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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巅峰小雨     锦绣农女种田忙txt下载     锦绣农女种田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8627章 吓我一跳

    孙氏和小花一脸莫名,都听不懂刘氏到底要试啥,又为啥刺挠。

    而杨若晴看到刘氏四处找东西,猜到了什么。

    “四婶,你别找了,我爹这屋里没有小铜锣啥的。”

    如果没有猜错,刘氏八成是想借着杨华梅不在这个机会,好好测试下这孩子的听力。

    刘氏一咬牙,“实在不行我就用嗓子喊。”

    刘氏来到床边,此时,这孩子已经被孙氏和小花洗得干干净净,又换上了舒舒服服的小衣裳和尿布,吃饱喝足,先是平躺在床上,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就翻了个身,把背对着床前的几人,仰起小脑袋打量着床内侧的帐子。

    刘氏先是跟孙氏和小花那交待了两声,并将她们拨拉到一边。

    孙氏想阻止,奈何刘氏已经蹑手蹑脚到了孩子身体后方。

    她把头凑到孩子的左侧脑袋后方喊他:“嗨,嗨。”

    小孩子没有反应。

    刘氏扭头对身后的几人说:“你们看,咋样,我没说错吧,果真是聋的!”

    孙氏她们很诧异。

    然而就在这时,那孩子突然扭头望向刘氏,嘴里吐着口水泡泡。

    “这不听到了嘛,四弟妹你吓我一跳。”孙氏说,同时也松了口气。

    刘氏挠了挠脑袋,有点诧异。

    接着她变戏法似的丢了一个东西到床上,刚好在孩子的正前面,孩子扭过头去。

    趁着这机会,刘氏往那孩子耳朵边打了个响指。

    孩子没有反应,继续往前爬。

    刘氏悄悄俯身,又往那孩子耳边打了第二个响指。

    响指的声音很清脆,孩子依旧没有反应,还在往前爬,小手伸出去已经够住了床上的小玩意儿。

    刘氏接着再打了第三个响指。

    孩子已经把小玩意儿抓到了手里,正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新到手的玩具,哪怕刘氏把手指头给打肿了打酸了,他都没有半点反应。

    “咋样?我没瞎说吧?但凡能听到都不至于没半点反应,这孩子是个聋子。”

    刘氏下了床,跟杨若晴,孙氏,还有小花说这话。

    杨若晴陷入沉思。

    孙氏也被刘氏的这个惊天发现被吓到了,站在床边,神色复杂的望着床上的小孩子,心中五味杂陈。

    小花满脸困惑:“不对呀四婶,若真是聋子,那先前你喊他,他咋还有反应呢?”

    小花的疑惑,刘氏自己一时间也很难解释。

    杨若晴说:“也有可能是四婶贴着孩子后脑勺喊他的时候,喷出的气息打在孩子脸上和脖子里,让他察觉到身边有人。”

    刘氏用力点头,她也觉得这应该是最好的解释。

    “这孩子可真可怜,梅儿也是上辈子欠了老王家的,这一茬接着一茬就不让人消停。”

    “又出啥事了?”寝房外突然有了动静,老杨头的声音传进来的时候,人也砰一下推开门出现在门口。

    老汉夜里一直在老王家那边陪杨华梅,后面杨华梅跟谁杨华忠他们去了县城,老汉留下来跟王洪涛他们又说了会话,这会子杨华洲刚过去把他接回来。

    至于余兴奎,打从腊月二十七那天,老杨头就给余兴奎放了假,让他回家去好好陪家里人过年,等到正月初六这过来。

    中间这些天,夜里杨华忠都搬去了老杨头的客房里睡觉,好方便照顾老汉起夜。

    今夜杨华忠不在家里,所以杨华洲过来陪老汉睡觉,照顾老汉。

    这不,不仅老杨头出现在寝房门口,身后还站着杨华洲。

    显然这父子二人都听到了寝房里的话,杨华洲皱着眉问孙氏和刘氏:“三嫂,四嫂,你们方才说啥呢?哪个聋了?”

    孙氏满脸纠结,不知当不当说,身后的刘氏已抢先说出了口:“还能有谁?自然是梅儿家这个大孙子啊,小小的年纪就是个聋子,啧啧,老可怜了!”

    “啥?大过年的四嫂你可别乱说话!”

    杨华洲下意识就是否定刘氏的话。

    “我有没有瞎说你问问她们,问问晴儿就晓得了,这回真不是我瞎说,是我先发现的!”

    刘氏说起这个,眼神里隐隐还透出一股得意,好像她是个大功臣,发现了非常稀罕的事,为整个家族立下了大功。

    对此,杨华洲直接无视她,只看孙氏和杨若晴,眼底都是求证。

    孙氏苦笑。

    杨若晴松开一直蹙着的眉,说:“四婶没撒谎,这孩子初步情况不排除失聪的可能。”

    “还要后续情况?”杨华洲问。

    杨若晴说:“当时四婶就随便在他左边耳朵那里打了几个响指做测试,所以不好下结论。”

    杨华洲点点头,明白了,这只是从一些迹象来怀疑。

    老杨头黑着脸瞪着刘氏,孙氏,杨若晴,甚至小花四个人,好像她们四个是搞事精。

    孙氏对此只能赔笑,笑得小心翼翼的,还很忐忑。

    杨若晴不爽老杨头这责怪的眼神,上前一步挡在孙氏身前,以此隔断老杨头的目光。

    “爷,这孩子若没有失聪,那自然是好事。倘若真的失聪了,那也不是我们给戳聋的,我们只是在给孩子穿衣的时候不小心发现他的异常,就试探了下,你别吵我们瞪眼,这不与我们相干。”

    刘氏也不爽老杨头那责怪的眼神,这会子听杨若晴率先表态,刘氏也立马跟上:

    “就是,瞪我们做啥?搞得好像是我们的错似的,爹你要是嫌家里事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今夜的事儿咱就当啥都没说过,你也没听到。管那孩子聋还是不聋的,咱都当没那回事就是了。”

    刘氏边说边摆手,一脸的不屑。

    眼角的余光瞥到老杨头的脸比先前还要黑,刘氏甚至还抬起手假装打了几下自己的嘴:“哎呀呀,也怪我这张快嘴,咋就那么不瞒事儿呢,净给人添堵,真该打真该打……”

    老杨头气得咳了两嗓子,阴沉沉的目光扫过刘氏和杨若晴,疲倦至极的开了口:“我来后就问了一句话,结果被你们这一顿怼,你们真是好能耐啊!”

    刘氏撇撇嘴,把脸扭到一边去,还偷偷翻了个白眼。

    杨若晴勾勾唇,“爷,我们可没有怼您老,这不是有事说事么!”

    老杨头抬手制止了杨若晴的话,目光像利剑般直投向床边。

    此刻,大孙子已经被小花抱在腿上,小胖手里还捧着一个小玩意儿在玩,塞到嘴里啃,没有长牙,用牙龈啃,啃得口水淌了满嘴角。

第8628章 测试

    老杨头眯起眼,目光不离那孩子的身,然后抬起手吩咐杨华洲:“去我屋里把桌子抽屉里的小铜锣拿过来。”

    杨华洲愣了下,随即明白老杨头打算做什么了。

    “嗯。”他掉头快步去了前院。

    而老杨头也推着轮椅进了寝房,轮椅停留在床前几步处,老汉神情凝重的打量着自己的曾外孙。

    但愿这孩子不要有啥缺陷,不然对梅儿来说,真的又是一个大打击。

    孙氏和刘氏她们都安静的站在一旁,谁都没再开口说啥。

    杨若晴走到炭火盆子那边,挑了挑火势,然后又去把窗户开了一点好给屋里换换气。

    等她做完这一切,杨华洲已经回了寝房,手里多了一只小铜锣。

    老杨头吩咐小花,“你把孩子抱起来让他耍,背对着咱这边,莫让他看到咱。”

    小花点点头,起身抱起孩子照做。

    刘氏看到老杨头要进行真正的测试了,不由得暗暗激动且期待起来,她甚至还忍不住亢奋悄悄碰了碰孙氏的手。

    孙氏扭头,对上刘氏的挤眉弄眼,孙氏真的是没啥心思跟刘氏打眉眼官司,皱了皱眉收回了视线,重新望向床边。

    不同于刘氏的激动和期待,孙氏则是满脸的紧张和担忧,就怕测试出来的结果不妙,那对梅儿来说,可真是……

    “老五,你去试试看,先试左耳。”

    老杨头又沉声吩咐杨华洲。

    杨华洲点点头,拿着铜锣来到小花身边,此时小花怀里的孩子手里捧着那个小玩意儿玩得很沉浸,杨华洲抬起小铜锣放在孩子的左边耳朵那里,轻轻敲了一下。

    孩子没反应。

    杨华洲脸色变了变,扭头去看老杨头。

    老杨头拧眉:“再敲,加大力度。”

    杨华洲点头,加大力度又敲了一下。

    孩子依旧没反应。

    这次,杨华洲没再扭头来用眼神请示老杨头,自作主张再次加大了力度敲,且连敲了三下。

    这声音已经非常的大了,正常人,不管你玩的多么投入,耳边有这么大的声响都会有反应。

    换做几个月大的小孩子也必定会被吓哭,然而对这孩子来说,就跟啥事儿都没发生似的。

    杨华洲沮丧的垂下手,扭头看老杨头,以及屋里其他人,“左耳怕是真的没用。”

    孙氏惊恐的捂住嘴,眼中都是慌乱。

    刘氏说:“咋样?我就说我的猜测没错吧?”

    杨若晴看了刘氏一眼,示意她这会子少说几句,没看老杨头烦着嘛,何况,不仅老杨头烦着,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

    她自己也正烦着呢,那么小的孩子,可惜。

    “五叔,你再试试右耳。”杨若晴又说。

    杨华洲点点头,又回到了小花身旁。

    用先前相同的法子,在孩子的右耳那里敲了好几声。

    右耳也是聋的。

    这回,杨华洲把手里的铜锣丢到桌上,铜锣发出乓一声重音,屋里人的耳膜皆是一躁,心口更是被笼上一层阴云。

    唯独那孩子,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玩得津津有味。

    全然不知身边发生了什么,更不知身边这些人看他的目光里那些惋惜和担忧。

    好一阵后,老杨头才终于从这个事实中缓过气来,他长叹了一口气,伸出双臂,从小花手里接过了曾外孙抱在自己腿上。

    小家伙仰起头望着面前这个满目悲伤的曾嘎公,一脸懵懂。

    老杨头用他那布满老茧的双手轻轻摸了摸孩子的脑袋,话却是跟屋里其他人说的:“这事儿……要不要告诉梅儿呢?眼下我真的好犯难啊!”

    刘氏抢先一步说:“纸是包不住火的,咱不说,梅儿早晚也得发现,晚痛不如早痛。”

    老杨头的脸上明显涌上怒意,剜了刘氏一眼,“你就那么盼着看梅儿遭打击?一波接着一波的打击?”

    刘氏一脸的冤枉相,老大不高兴的说:“爹你咋把人都给想那么坏呢?有意思嘛!”

    “行了,四弟妹你就少说几句吧,这会子大伙儿心里都不痛快,你就别往枪口上撞了。”孙氏扯了扯刘氏的袖子,小声劝她。

    刘氏哼哼着转过脸去,好歹没再开口跟老杨头那硬怼了。

    老杨头一个做公爹的,也没兴趣跟儿媳妇逞口舌之快,他也收回视线,接着问杨华洲和杨若晴:“这事儿你们咋看啊?能不能跟梅儿那实话实说?”

    杨若晴摇摇头,“这事儿我没经历过,不好说。”

    梅儿姑姑眼下正为小黑的事犯愁,再让她受另一重打击,怕是扛不住。

    可不说吧,瞒也瞒不了长久,早晚会发现。

    所以杨若晴是真的找不到一个两全之法,除非,她有本事给这孩子把耳朵治好。

    可是失聪分很多种,很多人天生失聪却是怎么都治不好的。

    搁在后世医术那么发达都搞不定,何况这古代?

