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8章 没有的吃
通常三碗粥就能将那口大钵给填满,走路还得慢点儿,三个人六只馒头,一家三口的主食就有了着落。
再配上家里的腌菜啥的,吃的好,又管饱,更关键是受灾期间根本不需要自家掏腰包,所以先俊娘每天跑粥棚那里领吃的,跑得不亦乐乎。
当然了,吃着别人赠予的,却从未听她嘴里说出半句感念的好话来。
“娘,你回来了啊?我还说正要去接你呢。“姜先俊说。
如果换做前段时日,姜母肯定会笑着说:“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里用得着接?“
但今个,姜母的脸色很不好看,她黑着脸把手里的钵和碗一股脑儿塞到姜先俊手里:“拿去吧!“
姜先俊把东西接到手,没有急着去看碗里的吃食,而是盯着姜母的脸看。
“娘,你咋啦?你又跟人吵架了?“
“没!“
姜母气哼哼的,撩起帘子进了东屋。
东屋里,还没有点灯火,昏昏暗暗的屋子里姜二躺在床上。
听到堂屋里的动静,姜二挣扎着靠坐起来。
“你咋啦?咋气鼓鼓的?出啥事了?“姜二一脸关心的询问。
先俊娘也没去点灯,拉过一把凳子坐下去,坐下去后就开骂了。
“我和疤子打架的事儿也不晓得是那些嘴碎的传到了骆家,肯定是添油加醋了,晌午我去领救济粮的时候还是三人份的,到了夜里就没我那份了!“
“那些烧饭的妇人狗仗人势,还说晴儿发话了,说我和疤子糟蹋粮食,克扣一天的口粮,除了这顿,后面还有两顿要扣!“
“啊?还有这事儿啊?“姜二也傻眼了。
姜先俊尾随姜母刚进屋子,便听到这个惩罚。
他脚下顿了下,低头看了眼手里端的吃食。
确实比往常少了一人份的。
姜先俊随即抬起头来,故意用轻松平和的语气说:“没事儿,我和爹还有呢,咱三人凑一块儿吃还是能行的。“
姜二这时也顺着儿子的话出了声:“骆家的粥粘稠,馒头个头也大,我一顿吃一个就够了,剩下来的够你娘填肚子。“
姜先俊点头,来到桌边将东西放到桌上,又摸索着把灯火给点亮了。
桌上点的是豆油灯。
淹水之前点的是桐油灯。
若是当初没跟绵绵退亲,那么这会子家里肯定点上了蜡烛。
跟绵绵退亲后,点蜡烛就不指望了,桐油也不错。
淹水之后修整家具,为了防止受潮的家具再滋生白蚁,仅剩不多的桐油都用在涂抹家具了。
所以只能点这种豆油灯,点燃后那灯火就跟绿豆大小,跳跃不休,照不了筛子大的范围,反而更让人昏昏欲睡。
姜二望着那微弱的火光,打了个呵欠。
“先俊,你去灶房拿三只碗过来,咱赶紧把夜饭吃了就洗洗睡吧!”
姜先俊应了声,转身就走,却被他娘给喊住了。
“先俊,拿你们爷俩的碗筷就行了,甭拿我的。”她说。
“为啥呀?”
“我夜里不吃。”
“啊?长夜漫漫的,娘你咋能不吃呢?”姜先俊皱着眉问。
先俊娘坐在桌边,那跳跃的火光极其微弱,她的脸半明半暗,眼神幽暗,仿佛躲在暗处的一条蛇,浑身上下散发出怨愤的气息。
“你就别闹了,该吃吃该睡睡,甭整那么多事!”姜二也听到了先俊娘的话,有些不耐烦的说。
“是我整事吗?我整啥事儿了?是人家仗着权势先扣我口粮的,我争口气不吃她家的东西这就是闹吗?“先俊娘一字一句的反问姜二。
千万别被这'心平气和'的表象给蒙蔽了,姜二跟先俊娘做了二十年夫妻,清楚这女人的脾性。
她要是跳起来说风凉话,倒没啥,你不搭理她,过一阵等她发泄完了就没事了。
她越是这样心平气和的跟你掰理儿,那就完球了,这是要动真格的征兆。
咋整?
还得硬着头皮哄啊!
