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77章 哭了
有时候甚至还拿着笤帚撵四哥，把四哥从前屋撵到后院，搞得家里鸡飞狗跳，也没见谁这样较真的。 而昨夜五哥挨了那一巴掌，似乎所有人都觉得这事儿非常非常大。 这是为啥？杨华梅绞尽脑汁的思考，然后，她琢磨出了答案。 “娘，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我们都已不再只是你的儿女，就拿五哥来说吧，他是你的儿子，但他也是五嫂的丈夫，大宝和绵绵的爹老子，桂玲的公爹，小妞妞的爷爷。” “到了如今，你这个老娘依旧可以打骂五哥，但你却不能无缘无故的打骂，必须是我五哥真的做错了，他心甘情愿认错认罚，那你可以象征性的打两下，他没有犯错，你却上去就打骂，他较真不是因为你那一巴掌真有多痛，而是因为你对他的不尊重，你打的是他身为五房一家之主的尊严，是他在一众亲戚朋友们跟前的体面，一个成年人的体面，他能不跟你较真嘛！” 谭氏垂下头去，抬起双手紧紧捂住脸，瘦削的肩膀轻轻耸动。 “娘，你……你这是哭了？” 杨华梅这下是真的慌了，她从小到大看到谭氏落泪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简直不超过三回！ 自己出嫁的时候娘哭了。 大哥去世娘哭了…… 当初永仙大侄子在长淮州科考后无影无踪，娘都没哭。 永仙的儿子修儿夭折，娘也只是红了眼圈。 但这回，娘却哭了，而且那眼泪还很凶猛，从手指缝隙里溢出来，满手都是…… “娘，你别哭，别哭，没事了没事了啊……” 杨华梅吓得赶紧将碗放到一旁，伸手将谭氏抱在怀里。 谭氏摇晃着脑袋，试图推开杨华梅。 杨华梅却更紧的抱住了谭氏，也跟着哭。 “娘，你别这样，你别吓我，娘，甭管你变成啥样，你都是我的娘，我的老母亲啊！” 杨华梅泣不成声，紧紧抱着谭氏，哭得浑身颤抖。 谭氏抬起头，望着杨华梅，哽咽着说：“梅儿，娘的心肝啊，娘活着都是为了你，要不是放心不下你，娘早就一头撞了墙，又或是一头扎了河！” 杨华梅捂住谭氏的嘴，“娘，不要说不吉利的话，就算我一百岁，我也盼着自个还有娘叫，还有娘家可回，娘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修身养性，少跟晚辈们置气，保养身体，娘，你就听女儿一句劝吧！” 说到动情之处，杨华梅哭着给谭氏跪了下来。 “地上凉，我儿莫跪啊，跪坏了膝盖骨！” 谭氏急了，俯身去拽杨华梅，娘两个就这样抱头痛哭了一场后，心中那些压抑的负面情绪都随着眼泪宣泄了大半，等到互相将对方的眼泪擦去，彼此的情绪也都渐渐平复下来。 刚刚平复下来，杨华梅便听到院子里有动静。 “好像是有人来了，我看看去。”杨华梅说。 谭氏说：“何必那么费劲？从窗口瞄一眼的事儿。” 杨华梅觉得有理儿，于是推开窗户往外瞅了一眼。 “咦，那不是五嫂吗？”杨华梅惊讶。谷 “哪呢？” 谭氏刚刚平复下来的心跳突然就快了一拍，赶紧扭身去看，果真看到鲍素云走进院子，正站在灶房门口朝堂屋这边张望。 鲍素云手里还拎着一只食盒，看那张望犹豫的样子，似是想进来，却又顾忌什么，所以犹豫不前。 “许是担心我在里面，不敢跟我碰头呢，哼！” 谭氏轻哼了声，腚儿往边上挪了挪，躲到窗户后面去了，就算鲍素云的视线望过来也望不到的角落里…… “那我先去招呼下五嫂。”杨华梅也清楚谭氏这会子应该还没调整好心态去面对五嫂，于是跟谭氏这说了声，自己则快步出了西屋。 很快，院子里就响起了杨华梅热情的招呼声，“五嫂，你咋过来了呀？我刚在屋里照看孩子……” 谭氏再次挪了挪身子，换了个姿势，耳朵贴着那窗户的缝隙好偷听院子里的对话： 鲍素云说：“没事儿，我也才刚到，那啥，娘在你这不？” 鲍素云问这话的时候，明显压低了声音，但不好意思，谭氏跟村里那些耳聋眼花的老太太不一样，谭氏当初眼瞎的那段时日，耳朵的听力功能被开发出来了，这听力特别的好。 尤其是当别人在背后议论她的时候，一定范围内字字句句都休想逃过她的耳！ 杨华梅扭头往西屋这边瞅了一眼，谭氏紧张得屏住了呼吸，心里在狂叫：梅儿可别把我供出来呀！ “五嫂，娘在我屋里呢。” 谭氏暗暗掐了下大腿，梅儿哟，你这个实心眼的傻闺女呀，就不能扯个谎嘛！ “啊？娘在屋里呀？那我过去跟娘问个好……” 谭氏听到鲍素云这话，更加紧张，心里在叫：拦住拦住，我这会子还不想看到老五婆娘！ 杨华梅这回好像是听到了谭氏心里的呼唤，果真拦住了鲍素云：“五嫂，娘在帮我照看孩子呢，孩子快睡着了，待会我帮你转达心意就行了。” 杨华梅的声音故意放大了几分，好叫西屋里的谭氏放心。 同时因为她是背对着西屋，谭氏看不到杨华梅此刻的表情，杨华梅又是面对着鲍素云，她朝鲍素云眨了眨眼睛，用唇语说了两句话。 鲍素云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 “啊？既然娃儿在睡，那我就不进去惊扰了，梅儿，这食盒是带给你们的，别嫌弃。” 鲍素云将食盒递给了杨华梅，转身离开，临走前又往西屋那边瞅了一眼，隐约看到窗户后面有个身影在探头探脑。 鲍素云心中了然，笑了笑，收回目光。 杨华梅送到了院子门口，目送鲍素云走远，于是关了院子门转身回了西屋。 “娘，五哥五嫂他们给咱送好吃的来了，还是热的呢，刚好晌午咱不用生火烧饭了。” 看到杨华梅这么激动，欢喜，谭氏耷拉着脸，“不就一点吃食嘛，至于那么高兴？这可是他们酒席吃剩下，打发咱呢！” 杨华梅停下手里的活计，抬眼看着谭氏：“娘，你又来了……” 谭氏刚张开嘴准备再整几句，看到杨华梅这样，她只得不甘心的闭上了嘴。
第8478章 见好就收
杨华梅见好就收，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接着把食盒打开。 “哇，好香啊！” 这是食盒打开后杨华梅手的第一句话。 谭氏也是喉咙下意识的动了动，情不自禁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还别说，真香，酒席菜就是这么香！ 但谭氏不想让杨华梅听到，于是赶紧捂住了嘴，佯装咳了两声，以此证明先前是要咳嗽，并不是给饭菜的香味馋到了…… 杨华梅全听到了，她嘴角勾了勾，假装没听到，接着将里面的菜一碗一碗的拿出来放到桌上。 “肉丸子肉饼汤，好多的肉丸子啊，分量真多，贼拉的香！”杨华梅说。 谭氏鼻孔里哼哼了声，“办大酒席的肉丸子肉饼都香，大锅里搁猪油和葱花熬出来的，家里小锅很难烧出那个味儿。” “娘，你这方面有经验。”杨华梅适时的夸赞了一句谭氏。 谭氏挑了挑眉，眉眼间颇有得意之色。 “哇，这酱猪蹄一看就好吃，外面香酥，里面软烂，娘，这菜适合你的牙口呢，搞不好五哥五嫂是晓得你在我这，专门给娘你送的呢！”杨华梅又说。 谭氏又哼了声，“我牙口好，啥都能吃！” 杨华梅点点头，接着将里面的菜拿出来。 红烧鸡，香辣鸭，一碗碗色香味俱全，放到桌上那香味儿飘得满屋都是。 别说就坐在桌边的谭氏了，就连床上躺着的那个刚吃完一碗鸡蛋羹的大孙子都被馋得小嘴巴吧嗒吧嗒的响，眼睛更的瞪得圆溜溜的望着桌子这边。 “哈，梅儿你快些瞧你家那小子，这馋的！” 谭氏指了下床上，示意杨华梅看。 杨华梅扭头果真看到自家大孙子都趴在床上了，仰着头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桌子这边。 这萌萌的样子，瞬间融化了杨华梅的心。 “大宝贝儿嘞，你也嗅着香了呀？你还小，还不能吃这些东西，等你再大一点，奶奶天天给你整肉丸子肉饼吃哈！” 大孙子嘴里啊啊的叫着，眼睛还是直勾勾望着桌上，口水从嘴角淌下来，掉到床上。 见此情景，谭氏脸上的笑容僵了下，下意识就蹙眉。 这床，这被褥，真的是没法睡了。 而杨华梅却笑得更欢，掏出手帕回到床边帮大孙子把嘴角的口水擦拭干净。 又抱起来放到床上坐好，虽然这孩子都已经五个多月能坐了，但却坐得不是太稳，杨华梅在他身侧分别放了两只枕头挡着。 “啵儿……” 杨华梅又在大孙子肉嘟嘟的脸颊上用力亲了一口，摸摸孩子的大脑袋：“乖乖坐着啊，奶奶和太嘎婆吃饭了，等你长大了再给你吃好吃的。” 谭氏看得暗暗摇头，这么脏的孩子，也只有梅儿能下得去嘴了。 “娘，咱吃饭吧，趁热吃。” 杨华梅亲完了大孙子，又回到桌边，开始招呼谭氏吃饭。 她给谭氏装了满满的白米饭，又把谭氏爱吃的菜全放她面前。 谭氏看到清一色的荤菜，量也多，鸡蛋里挑骨头说：“全是肉菜也不好，吃多了肉菜对身子也不好，他们这是故意的，故意不想咱身子好……” 谭氏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杨华梅发现装饭的这一层底下竟然还有一格，最后一格里赫然是一碟清炒菜苔。 “娘，五哥五嫂对您，真的是用了心，您就算嘴上不说，想必您心里也是清楚的。”杨华梅语重心长的说。 面对杨华梅的这番劝说，谭氏破天荒的没有辩解，她拿起筷子，端起饭碗，沉默的享用起这顿午饭。 杨华梅见好就收，也没再多说什么，但她知道，娘这回应该是把这些话给听进去了。 …… 五房，气氛很好，大家吃饭聊天很是惬意自在。 杨华洲喝了几盅酒，一上头，看着这满屋子的自家人，高兴之余发出了夜里过来吃饭的邀请。 “好啊好啊，我就等这句话！” 刘氏嘴里被塞得满满当当的，但还是最积极的第一个发出响应。 杨华明也抬起手里的筷子对杨华洲晃了晃，说：“这个提议好，哪怕天上下刀子，四哥我顶着案板都要过来！” 杨华忠却微笑着对杨华洲道：“我看夜里就算了吧，大家伙儿也都累了，各自回家去随便整点，吃了早点睡觉，明日开始就要着手忙活过年的事了！” 杨华明急了，“三哥，别啊，就算明天忙过年的事儿也不耽误咱今夜一块儿吃大锅饭！” “就是就是。”刘氏夫唱妇随，那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孙氏对刘氏说：“还是有点耽误的，夜里过来吃饭少不得又要喝酒，喝了酒明日指不定就起不来，等到起来也是日上三竿了。” 杨华明咧着嘴笑：“三嫂，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杨华忠接过话茬说：“你三嫂说的说实话，我不晓得你们咋样，反正在我这儿，我是前一天喝多了几盅，睡一觉那头就痛，第二天不到日上三竿都起不来的，多耽误事！” 杨华忠现身说法，亲自下场帮孙氏说话，杨华明于是嘿嘿笑着不再跟孙氏那辩驳了。 而刘氏却笑着对杨华忠和孙氏挤眉弄眼，“三哥，你和三嫂别这样嘛，大不了咱夜里不喝酒就是咯？我就是担心素云家灶房那么多剩菜不吃掉会坏掉哦！” “哈哈，四婶啊，难为你想的那么周到。” 正在专心对付一条鱼的杨若晴原本不准备参与这个话题，但刘氏的话让她忍不住发笑了，所以高低也得整两句。 “你也不看看眼下是啥季节，数九寒天，滴水成冰呀，这些菜往外面院子里一放，一宿过去都能给你直接冻上，吃个三五天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杨若晴说。 “晴儿啊，那三五天的菜口感肯定不好啊！” “四婶，口感好不好这也是五叔五婶的事儿，您呀，就别操那个心啦！” 杨若晴闭着眼睛都晓得四婶的想法，这两口子就盼着年内吃大锅饭。 吃啥大锅饭呀？这个提议上回就被驳回了。 家家户户都有事儿，没必要非得捆绑在一块儿，而且天天那么多人过来吃饭，丢五房来说也是一种负担。