    所以杨若晴不想发表什么看法。

    杨华洲思索了一番,说:“就算要说,也不是这两天,好歹等先把小黑的事情处理完,等梅儿喘口气再告诉她。”

    老杨头没吭声。

    杨若晴想了下,接着又说:“实在不行,咱也可以把大白找过来,私底下向把这事告诉他,他是孩子的亲爹老子,该咋整,让他去权衡。”

    孩子是大白的,这份心,也理当大白去操,还轮不到他们这些人。

    “我赞同晴儿的建议,咱跟大白说,看大白咋整,最好就是悄悄去治,倘若治好了,不就更不需要告诉梅儿了么!”杨华洲也补充道。

    孙氏是没有什么主意的,除了心疼那孩子还是心疼那孩子,自己是拿不出半点有建设性的提议。

    刘氏是看热闹不怕事大,她对自家唇裂的康小子都不上心,更何况对别人家的孙子?

    老杨头目光环视一圈后,最后重重叹了口气,“行吧,这事儿先瞒着梅儿,谁都不准说漏嘴,等大白回来,再把他叫过来私底下说。”

    大家都点头。

    老杨头又重点叮嘱刘氏:“其他人我都放心,主要是你那张大嘴巴!”

    刘氏怪笑,“爹,你这么说我就不爱听了啊,我又不是孬子,啥话能说啥话不能说我心里会没数嘛!”

    “四婶能这样说就好,我也相信四婶言出必行。”杨若晴支持了刘氏一把。

    刘氏朝杨若晴这感激的看了眼。

    杨若晴却一脸认真,让刘氏感觉对方是发自内心的信任自己,并不是嘴上敷衍的一说,刘氏对杨若晴的感激之情更甚了,颇有一种遇到知音的感觉。

第8629章 可怜的娃

    “怪不得这孩子总是比别的孩子要乖巧,也不咋哭闹,之前梅儿还很宽慰,说这娃是栓子送过来陪伴她的,养大了就好了,没成想这么乖巧的娃……竟是个,是个……”

    老杨头说不下去了,心情异样的沉重。

    杨华洲也道:“爹,你也别太担心了,孩子还小,发现的也早,指不定能治好。”

    老杨头嘴角泛起苦涩,“但愿吧!”

    ……

    老杨头一直等到曾外孙在他的怀里睡着,方才将孩子还给小花。

    “今夜就劳烦你们尽点心先照看下这孩子,等明日他亲娘回来了就好了。”

    红梅明日一早就回来,孩子就有人照顾了。

    孙氏和小花都点头,“爹放心吧,我会好好照看他的。”

    老杨头这才和杨华洲一块儿离开。

    刘氏凑到床前再次打量那孩子,惋惜的砸吧着嘴,“多好的孩子呀,生得眉清目秀的,又是个男娃,咋就聋了呢?这一聋,可就废掉啦,梅儿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孙氏侧身坐在床边,给孩子盖好被子,也是慈爱的端详着这孩子。

    “大白开铺子能赚钱,赚了钱带孩子去看耳朵,指不定能看好。”

    “就算看不好,大白多赚点钱,给这孩子留着,总能管他下辈子吃穿不愁的。”孙氏说。

    刘氏说:“哎,可这人活在世上也不单单就是一口吃喝啊,还有很多其他有意思的事儿,这听不到,就听不到村里那些有趣的八卦事了。”

    “还有啊,听不到,好像也就不会说,到时候又聋又哑,就跟咱大嫂那样。”

    是的,金氏就是个聋哑人,因为聋哑,所以很多时候反应能力啥的都比别人迟钝很多,这也是当初杨华安瞧不起她的最主要的原因,即便金氏一口气为他生下四个儿子。

    “诶对了三嫂,咱大嫂有一阵子能挤出一两句不完整的话呢,这会子虽说没啥大的进展,可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冒还是能冒出来,饭啊,吃啊,水啊这些都行,这么说着孩子应该也能治好咯?”刘氏又问。

    孙氏想了想道:“咱大嫂的情况跟这孩子又不同,她不是生下来就聋的,她生下来据说是正常耳朵,后面十来岁的时候生了一场病,用错了药才聋。”

    “聋了一些年,说话的能力也就渐渐退步了,但她起初是听到过声音,晓得啥东西该咋样说。”

    刘氏恍然,“怪不得呢,当初大哥在世时我也问过他那样一个念过书的人,好歹还考中了童生,咋就娶了一个乡下聋哑女人做婆娘,大哥说是当初咱爹娘在县城那边就定下的娃娃亲,不好退,娶大嫂完全是帮助咱公爹实现当初对友人许下的承诺。”

    孙氏嗯嗯着点点头,本想叫刘氏少说几句,怕吵到孩子睡觉,因为刘氏一直在旁边唧唧咋咋的。

    可转念一想,这孩子是个聋子,别说床边还只是刘氏在说话,就算是打雷估计都劈不醒她,哎,也真的怪可怜的。

    ……

    四象城。

    郡守府。

    骆风棠看着一堆札子,头晕脑胀的。

    他长吁一口气,扔下了札子,望着跪坐他对面的米琪。

    “军务太多了,这些事,我看还是该郡尉来干。”

    “郡尉,已经押解进京了,新的郡尉,朝廷还未曾任命,别人都处理不了。”

    米琪道。

    从职权上来说,烟俊宁属于千机城的烟家军一员,他管不到四象城的事儿。

    项人羽是一员猛将,他负责带兵打仗,也不处理这些零碎的军务。

    平日里,都是郡尉在干的。

    但四象城一战,郡丞通敌,被拿下,郡尉无所作为,又有贪污等行为,也被拿下押解进京,这样一来,军务也就只能让骆风棠暂时挑起来了。

    “那就催朝廷快些任命郡尉过来。”

    骆风棠道。

    “已经在办了,关于这次战役的密折,还有涉及到尊宣王爷的事,都已经发了出去,现在还在路上吧。”

    这些都是米琪在安排,她忙的团团转。

    “欧阳呢?怎么没见他?”骆风棠问道。

    “他去寻冯提益,冯轻崖去了。”米琪道。

    “有线索吗?”

    “有,如烟已经找到了蛛丝马迹,城中严格管制以后,他们未曾被带离,根据情报,有几个地方,比较可疑。”

    “你给欧阳增派人手,希望不是敌人布下的陷阱。”

    骆风棠皱眉。

    “不大可能是陷阱……敌人在四象城之战后,就已经斩断了各自的联系,一些明显暴露的暗子,都已经抛弃了,明面上,他们暂时不会露头。”

    米琪道。

    “栽培人手,也不容易的,尤其是一些位子较高,或者有名望的,他们能保一个就保一个。”

    骆风棠明白他们的企图。

    “护矿队那边,调查的怎样?”

    骆风棠抬头道。

    “触目惊心。”

    米琪面容肃然起来。

    她抽出一份资料。

    “这仅仅的一年左右发生的事故,还是明面上瞒不住能查到的,查不到的就更多了。”

    骆风棠只是稍微扫了一眼,心头一惊。

    “这不是草芥人命吗!”

    仅仅一年的时间,明面上的几十个煤矿,有上百次的事故,死亡人数都无法统计了。

    “去年,年成不好,北方风灾,水灾,沙尘暴……各种灾难不断,又有战争导致的匪徒横行,很多百姓,从北方逃难,来到四象城附近,被护矿队的人骗进煤矿里面。”

    “这护矿队,百姓们给它取了另一个名字,叫捕奴队,那些流离失所的灾民,都是他们的奴隶。”

    米琪道。

    骆风棠站起身来。

    他双手负在身后,望着窗外。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王朝下面,已经是熔岩滚动,一旦喷发,大齐还会存在吗?

    除了那些权贵,乡绅以外,还有一个王朝内敌,那就是亲王。

    本朝,自太祖以来,皇室宗亲的人数越来越多,那些被封在当地的亲王,也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敛财,各种恶事都做尽。

    “看皇上怎么说吧,此事,我等无可奈何。”

    骆风棠许久才叹了一口气,望着窗外的天色陷入沉思。

    ……

第8630章 不够恭敬呢?

    ……

    尊宣王府。

    尊宣王齐默仁斜靠在庞大的软榻上,身后有两名身着薄纱的女子,再给他揉肩按摩,面前,正有九名美人舞动着柔软的腰肢。

    在他的侧面,站立着一名中年男子。

    他是尊宣王的首席幕僚杨万山。

    “王爷,此事不是不谨慎啊,这里面有骆大将军。”杨万山沉声道。

    “骆大将军?哼,什么大将军!给面子,本王可以叫他一声大将军,不给面子,他不就是大齐的家奴嘛。”

    尊宣王爷齐默仁冷笑一声,他脸上的肥肉,都在颤动不已。

    “话虽如此,但大将军战功显赫,又深得皇上的信任,他在皇上那里告上一状……”

    首席幕僚杨万山有些忧虑。

    “告状就告状,怕什么?”

    “本王就是爱钱,多赚点钱,挨着谁了?”

    “本王对皇上还不够恭敬吗?”

    “你勿要忧虑,本王跟皇上才是一家人,大将军,名头倒是够响的,他终究是外人。”

    “最多,皇上派人来叱责几句,本王请个罪就妥了。”

    “你这就写个请罪的札子,派快马送到京城,立刻交到皇上手里,并奉上礼品。”

    尊宣王爷齐默仁想了想道。

    “好,王爷,这就去办。”首席幕僚杨万山点头道。

    “好了,你去吧,不要再打扰本王了。”

    尊宣王爷齐默仁摆了摆手。

    首席幕僚杨万山急匆匆的离去。

    等杨万山离开以后,他粗壮的双臂撑着软榻,坐了起来。

    轻轻拍掌,那些女子都赶紧退走。

    随后,尊宣王爷齐默仁像肉山一般的身躯,已经站了起来。

    他走进侧面的屋子,打开一道机关,进入一处通道,最后,走进密室里面。

    密室里早已经有一人正盘坐在蒲团上面。

    此人身穿蓝袍,脸上带着面具。

    “在我这儿,就不用戴面具了吧。”

    尊宣王爷齐默仁皱眉道。

    “也是。”

    那人伸手摘掉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略带沧桑的脸。

    “鲁王,你老了许多。”

    尊宣王爷齐默仁道。

    “数年前的那一败,伤筋动骨了。”鲁王微微叹息。

    “这次四象城之战,你又败了。”

    尊宣王爷齐默仁挑眉,一双小眼睛里透露出精芒,跟他平时昏庸贪色的形象,极不相符。

    “四象城之战,不是我败了,败的是大蒙部,播州杨氏和北离家。”鲁王纠正道。

    “你损失不大,但你的计划失败了。”鲁王咄咄逼人。

    “不算失败,只要我还活着,就不算失败。”

    鲁王神情却极为平静。

    他经历的大风大浪已经足够多了,现在没有多少人能对他产生大的影响。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尊宣王爷齐默仁问道。

    “不能让朝廷攻灭播州杨氏。”

    鲁王道。

    “播州杨氏……哼,那个杨元化,其蠢如猪,如同冢中枯骨,朝廷想要攻灭他们,并非难事。”

    尊宣王爷齐默仁的语气中透露出对杨元化的不屑。

    事实上,他从来都瞧不起那个杨元化。

    “既然杨元化太蠢,把他换掉不就好了。”

    鲁王微微一笑。

    尊宣王府。

    听见鲁王的言辞,尊宣王爷齐默仁都不禁微微吃惊。

    “换掉杨元化?你能做到?”

    他的确瞧不起杨元化。

    但作为一地的土司,相当于一位土皇帝,这样的人,就算再蠢,他的防护也是极为可怕的,根本不可能刺杀掉。

    否则,要是刺客们当真那么厉害,随便就能刺杀一位首脑人物,那还得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成呢。”鲁王淡淡道。

    “你想多了,我们这里最好的杀手,都不可能潜伏进去刺杀杨元化。”

    尊宣王爷齐默仁摇头。

    “我知道刺杀不行,但他的儿子,可以取代他,用不着我派人动手。”

    鲁王道。

    “杨元化的儿子?不都是些不成器的货色吗?有个好点的杨定星,还被活捉了,现在押解进京,谁知道皇上会不会砍了他的头。”

    尊宣王爷齐默仁疑惑道。

    “杨元化的儿子,可不止一个杨定星,此人一大优点,就是生出了一堆的儿子,其中还是有深藏不露,有想法的。”

    鲁王缓缓道。

    “好吧,你自己的计划,你自己进行,这次别拉着我了。”

    “现在,朝廷都已经盯上了我,最近我要示弱了,我们暂时不要联系。”尊宣王爷齐默仁道。

    “好,下次再找机会见面。”

    鲁王点头。

    随后,他拿起面具,重新戴在脸上,这才转身离去。

    ……

    皇宫。

    养心殿。

    齐星云坐在靠椅上,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心情愉悦放松了。

    “王昀,最近京城有什么好玩的事儿?”

