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62章 底气就足了
这些钱绵绵可以留着自己做任何事情,将来送礼啊,或者拿去卖钱啊,这些首饰都是傍身的好东西。 就算哪天和离了,有这些私房钱傍身,底气都足……咦,刘氏讶异了下,自己咋突然就想到了和离呢?真是不吉利。 重新设想:等到将来绵绵自己的孩子长大了,可以用这些东西给儿子做彩礼,也可以留給闺女做嫁妆,总之,等到绵绵将来做婆婆,做丈母娘,手头有这些东西,。 思及此,刘氏不由得舍不得自己。 “晴儿啊,当初我嫁给你四叔,且不说彩礼不彩礼的了,我嫁妆里压箱底的添妆就十八文钱,还是我娘瞒着我两个嫂嫂塞给我的……你们这些年轻的女孩子啊,真是赶上了好时机哦!” 杨若晴微笑着纠正刘氏:“四婶,不是她们赶上了好时机,你去看看村里跟她们同龄的女孩子,谁出嫁能这样的?” 关键点在于她们生在老杨家,老杨家的条件早就不是当年了。 “我要是老杨家的闺女就好了。”最后,刘氏咕哝着来了这么一句,望着绵绵,眼睛里都是羡慕。 “别羡慕绵绵啦,三丫头当初也是这样出嫁的,满箱子的金银首饰。”杨若晴又对刘氏说,怕刘氏心里不平衡。 刘氏道:“我当然记得三丫头的那口箱子,所以我也羡慕三丫头啊,哎,等到明年绣绣出嫁,肯定也是这样!” 关于这一点,杨若晴不置可否,杨永进和曹八妹这两口子也是非常疼绣绣的。 而且二哥家条件也好,儿子年纪小,才刚刚三岁,距离娶亲还远着呢! 所以这几年他们两口子有充裕的时间和条件去给两个闺女准备足够的嫁妆,女孩子家嫁妆丰厚,在婆家腰杆子硬,底气足。 “晴儿,等到将来你家宝宝出嫁,估计嫁妆更吓人!”刘氏突然又说。 别看三丫头,绵绵,绣绣她们嫁妆多,估计到了骆宝宝那儿是九牛一毛。 对于刘氏的这个预测,杨若晴只是笑。 “四婶,我家宝宝的陪嫁物我都想好了。” “啥?那是啥?八成是一张这么长的清单吧?”刘氏伸开双臂比划了下。 杨若晴却摇头,“不是,就一个。” “啊?就一个?就一个啥呀?”刘氏很困惑。 杨若晴道:“我家骆风棠,闺女她爹啊!” “棠伢子?为啥要把他陪嫁啊?这是啥理儿?四婶咋听不明白呢?”刘氏挠了挠头,更加迷惑了。 杨若晴说:“他是个女儿奴,我怕闺女出嫁他受不了,索性把他陪嫁得了!” 这下,刘氏完全听明白了,她拍着手哈哈大笑,边笑边说:“晴儿你这也太逗了吧?就没见过你这样调侃人的!” 两人这边说说笑笑,屋门口又进来一个人,竟然是改嫁给同村张有福的廖梅英。 “呀,那不是你大嫂嘛?她咋也过来了呢?难不成也是来添妆的?”刘氏赶紧拍了拍杨若晴的手臂,小声问。 杨若晴说:“应该是的。” 看到廖梅英从门口进来探头探身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杨若晴心中五味居存。 搁在以前,廖梅英是老杨家正大光明娶进门的长房长孙媳妇儿,还给老杨家生了曾孙子珍儿。谷 她任劳任怨,尊重长辈,团结同辈,疼爱晚辈,就连谭氏那样嘴刁的老太太都极少挑廖梅英的刺儿。 所以当初即便杨永仙这个流淌着老杨家血脉的大孙子背叛廖梅英,老杨家上上下下除了老杨头,其他人几乎都是站在廖梅英这边。 以往老杨家各房办大事小事但凡需要惊动大伙儿前来帮忙,廖梅英这个孙媳妇辈里的长嫂更是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灶房里的掌勺,后院的扛把子,进进出出到哪都落落大方,谁见了她都要喊一声‘大嫂’。 像如今这副怯弱拘谨的模样,落在杨若晴眼中,还真有点心疼她。 可心疼也只是一瞬间,想到廖梅英如今有了新的生活,完整的家庭,身边有知冷知热的张有福,杨若晴又真心的为廖梅英高兴。 至于重回老杨家五房,因为这身份的特殊……所以她有点怯,有点拘谨,也是人之常情。 “走走走,咱过去跟梅英打个招呼。” 刘氏直接拉着正出神的杨若晴来到了廖梅英跟前。 “梅英,你咋来这了呀?你来做啥?”刘氏刚在廖梅英面前蹿出来就开门见山的问。 而且刘氏说话语速太快,杨若晴想拦都没拦住。 好在廖梅英也不是陌生人,清楚刘氏是啥样的性格,当下她只是微微红了脸,解释说:“今个绵绵出嫁,我来送她一程。” “啊?是来送她的呀?我还以为你跟我们一样,都是过来添妆的呢!”刘氏心直口快,直接把心里的疑惑说出了口。 “四婶!” 杨若晴拽了拽刘氏,示意她说话不要这样心直口快,容易让别人难堪。 接着她又去看廖梅英,笑容里带着一丝惭愧。 廖梅英也对杨若晴笑了笑,继续解释说:“当然了,我也顺便给绵绵带了点小礼物,添个好彩头。” 杨若晴微笑着点头,“那好呀,大嫂,快快里面请。” 然后,杨若晴又扭头去喊蒋桂玲。 蒋桂玲也已经发现了门口这边,她应了声,忙地起身过来,热情的迎接住廖梅英。 “大嫂,你来了?快,快请。” “好。” 廖梅英随着蒋桂玲来到了屋子中间绵绵身前,绵绵看到廖梅英过来立马站起身,脸上都是惊喜。 “大嫂,你来了?我正等你呢!”绵绵说。 廖梅英听到绵绵这话,心里暖呼呼的,眼眶当即就红了。 老杨家的这些小姑子们,甭管是三丫头还是绵绵,都跟廖梅英处的好。 姑嫂间没少一起做针线活,小姑子们帮着廖梅英带珍儿也是常有的事儿。 廖梅英微笑着打量绵绵,说:“真好看,人本身就生得好,这一身打扮就更好看了。” 绵绵也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眼,还别说,她一直以来都素雅惯了的,今天这样明艳还是第一回。
第8463章 又找来了
这屋里所有人看到她,都好像被惊艳到了。她都有点迫不及待想看看夜一见到她时,是什么样的反应…… “绵绵,这是嫂子的一点小小心意,你拿着。” 绵绵怔楞的当口,手中被廖梅英塞了一物。 她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条纯银打造的小鱼。 “这小玩意儿你拿去玩,是吉祥鱼,能保佑你万事顺心的。”廖梅英又说。 绵绵感受着掌心里小鱼的分量,受宠若惊,连连推却:“不不不,嫂子,这礼物太重了我不能要……” 廖梅英按住绵绵的手,说:“冲着你喊我这声嫂子,这鱼你也得收下,听话,啊!” 绵绵满脸感动,却又很为难。 如果廖梅英没有改嫁,那她肯定会接,可她改嫁了,如今是张有福的妻子,是张家的媳妇,她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自己添妆,张家人会不会不高兴?会不会为难大嫂? “绵绵,大嫂让你收下你就收下,这也是你有福哥的意思。”廖梅英又说。 此时,鲍素云,蒋桂玲,刘氏,孙氏,杨若晴她们也都过来了。 大家帮着劝绵绵收下,鲍素云更是跟廖梅英那说着感激的话,感谢她能过来给绵绵送行。 最后,绵绵还是收下了廖梅英的礼物。 此时,前院那边派了大宝过来传话,说酒席要正式开始了,最多半个时辰就能吃完,一旦吃完酒席就要准备搬嫁妆上院子门口的马车了,所以让后院的妇人们也都利索起来,别耽误了良辰吉时。 闺房里再次忙活起来,全福人开始给绵绵整后面的的礼节…… 廖梅英也被鲍素云和蒋桂玲请到了一边去喝茶,坐下来观礼。 刘氏屁颠着也想跟过去,被杨若晴给拽了回来。 “四婶过来陪我坐。” “晴儿啊,四婶待会再来陪你,四婶这会子先去跟你大嫂说几句话。” 刘氏腚儿刚离开凳子,又被杨若晴给强行按坐回了凳子上。 “不行,我这会子突然就离不开四婶你了,哪都不准去,留下来陪我!” 不仅如此,她还强行抱住了刘氏的手臂,将脸靠在刘氏的肩膀上。 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急吼吼过去做啥,还不就是想跟大嫂那八卦八卦,打听打听大嫂跟张有福的婚后生活么? 今天这样的氛围,这么多亲戚女眷在场,你跑去问那些你这是存心不让大嫂喝碗安生茶啊? 刘氏看到杨若晴这举动,意外得很。 “好吧好吧,难得你今个这么粘四婶,四婶哪都不去啦,跟你一块儿!” 过了一会儿,蒋桂玲那边安排得差不多了,开始请屋里的女眷们去吃酒席,安排落座。 屋里走了一大批,杨若晴,小朵,杨华梅,菊儿这些属于嫁出去的老杨家姑娘们,此时全都出去吃酒席。 廖梅英也被蒋桂玲给请了过来,安排在杨若晴她们这桌。 刘氏原本是没有位置的,她跟孙氏,曹八妹赵柳儿小花这些家里的女眷们要一起照顾绵绵,端菜,伺候灶房。 但是刘氏不想留下,她想去吃第一排酒席,而且反过来抓着杨若晴的手臂:“我可是跟晴儿说好了,我哪都不去,就粘着晴儿,晴儿去哪我去哪,晴儿做啥我做啥,你们休想把我跟晴儿分开。” 菊儿第一个尴尬,小声劝刘氏:“娘,你别这样啊,不就一顿饭嘛,早吃晚吃都一样,你别让人笑话。” 刘氏对菊儿翻了个白眼,“你懂个啥?二排酒席说好听点是酒席,说不好听点就是吃别人的口水。我才不吃别人口水呢,脏死啦,哼!” 菊儿看了眼刘氏那不知道多久没洗没剪的指甲,顿感无语。 杨若晴笑着问:“四婶,真的我做啥你就做啥?你确定?” 刘氏打量着杨若晴那双含笑的眼,察觉出哪里不对劲。 “晴儿你啥意思啊?你要做啥去?你不去吃酒席嘛?”她问。 杨若晴说:“我要跟五婶她们一起吃二排的,因为我让宝宝替我去吃一排,她吃完了是要代替我这个媒人送绵绵去县城婆家的。所以,四婶你留下,跟我一起吃二排!” “啥啊?晴儿啊……”刘氏欲哭无泪。 旁边其他妇人打趣:“她四婶,你这下跟错对象了哦?到底要是要吃二排。” 刘氏老郁闷了。 蒋桂玲见状笑着打圆场,“四婶,一起过去吧,待会如果有位置就给你安排。” 言外之意,如果没有位置,那就没辙了,因为今天早上的酒席必须先紧着前来道贺的亲戚朋友啊,家里人都得靠后。 “算了算了,我待会再吃,不急那一时半会。” 刘氏摆摆手,气馁的跑回了绵绵的闺房,趁着这机会她再去跟绵绵那多讨几条喜糕来备着。 那喜糕好吃,是蒋桂玲从邻镇那边一个专门做糕点的小作坊里订做的,薄薄的白色米糕每一片都薄如蝉翼,举在眼前都透明了,像白云一样养眼好看,上面均匀的镶嵌着红绿甜果丝儿,有的不是红绿果丝儿,而是黑芝麻花生仁这些…… 总之,刘氏很喜欢吃就对了,她打算跟绵绵那多要几条,留着慢慢吃。 …… 蒋桂玲招呼着菊儿和杨华梅她们去前院落座,杨若晴没有即刻返回绵绵的闺房,而是抽空回自己家去看看俩孩子这会子在干嘛。 出来好一阵了,也不知两个小家伙吃过了米汤后在玩呢,还是在睡。 她避开了五房前院摆酒席的地方,从侧面绕到了院子门口,结果一只脚刚踏出院子门,后面就有人追了上来,并喊她的名字:“晴儿,晴儿等一下。” 杨若晴转过身,看到来人,略讶异了下,随即脸上换了跟平常一样随和的微笑:“快开席了,堂姑不在那边吃酒席,咋还跑外面来了呢?” 没错,这个追上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上回小安成亲,本家里一个嫁到外村的堂姑。 那堂姑跟杨若晴一样姓杨,跟杨华忠他们是堂兄妹,这个堂兄妹是快要出五服的那种,并非杨若晴和杨永进他们那种关系的堂兄妹。 上回小安成亲,这个堂姑杨氏就缠着她嫂子黄氏,求到了骆家杨若晴跟前,想为自己婆家那边的外甥讨个参军的差事。 今天又来,难不成还是为了那事儿?