第8479章 馋到挠墙
尽管三房还有杨若晴都表态夜里不想过来吃大锅饭了，但刘氏还是有些不死心。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美食当前，她就不能自控，甚至都顾不上啥脸色啊原则的，用庄户人家的话来说，她顾头不顾腚儿，遇到吃的，能挠上墙的那种。 眼见三房不赞同，刘氏转而又去跟曹八妹，赵柳儿她们几个求助。 “永进永智他们都去县城送亲啦，得明日才能回来，夜里咱娘几个再去生火老费事儿了，还不如都来五房一起对付几口，还热闹，八妹，柳儿，你们说呢？” 曹八妹和赵柳儿这妯娌俩对视了一眼，一个苦笑，一个直接摇头。 赵柳儿说：“四婶，你要来你自个来吧，我这两顿都是吃大席面，可把我撑死了，夜里我和妞妞娘俩准备煮两只水煮蛋打发下就洗脚上床躺着去。” 刘氏说：“冬日里长夜漫漫，娘俩就吃两只鸡蛋，那不是开玩笑嘛！” 赵柳儿笑而不语，为啥吃鸡蛋，原因先前就讲明了，白天吃得太饱，晚上吃不下呀，四婶你自个前情回顾吧，我不复述了。 刘氏接着又去对曹八妹说：“你们二房可是一大家子在家里，总不能也是一人一只水煮鸡蛋打发了吧？” 曹八妹苦笑着道：“绣绣他们想吃啥自己整，我待会天黑就想洗澡上床，腰酸背痛，不想在地上多待了。” 蒋桂玲闻言，关心的目光投向曹八妹：“二嫂你肯定是这两天累坏了，我屋里有膏药，待会给你那两张去？贴腰酸还不错。” 杨华洲和鲍素云也都关切的望着曹八妹，曹八妹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没那么严重，我这是月子里落下的毛病，睡一觉就好了。” 其实曹八妹并不是月子里落下的毛病，而是她这两天刚好来事儿了，所以才腰酸背痛。 搁在以往 但是五房嫡亲的堂妹出嫁，哪怕身上再难受也要撑着过来帮忙啊。 “八妹，那你夜里回去好好歇着，回头让绣绣他们姐弟过来吃饭。”鲍素云说。 曹八妹还没点头呢，刘氏抢着帮她答应下来。 “好好，这样最好，八妹就能安心休养了，到时候我也过来。”刘氏说。 杨若晴笑了。 同桌的绣绣和绣红姐妹也相视一笑，绣绣性格文静一些，没说什么，绣红的性格相对外向，她笑着说：“四奶奶，你要是想过来你自个过来吧，我们姐妹夜里也不想跑来跑去，撑了，也累了。” 刘氏拉下脸来，“你这丫头，四奶奶是为你好。” 绣红摇摇头，显然不领情。 绣绣没辙，只得硬着头皮对刘氏说：“四奶奶，夜里的事情夜里再说吧，这晌午饭都才吃到喉咙管里呢！” 杨若晴再次说：“哎呀四婶，不就是一顿夜饭嘛，你要是真放不下你夜里自己过来得了，别在那拉帮结派的，累不累呀？” 刘氏讪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不是喜欢热闹嘛……” 杨若晴：“喜欢热闹也要有个度，寒冬腊月，你让我三嫂和大妈她们拖着孩子跑那么长的路过来吃顿饭，一来一回要是喝了冷风咋整？你就自己单独行动吧，别难为其他人了。” “就算你自己单独过来，五叔五婶家也会招待你，不差你一双筷子的，我就当着大伙儿的面儿把话挑明了，也好让你放心！” 放眼整个老杨家，估计除了谭氏，也只有杨若晴才敢把话说得那么直白透明。 在这一点上，杨若晴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可能是基因里传承了谭氏的耿直。 但是，杨若晴自问自己跟谭氏又有些不同，她不会像谭氏那样看除了杨华梅之外的所有人都不爽，更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挖苦别人讽刺别人，更不会居高临下的去轻视别人。 她很随和，跟家里人相处，跟村里人打交道都没有架子，就算这会子将刘氏心里的小九九说了出来，也不带恶意，就是就事论事。 刘氏的心思被一怔见血的挑破，当下那脸也终于破了防，红得跟醉虾似的。 老杨头看得暗暗摇头，但这是媳妇，他一个公爹不好说啥。 要是谭氏在这儿，指不定已经骂的风雨不透了，幸好谭氏没过来，不然这顿晌午饭又将以闹收场。 “四嫂，你夜里想过来就过来，我们随时欢迎。”作为东道主，鲍素云肯定要出来打圆场。 蒋桂玲也微笑着附和道：“对，四妈，你和我四伯夜里别生火了，都过来一起吃，反正都是剩饭剩菜，你们不嫌弃就好。” 刘氏冲蒋桂玲笑：“说的哪里话，那么好的饭菜，稀罕都来不及呢！” 得，即便说到这步田地，刘氏还是挣扎着要过来。 杨若晴觉得自己已经没必要多说什么了，人各有志，追求不同。 至此，杨华明自己也都觉得尴尬，他咳嗽了一声，抬起筷子招呼众人道：“大家伙儿都别关顾着说话啊，菜都冷了，快些吃快些吃。” 杨华洲拿起酒壶起身去给杨华明倒酒：“四哥，咱俩再走几个回合！” “行啊，谁怕谁！”杨华明立马放下筷子拿起酒盅双手捧着去接酒，酒液洒出一滴他都心疼啊！ 鲍素云也招呼其他人：“吃菜，吃菜。” 蒋桂玲看孙氏吃得矜持，直接拿起桌上的公筷给孙氏夹菜，没有了谭氏的到场，大家伙儿就算先前因为某些事情意见上存有分歧，但最后都能和平化解，气氛重新恢复了热闹。 饭后，赵柳儿和小花蒋桂玲几个抢着去灶房收拾碗筷，不让曹八妹动手。 自打廖梅英改嫁，老杨家孙媳妇辈里年纪最长的就属曹八妹了，所以妯娌们都很尊重曹八妹这个二嫂，见她身体不适死活把她‘撵’回去休息去了。 曹八妹不好意思就此离场，想留下绣绣给她们打下手。 绣绣如今也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明年这个时候也要嫁去李家村，对于灶房这块的活计曹八妹觉得是时候让她多参与参与了，不然以后嫁去李家被李家那边的女眷们看轻。
第8480章 康小子的卦象
绣绣自己也很乐意留下来打下手，当即系上围裙进了灶房。 杨华忠兄弟仨，还有孙氏，刘氏都在堂屋里陪着老杨头在五房堂屋里抽烟，喝茶，拉家常。 老杨头看到家里的晚辈后男孩女孩一茬茬的就像庄稼似的，男孩子成家立业，女孩子出嫁，曾孙子曾孙女们在院子里奔跑嬉闹，家里人丁兴旺，老汉这心里透着欣慰，眼中也溢出欢喜。 他吧嗒了几口旱烟，感觉浑身舒畅，于是对杨华忠他们说：“孙子辈里接下来就剩下康小子和铁蛋没有成家，铁蛋年纪小，还不急，主要是康小子。” “要是啥时候康小子能成个家，留个后，咱老杨家就齐整了！” 提到康小子，刘氏嘴里的瓜子顿时就嗑得没那么香了。 就连杨华明都扯了扯嘴角，表情有点不自在，“爹，您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康小子啥情况，外人不清楚，您老还不清楚么？他要说亲，难啊！” 刘氏也悄悄吐出一口瓜子壳，垂下头去长叹了口气。 “过完年康小子就十七啦，这个年纪说亲是刚刚好，哎，可惜他唇裂，要是不唇裂，就他那身板，容貌，走出去那也是堂堂正正的大小伙子！” 若是康小子是个健全的人，那自己在老杨家，在长坪村，也能真正的扬眉吐气，挺直腰杆做人！ 只可惜，虽然自己生了儿子，却处处觉得低人一等，全福人的差事从没落到过自己头上。 主要原因不是因为康小子非杨华明亲生，而是康小子的唇…… 杨华忠听到这些，眼底闪过一抹心疼和惋惜。 但他还是安慰四房两口子：“话也别说太早了，凡事不要太悲观，若是命中注定有他的缘分，自然而然能成个家。” 杨华明朝杨华忠苦笑：“实不相瞒，我偷偷找袁道长给康小子那里卜过姻缘卦。” “哦？袁道长咋说？”杨华忠追问。 堂屋里其他人也都紧紧望向杨华明，刘氏更是满脸惊诧，“你啥时候给康小子卜卦的？咋没跟我提过这事儿？” 杨华明说：“我做我的事儿，凭啥都跟你那报备？” 刘氏气得扭头啐了口，把牙齿缝里卡的一片瓜子壳吐地上，扭过头来接着指责杨华明：“他的生辰八字你又不晓得，你那卦象能卜得准嘛，你要给他卜卦你得先问过我呀！” 孙氏和杨华忠觉得刘氏说的在理，但孙氏同时又说：“四弟妹你甭急，四弟既然能去卜卦，就肯定是清楚康小子的生层八字的，四弟，是吧？” 杨华明没有正面回答孙氏的问，而是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刘氏，“看你这副兴师问罪的样儿，搞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儿，那好，我现在就来问你，康小子的生辰八字是啥？” 刘氏嗤笑，“我自个生的儿我还能不清楚？康小子的生辰八字是……” 刘氏说了一截的话突然卡住，整张脸都僵在那里，就剩下一双眼珠子还在上下左右的乱转。 “四弟妹，你咋啦？咋不说话？”坐在刘氏身旁的孙氏讶异的问。 刘氏的一双眼珠子还在乱转，大有要跳出眼眶的架势。谷 杨华明笑起来，指着刘氏对堂屋里其他人说：“看吧看吧，她自个都是糊涂的，我就搞不懂了，你哪来的底气那么指责我？自个啥时辰把儿子生下来的都没个数！这世上像你这样的亲娘也是少数，奇葩呀！” 刘氏今个可算是把把柄亲手送到杨华明的手里去了，这一顿好怼呀，怼得她竟没法反驳。 不过，杨华明这怼人的话说多了，难免就露出破绽。 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破绽，都能让刘氏抓住机会翻盘。 “哈哈，杨华明你也别得意太早，天底下记不住儿子生辰的娘可不止我一个，你要不信你就去问问你娘，看她可能一口报出你的生辰！” “你……”杨华明哽住了，气血涨得往脸上涌。 刘氏这话他没法接了，因为谭氏是肯定不记得他生辰的。 “四哥，别郁闷，咱娘记不住的可不止你一个人的生辰。” 杨华洲摸了摸鼻子尖，跟杨华明那打趣道。 杨华明点点头，眼神里还是悄然掠过一丝落寞。 坐在主位上的老杨头悄然端起手里的旱烟杆子垂下眼皮子抽烟，心里却打起了鼓。 别说那疯老太婆不记得了，他这个亲爹老子也不记得哇，汗颜…… 杨华忠许是瞧见了老杨头的尴尬和紧张，这时也开了口，“行了行了，别扯太远了，老四你还是接着说说康小子卦象的事吧，姻缘到底咋样？” 杨华明回过神，这才发现跑题跑远了，于是坐正了身形接着往后说。 “袁道长说，康小子命里是没有姻缘这根红线的，可从卦象上看，他却又有子嗣。” “啥？没婆娘竟还有子嗣？那子嗣哪来的呀？该不会是从别人家抱养来的吧？”刘氏惊呼连连，而且紧接着还给出了自己的态度：“我宁可康小子断后，也不准他抱养别家的娃，有那个闲钱自个攒着养老，多吃点好吃好喝的不香嘛？干嘛非得给别人养娃？傻呀？” 刘氏这话，杨华明咋觉得字字句句就像鞭子抽打在他的心窝窝上呢？ 这屋里的人都晓得，康小子并不是他亲生的，是刘氏和大哥杨华安苟且生下来的…… “对，帮别人养娃的都是傻子，我也是个傻子！”杨华明咬牙切齿的说，眼睛都红了，冒着火光。 刘氏怔了下，随即抬手捂住自己的嘴，目光紧张的掠过堂屋里的众人，发现众人的脸都阴沉了下来，就连孙氏都眉头紧蹙，用一种谴责的目光看着自己。 刘氏顿时心虚了，知道自己一时嘴快犯了禁忌，康小子的身世，是老杨家一层不能揭开的外衣，很丑陋。 “我，我突然肚子痛，我去上茅厕！” 刘氏感觉这屋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众人突然都不吭声了，而且好几道不悦的目光都时有时无的扫向自己。 她如坐针毡，只得拿出尿遁屎遁这一招，捂着肚子就逃出了堂屋。