“也没说一直停你的伙食啊,这两顿咱先凑合凑合,咋能不吃?“
“你要不吃,那身体不就垮掉了吗?垮掉了,回头媳妇进门谁给帮忙带孩子?先俊,你说是不是?“
姜二朝姜先俊那一个劲儿使眼色。
姜先俊会意,赶紧应声说:“对对对,爹说的对,娘,您坐着,儿子去取碗筷过来!“
姜母突然一拍桌子站起身。
“都说了我不吃不吃,一顿不吃我饿不死,三顿不吃我照样饿不死!“
“人活一口气,我还就不信我会怕了她杨若晴!“
撂下这话,先俊娘气呼呼出了屋子,回了自己那屋睡觉去了,那屋门被她摔的啪啪作响。
自打姜二瘫痪后,先俊娘就不跟他一个屋里睡觉了。
家里就三间屋子,她直接抱着被子去了儿子姜先俊那屋,她睡床,姜先俊在边上搭了个铺子。
后面老姜头和姜大他们看到,纷纷指责他们母子不像话。
两个四肢健全的人夜里蒙头睡大觉,把姜二一个瘫痪的病人扔在另一屋,没良心!
再者,姜先俊都订了亲,媳妇都快要进门,这还跟老娘一个屋里睡觉,传出去也不怕村里人笑话?
于是,迫于各方面的压力,还有姜先俊的孝心,姜先俊搬去了姜二那屋里打地铺,也好方便夜里照顾姜二。
姜先俊的屋子于是就被先俊娘一个人霸占了,包括如今为了迎娶媳妇,屋里的床和桌椅都修缮一新,还涂了桐油……先俊娘也照样大喇喇住在里面,没有半点要挪窝的意思。
“爹,你看我娘这?“姜先俊听到那摔上的屋门,六神无主,跟姜二这讨主意。
姜二重重叹出一口气,“她就这脾气,觉着自个受到了羞辱,偏生又没法去找人晴儿撒泼,这股子火气就憋着,憋成这样了。“
“你别管她了,再管下去,那火气就得全撒到咱爷俩身上,凭白遭殃。“
“那好吧!“姜先俊也只得听姜二的安排。
从小到大他就是一个没有主意的人,要么听爹的,要么听娘的,反正从来没有过自己的主意。
对了,当初跟绵绵青梅竹马是他自己的主意,结果……还是失败了。
第7609章 挥霍
姜先俊去取了碗筷过来,跟姜二那分了粥,四只馒头,爷俩一人吃一只,给先俊娘留了两只。
“待会你睡觉前再把馒头给你娘那送去,看她吃不吃。“姜二说到底还是心疼这个老妻的。
姜先俊点头。
“明日早上和晌午那两顿,别要你娘去粥棚那领了,你抽点空去拿一下。“姜二又吩咐。
老妻脾气暴躁,心胸狭窄,还死要面子。
再让她去领东西,被人笑话,她肯定得抓狂。
姜先俊再次点头,“好,明日我去领。“
“还有……“姜二想了想,还是决定要叮嘱姜先俊几句。
“先俊啊,明天你要是逮住个机会见着了老杨家三房的人,或是骆家人,就跟那说几句软话……“
“软话?啥软话啊?“姜先俊有些不明白。
“就是,替你娘跟人家那赔个不是。“姜二说。
“咱吃人家的喝人家的,打架还拿人家给的救济粮来糟蹋,甭管你娘当时是不是脑子一热,这行为终究不好。“
“人家恼怒,也是正常,停三顿也算是留了情面。“
“所以你明日见着人家了,多少解释几句,明白吗?“
姜二语重心长的教导姜先俊如何去处理人情世故,姜先俊一一听在心中。
从小到大姜先俊跟着他母亲,耳濡目染都是妇人的那些小心眼的事情。
之所以他并没有在这样的环境下长成一个坏蛋,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有姜二这个三观正的爹在边上不定时的纠正纠正。
所以姜先俊就像一棵树,被他爹娘拉过来拽过去的,到最后是没有长成歪脖子的坏树,但也成不了笔直参天的大树,就这么畸形着。
林泽城外。
渔村外的河道上。
渔船驶入一处侧向的水道,很快停在了一处角落。
“我们不进城了吗?”