第8464章 想得美
“不急不急,我待会去做也不碍事。”杨氏来到杨若晴跟前,脸上陪着小心翼翼且讨好的笑容。 “那啥,晴儿,上回我跟你这提过我夫家那边一个外甥想要投军的事儿,你贵人事多,不晓得对那事儿还有印象不?” “当然有啊,后来我帮你问了,想要投军明年正月二十之后先跟你们村的里正那报备,名单会统一送往县衙,县衙会进行第一轮筛选,通过者到时候会接受庆安郡兵部的统一复选,通过了各种集训就可以正如投军为家国效力了!” 听到杨若晴耐心说了这么多流程,杨氏嘴里说着‘多谢你费心,’此类感激的话,然而心里却并没有半点喜悦,因为这并不是她此行的真正目的,更不是她想听到的话。 她的真正目的是想要跳过一层层筛选那些步骤,直接走骆风棠的路子把她外甥塞进军中,最好是赫赫有名的神武军中去混个端茶倒水的轻松差事,不用上战场卖命,还能拿军饷,等到镀个三五年的金回来,到时候可以去当地的衙门里混个吃官家俸禄的差事,就这么简单! 杨氏的这些小九九,自以为别人看不出来,但杨若晴看得一清二楚。 因为自打棠伢子当上将领的那一天起,好多想要走捷径的人都是这样,不止眼前这个杨氏。 对于此类人,杨若晴只想送她们三个字:想得美! 不管是骆风棠还是夜一,他们如今的位置和成就,功名与利禄,全都是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拿自己的生命和热血换回来的。 凭啥你们跑个腿倒个茶,刀剑都不需要拿就能镀金? 你是皇亲国戚? 那去看看如今的圣上齐星云,当年十三四岁就领兵杀敌,马上封神,人家真正的皇子都如此,你们一个乡下的破落户人家,宠溺不成器的儿子还宠到这个份上啊? 到底凭啥?是你儿子比别人多一个脑袋还是多一只眼睛?这一个个长的不咋地,想的还挺那啥,没点逼数。 “嫂子清楚我费了心就行了,我确实很忙,能帮你打听那么多我就是看在咱是本家亲戚。” 杨若晴也懒得跟这个杨氏拐弯抹角,直接接过杨氏的话说了。 杨氏愣了下,有点诧异,一般的对话进行到这里,对方怎么也得客气几句吧? 杨氏有点尴尬,接下来不知该怎么说。 “晴儿,虽说你帮姑姑打听了那么多,可姑姑还是得厚着脸皮求求你,能不能再通融一下,让这事儿更稳妥一点?” “姑姑,你的意思是……该不会要跳过那些审核程序,直接开后门把你那大外甥给塞到军营里去吧?” 杨氏陪着笑,“也不是直接跳过,肯定要你帮忙把关的嘛,上回你说叫把人带过来先让你瞅几眼,我今个就把人给带过来了,十**岁的年纪,高高大大的好儿郎,保准你看了满意。” 杨若晴扯了扯嘴角,这话说的,啥叫保准她看了满意?搞得好像她是个女嫖、客似的! 杨若晴本想亲口拒绝,这时,鲍素云过来了,一看那样子就是在找人。 当看到站在院子门口跟杨若晴说话的杨氏时,鲍素云眼睛亮了下,拔腿往这边来。 “大姑姐,到处找你,原来你跑这来了啊?开席了呢,快些请去落席吧!” 鲍素云热情的招呼着杨氏去吃酒席,显然作为老杨家嫁出去的本家女人,娘家亲房里嫁闺女她肯定是要回来道贺的。 尤其是当这个嫁女的堂哥一房是娘家亲房里混得最好的,那么杨氏是必然要回来走动,时刻保持跟娘家这边的联系。 “五弟妹,我跟晴儿说几句话,马上就过去坐,你先去招呼其他客人吧!”杨氏微笑着对鲍素云说。 鲍素云有点讶异,不知这杨氏到底是在跟晴儿说啥,原本坐得好好的突然就不管不顾的冲出了堂屋,但鲍素云也不方便多问。 作为东道主,她是个热情好客的人,怎么可能真的丢下客人,自己跑回去? 于是鲍素云便选择站到边上去,既不影响杨氏和杨若晴说话,同时也表明了自己要等杨氏一同回去的决心。 见到鲍素云这样,杨氏颇有些为难。 杨若晴见状,对杨氏说:“既然人都带来了,那稍后姑姑你把人领过来我见见吧,姑姑先去吃酒席,莫要再乱跑了,以免我五婶难找。” 杨若晴的松口对于杨氏来说,真的是天籁之音。 只要她答应让自己把人领到跟前去,就有更大的机会,于是她忙地应了,和鲍素云一块儿欢天喜地的回了堂屋吃酒席。 杨若晴回到家里,发现郑小琴也过来了,正跟王翠莲一块儿抱着孩子在院子里背风的地方的晒日头。 看到郑小琴,杨若晴颇有些意外,因为照着以往的时间,郑小琴是晌午的时候过来喂一顿饱饱的,好让俩小子下昼好睡觉。 “小琴,你是不是上昼要去走亲戚啊?”杨若晴习惯性的问,因为之前几次都是这样子的。 因为郑小琴上昼要走亲戚,晌午在亲戚家留饭,下昼才能回来,所以提前早上或者上昼就过来把孩子们给喂一次。 郑小琴抬起头来对杨若晴这摇摇头,“年内没有亲戚走了,我娘家那边的年节礼也送过了。” 边上,王翠莲笑呵呵的帮着解释说:“小琴晓得你们今天都忙,专门过来帮我带孩子。” “原来是这样。”杨若晴笑了笑,上前来,看到俩小子被日头晒的都直打呵欠。 “他们困了,咋不抱回屋去睡觉呢?”杨若晴又问,伸手接过王翠莲手里的弟弟圆圆。 王翠莲说:“原本我俩是准备把他们送回摇篮里睡的,这不,对面放炮仗吃饭,我们就想着索性再托一阵吧,等待会出阁的炮仗放完了再睡,能睡个囫囵觉。” 杨若晴扭头望了眼身后五房的方向,隐约还能听到那边传来喧哗的声音,间或还有零星的炮仗的响声,“你们想的很周到,那就再坚持一会吧!”
第8465 郑小琴的请教
王翠莲说:“既然你回来了,那你先抱圆圆晒日头,我进屋去把他们的摇篮铺好,待会直接睡。” “好嘞,有劳大妈了。” “说的啥话,一家人嘛!” 王翠莲离开后,墙角这边就剩下杨若晴和郑小琴两人抱着孩子面对面站着。 这样面对面站着,彼此似乎都有点尴尬,杨若晴是主人家,于是招呼郑小琴:“坐下来晒日头吧,抱着站久了也怪沉的,胳膊肘酸痛。” 然后,她率先坐了下来。 郑小琴轻嗯了声,也抱着哥哥团团跟着坐了下来。 “小琴,你过来帮忙照看团团圆圆,你自己的闺女谁在照顾啊?是先俊嘛?”杨若晴没话找话,尽量避免沉默带来的尴尬。 而且经过这段时日跟郑小琴的相处她也渐渐摸到了郑小琴的脾性,这是个不太主动会说话的女人,比较内敛,但你若是主动跟她攀话聊,她也会跟你一问一答,不会冷场的。 虽然话不多,但有啥说啥,相对比较实在,不做作,更不假热情。 “以往都是先俊照看,今个先俊不在家,刚好我娘来了,我就让她先帮忙照看下闺女。” “哦,原来是妞妞的嘎婆来了。”杨若晴微微一笑。 随即又想到天这么冷,姜先俊平时都在家里待着窝冬,咋今个一个人往外跑呢? 难不成是因为今个绵绵出嫁,所以他躲出去了? “晴儿姐,我想冒昧的问你一个事儿。” 正当杨若晴以为就要冷场的时候,郑小琴突然出了声。 “啥事儿你问,我知无不言。”杨若晴和蔼可亲的说。 对于郑小琴的主动发问,她还是很好奇的。 同时也很愿意去为对方解惑,因为在自家最困难的时候,两个孩子嗷嗷待哺,是郑小琴伸出了援手。 “晴儿姐,以前,先俊和绵绵是不是感情很深?我听说他们是青梅竹马的情分?” 对于郑小琴的这个问,杨若晴有点惊讶。 一般情况下,这些过去的事,大家都会巧妙的回避。 而之前郑小琴来来回回骆家,有时候自己过来,有时候姜先俊会来接送,都要从五房院门前经过,有时候或许会跟五房的人,甚至绵绵遇到。 但是,郑小琴从来没有在杨若晴这里提半个字,更没有去打听过自家男人和绵绵以前的事儿。 “小琴,你怎么突然问起那些成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今个这是咋啦?跟我说说。” 事出必有因,杨若晴微微歪着头,打量着郑小琴,眼中都是关心。 郑小琴把头埋下去,贴着团团的小抱被,低声说:“我也不晓得咋啦,就是想问问,对他们之前的事儿,有点好奇。” 在跟姜先俊说亲的时候,就听人说过姜家刚刚跟老杨家五房退亲。 她当时没去深究太多,因为第一眼看到姜先俊,她就喜欢上了他。 无论是身板儿,还是样貌,亦或是脾气,他几乎都是照着她喜欢的那种去长的。 尤其是过来提亲的那天早上,她刚刚起床,听到院子里有响动,便看到他挑着一担水桶进了她家灶房,她喊住他问他是谁,他转身朝她笑的时候……她就知道在这十里八村她再也看不上别人了。 “晴儿姐,虽说先俊后来着了黑凤那女人的歪魔邪道跟她荒唐了一次,可在我心里头,他跟黑凤那件事我都不怕,我最怕的还是绵绵这边。”郑小琴又轻声说。 杨若晴暗吸了口凉气。 不是郑小琴提醒,她真差点把黑凤跟姜先俊睡了的那一茬给忘了。 那应该是他和郑小琴还没成亲之前的事了。 “黑凤那种女人不正经,满肚子的歪主意和坏手段,咱村去她家杂货铺子买东西的男人,一大半都被她揩油,跟她那里真用不着较真,逮住机会骂一顿打一顿就是了。” 杨若晴摆摆手,故作轻松的谴责了黑凤几句。 同为女人,黑凤真的是女人的耻辱。 她对男人不挑,不忌口,年轻小伙子她垂涎,中年男人她喜欢,五六十岁的油腻大叔她也不放过。 “黑凤眼下的相好是镇上的黄掌柜,两人瞒着涛子打得火热,她家涛子瞒得严严实实的。”杨若晴又跟郑小琴那说了个八卦,试图来缓和气氛。 郑小琴苦笑,轻轻摇头,似乎对黑凤的那些花边新闻真的没兴趣,她的注意力依旧放在姜先俊和绵绵身上。 “晴儿姐,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初他们俩退亲到底是因为啥?”郑小琴很执着的继续追问这个问题。 杨若晴说:“这事儿,你应该问姜先俊啊。” “我问过了,他说,原因是两人说不到一块儿去,加上他母亲不喜欢绵绵,所以就退了亲。” “嗯,姜先俊没有瞒你,主要是这两个原因。”杨若晴说。 “但我要补充下,”杨若晴接着又说。 “他们之所以说不到一块儿去,说白了还是因为两人性格不合,绵绵的性格像我五婶,温婉柔弱,这样的女孩子就需要一个相对比较成熟,有主意的男人来呵护她,但姜先俊的性格你比我清楚,他很温顺,是个孝子,而偏偏他娘最强势,也最不好相处,她不是不喜欢绵绵,她是不喜欢天底下任何试图跟她分享他儿子的女人。” “不过小琴,你很幸运,你入了先俊娘的眼。” 郑小琴笑得一脸苦涩,“我以前也以为我比较幸运,得了那么一个好婆婆,但后来一桩桩事儿让我彻底看透了她。” “至于先俊,我也不知该咋说,他对我们母女真的很好,很体贴,是个好丈夫。” “可我总感觉他心里还装着一个人,那个人,应该就是他的青梅竹马的绵绵。” “昨天夜里他一个人喝了好久的闷酒,问他有啥事儿他也不说,夜里睡觉的时候我听到他说梦话,叫了两遍绵绵的名字,今个一早他就出了门,说去镇上办点事儿,下昼才回来。” “我啥都没说,也啥都没问,我晓得他应该是出去躲去了,今个是绵绵出阁的日子,他不想在村里待。” 郑小琴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