第8481章 往事不准提
刚好鲍素云刚去灶房端了一罐现烧开的热水来堂屋给大伙儿泡茶，看到刘氏急吼吼跑开，鲍素云赶紧打招呼：“四嫂，你咋不再坐会呀？” “拉屎！”刘氏抛給鲍素云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一溜烟冲出了五房的院子。 鲍素云怔楞在原地，“茅厕在后院啊，四嫂咋还往院外跑了呢？” 她满头雾水的进了堂屋，原本还想问两句，结果一进来就发现堂屋里气氛很不好，一个个板着脸，就连三嫂的脸上都没有笑容。 鲍素云识趣的闭紧了嘴巴，挨着顺儿的小心翼翼的给大家的茶碗里续好水后，悄无声息的来到孙氏身旁坐了下来。 “你们都看到了吧？这个婆娘，嘴巴没个把门的，我要是再年轻个十来岁，肯定休了她！” 好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杨华明指着堂屋门口，尽管刘氏早已跑得不见了踪影，但他还是要大声宣泄自己的愤怒。 “老四，四弟妹就那性子，但人不坏，你别说那种话嘛。”孙氏陪着笑，好言好语的劝解着杨华明。 杨华明又说：“三嫂，她但凡有你和五弟妹一半的贤惠温柔，我做梦都要笑醒了！” 孙氏和鲍素云对视了一眼，妯娌两人都因这夸赞而有点不好意思。 鲍素云说：“四嫂有四嫂的好，她能赚钱，有做生意的头脑，我不如她。” 杨华明摇头：“那是在你们女人眼中，在我们男人看来，娶妻娶贤，我只想娶个知冷知热的女人，赚钱的事儿我来就好！” “呵呵……咳咳咳……” 发出这一连串奇怪声响的不是别人，而是一直都没咋做声的老杨头。 “爹，你到底是笑，还是咳？”杨华明问。 老杨头瞪了他一眼，“我先是笑，接着笑呛住了才咳的，咋？你有意见？” 杨华明龇牙，“这一个个说话跟吃了火药似的，还都逮着我怼是咋回事？都欺负我是老实人好欺负是不？” 说着说着，杨华明竟笑了起来，笑容竟是自嘲和讽刺，边笑边点头，说：“想想也是哈，我不就给别人养了便宜儿子嘛，我确实是个好欺负的老实人！” “老四，你这是喝多了还是咋地？少说几句！”杨华忠抬手按住杨华明的手臂，定定望着他。 杨华洲更是赶紧起身，捡了一根杨华忠最喜欢的冬瓜糖塞到他嘴里，“四哥，少说几句，吃口糖。” 杨华明嘴里咀嚼着，边吃边朝杨华洲竖起大拇指，“不错，很甜！可再甜的糖也是在嘴里，甜不到你四哥我的心里去哇，老五，四哥心里苦哇！” 杨华明指着自己的胸膛，神情激动，脖子上一根青筋梗起，随着他扭头的动作而突突的跳，酒的后劲儿上来，潮红色从脖子根一路蔓延到耳朵。 杨华洲见状赶紧道：“四哥喝多了，四哥，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不，我不回去，我才不想见到那个臭婆娘！” “那就去我家客房躺一会。”杨华洲又伸过手来试图扶起杨华明，却被杨华明给拍开。 “我不睡，我就要坐着，那个臭婆娘欺负我糊涂，我啥都清楚，我人间清醒！” “老四真的喝醉了，散了散了，咱也都回去歇息歇息。” 杨华忠站起身，给了杨华洲一个眼神，兄弟俩直接上手一左一右架起杨华明就往外走。 杨华明嘴里还在嚷嚷着；“你们做啥呀？我没醉，我不走，我还要说话呢……” “下回再说哈，走走，咱都走。” 兄弟仨拉拉扯扯着往门口走，可算把杨华明给弄走了。 堂屋里，一下子就剩下老杨头，以及孙氏和鲍素云这妯娌俩。 公爹和儿媳妇同处一间屋子，颇有点尴尬，但公爹是长辈，长辈没有主动离开，她们两个晚辈也不好主动走。 这时候，老杨头自己动了。 他收起旱烟杆子，推动轮椅往门口去，同时还对她们俩说：“我也去歇着了，你们也累了，自己喘口气吧！” …… 待到堂屋里就剩下妯娌两个的时候，这气氛顿时就好多了。 鲍素云跟孙氏这打听，孙氏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鲍素云。 “……也不能怪老四郁闷，男人喝了酒，平日里那些压在心里的烦心事都给翻出来了。”孙氏说。 鲍素云苦笑，“若真论起这个，我也对不住老五，大宝……” 大宝也不是杨华洲的亲生儿子。 四哥再咋样，至少后来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铁蛋。 可杨华洲亲生的就只有绵绵，自己当年也怀过身孕，结果因为生了病滑了胎，后来就再也没怀上。 当时杨华洲就安慰她，说子孙缘都是命中注定的，不能强求，就算以后怀不上也没啥，他咋就把大宝当做亲儿子，两岁就开始养，人心换人心。 如今，大宝和桂玲都生了娃，自己也做了祖母，绵绵也出了嫁，指不定很快自己又要做嘎婆…… 就更没有必要生孩子了。 “三嫂，我思来想去，这辈子最对不住的人就是老五了，没能给他留个亲生儿子。”鲍素云小声说，脸上有着淡淡的落寞和自责。 “今个这是咋啦？咋一个个的都往自个身上揽错儿啊？” 孙氏望着鲍素云这副自责愧疚的样子，很是无语。 “你和老五的情况不一样，你是受害的那一方，老五只会心疼你，再说了，老五自己都承认大宝，你就不要再老是纠缠这个事儿，不停的提醒老五大宝不是他亲生的了，这样反倒弄巧成拙！” 鲍素云愕然抬头，望着孙氏，实在想不到原来还会这样？ “三嫂，我，我真的没想要那样……我，我以后再也不提了！”鲍素云后怕得眼泪都出来了，孙氏握住她的手。 “这才对，别哭了，今个绵绵出嫁你一大早就哭了，不能再哭，眼睛会坏掉，老五看到了也会担心。” 鲍素云点头，“我不哭，今个是好日子，我要笑。” “这才对嘛。”孙氏也笑了。 妯娌两个刚收拾好心情，杨华忠和杨华洲兄弟又回来了。 “老四呢？”孙氏问。 杨华忠说：“一路都在嚷嚷着不睡，结果脑袋刚挨着枕头就打起了鼾！”
第8482章 赶到
白鹿洞书院。 冯美玉提上了书包，他和大师兄任清远不一样。 大师兄平时住在书院，有时候也会回家去住。 而他，却只能一直住在书院，不允许回家。 骆星辰在临走之前，已经跟他说过。 在他回来之前，不允许他擅自回家。 骆星辰说过的话，他不敢不听。 不仅仅在于他对骆星辰的敬畏，更在于他在书院的很多同学，都很崇拜骆星辰。 他知道那些同学为何如此。 因为，那些同学有不少都是忠勇侯府的暗卫，本质上，他们都属于骆家的家丁护卫一类人。 只是，骆家跟别家不一样，跟他们签订了雇佣协议，所以，他们是自由身。 “大师兄，我们回去吧。” 冯美玉道。 “我不回了，我要回家一趟。” 任清远摇头道。 “好吧，大师兄，那我就先走了。” 冯美玉赶紧提着包离开。 他现在饿的前胸贴后背，食堂里的饭菜可不等人，他要是慢上一步，说不定菜都被人给吃光了。 转眼间，人都走光了。 任清远望了四周一眼，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微笑。 白鹿洞书院，就是他第二个家，他眼看着书院逐渐兴旺起来。 这当然是多亏了忠勇侯府的支持。 否则，在兴盛的东陵书院一脉的打压下，白鹿洞书院都快要关门了。 “清远，快去快回。” 准备关门的徐光辉，跟他打了声招呼。 “是，夫子。” 任清远收拾停当，就出了书院门。 他养不起马，不过，他有一辆驴车。 毛驴提前喂的饱饱的，他坐上车后，赶着毛驴就往家里赶。 京城很多地方，都有这种驴车，能养得起毛驴的，其实也算不得太穷的人家了，日子过得还算是体面。 大约一个多时辰，他才赶到家门口附近。 远远的，他听见了喧闹声，心下不由得微微一沉。 等他靠近一点，就看见，在他的家门口站着三个人。 为首的男子穿着藏青色褂子，脸上带着流里流气的神情，双手环抱，而另外两人穿着家丁衣服，此时正抬脚踹门。 “娘子，还不快开门，让哥哥好好疼你。” 男子大声怪笑着。 附近的邻居都躲着不敢出现。 这也难怪，此地并不是任清远打小住的地方，而是母亲重新购置的一套房产。 论居住条件来说，现在居住的地方，比以前要好很多，但是坏处也是很明显。 不是以前熟悉的地方，附近的邻居基本上都是陌生人。 要是以前居住的地方，就不太可能会有这种流，氓混混过来骚扰。 “你是何人？” 任清远跳下驴车，快步走上前，喝问道。 “你小子谁啊？关你什么事？” 男人眉毛一上一下的弹动，嘴里打着口哨，阴阳怪气的说话。 “这里是我家，怎么不关我事？” 任清远冷冷道。 “你家？里面的娘子跟你啥关系啊？”男人眼睛一亮，怪笑道。 “私闯民宅，触犯大齐律，你等不怕坐牢吗？” 任清远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皱眉道。 “坐牢？笑话，什么大齐律？在这一片儿，我陈序就是大齐律！” 男子冷声道。 他的眼中露出了凶光，耐心已经快要耗光了。 “你就是大齐律？不知死活。” 任清远眼中有着惊愕之色。 他当真没想到，在大齐京城，居然还有此等不知死活之人，竟然还敢藐视大齐律。 大齐律是大齐的根基，就连达官贵人们，都不敢明着违反大齐律，更何况，眼前这名叫陈序的男人，就是个普通平民。 “我不知死活？给我教训教训这小子，看看是谁不知死活！” 陈序终于怒了，他喝了一声，手掌抬起，做了一个手势，随后，身边两人，立刻像是恶狼一般扑上前。 任清远也学过一些拳脚功夫，但那只是书院里面强身健体用的，用来打架，那是万万不能的。 面对着两名家丁的攻击，他勉强招架了两下，就被打倒在地。 