    齐星云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准备晃悠一下。

    长时间久坐,会让身体不舒服的。

    “好玩的新鲜的倒是不多,不过,最近街头巷尾的,都在夸陛下英明神武呢,大齐江山跟铁桶一样万万年。”

    王昀公公笑起来,脸上的褶皱一道道的。

    “百姓们吓坏了啊。”

    齐星云心里很高兴,但嘴上,却是另一番话。

    “还是朕做的不够,要不然怎能让叛逆们打到四象城呢。”

    他说的也是实话,要知道,自从大齐开国以来,这还是头一次让叛逆打到四象城。

    对于这一点,皇族宗族里,早就有些人心不稳了。

    甚至有些人暗地里阴阳怪气的说,齐星云是大齐开国以后,最差劲的一任皇帝。

    这些话,陆续传入齐星云的耳中以后,也让他背负着巨大的压力。

    直到敌人溃败,齐军得胜以后,这些言论才一扫而空。

    “陛下有多辛苦,老奴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那些人知道什么。”王昀公公道。

    “也就你会说话,朕心里明白。”

    齐星云摇头笑道。

    “陛下……”

    王昀叫了一声,又犹豫了一下。

    “有什么话直说,朕又不是小鸡肚肠的人。”

    齐星云一边活动着手脚,一边道。

    “陛下,老奴得知,近日京城出现了一则流言。”

    “内容是什么?”

    “大概就是说,大将军掌兵权,拥兵自重,又不臣之心。”

    王昀低声道。

    “这流言,可真煞费苦心。”

    齐星云冷笑了一声。

第8631章 内忧外患

    要不是骆风棠身份特殊,换了别人在军中有那么大的声望,帝王绝对会猜忌的。

    往往越是英明的皇帝,越会猜忌。

    因为,英明的皇帝知道,皇帝的位子最要紧的两样东西,就是钱袋子和枪杆子。

    兵权是重中之重,不可能将之旁落的。

    而一位将军有了超出限度的兵权,那就是取死之道。

    这流言平日里倒没什么,在现在四象城之战得胜之后,骆风棠在军中的威望更上一层,此时来的流言,几乎一定会引起帝王的注意。

    当然,释放流言者,不知道骆风棠能掌兵权的深层次原因,所以,他们的流言注定了失败。

    看到齐星云脸色变幻不定,王昀低垂着头,提心吊胆的不敢说话。

    “王昀,拟旨,给骆大将军加恩,赏黄金五千两。”

    齐星云这是格外的赏赐了,不在于数额,而在于皇帝的态度。

    当然,皇帝一次性赏赐五千两黄金,那也是极为少见的恩赐了。

    “本来,朕想着给他两个小儿子封赏,但那两娃年纪太小,连正式的大名都还没有,还是过几年再说吧。”

    齐星云唇角上扬,露出笑意。

    王昀已经明白了齐星云的真正心意,他松了一口气。

    这正是他想看到的。

    作为东厂的厂公,他本身也是极有能力的。

    现在大齐内忧外患,可少不了骆大将军。

    而骆大将军对朝廷的忠心耿耿,可不能被小人中伤。

    当然,另一方面,杨氏商行的股份钱,也是极香的。

    他自己年纪大了,对钱也不大看重,但他王家还有家人,那边甚至给他过继了儿子,香火有人继承,那他就要为后代多攒点钱了。

    “外面的流言……”王昀道。

    “查,查出源头,此事并未巧合,定然有人故意散出流言。”

    齐星云眼眸中闪过一丝寒意。

    “陛下,老奴这就让东厂的番子去查。”

    王昀道。

    “再派人,请张阁老来养心殿。”

    齐星云又吩咐。

    王昀听令后,急匆匆的离开,出了殿以后,找到得力人手,一番安排后,又再次回到殿中齐星云身边。

    在他看来,护卫齐星云安全,随时准备伺候皇帝,才是最重要的,别的事,基本上都不需要他亲自出手。

    等待了一段时间,张廷玉急匆匆的从外面赶了回来。

    简单的见礼后,齐星云吩咐太监给张廷玉搬来凳子。

    “陛下,不知召见微臣有何要事?”张廷玉坐定以后,缓缓问道。

    “朕打算征南,收服播州。”

    齐星云开门见山道。

    播州,明面上还未曾举旗,但实际上,这次他们派了数万的兵马,跟北离军,大蒙军组成联军攻打四象城,这就已经是反叛行为了。

    “钱粮不够用。”张廷玉叹气道。

    “上次的国债,已经让国库负债累累了。”

    “陛下,不是臣不想征南,此事不能稍缓吗?”

    张廷玉十分为难,他知道国库空虚,没法在支撑一场大规模战役了。

    “此时要是不打,那就是错失良机啊,朕很难办。”齐星云皱眉。

    长坪村。

    这一夜,刘氏也留在三房这边没回去睡觉。

    她可不是热心肠想要帮孙氏照看那娃,而是夜深了,天黑得透透的,虽然康小子过来这边接她,但她已经用孙氏平常洗脚的盆打了一盆热水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泡脚喝糖水,暖烘烘的,她就不想再回去了。

    于是刘氏打发康小子自己回去,“今夜你三伯和你爹都不在家,我不放心你三妈,我留下给她做个伴,你自己回去。”

    康小子站在原地苦笑,“娘,这话我可真不敢信,估计三妈也不信,你自个信吗?”

    孙氏在一旁尴尬的笑着,显然康小子说中了她的心思,她是真的不信。

    康小子又劝刘氏:“娘,洗完脚就跟我回去睡吧。”

    刘氏却死活不乐意,“外面冷死了,我这刚洗完脚,脚上还冒着热气呢,不想挪动了,你赶紧回去吧!”

    康小子摇摇头,又看向那床,“这是三伯三妈睡觉的床,娘你在这睡,多不方便?”

    刘氏不以为然的摆摆手:“那没啥,都是自己人,再说了我又不睡你三伯的铺盖卷,你三妈会拿一卷铺盖给我盖的。”

    孙氏点头:“这倒是真的,柜子里有现成的被褥,前几天出日头我晒的很干燥很松软,还没睡过呢,刚好给你娘睡。”

    刘氏立马眉开眼笑起来,一边说着:“三嫂你对我可真好。”

    同时又扭头去催赶康小子:“你都听到了吧?你三嫂啥都准备好了,你快些回去吧!”

    康小子没辙,只好先回去了,临走前还不忘跟孙氏那说:“三妈,那就劳你费心了。”

    孙氏还是非常喜欢这个懂事的侄子,微笑着点头:“不费心,你就先回去吧,这里不用担心。”

    康小子临走前又再次叮嘱刘氏:“娘,明日早上你起床就记得回去,明天过大年呢!”

    过大年必须得回家去啊,不能一直赖在别人家。

    刘氏已经开始不耐烦了,把手摆的跟啥似的:“哎呀呀,你一个男人家咋那么磨叽呢?比女人还磨叽,快些回去吧,路上慢着点儿别摔倒了!”

    康小子无奈一笑,只得先行离开。

    “康小子真是个好孩子,家里家外一把手,这过年的事听说都是他在操持?”孙氏问。

    刘氏点头:“他比他大姐还要心细,荷儿那丫头天天缩在火桶里嗑瓜子,撑死了烧两个菜就不得了,活计多半都是康小子在做。”

    孙氏眼中都是赞赏,“将来哪个女孩子嫁给康小子都享福。”

    在镇上瓦市有自己的小营生,人也踏实勤劳,家里家外的活计都不挑。

    唯一的缺陷就是唇裂……

    “三嫂,你之前说过完年帮康小子寻姑娘的,你说话可要算数啊!”刘氏边烫脚边跟孙氏那提醒。

    孙氏微笑着说:“消息已经放出去了,正月初七之前肯定有消息。”

    刘氏连连点头,“三嫂,要是咱康小子真的能说到良家闺女做妻子,我这个抠巴了一辈子的人保准给你包个分量足足的红封答谢!”

第8632章 帮忙

    孙氏只是笑,因为心里揣着事,也没心思陪刘氏笑闹,简单敷衍了几句喊了刘氏上床睡觉。

    那娃跟孙氏一个铺盖卷,刘氏自己睡一个。

    “三嫂,你这床真舒服,被褥也暖和干净,可我担心我择床睡不着咋整啊?”

    孙氏笑着说:“睡不着就慢慢睡。”

    结果,孙氏刚给娃娃把小枕头调整好位置,又将娃娃睡热了放到被褥外面的小手拿回来塞回被窝里,身后便响起了刘氏的鼾声。

    孙氏扭头看了眼刘氏睡着的样子,哭笑不得,但又很羡慕。

    像刘氏这样说吃就吃,说睡倒头就能睡着的人,说明心里没装啥事儿。

    这种人也好啊,至少活的肆意,轻松。

    孙氏脑袋枕着枕头,却是久久都睡不着,脑子里总是忍不住在想杨华忠他们这会子该走到哪里了,天亮前能不能到望海县城?明天就过大年了,他们能不能赶回来?

    于此同时,骆家。

    杨若晴虽然先前在老杨头和孙氏他们面前并没有表现出对小黑事情的过多关注,但这会子回到了骆家,她还是伏案写了个纸条,将信鸽从笼子里拿出来,摸了摸这只养得毛光发亮的鸽子,最后放它飞走。

    这只鸽子是放给县城的徐莽大哥的,找小黑的事,若是光凭杨华忠他们可能会有些费事儿,徐莽大哥如今在望海县城混得风生水起,人脉也广,耳目众多,让他帮忙找起来更省事。

    当然,若是别人找徐莽帮忙,绝对不可能是让一只信鸽去传个纸条的事儿。

    那必须是准备好能拿上台面,能撑开徐莽眼角的礼品去登门拜访,说好话,最后还要看徐莽的心情。

    但在杨若晴这边就不一样了。

    且不说徐莽本就跟骆风棠相识于微末,他后面能在望海县城混得风生水起,成为望海县城白道人口中的‘徐掌柜’,黑道嘴里的‘莽哥’‘莽爷’……

    这背后都离不开杨若晴和骆风棠对他的扶持。

    不管是早期借势帮徐莽打开场面,还是借钱给他做生意,处处都有杨若晴和骆风棠二人的影子。

    所以杨若晴有绝对的信心只要徐莽接到信鸽,肯定会帮忙。

    县城。

    年关的县城已经开始宵禁了,杨华忠他们抵达县城南门的时候刚好又是半夜,马车停在城门外面进不去。

    杨华明一拍大腿说:“完球了,咱来的仓促,倒把这茬给搞忘记了,三哥,你身上有没有带能表明身份的玩意儿?”

    杨华忠摸了摸身上,浑身上下除了一只水袋子就是一点碎银两,啥玩意儿都没有。

    “平常往来县城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想必是因为过年的缘故吧,我身上没有带啥通关的文书啥的。”杨华忠说。

    就算是通关的文书,那也是用来离开庆安郡去往别处,到了外面地界上需要用到的。

    一般本土的老百姓在自己县城范围内跑来跑去的,也用不着那个。

    杨华明也摸了摸身上,最后指着自己那张被风刀子吹得僵硬的脸问杨华忠:“咱凭着这张脸摆出大安和棠伢子的关系,不晓得能不能破个例?”

    杨华忠想也不想直接摇头,“看门的都是得了县太爷命令的小啰啰,就算听说过咱棠伢子和大安的名号,指不定连本尊都没见过。既然连本尊都没见过,又咋会认咱呢?”