阿元不禁抬头问了一句,她听从墨安白的安排,将渔船停在这个位置,但心里的疑惑始终都在,没有减少过。
“不进城,我们下船,沿着岸边走,我要夜探那艘船。”墨安白道。
“好吧,大姐,搞不明白你在想什么……那艘船上能有几个高手啊?我们姐妹,还有公子一股脑的杀过去,肯定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阿元手掌向前,做出了一个劈人的手势。
“阿元,你把我们想的太强了吧。”墨安白手掌扶着额头,有点不忍直视。
这阿元被养的很傻很天真……
“不行吗大姐,来船上的那个男的,也就那样。”阿元伸手抓了抓脑袋,很疑惑为何墨安白那么说。
“那是你实力不够,看不出那男人的厉害之处……”
墨安白慢悠悠的道:“那人真正的本身在他腰间的绣春刀上,他应该是一名刀客。”
“他手指,手臂下意识的姿势动作,可以看出他擅长的刀法路子究竟来自哪里。”
“来自哪里?”阿元下意识的问道。
“以前师父教导天下武学的时候,你在打瞌睡,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了吧,回去以后让师父给你特训。”
墨安白屈指弹了一下阿元的脑袋。
阿元垂下头,嘟着嘴。
阿喜在一旁捂嘴偷笑。
“阿喜,你来说,那人什么路子。”墨安白侧头就望向阿喜。
阿喜张大的嘴巴,差点没合拢。
这纯属是引火烧身了。
好在,她不像阿元那样不学无术。
她想了想,就用一种猜测的语气道:“是不是覆海刀?”
“不是,覆海刀是一伙海上讨生活的海盗世家传承的,刀身短促,凶猛,适合海船上贴身近身攻击,那人的刀是绣春刀,练不成覆海刀。”墨安白摇头。
“对了,那就是破风刀!”阿喜忽然眼睛一亮道。
墨安白望着她叹气;“哎,看来你也要跟阿元一起,回去接受师父特训才行。”
虽然阿喜明白的比阿元要多不少,但她依旧没看准那个男人的武功来历。
“大姐,你就直接告诉我们吧,我们……当年年纪小,一听到师父念书,我们就犯困……后来东奔西跑,又把学到的一些东西,全给忘记了。”阿喜面露难色道。
也是,这么些年,真正动脑子的只有墨安白,而其他的姐妹兄弟,基本上脑子都快生锈了,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那个男人练的是奔雷刀,他必然是来自皓羊世家。”
“皓羊世家?我没听说过。”骆星辰道。
“公子不是江湖中人,自然不晓得江湖中的那些门派世家了。”
在墨安白说完这番话后,侧面阿喜,阿元都撇撇嘴。
大姐太双标了啊。
骆公子不知道,一点事都没有,而她们不知道,就要回去接受特训……
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你们不服气吗?”
墨安白立刻就察觉到两人的情绪。
“不要忘了,公子是京城最年轻的举人,你们呢?你们写个字,都像是狗爬一样,你们吃的就是江湖饭,却不懂江湖事,这还是江湖人吗?”
“大姐,我们知道错了。”
阿喜和阿元只好诚恳的道歉。
她们看到墨安白的眼神,很怕再要不认错,墨安白会变本加厉,万一不是特训,而是带去京城跟骆公子一样去读书……
那就太可怕了!
“接着说皓羊世家之事。”
“皓羊世家,在北边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江湖家族,人丁不旺,但他们的刀法的确有一套。”
“他们修炼的叫做奔雷刀法,这种刀法,不仅速度如奔雷一般快,还十分的霸道刚猛,每一刀都像是要跟人同归于尽般,但却始终给自己留有余地,谁要是跟他们耍狠,那是很难耍的过他们的。”墨安白道。
墨安白这么一说,骆星辰算是基本上明白了什么是奔雷刀法了。
“奔雷刀法厉害,但我们也不惧,最重要的是,那艘大船的主人,究竟是谁?”