脸上身上，都中了好几下。 “格拉！” 院子里从里面打开了。 屈雅香从院子里冲了出来，她的脸上有着慌乱之色。 “儿啊，你快跑。” 她咬咬牙，拿起脖子上挂着的哨子，放在嘴里用力的吹了几下，就踉跄着冲向任清远。 看到屈雅香出现，陈序做了个手势，正在殴打任清远的两人，向后退了两步。 “原来娘子你是这小子的娘，这就好办了，我就吃点亏，做这小子的便宜老爹好了。” 陈序大笑道。 “你……” 鼻青脸肿的任清远刚准备出口骂人，就被屈雅香给拉住，不让他说话。 而此时，忽然侧方转过来一道身影。 那是一名身穿锦袍的男子，看起来十分精神，年约二十来岁，走起路来大步流星。 “你想做别人的爹？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的德行，你有那资格吗？” 来人冷笑一声，大步走上前来。 “你是何人？”陈序却没有继续愤怒，而是冷着脸问道。 “我是抓你的人。” 锦袍男子，却冷笑一声，身形如电芒一般冲上前去。 这一下，来的太突然了，陈序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他的双臂便已经被反过来压住。 锦袍男子拿出一只铁镣铐，从后面反锁住陈序的双手。 这样反关节的锁拿，一般的武林高手，都基本上失去反抗能力，除非是内力极其庞大的一流高手，才有可能挣脱。 而陈序只是一名初通拳脚之人，哪里会是什么一流高手呢。 见陈序被闪电般制住。 两名家丁急忙冲上来，想救回自己的主子。 但他们的拳脚功夫，又怎么比得上锦袍男子。 锦袍男子只用了几拳，就将两人击倒，同样用铁镣铐制住，又拿出布条塞进三人的口中，防止他们乱喊乱叫。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般。 任清远，屈雅香都还没反应过来，三名恶徒，就已经被控制住了。 “我叫王飒，隐卫。” 王飒张口，露出一嘴的白牙，脸上挂着笑容。 “见过王大人。” 屈雅香拉着任清远一起行礼道谢。 “不用谢，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屈夫人，你手里的哨子，遇到危难时，一定要及时吹，最好提前吹，我们才好及时赶到。” 王飒提醒道。
第8483章 有志气
京城。 桂花巷。 王飒已经被任清远，屈雅香迎进了门。 而陈序等三人，被随后赶到的隐卫们带走。 “王大人……” “别叫我王大人，叫我王飒，或王兄就好了。” 王飒摆摆手道。 “王兄，我娘的哨子……” 任清远满脑子的疑惑，但又不知从何说起，想了想，就问起了哨子之事。 “此事，你问你娘不就行了。” 王飒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挑眉道。 “我怕我娘不告诉我啊。” 任清远苦笑道。 此时，屈雅香已经去后院了，不在此地，任清远也就没有讳言。 “一家人不说二家话，你又没问过，怎么就知道你娘不跟你说呢。” 王飒道。 “好吧，王兄，此事我不再问了。” “但那位陈序，王兄不要轻易放过他。” 任清远道。 “那是自然，陈序那种小人，要是让他有翻身的机会，还不得过来报复你家啊。” 王飒伸手拍着任清远的肩膀道：“放心，陈序不会再有报复你的机会了，他们家是附近的一户商人，我们都查清楚了，他们家偷逃商税，因此，他们家一个都跑不掉。” 任清远这才明白了隐卫的霸道之处。 因为陈序的行为，连累他们全家了。 但，任清远并非迂腐之人，他是不会替陈序全家求情的。 要知道，不是王飒及时赶到，他们一家会被陈序祸害成什么样？他都不敢去想。 “王兄，今日中午就留下来，让小弟好好招待你一番。”任清远念头一转道。 “不必了，公务在身呢，等以后空闲了，我再过来。” “对了，你跟娘说，哨子一定保管好。” 王飒站起身，他一口将茶水喝干，就大步往外面走去。 他的确是有很多事情要办，今日出现在此地，也是凑巧了。 知道王飒要走，在后院忙碌的屈雅香，也急忙追了出来。 挽留了一番，说了几句客套话。 等王飒离开以后，屈雅香将房门关紧。 “宁姨呢？” 任清远问道。 宁姨就是当年伺候屈雅香的丫鬟，这么多年，一直都跟着她。 虽然说身份是丫鬟，但这么多年一起不离不弃的生活下来，早已经算是任清远的亲人了。 “她去外面买菜了。” “乖儿，快让娘亲看看。” 屈雅香仔细查看任清远脸上的伤，心疼不已。 “没事没事，就是一点皮外伤，休息几日就好了。” 任清远笑道。 “要不跟先生请几日假，在家好好休息。” 屈雅香已经在房间的柜子里寻找药膏了。 日常使用的跌打损伤药膏，屈雅香都是常备的。 “不成的，我只请了一日的假，明日我就要返回书院了。” 任清远摇头道。 他也是无可奈何，现在正是白鹿洞书院的上升期，诸多事务极为繁忙，除了原本的那些夫子以外，他这位大师兄也是要承担很多事务的。 “很快就要过年了，书院的学子也该休憩几日吧？” 屈雅香不解道。 “别的书院的确如此，但白鹿洞书院，不大成的。” 任清远道：“新近入学的学子，很多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现在书院就是他们的家，书院又怎能放假呢。” 那些学子，都是忠勇侯府托付给白鹿洞书院的。 当初杨若晴在训练暗卫之时，选择的基本上都是那些孤儿。 好人家的孩子，能吃苦的不多，也很难守秘，孤儿们不一样，他们就像是一张张白纸，可以尽情的在上面作画。 府内可以教导他们武艺，但教导他们读书，还是差了一些。 现在跟忠勇侯府和白鹿洞书院合作，正好他们可以跟着有功名的夫子好好学习。 “那是不行。” 屈雅香点头，她还是觉得很是欣慰的。 他的儿子，很优秀，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娘，过完年，春闺会试就要举行，儿想去试一试。” 任清远道。 “好，我儿有志气。” 本来屈雅香还想着让任清远再巩固两年，下一回会试再来参加，这样更保险一些。 但既然任清远有这个志气去试，不怕挫折，她也是支持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屈雅香就不再拦着他回书院之事了。 此时，外面的院子门响了。 “远儿，你宁姨回来了。” 屈雅香起身向外面走去。 任清远想要说出口的话，又重新吞回肚子里，只好站起身来，跟着母亲屈雅香往外面走。 屈雅香打开门栓，拉开门后，见到的就是宁静一张焦急的脸。 “夫人，公子，你们安然无恙，这就好了。” 宁静拍着胸脯，长吁了一口气，一直提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我们没事。”屈雅香点头。 任清远主动出门提起落在地上的菜篮子。 菜篮子挺沉的，里面装满了蔬菜肉蛋等。 “我在巷子那边，就听到有人说，陈家的那个坏蛋，朝着我们家来了，我就急忙往家里赶，还好没出什么大事。” 宁静随即就看到了任清远脸上的伤。 她立刻上前，眼眶就红了。 “公子你的脸……这是不是陈家的那位干的？” 宁静目光中露出愤怒。 宁静是有武艺在身，而且武艺水准还挺高。 屈雅香这些年都过得好好的，很多时候的功劳需要归功于宁静。 “宁姨，没事了，姓陈的，已经被衙门捕快给抓走了。” 任清远笑道。 “活该，那一家人都是缺德鬼，活该下油锅。” 宁姨恶狠狠的道。 “宁姨，回房，都过去了。”任清远提着竹篮子往里面走去。 重新关上门，一家人回到屋子里。 任清远终究还是没忍住问道：“娘，宁姨，那哨子……” “夫人，你动用了哨子？”宁姨道。 “没办法了，只好用了。” 屈雅香苦笑道。 听娘亲和宁姨的对话，任清远就知道，她们都是知道真相。 被蒙在鼓里的，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不过，他不会怪罪自己娘亲和宁姨。 “儿啊，此事事关重大，为娘不知该不该跟你说啊。” 屈雅香神情犹豫道。 “娘，我已经成年了，不管什么事，我都能接受的。” 任清远深吸一口气道。
第8484章 利益动人心
长坪村。 虽然杨华明和刘氏为了康小子卦象的事儿不欢而散，但堂屋里平静下来后，杨华忠和杨华洲他们少不得还是谈论起侄子的终身大事。 杨华忠说：“这是关起屋门来，就咱四人，我就照直了说吧，” “即便康小子不是老四亲生的，那也是咱大哥亲生的，是咱老杨家正儿八经的种，他的终身大事，我们这做叔叔的，要帮着上心。” 杨华洲喝了口茶，笑了笑说：“三哥，你这话，我肯定是认同的，大哥不在了，咱做弟弟的理当照拂侄子们。” “可康小子的情况不同于别人，倘若换成青小子，就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咱都谋划着给他相看了好几个媳妇儿，前阵子黄掉的郑家村的那个郑秀芝，是永青自个不中意的，当然了，郑家也不是好鸟，见咱老杨家好像要落魄了立马就淡了来往，不怪青小子翻脸。” “老五，三哥跟你这商量康小子的事儿，你就别说青小子了啊。”鲍素云坐在旁边温柔的提醒。 杨华洲点点头，接着跟杨华忠那道：“三哥，康小子的情况咱都清楚，那个嘴……” 杨华洲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嘴，比划了下，“大家都明白，就算那小子人不错，还在镇上守着个摊子做点小生意，可嘴巴拉胯了，好人家姑娘肯定是不愿嫁的！” 杨华忠想了下，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咱把彩礼翻几倍，就不信不能打动人心！” “三哥，你要这样说，那这翻倍的彩礼就得咱来掏了，四哥四嫂我估计是不乐意的。” 要是乐意，早两年就该放出风声了。 杨华忠道：“舍不着孩子套不住狼，利益动人心，眼下十里八村的彩礼大概是啥价位来着？” 杨华洲想了想，说：“三年前大宝娶桂玲的时候，十里八村基本上是三到五两银子。” 当时他们家给出的彩礼是现银八两，这还不包括后面的三金，蒋家老小的四季衣裳鞋袜，所以娶桂玲进门拢共花了将近二十两银子。 当然了，这是五房的标准，不能放到外面去衡量别家，二十两银子，十里八村能一口气掏出来的屈指可数。 “三年前是那样，三年后应该在这个基础上抬了一点，不过因为今年水灾的原因，好多人卖儿卖女，所以这价钱又退了回来，所以现在三到五两银子可以娶亲。” 杨华忠认真听着，细细琢磨了一番后，抬起手指头给出一个巴掌来：“好人家的闺女，一清二白，性格温良，五十两银子的彩礼！” 五十两银子？ 就连杨华洲都倒吸了口凉气，五十两银子对于庆安郡和望海县的那些有钱人家或者官家来说，不算啥，可对于城镇里的普通老百姓，还有小商贩们，起早贪黑的忙活一辈子估计也就攒这个数了。 