第8466章 豁然开朗
一宿没睡好的她,在阳光的照射下脸色异样的憔悴苍白。 看得杨若晴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承蒙骆风棠的偏宠和专一,她从未有过这种经历,但听郑小琴的诉说,杨若晴能感同身受那种进入不到丈夫内心世界,不能从精神方面与之默契信任,成为彼此唯一的那种无力且不踏实的感觉! 后来烟雨落京城,一人撑伞两人行。 有了第三个人的出现,就不美了。 郑小琴一个人低声喃喃着,垂眸失神。 须臾,她似乎意识到什么,抬起头来冲杨若晴这尴尬的笑笑。 “晴儿姐,你别多想,我今个跟你说这些话没有别的意思,更没有针对绵绵,大家同为女人,我晓得这不是她的错,跟她也无关,是我自个想不明白先俊的心里到底咋想的,才跟你这打听打听……” 杨若晴温和的笑了笑,“小琴,你别紧张,你能跟我分享这些你的心里话,我很荣幸,也很感谢你对我的信任。” 郑小琴轻轻点头。 杨若晴接着又说:“我是绵绵的堂姐,但我跟你之间也因为团团和圆圆而结下了情谊。” “今个既然你跟我说到了这,我就站在一个公正的角度去帮你分析下这里面的事儿。” 郑小琴轻咬着唇,直直望向杨若晴,紧张,又有点期待。 杨若晴说:“首先,我要纠正一下姜先俊和绵绵的那种青梅竹马。” “那完全是别人见他们定亲,故意捧出来的话,本意是想证明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没想到后面两人却退婚了。” “而实际上,我们都清楚,他们根本就不算青梅竹马。” “他们只不过是年纪相仿,大家是同一个村的,我爷和姜先俊的爷爷交情不错,所以两家相对而言来往就比别家要稍微多一点。” “如果他们俩算青梅竹马,那我跟长根叔,还有大牛叔家的儿子们也就算得上青梅竹马了,小琴你明白我的意思嘛?” 关于这件事,是得到了绵绵自己的亲口证实的。 相对于村里其他适婚年纪的男孩子来说,她对姜先俊是更熟悉一些,也仅此而已。 青梅竹马的情分是啥? 是杨若晴和骆风棠那种,一起共同的做某件事,一起成长,在成长的过程中再两生情愫的那种。 “晴儿姐,你的意思我明白,他们俩小时候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并不是别人口中那种小情侣的关系,我懂的。” 郑小琴确实很聪明,杨若晴这么一说,她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好,接着我们再来讲他们定亲和退亲。”杨若晴又道。 “他们定亲,主要原因是我五叔五婶就这么一个闺女,看绵绵又是那种软弱的性子,怕她嫁远了娘家这边照看不住,所以就想在家附近找一个差不多的。” “就这样,姜先俊入了我五叔的眼,我五叔当初跟姜先俊的爹是一起玩大的好兄弟,两位长辈一拍即合才有了这门亲事。”谷 “后面退婚主要是受不了先俊娘的性子和为人,所以两家还因为此事闹掰了。” “这其实就是一桩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定亲,退亲事件,十里八村这种事不少,” “再后来先俊有了你,绵绵也有了夜一,你们都找到了自己最正确的另一半,如今你和先俊闺女都有了,而绵绵也和夜一修成了正果,这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啊,我这个旁观者看着都替你们高兴呢!” 杨若晴猜测郑小琴心中的结应该是想要求证绵绵和姜先俊当初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两人会不会退亲了还彼此惦念?藕断丝涟? 所以杨若晴便明确的告诉郑小琴,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晴儿姐,我晓得绵绵如今遇到了如意郎君,她肯定早从上一段定亲的阴影里走出来了。”郑小琴说,“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我家那一个,昨夜他喊了绵绵的名字,我担心他还没走出来……” 关于这个,杨若晴就有点头疼了。 她和骆风棠都逮住过姜先俊在五房后院鬼鬼祟祟转悠,就是想见绵绵。 他是个没有担当和主见的妈宝男。 绵绵是他心里的白月光。 他忘不掉,放不下,也是人之常情。 很多男人心中都有白月光,但只要不影响到现实的生活就行,谁能保证自己心里是完完全全敞亮的?谁能保证自己就没有半点隐蔽角落和小秘密? “小琴,有时候我们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也许都会出错。” “你只要记住,如今你才是姜先俊的妻子,你们都有了共同的闺女,姜先俊对你好,对闺女更好,你们才是一起过日子的一家人,这才是最真实的!” 杨若晴不知道自己劝的那些话,郑小琴能听进去多少,反正她自己真的是说到口干舌燥了,把自己所能想到的心灵鸡汤都给抖了出来,太难了! “晴儿姐,多谢你今天跟我说那么话,我想我知道该咋样做了。” 郑小琴抬起头,满脸诚恳的跟杨若晴说。 杨若晴微笑着点头:“你知道就好。” 心里却打了个大大的问号,好想问问小琴:那你接下来该咋样做呢? 但这么问肯定是不合适的,于是杨若晴改口道:“回去后好好跟先俊过日子,日子是过出来的,感情也是天长日久越发深厚。有句话咋说来着,海上月天上月,眼前人才是心上人,等你家妞妞再大一点,你再多给先俊多生几个娃,一大家子男娃女娃都张着嘴巴找他要吃要喝,到时候他忙得脚不沾地啥都顾不上,管她哪个美女放面前都没心思了,你说是吧?哈哈哈……” 杨若晴强烈怀疑这最后一番调侃的话,误打误撞的触到了郑小琴的心结,一下子就把心结给打开了。 她也跟着笑了,先前那些凝结在眉心的郁气也在瞬间散去了很多很多。 “晴儿姐,真的多谢你开导我这么多,我现在是真的,真的明白我该咋做了。” 这一回郑小琴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明显有了光亮,底气也足了一些。 杨若晴相信她是真的顿悟了,也会心一笑,正要说‘那就好’,外面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的炮仗声,两人赶紧默契的捂住孩子们的耳朵,同时抱起来往寝房里走……
第8467章 用意
林泽城外。 庄园里。 青龙一双柳叶眉已经竖起了,薄唇更是紧紧抿着。 从模样上来看,青龙长得还真不算差,但常年的皱眉冷漠,让她的面相很不亲和,也有种老态。 此时,她怒气已经很明显的显现在脸上,让她的老态加深了几分。 牛金牛古安义原本似笑非笑的脸色,也瞬间转变成了凝重。 他现在还没想跟青龙翻脸。 真要是跟青龙翻脸,后果是他难以承受的。 “就是要他们被抓起来,才能达到效果啊。” 角木蛟司星洲笑道。 他没有让青龙,古安义两人等待,而是紧接着就说出了缘由。 “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他们请愿会成功。” “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一些乡绅老爷,他们手里有几个兵?太守府只要不顾议论,拿下他们也就是一个念头而已。” 角木蛟司星洲所说的这些,牛金牛古安义商议的不大一样。 他找到古安义,所言的是,关键时候,会有“天网”势力,抵挡住太守府的兵力,这样就有可能拿下太守府。 但很显然,角木蛟司星洲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老实话。 “让他们被抓,接下来呢?” 牛金牛古安义问道。 “这样一来,京城的大人们,就有借口了。” “真正的战场,不在林泽城,而在大齐京城啊!” 角木蛟司星洲道。 “大齐京城?”牛金牛古安义一脸的茫然,他没想明白,这林泽城乡绅被抓一事,又如何跟大齐京城联系到了一起? “大人们会抓住这个机会的,刀柄已经递给他们了,他们会不握吗?” “都察院御史们,前几年被打压的厉害,现在遇到这个好机会,应该感谢我们才对。” 角木蛟司星洲接着道:“不求他们扳倒骆星辰,楚西泉,只要他们让两人回京述职,我们就赢了。” 说到此处,牛金牛古安义和青龙两人,都已经彻底明白了角木蛟司星洲的用意。 “原来如此,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牛金牛古安义道。 经过角木蛟司星洲这么一解释,牛金牛古安义和青龙觉得,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比较大。 …… 随着一匹快马入京城。 没过多久,京城官场上,就掀起了轩然大波。 以都察院御史王洋为首的言官们,以最快的速度写就了奏章,由此,在尚书房的弹劾奏章,堆得跟座小山似的。 这些奏章,主要弹劾的是林泽城太守楚西泉,还有一小部分针对的是骆星辰。 养心殿。 齐星云脸上全都是阴沉之色。 “一群混账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齐星云怒喝一声。 站在养心殿里面的太监们,吓得纷纷跪了下来,趴在地上不敢说话。 唯一敢上前的只有太监总管王昀公公。 王昀小心翼翼上前道:“皇上,还请息怒。” “你说说,这些东西该不该死?”齐星云怒道。 王昀自然知道齐星云如此暴怒的缘由。 这些言官们,要是弹劾楚西泉,也还好说,关键是,不少言官,将目标指向了骆星辰。 骆星辰是何人? 别人不知道,王昀还不知道嘛。谷 可以说,骆星辰已经算是半个小主子了。 “风闻奏事,就是这么风闻的吗?” 齐星云站起身,一脚将奏章踹翻在地。 