    要是仅凭一张脸就能顺利进城,那随便来个人都能冒认了,除非能拿出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来,不然这些小啰啰都不可能愿意跑一趟去请示县太爷。

    杨华明两手往袖子里一拢,放弃了,“实在不行就回车厢里凑合下吧,最多两个时辰就天亮了,天亮了肯定开门!”

    老马和小马兄弟在一旁听到杨华忠他们的对话,小马抬起头打量着那城墙说:“这城墙看着高,但上面的大石头凹凸不平,我或许可以试试翻进去,然后再悄悄打晕里面守门的……”

    小马话还没说完,脑门上就先挨了老马一巴掌。

    老马恶狠狠瞪着小马,“亏得你也长这么大个人了,说话咋不过脑子?还没等你偷溜进去拉开门放咱进,你刚爬上城墙就要被城墙上的守卫戳成筛子,至于打晕里面守门的,你这行为你晓得叫啥不?”

    小马揉着脑袋懵懵的问:“叫啥?”

    “叫造反!”老马说。

    小马吓得顿时缩了脖子。

    杨华忠和杨华明听到老马的话也纷纷点头,“老马兄弟说的在理,宵禁可是县太爷的命令,县太爷代表的是朝廷,咱要真那么做了,可不仅仅是跟县太爷对着干,而是跟整个朝廷对着干了。”

    这事儿可大可小,反正是不明智的,干不得就完了。

    杨华明倒是有些羡慕小马的身手,那么高的城墙都能爬上去,回去逮个机会得跟小马那请教请教,学会了这翻墙的本事,十里八村还有哪个寡妇家的院子是他搞不定的?

    老马镇住了小马,环顾四下,“这地方连个避风的地儿都没有,三老爷,四老爷,你们都回车厢里待着去,我过去跟那边守门的小兵商量商量。”

    “老马兄弟,你别喊我们老爷了,喊我们三哥四哥就成。”杨华忠拍了拍老马的肩膀,诚心说。

    虽然儿女们争气,在外面位高权重,但他们这些打小就在村子里长大的人,却最受不得人家喊自老爷啥的,感觉特别的别扭。

    杨华明也说:“对,咱不兴那一套,不自在。”

    老马小马都有些错愕,甚至还有点不知所措。

    因为在扬州那边,他们作为大志的仆人,大志本人对他们还是很厚待的,但是大志的那些亲戚……尤其是亲戚里的长辈们,对他们兄弟就是呼来喝去了。

    明明他们兄弟是大志花钱雇来的仆人和随从,伺候于大志,可那些亲戚们仗着自己是大志的叔叔和舅舅哥哥啥的,没少背着大志指使他们兄弟,兄弟俩碍于大志对他们的倚重,从未在大志跟前抱怨过啥,但心里肯定都是不舒服的。

第8633章 站不稳

    这会子到了长坪村,早就听闻这边才是更位高权重的所在,原本两兄弟这一路上就已做好了被呼来喝去的心理准备,可没想到这边的亲戚长辈们这么友善亲和。

    “那可使不得,我们本就是大志少爷花钱买回来的下人,是伺候主子的,哪敢跟老爷们称兄道弟。”老马连声说着,并弯下腰去,好似杨华忠杨华明的那句话都会折煞了他们。

    杨华忠直接拉起老马,并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马兄弟别这样,咱老杨家和老骆家都不兴那套,更何况,我家大外孙在扬州那边,天长日久的也得劳烦你和小马多加照应。”

    小马从旁也是满脸的受宠若惊,“两位千万别这么说,大志少年人好,少年有为,能为大志少爷效力是我们的福气。”

    杨华忠点点头,“不管咋样,咱都是自己人,不用客套。那啥,你们都回马车上去歇着吧,我去那边城门底下抽几口旱烟。”

    车厢里是空着的,杨华梅并没有同来。

    并不是杨华梅临时改变了主意,而是到了镇上大白的铺子里后,杨华梅突然吐了一口血晕过去了。

    怡和春医馆关了门,杨华忠正准备去怡和春掌柜家拍门请他来白梅斋给杨华梅看诊,结果杨华明掐了杨华梅的人中穴位,红梅又给喂了半碗红糖水下去,杨华梅总算缓过气来了。

    她那是急火攻心所以才晕厥,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她再跟车去县城了。

    但杨华梅还是吵着闹着要去亲自把小黑抓回来,结果刚一站起身眼前就发黑,别说去县城,她站都站不稳。

    最后在杨华忠的坚持下,杨华梅被迫留在铺子里,杨华忠同时让大白也留下照顾杨华梅,等明日天亮了叫他们提前回村,娃儿暂时放在孙氏那边,时候久了肯定也不行。

    所以这趟就是老马小马陪着杨华忠杨华明来县城。

    “你去抽烟,我去城门那边看看能不能跟里面的小兵疏通下。”老马突然对杨华忠道。

    杨华忠一愣,是啊,没有钱打通不了的关节。

    “来,拿我的去!”

    杨华忠直接掏出二两碎银子塞到老马手里,既然是打点关系,又怎么能让老马破费呢!

    老马迟疑了下,还是接下了杨华忠递过来的银子去了城门那边。

    杨华忠也顾不上去抽烟了,站在马车旁远远的望着。

    杨华明和小马也没有进车厢里面去躲暖,两人一左一右也都站在马车两旁关注着老马的动静。

    夜色中,只见老马来到了城门外面,城门有四五米高,青铜打字的厚重城门上面钉着一排排拳头大的铆钉,铆钉锈迹斑斑,城门看起来厚重且充满了沧桑感。

    毕竟庆安郡这一片在大齐的版图上属于南面最重要的城池之一,横贯东西绵延几百里的眠牛山更是一道隔绝南方蛮夷的天然屏障。

    古往今来,在朝代的更替中这里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所以作为庆安郡下辖的县城,望海县城的城防布置肯定也是有讲究的。

    就这城门和城墙,以及城墙上的卡口,都易守难攻。

    老马来到了城门跟前,拍了拍门上铁狮子头嘴里衔着的铁环。

    门后面传来呵斥声,不知老马说了句什么,大门一侧的小门开了,出来一个身穿守门的兵士。

    老马移到小门那边,微微弓着身跟守门的小兵在那交涉着,还做了个塞钱的动作。

    “那小兵收下了银子,哈哈,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杨华明亲眼看到那个小兵收下了老马递过去的钱,甚至还探身往马车这边远远的瞅了一眼。

    然后他不知跟老马那说了句什么,老马连连点头,目送小兵缩回了城门里面,门再次合拢。

    杨华忠和小马看到那个小兵的举动,也都暗暗赞同杨华明的话。

    尤其是看到城门底下的老马趁着侧门合拢的当口,还悄悄转身朝马车这边的三人比划了个手势。

    小马立马解读道:“他这是让咱稍安勿躁呢。”

    杨华明点点头,“区区一个小兵肯定也是做不了主的,他肯定要回去请示他们的头儿。”

    二两银子,就算里面有四五个值守的兵士,每人都能分个四五百文钱。

    四五百文钱在这望海县城估计都呢个抵上他们四成的月例银子了。

    很快,侧门又拉开了一条缝隙,老马赶紧凑了过去。

    那小兵从门缝里探了个脑袋出来,不知给老马丢下句啥话又把脑袋缩了回去,并砰一声重新关上了门。

    老马拍了几下门,门口面传来喝声。

    老马不甘心,还要再拍,杨华忠赶紧跑过去将老马拽回了马车这边。

    马车外面挂了一盏防风的马灯,照见老马的脸色很不好看。

    羞恼,愤怒,还夹杂着对杨华忠的羞愧。

    他问小马:“你身上带钱了没?”

    小马把口兜掏了个底朝天就逃出一串铜板出来。

    老马更加羞愧,扯过那一挂铜钱塞给杨华忠,“等回村了,我再把剩下的钱补上。”

    杨华忠等人明白了,守门的小兵不仅没给几人放行,同时还将那二两银子给黑了。

    小马当下就撸起袖子要上前去理论,被杨华明拦住。

    “小马兄弟,好汉不吃眼前亏,就算你再能打,耐不住里面人多势众,而且还有家伙什。”杨华明说。

    民不与官斗,此刻,在不明白真相的守城小兵们眼中,他们可不就是地地道道的乡下老百姓么!

    杨华忠和老马也是一样的想法。

    “民不与官斗,也就二两银子,别冲动,先等着吧,早晚会开门!”杨华忠又说。

    安抚完了众人,杨华忠蹲在一旁抽起了旱烟,北风扑面,滴水成冰,他不时抬头望一眼城门的方向,目光沉沉。

    大概过去半袋烟的功夫,杨华明从车厢里探出头来找杨华忠。

    “三哥,你快些进来躲躲风吧,车厢里都冻得要死,外面就更煎熬了,快上来!”

    杨华忠站起身,发现双腿都冻麻木了。

    杨华明看到杨华忠走路姿势怪异,赶紧跳下马车来扶住他。

第8634章 瞠目结舌

    就在这当口,城门里面传来一阵闹动,紧接着城门大门吱嘎一声开了,守门的几个小兵恭敬的站在门的两侧,恭送从城里冲出来的那队骑着马的人。

    那群骑马的人出了城门后,看到停在城外不远处的马车,勒住缰绳扬声问:“对面可是杨三叔一心?”

    杨华忠一下子就听出这上个月很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对方是何人。

    “是的,我是杨华忠。”杨华忠的腿已经恢复了,他站直了腰杆朝城门下队伍最前面耳朵那人扬声道。

    听到杨华忠的回答,为首的那人立马从马背上下来,大快步朝马车这边奔来。

    “三叔,侄子来迟了,让三叔,四叔,还有诸位久等了!”

    徐莽来到杨华忠他们跟前,朝他们双手抱拳躬身请罪。

    杨华忠和杨华明这时也看清了对方是徐莽!

    杨华明顿时激动起来,越过杨华忠,直接把手拍到徐莽的肩膀上:“哈,徐莽大侄儿是你啊?这大晚上的你咋出城了?这是要上哪去?”

    在望海县城跺一跺脚都要让县城的地面抖三抖的徐莽莽哥莽爷,此刻被杨华明拍着肩膀当小辈。

    落在徐莽身后的那帮小弟眼中,跟的时日久了就见怪不怪,新近跟的小弟则瞠目结舌。

    “那几个老农民胆子肥啊,竟敢拍咱莽哥的肩头?”

    有个小弟压低了声跟旁边的人嘀咕。

    旁边的人差点来捂他嘴巴。

    “你不要命啦,小点声啊,那可是老杨家的人!”

    “老杨家?哪个老杨家?”

    “咱望海县最出名的老杨家还能有谁?肯定是长坪村的老杨家啊!”

    “怪不得!等等,那啥,咱莽哥原来跟长坪村的老杨家有关系啊?”

    “屁话,咱莽哥跟骆大将军可是拜过把子的兄弟,这过来的老杨家是大将军的丈人家!”

    两个小弟在这边嘀咕完,而那边,徐莽也亲自为杨华忠牵着马车往城门这边走来。

    城门敞开着,徐莽领着人径直进了城门。

    经过之前那个收钱却不给开门的小兵跟前时,徐莽脚步顿了下,冷厉的目光扫过那个小兵,以及站在小兵身前的守备队长。

    这目光太有穿透性,小兵顶不住压迫脑袋差点埋到裤裆里去,浑身瑟瑟发抖。

    守备队长也傻了眼,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讨好的笑容。

    徐莽冷冷瞥了这二人一眼,径直带着杨华忠等人离开了城门口,往城里去了。

    等到徐莽带着杨华忠等人走远,小兵终于敢抬起头了。

    结果这头刚抬到一半就被守备队长一巴掌重新拍了下去。

    “你个混账玩意儿,老子被你坑死了,你个倒霉催的!”

    小兵捂着脑袋,一脸惶恐。

    “老大,我,我真的不晓得他们是徐莽的人。”

    “啪!”

    又是一巴掌拍在小兵的脑袋上。

    守备队长眼珠子瞪得比青铜门上的铁狮子头还大。

    “徐莽这名字是你能叫的?你自个不要狗命别连累老子!”