至于庄户人家，那就更别指望，许多人穷其一生别说攒下五十两银子，估计见都没见过。 更有甚者，家里欠债利滚利的指不定都欠下了五十两银子，多少人为了十两银子的欠债就去卖儿卖女的，更何况这压死人的五十两银子！ “三哥，你这个价钱要是放出去，这亲事估计就好办多了。”杨华洲说。 “估计到时候四房的门槛都要被踩破，只是那样一来，这康小子的夫妻关系就没那么纯粹了，到时候媳妇儿是娶进了门，婚后小日子能不能过好，还得打个问号。三哥你说呢？” 杨华忠看了眼杨华洲，明白他的意思。 这就好比那些官宦子弟，在外面挥金如土，身边看着跟着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其实都是些冲着他财势而去的狐朋狗友，患难才能见真情。 所以老五才担心康小子用厚重的彩礼生生砸回来的媳妇儿，也是那种目的，砸回来个媳妇儿是想要过长长久久的日子的，不是回来闹腾的。 “所以，这事儿得慎重，挑姑娘的时候咱都用心，不能让那种贪慕虚荣爱慕钱财的人嫁进来！”杨华忠铮铮道。 杨华洲听到杨华忠这么说，知道杨华忠是打定了主意。 “好吧三哥，我是弟弟，我啥都听你的。” “五十两彩礼就五十两吧，抠去四房能为康小子娶亲出的上限，剩下的缺口咱兄弟俩补上。” 杨华洲保守估计四房为康小子准备的彩礼准备金不可能超过五两银子。所以，剩下的肯定是个大缺口。 四十五两银子对半摊，自己也要出将近二十二两，这都赶上大宝娶媳妇了…… 但这也是没辙的，总不能把担子让三哥一个人去挑，大家是兄弟。 不揽这个事儿都指望四房，那康小子注定光棍打到老。 看着亲侄子孤独终老，杨华洲不忍心，所以，这钱出就出！ “我是兄长，缺口我出大头，你意思意思就行了。”杨华忠说。 杨华忠说这话的时候，孙氏也在温和的对鲍素云笑了笑，那笑容里也蕴含着让鲍素云不要担心的意思。 鲍素云受宠若惊，下意识摇头，但她没出声，因为她知道杨华洲肯定会说的。 果真，杨华洲急了，“三哥，不带那样的啊，咋能把担子全落你一个人身上？” 杨华忠抬手制止了杨华洲后面的话，“这块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趁着年前放出消息，给出五十两彩礼的消息，等到确定了姑娘的人选，咱再说钱的事儿。” “我还是那句话，我是兄长，我家条件比你们好，彩礼的大头谁都不准跟我抢，就这么说定了！” 随着杨华忠这一锤定音的话，孙氏也再次温柔的朝鲍素云笑了笑，并轻轻拍了拍鲍素云的手，示意鲍素云也不要再说啥了，一切全凭杨华忠做主。 离开五房回自己家的路上，杨华忠问孙氏：“关于五十两彩礼我们三房出大头这事儿，我事先并没有跟你商量过，就擅做主张把话放出去了，你生我气不？” 孙氏笑得一脸的温婉，“怎么会呢，我不生气，因为我晓得你做的决定都是对的，你不是一个胡来的人呢。”
第8485章 为民除害
杨华忠停了下来，定定看着孙氏，“五十两银子，不是一个小数目，你不心疼？” 孙氏眨了眨眼，“心疼……也要看是对啥事儿吧，若是五十两银子能为康小子换来一个健全和睦的小家庭，我觉得值！” 杨华忠握住孙氏的手：“有你这话，我做啥都值！” 孙氏笑说：“你是大家的兄长，你多出些力也是应当的。再说了，五十两银子虽然是笔不小的数目，但对咱家如今这情况来说，孩子们都已成家立业，咱两口子平日里在家吃饭穿衣也花不了多少钱，孩子们有出息，用不着咱给他们留太多钱，孩子们不争气，留太多钱也没用，所以咱家的钱你看着支配，你觉得值，那就值！” 杨华忠久久看着孙氏，感动得都不知手什么话好了！ 孙氏反手握住他的手，摇了摇，杨华忠惊醒过来，便听孙氏说：“走吧，回家去，峰儿和福娃还在家里等着咱呢！” “好，好！” …… 杨若晴睡了个午觉起床，跟王翠莲她们一块儿把两个小家伙喂得饱饱的，刚好郑小琴也过来了，还抱着她闺女，于是三人抱着三个孩子，端了三把凳子坐在午后的院子里晒日头。 日头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刚睡醒的小孩子们又开始打起了呵欠。 “我娘家那边说，小孩子多晒日头好，长得快也长得高。”郑小琴说。 王翠莲道：“我也听过这种说法。” 杨若晴也附和着道：“我听大夫说，这事儿确实是有根据的，多晒日头能促进小孩子的骨骼生长，确实有利于长高。” 不过，最关键的还是基因和营养，姚明的后代，吃糠咽菜也能长到一八零一九零。 七个小矮人的后代，哪怕天天日光浴，个头都蹿不上来！ 但大家此刻是晒日头闲聊，说以杨若晴顺着大家的话说就好，犯不着啥事儿都要追根究底，举一反三，把好端端的拉家常弄成一个茶话会。 不一会儿刘氏过来了。 “呀呀，这么热闹啊？我也来凑一份子。” 她手里抓着一把瓜子，过来后先从口兜里掏出两把挨着顺儿的递给王翠莲和郑小琴。 王翠莲和郑小琴都笑着摇头：“我们要抱孩子，就不吃了。” 刘氏于是自己进屋去端了一把凳子出来坐，而且还是挨着杨若晴身侧。 杨若晴打量着刘氏，乐了，“四婶啊四婶，你刚才那瓜子谁都招呼就是不招呼我，咋这会子又这么亲亲热热的坐我边上呢？你咋想的哟？” 刘氏嘿嘿的笑，摊开手掌心将瓜子全部暴露在杨若晴面前。 “我还不了解你？我给你吃，你敢吃不？”她笑着问。 杨若晴看着刘氏脏兮兮手掌心里的瓜子，也笑了。 “好吧，还是四婶你了解我，我跟你开玩笑的呢！” “嘿嘿，我当然晓得你跟我开玩笑。”刘氏开始嗑瓜子了，一副惬意得不得了的样子。 杨若晴看到刘氏这副欢快的样子，心道四婶的心态和脾气就是好。 明明晌午饭桌上自己还拆穿了她想要蹭夜饭的心思，这也没跟自己这恼怒，又或者闹脾气，转几个弯儿就过来串门聊天了。 这还是因为杨若晴没参与晌午饭后的聊天，不清楚刘氏是用尿遁屎遁的方式逃离五房的。 如果杨若晴知道那些，肯定更被刘氏的心态所震惊，甚至是震撼。 刘氏刚坐下来，就跟郑小琴那打听起郑家村毛氏的事情来。 “小琴，你前两天回娘家，有没有听说那个毛氏再闹事啊？”刘氏问。 郑小琴看了眼杨若晴。 那个毛氏的男人就是之前让十里八村都吓得颤颤惊惊的‘阴兵借粮’里的一员，后来被晴儿姐他们抓到后直接扭送官府，为此那几个贼的家人还想着要来求情，求情不成就过来闹腾，仗着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或许多少会给点情面啥的…… 结果，自然是碰了壁，给情面那不可能，这种为害乡里的事怎么可能给情面？ “小琴，你知道啥就直说，没事儿的。” 杨若晴看出郑小琴的眼神明显是有料，但又有些顾忌，于是主动对她说。 再者，杨若晴自己也很好奇那个毛氏后来有没有不识趣。 得到杨若晴的准许，郑小琴于是便把自己知晓的说了出来：“杨三叔家成亲那天，毛氏闹得很凶很凶，听闻还扯上了她娘家人呢一起过来闹婚礼现场，结果因为她哥嫂家的侄子们突然不见，大家忙着去找孩子就把这事儿给丢下了。” “后面孩子找到了，毛氏时不时的还想来闹，但她娘家人明事理，据说哥嫂都去找毛氏说道理去了，毛氏想闹，但因为没有娘家人在背后撑腰，她一个人不敢过来闹。” 杨若晴弯了弯唇，有些人啊，就是刁民。 你跟他们讲道理他们死活不听，给他们尊重和体面他们也不领情。 对那种人，你得一巴掌狠狠拍在他们的脸上，把他们当做畜生对待，直接拿走他们吃饭的饭盆吓唬他们，他们就会老实，甚至还反过来舔你，讨好你…… “哈哈哈，闹事？她还有脸闹？也不想想她家男人是啥样的人，就是一坨臭狗屎！”刘氏说话跟美感是完全不搭边的，但死啊活的那些话她通常不用，不像谭氏口吐恶言。 刘氏喜欢用臭狗屎，苍蝇，老鼠，洞蛆啥的来形容让她恶心的人或者事。 “那后面那坨臭狗屎家的婆娘毛氏咋就消停了呢？”刘氏又问。 郑小琴再次看了眼杨若晴，这回，眼睛里没有犹豫和顾忌了，微笑着说：“后来郑家村的里正拿出官府的公文贴到了村口，召集村民们都过去围观，还找村里识字的人一个字一个字的年给其他人听，好叫其他人明白毛氏她男人犯下的一桩桩罪过……” “现在村里人见了毛氏一家人就跟见了蟑螂臭虫似的，有多远躲多远，村里人家之前也丢失过东西，如今也都搞清楚了到底是谁给偷的了，冤有头在有主，毛氏现在躲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娘家人走在村里也都被人戳脊梁骨，大家都夸赞长坪村的杨三叔里正，还有晴儿姐你们为民除害呢！” 杨若晴摆摆手，有点脸红，“好不好样不敢说，但为民除害是真的。”
第8486章 逮个正着
“晴儿千万别有心理负担，那些人啊，都不值得同情。”刘氏边嗑瓜子边晃荡着自己的二郎腿说。
“不说别的，就说咱村那个华胜婆娘，明明是杨华胜不学好，跟人偷东西，还给那些贼带路去偷你爹家的东西，这心是咋长的？”
刘氏说到激动之处，有唾沫星子伴随着瓜子壳一起从嘴里飞出来。
溅到杨若晴的衣裳上，杨若晴颇感无语，悄无声息的往旁边挪了挪。
溅到自己身上倒没啥，就是怕弄脏了孩子，毕竟唾沫里一堆的细菌，小孩子娇嫩，加之这个时代比不得后世有各种疫苗接种。
这个年代小孩子的存活率不是很高，所以但凡有条件的人家都把孩子养得很精细，至于那些没有条件的人家，采取的原则就是多生，望天收，总能留下几个。
于是杨若晴又将怀里的孩子掉了个边儿，将脚丫子朝着刘氏这边。
这一切她都做的很随意，别人压根看不出哪里不对劲，而刘氏也正沉浸在对华胜婆娘的谴责里，更不可能察觉到这些。
刘氏说：“说起来，杨华胜他们也是咱老杨家这一大房，以前逢年过节也没少受到老杨家的照顾。”
“可那杨华胜父子心术不正，打从当初晴儿你小爷爷去世，他们就想偷老人家的遗物，结果也是被你逮了个正着。”
“换做正常人，早该自己躲起来痛定思痛，可他呢？就因为那些事儿将你，将你们三房，将咱整个老杨家给恼上了，这样的人狼心狗肺，连狗都不如。”
杨若晴轻轻点头，打从心眼里认同刘氏的话。
扔一根肉骨头给狗，狗还要摇晃几下尾巴来敷衍你一下。
而杨华胜一家子呢，平时借钱借粮啥的都是直接来找杨华忠，别人借钱粮好歹也要说几句客气话吧，可他却是拍着杨华忠的肩膀，一副咱哥俩好，你的就是我的，我来找你挪点米粮就跟吃饭拉屎一样正常，犯不着客套。
也是杨华忠脾气好，人也豁达，从不计较那些小细节。
而且赶上逢年过节，又或者秋收的时候，杨华忠还会主动给老杨家这一整房所有杨姓的人家送去礼品，送当季的麦子粉，稻谷给他们尝鲜。
尤其是赶上过年边上，孙氏还会给那些人家的老人孩子送些布料过去。
试问，杨华忠都这样照顾大家了，怎么也得存几分感恩的心吧？
整个杨家其他主房还有旁支各房都明白这些道理，唯独杨华胜那一支冥顽不灵，最后还给那些外村的贼带路来偷杨华忠家的，真是让人寒心。
