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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巅峰小雨     锦绣农女种田忙txt下载     锦绣农女种田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8958章 最强花旦

    朱雀县。

    米琪坐在二楼的包厢里。

    这里墙壁使用的材料很不错,能将四周的那些杂音给过滤掉一些。

    但与此同时,从她的角度,又能将下面的戏班子的戏剧看的一清二楚。

    戏楼的老板,在筑造二楼包厢之中, 思虑很多,很周全,让人坐在里面,会体会到花钱没有白花。

    这就叫做优质的观剧体验感。

    “下面演的戏剧,叫做打金枝,据说是从京城传来的戏剧曲目。”常四郎很有经验的介绍。

    “演的是前朝南朝之事,一位将军的儿子娶了公主, 将军大寿时,公主没有拜寿,将军儿子借着酒劲,打了公主,随后,他们闹到了皇帝面前,皇帝宽宏大度,没有治他们的罪,反倒是调节他们夫妻矛盾,让他们能和睦相处……”

    常四郎一边喝茶,一边介绍着下面的曲目。

    “你对戏剧很有研究吗?那你知道这处戏楼子,谁是最当红的花旦?谁是最当红的小生?”

    米琪也喝了一口水。

    “花旦是陈璇红,小生是尚和生,他俩就是这里最红的,不过,我听说,这里又新来了从四象城来的花旦名角, 一会儿会出场, 有人会报幕。”

    常四郎说的没错, 果然下一幕, 饰演公主的正是从四象城的梅英。

    梅英应该是从戏班子里出来的,一颦一笑,都颇是动人心弦。

    但常四郎看着,却皱起眉头。

    “怎么?有哪里不对劲吗?”

    米琪问道。

    “梅英比陈璇红要厉害,但在四象城不是最强的,刚才那报幕的说梅英在四象城是排名第一的花旦,我看他是在胡吹大气。”

    常四郎道。

    “依你之见,谁才是四象城最强的花旦呢?”米琪问道。

    “我去四象城看过不少场戏,以我自己的眼光来看,应该是程锦花排第一。”常四郎道。

    “程锦花?我有所耳闻,这个人好像是个男人。”米琪道。

    “不错,程锦花是男的,但历史留名的很多有名的顶级花旦,都是男人,他们都有一些共性,那就是他们的容貌都是极出色的,天生就有女子的阴柔美,另外他们的身段,也是一等一的,女子也未必能达到。”

    “程锦花对戏曲的理解, 已经达到了一个很高的境界,我认为他就是四象城第一,别地方有没有更强的,我不知道。”

    常四郎摇头。

    “我看这个梅英,不是第一也没关系,她唱戏还是可以的,比先前的那些好多了。”

    米琪倒是不挑,她看的津津有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坐这儿边吃糕点边看好了。

    但常四郎在别的方面,那是一身的毛病,但对待戏曲这一块,他似乎特别认真,梅英一点点的瑕疵,他都要借机指出来。

    米琪都是打个哈哈的,敷衍过去。

    但与此同时,她心里却是警惕了起来。

    这个梅英,不对劲啊。

    要不是常四郎指出那些不妥之处,以她对戏曲粗浅的理解,她是看不出其中问题的。

    “你看看这个梅英,叶公子,不是我说,我是越来越看不过去了,哎,这个梅英天生条件,那是真的好,但是,这个对戏曲的理解,太粗糙了,而且,你看,她不大熟练,很显然,上台次数太少……”

    常四郎口中说出了很多专业术语。

    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在他看来,梅英就是糟蹋了她很好的先天条件,以至于,她没有在戏曲一道上提升到更高的档次。

    “你想要梅英好好练练,这还不简单?这一幕完事了,你去找他们戏班子的主人,把那位梅英叫到我的包厢里,再好好跟他们说道说道。”米琪脸上现出一丝笑意。

    “这个……我也想啊,但是那位班头儿,可能不怎么待见我。”常四郎有些尴尬的笑。

    “什么叫不待见?你是代表我去的,我历来都信奉一句话,只要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米琪直接取出一叠银票,从其中抽出几张。

    “就这些,你拿着去找她,不信班头儿不让她来。”

    米琪很有自信的露出了笑容。

    “这,是不是太多了?”

    常四郎接过银票,手指习惯性的一捏,立刻就将银票的数量给弄清楚了。

    银票足有一千两!

    “不多,就这些,你拿去试试,如果还是不肯来,你来跟我说。”米琪抓起一块糕点扔进嘴里面。

    “好,我这就去。”

    常四郎点头。

    此时,一层戏台上唱戏的梅英,已经离场了。

    正好,常四郎可以过去找人了。

    常四郎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面,米琪都在屋子里面等待着,顺便看戏台子上别的戏剧。

    这里的戏台,只要没到退场的时候,就会不间断的演艺。

    直到退场的时间到来,这才会彻底歇业。

    一般来说,现在会一直演艺到傍晚时分。

    要是天黑,那就没办法演艺了。

    有时候,天气极为恶劣,也是没办法演艺的。

    米琪等待了一段时间,就听见从外面走廊那边的方向,传来了脚步声。

    脚步声不止一人。

    “叶公子,我把梅英姑娘带来了。”

    常四郎满面春风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跟着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位女子。

    一看她面目打扮,就知道,她就是先前唱戏的梅英。

    怪不得,过了这么长时间,她才来,原来先前她是去卸妆去了。

    戏曲的妆面,一般来说,都是比较浓的。

    那些化妆的油彩,不能长时间待在脸上,否则,对人的面部皮肤会有不小的损伤。

    所以,接下来没有她的戏,她就要早点卸妆。

    米琪手指在桌面上一敲,随后,四根手指翘起,而拇指向下,不经意间,就做出一个奇怪的手势。

    这个手势一做完,顿时,米琪就感觉到对面那个清丽的女子,神情略微变了变,微微下垂的手指,也忍不住想要做出某种回应的动作。

    只是,动作只做出了一点,立刻就被克制住,重新收回。

    米琪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常兄,你不是还有别的事吗?”米琪澹澹道。

    常四郎立刻恍然:“对对,我还有别的事。”

第8959章 很不在意

    朱雀县。

    常四郎心领神会,立刻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离开包厢以后,还顺便将房门给关了起来。

    他走了一段路,心头恍然。

    原来叶公子不是不爱玩,而是他玩的方式跟别人不一样。

    青楼嘛, 他一个大家的公子哥,看不上眼。

    现在玩的是一种调调。

    常四郎走了一段路,一道身影迅速的跟了上来。

    “你怎么来这儿了?”

    常四郎认得此人。

    这人是赌坊游同光身边的。

    那人站定以后道:“老板问你,那位姓叶的,有没有最新的情报?”

    “我不是跟老板说过此事了吗,想要新情报,需要时间的,根本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获取新情报的,要慢慢来才成的。”

    常四郎叹了口气。

    他不好恶语相向,但游同光的确有些逼迫过甚了。

    “老板不满意,他认为你有所隐瞒。”

    那人皱眉道。

    “我能隐瞒什么?那位叶公子,精明的很,我一开始还把他当傻子,最后,我成了傻子。”

    “那样的人,你说我怎么一下子就能获取很多情报?做不到的,只能如此。”

    常四郎解释道。

    “你说的这些,老板都是知道的,但他需要更多的情报……你就随便说一个,我好回去跟老板交差。”

    那人也很无奈。

    谁都有难处,他也有难处, 但奈何游同光让他来办事,他又不能不办, 毕竟,他的身家性命, 都捏在游同光的手上。

    “好吧,我就随便说一个。”

    “那位叶公子花钱叫了一位戏班子里的有名花旦, 叫做梅英的,带进了包厢,至于在做些什么,我也不清楚了。”常四郎想了想道。

    “行,就这个情报,挺有用的,我拿这个去回复老板。”那人点头,一转身就迅速的离去。

    常四郎眼睛微微眯起。

    经过这一遭,他的确有些恐惧了。

    这个游同光,以前还是很礼贤下士的。

    但,最近已经变了,跟以前不一样了。

    不仅对他苛刻,对很多人,都开始变得苛刻。

    如此下去,什么时候将性命丢在他手里都说不好了。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尽心尽力,将叶公子所有的情报都传给游同光呢。

    他要给自己寻求一条后路了。

    至少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以及手头存下来的金钱。

    ……

    米琪望着眼前的梅英。

    “我该叫你梅英, 还是巫易蓉呢?”

    米琪澹澹道。

    原来带着一丝胆怯之色的梅英,在听到这番话以后, 顿时神情气势,俱都发生了变化。

    “你是?”梅英没有承认自己是巫易蓉,但她也没有否认!

    “刚才的手势,你认出来了吧?”米琪道。

    “你跟谁学的?”梅英手指微微抬起,可以看见,她整个人,像是一张正在慢慢拉开的弓,开始蓄积能量。

    “我的师父是黑莲教圣女。”米琪露出一丝笑容。

    她不大想跟巫易蓉动手。

    单纯比武功,她不觉得自己不如巫易蓉。

    但黑莲教的高层,个个都有一身诡异的手段,尤其是毒蛊之术。

    有些毒蛊之术,他们施蛊的人,甚至自己都没有解药。

    很多人,都是莫名其妙,搞不清怎么回事就中毒了的。

    圣女玉儿倒是跟她说过一些毒蛊之术,但她在那方面,悟性的确不怎样,而不是像紫烟那样一学就会。

    “有什么证明?”梅英依旧保持着蓄劲和警惕之意。

    “这块玉佩,应能证明我的身份。”

    米琪从腰间的布囊里面,取出一块玉佩。

    放在桌上。

    梅英迈出两步,她盯着玉佩扫了一眼。

    随后,她抬手又做出一个手势。

    米琪回应了一个手势。

    “不错,你的身份已经确认。”

    梅英顿时将自己已经蓄好的能量散去。

    她脸上浮现出俏丽的笑容。

    “叶公子,你是叶小姐吧,咱们黑莲教的易容之术,你学的挺不错的嘛,但是问题也不少呢。”

    梅英笑语盈盈的自己找个位子坐了下来,她手掌托腮,饶有兴趣的望着米琪。

    “什么问题?”米琪当即虚心的问道。

    她其实心里也纳闷。

    米安城见面就指出她一堆的问题,现在,巫易蓉也指出她有问题。

    明明她已经再次改进了好不好。

    梅英没承认自己是巫易蓉,但米琪已经认定了她就是巫易蓉。

    “最大的问题是,你是女人,扮演的是男人。”

    梅英抓起桌上的糕点,就跟坐在自家一样,毫不避讳的放进嘴里面吃。

    “这有什么不妥之处吗?我看别人都发现不了。”

    米琪很是费解,她对着镜子照过不知道多少次,都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妥之处,从表面来看,无论是皮肤,眼睛,鼻子等外在,还是气质,说话神态,都没什么破绽的。

    仅有的一些破绽,在米安城指出以后,她已经尽力的来弥补了。

    “气味,嗯,男人跟女人,身体的体味是不同的,我不用看,只需要闻,就能判断一个人的性别。”

    梅英抬起头,随手,又喝了一口茶水。

    这又吃又喝的,真拿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巫易蓉,我是来调查你的。”米琪没有掩饰,而是直截了当的道。

    她有种直觉,整件事里面,或许还有她不知道的内情。

    因为,确认身份疑惑,对面之人,原本有的敌意忽然消失了。

    甚至,都没有了多少防备。

    “我现在叫梅英,是一名花旦。”梅英眼中带着笑意。

    她的意思,米琪已经明白了。

    梅英已经抛弃了巫易蓉那个名字,现在她就叫梅英。

    “好吧,那我叫你梅英好了。”米琪道。

    “你应该叫梅姐,或者梅长老,直呼其名很失礼啊。”梅英皱了皱眉。

    “行,梅姐。”米琪也立刻接受了她的建议。

    “好,你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吧,正好,我在朱雀县待了很久,也累了。”

    梅英神色极为澹然,似乎很不在意。

    但不管怎样,米琪都不会再碰桌面上的糕点,以及茶水。

    梅英用过的,她是不可能再继续用的。

    谁知道里面是不是藏毒了呢。

    “王陵之夫人中毒一事,是你干的吗?”米琪问道。

第8960章 娘生气了

    望海县,长坪村。

    因为有了老杨家两位老祖宗传下的最高指示,这一波老王家盖中间那条巷子里的一间屋子,老杨家上上下下,都没有一个人跑去看新奇, 凑热闹。

    这一波,就连刘氏都管住了自己的腿和嘴,杨华忠和杨华明他们也是忙自己的。

    杨华忠继续带着家里请的长工们在田间地头忙活,以往年份春耕忙的时候,他们在田地里从早到晚。

    晌午的饭菜都是孙氏喊上其中两个长工的婆娘,给对方一些工钱,帮着一块儿烧好送到田间地头去。

    但今年春耕不一样了,小儿媳何莲儿在家里养胎, 孙氏腾不出空去忙外面的事儿, 她的任务是好好照顾小儿子,帮她把胎养稳,

    对此,何莲儿心里有些不安,对孙氏说:“娘,实在不行我就提前回庆安郡吧,家里春耕这么忙……”

    然而,孙氏却当时就故意拉下脸来,故意数落何莲儿:“你再跟娘这说那种见外的话,娘真的要生气了。”

    “春耕再忙,也没有你,你肚子里的娃来得金贵!”