他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 心中怒气上涌,就要出口收回风闻奏事之权。 但话到嘴边,他还是忍住没有说出口。 朝堂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不慎重。 “王昀,去叫张阁老来见朕。” 齐星云缓缓道。 “遵旨!” 王昀带着几名小太监就出门了。 内阁所在的文渊阁就在皇宫外墙的位置,距离齐星云所在的养心殿,没有多远。 但没有皇帝的旨意,即使是内阁大臣,也不能轻易进入皇宫内院的。 等王昀传旨,张廷玉匆匆赶来养心殿之时,殿内一片狼藉的场面,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而齐星云也端坐在书案后面,面色从容,丝毫不见怒意。 “叩见陛下。” “免礼,赐座。” 等张廷玉落座以后,齐星云抬眼道:“张阁老,这些奏章,内阁也是有所耳闻的吧。” “禀皇上,此事,内阁诸位大学士,已经知悉。” “此事,你等如何看待?”齐星云淡淡道。 “言官风闻奏事,但也不可胡乱攀咬,须得言之有物。” 张廷玉说出了阁老们的意见,但也仅仅到此为止了。 毕竟,阁老们终究属于文人的一份子,而言官也是文人,他们不可能和天下文人作对的,那是挖了他们的根基。 看到齐星云脸色阴沉了下来,张廷玉接着又道:“陛下,他们弹劾楚西泉随意捕杀乡绅读书人,弄得林泽民不聊生,已经到了民怨沸腾的程度,不如,朝廷派人去查查实情,查个水落石出。” “此事,朕已知晓前因后果。” 齐星云拿出一份札子放在书桌上。 “这是楚西泉通过隐卫发给朕的密折,里面已经说清来龙去脉,张阁老一看便知。” “是,陛下。” 张廷玉随即便取了札子,细细观看。 他毕竟是皇帝跟前的老臣。 齐星云当政的这些年,他殚精竭虑为国操劳,如今头发多已经花白了,脸上也有了皱纹,更是有着浓重的疲倦。 这样忠诚的老臣,齐星云对其还是很尊重的。 “陛下,臣已然知晓。” “此时,臣以为,还是要派人去查。” 张廷玉放下札子。 齐星云明白了张廷玉的意思。 “不错,张阁老此言果然老成谋国。” “派御史王洋带队好了,给他一个钦差的名头,让他去林泽。” 齐星云脸上的阴云已经散去。 既然是王洋带头上的札子,自然是让他亲自去查。 那边,骆星辰就在林泽城。 此事便可以考验到骆星辰的能力了。 “陛下,北离叛军,可能有个极大的阴谋。” 张廷玉将话题转到了北离家上。 而对于朝廷来说,北离家的叛逆,让本就不好的局面,变得雪上加霜。 要是不能将北离家的叛逆平定,大齐朝廷的威望还能有几分呢。
第8468章 送
长坪村。 在外面震耳欲聋的炮仗声中,杨若晴和郑小琴紧紧护着怀里的团团圆圆,不让他们受到惊吓。 待到外面的声音平静下去,杨若晴将怀里孩子交给王翠莲,“大妈,你和小琴帮忙给他们脱下衣裳睡觉,我得赶紧去五房送下绵绵。” 先前炮仗声炸响的时候应该是吃完了酒席要开始准备搬嫁妆到门口的马车上。 一共来了十八辆马车,十八辆马车那是啥阵容?几乎把门口这一条长长的大路给站满了,绵延好远好远。 放完炮仗就要开始搬嫁妆,估计等她过去应该也差不多。 “好,你去忙你的,不要担心孩子们。”王翠莲接过了孩子,叮嘱杨若晴。 杨若晴临出门的时候,又顺道去了趟骆宝宝的屋子,将床上一个小包袱卷拿在手里一并带上。 今天骆风棠是负责接亲,骆宝宝是代替杨若晴这个媒人跟去送亲,所以这爷俩今天都要在县城夜一和绵绵的新家那边留宿。 不仅他们爷俩要留宿,家里这边跟去送亲的其他男丁们也都要在县城住一晚。 所以包袱卷里杨若晴准备的是这爷俩的鞋子,还有一两件骆宝宝贴身的衣物。 骆风棠是个男人,一宿不换贴身衣物也能凑合,但骆宝宝是个大闺女,生理卫生这块不能马虎。 杨若晴刚出骆家院门,一眼便见门口大路上全都是马车,全都是人。 搬嫁妆的,看热闹的,几乎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来了,哪哪都是人,望着那一箱箱搬到马车上的嫁妆,围观的人或羡慕或惊叹或嫉妒。 “……这就是命啊,有些人一辈子拼死拼活都挣不来这些,有些人生下来就有。” 类似这种酸溜溜的话,那就更是数不胜数。 杨若晴听得麻木了,估计老杨家其他人也都差不多。 对这种话大家都不需要辩解,因为老杨家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也不是下大雨下到荷包里的,是努力换来的,老杨家的好日子过得心安理得。 老杨家风风光光嫁闺女,也嫁得睁大光明,所有的嫉妒和眼红都请烂在别人的心里吧! 杨若晴拿着包袱卷,小心翼翼的跟那些抬嫁妆的人身边经过,然后进了五房的院子。 骆风棠几个也在帮忙抬东西绑到马车上,肯定是没空管这包袱卷的,她径直去了后院。 屋里的新娘子应该准备出阁了,屋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杨若晴在屋子外面看到了孙氏,还有小朵。 小朵身怀有孕,要避开跟新娘子正面相遇,所以孙氏陪着她站在外面的拐角处。 “宝宝在屋里嘛?”杨若晴过去问她们。 孙氏说:“屋里像是没有。” 小朵道:“先前在,好像去茅厕了,说是待会路上不方便下车解手。” 杨若晴点点头,转身往茅厕方向去找,走到半路果真遇到了迎面过来的骆宝宝。谷 “娘,你是来找我的吗?” 骆宝宝看到杨若晴过来,很是高兴,小跑着过来。 杨若晴笑着说:“这都被你猜对了,你肚子还好吧?不痛吧?” 骆宝宝摇头,“不痛啊,娘咋这么问?” 杨若晴微笑着说:“我看你跑茅厕来了,怕是你闹肚子,随便问问嘛。” “哦,”骆宝宝点头,“我肚子不痛,主要是不想待会半路上上茅厕,略显尴尬。” 杨若晴又笑,“人有三急,真的有那啥了也必须停下来去解决啊,别说是你,就算是今天的新娘子绵绵,都一样。” 骆宝宝笑了,“我能想象绵绵姨娘穿着大红嫁衣下车满地找茅坑的样子……” “你呀,太皮了!”杨若晴轻轻捏了捏骆宝宝的鼻子,“放心吧,出了清水镇,上了官道,官道上会有驿站的。再说了,到县城也不远,一两个时辰而已。” 她将包袱卷塞给骆宝宝:“这是你和你爹的鞋袜,你爹顾不上这些,你帮他拿着,到了县城夜里洗脚再给他。” “好嘞,娘放心吧,出门在外我会照顾好我爹的!” 骆宝宝接过包袱卷,拍了拍胸膛对杨若晴这胸有成竹的说。 杨若晴又笑了,“行,那我就把你爹交给你了,走,咱过去吧,你绵绵姨娘差不多要出阁了。” 娘俩一起回了前院,发现先前孙氏和小朵站过的地方早已换成了别人,孙氏估计不知道把小朵给拽哪个旮沓去了,因为,闺房的门大开着,大宝驮着一身喜服,盖着红盖头的绵绵正从屋子里出来。 全福人跟在他们兄妹身侧,帮扶着,手里还拎着一双崭新的没有落过地的绣花鞋。 这是新娘子的绣花鞋,全福人要给送到马车上去,到了马车上再伺候绵绵把鞋穿上,在这之前,绵绵全程得由亲哥大宝驮着,脚不能沾娘家的地面。 “娘,为啥新娘子的脚不能沾娘家地面呢?这是啥讲究?”骆宝宝看到这一幕,悄声问杨若晴。 杨若晴也同样悄声说:“这是老一辈人的瞎讲究,说是沾了娘家地面,就将娘家的财给带到婆家去了。” “哈?还能这样?”少女骆宝宝对这些充满了新奇,又问杨若晴:“娘,那你当初嫁给我爹,是不是自个穿了鞋子一步步走出去的呀?” “为啥这么说?” “因为我们骆家比老杨家富有啊,是不是你把财都给带过来了?” “哈哈哈……” 杨若晴笑了,“没有没有,当初我出嫁是你永进堂舅驮的我,因为你两个亲舅舅年纪都尚小,驮不动。” “既是这样,娘的脚没沾地,而我们骆家却比杨家富有,可见那些老一辈人的讲究确实是瞎讲究,无稽之谈!”骆宝宝说。 杨若晴看着闺女明亮的双眼,瞬间明白她问自己的旧事的目的,无非是想证明这种说法不正确,闺女就算嫁出去了,也不能跟娘家割裂。 杨若晴搂住骆宝宝的肩,“咱心里清楚那是无稽之谈就行了,用不着旗帜鲜明的去反对,就好像咱身边很多传统的风俗习惯,很多都不讲究,但祖辈们一代代传下来,只要不影响咱的生活,咱能尊重就顺便尊重下,不能尊重也保持沉默。”
第8469章 空落落
“当然了,对于那种陈规陋习,咱是坚决不能妥协的。” 这是杨若晴的看法,人,可以出类拔萃,可以锋芒毕露,可以养尊处优,与之无争,可以霸气,也可以藏拙…… 但人,不可以成为众多人眼中的异类。 即便你能力非凡,当你成为别人眼中的异类时,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麻烦接踵而至。 所以,即便很有能力,有时候也不能一手遮天,要学会跟身边人融到一起去,就算不能融,也要学会相安无事的和平共处。 那些非凡的手段和本领用来干嘛? 用来为自己创造更好的生活,用来保护自己的财产和生命安全,所以,杨若晴希望骆宝宝成为一个既了不起又很普通的人。 “娘,你的意思我懂了,你放心,我可不傻,我做事从不做出头鸟,不给别人立靶子!” 骆宝宝狡黠一笑,“我也就是随口问问,因为我想到将来我出嫁的时候最好不能在冬天!” “为啥不能在冬天?”杨若晴很不解了。 “财不财的倒无所谓,主要是光着脚出阁,我怕冻坏了脚丫子。” 杨若晴笑了,摸着闺女的秀发:“放一百二十个心,只要你乐意,你想咋样出阁爹娘都替你扛着!” “啊?爹娘不怕成为乡亲们眼中的异类?” 杨若晴摇头,她和骆风棠可以尊重规矩,也可以凌驾于这些传统和规矩之上,就看他们愿不愿意去费那个力气了。 为了骆宝宝,他们两口子愿意! 骆宝宝满脸动容。 杨若晴却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你连亲事都还没定呢,你还是个小孩子,不说那些啊。” “快去吧,你绵绵姨要上马车了,你跟她坐一辆马车,路上也好解个闷。” “好勒,那我去啦,娘就放心吧,我保准照顾好我爹,还有绵绵姨。” 骆宝宝接过包袱卷一溜烟跑去追前面的绵绵他们了,杨若晴跟在后面来到院子门口,亲眼看着绵绵上了车队中间最豪华最气派的那辆马车。 一身喜服的夜一站在马车边,亲手扶着绵绵上车,然后又跟大宝那躬身作揖。 完事了他又躬身朝院门口,路边,这一众长坪村的人拱手作揖。 骆风棠龙行虎步从队伍后面过来,他是在检查嫁妆的装车情况,确定无误后他过来拍了拍夜一的肩膀,低语了句什么。 