至于前几天小安成亲，还有今日绵绵出嫁，杨华胜婆娘都没有露面。
大家都清楚杨华胜那一支这是要跟老杨家这边彻底决裂了，所以即便她没过来大家都没人提起半个字。
能提个啥呢？杨华胜都在牢里待着了，华胜婆娘逢人就说老杨家的坏话，不然母子两个就是疯狂的跑县城那边想要找人打点关系，估计人在村里待的时候都不多。
“四婶，咱不说杨华胜那一支的事了，他们跟咱老杨家已经没有关系了。”
官府那边都贴了公文，上回偷盗的那几个人，按照他们在牢中交待的作案的次数，经过，县令大人根据具体情况给他们判刑。
刑罚有轻有重，最轻的是年纪最小的那个小六子，他年前应该就可以出狱。
情节最重的身上可能还有其他的人命官司，这辈子能不能放出来都要另算。
至于杨华胜，还有郑家村毛氏的男人，他们的刑罚属于中等，会在牢里关个半年，反正一句话，杨华胜是肯定要错过明年开春的春耕和芒种了。
“行行行，我不说他们的事了，咱说点别的……”刘氏道。
“我们来了，我们专门来说点别的。”
然而这一次，刘氏的话却被人给打断了。
更惊奇的是，打断她话的人，不是这小院里的杨若晴三人，而是从院门那里进来的孙氏和鲍素云妯娌俩。
“呀呀呀，三嫂，五弟妹，瞧你们俩这笑眯眯的样子，是有啥喜事嘛？”刘氏立马来了精神，仰起头目光追着孙氏和鲍素云。
孙氏和鲍素云相视一笑，鲍素云说：“三嫂，还是你来跟四嫂说吧。”
孙氏微笑着点点头。
这时，王翠莲，郑小琴她们都已经起身要给孙氏和鲍素云让凳子，孙氏和鲍素云怎么可能坐她们俩的凳子？她们俩怀里都还抱着娃呢！
杨若晴说：“屋里还有很多凳子呢……”
她自己怀里也抱着孩子，不方便去端凳子。
这时，刘氏的机灵劲儿出来了，将手掌心里剩下的瓜子塞回口兜，健步进了屋子，不一会儿就左右两手各抓着一把凳子风风火火出来了。
“凳子有的是呢，来来来，一人一把，都给我坐下来好好说话。”
孙氏和鲍素云都在逗孩子，三个孩子一块儿逗。
当刘氏端着两把凳子过来，她们跟刘氏这道过谢，然后坐了下来。
孙氏还顺势接过杨若晴怀里的孩子，杨若晴说：“娘，你要是帮忙抱娃就帮我大妈和小琴她们换下手，估计她们这一个上昼都没空去茅厕，哈哈哈。”
带孩子的妇人们就是这样，在男人们眼中觉得女人带孩子轻松，其实带孩子最累了。
有时候别说吃饭了，你连撒尿的功夫都腾不出来！
王翠莲和郑小琴都没有拒绝孙氏和鲍素云伸过来的援手，因为杨若晴说中了她们俩的心思。
“三嫂，你们到底带来啥喜事儿啊？快些跟我说说嘛！”
王翠莲和郑小琴刚走，刘氏就迫不及待的催问。
孙氏说：“四弟妹你可真是个急性子，好歹等我这腚儿挨着凳子吧，呵呵……”
杨若晴故意打趣道：“四婶，这会子可不能说，得等我大妈和小琴回来了再说，大家一起呱唧呱唧，省得待会她们回来了还得重头再说一遍。”
刘氏一听，那是老大不乐意啊。“不带这样的啊，要是她们是窜稀呢？还得等多久啊？”
王翠莲还没走远，听到这话忍不住扭头朝刘氏笑骂了一句：“她四婶，你才窜稀呢！”
第8487章 道喜
郑小琴也是红着脸跟着笑。
刘氏愣了下，赶紧双手捧了个拳朝王翠莲那拜：“好嫂子，我说急啦说急啦，行行行，是我蹿稀！”
王翠莲无奈摇头，又笑着对孙氏她们说：“你们说你们的就是了，不用等我们。”
杨若晴也道：“听我大妈的吧，回头我有啥好玩事儿我私底下再跟她说。”
既如此，孙氏点点头，轻咳了声准备开说。
刘氏却抚着心口长呼出一口气：“哎呀妈呀，也不晓得是啥惊天动地的大喜事儿，可算要讲了，急死人！”
杨若晴看了刘氏一眼，别人都不急，就四婶一个人急。
而且孙氏和鲍素云打从进院子到坐下，前后不超过三分钟！
但杨若晴不想再打岔或者故意逗弄四婶了，也抱着娃，耐心的等孙氏组织好语言。
而这边，孙氏已经开始说了：“四弟妹，今个我和素云找你找到这里来，主要是跟你道喜的。”
“啥？跟我道谢？没搞错吧！”
刘氏指着自己的鼻尖问孙氏，乐得嘴巴都咧到一边去了。
“喜从何来呀？哈哈哈……”刘氏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会有喜。
啊呸呸呸，这个有喜肯定不是肚子里有喜，她都记不清自己最后一次和杨华明做那事儿是哪一年哪一月啦！
“四弟妹，你三哥，还要老五他们商量好了，你三哥出五十两银子给康小子做彩礼，让媒婆去十里八村寻慕知根知底的好人家的姑娘。”
“啥？”
刘氏的凳子上好像突然冒出了一根铁针，直接扎得刘氏从凳子上弹跳起来。
手掌心里的瓜子散落了一地，她的眼珠子也惊得差点掉到地上。
“三嫂，你开啥海天神的玩笑啊？这咋可能！”刘氏连声惊呼，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孙氏跟鲍素云相视一笑，孙氏接着说：“是真的，一定能找到知根知底的好姑娘给康小子做媳妇儿……”
“不不不！”刘氏迫不及待打断了孙氏的话。
“我的意思是，三哥一个人掏五十两银子做彩礼，这也太吓人了吧？就算是娶个公主也花不了那么多钱啊，这不是糟蹋钱嘛！”
孙氏愣了下，随即再次温和的笑了笑，“钱的事儿你就别那啥了，横竖不让你们掏，你三哥就是不忍心看康小子打光棍。”
鲍素云也附和着说：“四嫂，康小子这会子年纪轻，倒没啥，等到年纪大了看到膝下空虚，心里难免会有些悲凉，尤其是生病生冻的时候跟前更需要人照料啊。”
就算康小子有铁蛋这个兄弟，铁蛋是肯定能成家生娃的，可谁能保证铁蛋将来就跟康小子这个哥哥住附近呢？能保证铁蛋的孩子们孝顺康小子这个大伯？
要知道，铁蛋跟康小子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而菊儿三丫头她们的孩子对康小子来说那是外甥，住的距离也远，也不方便照料。
至于老杨家其他房的子侄……还是那句话，打一巴掌隔一层，这就跟那树枝似的，越往后面分叉越多，等到了鸿儿，峰儿他们那一辈，老杨家这大房小房的越分越细，到时候关系只会渐渐疏远，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一起开大会吃大锅饭，这是趋势，不可逆转。
所以说一千道一万，康小子必须要有自己的子孙，自己的血脉，才能不孤独，才能养儿防老。
“哎呀哎呀，三嫂，素云，你们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刘氏在一旁急得跺脚。
比起这个消息带来的喜悦，刘氏更多的是紧张，慌乱，甚至还有些抗拒！
这让孙氏和鲍素云妯娌俩面面相觑，更是满头雾水，感觉自己好像是好心办了一桩坏事？
“哈哈，娘，五婶，你们不明白我四婶的意思，我却明白她激动成那样，到底在担心啥！”
坐在一旁的杨若晴看着这一幕，然后笑呵呵的出了声。
“你四婶担心啥？”孙氏问杨若晴。
杨若晴斜睨了眼站在边上直跺脚，还龇牙，甚至抓耳挠腮的刘氏，不紧不慢的说：“我四婶真正担心的，是花五十两银子娶回来的儿媳妇到时候仗着自己的身价拿乔，不把四婶这个婆婆放在眼底，四婶怕自己压不住那个天价儿媳妇，所以才跟你们急眼！”
杨若晴这番‘另类’的解释让孙氏和鲍素云听得一脸错愕，她们都不敢相信刘氏真的会那么想！
“晴儿你瞎说吧，你四婶可是康小子的亲娘，这世上哪有亲娘不盼着儿子成家立业的呢？”
孙氏不敢置信，甚至还当着刘氏的面质疑杨若晴的猜测。
杨若晴但笑不语。
她有没有瞎说，待会就见分晓了。
果真，刘氏接踵就道：“三嫂你别骂晴儿呀，她没瞎说，我是真的那么想的！”
“哎，那戏文里咋唱的来着？生我养我者我爹妈，知我者晴儿呀~”
得，刘氏这说话都快用上唱腔了。
“啥？四弟妹，你还真是那么想的？”孙氏愕然的望向刘氏。
鲍素云也是一脸的匪夷所思。
她们俩都是有儿子有媳妇的人，当初为了儿子能娶个差不多的媳妇儿，两人是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儿子能家庭圆满，从没想过谁压制住谁那种无聊的问题。
“四弟妹，你要真是那样想，可就别怪三嫂我骂你了。”
老好人孙氏当即拉下脸来，很不高兴的望着刘氏。
就连旁边的包子二号鲍素云也都轻轻摇头，眼角眉梢中都是对刘氏的不赞同以及谴责。
刘氏愣了愣，随即挠着脖子嘿嘿的笑。
“三嫂，五弟妹，你们别那么说我嘛，你们要是站在我这个位置，也会有那种担忧的。”刘氏说。
“四嫂，你想多了，你看我家桂玲，多有主意的一个孩子啊，她跟我之间处得多好。”鲍素云说。
刘氏打量着鲍素云，“素云，你的性子跟我不同，你与世无争，甭管强势还是弱势的媳妇儿都会跟你相处好的。”
“四嫂，你说对了，一家人过日子，干嘛非得争个高下呢？”鲍素云就着刘氏的话反过来问刘氏。
刘氏竟被问愣住了。
这时候孙氏也再次发话了，“四弟妹，说到这儿我真的就要拿出嫂子的身份来说你几句了啊，你有那种想法，真的不应该！”
“这媳妇还没进门呢，你就想着东风压到西风，又或是西风压到东风，那有意思么？一点意思都没有啊！”
第8488章 好婆婆
杨若晴从旁纠正：“不是媳妇还没进门，是媳妇八字还没一撇。”
孙氏忍不住笑了下，接着又意识到自己正在‘训斥’刘氏，不能笑。
所以孙氏再次绷紧了脸，对刘氏说：“彩礼钱都没让你们出，你三哥掏了，就想让康小子成个家。”
“你要是懂点道理，先前那些话往后就不要说了，我和素云就当没听过。”
“你先前的那些话要是被你三哥和五弟他们听到，他们肯定心寒，也会恼怒，到时候康小子的亲事凉掉了，打一辈子的光棍，老无所依，你哭都没地儿啊，后悔都来不及！”
鲍素云附和着点头，“三嫂说的对，四嫂，你真的要改变自己的想法，别还是老一套，想着婆婆要压倒媳妇。”
刘氏欲哭无泪，“我也没想过要压住媳妇，要是能两下相安无事我当然乐意，可这不是担心我不压她，她反过来压我嘛！所以我得先下手为强呀，后下手遭殃。”
孙氏和鲍素云都无语了，这都什么想法啊？
杨若晴则是眯起眼打量着刘氏，感觉刘氏有点‘被迫害幻想症’。
总是把家庭关系，夫妻关系，婆媳关系往最不好的方面去想，去做防备。
这会不会跟刘氏自己的经历有关系？
刘氏在娘家做姑娘的时候，她老娘跟两个嫂子那是天天口角不断。
刘氏嫁到老杨家来，那是被谭氏踩了一辈子。
夫妻关系那块也不和谐，在乡下这个淳朴的地方，身边人基本都是一夫一妻，可杨华明却偏生中途搞了个小娟回来，并生下了铁蛋。
只要看到铁蛋，就是看到了曾经那段妻妾共处一间院子的晦涩岁月……
所以在刘氏的认知里，早已形成了一种跟婆婆斗，跟男人斗，跟狐狸精小三斗，最后跟媳妇斗的那种偏激思维……
她不像孙氏和鲍素云那样，被丈夫温柔相待，夫妻彼此信任默契。
刘氏的心里是很没有安全感的，生了三个闺女一个儿子，却没有一个能真正傍身。
荷儿比她这还惨。