    “再说了, 春耕年年都有, 你又不是年年都能怀,你就踏踏实实的在家里住着,该吃吃,该玩玩,娘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把我的小孙子养得牢固壮实,我才放心将你们母子送回庆安郡,交到你爹娘手里。”

    既然孙氏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何莲儿觉得自己应该听孙氏的安排,这样才是一家人。

    而且,她也很喜欢待在长坪村,这里山清水秀,民风淳朴。

    在村前村后转悠,在田间地头走走,住在左右的都是家里的实在亲戚,有时候还能去草场那边感受下不一样的风情。

    这里非常的好,住的让人放松,随意。

    在庆安郡虽然有自己的宅子,走出家门便能看到外面的车水马龙,也能看到街上的人声鼎沸。

    但那种感觉跟这里不一样,这里适合养胎,这里让人感觉放松。

    而且, 公婆对自己好, 大哥大嫂带着两个侄儿去了京城,公婆膝下也空虚。

    自己留在这里虽然增添了一些婆婆的负担,可也能给婆婆带来陪伴。帮小安哥尽孝。

    “莲儿啊,你饿不饿?你若饿了,娘就先给你弄吃的。”

    “你若是还行,娘就先去一趟地里,把晌午的菜给她们几个送过去。”

    孙氏将喝干涸的茶碗放到桌上,抬起头慈爱的问一旁埋头做针线活的何莲儿。

    何莲儿抬起头望向孙氏,她知道家里雇了两个长工的婆娘烧饭,她们在长工们干活的田地旁边搭了个简易的灶台,就地开火就地吃饭。

    但是,油盐酱醋,每天的米粮麦子粉和荤菜素菜等食材,都是孙氏这边提前准备好,送到地里去。

    现在刚吃完早饭才过去两刻钟,距离烧晌午饭还有一段时间,所以娘想提前把食材送去,也好让那边准备起来。

    何莲儿微笑着摇头:“娘,我才刚吃过没一会儿呢,哪能那么快就饿呀?就算再过一两个时辰估计都不会饿的!”

    听到这话,孙氏便放心了,“那好,我先把食材送过去。”

    “娘,东西多不?要我帮你一块儿送不?”何莲儿问。

    孙氏说:“不多,用不着你送。”

    何莲儿点点头,“好,那我借着做针线活,顺便看家。”

    孙氏叮嘱她:“你也别太累了,孩子生下来还早呢,你做累了就起来转转。”

    何莲儿莞尔,“娘放心吧,我有分寸。”

    孙氏挎着一只沉甸甸的篮子,篮子里装着今日份的菜。

    最底下是白菜,韭菜,几颗土豆。

    蔬菜上面压着五斤五花肉,还有一只鸡。

    孙氏的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一坛子烧酒,烧酒大概也就五斤的样子。

    虽然对于十几个壮年汉子来说,五斤烧酒真的不算啥,甚至有的汉子一个人一顿就能喝下一斤酒,可不能那样喝呀!

    喝那么多,下昼还咋下地干活?还不都躺田埂上睡大头觉了?

    但晌午饭又不能一点儿酒都没有,没有酒,怕他们提不起劲儿。

    所以孙氏很杨华忠一商量,就带五斤酒,给大家助兴。

    孙氏拎着东西经过村南头那边的时候,迎面遇到了长根的婆娘桂花。

    长根和杨华忠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哥们,所以桂花和孙氏也是很要好的老姐妹。

    看到孙氏挎着篮子往村南头去,桂花赶紧迎了过来跟孙氏这说话。

    先肯定是围着这菜篮子寒暄了几句,“……长工们背后都说,说老三家实在,给长工吃吃喝喝都是硬通货,肉块就是肉块,鸡都是整只的下锅,一点儿都不掺假,白米饭和包子馒头更是管够!”

    人都喜欢听好听的,孙氏也不例外,听到桂花带来的这些消息,甭管真假,孙氏都听得舒心啊。

    “他们虽说是家里花了钱请来的长工,可大家也都是十里八村的乡亲,咱不能给了工钱就在别的方面苛刻,那样也不好。”孙氏说。

    桂花连连点头,压低了嗓音说:“这些长工啊,说好也好,说刁钻也刁钻,咱村别人家花钱请他们办事,钱是花了,吃食那块克扣,结果呢?人家做起事来就消极怠工,拖拖拉拉的,也很伤脑子哟!”

    桂花的这话,孙氏也是打心眼里赞同的。

    可不就是么,既然花了大头的钱请人过来帮忙干活,肯定是希望事情能顺顺利利的做完。

    就像春耕这样,不能马虎,不能拖拉。

    所以,大头的钱都舍得拿出来,还会在吃喝这点小事儿上斤斤计较?

    “晴儿娘,我先前打从老王家那边过来,你猜我看到了啥!”

    两人围绕着酒菜的事儿拉了几句家常后,桂花又神秘兮兮的说。

    老王家那边?

    孙氏愣了愣,然后她就想起来了,桂花家可不就住在老王家老宅附近么!

    原本孙氏是秉承着老杨头和谭下达的最指示,坚决不去老王家那边瞎转悠。

    但桂花都神秘兮兮的找到了她说这事儿,孙氏少不得就被勾起了一丝好奇。

    “你看到啥了呀?”她问了一句。

第8961章 该干嘛干嘛

    桂花说:“王洪全和小爷孙俩,喊不动王洪涛家的人过来帮忙盖宅子,结果去把小黑他大姑两口子给喊过来盖屋子了。”

    “我先前打从那边过来,看到王洪全代合大闺女和大女婿正跟那忙活,小黑一个人在老宅收拾屋子。”

    “那小子好像要把以前王洪全住过的东屋收拾出来, 做他和新娘子的婚房,对面那西屋,原来不是梅儿和栓子住的么?这会子好像改成了杂物间,用来堆放东西。”

    “而他和大白从做小伙子的时候住的两间屋子,好像打通了,改成了一间我看不懂的屋子。”

    “看不懂?啥意思?咋还有屋子看不懂呢?”孙氏很费解。

    那屋子用来做啥, 那不是一目了然的事么?咋还看不懂?

    桂花摇摇头,“是真的看不懂,那屋子沿着屋门都换了方向, 屋门也不是原来那样的屋门,不止是我看不懂,左邻右舍他们也都说看不懂。”

    “结果我们有人去问小黑那屋子是要用来做啥用,小黑就是不说,只说到时候就晓得了,这神秘兮兮的,都不知在整些啥。”

    孙氏扯了扯嘴角,笑容变得很无奈,甚至还夹杂着一丝嘲讽:“甭管他整啥,反正有一点我是明白的,那就是媳妇还没进门,就嚷嚷着分家, 先把老娘给挤出去了。”

    “而这个老娘啊,也是心甘情愿被挤走的, 现在连她住了几十年的西屋都没有了, 我们旁人又能说啥呢?最好啥都不说, 该干嘛干嘛!”

    桂花笑, “对,是这么个道理,走吧晴儿娘,刚好我也要去地里,跟你顺路,我帮你拎酒坛子。”

    孙氏也没跟桂花客气,当下将酒坛子交给了对方,两人结伴而行。

    虽然谭氏和老杨头都没有再去老王家那边,王洪全和小黑爷孙俩也打定主意不来老杨家说这事儿,但是,总是有消息源源不断的传回老杨家这边。

    没辙,谁让村里的‘热心人’太多呢!

    这不,都有关于小黑定亲的日子这种消息传到了老杨家,传到了谭氏的耳中。

    夜里,大家伙儿都收工了,谭氏吩咐杨永青来村口把杨华忠他们都叫去了老宅东屋商量事情。

    杨若晴刚好也在娘家这边,于是跟着一块儿去凑凑热闹。

    在去老宅的队伍里,她看到了老杨头。

    老杨头被余兴奎推着, 走在队伍的最前头。

    “爷,这大晚上的, 你也去啊?要不你留家里歇息, 我们过去看看不也行吗?”杨若晴看到老杨头这副雄赳赳气昂昂,兴高采烈去奔赴的架势,特别想要逗逗他。

    老杨头也看出来了她的意图,拉下脸,故意用不悦来掩饰他心里的小心思:“有些事儿我得亲力亲为,指望你们给我带话?哼,那可指望不上!”

    “爷,我看你呀,就是惦记我奶,惦记着东屋,就是想回去瞅瞅。”前来传话的杨永青也笑呵呵打趣老汉。

    如今,在老杨家,老汉和老太太两人正处于重修旧好的阶段,这已经成为各房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大家伙儿闲来无事就喜欢看两个老人家互动,互动还要扭扭捏捏,遮遮掩掩的,简直比看小年轻男女谈婚论嫁还要有意思。

    所以,只要逮住机会,杨若晴杨永青这些胆子大不怕死的,就喜欢故意调侃这二老,其他人呢,也都看个乐子,只要不过火就行。

    一行人竟然是说说笑笑去的老宅,全然没有因为谭氏大晚上的急急如律令而焦急受怕。

    或许,在大伙儿的心里,只要不是老杨家内部的事,其他任何外部的事,那都不算事儿。

    既然不算事儿,那他们该咋说说,该笑笑。

    不过,等真正走进了老杨家老宅,杨若晴和杨永青他们还是很自觉的停止了说笑,变得认真严肃下来。

    因为大部队都过来了,所以老杨头就留了余兴奎在屋子里,并没有带过来。

    杨华忠推着老杨头进了堂屋,杨永智和赵柳儿就等候在堂屋里。

    看到他们过来,杨永智赶紧迎了过来,‘爷,三叔,你们都来了,我奶方才还在催问呢,你们再不过来,就要打发我再去村口催你们。”

    老杨头问杨永智:“你奶咋这么急?你可打听到是因为啥事儿不?”

    大家伙儿都暗暗交换着眼神,明白老汉这是想提前摸摸底儿,心里也好有个准备,大伙儿见谭氏催促得这么急,其实心里也都跟老杨头存了差不多的想法。

    结果,杨永智一脸茫然,“我啥都不晓得啊,我奶半个字的风声都没透露。”

    老杨头有点失望,这要是换做晴儿,指不定就打探出来了,智小子不够机灵。

    老杨头又问杨永智:“那这会子你奶跟前都有哪些人在?你四叔四婶在不?”

    杨永智再次摇头,“之前我四叔四婶在,后面都被我奶给撵走了。”

    老杨头凭借这些,事先分析不出什么来,坐在轮椅上,这时候才开始有些惴惴不安。

    杨若晴一马当先走了出来,并说:“这都到东屋门口了,大家就别再打听这打听那了,直接进去不就得了嘛,我走第一个!”