夜一点头,再次对跟到了院子门口的杨华洲,鲍素云,蒋桂玲他们躬身拜了拜,潇洒的翻身上马,在众人的祝福声中,在炮仗唢呐的奏响中,带着新娘子绵绵出发前往县城…… 送亲的车队渐渐远去,围在五房前面大路上看热闹的村民也都渐渐散开。 老杨家的男丁们在杨华洲他们这一辈底下的,几乎全去送亲去了,家里剩下的人里面,杨华忠杨华明帮着送那些散场的亲戚朋友。 孙氏,刘氏,蒋桂玲她们则负责送那些前来道贺的女眷。 曹八妹等这些年轻辈的媳妇们则回了灶房收拾早席的碗筷。 杨若晴环顾四下,没看到五婶鲍素云,然后她想到什么,径直往后院绵绵的闺房找去…… 此刻,绵绵刚刚出嫁,亲戚朋友也都陆续散了,相比较之前的热闹喜庆,此刻的后院显得有些冷清。谷 尤其是绵绵的屋子里,除了她原本睡觉的床和桌椅,还有一张简陋的梳妆台外,几乎再找不到其他家具了。 因为先前堆放在屋里的嫁妆都已经搬上了马车,正跟随绵绵一块儿去往了县城,在县城的新家里,那些家具和物件将陪伴着绵绵开启新的人生。 那一切对于绵绵来说,是新奇且充满期待的。 但对于此刻的鲍素云来说,却是一种说不出的折磨。 这不,当杨若晴找到后院绵绵闺房的时候,鲍素云就站在屋子中间,望着这空荡荡的屋子出神。 杨若晴站在屋门口,不敢制造大响动,怕惊到了五婶。 片刻后,她看见五婶动了。 她先是走过去沿着桌子的边缘摸了一圈,接着又把打翻在地的一把凳子扶起来放好。 她来到绵绵的梳妆台前,也是轻轻的抚摸着,轻轻的叹息。 最后她来到了床边坐下,拿起昨夜绵绵睡过的枕头抱在怀里,垂下头去。 她的刘海遮住了眼脸,杨若晴看不清五婶此刻的表情,但却看见五婶的双肩轻轻抖动,最后她趴在绵绵睡过的被褥上捂着嘴哽咽…… 杨若晴悄然退出了屋子,在回前院的路上遇到了蒋桂玲。 看蒋桂玲这风风火火的样子,好像也是在找人。 “桂玲,你是不是在找我五婶?”杨若晴走上前去,主动问。 蒋桂玲忙地点头,“是啊晴儿姐,你见着我娘了么?她在哪呀?” 杨若晴说:“她在绵绵的屋子里,不过这会子,我建议咱还是先别去打搅她。” “啊?”蒋桂玲愣了下,随即顺着杨若晴的目光望向绵绵闺房的方向。 “绵绵这陡然出嫁,即便夜一再咋样的逞心如意,娘心里肯定还是有些失落,这避免不了的。”蒋桂玲轻声说。 杨若晴点头,“嗯,先前哭嫁没咋哭,其实都是憋在心里头。” 那当口家里亲戚客人都还没走,还要分心去招待,所以忙得没空去哭。 这会子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家里也就灶房那有点事儿,八妹她们分担去了,所以陡然空闲下来的鲍素云一时间竟不知该干点啥,于是心里头先前那些被憋回去的情感就再一次卷土重来,眼泪哗啦啦就来了…… “让娘一个人在绵绵屋里也不是个事儿,我去劝劝她吧!”蒋桂玲又说,抬脚就要过去,结果被杨若晴拦住。 “这当口你去劝,效果不是很大,得想法子填补她心头的空缺。”杨若晴说。 “啥空缺?我娘的空缺是绵绵……”蒋桂玲有些为难,总不能去把绵绵给喊回来吧? 杨若晴说:“你平日里那么伶俐的一个人,今个咋也糊涂了呢?” 蒋桂玲眨了眨眼,“晴儿姐,你是说……我去把小妞妞带过来给娘?” 小妞妞就是蒋桂玲的闺女,鲍素云的孙女。 杨若晴点头:“小妞妞可是五婶的心头肉,此刻,估计也只有她能弥补她姑姑出嫁带给她奶奶心口的那块空缺了。” “小妞妞跟着绣红她们在一起玩,我这就去把她接回来。”
第8470章 空了
蒋桂玲扭身小跑着去接孩子去了。 这种时候,只有孩子才是开心果,才能冲淡鲍素云心里的失落。 就好像上回小安和何莲儿成亲后回了庆安郡,当时孙氏整个人也像丢了魂儿似的,幸好峰儿,福娃,娇娇他们几个都在跟前,缠得孙氏根本就没工夫去失落。 等到过了两天,自然就好了。 杨若晴回到前院堂屋,发现杨华忠几兄弟正陪着老杨头在堂屋里抽烟,喝茶,拉家常。 杨华明在那问杨华洲:“老五,你之前是娶媳妇儿,那是往家里添人,肯定热闹,这会子是你头一回嫁闺女,咋样?这滋味如何啊?” 杨华洲手里端着茶碗,却老半天都没有要喝的意思,脸上也是苦笑连连。 “咋说呢?本是大喜的日子,可我却觉着这个地方空落落的!” “想哭吧,又哭不出来,想笑吧,又好像被啥东西给压着,心头沉沉的,嘿~” 杨华洲都有些不好意思描述自己的心境,这种感觉很陌生。 杨华忠默默给自己点燃了旱烟,深吸了两口,又喷出一口烟雾。 “老五啊,你这心境,三哥明白,” “当初晴儿嫁到骆家,我这心情也跟你差不多,空落落的!” 杨华洲颇有点激动的望向杨华忠,宛若遇到了知音。 而就在这时,杨华明却笑了。 “我说三哥,你就别凑这个热闹啦,你家和骆家就隔着一扇院墙,那院墙还是共用的,你有啥空落啊?”杨华明问。 杨华忠满脸真挚的说:“是真的,虽然距离上很近,可心里上却还是避免不了的空落,总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养了十几年的闺女,打从那刻起就不再完完全全是属于自己的了,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甚至,甚至还有点嫉妒自己的女婿,可明明女婿还是我自己给帮忙挑的……” 杨华洲跟着点头,“三哥,你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你把我心里的感受全给说出来了!” 杨华忠朝杨华洲鼓励的笑了笑,这老兄弟俩在这一瞬间突然感情升华成了难兄难弟。 杨华明看到他们俩这样,摇着头发笑,“我说你们俩这是咋啦?大老爷们的咋搞的像个娘们腻腻歪歪?” “这不是腻歪,嫁闺女就是这种感觉,折磨人。”杨华忠纠正说。 杨华明这下笑得更夸张了,“我说三哥,五弟,这屋里论起嫁闺女最多的人,那可是我,荷儿,菊儿,三丫头,我可是连嫁了三个!” “三丫头更远,仓乐县呢,我这个不也好好的嘛!” 杨华忠和杨华洲面面相觑,只能苦笑。 这时,老杨头放下手里的茶碗,鄙夷的目光扫向杨华明:“人跟人不一样,这世上像你和刘氏那样没心没肺的爹妈,也是少数!” “三丫头都快要生娃了,你们两口子都没半个人去瞅一眼,这心,真不是一般的大!所以你这会子看到你三哥和五弟那样,你觉得好笑,其实最好笑的不是他们,是你!” 老杨头这一顿怼,那是一点情面都不给,直接把杨华明怼得面红耳赤。 “爹,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可笑?我哪里可笑了?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三个丫头拉扯大,我容易嘛我!” “你就是个便宜爹,养育你三个闺女你花了多少心思,你自个心里清楚!”老杨头说。 杨华明龇牙咧嘴,“我三个闺女难道是喝西北风,靠着墙壁长大的嘛?” “我这个便宜爹不花心思在闺女身上,难道是你们帮我养大的?没有我拉扯,她们凭啥长大?爹你别把话说绝!我不服!” 老杨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就是要杨华明恼怒,谁让他竟然在那问下吃大粪的话呢? 嫁闺女,做爹的心里的难过,不比做娘的少! 想当初梅儿嫁到老王家,自己……躲起来偷偷的抹泪啊! 杨华明打量着老杨头那变幻的表情,突然意识到什么。 脸上的羞恼也在瞬间转化成促狭,他指着老杨头说:“哈哈,我晓得爹你为啥要这样针对我了,搞了半天你是在帮三哥和五弟,因为你跟他们都一样,都是心疼闺女,舍不得闺女出嫁的那种,哈哈哈,我明白了……” “四叔,人艰不拆,还是好兄弟,好父子啊!” 一道调侃的声音响起,杨若晴也随即笑吟吟进了堂屋。 “爷,爹,五叔,你们都在呢。” 杨华忠朝杨若晴这点点头。 杨华洲则跟她说:“突然就闲下来了,不晓得该干嘛。” 杨若晴抿嘴笑,“该干嘛干嘛呗,早上喝酒喝多了的,回去睡一会儿,再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杀年猪,熬年糖,打年豆腐,咱们老杨家要做的事儿还多着呢!” 杨华洲木然点头,“那倒是,不过,今年绵绵出嫁了,不在家里过年,我们五房凡事简单点吧!” 突然就没心情整那么复杂了。 杨华忠拍了拍杨华洲的肩膀:“别这样,绵绵后日就要回门,后日你就能看到她了。” 杨华洲眼睛亮了下。 杨若晴又说:“五叔,正因为绵绵出嫁了,有了自己的小家,所以过年的那些东西你才要多准备一份呀,为他们小家也准备一份。” 杨华洲眼中的光亮更甚了几分,“对,我咋没想到呢,他们小两口过日子肯定是没有经验的,我和素云得帮着筹备起来啊!” “瞧瞧,还是晴儿厉害,这一下子就把你五叔的干劲给调动起来了。”杨华明说。 杨若晴莞尔,“还有四叔,你也别闲着,三丫头年头到时候抱着小外孙回来住,你又要做嘎公了。” 杨华明笑着说:“嘿嘿,我盼着是个外孙女!我已经有俩外孙了,男孩子太皮实,我现在就稀罕外孙女!” 老杨头指着杨华明:“你呀,得了便宜就卖乖,我都懒得说你!” “爹,那我拜谢你别说我,您老还是懒点好,你说起来我招架不住!” “我说你是为你好!” “求求你还是别了,我差点没事儿……” 杨华明和老杨头父子俩开始斗嘴了,其他人喝茶,抽烟,聊天,说说笑笑,屋里气氛不知不觉又变好了。
第8471章 那必须的