    看到队长明明凶神恶煞,可眼神里却又溢出恐惧,小兵一脸莫名。

    小声嘀咕:“你自个不也叫了他的名字嘛……”

    队长气得跳起来要踹他,被小兵躲开,旁边人也适时的过来劝。

    “老大,咱也不晓得那几个老农民是莽爷的人啊,您也甭急,回头找个机会跟莽爷那道个歉,把钱还回去就是了嘛,再不行咱哥几个凑点钱,在县城档次最高的天香楼摆一桌,有多大个事儿啊!”

    ……

    “大侄子,你是专门出城来接我们的啊?你咋晓得我们来了县城呢?”

    在前往大安宅子的路上,杨华忠好奇的问徐莽。

    徐莽如实说:“是弟妹给我飞鸽传信了。”

    “晴儿给你用鸽子送信的?”杨华忠有些讶异,也随之释然了。

    就说嘛,这世上没有那么巧合的事。

    杨华明仰起头望天,夜空黑漆漆的,连月牙都看不到。

    “看来咋前脚出门,后脚晴儿的鸽子也放出来了,咱这马儿的四条腿,到底还是飞不过鸽子的一双翅膀。”杨华明吧嗒着嘴感慨着。

    徐莽点头,“对,信鸽飞的快。”

    当时信鸽停在他家寝房的窗口时,就用嘴啄窗户纸。

    他婆娘听到响动还以为是啥在外面敲窗户呢,吓得缩在被子里不敢动,他起来推开窗就认出是长坪村那边送过来的信鸽,因为那鸽子身上做了特殊的标记。

    当时他躺下都睡了一小觉,正是困顿的时候,但看到信鸽带来的消息,当即就穿了外衣,洗了把冷水脸提神,跟婆娘那里交待了一声出了门。

    “三叔,四叔,我过来的时候拙荆已收拾好了客房,生好了火炉,不如去我家暂为歇息?”徐莽又跟杨华忠杨华明这请示。

    杨华明当然是乐意的在一旁点头,然而杨华忠却谢绝了徐莽的好意。

    “大侄子,你的好意三叔心领了,这回就不去你家叨扰了,我们有落脚的地方。”

    徐莽家人多,上有老母,下有妻子儿女。

    上回听聊天的时候说起,说徐莽的老娘上了年纪老人家身体不好,需长年卧床静养。

    这大半夜的呼呼啦啦去那么多人,肯定会惊扰到老人家的。

    而且,还要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杨华忠他们这趟来县城是匆忙之下过来找小黑的。

    身上啥礼品都没带,就算接人家孩子的吃食都没有,咋好意思空着手去人家门上叨扰?

    所以,接下来不管徐莽如何邀请,杨华忠都坚持不去。

    徐莽没辙,只得调转方向护送杨华忠一行往大安在县城置办的院子那里去。

    到了院子门口,杨华明直接从杨华忠手里接过钥匙来开了门。

    里面住的那些从京城带回来的仆人随从立刻就被惊醒了,赶紧出来。

    一看是杨华忠杨华明来了,赶紧过来迎接,同时去收拾客房,生炭火盆子。

    杨华忠对他们说:“不用准备啥,给我们弄点热茶就行,待会还要出去办事。”

    仆人退下后,杨华忠又对徐莽说:“大侄子,你帮我们进城就行了,接下来你该干嘛就干嘛去吧,提前给你拜个年!”

    徐莽赶紧说:“三叔使不得,该晚辈先给您和四叔拜年。”

第8635章 找人

    杨华忠微笑点头。

    杨华明笑呵呵道:“正月过去村里拜年的时候,四叔陪你喝两盅。”

    徐莽爽快点头:“好,我到时候给四叔带两坛劲酒过去,我有个朋友捣鼓个酒窑子。”

    杨华明眼睛亮了:“那更好,四叔等着你不醉不休!”

    跟杨华明那边说完了话,徐莽接着又来跟杨华忠说:“三叔,你们此趟来县城所谓何事,弟妹已经告诉我了。现在天还没亮,你们暂且在屋里歇息,我已经派人去找小黑兄弟去了,等天亮后肯定会有消息,到时我们再一起去找他就是。”

    杨华忠想了下,点头道:“也好,我们这会子去找也像无头的苍蝇,那就让跟受累了。”

    徐莽摇头,“您客气了。”

    很快仆人就做好了热腾腾的饭菜送了过来。

    此时外面天色蒙蒙亮,杨华忠让大家坐下来先吃饭,徐莽也被他按到了凳子上。

    “这大安带回来的仆人手艺不赖啊,做的这几样菜式看着都新鲜。”杨华明目光扫过桌上,满脸新奇。

    用茶油烤出来的烤鸭削成一块块薄片,错落有致的摆放在甜白瓷碟子里,蜜汁的颜色,夹起一块在筷子尖端上轻颤,轻薄透明到都能看到对面,格外的诱人。

    尤其是旁边还有另外一只大盘子,盘子里放着厚厚一叠比纸还要薄的面皮,边上切得细细的黄瓜丝儿,芹菜段子,香葱,还有调制好的辣酱和甜酱。

    “哎呀呀,这玩意儿是咋个吃法呀?快说说!”杨华明招招手,那个端菜的仆人恭敬的来到跟前。

    “回四老爷话,这是京城那边的烤鸭吃法,用面皮卷着烤鸭,以及各种配菜一起吃,沾着酱味道更好。”

    仆人教了吃法后便退到一旁,杨华明立马现学现用赶紧上手。

    同时还招呼其他人也一起吃。

    但杨华忠却没有什么心思去享受这京城来的美食,他满心里都是小黑的下落,不时扭头去往屋外,只盼着天快些亮堂起来,他好出去找小黑。

    徐莽看出了杨华忠的心思,吃了几口后,他起身抹了把嘴并对杨华忠说:“三叔,你们先吃着,我出去看看情况,半个时辰后就回来。”

    杨华忠点头,“好!”

    杨华忠随便吃了几口就草草下了桌子坐到一旁喝茶去了。

    老马小马兄弟填饱了肚子也出去打理马车去了,喂马,让马也吃几口草料喝点水歇息歇息。

    桌边杨华明还在那里吃吃喝喝,卷起了袖子,吃得满嘴流油,吃完了烤鸭就去吃其他的菜,吃得稀里哗啦,过瘾得不行。

    杨华忠也没有阻止杨华明,他到底还是一个疼爱弟弟的好哥哥。

    何况这会子也没其他事儿,天还没有完全亮,大家坐在这里等消息,让他填饱肚子也好。

    所幸当杨华明吃饱喝足的时候,外面徐莽回来了。

    而此时,天刚刚大亮,徐莽出去小半个时辰不到就回来,却挟裹了一身的寒气。

    杨华忠立马起身迎到了门口,杨华明虽然吃归吃,但正经事他也不敢耽误,立马从凳子上跳下来跟在杨华忠身后。

    “咋样?有消息吗?”杨华忠问。

    徐莽抬手拍了拍肩上沾惹的寒露,对他们说:“找到了,我们的人怕打草惊蛇,没敢惊动他,我先让他们盯着不让小黑兄弟脱离视线。”

    杨华忠满意又感激的点点头,“好,太好了,那我们这就过去吧!”

    几人很快就找到了小黑藏身的地方,是在一条胡同里。

    徐莽,杨华忠,杨华明,老马小马,五个人站在胡同口。

    徐莽身后的几个小弟就不用单独提了。

    杨华忠打量着面前这条幽深,蜿蜒,曲折,且破旧的胡同,眉头拧成了中国结。

    杨华明更是捂着口鼻,脸色发白的盯着那胡同,眼中都是惊恐和嫌弃。

    “老天爷,这胡同里是住人的,还是茅坑一条街?咋这么臭!”

    是的,不仅杨华明嗅到了臭味,其他人也都被这阵阵扑鼻的臭味给熏得浑身不自在。

    “这条街里住的都是望海县城的最底层,老屋子里住着无人问津的孤寡老人,还有不少在别处租赁不起屋子只能搬到这里来苟且存活的无业游民,住在这里的人品行都不咋地,有的坑蒙拐骗,有的作奸犯科,通常日头落山之后都不敢有大姑娘小媳妇敢进这胡同。”

    “哎呀妈呀,这胡同里住着一帮饥渴汉子啊!”杨华明下意识紧了紧自己的衣领,“要是细皮嫩肉的爷们进了这里面,该不会也被那啥吧?”

    徐莽还没回应,跟在他身后的一个性格开朗的小弟接过话茬说:“四老爷有所不知,就算是母蚊子飞过这条巷子都得捂着腚儿!”

    杨华明下意识就觉得菊花一紧。

    因为他从年轻到中年都以村里最俊俏的美男子自居。

    徐莽扭头瞪了眼自己的手下。

    杨华忠则不悦的看了眼杨华明:“这会子不是贫嘴的时候,咱几个糙老爷们怕啥?都进去吧!”

    杨华忠带头进了胡同,径直往里走,心里把小黑骂了个狗血淋头。

    混账小子,就算要暂住也得找个好点的地方住啊,至少能保证人身安全,住在这样的鬼地方,出了啥事儿家里人都不晓得!

    徐莽大步跟上了杨华忠,为他带路:“三叔,这边走。”

    尽管这条胡同是望海县城最混乱的一条胡同,但对于黑白通吃的徐莽来说,来这些地方那就像是进了自家的菜园地,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想啥时候来就啥时候来。

    要是哪天心情不爽了,来这条巷子里随便踹开某户泼皮无赖家的门,进去把对方踩到脚底下吃shi,对方都要说一声:“多谢莽爷赐shi。”

    对,就是这么豪横!

    所以这会子天亮了,少数眉眼鬼祟的人开始在胡同里晃荡,看到进来了人,尤其是走在前面的杨华忠是生面孔,他们下意识就想上来找杨华忠麻烦。

    结果一看走在杨华忠身侧的徐莽,那几个人就像见到了鬼,吓得掉头就跑不见了。

第8636章 狠人啊

    杨华忠满脑子里装的都是小黑,没留意那些,而杨华明则全看到了。

    他快走几步,揽住徐莽的肩膀调侃:“徐莽大侄子,你这混得不行啊,瞧瞧,这人见了你就跟见了阎王爷似的,好歹过来打声招呼呗?”

    徐莽摸了摸鼻子尖,尴尬的笑了笑,“或许是我长得丑吧,吓到他们了。”

    杨华明笑,他当然知道那几个小啰啰为啥见了徐莽掉头就跑,徐莽是个厉害人物呗,对于那些小鬼,徐莽就是一尊钟馗。

    “三叔,四叔,就是这个院子了,进去左手边第一间屋子。”

    很快,徐莽就把杨华忠杨华明几人带到了一扇红漆剥落的小院门前面。

    杨华忠点点头,上前去敲门,里面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声音。

    随即门开了,开门的是个驼背老头,看样子跟老杨头差不多的年纪,但五官看起来却一点都不慈祥和蔼。

    不仅如此,这老汉的目光很冷很凶,精明中透出一股子防备,一条长长的疤痕贯穿左右脸。

    “这老家伙看起来是个狠人啊!”

    杨华明心里想着,一下子就被这个老汉的气势给镇住了,下意识就想往后退,但看到站在门口保持着敲门姿势还没垂下手的杨华忠,杨华明硬着头皮往前上了一步,站到了杨华忠的身旁。

    徐莽看到这老汉的时候,眼睛眯了眯,目光中释放出威压。

    而这老汉跟胡同里之前那几个落荒而逃的小啰啰好像不同,他好像一点都不怂徐莽,无视徐莽的眼神,他审视着杨华忠,不耐烦的问:“你谁啊?敲我家门做啥?找人还是要债?找人先给钱再报名儿,我这院子不给你们白进。要债就滚蛋,老子钱没有,烂命有一条!”

    杨华忠直接听懵逼了,长这么大,没少跟村里的老汉打交道,眼前这样风格的老汉他还真是头一回遇到。

    杨华明先前那点怂在听到老汉这番话后也跑了个没影没边儿,他扯起袖子瞪起眼睛朝门后的老汉吼道:“老家伙,你这样说话很容易挨揍的你晓得不?”