    说罢,她当真第一个往后院去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也都跟了过去。

    杨若晴来到后院,发现被谭氏撵走的四叔四婶都在院子里待着,四叔坐在一块水磨石上抽旱烟,时不时还仰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夜空。

    只可惜,他在那里耍帅,旁边却没有观众。

    唯一的观众四婶此刻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东屋,东屋亮着灯,将谭氏的侧影投射在窗纸上。

    从窗纸都能看出这老太太在屋里烦躁不安呢,瞧瞧,一会儿端起茶碗,一会儿放下,一会儿起身拿桌布擦桌子,一会儿又将桌布重重甩在桌上。

    接着又端起了针线笸箩想做几针针线活计,可还没做两下就又放到一旁,起身在屋子里瞎转悠。

    这不,突然像受到什么感召似的来到窗口,吱嘎一声推开了窗户……

    刘氏吓得赶紧缩回脖子蹲下身,就在这时,她听到一个急促却沉稳的脚步声进了后院,在那个脚步声后面还跟着一连串杂乱的脚步声。

第8962章 我拿去打狗

    紧接着,便听到杨若晴那熟悉的声音在后院响起:“奶,我们过来了,我爷一路上都在担心,担心得都说不出话来, 谁说话他就怼谁,就担心奶奶你咋样了,奶奶你咋样了啊?你还好吧?你没咋样吧?”

    刘氏听到这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声响,当即就乐了。

    晴儿是大救星呀,我这偷听正尴尬呢,幸好她过来救场。

    果真,刚推开窗户, 目光往外面院子里扫射,就好像塔楼上的哨灯,眼瞅着就要扫到刘氏身上的时候,突然,在另一个方向传来了异样的声响,哨灯立马就被吸引过去,刘氏也趁此机会逃过一劫。

    她暗吁了口气,趁乱抱着脑袋熘回了杨华明身旁。

    杨华明瞅着她这狼狈的样子,咬着旱烟杆子的嘴巴咧出个笑容,含湖不清的说:“娘吩咐咱不要过去偷听,偷看,你像个贼一样蹲窗户地底下,这要是被她发现了,嘿嘿, 今夜有你好果子!”

    刘氏白了杨华明一眼,“你要敢不护着我, 就把我前阵子送你那枚幸运铜板还回来, 我拿去打狗!”

    杨华梅捂着口兜,嘿嘿的笑。

    这当口,杨若晴已经走到那边窗口, 并跟谭氏搭上了话。

    在杨若晴身后,跟着老杨家的大部队,老杨头,杨华忠,杨永青,孙氏,鲍素云……

    杨华明赶紧将旱烟杆子收起插到腰上,并拍了拍刘氏的后背站起身:“走,人都来齐了,咱跟着一块儿过去。”

    刘氏也点点头,跟着站起身,屁颠着来到了东屋门口,顺利混进孙氏和鲍素云的中间,并亲昵的挽住孙氏的手臂大摇大摆进了东屋……

    东屋里。

    谭氏见众人都来了,啥都不说,直接就道:“今个梅儿托人从镇上给我捎了个消息回来,可把我气到了!”

    “梅儿说啥了?”老杨头第一个发问。

    老汉手里推动轮椅, 有意无意的往八仙桌那边靠近过去。

    这屋子里耳朵家具摆设,跟当年一模一样, 什么东西都放在原位,没有半点变动。

    虽然这中间老汉一年里也偶尔能跟随大部队来这里一次或者两次,甚至每次都以吵架等不快的结果收场,甚至有一回还被谭氏驱赶过……

    所以,老杨头对这东屋里的家具摆设都没咋留意。

    就算让他留意,他也不想留意。

    因为中间有很多年别说是回想和留意这东屋里的家具摆设了,就连谭氏这个人,他都恨不能从脑海里给抹掉,抹个一干二净!

    然而如今,老汉这心态变了,眼睛里看到的东西,心中激荡起的感觉,也就完全不一样了。

    比如说此刻,老汉趁着大家都在说话的时候,悄悄来到了八仙桌旁边,而且还准备找到了当年他经常坐的主位。

    主位摆着的椅子也是当年他经常坐的,那时候有事没事就坐在这把椅子上抽烟,喝茶,喊几个儿子过来交待事情。

    这把凳子,好些年没坐了,原本还以为早被老太婆给扔出去了呢,没想到还在。

    不仅凳子在,就连桌上他以前喝过的茶碗,装旱烟丝儿的袋子也都在。

    当看到这些熟悉的物事,当年那些熟悉的感觉呼啦啦一股脑儿涌进了他的脑海。

    老汉手里扶着桌沿,竟有些热泪盈眶的冲动!

    一屋子的人,都围在谭氏面前,询问她到底得到了一个什么样的消息!

    谭氏说:“梅儿捎信回来告诉我,说二月二十六是好日子,徐巧红来过门,让我和她爹都要到场,要准备好给小外孙媳妇的见面钱,叫我们要帮忙撑起面子来,不要被徐家人看轻了,往后小黑去丈人家抬不起头!”

    “哈哈……梅儿这还真是,把咱老杨家当啥呀?”杨华明第一个就乐了。

    刘氏也是满脸忿忿,“媳妇过门,咱要过去捧场给红包,那回头媳妇正式进门咱是不是还得去捧场给红包?

    哼,把咱老杨家当啥?摇钱树还是啥?”

    孙氏虽然也不太爱听杨华梅捎话回来的语气,但是杨华梅的要求,她还是不反驳的。

    “之前咱们各房办喜事,梅儿也都过来送礼了,这趟小黑成亲,就算她不打招呼,到时候咱也还是要过去送礼的,怎么着也得让她将从前送出去的礼金收回啊!”

    刘氏接过孙氏的话说:“就算是回收之前送出去的礼金,她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吧?咱老杨家是那种占人便宜的人家吗?何况她本身就是咱老杨家嫁出去的闺女,咱肯定不会让她没面子啊!”

    杨华忠抬起手打断了妇人们的谈论,接着问谭氏:“娘,照理说,外孙媳妇过门,嘎公嘎婆和我们这些舅舅舅妈过去捧场子无可厚非。”

    “但是,这给钱,就没必要吧?照着咱这边的规矩,得等到外孙媳妇正式嫁过来,咱过去送贺礼才会给钱。”

    旁边其他人纷纷点头,就连鲍素云也点头了。

    因为当初蒋桂玲进门就是那样的,之前过门,杨华梅那边纯粹就是送点面条啊,红鸡蛋啊啥的过来吃顿饭。

    等到正式嫁过来才送礼。

    送了一份礼,全家老少都过来吃饭,吃了晌午的正酒席,又吃了夜里的酒席……

    若是拿副算盘把他们一大家子晌午和夜里吃的两顿一起算进去,五房真的是亏大了。

    可这些事儿能算得那么清楚吗?

    不能啊!

    杨华忠看到众人的反应,接着又问谭氏:“娘,这事儿,你和我爹咋看?”

    谭氏满脸的不悦,显然,她也是觉得杨华梅的要求太多,太高了。

    而且有些事情之前你没遵从规矩来,如今到了你家办事,你要别人为你改规矩,钱不钱的是小事,只是这行为就是很不好。

    “既然你们,还有梅儿自个都说了,说我和你们爹是嘎公嘎婆,那我们的位份就不该低。”

    “外孙媳妇过门,你小黑,或者你们老王家,怎么着也得派个人过来接嘎公嘎婆过去吃顿饭,这是规矩,也是人之常情!”

    “他们老王家若是来了人接,我和你爹就去,但钱是肯定不会给的!”

    “若是没人来接,那更好办,我和你们爹自然就更用不着去,不可能梅儿嘴角歪一歪,捎句话来,我和你们爹就跑得屁颠屁颠的?咱老杨家缺那么一口吃的?笑死人!”

第8963章 震撼了

    谭氏的态度和做法,真的再一次让在场的老杨家人狠狠震惊了一把。

    若不是因为杨若晴本人就在现场,亲眼看着声音从谭氏的嘴巴里源源不断的冒出来,再亲耳听着那些声音钻进她的耳朵里去,不然, 她真的要怀疑是有人在以讹传讹了,谭氏,她竟然真的舍得下如此决绝的心来回应杨华梅!

    日头打从西边出来,半天空出日头,半边天空下倾盆大雨,对于此刻的杨若晴来说, 都不及谭氏老太太带给她的震撼了。

    就连平时最喜欢和谭氏抬杠,时常抱怨谭氏偏心的刘氏,此刻竟都没法从谭氏的话语里挑出半个刺儿来!

    至于孙氏和鲍素云,则都怔愣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是错愕的,眼神是空洞的,心里头却是掀起了狂风巨浪。

    最后,杨华明手里拿着旱烟杆子敲击着手掌心,就跟那些念书人拿着一把折扇敲击手掌心那般,他从人群中越众而出来到谭氏跟前,深叹了一口气。

    “老娘啊老娘,您老要是早几年说出这番话来,该多好哇,梅儿都被你给惯坏了,你若是早一些拿出这份魄力,我估计老王家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混乱不堪!”

    谭氏不服气的瞪了眼杨华明, 气哼哼说:“各家有各家的日子要过,你们这一房房的都嫌我的手伸太长,老王家那边会要我掺和?”

    “再说了,就算要, 我还不稀罕呢,我有自己的日子过,他们老王家的破事儿也不全是梅儿一个的责任,一个个都逃脱不了干系,我也管不了,也不想管,打从今个起,就当他们是完完全全的亲戚家吧,该咋走动咋走动,其他的东西,不深入!”

    大家都点头称好。

    照着亲戚走动就行了,用不着太腻腻歪歪,主要是老王家的奇葩人奇葩事太多了,专门算计别人,占别人的便宜,老王家上上下下每一个人几乎都认为老杨家这边就该事事为他们保驾护航。

    尤其是杨华梅,张口闭口就是:你有几个闺女?你有几个妹子?你有几个大外孙?

    就我们这了,你们还不捧着不稀罕着?

    ……

    呵呵, 该?

    谁欠你的?

    原本兄弟姐妹都还是孩子, 还在爹娘膝下承欢的时候,那确实是扎扎实实的一家人, 一碗饭几个人分。

    可后面你们都长大了呀,都成家立业了呀,娶妻生子,嫁人了相夫教子。

    就像那水流一样,都是从上而下,你见过谁逆着流的?

    兄弟姐妹之间互相帮衬这是好的,但也要出于自愿,和各家的实际情况考虑。

    十根手指头伸出来还有长短呢,你得让人家自愿。而不是一味的道德绑架,血缘绑架,那就老没意思了哈!

    “哈哈,这趟咱老杨家要真不给老王家小媳妇的过门钱,我估计梅儿要气炸掉,指不定都要赌气不回娘家了。”刘氏说了一半就捂着嘴偷笑。

    这笑不敢让谭氏看到,因为刘氏明白,谭氏再怎么对杨华梅气恼,但心里终于还是割舍不下。

    若是媳妇和闺女同时掉水里,谭氏绝对二话不说救闺女。

    所以即便刘氏对眼下谭氏的态度和做法乐见其成,甚至还有些侥幸,想要看看到时候杨华梅的愤怒。

    但这些情绪隐藏在心里就好,表现得太过了,容易招仇恨。

    果真,即使及时捂住了嘴,谭氏还是盯上了刘氏:“你少跟那偷着乐,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就算我恼梅儿,我也不可能跟她断绝往来,老三老四他们也一样!”

    “顶多就是咱这波不给见面钱,等到她家小媳妇正式嫁过来,咱该给的,一个子儿都不能少,你们都听到了没?”

    众人纷纷点头,连声说:“那当然的啊,就算是普通亲戚家办喜事咱都会去恭贺,更何况梅儿家呢?娘就放心吧!”

    “是的奶奶,就算你不交待,我们自己也会去做的!这血脉关系毕竟摆在那里嘛!”

    “娘,你别跟刘氏一般见识,我家这个傻婆娘就是心直口快,有啥说啥,她其实也没外心的……”

    得,说这句话的人是杨华明,话里话外都是在维护刘氏。

    杨若晴看着躲到了杨华明身后的刘氏,忍不住弯起嘴角笑。

    这四叔四婶过年的时候那么狠狠闹了一番后,如今这感情好像发生了一个急转弯,你农我农,互相维护,甚至,还当众发起了狗粮。

    老不羞呀!