杨若晴正在堂屋里听爷,爹,还有叔叔们聊天,他们聊天的内容主要有两方面。 一:总结这趟酒席的成效,酒菜品种咋样,分量咋样,味道咋样,招待咋样,对宾客们应该没有哪处招待不周的地方吧? 二:接下来的过年事宜安排。 前几天杨华忠家忙着筹备小安和何莲儿的亲事,后面几天大家又开始忙活绵绵出嫁的事。 所以搭上腊月头,老杨家各房的主要注意力都放在三房,五房的两桩喜事上,对其他过年的安排甚少。 “三哥,今年熬糖,打豆腐,咱都搁一块儿整。”杨华明说。 杨华忠点头,“那必须的。” 杨华明又问旁边的杨若晴:“晴儿,骆家的鱼塘啥时候捞鱼?” 杨若晴乐了,“四叔,今年只有家里搞点鱼过年,不放干水捞鱼。” “为啥呀?往年不是腊月都要放干水捞鱼卖鱼吗?”杨华明又问。 杨若晴说:“四叔你可真是健忘,暑天发了水灾,我大伯的鱼塘都被冲垮啦,现在里面养的鱼是后面重新放进去的鱼苗,这才多大点儿啊!” 杨华明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哎呀,我这是喝多了酒嘛?咋把这茬给忘了?得,那回头我得去趟镇上卖过年的混子鱼!” “不买多,就买两三条,腌起来做腊鱼干,年夜饭到时候买两条新鲜鲫鱼下酒!” 说到这儿,杨华明抬头跟主位上的老杨头说:“爹,今年来我们四房吃年夜饭哈,我整盘鲫鱼,再让刘氏卤一盆酱猪蹄儿,咱爷俩好好喝几盅。” 老杨头先前还训斥了杨华明几句,见他这会子不仅没记仇,还反倒邀请自己去四房过年。 心说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啊,没有隔夜仇,一会儿就好了。 所以老杨头也笑着道:“你有这份孝心,我很高兴,不过,年夜饭在哪吃现在还不能确定,到时候再看吧!” “嗛!”杨华明夸张的笑起来,“瞧瞧,还到时候再看呢,这是看不上我们四房的菜嘛!” 老杨头唬下脸,“你别瞎说,你爹我是那么眼皮子浅的人?更何况咱老杨家缺啥好吃的?” “嘿嘿,爹,我跟你开玩笑呢!” “没大没小,这种玩笑开得让人恼火!”老杨头道。 杨华明摸着脑袋嘿嘿的笑。 外面有人探了个头,杨华明眼尖,一下子就认出了对方,并喊出了她的名字。 “大妹子,进来坐进来坐!” 大妹子? 喊得这么亲热,这是四叔哪里来的大妹子? 带着好奇,杨若晴扭头去看堂屋门口。 我去,这不是那个找她办事的堂姑杨氏嘛,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杨若晴立马站起身,对杨华忠他们说:“堂姑应该是过来找我的,爹,你们聊着,我先去招呼堂姑了。” 杨华明也跟着起身来到堂屋门口,已经跟杨氏聊上了。 “大妹子,你还没回家去呢?” “四哥,我待会再回去,找晴儿说几句话就走。” “呀,咋那么急呢?这都临近晌午了,索性去四哥家吃了晌午饭再回去呗,大不了四哥送你回去也成呐!” “多谢四哥,四哥太客气了,不用了。” “嗨,自家兄妹,客气个啥?” 说话的当口杨若晴已经过来了,杨氏丢开杨华明转身往杨若晴这边过来,笑容满面,“晴儿,先前我去你家拜访,你大妈说你在这边,我就又来这边找你了。” 杨若晴微笑着点点头,“姑姑跟我去我家喝茶吧!”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留下杨华明一个人站在堂屋门口,满头的雾水。 “这神秘叨叨的,也不晓得是找晴儿说点啥秘密事。” “四哥,不用猜了,肯定是求晴儿办事的。”杨华洲说。 类似这样求人办事的嘴脸,杨华洲这些年见得多了。 “办事?她家能有啥事儿要求到晴儿这儿?据我所知,她男人她儿子都是大老粗,大字不识一个的!”杨华明说。 “哎,可惜了可惜了,想当年她在娘家做姑娘的时候,长得也是白净水灵,最喜欢跟在我腚儿后面喊我四哥四哥,没想到这嫁了人就被嚯嚯成这副黄脸婆样子……” “四弟,你别那么说,没有人不衰老,咱们自个都一样!”杨华忠说。 老杨头道:“她是你堂妹,你们是共祖宗的,别动不动就评价自个堂妹的长相,不稳重!” 杨华明咧着嘴笑,这就是堂妹和表妹的区别所在了。 要是表妹,啧啧,两情相悦都能娶回来做婆娘,亲上加亲还能成为一桩美谈,而堂妹就不行了,那就是乱了血脉,会被人骂禽兽不如。 …… 杨若晴和杨氏刚走出五房的院子,一眼便看到外面的大路上一老一少两个人正在发生争执。 老的那个杨若晴认得,是村里的老王头,一年到头专门扛着粪叉子和簸箕在村头村尾转悠溜达,他所到之处地上的猪粪鸡粪狗屎啥的全被一网打尽。 有时候遇到稀罕的牛粪,有可能还有竞争者,没少因为这些事儿发生口角。 一番争斗下来,生养了三个儿子三个闺女的老王头在村里捡粪这个圈子里打出了名头,走在村里,视线范围内的粪都是他的,谁都不准动! 然而此刻,这个老王头竟然拽着一个年轻人,两人争吵得脸红脖子粗。 年轻人很面生,杨若晴没见过,但看到两人脚边打翻的簸箕,还有从簸箕里滚出来的那一坨坨……杨若晴一时还真想不透这么年轻且穿戴工整的年轻人怎么会跟捡粪达人老王头发生冲突! 然而就在这时,原本走在她身后的堂姑杨氏突然惊呼了声,拔腿就冲过去。 “老王叔,大洲,你们这是做啥呀?快,大洲你快松手,老王叔是长辈。” 杨氏是长坪村土生土长的,还是认得老王头的,平日里回娘家跟嫂子黄氏在一起聊天,也听黄氏说起过长坪村的一些牛人牛事,老王头就是其中一个。 “是你?这小子是你家的?” 而显然,老王头也是认得杨氏,他一双老手紧紧揪着面前那个叫做大洲的年轻人的衣领口不撒开,话却是对杨氏说。
第8472章 大洲
杨氏点头,“是,是,他是我的……” 老王头黑着脸打断杨氏的话,“是你家的那就好办了,你不会教人,老汉我来帮你教!” 话音落,老王头抬起他那捡了一辈子粪的大巴掌,照着面前大洲还算标致的脸上拍下去。 原本看起来还算高大健壮的大洲挨了这一巴掌,竟然趔趄了好几步,跌坐在地。 双手刚好撑到簸箕里散落出来的那一坨坨。 大洲举起自己的双手在日头底下看,那张英俊的脸顿时扭曲成一团,嘴里更是发出了鬼哭狼嚎的叫声:“你这老不死的,老子跟你拼了……” 他从地上爬起身,挥舞着拳头,抬起大长腿去踹老王头。 一个是将近六十的年纪,一个是二十岁还不到的年轻人。 有道是拳怕少壮,但是,老王头机灵,抄起地上的粪叉子照着扑过来的大洲一通挥舞,结果打得大洲溃不成军,双手抱着脑袋满地乱窜。 杨氏惊呼着冲上去,试图劝解阻拦。 老王头却是边打边骂,压根不买杨氏的账。 老汉嘴里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家里大人不会教人,外面人帮你教,兔崽子王八羔子,敢跟老子这里装大尾巴狼,老子出来混的当口你他娘的还在你爹的卵袋子里!” 杨氏不知该如何是好,急得跺脚,眼泪都出来了。 大洲可不是她自己的儿子,是她婆家小姑子的儿子,小姑子两口子疼这儿子跟疼自个眼珠子似的,交到她手里,要是被人打坏了可咋跟小姑子那边交待啊? 可杨氏自己又没法给外甥解围,慌乱之下都忘了杨若晴还在身边。 还是杨若晴自己上前来询问情况,“姑姑,这个年轻人该不会就是你要带来见我的那个大大外甥吧?” 杨氏总算找回了心神,连连点头,急得语无伦次:“就是他就是他啊,我那姑子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可不能有啥闪失,晴儿啊,你快些帮我劝劝吧!” 还真是! 杨若晴于是上前来对老王头说:“王大爷,您老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消消气,到底发生了啥事儿跟我说说呗!” 也许是打累了,也许是卖杨若晴的面子,老王头停下了攻击,站在那里将粪叉子像拐杖一样拄在地上,喘着大气说:“这个兔崽子,装大尾巴狼呢,嫌弃老子的簸箕臭,踹了老子的簸箕!” 听到老王头的话,杨若晴又将问询的目光投向杨氏的外甥大洲:“王大爷说的可对?你是不是踹了人家老汉的簸箕?” 大洲先前被老王头一顿粪叉子打得头都抬不起来,这会子有人来解围了,他年轻人的傲气就又冒出来了。 他梗着脖子,歪鼻子竖眼,一脸傲慢的说:“没错,就是我踹的,那又咋样?” 边上,杨氏暗暗皱眉,悄声提醒大洲:“好好说话。” 大洲却不领他舅妈杨氏的情,鼻孔里哼哼了声。 杨若晴看到大洲这副样子,只是笑了笑,接着问他:“那你说说,你为啥要踹人家簸箕?” 大洲说:“我明明在这旮沓晒日头,那老东西非要跑到我上风头去蹲着,我叫他走开,他偏不,还故意把簸箕放到边上,故意恶心我,我不踹才怪!”谷 老王头听到大洲的话,也气得涨红了脸,撸起袖子大声说:“你个有娘生没娘教的兔崽子,老子在那边捡到一泡狗屎老子还不能停啦?你算哪根葱?你去长坪村打听打听,哪个不晓得这些狗屎牛屎老子包场的!” 杨若晴生怕老王头再次抡起那把微力无边的粪叉子,于是赶紧对老王头说:“王大爷,气大伤身,您悠着点儿。” 老王头气得呼哧呼哧大喘气,跟杨若晴这说:“你也看到了,这小子眼睛长在头当顶,没有教养!” “你才没有教养,你倚老卖老!”大洲也不服输的回怼老王头。 “兔崽子你再说一遍,看老子不用这粪叉子打死你!” 老王头再次抡起了粪叉子上来追大洲,这回,大洲有了防备,掉头就往大路那边跑,边跑边喊:“老不死的来呀,来追小爷啊!” 老王头追了几步,那脚力终究是败给了年轻人。 “混账东西,老子今个就守这儿,你敢回来打断你的腿!” “……” 这边,杨氏见到此情此景真是一筹莫展。 她慌里慌张的来到杨若晴跟前,“晴儿,你快想想法子吧……” 杨若晴微笑着不紧不慢的对杨氏道:“姑,你是大洲的舅妈,看着他长大的,我跟他是陌生人,这法子该你来想啊!” 杨氏愣了下,“我说话……那老王头不听啊,你说话他买账。” 杨若晴耸了耸肩,“王大爷是买我的账,可你那大外甥不买我的账啊,瞧瞧,我这调解才调解了一半,又被他搞砸了,我尽力咯!” 杨氏急得跺脚,又扭头去看大路那边,大洲已经跑出好远了,但也没走,就在那边徘徊。 而老王头还拿着粪叉子站在路中间,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这可咋整呢?咋整哟!早晓得就不带他来了,这孩子都快二十岁了,咋还这么不懂事呢!” 杨氏急得原地转圈子,没辙,只好又跑到老王头那边去跟他好生央求着,赔礼道歉说好话。 偏生这老王头是个倔性子,死活不吃杨氏那一套,非得等到大洲回来。 杨氏就差给没老王头下跪磕头了,连爷爷都喊出了声,可老王头就是不搭理。 不远处的杨若晴双臂抱胸笑眯眯看着这一幕,心里很感谢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老王头。 老王头直接帮她赶跑了大洲,省得她亲自赶。 “姑姑,我没法在这耗了,屋里孩子们该醒了呢,待会你这边弄好了你再带大洲来见我哈!” 杨若晴好戏看够了,不想多待,这里确实臭,簸箕里的坨坨满地都是。 “晴儿,你可不能走啊,你走了我可咋整?”杨氏跑过来又央求杨若晴。 杨若晴满脸为难,“姑姑,这祸是你外甥闯出来,跟我可没关系,我家里一摊子事儿忙着呢,晌午前你搞好了就带人来见我,晌午之后就别带了,我要午休!”