菊儿和三丫头都出嫁了，菊儿相对好一些，在镇上，可以时常回来看看。
可菊儿到底是出嫁之女，生了两个儿子，自己也是一摊子的事儿，而且金钱方面有限，要先紧着两个儿子。
三丫头虽然金钱那块能力比菊儿大，可三丫头路途相对远了一些，在外县。
之前刘雪云是跟着杨若晴做事的，后来杨若晴回村生娃，回归家庭，那是因为她是个妇人，得分一部分精力在家庭这块。
但刘雪云不同，他是个男人，他必须要有事业，要养家，所以三丫头也不能时常回娘家，尤其是如今还怀着身孕。
如此一分析，刘氏也是个可怜人。
思及此，杨若晴忍不住又对刘氏生出几分同情，也不忍心再硬怼她了。
“四婶，你莫要激动嘛，坐下来，咱好好说。”杨若晴对刘氏换了种温和友善的语气。
刘氏坐了下来，望着杨若晴，情绪还是有点激动。
杨若晴说：“四婶，我且问你一句真心话，你希不希望康小子成家立业，给你生几个孙子孙女？将来等你年纪大了，他给你养老送终，在你百年之后照顾荷儿这个大姐，让菊儿和三丫头也有娘家可回？而不是让她们回娘家是回到铁蛋他们夫妻那里去，面和心不和的吃顿饭就走人的那种？”
刘氏定定望着杨若晴，眼圈渐渐泛红。
“晴儿，我只要不孬，我都盼着那一天啊！”刘氏说。
她又望了一眼孙氏和鲍素云，“这里也没有外人，我有啥说啥。”
“就算菊儿三丫头康小子他们跟铁蛋关系好，可他们终究不是一张肚子皮里出来的。铁蛋这会子跟哥哥姐姐们亲近，那是因为他是个孩子，他还没完全长大，没有想过他生母在老杨家的存在，也没有娶媳妇儿，更没有媳妇儿在耳边吹枕边风。”
“等到将来铁蛋长大了成家了有了自己的孩子，他就只会跟他的妻子儿女亲近，我不担心你四叔，因为铁蛋是他亲生的，铁蛋会管他养老送终的事儿，而我，能指望的就只有我自己生的儿，那就是康小子，所以我肯定盼着康小子能像别人家的儿子那样在适婚的年纪成家立业做爹，让我也做奶奶。”
杨若晴弯起唇角，眼中都是欣慰。
“四婶，你能这么想，那就太对了。”
“铁蛋小两口再好，那也不如康小子夫妻跟你贴心，自家儿子媳妇，就算在一起过日子有点小磕磕碰碰，那也是牙齿和舌头之间的小摩擦，终究还是你们一条心，力气往一块儿使。”
“晴儿，我怕没有那么好的媳妇儿哟，哪个不想过兴旺的日子呢，我都不晓得多羡慕你娘和你五婶呢！”刘氏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又往孙氏和鲍素云那边瞟了一眼，脸还红了。
孙氏和鲍素云都微微一笑。
杨若晴说：“四婶，你不用去羡慕我娘和我五婶，只要你愿意，你也可以的。”
“啊？真的吗？晴儿你可别忽悠四婶我啊……你先前不是说康小子媳妇儿八字还没一撇么？”
“只要开始行动了，一撇一捺很快就都有了。”杨若晴说。
“但是，在那之前，你得先学会做一个好婆婆。”
“不管是年纪，还是辈分，你是婆婆是长辈，应该你去引导媳妇，去关爱媳妇，媳妇做的对，你得鼓励表扬，媳妇哪里做的有疏漏，你也不能急着训斥，挖苦，嘲讽，你得耐心的去教导，如此以往，我相信只要你媳妇不是个脑子里装了屎尿的，都能跟你人心换人心，真情换真情。”
杨若晴自己还没做婆婆的，就已经开始跟刘氏这传授做婆婆的诀窍了。
自己都觉得自己这纸上谈兵的本领太厉害了，就是不知道将来面对着大志，还有辰儿的媳妇儿时，自己是不是也能做的如同这会子说的这般妥当周全。
“晴儿，你这说的也太好了吧！我都忍不住要给你鼓掌了！”
刘氏直直望着杨若晴，嘴里喃喃，整个人完全沉浸在杨若晴说的那种感觉里，恨不得立刻马上就去找个儿媳妇回来关爱关爱。
第8489章 真相
京城。
桂花香。
“儿啊……”
屈雅香犹豫了很久，还是没决定好。
虽然任清远说自己准备好了，但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夫人，就告诉公子吧，这事儿，瞒是瞒不住的了。”
宁静拿着盘子，坐在一旁，边剥黄豆边劝道。
“好。”
望了一眼任清远期待而又忐忑的神情，屈雅香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儿啊，这哨子……它是你爹送的，你亲爹！”
终于说出口了，一直压在屈雅香心头的那块石头，也终于平稳的落下了。
“我爹？他……他不是早年就去世了吗？”
任清远本以为，没有任何消息能让他惊讶，但实际上，听到母亲所说的以后，他的脑子就像是被一只巨锤给锤了一下似的。
顿时，他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这要怪我。”
屈雅香苦笑一声道：“早年，我是真以为你爹已经不在人世了……谁能想到，你爹，他是被关在牢里，这一关就是十几二十年啊。”
“关在牢里？他犯了什么罪？”
任清远狐疑道。
打小，母亲就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因此，在他心里，父亲的形象是无比伟岸和高大的。
这样的父亲，又怎会被关在牢里十几二十年了？
只有犯了重罪的重刑犯才会被关在牢里啊。
“他没犯罪，你爹，他是个好汉子，又怎会**鸣狗盗之事呢。”
屈雅香语气十分肯定，坚定。
“那又是为何？”
“此事，你现在不宜知晓，你只要知道，你爹不是罪人就行了。”
屈雅香摇头道。
看到母亲的态度，任清远就知道，母亲不会跟他说其中的缘由了。
既然如此，他就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我爹，他究竟是谁？”
只要知道他爹是何人，这种种谜团，说不定就有解开的时候。
“你爹，他不姓任，这任性，是为娘的娘亲的姓氏……”
“你爹，他姓太叔，单名一个字，乙。”
“什么？我爹，他是太叔乙？是那个太叔乙？”
任清远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
“对，就是你想的那个太叔乙，征北大将军太叔乙！”
提到这个名字，屈雅香神情极为自豪，眼睛都仿佛更亮了几分。
任清远站起身，快步离开房间，去了院子里。
屈雅香本想追上去，却被宁静按住了。
“夫人，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吧。”
“好吧……”
屈雅香重新坐下来，跟宁静一起剥黄豆。
这么多年的生活，早已经让她不再是那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在做家务事这一块，她也是不逊于宁静的。
任清远站在院子里，望着墙壁上的爬山虎。
此时是隆冬季节，爬山虎黄了，也落了不少叶子，显露出萧条的景象。
但任清远知道，到了来年的春夏之际，爬山虎又会重新重新郁郁葱葱起来。
冬去春又来，生命周而复始，这就是世间至理。
而人的生命，也并非没有出处。
只要生存在这个世上的人，都会有父母。
即使有那么多年的磨难，但此刻，他至少有母亲陪伴在身边，父亲也还活着，这就够了。
不管父亲是什么样的身份，是达官贵人也好，是普通百姓也罢，那都是他的父亲……
等任清远再次回到屋子里，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激动之色，只有平静和冷静。
“吾儿，你没事吧？”屈雅香关心的问道。
“没事，娘，我爹他……”
没等任清远问出口，他的话就被屈雅香给打断了。
“正要跟你说呢。”
“你爹自从脱离了牢狱之灾后，他就被皇上任命为征北大将军，时间仓促，他出来见了为娘一面，接着，就要立刻带兵出发去北方了。”
屈雅香道。
“怪不得娘你把父亲的祭品，画像都收起来了。”
任清远忽然明白了最近一系列怪事的缘由。
“你爹还活着呢，那些东西，不吉利，为娘当然要收起来。”
“这哨子，就是你爹给的，只要吹响，附近的朝廷隐卫，就一定会赶到。”
“这新屋子，都是你爹给的银子买下来的，附近也是有朝廷的隐卫在暗中保护。”
屈雅香道。
“孩儿明白了。”
任清远点头。
让隐卫保护出征大将的家眷，这本就是朝廷的常例。
保护是真的，监视也是真的。
“你爹没做对不起咱们的事儿，他没有别的妻妾，子女，儿啊，你不要怨恨你爹，他，这些年不容易。”
屈雅香又叮嘱道。
“孩儿怎会怨恨爹呢。”
任清远说的自然是真心话。
孝道本就是为人的根本。
而任清远又是极孝顺的读书人。
“娘，明日我回书院，会好好读书的。”
任清远道。
他准备拼尽全力去博取功名，父亲既然是征北大将军，那么儿子一定要争气，要依靠自己的能力，光耀门楣，不给祖先丢人。
“你爹家族那边，你暂时不要去管，等你爹从前线回来，他自己去办。”屈雅香道。
太叔乙所在的太叔，本就是名门望族，传承极早的将门，而太叔乙当年是太叔家的骄傲，也是太叔家再次辉煌的旗帜。
但随着太叔乙的消失，皇帝的降罪，整个太叔乙就此陷入了黑暗和衰退之中。
以至于，太叔乙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后，都不敢回家族一趟。
“孩儿知道了。”
那些事，跟他都没有关系，任清远打算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别的一概不管。
“娘，我爹他在前线，会不会很危险？”任清远有些担心道。
“行兵打仗，哪里会不危险呢。”
“我还记得，当年你爹一次出征回来，我替他卸下盔甲，那甲衣沾着血，都贴在背上了，一拉，就撕下一块皮肉……”
屈雅香叹气道。
“不过，你不用担心你爹，你爹，那是真正的天才，他一定会没事的。”
对此，屈雅香十分坚信，这种坚信，也包含着一种崇拜在内。
“娘，你不让我习武，是不是担心我跟爹一样上战场？”
任清远忽然想起，他自小就被教育，不要练武。
第8490章 米琪来了
“不错，战事太凶险了，为娘只要你一生平平安安的。”
其中在为娘的心里，自家的孩子，有没有大成就不重要，只要能好好活着，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娘，孩儿，明白了。”
任清远眼眶有些红。
他体会到了娘亲的良苦用心。
……
第二日清晨，他拿着行李，出了门。
回头，朝着母亲的房间方向，磕了三个头，起身坐上驴车，向书院的方向赶去。
他不知道的是，屈雅香就站在窗户口，远远的望着他，远远的流泪。
“公子有出息了啊，夫人你该高兴才是。”宁静站在她的身边。
“是啊，我该高兴的。”
“那孩子，从那么一团，慢慢的给喂养大，我到现在，都记得他小时候的模样，现在他长大了，男儿志在四方，不能待在家里了啊。”
屈雅香明知道，自己不能拖累自家孩子，但心里还是酸酸的，忍不住就泪流满面。
任清远回到书院之时，已经接近中午时分了。