    老汉刮了眼杨华明,嗤了声,“虚张声势的家伙,嫌脑袋重了么?”

    话还没说完,杨华明突然感觉眼前有个东西晃了一下,然后他就被人给撞开了。

    等他再次站稳并看过来的时候,发现在他先前站过的位置上此刻站着小马。

    小马举起了手臂,手里拽着那老汉的手。

    杨华明看到二人这个姿势,瞬间反应过来,怪不得先前他感觉眼睛前面有个东西晃了一下,原来是这老汉偷袭,要打他巴掌。

    出手好快啊!

    杨华明一阵后怕,这驼背刀疤脸老汉难道年轻时候是个练家子?

    ……

    皇宫,养心殿。

    “臣已经别无良策了。”

    张廷玉苦涩道。

    “朕也不找沐子川了,你们都无良策,看来此事还得找杨氏商行。”

    齐星云思索道。

    “杨夫人不在京城,一直在老家。”张廷玉。

    “不需要找她,找杨含竹也一样。”

    齐星云道。

    “她能做主吗?”

    其实,张廷玉不大情愿。

    偌大个齐国,国库没钱,居然还要求助商人,这是在打他们臣子的脸啊。

    但有什么办法,没钱就是没钱!

    难道还要强逼着别人捐钱不成?

    那是不行的,做不到的。

    “她已经得到了杨夫人的信任,只要不是拆掉杨氏商行,就没什么不能做主的。”

    齐星云微微一笑。

    “微臣回去,就去办。”

    张廷玉道。

    找杨含竹之事,当然不会是皇帝齐星云亲自办,要不然还要朝廷官员做什么。

    等张廷玉回去以后,便有小黄门抱着最新的奏章快步走进来。

    按照规矩行礼后,将奏章放在旁边,小黄门后退离开。

    “又来了。”

    齐星云伸手揉了揉额头。

    王昀连忙上前帮忙整理。

    这里面有一部分是密折,都是有封口的,需要检查封口是否完整,才能确定密折是完好无损的。

    “这是大将军的密折。”

    王昀将最上面的一份密折取出来。

    “拿来。”

    齐星云已经坐到了桌子前面,将密折取在手上。

    齐星云看了一遍,眼眸微微眯起。

    “尊宣王齐默仁……他想做什么?”

    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出口。

    尊宣王爷齐默仁,每年都会来京城祝寿,还不止来一次。

    因为这几年,每年的太上皇寿辰,太后,皇帝等也有寿辰,尊宣王爷齐默仁一个都不拉。

    从表面来看,此人态度十分恭敬。

    而且在儿时,曾经齐默仁还是他的玩伴。

    但,齐星云却一直都知道,此人并不简单。

    这源于儿时的一件事。

    那时候,齐默仁经常被大皇子欺负。

    又一次,齐默仁吃了大皇子拿来的果子,随后就上吐下泻,病的很厉害,由此,大皇子也被当时的太上皇,狠狠的训斥……

    以后,大皇子便再也不敢欺负齐默仁了。

    别人都以为那是大皇子跋扈惯了,刻意干的恶作剧。

    但唯有齐默仁知道,大皇子拿来的果子,本身没有问题。

    果子里面是被齐默仁自己放了泻药……

    自始至终,几乎谁都不知道,大皇子是被陷害的。

    甚至连大皇子自己,都觉得自己可能拿的果子不干净了。

    “尊宣王,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齐星云头都没抬的问了一句。

    监视那些重要的皇族宗亲的不是隐卫,而是东厂。

    东厂里面有一只特殊的番子队伍,专门干这种事。

    他们直接听命于王昀,也就意味着,他们是被皇帝直接掌控的。

    “他最近买了一批从西域那边来的舞女,每日喝酒看歌舞,偶尔也去附近的猛兽园,看他养的狮子老虎,番子们能查到的就这些。”

    “就这些?没有别的蛛丝马迹了?”

    齐星云皱眉道。

    “没有了,就是贪钱,贪色,脾气暴躁。”

    王昀道。

    “王昀,你派人,让四象城的番子,找到米琪,合力去查,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齐星云略微一思量,就下令道。

    王昀得了齐星云的命令,离开养心殿以后,找到了东厂的副督公马红涛。

第8637章 喜怒

    马红涛身材高大威猛,站着跟铁塔似的。

    站在王昀面前,比王昀还要高大半个头。

    但,王昀走上前……

    “啪啪……”

    就是两耳光甩在马红涛脸上。

    左边一下,右边一下。

    马红涛黝黑的脸皮上,顿时就有了两个红手印。

    他非但没有任何恼怒,反倒是将弯腰垂头,就差跪下来了,

    要不是这里还是皇宫的位子,他肯定会直接跪下的。

    “废物,给我丢脸!”

    王昀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督公息怒。”

    马红涛低声说道。

    他并不知道王昀暴怒的原因,但他不敢询问。

    “你知道错在哪儿吗?”

    王昀冷冷道。

    马红涛低着头,不敢说话。

    他知道,王昀在气头上的时候,回答什么都是错的。

    最好的方式,便是,什么都不回答,做出坦陈承认错误的态度来。

    果然,没让马红涛等待太久,王昀冷冷道:“你错在,对手下人要求不严,错在让皇上失望,让我失望。”

    “是,我让皇上失望,让督公失望了。”

    马红涛继续低头承认错误。

    “回去以后,自己认罚!”

    王昀依旧黑着脸。

    但这样的话语,已经意味着网开一面了。

    马红涛低头道:“是。”

    “立刻派出精干的番子,替换监视尊宣王爷齐默仁的番子,并联络隐卫米琪副统领,一起暗查尊宣王爷。”

    王昀道。

    “喏!”

    马红涛沉声道。

    “滚吧!”

    王昀挥袖离去。

    目送着王昀离开以后,马红涛全身绷紧的肌肉,才逐渐的松弛了下来。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彻骨的恼怒。

    这恼怒,就是针对监控尊宣王爷齐默仁的番子的。

    要不是他们,他又会如此丢脸呢。

    他已经完全明白了王昀的愤怒从何而来。

    原本是东厂番子的事情,现在皇上觉得他们无能,办不好差事,要他们跟隐卫合作,也就等于,将差事的主导权,交给了隐卫。

    这对东厂来说,那是多大的羞辱。

    东厂的耻辱,就是他马红涛的耻辱。

    这件事,一定要办的妥妥帖帖,将结果差个水落石出。

    “召凌大档头来见我!”

    马红涛吩咐了下去。

    过了一段时间,马红涛在东厂的一处厅堂里见到了匆匆赶来的凌大档头。

    凌大档头名叫凌云诺,他身材修长,面容秀气,十分俊美。

    他的手指上,带着铁戒指,双目深邃而有神,仿佛见不着低的深渊。

    “云诺,你把手头的事情先放一放。”

    马红涛开门见山道。

    “好,督主有何吩咐?”

    凌云诺面色如常,长身玉立道。

    “有一件极为重要之事要交给你去办,你是现在东厂最厉害的大档头,手下都是精干之辈,定能马到成功。”

    马红涛随后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等于是将重要之事交托给了凌云诺。

    正如他所言,凌云诺手下的小队,那是东厂最强的番子小队,里面的队员,个个都身怀绝技,不同凡响。

    一般的东厂番子办不到的事情,他们很多时候都能办成,这也是他们能成为精干的缘由。

    离开了厅堂,凌云诺第一时间就召集他的小队。

    在他们平时待的聚会场所里,其中一名年轻女子正坐在桌前,快速的进食。

    而另外一名男子,却坐在另一边,手中举着小镜子,正欣赏着自己的容貌,一边看,一边喜滋滋的发出赞叹声。

    凌云诺进入场所以后,两人俱都抬起头叫了一声:“老大。”

    “其他人呢?”

    凌云诺在其中一张椅子上面落座,淡淡道。

    “很快就来了。”

    拿着镜子的男子笑眯眯的道。

    他叫做魏寅杰,模样有些偏女性化。

    “天蓉,你还没吃够吗?”

    凌云诺皱眉道。

    “老大,我吃完这一顿就不吃了。”

    戴天蓉抬起头朝着凌云诺笑了笑,她的嘴角还沾了不少饭米粒,等她低下头去,又在加快进度的进食,大口的吞咽着,桌上的饭菜,也以可见速度减少。

    “这是你今天第十顿饭,真快养不起你了。”

    凌云诺叹了一口气道。

    “老大有银子,养得起养得起……”

    戴天蓉嘴里大口的咀嚼肉食,口齿不清的道。

    凌云诺没理她,他将目光投向外面。

    没过多久,从外面陆续的有人进入屋子里。

    不一会儿就聚齐了十人,加上凌天诺,总共十一人。

    这十一人,每一位都有特殊的技能,一起配合起来,很多棘手而又复杂的难题,都被他们解决了。

    而每一次的成功,都是在他们厚厚的功劳簿上增添一笔。

    凌云诺小队的赫赫威名,就是这么建立的。

    “吃够了吗?”

    等人都到齐,围拢在大桌子四周而坐。

    凌云诺目光扫视了一圈后,目光最后还是落在了戴天蓉的身上:“吃够了没有啊?”

    “吃完了,不吃了。”

    戴天蓉拿起毛巾,在嘴角上一抹,笑嘻嘻的道。

    她一张圆脸,模样儿还挺讨喜,但谁能想到,她吃饭的时候,如同饕鬄呢。

    “天蓉说的是吃完,不是吃饱了。”

    “对啊,老大,天蓉没吃饱哦,再给她加几盆菜?”

    “你这个盆字,用的很精妙,哈哈!”

    众人顿时笑成一团,戴天蓉也跟着傻笑。

    凌云诺咳嗽了两声。

    众人立刻保持安静,坐直了身子,望向凌云诺。

    “上头有任务了。”

    “这次的任务,不容易,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

    凌云诺一脸肃然道。

    但坐着的十名番子队员,却个个都笑嘻嘻的,浑然不当回事。

    对此,凌云诺加重了语气道:“这次是真的很难办,你们别掉以轻心。”

    “老大,你每次出任务,不都是这样说嘛。”

    “怕啥,办不成也就一个死字,咱们这些兄弟,有哪个怕死的?”

    “老大你一声令下,我们冲上去干就完了,没什么好说的。”

    “……”

    “啪……”

    凌云诺的手掌用力拍在桌子上面,他眼眸扫视了一圈,顿时就鸦雀无声。

    “再次强调一遍,我们这次任务不同于往日……因为,这次,我们是要配合隐卫,一起行动。”

    凌云诺沉声道。

第8638章 谋划

    凌云诺说罢以后,整个场面,都静了下来。

    “跟隐卫一起?我是不是听错了?”

    魏寅杰放下手中的小镜子,这一刻,他说话声音都显得不那么娘了,他的眼眸也眯了起来。

    “你没听错,我们就是要跟隐卫一起出任务,不仅如此,还是他们为主导,我们为副。”

    凌云诺道。

    “凭什么啊?他们隐卫难道比我们要强不成?”有人不满的问道。

    “不是他们比我们强,是我们东厂的番子,拖了我们后腿,让皇上不满了……”

    “皇上以为我们东厂都是无用的废物,什么都查不到,这才下令让我等配合隐卫。”魏寅杰道。

    “果然是猪队友的锅!”

    有人冷笑道。

    “那我们就表现给皇上看,究竟谁才能办成事。”

    众人开始摩拳擦掌的,再也没有一开始的懒惰。

    “好,那就这么定了,都领好装备,我们今日便出发。”

    凌云诺淡淡道。

    ……

    一日过后,凌云诺赶到了四象城。

    此时的四象城守备森严,依旧是处于管制的状态。

    在郡守府。

    他见到了骆风棠。

    骆风棠正在院子里练拳,每日,他都要活动筋骨,锤炼武艺,不是特殊情况,基本上不会变的。

    梅花香自苦寒来,成就的一点一滴,都离不开苦修。

    “你叫凌云诺,东厂大档头?”