第8473章 高层拍板
点到为止,杨若晴将自己的时间安排告诉了杨氏后,掉头就走。 你找上门来求我办事,那就必须是你照着我的时间安排来,而不是我去将就你。 就这么简单。 后院寝房里,两个小子还没睡醒,王翠莲坐在两个摇篮中间做针线活。 听到很轻的脚步声进屋,王翠莲抬起头果真看到了杨若晴。 “五房那边事儿都忙完了吗?”王翠莲压低声问杨若晴。 杨若晴点头,蹑手蹑脚过来,对王翠莲说:“大妈,晌午别烧饭,五叔那边打了招呼,晌午让咱自家这几房的过去吃饭,咱家,孙家也都过去,我已经替你们答应下来了。” 王翠莲说:“好,你做主就行。” 看到俩小子都在睡觉,杨若晴准备起身去把孩子们换下的尿布洗了,结果发现全被王翠莲给洗了晾晒在院子里。 “大妈,我去院子里翻晒下被子。” “好,你去吧,我哪都不去,就在这守着孩子们。”王翠莲说。 杨若晴感激一笑,转身出了屋子。 家里有长辈帮忙照看孩子就是这么幸福啊,自己可以在外面专心做自己的事,老人辛苦了。 …… 自打先前在院门口一别,杨氏就没再来找杨若晴了。 晌午的时候大伙儿都去了对面的五房吃饭,因为杨永进他们那一辈的男人们都去送亲去了,所以晌午老杨家剩下的各房人汇总到一块儿,再算上骆铁匠和孙家人,也就两桌人。 开饭之前,杨华洲他们几兄弟在杨华明的强烈号召下,难得来了兴致坐在一起打起了牌,老杨头和老孙头都在旁边看牌,小孩子们在边上玩耍,不时爬到旁边的小桌子上去抓一把糖果子或者点心来塞口兜里,边吃边玩。 鲍素云找到了杨华洲,“老五,让余兴奎帮你打两把,你过来我跟你说点事儿。” 杨华洲于是将位置让给了余兴奎,跟鲍素云来到了屋门口。 “啥事儿?” “咱娘早上也没过来吃饭,晌午先前我去叫,她也不搭理。要不,你再去请一下?” 提到谭氏,杨华洲脸上的笑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虽然谭氏的添妆早上托杨华梅送过来了,可她本人却没有出现。 绵绵可是她的亲孙女,亲孙女也就出嫁这么一回,老太太都能因为跟他,跟桂玲之间赌气而故意不来送孙女出阁,这就有点不懂事了! “去请什么请,犯不着!” 杨华洲一甩头,转身回了堂屋。 鲍素云跟了进来,张了张嘴,碍于屋里人那么多,不方便说,于是满脸为难,欲言又止。 “五弟妹,你咋那副犯难的样子?有啥事儿说出来,咱大伙儿都在,一起帮你出出主意啊!” 杨华明嘴里叼着一根冬瓜糖,手里端着牌,眼睛要看自己的牌,要看桌上的牌,还得抽空去瞟杨华洲和鲍素云,用四个字来形容他就是:五官乱动!谷 “没,没啥事儿。” 鲍素云垂下眼去,小声说,但那眼角余光却忍不住偷偷去瞥杨华洲。 “哎呀,四弟妹你就别撒谎了,你这人生来就注定不会说谎,啥都写脸上呢!” 刘氏也坐在杨华明旁边看牌,边看还边嗑着瓜子,她脆声跟鲍素云这说。 这大嗓门一出,整个堂屋里的人都听到了,注意力也全都移到鲍素云的身上。 鲍素云满脸拘谨,很是尴尬。 老杨头皱了皱眉,“老五媳妇儿,这里又没有外人,有啥就说,莫吞吞吐吐的!” 鲍素云苦笑,目光依旧只追着杨华洲。 “行了行了,你们别问素云了,我来说!”杨华洲回到桌边,显得满脸的烦躁。 “素云就是太懦弱了,做啥都谨小慎微生怕把事儿给搞大,这不,非得央着我去请娘过来吃晌午饭!” “哈,原来是为了这事儿啊?老五,那你就去下呗!”刘氏嗑着瓜子,笑眯眯说,两片嘴皮子上下一碰,声音清脆响亮。 杨华洲却拧着眉,“我不想去,不是我舍不得那一碗饭菜,而是待会我去请,她以为我是要跟他做低伏小放低姿态了,少不得她又要拿乔将我一顿好训,昨夜的旧账她又要从头翻一遍,到最后哪哪都是我们的错,搞到最后好心好意去请她过来吃饭,还得搞得像负荆请罪似的,可我们压根就没错,也没罪啊!” 杨华洲这番话说得屋里的人都沉默了。 因为这屋里有九成九的人都跟谭氏有过这方的交道,都被那胡搅蛮缠的小老太太给整趴下了。 “老五说的没错,惹不起,还躲不起嘛?你去请,她又以为是你怂了,她尾巴又得翘天上去。”老杨头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杨华洲。 “不要去请了,绵绵出嫁她也没来送,既然她做不好一个长辈该做的事儿,那你们也犯不着尽晚辈的义务去哄她求她,咱就先晾着她!” 这屋里在场的人,估计包括鲍素云自己在内,心里都不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请谭氏过来吃饭。 无非是涉及到礼仪,长幼,孝道这些东西…… 只是大家都是晚辈,不好主动提出来不请谭氏,但是,由老杨头来提,那就不一样了。 在场的人,七成沉默,三成选择赞同老杨头。 而那选择赞同的三成里,就有杨华明和刘氏两口子,以及……杨若晴。 “我赞同我爷的提议,我奶的脾气大家都清楚,这个节骨眼上请她过来,保不齐这顿晌午饭大家又要不欢而散。” “所以,咱还是先让我奶好好冷静冷静吧,等回头她自己想通了,咱再单独为她请顿饭都值!” 刘氏立马接上:“没错没错,别请了,请过来到时候又不晓得是谁遭殃。” 最后,老杨头拍板:“行了行了,把牌收起来开饭吧,闲杂话都不说了!” 既然老杨家年纪和辈分最高的人亲自下了命令,那大家伙儿还不得赶紧执行起来?当下屋里气氛再次欢快起来,收拾桌子的,去灶房端饭菜的,牵着自家小孩去洗手准备吃饭的,大伙儿有条不紊的忙活起来。 但鲍素云还是跟孙氏这商量了下,打算悄悄给老王家送个食盒过去,就说是送给杨华梅的。 到时候杨华梅看到饭菜的分量,自然就明白了。
第8474章 称病
皇宫。 齐星云眉头微蹙。 他慢慢道:“北离家妄想一路南下,可惜,他们的兵锋被挡在了剑匣关外,除此之外,他们还能有什么阴谋?” “朕想来,他们正面进攻不行,有可能迂回进攻。” “拿沙盘来!” 齐星云喊了一声。 附近的王昀公公,立刻让小太监们抬着沙盘走了进来,将其放在宽大的桌面上。 沙盘上面有着大齐北方山川河流的微缩模型,虽然不是那么精确,但已经大致可以看到走势了。 其中,放置着很多的小旗子。 齐星云拿起一只小旗子。 “张阁老,你看这条道路。” 齐星云拿着小旗子比划。 这条道路,已经用绿颜色进行标记了,可见,在之前,齐星云早已经考虑过了。 “陛下,这条路……能走得通?” 张廷玉靠近了仔细看,他迷惑不解道。 “张阁老指的是这里?” 齐星云手指抬起,按在其中一个地方。 而那里,就是横断山脉。 跟一般的山脉不一样。 一般的山脉,基本上都是东西走向的,而横断山脉则是南北走向的,正好顺着千机城,将草原南下之路给拦断。 从草原出发,想要进入大齐,那么,就必须要进行千机城。 千机城里,大齐布满重兵,将门之家烟家的烟幻燕就率兵在此。 “陛下,此地是横断山脉,山势绵延,人畜难行,北离家想要从此处过,不大可能。” 张廷玉皱眉道。 这可不是他在说空话,而是翻遍了史书,从未有军队大规模的翻越横断山脉进入中原腹地的。 可以说,横断山脉是中原王朝的宝山。 “事在人为嘛,往往越是我们想不到的,越有可能发生。” “横断山脉,也并未是人类禁区,想要翻越,只要肯付出代价,总能达成目的的。”齐星云道。 “此言,陛下是听谁说的?” 张廷玉皱眉问道。 他不相信是齐星云自己想到的。 这些年,他承认齐星云是个好皇帝,有谋略,懂的治国,还赏罚有度,但在军事上,齐星云并未有太优秀的天赋。 “张阁老果然慧眼如烛,此事是骆将军写信告之的,他让朕提前准备。”齐星云道。 “骆大将军说的……的确该做好准备。” 一听到是骆风棠说的,张廷玉立刻就重视了起来,态度跟一开始大不一样。 齐星云咳嗽了两声。 这家伙,双标的太明显了。 怎么就那么信任骆风棠,不信任朕呢。 这也是他这样的明君,要是别的皇帝,手下头号大将和头号文臣关系这么好,不猜忌才怪。 要知道,不管是之前的什么朝代,文臣武将交往很深,都是忌讳之事。 “陛下,骆大将军是不是要回来了?” 张廷玉脸上闪过一丝喜悦之色。 最近这大齐的内忧外患已然全部爆发了,偏偏骆风棠又回老家歇着,看护陪伴他新出生孩子了。 要是骆风棠能回朝,很多难事,可能就能迎刃而解了。 “现在还没呢,可能还要过阵子。”齐星云摇头道。 “朝廷事急,他怎能回老家享福呢。” 张廷玉有些着急。 “这个,朕也没办法,不好意思强令他回来,他儿子,朕还使唤着呢。” 齐星云道。 他也很想将骆风棠叫回来,但,他已经把骆星辰派出去干活了。 为此,骆星辰已经很久没回老家。 骆家人牺牲过多了,事情过犹不及啊,他不能不依不饶的。 “骆大将军不回,朝廷又能调配谁去提前准备呢?”张廷玉只好思索起其他的人选起来。 “一事不烦二主,既然是横断山脉那边的,还是让烟家人去吧。” “烟俊宁不还闲着嘛,让他去。” 齐星云道。 “烟将军,能力倒是没问题,但烟家兵力有限,防守千机城已然很难了……”张廷玉有些犹豫。 “让他跟当地官府,就地募兵,另外,四象城,李家,季家,也该他们出力了。” 齐星云道。 四象城是大齐京城的屏障,想要攻打京城,必须先攻打四象城。 要是先打京城,那是行不通的。 会被四象城和京城的军士,前后夹攻,陷入没有退路的危险之地。 “李家,季家等四象城大家族,他们跟官府那边协作,应该能出三万人马,只是这人马,不堪大用。” 张廷玉忧虑道。 “至少人数过多嘛,张阁老,你莫要太担忧,想想看,要是北离家敢穿过横断山脉进入中原腹地,他们必然不会有太多人马,即使他们是精兵,只要我们防守得当,就能将其拖垮拖疲。” “相信烟将军,他不算当世名将,但老成持重,行事稳重,稳扎稳打,不用担心出错的。” 齐星云道。 “老臣这就让内阁商议,出兵。” “但国库空虚,无力承担费用。”张廷玉道。 “朕已经安排好了,上回太叔将军出征,朕向钱庄借了银子,发行了债券,获得了一批银子,这些已经足够使了,现在还剩不少,朕出五十万两银子,你叫人去内帑拿钱。” 齐星云道。 有银子就是好,虽然是借的,但只要打赢了,以后有大把机会还。 齐星云不是吝啬之人,该花的时候,他知道轻重缓急,不会犹豫的。 “遵旨!” 张廷玉也高兴了起来。 有钱好办事啊,这朝廷诸多事务,最大的问题就是缺钱,只要钱的问题解决了,很多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离开了皇宫,张廷玉径直回到文渊阁。 他环顾四周,除了他以外,内阁大学士居然只有刘预。 而另外两名大学士江万流和冯月恒,俱都没有出现。 “怎么回事?江大人,冯大人怎么没来?” 张廷玉皱眉问道。 现在正在朝廷多难之际,关键时候,内阁人都到不齐。 “他们送了札子,称病了。” 刘预道。 “哼。” 张廷玉只是哼了一声,就没再说什么了。 这文渊阁内来往的人极多,为了大学士的体面,他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是心里已经笼上了一层阴霾。 称病一事,他从心里就不大相信。
第8475章 谜团