他回来，刚来来到住处，就看见冯美玉正站在门口，神色紧张的来回踱步。
“大师兄。”
冯美玉见任清远出现，脸上立刻露出一丝喜色，快步迎接上来。
“美玉，有什么急事吗？”
任清远心头诧异，相处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冯美玉如此焦急惶恐的。
“大师兄，咱们进屋子说话。”
冯美玉拉着任清远进入屋子里，并且将屋门都关了起来。
“大师兄，救救我父亲。”冯美玉忽然双眼含泪道。
“救你父亲？你们冯家是大家族，你父亲能出什么事？需要我来救？”
任清远一头的雾水。
冯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在京城之地，还能有什么大危险呢。
再说，就算有事，他这样的一介书生，能救得了谁啊？
“大师兄，我父亲在四象城那边失踪了，我大伯带人过去调查，也一去不返，现在家里派人给我送信，让我去找忠勇侯府骆公子求救，可是，骆公子也远在北方，我无人可找，唯有大师兄能救我了。”
冯美玉眼眶都红了，泪水在打转。
“师弟师妹们，很多都来自忠勇侯府，你跟他们说说也行啊。”
任清远皱眉道。
“他们，我，我信不过，我跟他们不熟。”冯美玉低声道。
这倒是实话。
这么久以来，冯美玉只跟任清远关系好点，跟其他人关系都不怎么样，像家中发生的如此大事，他想着找自己最熟悉的最信任的人，也是理所当然的。
“夫子们，也跟骆公子不熟，要说能去侯府说得上话的，只有大师兄了。”
“此事，详细的情形，你将信笺拿给我，我去侯府看看。”
任清远想了想道。
冯美玉的确找对人了。
骆星辰在临走之前，确实给了任清远一块身份玉牌，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就可以去侯府找人。
“我随身带着呢。”
冯美玉急忙将信笺掏了出来。
任清远拿起信笺，扫了一眼，随即道：“这里面的字迹，你确定是你自家人？”
“是的，绝对是真的。”
“好，我去跟夫子说一声，取出书院的马，这就出发。”
任清远本想着吃点东西再走，但想到事态紧急，干脆先赶去侯府再说。
书院张夫子不在，他跟徐夫子说了一声，将马厩里的白马取了出来。
这白马是月鹿先生张太岳最喜爱之物，平日里任清远对其也是多有照顾，此时，他骑上白马后，马儿很恭顺，没有排斥之心。
冯美玉没有跟着去，他现在文不成武不就，跟着是个累赘，还不如留在书院里面等候消息。
任清远一路快马加鞭赶到了忠勇侯府。
亮出牌子后，接待他的是星陨。
在一处偏房里，星陨吩咐下人沏茶，他没有兜圈子，而是开门见山的问道：“有何要事？”
“冯美玉给了我一份信，他们冯家出事了。”
任清远也立刻掏出了信笺。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星陨了，也知道星陨的性子。
星陨喜欢有事快办，而不喜欢繁文缛节，何况，此事的确是十分急切。
“此事，我们接下来，任公子，你回书院，最近不要出来了，也不要跟人提起此事。”
星陨看完信以后，郑重其事的提醒道。
“好，我明白。”
任清远点头。
随后，星陨又提醒了他一些事情，要他看住冯美玉，不要让他偷溜出书院。
虽然任清远不明白为什么，但他还是一一答应下来。
送走了任清远，星陨立刻动身，离开侯府，不就就找到了衙门里办公的欧阳恒。
“你的活到了。”星陨笑眯眯的道。
欧阳恒一看他那笑容，就知道准没好事。
“最近京城乱的很，可把我给累死了，你倒好，整天偷懒。”
欧阳恒伸了个懒腰。
跟着紫烟来到大齐京城以后，他就没过过一天安稳日子。
隐卫诸多本来属于紫烟处理的事务，现在都到了他头上。
美其名曰“能者多劳”。
可欧阳恒也想好好休假，不想这么劳累。
“那可没办法，能者多劳嘛。”
星陨来了一句。
“又是能者多劳，星大哥，你就不能换个台词吗？我不是能者，真不是。”
欧阳恒抓了抓头，摊开手掌道：“你看看，我这每天都在脱发，我怕我年纪轻轻的就要秃头了！”
“等过了这阵，就让你休息……”
“米琪在外面等你呢。”
星陨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来了啊？”
欧阳恒神色陡然紧张了起来。
“是啊，就在门口呢。”
星陨话音刚落，就看见欧阳恒已经冲了出去，忍不住失笑摇头。
欧阳恒来到了大门位置，左右张望了一下，并没有看见米琪的身影。
他松了一口气。
“没看见我，你很高兴？”
忽然，一道调侃语气的女声传入他的耳中。
“没，我高兴什么？”
欧阳恒打了个激灵。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不想看见我呢。”
米琪从屋顶上跃了下来，双手背在身后，轻盈的跳到欧阳恒的身边，一脸的巧笑倩兮。
欧阳恒神色有些僵硬，又有些无奈。
第8491章 没人说你坏话
长坪村，骆家后院。
刘氏这边的思想工作可算是做通了，她也表态说打从这一刻起她要做个好婆婆，要修身养性。
只要搞定来了刘氏，杨华明那边就不用担心了，他的思想工作好做。
杨若晴就说个丑话吧，只要那五十两银子的彩礼钱不要他们掏，就啥都好说。
当然了，刘氏走的时候因为心情太好，少不得还是要扭扭捏捏的跟孙氏那客套几句。
“三嫂，彩礼钱可不能全让我三哥掏啊，我们就算能力有限，多少也能出几个子儿的。”
“四婶，那你就说说你们具体能出多少个子儿啊？”杨若晴笑眯眯问。
刘氏眼珠子一阵乱转：“哎呀，晴儿你这话可又把我给问住了，这事儿我得回去跟康小子那问问，这些年他做卖菜啥的赚的钱我都是让他自个收着的。”
杨若晴继续拆台：“据我所知，这几年康小子他们赚的钱大头都是上交给你保管。”
刘氏脸再次红了。
钱确实都是交给她保管，昨夜她跟康小子还对账老娘了呢，统共有三四十俩了。
孙氏不忍看刘氏被拆穿后的尴尬，于是嗔了杨若晴一眼：“你就别再逗你四婶了。”
接着孙氏又扭头跟刘氏那说：“钱的事要是有啥还要商量的，等他们男人们去琢磨，咱女人不管那些。眼下当务之急是快些把消息放出去，好请媒婆帮忙相看姑娘。”
刘氏连连点头，“我先回家去把这个好消息跟荷儿菊儿她们姐妹说下，让她们也好有个准备的！”
刘氏风风火火跑出了骆家小院，这边孙氏她们正准备说话，刘氏又杀了个回马枪。
“哎呀呀四婶，你这一来一回是搞啥呢？幸好咱们没说你坏话！”杨若晴打趣道。
刘氏怔了下，随即哈哈笑起来，拍着自己的胸膛说：“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打从今日起你四婶我要脱胎换骨重新做人啦……啊呸呸，我说错啦，我的意思是从今往后我要做一个好婆婆，我要宽容我要豁达我要友善，所以我不跟人争吵，也不计较那些小东西！”
“你们想说啥就说啥，我都无所谓啦！”
杨若晴笑眯眯说：“不错不错，四婶一下子就蜕变了啊，好得很啊！”
孙氏也微笑着点头，对此表示赞同。
反而是鲍素云问刘氏：“四嫂，你这去而复返，可是落了啥东西？”
刘氏说：“东西倒没落下，却是落下一句话。”
“啥话？”
“那啥，先前我跟老四赌气走得早，夜里到底去不去五房吃饭，你们确定了么？”
杨若晴直接翻了白眼，孙氏也是哭笑不得。
鲍素云笑着说：“四嫂，夜里你来，我和老五都非常欢迎。”
“啊？这样啊？那这话的意思就是其他房的人都确定了不去啦？”刘氏问。
鲍素云笑得一脸为难，这话，让她作为东道主该咋样回答呢？
“是的四弟妹，我们都累了，夜里就想待在家里随便整两口，然后上床睡觉了。”
孙氏不想鲍素云为难，于是站出来明确表态。
杨若晴说：“四婶，你想去你就去嘛，用不着拉帮结派，我五婶也说了，欢迎你过去。”
刘氏嘿嘿笑着，“算了算了，那我夜里也懒得过去啦，荷儿和菊儿都还在我那儿，夜里我们娘几个也随便整点对付对付啦！”
反正后天绵绵要带着新姑爷夜一回门，到时候老杨家各房又都要过去吃饭，陪新姑爷喝酒。
这一回，刘氏是真的走了。
孙氏问鲍素云：“照着咱这边的规矩，闺女出嫁的第二天娘家这边的女眷都要去县城送梳头油的，咋，明日就你和桂玲两个人去县城行不行啊？”
鲍素云说：“行的，老五说这腊月里大家都忙，到时候老五也送我们去，刚好跟他们那些送郎舅一块儿吃过晌午饭回村。”
孙氏点点头，“那行吧，我也给绵绵准备了一份礼品，待会夜里让你三哥给送过去。”
“三嫂，不用了不用了，之前绵绵出嫁你们三房送的礼已经够丰厚了，哭嫁的时候你又给了那么多添妆，咋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你破费？”
“嗨，咱妯娌之间说那些话做啥？再说绵绵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不差这一份梳头油的礼！”
孙氏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鲍素云也不好再推脱什么。
至于旁边的杨若晴全程都没有介入这个话题。
老杨家当初在孙女辈的人出嫁之前就已经约定好了，出嫁和回门的时候是大事，老杨家各房都要过去帮忙道贺。
待到闺女出嫁之后，送梳头油啊，以及平时逢年过节的走动和拜年都不强求。
打个比方，杨若晴出嫁到了骆家，那么她只跟老杨家三房拜年，不会跟老杨家其他房拜年。
但如果其他房有啥大事，她也会回来道贺尽一份心意。
所以像给绵绵送梳头油这种事，这就是老杨家五房的内部事，不惊动其他房的女眷们去县城送，而绵绵和新姑爷的第一回回娘家门，又将重新惊动大伙儿。
不过，也就仅此一回了，等到往后绵绵和夜一小两口再回娘家，大家彼此间就互不惊扰啦！
“日头偏西啦，院子里没法再晒日头啦！”
杨若晴看着自己怀里，还有孙氏和鲍素云怀里的孩子们，这两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都在打呵欠。
“咱把娃们抱回我屋去吧。”她又提议。
鲍素云抱的是郑小琴的闺女，闻言她温柔的逗弄着怀里的小闺女说：“你娘这是掉到茅厕里去了哦。”
小女娃比团团圆圆要大半个月的样子，小嘴巴里啊喔啊喔的发着声儿，鲍素云说话的时候刚好赶上这小丫头啊喔了一声，就好像在回应鲍素云的话。
鲍素云笑了，“着小丫头，有点意思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寝房的帘子被掀开，郑小琴和王翠莲一起进了屋子。
杨若晴说：“刚刚说你掉到茅厕里去了，你就回来了，巧啊！”
郑小琴不好意思的笑着。
她和翠莲大妈老早就上完茅厕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