    杨若晴唯恐待会又得跑题,从一致对外的抵抗老王家事件转移为老杨家内部的婆媳母子大战,于是,她赶紧出声拦截,并转移话题:

    “那啥,奶,先前那番话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我爷也是那么想的啊?”

    杨若晴这么一问,大伙儿的注意力也都转移到了老杨头的身上。

    突然有人发现:“咦,老汉呢?老汉咋不在呢?”

    随即又有人说:“你这眼睛咋长的哟?老汉明明就在呀,这不,在桌子那边坐着呢!”

    众人循着说话的谁谁的指引望去,果真看到老杨头正坐在桌边,主位,正抚摸着面前的桌子,一副沉浸式的模样。

    “哈哈,我爷这是陷入了一波回忆杀吗?”杨若晴笑了起来,眼睛明亮狡黠。

    杨永青也发现了,大喇喇说:“爷,你是不是想到了从前住这屋的事情?哈哈,是不是想搬回来了?想就直说,横竖就是我奶奶一句话的事。”

    老杨头回过神,对杨永青和杨若晴这瞪了一眼:“没大没小,拿我开玩笑,不怕天打雷噼!”

    杨永青说:“爷,我和晴儿可不敢拿你开玩笑,我们是发自真心的话,是为了你好。”

    杨若晴则直接扭头对谭氏说:“奶奶,你看我爷,我爷想回来了,他眼眶都红了,你就可怜可怜他吧……”

    谭氏其实刚才也就留意到了老杨头的异样。

    这个死老汉,打从进屋就去摸摸索索,一点儿正事不做,让孩子们看笑话!

    于是,谭氏蹬着小脚风一般冲到了老杨头跟前,啪一声用力将手拍在桌上。

    “我说老东西,你别搞这副样子啊,你自己脸皮厚不怕孩子们笑话,我可不想被你连累!”

第8964章 嘲讽

    老杨头被谭氏这副凶相被吓了一跳,他原本正准备去摸一摸当年用过的旱烟袋子。

    结果被谭氏这么一拍桌子,吓得只能将手讪讪收回来。

    结果,这个举动落在谭氏的眼中,就变了味儿。

    谭氏眯起眼, 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咋?这是烟瘾犯了,又想要抽烟了?”

    关于老汉已经好多天没抽烟这事儿,谭氏早就晓得了。

    准确意义上来说,当老汉戒烟的第三天,当杨华忠和杨华明他们获悉的那天,杨华明就忍不住跑回老宅跟谭氏这神秘兮兮的说了这事儿。

    当时谭氏是满心的不信,在她看来, 老汉八成是嗓子眼哪里不舒服,所以暂时歇息了一两天,犯不着当真。

    不信归不信,但打从那一天起,谭氏就在暗中留意老杨头。

    结果发现,老汉这回好像不只是说说嘴巴凉快,而是真的付诸行动了。

    到如今,都过去快半个月了,老汉一口烟都没抽。

    不晓得夜里睡觉的时候有没有偷着抽,反正大白天的时候,老汉是真的一口都没抽!

    谭氏将老汉这些行动看在眼底,心里,说不动容那是骗自己的。

    她万万想不到就因为自己当日那几句不太好听的话,老汉竟然真的能坚持这么久不抽烟!

    而这会子,看到老汉偷偷去摸旱烟袋子, 谭氏又有些恼火了,于是,她嘲讽完之后,一把抓过那只旱烟袋子拽在手里。

    “你不是说不抽烟嘛?咋看到一只旱烟袋子眼睛就挪不开?你这个虚伪的老东西,说一套做一套,忽悠咱呢!”

    害她白高兴一场,竟还有些隐隐的失落和委屈。

    但这些失落和委屈,却不能为外人道,别人会笑死,说她一个七十岁出头的老太婆还学人家小姑娘矫情。

    可她心里就是不舒服。

    桌边,老杨头看到那只被谭氏狠狠攥在手里的烟袋子,又看着那久违的冷笑,嘲讽,狰狞,愤怒等熟悉的表情在谭氏的脸上凝聚成风暴。

    老杨头知道这老太太误解了。

    他正准备开口为自己辩解几句,这时,杨华忠杨华明兄弟都来到了桌边。

    杨华忠对谭氏那赔着解释说:“娘,你恐怕是误会我爹了,他这些天是真的没有抽烟,他若是想抽烟,自己早就抽了。”

    “他要是不想抽烟,那他拿这只烟袋子做啥?”谭氏反问杨华忠。

    杨华忠看了眼老杨头, 是啊,要是不想抽烟, 为啥要去拿烟袋子呢?

    作为杨华忠这样一个钢铁直男, 凭他的思维是真的很难猜出老杨头此举的动机。

    于是,他怔愣在原地。

    这时,旁边的杨华明代为解释了:“娘,我爹因为你的一句话,半个多月都没碰过一口烟。就算他现在看到这烟袋子想看一看,又咋啦?这很过分吗?”

    谭氏说:“不过分,可以看,可他还想拿到鼻子底下嗅,这个举动就让我很不爽!”

    “啊?爹,你还想嗅啊?”杨华明又去问老杨头。

    老杨头果断点头,“是!”

    这时,谭氏又说了:“没有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迫他戒烟的,是他自己先甩出的白屁,还打着我的幌子!”

    “既是这样,那你就要言行一致,你搞这些偷偷摸摸的小动作,我这眼里就看不下去,别说我只剩下一只眼睛能看东西,我一只眼睛都揉不下砂子!”

    谭氏说着,又将手里的旱烟袋子重重甩到桌上,甩到老杨头的面前:“死老头子,你不是要嗅烟味儿吗?看把你给馋的?那你嗅吧,好好嗅,嗅个够!”

    面对着谭氏这粗暴的投掷,众人都很无语。同时,也都为那名被投掷的对象老杨头捏了把冷汗。

    大家都很担心老杨头会忍不住爆发。

    因为老汉这段时日为了跟谭氏重修旧好,处处都发生了改变,对谭氏也是小心翼翼,可再好的脾气也架不住这样啊!

    更何况大家都清楚,这老汉原本的脾气可不是好脾气哦,也是一只炸药桶。

    所以此刻,当谭氏粗暴的将手里的旱烟袋子甩到老杨头的面前,众人都倒吸了口凉气,全都紧张兮兮的望着老杨头,不知他接下来将要如何发作!

    结果,老杨头结果这旱烟袋子在手里,轻轻揉捏着,饱经风霜的老脸上不仅找不见半点怒容,相反,却是满脸的感慨和动容。

    “我打量这只旱烟袋子,是因为我很震惊啊,我实在没想到,这些年你一个孤老太婆住的屋子里,竟然还能找到男人抽旱烟的这些物件……”

    老杨头这话一说出口,谭氏倒竖的两根花白眉头突然一愣,就好像被冻住了,放不下来,童孔却瞪得大大的,直直望着老杨头。

    心说:难道这都被他认出来了?

    不能吧,都那么多年了!

    就在两个老人神色复杂的对视的时候,刘氏突然拍了下大腿,惊恐的叫了起来:“哎呀妈呀,我听出我爹的意思啦,娘啊娘,我原本还以为你是个洁身自好的老太太,没想到你,你,你竟然跟外面的野老汉有染啊?”

    这句话,就像一枚鱼雷扔进了鱼塘,瞬间炸翻了一塘的鱼。

    这不,刘氏的话一出口,这东屋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雷得翻了白眼!

    孙氏直接说:“四弟妹,你瞎说啥?咋娘就不是那种人!”

    鲍素云也附和着点头:“我也不信。”

    杨华忠杨华明他们则都不悦的瞪着刘氏。

    杨华明说:“你别瞎说了,快闭嘴吧!”

    刘氏却急了,两只手激动的拍着大腿外侧,“我没瞎说呀,我娘又不抽烟,我爹好多年都不在这屋里住了,旱烟袋子是男人的物件,又不是你们兄弟的,那会是谁的?”

    “还有哇,这旱烟袋子还大喇喇摆在桌上,显然那个野老汉前不久才刚来过,走的时候都忘记带走了,所以这会子一下子就被咱爹给发现了……”

    刘氏充分发挥出她的联想和推测,她要根据这些物件,利用自己多年来奔走在八卦第一线的丰富经历,为众人还原出事件的真相!

    就算是婆婆,对于这种晚节不保跟野老汉勾勾搭搭的事儿,她身为儿媳妇,她坚决表示零容忍!

第8965章 万里无云

    就在刘氏摆开架势,准备用更加犀利的措辞来将这次事件的真相深扒出来的当口,一只手从脑袋后面伸过来,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巴,并用武力将她拖回了墙角。

    刘氏发现这手的主人是杨若晴。

    刘氏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 朝杨若晴使劲儿的眨眼。

    这是想要用眼神告诉杨若晴:“别捂我,让我出声,放我去战斗,我要大义灭亲!还老杨家一片清明,还老汉头顶一片万里无云!”

    杨若晴摇摇头,直接说:“啊呀,四婶你这会子就别急着表现啦,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啦!”

    手掌松开。

    不是因为杨若晴拗不过刘氏, 而是因为刘氏耳朵嘴里在分泌口水了。

    结果手掌刚松开,刘氏就不服气的说:“那事情的真相是咋样的?难不成那个烟袋子不是外面野老汉的,而是咱家老汉的?”

    杨若晴挑眉,“那就让咱家老汉来帮忙揭开谜底吧,咱暂时都别声张了!”

    杨若晴说完这话,发现刘氏竟然还在张嘴还想继续帮忙揭开谜底。

    她轻叹了口气,抬手按住了刘氏的手腕虎口。

    然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刘氏的嘴巴依旧在一张一合,但是,却像被按下了静音键,没有声音传出来。

    就在这当口,桌子那边的谭氏听到先前刘氏的那番话,老太太恼怒的瞪了刘氏一眼,并没有急着对刘氏进行训斥。

    老太太的心里飞一般闪过一抹焦急,她有些担忧的重新看向老杨头。

    这个昏聩的老东西该不会真被四媳妇的话给牵着鼻子走吧?

    老太太心里有些忐忑, 甚至想着要是这个老东西当真那样, 那她是啥都不会解释的。

    她就顺着他的猜测来硬怼,你说咋样就咋样,我就勾搭野老汉了, 就给他脑袋上蒙羞了,咋地?你还能咬我啊?

    老杨头抬起头,目光扫过全场的子孙,然后,笑了笑。

    他晃了晃手里的旱烟袋子,对众人,尤其是刘氏,说:“你们娘,一辈子脾气暴躁,这不假,可在有些事上她是很有底线的,绝对不会乱来,这一点我是绝对绝对相信她!”

    杨华忠他们都跟着点头。

    刘氏被杨若晴扼住了虎口,锁住了哑穴,发不出声来,只能瞪着杨若晴干着急。

    然而,杨若晴忽略了这屋里还有另外一个专门拆台的逗比。

    果真, 那个逗比听到老杨头的话, 笑着开了口:“爷,你的心情我理解,你别急着帮我奶遮掩,

    要我说吧,我奶就算真跟外面的野老汉有啥,也没啥,你当初跟那个云牙……是吧?所以你们俩一个初一一个十五,往后都扯平了,谁都别说谁,更好!”

    “青小子!”

    “兔崽子!”

    “四弟,你说啥呢,快歇着你的嘴!”

    好几个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清一色都在拦截杨永青的话。

    但不好意思,杨永青该说的话都说出了嘴,该拆的台也都拆的差不多了。

    众人的拦截,拦了个寂寞。

    于是,杨华忠他们眉头紧皱,给了杨永青一个警告的眼神。

    杨永智直接冲到杨永青跟前,照着他肩膀来了一拳,低喝:“你别出声,别添乱!”

    杨永青挨了那一拳,痛得咧咧嘴,但到底不敢再顶风作桉了。

    而刘氏这边,看到杨永青说那些话被杨永智打了一拳,而她自己也不知被晴儿拿捏啥了,竟然跟见鬼似的发不出声响。

    且杨若晴也正用警告的目光盯着自己,刘氏陪着笑,用唇语跟杨若晴那说好话。

    杨若晴不为所动。

    刘氏继续用眼神保证,保证待会再也不乱说话,既如此,杨若晴才松开了刘氏的手腕。

    刘氏吐出一口气,嘴里也发出一道声音:“唉呀妈呀!”