京城。 一处别院之中。 冯月恒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服,靠坐在躺椅上。 阳光,懒洋洋的照在他的身上。 他眯着眼睛,缓缓道:“子楚,那边的态度,已经清楚了吗?” “父亲,江阁老的意思,这一次,我们不宜出面,还是置身事外的好。” 坐在他身边不远处的是一名少年,年约十六七岁,虽然年纪不大,但跟冯月恒一样,身穿白衣,神色从容冷静,一表人才,人中翘楚。 他正是冯月恒的大儿子,冯子楚。 在冯月恒看来,什么京城四大公子,都是虚的,任谁都比不上自己的儿子。 “置身事外,说得好,但想法很好,能不能做到却需要商榷。” 冯月恒眯着眼睛道。 “商榷?父亲,这是何意?”冯子楚问道。 “我等俱都是东陵书院之人,明面上,我等已经不结党营私了,但底下人,还会把我们当成一起的。” “不响应,不理睬,那就意味着背叛,鱼儿离开了水,就会窒息,我等要是彻底得罪了底下人,以后谁还会为我等冲锋陷阵?我等再也无人可用。” 冯月恒一点点的剖析其中的缘由。 冯子楚领悟能力本就超出常人,立刻就是明白了冯月恒左右为难之处。 “父亲不是不出面,父亲是真的病了啊,而且还病的很厉害。” 冯子楚却忽然道。 “不错,为父病了,病的很重。” 冯月恒笑眯眯的点头。 这个儿子啊,越来越机灵了,而相反的是,另外一个儿子,冯子渊,却越来越不争气了。 幸好,他早早就把冯子渊打发去了书院。 在书院里,自然会有夫子们教训,不用他出手。 …… 冯月恒,江万流得病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 出自他们门下的弟子们,纷纷过来看望,还有一些关系较好,有来往的富商,勋贵等等,也前来探望。 甚至,就连皇上,都叫了宫中御医,御赐各种补品给他们调养身子,这可真是皇恩浩荡。 探望之人,都发现,冯月恒和江万流两名阁老,俱都病的不轻,并未是装病。 既然如此,他们也就无话可说了。 但,冯月恒,江万流并不是一点代价都没付出。 他们病了,那么作为阁老的权力,就只能暂时搁下了,接下来,整个内阁,几乎成了张廷玉的一言堂。 刘预是不会跟他对抗的,除此之外,再也没人能对他造成牵制了。 由此,御史王洋被任命为钦差大臣,亲自去林泽城看。 王洋还收到了来自皇帝齐星云的回执。 齐星云叱责了他一番,让他以后没有弄清楚事情原委,不允许随意乱说。 风闻奏事也是需要有根据的,不能凭空而来。 而对此,王洋并不畏惧。 从他打算写奏章的那一刻,他就考虑到了后续的种种情况,甚至考虑到了皇帝使用特权,将他处死。 那样,他就能流芳百世了啊。 这对文人来说,是一种荣耀。 “皇上要本官去看,那就去。” 王洋坐在首位上,扫了一眼下首的十几位言官,淡淡道。 但其余的言官,却没有王洋那般镇定自若。 他们都是跟风上的奏章,图的是个名,想的是法不责众,却没想过,会被如此处置。 按照以往的经验,皇帝要是不满意,一般也就是留中不发,或者派人过来叱责几句,事情也就过去了。 “大人不去找人求情吗?让张大人给我们求求情。” 有一名言官道。 “求情?此调令,就是内阁和皇上一同发出的,已经盖上了大印,便已然生效。” “你等以为朝廷之事是儿戏不成?” 王洋声音逐渐凌厉了起来。 话不投机半句多。 既然跟王洋说不到一块儿去,他们也能勉强耐着性子跟王洋说了几句,随后,一起离开了王府。 “哎,我真傻,怎么就跟着王大人上奏章呢。” “是啊,他王大人,没儿子,夫人去世多年,就是个孤寡之人,他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就不一样了,一大家子呢,要是皇上震怒,我等丢官免职都算是好的。” “两位阁老,也是不靠谱的,他们病的可真是恰到时候啊。” “小声点,要是被人听见,不得了,这阁老,能是随便腹诽的吗?我等还是该谨言慎行。” 一群言官,垂头丧气的离开。 以往,他们顶头,都有阁老们,还有大人们顶着,而现在,大人物都缩起来了,他们没有别的出路了。 “只能遵照执行了。” 他们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等去了林泽城,少看少做,给楚西泉,骆星辰一个好评价就是了。 花花轿子人抬人。 想来,他们也不好意思过分对待,这样就能在皇帝那里交差了。 …… “哈哈,又赢了。” 冯美玉伸出双臂,将前面所有的筹码,都往自己的怀里拢。 他大笑着,口水都流出来了。 忽然,他后脑勺儿一疼。 忍不住大叫道:“谁?是谁偷袭本少爷?” 耳边传来一阵哄堂大笑。 他立刻清醒过来。 在他面前,脸色黑的锅底一样的徐光辉夫子,正拿着尺子,等着他。 “先生……” “站起身来,伸出手。”徐光辉喝道。 冯美玉只好伸出手。 “啪……啪……” 结结实实的挨了很多下,徐光辉才放过他。 但接下来,他不能坐着了,只能站着听课。 一直等到下课,他才长吁了一口气。 想起这段书院生活,两眼都是泪啊。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骆公子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他正发呆的时候,大师兄任清远正在帮他收拾书本纸张等。 “大师兄,骆师兄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冯美玉问道。 要是骆星辰在,他肯定要好过多了,不会被这么针对。 “师弟他是去北方办正事去了,什么时候回来,我可不清楚。” 任清远微微一笑。 “要是他能早点回来就好了。”冯美玉叹了口气道。 “是啊,我也盼着他回来。” 任清远点头。 他最近有很多谜团难以解开,这谜团来自他的母亲屈雅香。 不知为何,母亲手头忽然有了一笔钱……
第8476章 忍不住了
长坪村,老王家。 “梅儿你都看到了吧?他们这是把我当叫花子打发呐,绵绵出嫁这么大的事儿,竟然都不来接我这个祖母过去吃酒席,五房这是要翻天,你五哥的耳根子都鲍素云和蒋桂玲那对婆媳吹软啦,没有半点骨头啦!” 老王家的西屋里,谭氏坐在火桶里面烤着火,同时跟杨华梅这沉声控诉老杨家上上下下。 杨华梅坐在床边喂大孙子吃早上的鸡蛋羹,天冷了,大孙子通常洗脸吃饭都是在床上解决的,等到吃饱喝足,拖拖延延一番后,日头也就起山了,气温没有大清早的时候那么冷。 而今天,大孙子一整个上昼都在床上度过,这不,吃晌午饭了,杨华梅把蛋羹再次端到了床上。 “梅儿,我跟你说话呢,你咋不搭理?” 谭氏坐在火桶里谴责老杨家谴责了老半天,却得不到杨华梅半点回应,老太太不高兴了,耷拉着脸质问杨华梅。 杨华梅正要开口,这时,大孙子也不知道咋的就呛到了,孩子咳嗽了起来,吐出一口蛋羹。 蛋羹顺着胸前的衣裳围脖滚下来,掉了一些渣渣到被褥上。 杨华梅忙着去轻抚大孙子的后背,接着又是优先擦拭大孙子的嘴角和脖子,一步一步来,最后才能轮到收拾被褥上的渣渣。 她动作慢,谭氏的眼睛快,谭氏的嘴巴更快。 于是,本就对杨华梅这态度很不爽的老太太一下子就找到机会开喷了。 “这都大晌午的,日头挂在头当顶,你就不能把你那娃弄到桌边来吃嘛!” “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解决,床是睡觉的地方,你家这被褥黏糊糊油兮兮的,那天我睡了下,我的妈呀,一股子麻油味儿,差点被呕,还咋睡?” 杨华梅背对着谭氏,听到这番挤兑的话,脊背一阵僵硬。 尽管她早已熟悉谭氏的说话方式,更明白谭氏喜欢夸张,喜欢挑剔,也清楚谭氏在夸张和挑剔之余对自己这个老闺女还是掏心挖肺的好…… 然而,就冲着谭氏对大孙子这些毫不掩饰的嫌弃,都让杨华梅对谭氏提不起太多想要亲近和感恩的念头。 因为大孙子是自己的心肝宝贝,杨华梅宁可谭氏对她这个老闺女少稀罕一点,只要能换来谭氏对大孙子的喜欢,杨华梅就满意了。 “我说梅儿啊,娘跟你说了一箩筐的话,你咋都不吱一声?你啥意思啊?” 谭氏似乎也察觉到了杨华梅的态度不对劲,于是拉长了一张马脸问。 杨华梅回过神,她摇了摇头,“我这会子忙着呢,没空回应,娘你自个先说吧,等你啥时候说好了不说了,我再说。” 谭氏花白稀疏的眉竖了起来:咦,老闺女这是说的啥话? 这说话不应该是一问一答有来有回的嘛,咋叫她说累了不说了她再说? 行,那我就接着说,非得逼着你说为止! 谭氏重整旗鼓,捡起先前的话头又接着抨击老杨家,各种数落,各种不是,总之,所有的事情都是老杨家五房的不对,是老杨家其他房的放任和纵容! 而她自己,是没有错的! 杨华梅背对着谭氏,继续木然的给大孙子喂吃的。 大孙子很爱吃她炖的麻油鸡蛋羹,一顿能吃一碗,一碗里面杨华梅放了两只鸡蛋,所以孩子即便不在爹妈身边,是跟着她这个奶奶,也照样养得肉嘟嘟的,两只腮帮子上的肉都耷拉到了脖子上,胖乎乎的大孙子抱去院门口溜达,左邻右舍见了谁不夸一句孩子养得好? 反正杨华梅有个原则,谁夸她家大孙子可爱,她就跟谁友善。 “我说梅儿啊,我这都说得口干舌燥了,你咋也不回应一下呢?有你这样当闺女的吗?你该不会是跟老杨家那边约好的,合着伙儿的孤立我这个瞎了一只眼的可怜兮兮的老太太吧?” 身后的火桶里,谭氏一个人又说了好久的话,杨华梅依旧没反应,老太太这回是真的坐不住,手指用力敲击这火桶的边缘大声质问杨华梅。 杨华梅转过脸,那脸上都是疲累和烦躁。 “娘,你要我说多少遍?老杨家没有人孤立你,大家都把你当老祖宗供着,是你自个作妖做蛾子,非要闹腾,而且还不分轻重的闹腾,我都看不下去了!” 谭氏傻眼了,目瞪口呆的望着杨华梅,实在没想到她心心念念的老闺女竟然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连你……都嫌弃娘了吗?那娘活着,有啥意思?”谭氏直直望着杨华梅,喃喃问。 杨华梅看到谭氏的表情,心头也是一震。 因为谭氏那脸色是她从未见过的灰败,绝望。 “娘,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杨华梅端起碗起身走向谭氏。 “娘,你别多想,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平和一点,不要动不动急?人发脾气,大家有啥事儿都坐下来好好商量不好吗?非得吵闹,这样真的很不好!” 谭氏一改之前的暴躁,平静的望着杨华梅,也不打断杨华梅的话了。 等到杨华梅把想说的话说完,谭氏嘴角才扯出一个嘲讽的笑。 “人到年纪大了,啥啥都让人不顺眼,我打从嫁给你爹,我就是这样的性子。” “你们兄妹们小时候,我也是这样说话行事的,那会子没半个人说我啥。” “咋如今你们一个个成家立业,自己做了爷奶,公婆,丈人丈母娘……我这个老太婆突然在你们眼中就变得不懂事了,就闹腾了,我就纳闷了,我一辈子就这样过来的啊,我没哪变了呀,咋你们一个个都说我变了呢!我到底是作甚啦!” 谭氏一番自言自语,把杨华梅也给问住了。 是啊,打从自己有记忆起,娘就是这样的性子,想说谁就说谁,想骂谁就骂谁。 就拿五哥昨日挨了那一巴掌来说吧,五个哥哥们小时候,谁没挨过打? 别说小时候了,就算是后来三哥四哥他们娶了嫂子成了家,那会子没分家,娘不高兴对三哥四哥,尤其是四哥,打骂还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