骆星辰最感兴趣的不是什么奔雷刀,也不是皓羊世家,而是大船的主人。
很显然,皓羊世家的人不可能是大船的主人,他们也没那个资格。
能养得起那么大船的人,绝对是有极高身份地位的人,还有财力极高,经得起尽情挥霍的人。
第7610章 谁是凶手
“公子,这就是奴家想要了解的,从外面看不出真正的主人,奴家只看见一位年轻的男人,身边有一位打扮的很贵气的女人,当时距离太远,看的不清楚。”
墨安白的眼力已经够好了,但依旧是看不真切,原因很简单,实在是离得太远。
“好,那就听你的安排,我们去找时机探明。”骆星辰同意了墨安白的想法。
这附近的村镇,俱都是墨安白极为熟悉之地,所以上岸以后,骆星辰什么都不用管的,只要跟在后面就可以了。
……
皓羊庆回到了船上。
“情况如何?”
龙公子又吃了一颗葡萄,漫不经心的问道。
“龙公子,哎,一言难尽。”
皓羊庆砸吧着嘴,不时的用手指抓一下脖子……从那艘船上回来以后,他总感觉脖子上痒嗖嗖的。
“那艘船上,好几个痨病鬼,男的有病,女的更有病。”
皓羊庆叹气道。
“他们有没有看见什么?”龙公子又问。
“我都问了,那个男人说,什么都没看见,我看他应该没撒谎。”皓羊庆道。
“这么说,这尸体是有人捞上去了啊,看来本公子要派人给衙门打个招呼,发生了那么大的命案,不找到凶手怎么成呢。”龙公子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公子,这凶手……怎么办?”皓羊庆道。
“简单,谁捞起来谁就是凶手。”
龙公子淡淡道。
“那行吗?”
皓羊庆有些疑惑,他清楚这里面的问题。
“怎么不成?本公子又不是第一次办这种事了,交待一句,把钱给足了,什么事都好办!”
龙公子颇是鄙夷的斜瞟了皓羊庆一眼。
要是以前跟着他办事的老人,根本不会问出这等愚蠢的话语。
河道上。
初雪给龙公子端上了一杯酒。
酒色红艳如血,从外面的玻璃杯看过去,晶莹剔透,显然是上品的葡萄酒。
“这西域的葡萄好,葡萄酒更好。”龙公子淡淡道。
“只有公子这样天仙一样的人才配喝这最顶级的葡萄酒。”
站在一旁的皓羊庆急忙恭维道。
“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龙公子却缓缓道。
错在哪?
龙公子忽然来上这么一句,倒是让皓羊庆茫然了起来。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没做错啊。
“龙公子,属下……实在想不出来。”
皓羊庆很想说一个出来,又或者说不出编一个也行,但他绞尽脑汁,却实在是想不出什么。
“你的错误,很简单,你没有杀掉那几个人。”龙公子淡淡道。
“这……龙公子,那几个是普通渔民啊。”皓羊庆愣了愣。
“公子说他们该死,他们必然有取死之道,你杀死就行了,公子是不会错的。”旁边的初雪来了一句。
“是,我明白了。”
皓羊庆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刚刚,他说的那番话,那就是在质疑公子。
想到这里,他背上起了一层冷汗。
任凭他武功再高,一想到公子的可怕,他就禁不住全身颤抖。
“回船舱……”
龙公子转身向船舱走去,走了两步,忽然道:“初雪,你去找找那几个渔民,把他们给杀了。”
“是,公子。”
初雪点头。
随即,初雪抓着扶手,一个跃步,妖娆的身姿,居然翻身从甲板上跃了出去,直接就向着河里面落去。
把皓羊庆看的目瞪口呆。
“这……”他嘴里面发出了一个字。
随即,他看到,初雪脚尖在河面上一点,身体居然在河面上踏波而行,很快就落在对面的岸上。
“这!”
皓羊庆眼珠子都瞪圆了。
这是什么轻功?人类能做到吗?
要么是自己在做梦,要么初雪那女人是神仙。
以他的经验,在水面上短暂的踏几步,那也是借着身体前冲的惯性,才能做到。
而这种真正的踏波而行,除非是纸片人,否则怎么可能呢。
“川哥,你抽我一巴掌,看我是不是在做梦。”皓羊庆瞅着龙公子已经进入了船舱,他小声对站在身旁的宗族兄弟皓羊川道。
“庆弟,你难道不知道初雪的实力?”皓羊川跟随龙公子比皓羊庆要两年,他用同情的目光望着皓羊庆。
“初雪不就是龙公子的侍女吗?最多只有初浅的拳脚功夫。”皓羊庆道。
“你呀,只知道吃饭睡觉,公子身边的事儿,你是一点都不管,别人来一两天,就搞清楚了,你都来一个多月了,还什么都不知道,过后小心公子把你遣送回去!”