    杨若晴的目光再次扫向她,刘氏吓得立马捂住自己的嘴,露在外面的眼睛朝杨若晴使劲儿眨巴了几下。

    这是在说抱歉。

    杨若晴这才转过头去,继续关注桌边的情况。

    桌边,老杨头接着对众人说:“我相信你们娘,你们奶,她这一生嫁给我,吃了苦头,我却让她受了委屈……”

    众人再一次被老汉震惊到了。

    老汉从前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尤其是当着老太太的面。

    而那个被当众表扬的谭氏呢,此时此刻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换做别人家的老太太,这个时候估计眼眶肯定是红了的,声音也沙哑了。

    态度也软和下来了,哪怕是一只刺猬,是茅坑里的一块硬石头,估计都被暖化到了,刺猬变成了毛绒绒的毛绒球,石头变成了火山石,扔块肉在上面能给你当场烤熟的那种。

    然而,我们的女猪脚谭氏面对老杨头这番温暖的话,又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啪!”

    谭氏一巴掌再次重重拍在桌上。

    刚拍上,她就后悔了。

    糟糕,先前也是这只手,早知道换另一只了,用力过勐,好痛!

    谭氏强忍着手掌的钝痛,黑着脸朝老杨头就是一番语言输出:“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说话就说话,议事就议事,说那些酸不熘秋的东西做啥?你给我闭嘴,再不闭嘴我就拿鞋底板子打烂你的嘴。”

    老杨头:……

    杨华忠:……

    众人:……

    谭氏这番语言输出,一下子把所有人都干沉默了。

    完事后她自己估计也有点小尴尬,于是将手抬起来放到身后,不动声色的搓揉着,同时,目光闪烁着吞吞吐吐语序混乱的说:“那啥,我本来就不是那样的人,这些话要你来说?你说还是不说,都那么回事儿!”

    “行了行了,这边事儿说完了,时候不早了,你们从哪来回哪去吧!”

    谭氏开始挥手赶人。

    众人也都准备离开了,杨华忠过来扶住老杨头的轮椅,准备推他离开。

    老杨头突然说:“老三,你们先去外面等我下,我跟你娘说两句话就来。”

    屋里的气氛突然一下子暧昧起来,每个正准备离开的人,都停顿在自己的位置,又都默契的扭头看向老杨头和谭氏这边。

    杨华忠愣了下,正准备出去,突然,谭氏像一只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似的突然跳了起来。

    老太太红着脸,双手使劲儿的挥舞着,慌乱的尖叫着:“不要不要,我可没话跟他说,带走带走,快些把他带走!”

第8966章 竭尽全力

    朱雀县。

    戏楼二楼包厢。

    米琪望着坐在对面的梅英。

    既然已经见面了,梅英也放下了戒备。

    那米琪当然是直接询问自己想要知道之事。

    至于梅英说不说,或者怎样说,都是梅英的事情。

    “你想问的是王陵之的事情吧?”

    梅英反问了一句。

    “对,就是枣花镇王家的王陵之。”

    米琪点头道。

    “那个女人中毒之事, 是我干的。”梅英澹澹道。

    “你为何要那么做?王陵之说过你们当年之事,既然那个男人已经变心了,你干嘛还要记着以前的事呢?”

    米琪不大理解梅英的态度。

    过去的感情,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还记在心上做什么呢,完全没有必要嘛。

    “我不想记得的, 奈何,王陵之做的太绝了。”梅英一提到那个名字,神色之间有些阴郁。

    “他做了什么?”米琪问道。

    “他说的故事,是不是当年他不肯跟我在一起,我死缠烂打,纠缠不清,最后他只能悄悄逃离,是吧。”梅英冷笑一声。

    “没那么夸张,但大概意思,差不多吧。”

    米琪道。

    “当年,我得知那个消息后,的确很愤怒,也很羞辱,要知道,他混迹江湖,我救过他很多次性命的!”

    “我问过他, 有没有介意我的身份?”

    “他说过不介意的,谁知道,都是骗我的。”

    “这些也就罢了,他在临走前,不仅偷了我不少蛊毒,还一股脑的将一整瓶蛊毒,倒进了我的嘴里……”

    “幸好我福大命大,活了下来。”

    “既然你都要杀我了,我找到他,杀他全家也不为过吧。”梅英冷冷道。

    “或许会是一个误会呢?当时,你亲眼见到,他将毒蛊倒进你嘴里吗?”米琪问道。

    “没亲眼见到,但当时附近只有他一个,不是他还能是谁呢。”梅英道。

    “既然没有亲眼所见,只是推测,这里面,或许就有误会了……”

    “王陵之这个人,我见过的,他在提到你的时候,那种歉疚是发自内心,不是作伪, 而且他不像是狠毒到要杀死你的程度, 否则,他心里要是有鬼, 再次见到你的时候,多半会想办法除掉你的。”

    米琪道。

    梅英微微一愣,随即,她陷入了沉思。

    米琪所言的的确有道理,这些年来,她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并未对当年之事,做一个调查,只想着用什么合适的方式来报复王陵之,没想那么多。

    “还是要调查清楚再说,否则,冤有头债有主的,找到真正的凶手才是最重要的。”

    米琪就觉得很不合理。

    既然王陵之想要杀死梅英,那么,他又何必只是塞一些毒蛊呢。

    用毒蛊不如用刀剑了。

    毕竟,梅英那时候是熟睡之中,没有任何防备。

    这么多年,梅英都没细想过其中的不合理之处。

    “你帮我调查吧。”梅英忽然道。

    “好,但前提是,你必须拿给我解药。”米琪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解药可以拿给你。”

    梅英很痛快的掏出一只小玉瓶。

    “这瓶解药,可以解百余种不同的蛊毒。”梅英解释道。

    “还有这种解药?我没听说过啊。”米琪惊讶道。

    “这是最新研制出来的,毒蛊之术,始终在进步,并不是一成不变。”梅英道。

    “好事,有通用的解药,可以省很多功夫了。”

    米琪笑道。

    “我们玩毒蛊的,自己也是害怕毒蛊的,平时在制造毒蛊之时,总怕一不小心自己也沾上了一些,那时候,要是手边没有解药……”

    “死在自己毒蛊之下的人,可不少,我就遇到过不止一次。”梅英道。

    “那是太惨了。”

    米琪语气顿了顿道:“这件事,就这么办了,还有别的事,要问你。”

    “你有什么想问的,都问出来吧。”梅英道。

    “朱雀县杀人之事,赵家六十岁老太有身孕,以及好几起杀人桉。”

    米琪不需要说的太详细,她相信梅英能明白她说的意思。

    “赵家,那是假性的,非真,一种毒蛊之术造成的假象,主要取了一些老太的血液,其他的杀人桉,都是为了取血,目的是为了炼丹,炼出一种能够增加寿元的丹药。”

    “我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

    “那些事,不是我干的,是教中另外一位长老。”

    梅英道。

    “究竟是哪位长老?”米琪接着问道。

    “韦敏长老,我可以将她所在之地,告诉你。”

    “韦敏这个人太过偏激,她这次杀了很多无辜之人,本就该死。”

    梅英显然不赞同韦敏干的那些事,在她看来,韦敏是死有余辜的,所以,将韦敏所在之地交出来,她并无任何心理负担。

    “黑莲教被世人误解,给黑莲教套上了种种荒诞不经的传说,但叶小姐你应该清楚,黑莲教绝大部分不是十恶不赦之辈,少数人作恶,并不意味黑莲教就是邪恶的。”

    “别的地方,哪里没有恶徒?就算朝廷能上朝的高官之中,都有十恶不赦之辈。”

    梅英道。

    “韦敏干的事,她自个承担就好了,跟其他人没有关系,我们不会牵连到其他人身上去的,更不会影响到朝廷对黑莲教的态度。”米琪正色道。

    黑莲教圣女玉儿,跟大齐皇帝齐星云之间,是有着一定关系的。

    当年齐星云中了毒蛊之术,还是杨若晴将玉儿请到京城,最后拔除了齐星云身上的毒蛊之术。

    但,依旧带来不小的后遗症,那就是很难生育出子嗣。

    这对普通人来说,都是个噩耗,更别说,出问题的是至高无上的皇帝。

    但,齐星云并非是寻常皇帝,他头脑很清醒,并未将迁怒于玉儿。

    这一次,同样不会迁怒于人。

    “你们去对付韦敏时,一定要小心,她这个人冷酷残忍,又擅长毒蛊之术,要对付,就要一口气击垮,不能让她有喘息的机会,否则,打蛇不死后患无穷。”

    梅英缓缓道。

    “明白,我们会竭尽全力出手的。”

    米琪表情十分的严肃。

    就连同为黑莲教长老的梅英,都认为韦敏很凶残,那她肯定会小心谨慎的。

第8967章 运气很差啊

    跟梅英一番长谈。

    过后,梅英推开门离开,经过走廊的时候,瞟了站在附近的常四郎一眼,又旋即收回了目光。

    常四郎没有说话, 他快步进入包厢里面。

    此时,他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叶公子,我回来了。”

    “回来的正好,待会儿,我就要离开了,今个儿耍的太久,有些累,过些时日,我再来玩。”米琪微微一笑。

    “那我就等着公子的大驾光临了。”常四郎也跟着陪笑。

    “好说好说!”

    “常兄啊,你要明白一点,跟着我混有肉吃,跟着别人混,一天饿三顿,还可能会丢掉性命呢。”

    米琪临走前,意味深长的开口道。

    常四郎是精明人,立刻就明白了米琪是话里有话。

    但他现在什么回应都不会做的。

    “叶兄是大人物嘛,说的话肯定是有道理的,我回去再好好琢磨琢磨。”

    常四郎道。

    米琪伸手拍了拍常四郎的肩膀,随后,她转身扬长而去。

    等米琪离开以后,没过多久,又有一名壮汉出现在常四郎的面前。

    “他先前跟你说什么了?”妆感皱着眉头, 很不客气的问道。

    “就是跟我告别,约了下次再来玩。”

    常四郎嘴上是回应了,但他心里莫名的烦躁。

    跟“叶公子”比较起来, 赌坊游同光,以及他的那些手下,简直不把他当人,只把他当成一个工具。

    当然,其实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都是某种形式的工具,但常四郎的这个工具,实在是太逊了。

    “老大的耐心是有限的,你最好尽心尽力的办事,否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壮汉冷冷道。

    常四郎心头一片冰凉。‘

    这些人态度越来越差了,现在又接二连三的拿着他的性命来威胁。

    以他的通透,自然明白,游同光等人,对他的耐心,以及容忍已经到了极限。

    接下来,不仅他个人有危险,他所在的常家都会有危险。

    常家虽然在朱雀县还算是有头有脸, 但那又如何?

    真要惹恼了游同光。

    游同光会将常家连根拔起的, 最多, 只付出少许代价而已。

    因为游同光背后有人,就是那位朱雀县最大的父母官曹文华。

    游家的赌坊,每月都会往曹文华那里上交份子钱的,而曹文华也会庇护他们。

    想到这里,常四郎有些茫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

    大通粮食铺。

    这里是朱雀县比较有名气的粮食出售店铺,背后的粮食商人,颇是有些背景。

    这日上午的时候,门口走进来两名特殊的客人。

    “把你们掌柜的喊出来。”其中一名客人面白如玉,穿着锦袍,手中拿着折扇,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此人都是位翩翩佳公子,唯一的缺陷就是,此人的个头不大高,这就让人有些遗憾了。

    男人嘛,还是个头高点,才显得玉树临风。

    个头太矮了,即使脸蛋好看,一样会有所缺陷的。

    “好嘞。”

    看人下菜的小厮,急忙进入里间通报。

    没过多久,从里面走出一名面容肃然的中年男子,他走出来以后,就向着店里面的两人拱手行礼道:“两位贵客,不知你们想购买多少粮食?”