    骆风棠提前得到了通禀,知道了凌云诺的身份。

    “大将军,我就是凌云诺。”

    即使面对的是大将军,他依旧不卑不亢,保持着自己的风骨。

    “东厂那边,我不是很熟,不过,既然你是王昀公公派来的精英,肯定不会有问题了。”

    骆风棠爽朗的笑,很热情的将凌云诺迎进了门。

    “我看你们是一整只小队对吧。”

    骆风棠道。

    “对,大将军,这是皇上的密旨,皇上叫我们跟大将军联系。”凌云诺道。

    本来按照规矩,东厂和隐卫,都是直接对皇上负责,一般在外面查探,基本上不会跟统兵的大将有直接上的接触。

    可以说,没有皇上的允许,他们私自接触就是重罪。

    正因为知道规矩,骆风棠仔细查看了皇帝的密令,确认无误,这才缓缓道:“凌大档头,皇上的意思,你们要和隐卫配合,替换掉现在监控尊宣王爷齐默仁的那一伙人,务必在较短的时间内,查出一些东西来。”

    “这里面东西不能伪造,必须真凭实据才行,尊宣王爷齐默仁身份非同小可,你们要慎之又慎。”骆风棠道。

    “大将军放心,我们做事一向是很谨慎。”

    凌云诺道。

    “我替你们联系了米琪,且先等待些许时候,她便会到来,到时候,你们详谈。”

    骆风棠在这里主要是做了个中间人,在东厂番子和隐卫之间牵桥搭线,这样就能达到目的。

    接下来,就是凌云诺和米琪的事情了。

    凌云诺在会客厅里等待了一阵,就看到了一位女子推门进来。

    这女子模样娇美,身量不太高,但他看起来却十分精明能干,双眼有神。

    “凌大档头,我就是隐卫米琪。”

    米琪进来以后,开门见山道。

    “见过米统领。”

    凌云诺起身道。

    “我等都是皇家鹰犬,便不用太客套了,这次的任务,我已经准备好了档案,你来了解一下即可。”

    米琪手中提着一只纸袋。

    袋子里面的便是这次任务的相关资料。

    凌云诺接过纸袋,立刻开始查看里面的资料。

    “黑羊墅护矿队,刚子的口供,看来这里就是最大的切入点。”

    凌云诺快速的扫了一遍。

    “凌大档头名不虚传,这看文的速度,超人一等。”米琪惊讶道。

    一般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只能勉强看完两三页,但数十页的资料,凌云诺迅速的扫了一遍,并且还找出了其中的重点所在。

    “小事。”

    凌云诺语气顿了顿道:“黑羊墅护矿队,我们明着查,不行,我建议我们暗查,伪装成矿工,真正深入进去。”

    “不好办,谁能伪装的毫无破绽?”

    米琪皱眉。

    她的手下,没有这样的人,这里面首先女性就被排除了。

    矿工一般抓的都是汉子,不会找女人下手。

    而女人一般被捕奴队抓到以后,会卖去青楼之类的地方。

    “我可以出人手,人不要多,出一人就行,你那边也出一人,我们再商量一下细节。”

    凌云诺淡淡道。

    “好,我们商议。”米琪表示同意。

    ……

    第二日清晨。

    城外的一处泥土地上,两名衣裳褴褛的男子,结伴而行。

    他们脸色蜡黄,身体消瘦,走的踉踉跄跄的,似乎下一刻就要倒下去了。

    “大哥,我快撑不住了。”

    年纪较小的那位男子,佝偻着背,一阵剧烈咳嗽以后,仰起头望着年纪较大的男子。

    “撑住,咱们,快到四象城了,到了就有活路。”

    年纪较大的男子有气无力的道。

    他的嘴唇干裂发白,双眼无神,一看就是饿了很多天的模样。

    没过多久,忽然旁边的树林里走出几道身影。

    “你们是从北方来的村民?”

    这些人身着黑色劲袍,看起来生活宽裕的模样。

    为首的是一名有着长须的男子,慈眉善目的。

    “见过老爷。”

    两名男子惊慌之下,赶紧行礼。

    要不是地上都是泥泞,怕不是立刻跪下来了。

    看到他们这幅表现,黑衣人们暗中对望了几眼,彼此心领神会。

    “不用行礼,你们还没回答,是不是从北方来的呢。”

    长须男子道。

    “是,我们是。”

    两名男子赶紧猛点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你们几天没吃饭了?”

    长须男子又问。

    “三天没吃了。”

    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年纪小的男子,一个踉跄,直接就跪在了泥水里面。

    要不是年纪大一些男子及时的拉住他,恐怕他就要趴下去了。

    “真惨,哎,我们家老爷心善,见不得吃不饱的穷人。”

    “这样吧,你们跟着我们回去,给你们找个活干,让你们吃饱喝足。”

    “你们看,如何?”

    长须男子伸手抚着下巴上的长须,缓缓道。

    “我们,愿意。”

第8639章 人生巅峰

    长坪村。

    小马捏着老汉的手腕,两人对峙着。

    老马也上前一步,站在小马身旁,老马虽然没有出手,但明眼人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若是老汉跟小马打起来,那就是一挑二,老马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咋?都是练家子?要比划比划?”老汉眯起眼,目光在老马小马身上来来回转动着,狞笑问。

    老马依旧没吭声,小马出了声:“欢迎赐教。”

    老汉冷笑一声,浑身气势大涨,这时,斜侧里又伸出一只手来,搭在老汉和小马的手上。

    “两位,给我徐某人一个面子,今天过大年,大家和气生财。”

    老汉看向徐莽,徐莽淡淡而笑,看着和气,但眼神里的凌厉却不容忽视。

    老汉身上的气焰被压下去几分,手指也松了松。

    老马看了眼小马,小马率先将手收了回来,并退到杨华忠杨华明身后。

    这意思很明显,他们是跟来保护杨华忠杨华明的安危的。

    这让杨华明感觉自己腰杆又硬了。

    徐莽过来镇场子,老马小马两个练家子做贴身保镖,肚子里装满了燕京烤鸭,京酱肉丝那些京城风味的菜,杨华明感觉自己的人生达到了巅峰。

    “徐莽,莽哥,你威风啊。”老汉双手负在身后跟徐莽展开了对峙。

    徐莽见老汉也收了手,眼中的凌厉气势也敛去,微笑着双手抱拳对老汉微微躬身:“在三叔公您跟前,我永远是那个小辈。”

    老汉冷哼,身体依旧堵在门口没有要让杨华忠他们进去的意思。

    徐莽正准备再次开口,杨华忠这时重新整理了情绪上前来。

    “三叔公,晚辈叫杨华忠,来自长坪村。”

    三叔公的目光重新转移到杨华忠身上。

    杨华忠微微躬身,满脸尊重,并真诚的说:“这趟过来叨扰您,是因为有消息说我家外甥租赁在您这院子里,这不,过大年了,他娘惦记他,想让我们过来接他回去过年。”

    “你是说……那个黑不溜秋,睡到日上三竿都不起来,三五天都懒得换袜子,吃起饭来急没个够的半大小子是你外甥?”三叔公问。

    杨华忠愣了下。

    杨华明抢着说:“三叔公,您老看人可真准呐,这才相处几天一下子就把小黑给摸了个一清二楚,厉害厉害!”

    三叔公翻了个白眼,对杨华明的恭维嗤之以鼻。

    “少跟那拍老头子我的马屁,但凡眼部下斗看得出那小子啥德性,要不是看那小子长得有点像我早逝的儿子,就算给老子一块金子老子也懒得租屋子给他住,就是一头懒猪!”

    杨华明连连点头:“您老说的太对了,他就是一头懒猪!”

    三叔公哼哼了声,“你们要接他回去我不拦着,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他预付了一个月的租金,住了五六天,余下的钱我可不退!”

    杨华明愣了下,想说‘那不行’,结果杨华忠说:“好,不退不退。还是劳烦三叔公带我们去找小黑吧!”

    三叔公终于侧开身让杨华忠他们进了院子。

    从外面的院门看,这院子里面似乎很破败,但当真的进来后才发现这院子里面其实收拾的很干净整洁,小小的四合院,院子中间有口水井,井口的青石一片斑驳,上面架着轱辘,地上的麻绳整齐的卷在一起。

    正屋的廊下摆放着一整排的花盆,虽是冬天,花盆里依旧种了梅花还有其他的绿色草类。

    徐莽跟三叔公说:“您老雅兴,退下来后养花弄草,很悠闲啊。”

    三叔公走过去给挂在正屋廊下鸟笼里的鸟儿喂了口吃的,对徐莽说:“人老了不中用了,打水都手抖,拿不动刀剑啥的,自个不退还想咋地?被人从位置上拎着脖子扔下去?”

    徐莽扬眉,对这个问题没有深究。

    而三叔公显然也没有兴趣多谈,见杨华忠和杨华明进院子后有点迷茫,抬手指了东厢房:“东屋第一间,这个点儿八成在睡。”

    杨华忠立马道谢点头,转身往东屋第一间去,杨华明紧随其后。

    徐莽留在正屋廊下,老马小马一个留在院子门口,另一个站在水井旁,注意力都锁定着东屋。

    因为在来的路上杨华明就跟他们交待过,万一小黑不想回家闹腾起来,仅凭杨华忠和杨华明兄弟怕是制不住他,得喊老马小马兄弟进去四人合力一起五花大绑塞进马车。

    杨华忠来到东屋第一间,先是透过窗户的缝隙往里瞅。

    昏暗的屋子里,基本没啥家具摆设,挨着墙壁一张床,一个人裹着被子躺在床上睡得打呼。

    杨华明的脑袋也凑了过来,“三哥,不用猜了,这肯定是小黑。”

    杨华忠点点头,又去推门。

    门竟然一推就开了。

    杨华忠满脸诧异。

    杨华明咧着嘴笑:“这小子只长个头不长心眼,啥时候被人卖了还得帮人数钱。”

    “这话你说对了,那小子也是运气好刚好碰上老汉我,这胡同虽不太平,可我这院子却是没人敢碰。”三叔公又出了声。

    徐莽道:“三叔公这话没毛病,小黑确实走运。”

    杨华忠再次对三叔公这感激的点点头,转身推开屋门进去唤小黑。

    刚进门,杨华忠就被一股尿骚味熏得倒退了两步,差点撞上身后的杨华明。

    杨华明也被熏得拉起衣领子把口鼻捂得严严实实,就剩下一双眼珠子在外骨碌碌的转。

    “三哥,我在家里挑茅坑都没这样臭过,这小子吃喝拉撒都在这一间屋里呢!”杨华忠嘴巴藏在衣裳里面,说话瓮声瓮气。

    杨华忠摇摇头,调整好呼吸让自己适应这屋里的骚臭,还得留意脚下的赃物。

    地上湿漉漉的,倒的茶,撒的尿,看得杨华忠眉头直皱。

    若真是跟徐元明家那闺女一起私奔,那闺女怕是也个眼瞎的,看上这小子啥了?比猪还脏,比猪还懒!

    “小黑,别睡了,醒醒!”

    杨华忠踮着脚尖绕过地上那堆赃物来到床前,拍了拍铺盖卷。

    小黑睡得沉,拍他那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三哥你让开,我来喊他!”杨华明从后面挤过来,一把就将小黑身上的被褥掀翻并扔到地上。

第8640章 好戏

    被子一掀开,杨华忠杨华明兄弟全傻了眼。

    没错,被子里确实是小黑,只不过,在小黑的臂弯里还缩着一个人。

    还是个女人!

    女人的头发很长,遮住了脸,看不清她的长相。

    但女人身上穿着一件火红火红的红肚兜,底下穿着同款的丝绸亵裤,露在外面的手臂白得跟剥掉壳的鸡蛋似的,又白又嫩。

    杨华明的眼睛当即就亮了,这个女人的身段儿虽谈不上咋样的好,可架不住这皮肤白嫩滑腻啊,一看就是个年轻的妹子。

    只是这个妹子瞎了眼,竟然缩在小黑怀里睡觉,娘希匹的,你哪怕缩在一头猪的怀里睡觉也比这好啊!