“真要是遣送回家,你看家里人怎么看你。”
皓羊川叹气,摇头。
“川哥你就直说啊,我脑子打小就不太好使,你又不是不知道。”皓羊庆捏着下巴。
“那好吧,我就提点你几句。”
“初雪可不是什么侍女,她是北方拜火教的四大圣女之一,实力已经接近宗师,只有一线之隔,据说在北方江湖之中,她是最有可能晋升宗师境界的高手之一。”
“她的轻功传承自拜火教圣女一脉,有名的踏雪无痕,踏波而行。”皓羊川道。
“川哥,不对啊,踏雪无痕,我能理解,这踏波而行,不大成啊,这人类咋能做到?”皓羊庆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怎么不成?你以为是裸,脚走吗?人那是有技巧的,她那双鞋子,不一般,能在水上托人的……踏波而行,除了她的轻功身法以外,她那双鞋子,那是必不可少的道具。”皓羊川道。
“要是我有类似的鞋子……我还是不行。”皓羊庆想了想,摇头道。
“你想想初雪的体重,跟你能一样吗?她身上也没有携带重武器,走的就是轻灵的路子,那鞋子能让她发挥轻功,搁你这儿,啥也不用想,别说你不行,换了一位走刚猛路线的宗师,那也不行。”
“另外,初雪踏波而行,那也是一定距离内才行,你看我们这里距离岸边是不是很近,要是远一点,她那口真气断了,又不能惯性滑行,就算有特殊鞋子,一样会落进水里。”
皓羊川道。
听皓羊川这么一解释,皓羊庆算是大致搞明白了。
原来初雪是这样的身份,有这么强的实力。
第7611章 扭曲的性格
他忽然觉得,自己仿佛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他很早就看不惯妖里妖气的初雪,经常想着怼她几句,碍于龙少爷的情面,将不满埋在心里,也忍不住没有将心里话说出口。
幸好没有说出口啊。
现在他是无比的庆幸。
要是当初不管不顾,后果会怎样?
就算不被初雪杀掉,也怕是要被那个女人狠狠的羞辱一番了。
毕竟,他打不过那个女人啊。
长坪村。
真的不能怪旁白君吐糟姜先俊是一个畸形的歪脖子树,瞧瞧,明明他爹姜二语重心长的跟他分析为人处世的道理,并叮嘱他回头见到老杨家三房,还有骆家人,定要解释几句。
这解释几句,自然就是替姜母跟人家那里赔个不是。
你吃喝拉撒都是人家提供的,结果打架都拿人家送的粥饭来做武器,去跟人家那诚心道个歉,让人家看到这边的认错态度,这事儿不就过去了么?
结果呢?
姜先俊一晚上躺在铺子上翻来覆去都在构思这个'道歉'的机会,然后,他脑海里自动将老杨家和老骆家甚至老孙家所有的人全部屏蔽掉,整个天下间就只剩下个绵绵了。
他觉得他应该去找下绵绵,跟绵绵那说下这件事。
凭着绵绵的善良,还有曾经的情意,她肯定会帮他的。
在思考在这里的时候,旁白君忍不住又要吐槽,这到底是他本身脑容量不够只能想到这个主意呢?还是他因公徇私,借着这个机会觉得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过去接近绵绵?
真是对自己的份量太有自信了!
……
一夜就这么过去,隔天一大早,姜先俊就去下地去了。
出门的时候姜二还特别提醒了他。
姜先俊一夜都在构思,两只眼睛下方都是黑眼圈,但却扛着锄头精神头很亢奋的样子,他跟姜二这做了保证,保证一定想法子跟杨若晴那表明认错的态度,姜二这才放心让他出门。
姜先俊今天选择干活的地方是在南边粥棚附近的一块稻田里。
为啥要选这里呢?
因为他觉得这粥棚的棚长是廖梅英,而廖梅英是绵绵以前的大嫂,前几回他早上在这边干活的时候远远的瞧见过绵绵陪着金氏一块儿往粥棚这来。
所以等在这里,肯定能遇到绵绵。
随着临近早上施粥的时辰点,三五成群的村民都往粥棚那边去了。
不像淹水的时候男女老少都有,这条去吃饭的路很是热闹,如今大伙儿都恨不得扑在田地里打理第二季稻谷,所以每家都只派个代表去粥棚那里领粥。
成年和壮年劳动力都得去干活,所以这去粥棚的路上三五成群的都是妇人,还都是老妇人呢!