    至于来人究竟是不是来购买粮食的,这就不用他去操心考虑了。

    “我们要买很多的粮食啊,一万担,你这有吗?”白面公子挥舞着手中的折扇,微微一笑道。

    “这个,有些多,一时半会儿,我们筹集不出来啊。”

    掌柜伸手在脸上抹汗。

    他倒是不觉得来人是故意消遣,在没有确证前,他都要当来人是真的要粮食,这是他经商的逻辑。

    “没让你一下子筹集,慢慢来嘛。”

    “价格呢?给我个优惠价格。”

    白面公子道。

    “市面上是十钱一担,我们这里可以给您九钱六分。”

    掌柜开出了价格。

    最近两年,粮食丰收,四象郡的确不缺粮食,所以,粮食的价格还是保持着行价,没有飙升。

    十钱就是一两银子了。

    白面公子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

    “这是一千两银子的订金,皇家钱庄的通兑银票。”

    掌柜急忙拿起银票,细细端详。

    他们这些经商的,自有一套鉴别的方法。

    很快,他就已经确认,银票是真的。

    有钱就是大爷啊!

    掌柜的一张脸笑的跟开了花似的。

    急忙将两人迎接进入里面屋子上座。

    好茶高级糕点,立刻让人上来。

    “掌柜的,你儿子,最近是不是娶了媳妇儿啊?”

    白面公子正是米琪,她慢悠悠的问道。

    而坐在她附近,跟她一起来的则是松毅。

    “不错,是新娶了媳妇儿,儿子不省心啊。”

    掌柜叹了口气。

    他年纪也不小了,本想着让儿子好好读书,纵使不能考取功名,至少可以继承家业,以后不失一位富家翁,但没想到,儿子终究是个纨绔子弟,不成器,到处瞎厮混。

    为了让儿子收心,最近他托媒人给儿子说了门亲事,以最快速度成亲了。

    如此,成家以后,就希望儿子能收收心,好好学点东西,不至于一事无成。

    “那就对了,你家那个儿媳妇儿,是不是江南那边逃难来的?”米琪又问道。

    “对,公子怎么知道此事?”掌柜很是诧异。

    “你家,哎,运气很差啊。”

    米琪朝着坐在旁边的松毅望了一眼。

    随即,松毅掏出了一块令牌,扔在桌上。

    “我们是朝廷隐卫,特来查一件大桉!”

    松毅冷冷道。

    掌柜徐玲寿顿时脸色发白。

    他虽然是个有钱人,但没有官职之人,还是个普通百姓。

    面对着朝廷隐卫,普通百姓除了恐惧以外,就没有别的想法了。

    “两位大人,我们犯了什么罪?”掌柜徐玲寿挣扎着说了一句话。

    “你说犯了何罪?”松毅冷哼一声。

    徐玲寿顿时就跪了下来,嘴唇颤抖着道:“我真没做什么恶事啊,买卖也都是自愿的。”

    要说完全没有触犯大齐律,那也不是,他这样的粮食商人,多少都有些爱囤积居奇的毛病,只是他比较谨慎,做的比较少而已。

第8968章 老太太的甜蜜与羞涩

    望海县,长坪村。

    谭氏的反应太过激烈,好像老汉是一只洪水勐兽,单独留她跟老汉在一间屋里聊天,老汉会将她吞到肚子里似的。

    大家伙儿都被她这跳大神般的过激反应搞得一脸懵逼, 而老杨头则是满头黑线,说不出的尴尬无语。

    “好吧好吧,那就啥都不说了,老三,推我回去吧!”老杨头吩咐杨华忠。

    杨华忠应了声,赶紧过来扶住轮椅的后面推把, 将老杨头推出了东屋。

    直到众人都离开, 住在村口那边的彻底离开了后院, 而住在老宅的也都各回各自的屋子去了,谭氏赶紧将东屋的门关紧。

    老太太背靠着木门,抚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心口,长吁出一口气。

    回忆着先前老杨头的一举一动,谭氏好气又好笑,她抬手用力拍了拍自己不争气而发烫的脸颊,静下来后,心里又淌过一丝说不出的甜蜜。

    糟老头子坏得很呐,年轻时候都没这样过,真是越老越不正经,呸呸呸!

    谭氏回到桌边收拾桌子,看到桌上那只很旧很旧的旱烟袋子,她的目光凝滞住了,捏着那袋子在手里,心绪早已飘得老远老远……

    ……

    而另一边, 杨华忠推着老杨头走在前面,在他身后,跟着孙氏, 鲍素云, 杨若晴,以及曹八妹。

    杨华洲和杨永进都回了各自的酒楼开启了新的一年的忙碌,所以家里都交给了女人们。

    包括处理今夜这样的事情,参与家庭会议,都是由家里的女人们全权代表。

    此时已经是农历的二月底,换做阳历早已是阳春三月。

    夜里已经不是很冷了,夜风扑面,空气中夹杂着泥土和花草的芳香,一轮弯弯像月牙般的下弦月挂在村口的老枫树树梢上,让人心旷神怡。

    虽然来的时候,是被谭氏的‘急急如律令’给惊到了,但这回来的一路,大家心情却都莫名的轻快了许多。

    坐在轮椅上的老杨头突然发出一声绵长的叹息声,没有人主动询问,他却自己将先前在东屋里的‘失态’举动给抖出了缘由。

    “那只旱烟袋子,不是啥野老汉的,那是我的!”老杨头第一句就定题了。

    “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 那烟袋子的年纪, 恐怕比老三你的年纪还要大!”老杨头又来了句。

    跟在老汉身后的众人俱是一愣。

    其实大家伙儿也都能猜到那旱烟袋子应该跟老汉有关,毕竟老太太谭氏是啥样的人, 风流不风流的,大家心里都明白。

    谭氏是不可能真有啥野老汉的!

    所以当听到老杨头自己承认那旱烟袋子是他的时候,众人的反应并没有多少惊讶错愕,毕竟都有心理准备了嘛。

    但这烟袋子的年纪比杨华忠还要大,那就有些可怕了!

    “爷,你会不会认错了呀?我爹都快五十五岁啦,那烟袋子的年纪比我爹还大,难不成它都花甲子啦?”杨若晴笑着,善意的打趣。

    老杨头扭头看了她一眼,一脸慎重的说:“不是开玩笑的,是真的。”

    “那烟袋子,是你奶怀着你爹在肚子里的那年,亲手给我缝制的,我到现在还记得那烟袋子的样子。”

    “哇哦,这就牛了,五十多年的烟袋子,还没坏?那是啥神奇的布料啊?”杨若晴又忍不住好奇,追问。

    老杨头说:“外面就是普普通通的布料,你没看那烟袋子外面打了不少补丁么?”

    经过老杨头这么一番提醒,杨若晴也确实回想起来了,那烟袋子外面确实是补丁叠补丁,搞到最后整体都变厚了,五颜六色,每一个板块区域的布料,都跟别处不一样。

    咋说呢?

    就像百家衣似的,拼凑在一块儿。

    “爹,区区一只烟袋子,至于缝缝补补么?”杨华忠也笑了笑,说。

    老杨头却瞪了杨华忠一眼:“你懂个球?那烟袋子意义不一样。”

    “啥意义啊?”杨若晴抢着又问。

    老杨头的话匣子今夜看来是真的打开了,有问必答,管你提出问题的人是谁,只要你敢问,他就敢答。

    老杨头再次叹出一口气,告诉杨若晴,以及在场的其他人:“那烟袋子外面是布料,所以时常破损,这些年缝缝补补没停歇过。”

    “但那烟袋子里面用的是牛皮,所以即便外面破了,里面也不会受损,照样能装烟丝儿。”

    “用那个烟袋子装的烟丝儿,只要你扎紧口子,哪怕扔到水里浸泡个一天一夜,里面的烟丝儿也不会受潮,就是那么好用!”

    “牛皮?五十多年年爷就搞到牛皮做烟袋子啦?好厉害!”杨若晴说。

    边上的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

    别说五十多年前了,二十年前的老杨家,一边到头估计都吃不上一回牛肉,更别提用牛皮做烟袋子。

    而且,甭管是五十五年前,还是如今,牛这种家畜对于庄户人家来说,那都是最主要的劳动力。

    农耕的时候,可就指望着牛啦!

    在大齐的律法里,都有相关条款明确了对牛的保护。

    当然,这一切都是针对九成的普罗大众。

    对于另外那一成的达官显贵们来说,是不受这些律法束缚的。

    饭桌上,牛肉是变着花样的炒。

    高档酒楼里,别说牛肉了,只要你价钱出到位,啥肉都能给你搞到。

    杨若晴以前在京城的时候,曾经听说过一家躲在深巷里的私房菜馆。

    平时是不会对外开张营业的,谁要去,得朋友介绍,提前半个月预约,好让他们去准备菜肴。

    那家私房菜馆里,就有一道叫做“排骨”的私房菜。

    他们那里的排骨,可不是普罗大众理解的排骨哦!

    小小的一盅排骨,连肉带汤,分量不超过一百克,但每一盅都是用黄金来结付。

    那些‘排骨’的食材来源,如果揭露出来,真的会让人吓死。

    当然,后来那家私房菜馆被铲除了,背后扯出了一堆官场,商场的大鳄,大老……

    好了扯远了,言归正传还是继续说说老杨头的那只牛皮做内胆的旱烟袋子吧。

第8969章 烟袋子的往事

    “爷,你接着说,我不打岔。”杨若晴笑嘻嘻说。

    老杨头今天真的没在意杨若晴的打岔,因为老汉此时整个人也都陷入了回忆里,脑子里在回忆和整理那些过去的点滴, 一点点在眼前清晰起来。

    当从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便有些延迟。

    所以,杨若晴就算不打岔,老杨头说这些也不会太连贯。

    “这烟袋子里的牛皮,是当年你奶怀了你爹,害喜害得严重,家里又没啥好吃的东西。”

    “刚好那一年李家村的李员外家要盖屋子招人上山去采石头, 那可是苦累活儿, 一个不慎还可能被上面掉下来的石头子砸到!”

    “李员外家开出的工钱很诱人,但即使那样都没啥人乐意去。”

    “但我去了,我喊上老姜头一块儿去了,我就想赚点活水钱去给你奶买些新样吃食换换胃口,你老姜爷家也是穷得叮当响。”

    “我们给李员外家采了三天的石头,第三天的时候李员外家的一头母牛生小牛崽子的时候突然嗝屁了,李员外让人把那母牛剥了,拿牛肉做工钱来抵!”

    “说好的工钱都打水漂了?除了牛肉再没别耳朵?”杨若晴惊问。

    老杨头苦涩摇头,“别的?别的就是大耳瓜子!当时那李员外老凶了,家里养了一堆的打手,十里八村的人都不敢跟他硬杠,只能给啥拿啥。”

    杨若晴眨了眨眼,突然想到了被她和骆风棠剿灭的那个李员外,家里有密室,密室里供奉着黑莲教菩萨, 自己却抓了童男童女来献祭那邪恶的菩萨……

    照着年纪算,老杨头嘴里耳朵李员外,应该是那个信奉黑莲教的李员外的儿子。

    真是一家子都没个好东西,活该最后遭报应!

    “那一回,我和你们老姜叔干了三天的活计,最后每人分到了三斤带皮的牛肉。”

    老杨头的声音接着传进杨若晴他们的耳中,“那皮压根就没法吃,太厚了,三斤的带皮牛肉,好家伙,光皮和筋膜就割掉了将近一斤半,还剩下一斤半牛肉,煮熟了只能落下八两的样子。”

    “晴儿啊,你会持家这块,我时常跟你老姜爷说,我说你这丫头其实是随了你奶奶!”

    “啥?”杨若晴睁大了眼,我竟然像谭氏老太太?可别,我受不起!