    正在杨华明这么想着的时候,杨华忠重新捡起了被子盖到床上的二人身上。

    小黑依旧睡得像猪醒不来,而那个女人却被冻醒了。

    睁开眼看到站在面前的杨华忠和杨华明时,那年轻女人吓得扯过被子蒙住脸,在被子底下发出惊恐的尖叫,同时用力去推去打小黑。

    杨华明站在床前嘿嘿直乐,抖着肩膀跟杨华忠说:“三哥,看不出小黑这小子傻人有傻福,睡的这个女人还不赖啊!”

    杨华忠狠狠瞪了杨华明一眼,“有点长辈样儿!”

    杨华忠心里懊恼死了,早晓得小黑床上还有女人,他这个三舅打死都不会进来,就算进来了也会拦着杨华忠去掀被子。

    想想都烦躁,两个外甥,甭管是大白还是小黑,他这个三舅都看过外甥媳妇的身子,咋那么晦气!

    那个红梅,当初在县城的天香楼后院脱光了衣服跑进骆风棠的屋子里试图勾引,结果那天夜里是杨华忠睡在那屋,阴差阳错被他撞了个正着。

    没想到今天又换成了小黑的这个……

    就算这个年轻女人不是小黑的媳妇儿,可都睡到一块儿了,多少都得对人家女人有个交待吧?

    小黑终于被徐巧红给踹醒了。

    当他睁开眼看到站在床前的两个舅舅,先是楞了下,接着闹着脑袋一脸的不高兴。

    “三舅,四舅,你们咋跟这站着呢,我正做梦呢,梦里都是大鸡腿,老好吃啦……”

    杨华明上来一巴掌拍在小黑脑袋上,“你个臭小子,都啥时候还想着吃?这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

    怀里搂着这样娇俏的姑娘,还净想着吃,能有点出息不?

    杨华忠也沉着脸呵斥小黑:“把衣裳穿好,来院子里!”

    “啊?可我还没睡醒啊三舅……”

    “你个混账东西是想死不?”杨华明瞪起眼,再次抡起大巴掌要打小黑。

    小黑吓得赶紧抱住脑袋,像只鸵鸟那样把身体往被子里埋。

    但被子里还躲着徐巧红,徐巧红尖叫着拼了命的把小黑往外面推。

    杨华忠看不下去,对小黑说:“快些出来!”

    然后他拉着杨华明径直出了屋子。

    院子里,徐莽和三叔公还有老马小马他们都听到了东屋的动静,除了三叔公,其他人都很尴尬。

    三叔公对黑着脸的杨华忠说:“刚少说一句话,那屋里有惊喜。”

    杨华忠苦笑,摇摇头,蹲在水井边上沉默的抽起了旱烟。

    男人就是这点好,甭管是尴尬,郁闷,孤独,失落,高兴……掏出旱烟杆子逃出来怼几口,都能缓缓心情。

    杨华明则跟杨华忠不同,他很幸福,来到杨华忠身旁蹲下身小声说:“三哥,看不出咱小黑还有点本事啊,原先我以为他是注定娶不到媳妇儿的,没想到这不声不响都给睡上啦!”

    杨华忠吐出一口烟圈,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眼神都是冷的。

    “这算啥本事?这压根就不是人干的事儿,徐家的闺女是嫁了人的,他这是在勾搭有夫之妇!”

    杨华明哑了哑,“哎,这倒也是,要是这徐家的闺女还没出嫁就好了。”

    杨华忠气得差点一烟杆子敲在杨华明脑门子上。

    “睡了人家黄花大闺女那更可怕!是没德没品没担当的男人做的事!不仅老王家要被人戳脊梁骨,就连咱老杨家都要被人骂!”杨华忠说。

    杨华明满脸难色,“这也不成那也不成,可这事儿都发生了,还能咋整呢?烂摊子总得要收拾吧?”

    杨华忠沉下脸,“这个烂摊子,仅是咱这边怕是收拾不了,当务之急是先把小黑带回去,再打发那个女子回她该回的地方,再给徐元明那边捎个信。”

    “且这事儿先不要惊动那女子的夫家人,咱先跟徐元明那沟通沟通该咋整!”

    杨华明点点头,起身过去跟徐莽那说了几句话。

    徐莽点点头,转身出了院子。

    三叔公端了一把小凳子坐在廊下,手里托着一只紫砂小茶壶,仰起头嘴巴对着壶嘴美滋滋的喝着茶,眼睛却看着这边的好戏。

    他的小院子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啦!

    杨华忠看着徐莽离开的身影,知道他这是出去给徐元明那边放消息去了。

    徐元明他们也悄悄来了县城找闺女,估计做梦都猜不到他们的闺女不在婆家,却跟小黑一起躲在这里吧?

    待会他们赶到,杨华忠都不晓得该怎么跟人家交待。

    就算是一只巴掌拍不响,可自己这边终究是男人,这种事终究是男人的责任要大一些。

    杨华忠不停的朝着小黑那屋张望,心里骂着小黑磨磨唧唧,穿个衣服都穿那么久。

    同时他又忍不住去看院门那里,既希望徐元明快些过来好把他闺女带走,同时又希望他来晚一些,好让他这边先跟小黑那问问情况,以面对徐元明的时候心里有个准备。

    然而,这世上的事往往就是这么搞笑,当你怕什么就非得来什么。

    这不,当东屋的屋门终于吱嘎一声被拉开,小黑揉着堆满了眼屎的眼睛磨磨蹭蹭着出来的时候,院子门口,徐莽也大步迈进了院子。

    在徐莽身后,跟着徐元明,还有徐元明的婆娘,以及徐元明的小儿子。

    看这一家子风风火火的样子,脸上都写满了焦急,尤其是徐元明婆娘的发髻都是个乱的,眼睛红肿如桃,显然这一家子昨夜都没合眼,都在为徐巧红的事折腾。

第8641章 盼着呢

    四象城外。

    一处房屋里。

    两名衣裳褴褛的汉子,双手捧着大碗,大口的往嘴里扒粥,虽然这粥不怎么粘稠,但他们依旧吃的稀里哗啦的。

    “大哥,这粥好吃啊。”

    “是啊,我们能活命了!”

    “爹啊,娘啊,你们在天之灵开开眼,咱们兄弟有活路了。”

    两人一边吃粥,一边流出了眼泪。

    面部表情十分的到位。

    没过多久,外面就有人走了进来。

    来人又是一位身穿黑衣的管事,手中拿着两张纸。

    “来,两位,在这张纸上按个手印。”

    这名管事还很是贴心,已经将印泥都准备好了。

    两名汉子伸出手,手指上面,一片污垢,指甲里面,黑乎乎的,他们咧开嘴笑,露出了一嘴黄牙。

    管事眼中闪过一丝嫌恶,但很快就收敛了起来。

    “俺们这就摁。”

    两名汉子没犹豫的就在纸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管事嗨嗨一笑道:“吃饱了,就带你们去工作地头。”

    “好好,俺们盼着了。”

    管事转过头来,原本还有些温暖的笑容,马上就换上了冷笑。

    哼,傻子就是傻子。

    管事回到了房间。

    主管坐在桌子后面,望了一眼管事送来的两张纸。

    “这两人有没有问题?”主管问道。

    “据我观察,应该没有问题,就是从北边来的难民。”管事道。

    “以前,咱们差的也没这么严,但最近上头有过严令,一定要对带进来的新人进行严查。”

    “咱们都是替上头办事的,这办事不能有纰漏,要是出了事,我们一个都跑不掉。”

    主管强调道。

    “明白了,我会竭尽全力甄别的。”

    管事点头。

    以前主管从来没有说过这么重的话,这些年做事都轻松的很。

    但,这一次显然是不成了。

    煤矿上的人,每天都会减少,因而必须要补充人手,那么接下来补充的人手,就一定要做的程序完美才成。

    最好,都是他们自愿的。

    “你这次办的不错,这两人,一个牛大,一个牛二,是两个好劳力。”

    主管又夸了两句。

    主管夸奖的话,让管事心里暖洋洋的,走路都轻飘飘的,如走云端。

    牛大,牛二吃完粥以后,就有人过来领着他们往外走。

    一开始他们表现的还比较兴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路走的越来越古怪,开始一路往下面走。

    看到好几排的泥土房子,黑衣人指着泥土房子道:“这就是你们以后住的地方,你们进去看一眼,我带你们去工作地。”

    牛大和牛二一起进了屋子,他们扫了一眼,屋子里简直是家徒四壁,除了两张土床,别的就是一张豁了腿的破桌子。

    他们关上门,神色立刻发生了变化,用眼神对视两眼,没有说话。

    下一刻,黑衣人就已经强行的拉开门。

    他看到的是两张傻笑的脸。

    “你们在干吗?”黑衣人问道。

    “俺们有屋子住了,真好,真好。”

    两人边笑边流泪,将那种失而复得的快乐,演绎的淋漓尽致。

    “好了,我们要去上工了。”

    黑衣人有些不耐烦了。

    耐心也只能持续到进入矿洞之前。

    一旦真正进入以后,监工的真正面目,将会暴露出来。

    牛大和牛二离开了屋子,过了一段时间,他们眼前出现了一座庞大的矿山,看起来,十分的震撼人心。

    这里,就是四象城附近最大的矿山,黑羊墅煤田矿山!

    “这,这是个啥啊!”

    牛大和牛二一脸愣神,一幅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这就是你们上工的地方,进去吧。”

    黑衣人指着里面道。

    牛大和牛二踉踉跄跄的进去……

    大约一个时辰以后,牛大和牛二脸上黑乎乎的,坐在一堆煤渣中间,喘着气。

    附近的监工已经离开了,去巡逻别地方了。

    牛大朝着四周望了一眼,低声道:“这矿工,真不是人干的。”

    “怪不得死的多,咱们这内力在身,才能撑住,一般的矿工,能撑住一年,就已经是身体壮实的了。”

    牛二叹气道。

    望海县,三叔公的院子里。

    看到徐元明一家人过来,杨华忠手里的旱烟杆子都掉到了地上。

    三叔公在后面咳了一嗓子:“把烟灰掉到水井里去了,你得给我掏干净,不然不放你走!”

    杨华忠猛地回过神,他朝三叔公那尴尬的笑了笑,又转过身去想跟徐元明打招呼。

    这时,徐元明他们已经看到了小黑,徐元明大喊一声:“兔崽子,巧红是不是跟你在一块儿?”

    小黑还没睡醒,揉着眼睛,嘴里还在嘟嘟囔囔。

    咋然听到有人喊他名字,声音还那么熟悉,一看是他师傅徐元明,小黑吓得眼屎都掉到了张大的嘴巴里。

    嘴巴里掉进了东西,小黑本能的就咀嚼着嘴巴大口吃了起来。

    “我的妈呀,这黑小子上辈子怕不是只饕鬄?”

    现场所有看到小黑这举动的人都惊得下巴快掉到地上,正端着小茶壶喝茶的三叔公差点被茶水呛到。

    年轻时候道上人都说他是个狠人,现在看来,这黑小子才是真正的狠人。

    小黑吞下了嘴里的眼屎,脑子这才转动起来。

    “师父,师母,你们、你们咋来了?”

    他嘴里问着,眼珠儿却骨碌碌的转,脚下往门口挪,显然这是慌了。

    “你个兔崽子,我问你巧红在不在屋里?”徐元明红着眼睛又吼问小黑。

    小黑摇头,腮帮子上的肥肉被摇晃得哗哗作响,“不在不在……”

    “你扯淡!”徐元明刚才是给小黑最后一次机会,没想到这个鬼东西竟然当着面撒谎,方才在巷子口遇到徐莽,徐莽把事情都跟他们说了!

    但徐元明父子是男人,不方便进去,徐元明婆娘,也就是巧红娘一下子就拨开挡在门口的小黑冲进了东屋。

    随即,东屋里便传来了巧红娘的咒骂,以及巧红的尖叫和惊呼。

    徐元明父子的脸色全变了,徐元明撸起袖子,无视杨华忠杨华明的存在,上前就要去抓住小黑暴揍。

    杨华忠冲了过来,拦住了徐元明父子,“小黑交给我,我不轻饶他!”

    徐元明瞪着杨华忠杨华明,“就算骆夫人是我的东家,可小黑睡了我闺女这事儿,我们徐家不能就这么算了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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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农女种田忙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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