姜先俊网断了脖子都没看到绵绵的身影,结果一早上下来还没干一丢丢活。
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那边田埂上。
虽然不是姜先俊朝思暮想的那个人,但这足以让他激动,仿佛看到了曙光。
他丢了锄头就跳上了田埂,朝那人跑去并拦住了对方的去路。
金氏怀里抱着珍儿,正往粥棚那边去,陡然被一个人挡在前面,金氏吓了一跳。
但随即看清对方是姜先俊时,金氏镇定了下来,如果是换做村里其他年轻后生这样突然跑出来,金氏肯定不会计较,憨厚纯良的她甚至还会跟对方那露出老母亲般亲切的笑容来。
但因为对方是姜先俊,那个曾经跟侄女绵绵退婚,害绵绵伤心的姜家臭小子,金氏才不会给他啥好脸色看呢。
金氏是比不上正常妇人机灵刁钻,但自打杨华安去世之后,金氏这些年疯病基本得到了控制,清醒状态下的金氏也是很护短的。
她狠狠瞪了姜先俊一样,嘴里还咿咿呀呀的说了一串姜先俊听得脑袋发胀的话来。
见姜先俊还跟木头似的杵在她和珍儿身前,金氏用力一把推开姜先俊。
姜先俊没提防,差点摔跤。
等他站稳身形,金氏已经抱着珍儿拔腿就跑了。
边跑还边扭头往后看,好像他是洪水野兽似的。
姜先俊僵在原地,一脸憋屈。心说我没有恶意啊,就是想跟你这打听打听绵绵的事。
姜先俊又等了好一阵,看着那些去领粥的急吼吼往粥棚那边去,又看着领了粥的说说笑笑往回走,眼瞅着日头一点点爬上来,田地里的活计都没咋做,自己一家人还饿着肚子,而绵绵却一直没现身。
姜先俊没辙,只得拿起自己带来的碗也去粥棚那边领吃的。
到了粥棚这儿,人已经所剩无几了。
廖梅英抱着珍儿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给孩子喂稀饭,金氏在旁边站着,笑眯眯的看着。
看到姜先俊过来,金氏脸上的笑容顿时敛起,一脸警惕。
廖梅英察觉到什么,抬起头来,也看到了姜先俊。
廖梅英的脸色也不是很友善,冷冷淡淡的,甚至还皱了皱眉。
显然金氏这是把路上的事儿'告诉'了廖梅英,所以她们都对姜先俊心生警惕。
姜先俊觉得自己不能被人这样像贼一样的提防着,于是他缓缓来到金氏和廖梅英跟前,“那啥,大嫂子,我有两句话想要跟你们澄清下……“
姜先俊刚开了个口,廖梅英就抱着珍儿站起身,脚下还往后退了两步。
金氏更是跟护崽的老母鸡似的,扑腾一下张开双翅挡在廖梅英和珍儿母子跟前。
姜先俊斗大如牛,忙地跟金氏还有廖梅英这解释说:“你们莫怕,我、我没有恶意,我先前就是想跟金大妈打听点事儿。”
姜先俊说话语速有点快,加上金氏跟他接触的少,所以并不能那么快的看懂他的唇语。
所以金氏还是咿咿呀呀的叫唤着,好像在对姜先俊下警告。
廖梅英于是轻轻拍了拍金氏的手臂,对她比划了几个动作,这是让金氏不要恐慌,姜先俊没有恶意,是想要打听点事情。
于是,金氏便缓缓放下了双臂,并抱着珍儿到一边去了。
珍儿是小毛孩不懂事,但金氏的目光还是警惕的望向这边。
第7612章 廖梅英的警告
这边,廖梅英深吸了口气,平静的跟姜先俊这说:“我婆婆是聋哑人,说话不便,你有啥事儿要打听就问我吧。”
想了下,廖梅英又说:“若是方便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言外之意,若我不告诉你,那就是不方便告诉。
姜先俊眼中尽是感激,赶紧跟廖梅英这说:“我想问问,绵绵今个会来粥棚不?若是来,大概啥时候能来?”