    大家伙儿放缓了走路的速度,反正今夜月色正好,夜风也不是很冷,大家正好推着老汉边走边聊天权当散散心。

    而这个推轮椅的人, 不知咋地, 竟然不知不觉间换做了杨若晴。

    那就推吧, 反正自己一身的力气, 没去工地搬砖都是浪费,推推老汉也不算啥,横竖是自己的爷爷。

    “真的,晴丫头你别不信,你奶年轻那阵子是一个狠会过日子的女人,你在很多方面都像她,咱老杨家这么多孙女,我左右一瞅啊,就数你最像她。”

    杨若晴咧着嘴笑。

    身后的鲍素云和曹八妹悄咪咪对视了一眼,也都笑了。

    曹八妹直接打趣说:“爷,你索性说咱老杨家这么多孙子孙女儿,就数咱晴儿最有出息,所以是最像咱奶的得了!”

    其他人都笑,杨若晴更是扭头看了曹八妹一眼,笑说:“二嫂这是吃醋啦,爷,你还是别点我的名啦,我可不想成为靶子!”

    曹八妹说:“啥靶子不靶子的呀,咱老杨家的孙子孙女辈里,女孩子你最有出息,男孩子当数大安,这是别人再咋样嫉妒和眼红都扳不倒的事儿!”

    杨若晴弯了弯唇角,收回目光,不纠缠这个话题。

    虽然她做人不喜欢邀功,更不会在家人和朋友面前装逼,但是,对于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以及为家族带来的福利,杨若晴也不会过度谦虚。

    是咋样就是咋样,本来这些就是事实。

    但此刻,比起听鲍素云和曹八妹她们对她的夸赞,杨若晴更感兴趣的是年轻时候的谭氏是如此持家,如何会过日子的!

    “爷,你继续说说,关于那牛皮和八两牛肉的事情呀,我这还听着呢!”杨若晴又追问。

    老杨头点点头,很满意杨若晴的这种追问,他接着往下说道:“我还记得当时是冬天,很冷,你奶奶挺着大肚子还硬是种了半亩地的萝卜。”

    “你奶奶种的萝卜,比咱村任何一家的个头都要大,雪白的萝卜,小人参啊,又脆又甜,可好吃了。”

    “你奶刨了半篮子白萝卜,都有小儿手臂粗的萝卜,跟那八两牛肉,还有一些牛筋膜搁一锅炖,放上干辣子啥的,乖乖,我还记得那天,你大伯,你二伯,俩小子吃得放下下快子!”

    “那天我就着那些牛筋膜,喝了三两烧酒,你奶奶也就着萝卜和牛肉汤,终于吃了两碗饭。”

    “看着他们吃饱喝足,嘿嘿,之前那三天的采石就算磨破了手掌心和肩膀,后背还被砸了一下,我都觉得值了!”

    周围先前还在说说笑笑打趣的几人,在听到老杨头说这段时,突然都安静了下来。

    每个人的眼前突然都出现了一个画面,那就是外面很冷,北风呼啸。

    农家灶房里,小桌子上放着一大盆萝卜烧牛肉,基本都是萝卜,牛肉少的可怜。

    两个孩子围着桌子恨不得把脑袋埋到碗里去,妻子在旁边就着萝卜终于吃了一顿像样的饭,丈夫喝着小酒,看着面前的妻儿都吃得津津有味,自己心里的那份满足和成就感绝对爆棚了……

    “牛肉吃完了,牛皮还在,你奶奶把一半牛皮熬成了浓稠的汤汁,很耳朵很浓稠,都能插稳快子的那种,又往里面撒入事先煮好的糯米饭,花生碎,红豆碎,搁在一块儿搅拌均匀,摊开在拖盆里,搁到外面冻了一宿,隔天起来就成了牛皮冻。”

    “你奶奶把牛皮冻切成一块一块的,整整装了两大碗,那两天,你大伯二伯每天都能吃上荤菜,俩小子可高兴了,我到现在还记得你二伯的话,

    他说,爹,有一天我长大了要狠狠赚钱,让一家人天天吃牛肉,喝牛肉汤,牛肉烧萝卜是这个世上最好吃最好吃的菜,哈哈……”

第8970章 谭氏的心思

    老杨头回忆着当年的事情,回忆着老二杨华林幼年时的童言童语,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边上,杨华忠和杨若晴他们也都莞尔。

    但笑着笑着,老杨头突然声音就哽咽了, 扭头对杨华忠说:“你大哥二哥都短命,没修到寿元。要是他们能活到现在,该多好啊!”

    提到自己过世的两位兄长,杨华忠也沉默了下去。

    “爹,大哥二哥泉下有知,得知您老还这样惦记他们,肯定会高兴的。”他说。

    老杨头点点头,满眼苦涩。

    “不说他们了,咱还是接着说晴儿她奶奶吧。”老杨头自己将话题拉了回来, 说太多那些不在了的人,感觉自己活着都没有意思了。

    杨若晴连连点头:“嗯,还是说说我奶吧,她做的牛皮冻光是想象着就很不错呢!加入那么多东西,味美且营养。”

    曹八妹也点头:“改天我得了牛皮也学着做做看。”

    杨若晴说:“那还不简单,过阵子草场朵儿家要杀一头牛,到时候让她给你留块牛皮。”

    曹八妹惊喜:“是嘛?那好啊!”

    杨若晴又问老杨头:“爷,若是我没猜错,我奶用剩下来的半块牛皮给你做了旱烟袋子的内胆,是吧?”

    老杨头点头,“是的,那老太婆很有想法的,做的一手的针线活。”

    “她看我平时带着烟袋子去地里干活,汗水经常把烟袋子里的烟丝儿给弄潮了,就给我用牛皮缝了个内胆, 真是好用多了。”

    “那个旱烟袋子我用了几十年了, 甭管换了多少根旱烟杆子,那袋子却一直没换过, 外面的布料套子破了,你奶就给我重新缝补上。”

    “怪不得。”杨若晴说。

    她明白了老汉为什么今夜看到那只旱烟袋子就失神。

    因为那不仅是陪伴他多年的老物件,更是一个承载了无数美好记忆的载体。

    我们经常会因为一首歌,一句话,一个熟悉的场景而想起某个人,某件事。

    那些在记忆里渐渐模湖的东西,都在刹那被唤醒。

    同理,那只旱烟袋子对于老杨头来说,也是同样的意义。

    “爹,”一直没怎么开口的杨华忠突然开了口,“爹,既然那烟袋子那么让你中意,为啥不在你身上,而是在我娘那呢?”

    老杨头听到杨华忠的问,苦笑了两声。

    杨华忠看了眼其他人,其他人眼中也有同样的疑惑,杨华忠继续猜测道:“爹, 是不是你们俩后来吵架了,你生气之下把旱烟袋子甩地上,就没再捡回去?”

    老杨头怔了下,吸了口凉气,又清了清嗓子,好像这个问题让他很犯难。

    杨华忠忙地说:“爹,我就随口那么一问,你要不想说就不说,没事儿的……”

    老杨头这时突然出了声:“你说对了一半,有一半又说错了。”

    “啊?”杨华忠愣了下。

    便听老杨头无奈的说:“你娘会过日子这是真的,再穷苦的日子也能被她整出点名堂来,不过,那个脾气也就不是一般人能扛受得住的。”

    “当年我们俩吵架,她自己找我把那旱烟袋子给要回去的!”

    “她说是她做的烟袋子,不留给我,说她拿去烧了都不给我!”

    “那会子我也是气头上,就想着跟她割裂干净,随手就把把跟了我几十年的烟袋子甩给她去处置了。”

    “那天,我记得我明明看到她接过烟袋子就扔进了尿桶里,咋,咋今个夜里又出现在桌上呢?这是咋回事?”

    答桉已经呼之欲出!

    那个,被老杨头捏着手里,放在鼻子底下细细的嗅,慢慢的回味的旱烟袋子,沉浸浸泡在尿桶里过,是一只有味道的旱烟袋子了。

    “爷,很显然,我奶当时火气上头把你的旱烟袋子扔进了尿桶,但事后她又反悔了,而且悄摸着把旱烟袋子捞上来,清洗干净,然后一直保存在那里。”

    杨若晴推着轮椅,缓慢而平稳的往村口的方向去,一边还在跟老杨头这分析旱烟袋子重出江湖,这中间的曲折历程。

    “早几年你和我奶奶水火不容,所以她把旱烟袋子藏得严严实实的,故意不让你晓得。”

    “而这回很明显,我奶是故意把旱烟袋子找出来,放在一个显眼的地方,目的就是为了等你去了东屋的时候,能够发现,所以,

    我奶心里是装着爷你的,那只旱烟袋子,就是我奶想要对你表明的心意。”

    清澹的月光下,老杨头听到杨若晴这番话,那脸明显红了。

    人坐在轮椅上,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扭动了下,干咳了一声,他说:“晴儿可别那么说,你奶奶一辈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好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都不耐听!表明心意那种事儿?呵呵,笑死人哦!”

    杨若晴摇头:“爷,正因为我奶奶是那种口是心非的性子,所以很多话他嘴上是说不出来的。”

    “但她会用一些小动作来偷偷向你暗示,就看你能不能领悟了。”

    “爹,娘,五婶,二嫂,你们说我说的对不?”

    杨华忠第一个点头:“全对,我也是这个想法,爹,我觉得娘心里还是有你的,如果你真的搬回东屋去住,我觉得娘应该不会再赶你出来。”

    孙氏和鲍素云对此没发表自己的意见,但妯里两个偷偷交换了个眼神,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大写的惊诧,以及尴尬。

    俩老人家分居都已经好多年了,再让他们睡到一屋去,不知道他们本人感觉咋样,反正换做孙氏或者鲍素云,都觉得很紧张,很尴尬啊!

    事实证明,老杨头也是有点尴尬的,所以当杨华忠提出这个猜测的时候,他直接就摆了摆手。

    “都一把年纪的人了,不说那些尴尬的话,再说了,就我这腿,夜里起夜都要人服侍,跟你娘重住一个屋子,那不是拖累她么?”

    “算了算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吧,只要我明白她的心意,今夜这一趟就没有白跑。

    至于其他的,不想了,都这把年纪了,腿还是个废的,要是我这腿能……嗨,不说了不说了,到家门口了,咱该干嘛干嘛!”

第8972章 有点敷衍了

    杨若晴看着这个从雨雾中晃晃悠悠过来的身影,忍不住问。

    刘氏肩膀上,头发上,全都是雨露。

    闻言她无所谓的拍了拍肩上的水雾,说:“这雨也不大, 懒得撑伞。”

    “那待会雨大了咋整?”杨若晴又问。

    刘氏笑了:“哈哈,那更不用撑伞呀,我还是上回在仓乐县那边洗的头,回来后一直没洗,雨大了那不就刚好洗头嘛,好得很!”

    杨若晴直接被整沉默了。

    “四弟妹,这是我和你翠莲嫂子早上去挖的野菜,待会晌午你和铁蛋都过来, 咱包荠菜饺子吃。”

    包子孙氏对刘氏发出了邀请。

    然而这回,刘氏突然对吃食这块兴趣不是太大。

    “好呀,那就多谢三嫂和翠莲嫂子啦!”

    刘氏的回应有点敷衍啊……

    “三嫂,晴儿,你们还不晓得吧?梅儿他们回来啦!”

    得,杨若晴终于明白此番刘氏为啥对吃食的兴趣有点缺缺了。

    原来,她是带着八卦消息来的。

    “姑姑回来,这不很正常嘛,明天徐巧红来过门,总不能老王家没人啊!”

    杨若晴说。

    刘氏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涌动着亢奋的光芒,以至于杨若晴都有些担心她再这么用劲儿瞪下去,眼珠子会飞出去。

    “晴儿,你猜猜你姑姑是住哪?”刘氏又问。

    杨若晴愣了下,“总不可能是住中间巷子里新搭建的那间屋子吧?这才刚搭起来没多久啊,能住人嘛?”

    里面的石头泥巴的气味都还没散开呢,住在那种屋子里, 连山顶洞人都要对你竖中指。

    刘氏一拍大腿,“可不就是那间屋子么,先前我故意打那边过,看到梅儿的那些东西都给搬那间屋里去啦,梅儿也进了那间屋子。”

    杨若晴蹙眉。

    上回徐元明连夜过来找她说两家议亲的事,并没有提到要老王家这边分家。

    结果后面议亲的时候,徐家是尊从了杨若晴的要求,不允许扯上老杨家,老孙家,老骆家这几家的人去保媒。

    徐元明那边遵从了她的要求。

    但同时,在议亲的时候,徐家也擅自多添了一条,那就是要老王家提前分家。

    杨若晴就在想,会不会是徐元明从跟她的谈话中,敏锐察觉出她对老王回家的不爽了,所以,徐家那边也就不需要顾忌太多去应和老王家。

    相反,徐家还反客为主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要老王家来满足。

    对这一切, 杨若晴没有要干预的心思。

    这是他们两家议亲的事,嫁过来了, 徐家和老王家就是最亲近的亲戚关系。她是个外人, 没必要在里面说这说那。

    更何况,就算徐家反客为主提出提前分家的要求有点那啥,但老王家这不是欢天喜地的接受了吗?

    以最快的速度回来盖建屋子,那么懒的小黑自己撸起袖子亲自上阵,王洪全也在其中忙这忙那。

    而姑姑今天刚一回来就自己住进了那间为她而盖的小屋里,显然,这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关他们这些外人啥事啊?

    有那个闲工夫去说这说那,还不如在家里多吃几只饺子。

    “四婶,你如果想要留下吃饺子,接下来就不要再说老王家的事了,影响我吃饺子的胃口!”

    刘氏真的很不想很不想闭嘴呀,可是,杨若晴都已经拿出荠菜饺子来做威胁了,太可恶了!

    难道几只饺子就能堵住自己的嘴嘛?

    “我能不能再问一句话?”刘氏说。

    “问。”杨若晴说。

    “荠菜饺子,里面是搁腊肉还是新鲜五花肉?”

    “荠菜五花肉,里面可能还要加酱干丁和粉条,以及辣椒面调馅儿。”

    “好,那我不提老王家的事了!”

    ……

    面醒发得差不多了,杨华忠和骆铁匠他们在外面干活还没回来。

    于是,孙氏把面团和蒸格啥的端到堂屋的桌上来了。

    孙氏揉面,擀面皮,擀成洗脸的大帕子那么大,厚薄均匀,摊开在面板上。

    然后王翠莲拿着一只小孩子吃饭用的小碗,倒扣在面皮上,抠出一张张加大版的饺子皮。

    嘿嘿,好玩吧?

    她们擀饺子皮从来就不是用一小块一小块的剂子来揉捏成饺子皮,她们是直接用碗口来抠图的。

    王翠莲一**概能扣下十来张饺子皮,放到一边,然后,何莲儿和刘氏就负责包饺子。

    而孙氏呢,则将抠完剩下的面再揉到一块儿,接着擀面,再平摊铺开,王翠莲接着抠图……

    四个妇人分工合作,低声的说说笑笑。

    杨若晴坐在旁边,守着两只摇篮。

    团团已经在睡着了,圆圆还在摇篮里一个人望着堂屋的屋梁小嘴里哼哼唧唧,时不时被褥底下的小脚还要用力蹬几下。

    杨若晴耐心的推着摇篮,一边抽空去看桌边围成一圈忙活的众人。

    她故意打趣刘氏:“四婶,你负责包饺子,你那手可洗了?”

    刘氏也抽空朝杨若晴这嘿嘿一笑:“放一百二十个心,用香胰子都搓秃噜皮了。”

    杨若晴莞尔。

    刘氏又跟其他人,尤其是孙氏那告状:“看看,晴儿这嫌弃我呢,我有那么脏吗?对吃食这块,我可是认真的!”

    第一轮饺子包好了,满满当当俩蒸格。

    此时圆圆也睡着了,杨若晴洗干净手来到桌边,看到这加大版的饺子不由得乐了。

    “这饺子,一个的分量能顶平时的三个!”

    她感觉自己吃个四五个就要撑了。

    刘氏说:“饺子不占肚儿,我能吃两大碗!”

    杨若晴笑了:“四婶你牛,你那肚子是肚佛。”

    刘氏也笑了,“别笑你四婶我能吃,能吃,才是福哇!甭管是人,还是那家禽家畜,真到了连吃都不能的地步,那离嗝屁也就快了!”

    孙氏听到‘嗝屁’两字,眉头下意识就蹙了下。

    “四弟妹,你这……哎,这还是新一年头回吃荠菜饺子呢,你多说点吉祥耳朵话压,呵呵,哎……”

    是的,孙氏就是个包子。

    即便刘氏说的话触动了到了她的忌讳,这阻止和拦截也是那么的绵软无力。

    好在刘氏也清楚孙氏的性格,直接就拍了一下自己的嘴,“百无禁忌!”

    “三嫂我打了嘴了,没事了,你放宽心吧!”

第8973章 我帮你

    孙氏无奈的笑了笑,端起面前的两副蒸格上的大饺子:“你们接着包,我先端去后院蒸起来。”

    杨若晴跟了过去:“娘,我帮你!”

    “嗨,这个哪里要人帮哦?不用的!”

    “哎呀, 我就要帮嘛!”

    杨若晴走过来,接过孙氏手里的蒸格,大步往后院走。

    还别说,两副蒸格端在手里,有点沉。

    有自己这个正当壮年的闺女在,哪能啥都要五十岁的老母亲来做呢?那不就是新型的啃老吗?

    不啃父母的金钱, 而是啃父母的体力,精力。

    啃老,跟适当的承欢膝下, 彩衣娱亲,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杨若晴最鄙视的就是啃老的人了。

    饺子端到了后院灶房,里面大锅里添水,放蒸格,盖上厚重的木头锅盖子。

    孙氏坐到灶膛口生火。

    杨若晴眼角的余光瞥到孙氏脸上似乎残留着那么一丝丝的郁气,显然,这是之前四婶的那句‘嗝屁’留下的阴影,还没完全散去呢。

    她知道自己跟过来,跟对了。

    “娘,昨夜我大妈给我和大伯做了荞麦面吃,用芝麻酱凉拌的,可好吃了!”

    “荞麦面啊?那可是稀罕东西,你大妈手巧,人也闲不住,种了荞麦……”孙氏夸赞。

    村子里,一般人家都不咋种荞麦。

    因为比起其他能垫吧肚子的主食和副食,荞麦的口感不是很好。

    大伙儿有那块空地, 有那份空闲,还不如多重点麦子,或者红薯土豆大豆啥的,都比种苦荞麦强。

    王翠莲种了,那是因为她听杨若晴说过苦荞麦的各种益处。

    荞麦皮缝到枕头里面睡觉,对颈椎好。

    “娘,昨夜我们也是新年头一回吃荞麦面呢,结果我不小心还打碎了一只勺子。哎呀,可把我郁闷的,感觉这是个不好的兆头,大半宿都没睡着呢!”

    “啊?还这样啊?”

    “是啊,娘你看我这眼睛,都有黑眼圈呢,搞得我今天大半天都魂不守舍的,就怕那是个不好的兆头!”杨若晴故意垮下脸跟孙氏这诉苦。

    孙氏一脸正色,“别瞎想了,打碎了碗快勺子再正常不过,没啥好忌讳的!”

    “可是, 昨夜是我们新的一年头一回吃荞麦面呢!”杨若晴又说。

    孙氏再次摇头:“第一回也没那么多讲究,那大年初一早上的第一顿饭,福娃也不小心把快子掉地上去了呢, 不照样好得很吗?若是啥事儿都搞那么多忌讳,太折磨人了,也没必要,心要放宽,不要再瞎琢磨了,啊?”

    孙氏劝着劝着,看到杨若晴那耐人寻味的笑容,孙氏这才察觉出哪里不对劲了。

    “哈哈,你这丫头,搞了半天,原来是在绕着弯子的开导我呀?”

    恭喜,依孙氏那连起来能绕长坪村一圈的反射弧,终于反应过来杨若晴说那番话的真实用意了。

    想通了后,孙氏不由得笑了,先前因为刘氏那句口头禅‘嗝屁’而带来的阴郁,也彻底烟消云散。

    第一锅饺子在轻松释然的氛围中很快蒸熟了。

    孙氏一只篾竹小箩,平时用来装粑的那种敞口,白色的竹子编制而成,颜值很高。

    一只只硕大饱满的饺子被转移到篾竹小萝里,装了满满当当一箩。

    然后,孙氏端着饺子,杨若晴在后面端着一摞碗快,一块儿去了堂屋。

    “来来来,大家都歇一会儿,过来吃饺子。”

    孙氏招呼着众人过来吃饺子,同时,桌上,王翠莲她们又包了俩蒸格。

    杨若晴直接端起那俩蒸格往后院走,说:“那一箩你们敞开了肚子哈,这两格留给我爹和大伯回来吃。”

    等到杨若晴从后院回来,发现堂屋里,刘氏蹲在凳子上,手里端着一只碗,她给自己夹了满满一碗,正吃的呼啦哗啦响。

    王翠莲和何莲儿那是一个矜持,一个斯文。

    “我的亲娘老子咧,四婶你能别蹲那么高嘛!”

    “嘿嘿,蹲着好使劲儿。”刘氏说。

    杨若晴嗤了声:“你是吃东西,不是蹲坑。”

    何莲儿也温和的劝刘氏:“四婶,你蹲那么高,待会摔到了。”

    刘氏无所谓的摆摆手:“没事儿没事,不会摔的,我下盘稳着呢!”

    何莲儿也无话可说了。

    杨若晴笑了,抬手指了下刘氏:“四婶,你摔不摔着我不管,可你裤裆都开线头了,里面穿啥颜色的亵裤和底裤我都看得一清二楚,待会我爷,兴奎叔,我爹,我骆大伯回来……”

    话音未落,刘氏像一只猴子般从凳子上跳下来,然后端端正正坐在凳子上,双腿并拢。

    脸也涨红了,“那啥,晴儿你也真是的,眼力好看点啥不好?非得往人家胯下瞎瞅个啥嘛!”

    杨若晴乐不可支,却也一脸无辜:“四婶,我也不想看呐,多辣眼睛。可您老蹲那么高,我不看都不行。”

    刘氏的脸更红了,抬起手里的快子挥了几下:“行了行了,这个话题不说了,你娘给你爷和余兴奎,你嘎公,还有你五婶,二嫂那边送饺子去了……”

    杨若晴:……

    包子孙氏啊,永远都逃脱不了赠予的快乐,也幸好家里子女争气,给力,送得起。

    不然,就包子娘这性格,这家都要给搬空。

    但现在,随便她吧,只要她快乐,满足就好。

    搬得起,搬得起!

    很快,客房那边,余兴奎推着老杨头出了屋门,往院子大门方向急吼吼去了。

    刚好跟孙氏在院门口兜面相遇。

    双方简单的说了两句话,孙氏似乎想要为老杨头代劳,结果被老杨头给拒绝了。

    老杨头吩咐余兴奎继续赶路,留下孙氏一个人站在门口有点茫然。

    接着,孙氏就被刘氏给喊进来了。

    “三嫂,老汉吃完饺子这急吼吼的是要去干嘛?该不会是听到梅儿回来的消息,要赶过去老王家吧?”

    刘氏刚把孙氏拉进门,就迫不及待的问。

    孙氏摇头:“爹压根就没吃饺子,饺子装到了食盒里,他去了老宅。”

    去老宅?

    难道是给老太太送?

    刘氏惊得眼珠子都飞出去了,在堂屋里弹射了360度后又重新回到了她的眼眶里。

    “我的天爷呀,这老汉真是……一辈子都没见他这样对老太太好过,这就给捧在手掌心上了?哎呀呀,我竟然还有些羡慕老太太被人宠,我是不是疯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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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农女种田忙介绍:
又胖又傻的丑女杨若晴在村子里备受嘲弄,被订了娃娃亲的男人逼迫跳河。再次醒来,身体里灵魂被顶级特工取代,面对一贫如洗的家境,她带领全家,从一点一滴辛勤种田,渐渐的发家致富起来。在努力种田的同时,她治好暗伤,身材变好,成了大美人,山里的猎户汉子在她从丑到美都不离不弃,宠溺无度,比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好多了,岂料猎户汉子不单纯,他的身份竟然不一般。(新书《重生之农门药香》已发布,求支持!)锦绣农女种田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锦绣农女种田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锦绣农女种田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