一听姜先俊竟然是打听绵绵,廖梅英心中着实惊讶了下。
她原本还以为姜先俊是为了姜母被停了几顿救济粮的事过来打听情况的呢!
“你和我们家绵绵早就没了瓜葛,你打听她做啥?”廖梅英问。
虽然自己很快就要改嫁,但是在老杨家的这几年里,她除了跟自己的丈夫相处不快,跟老杨家其他人,上上下下,相处得都很愉快。
尤其是这些小姑子们,一个个都帮着她做针线,带珍儿,就算改嫁去张家,她在心里也一直把自己当大嫂,所以维护绵绵,也是理所当然。
“廖嫂子你别多想,我打听绵绵是有点事儿想跟她那说,我没有恶意的。”姜先俊怕自己的问引起廖梅英的戒备,于是又赶紧补充说。
“姜先俊,我不管你有没有恶意,我只晓得你马上就要成亲了,而我们绵绵也订了亲,
不管啥事儿,你跟她那打听都不方便。”
“廖嫂子,我跟她打听的又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儿,瞧你这说的……也忒严重了吧?”姜先俊脸上尴尬的笑着,手里拿着盆和碗,心里有点不高兴。
“不管是打听啥事儿,你都不应该私底下去见绵绵,毕竟你们以前订过亲,这话要我说得那么清楚明白吗?”廖梅英盯着姜先俊的眼睛,冷冰冰的又问。
“你一个大老爷们不怕啥,可我们绵绵是姑娘家,名节比啥都要紧。”
“万一被人撞见你们私底下说话,还不晓得被人编排出啥难听的话来。我劝你还是别去找绵绵,别害她!”
“我没想过要害绵绵,我咋舍得害绵绵!”姜先俊涨红着脸跟廖梅英那辩解。
“就算你没想过要害绵绵,可你的行为会无意中伤害到她。”廖梅英又说。
“那是别人要中伤他,我自己从没想过啊,我也很冤枉……”
“姜先俊你这话说的,我都不晓得该咋样说你了,你可真是没有担当!”廖梅英是从来不说脏话的性子,但这会子竟然有些想骂脏话了。
“我不晓得绵绵今个来不来粥棚,你若是要打粥,就去那边找她们给你舀,去晚了我们这里要收拾盆桶关棚了。”
廖梅英抬手指向姜先俊身后,冷冷说了句,然后不给姜先俊半点解释的机会转身就走。
姜先俊还想跟上去解释几句,但廖梅英已经抱着珍儿走开了,而金氏呢,捡起了地上的一根棍子就跟撵野狗似的朝他这龇牙咧嘴以示警告。
姜先俊又好气又好笑,这些人一个个都咋啦?都把我当贼似的防着,我有那么坏么?
再说了,当初要跟绵绵退亲的是我娘,我是拗不过我娘,我也很无辜啊!
姜先俊挠挠头,寻思着只能想其他法子去邂逅绵绵了,于是转身去那边领他们家的粥和馒头去了。
廖梅英也没有走远,她留意着姜先俊去打粥去了,于是悄悄跟金氏那比划了一番。
金氏看明白了廖梅英的意思,连连点头,同时也抬手比划了几下。
并拍着自己的胸口让廖梅英放心去忙她的事儿,珍儿这里她会照看好。
廖梅英这才放心一笑,腰间的围裙都顾不上摘下来就从另一条路先回村去了。
骆家。
杨若晴亲自送疤子婆娘到堂屋门口,刚好跟从外面进来的廖梅英迎面相遇。
看到大嫂这风风火火的样子,甚至连腰间的围裙都没来得及摘下来,杨若晴挑了挑眉。
廖梅英也看到了疤子婆娘。
疤子婆娘看到廖梅英进来,有点尴尬,但还是朝廖梅英那笑着打了个招呼。
廖梅英淡淡笑了笑,算是做了回应。
疤子婆娘也看出廖梅英是过来找杨若晴有事,于是说:“晴儿,梅英,那我就先过去了。”
杨若晴微笑着点头,“婶子慢走。”
疤子婆娘离开后,廖梅英来到杨若晴跟前,“她咋过来了?”
杨若晴便侧首朝堂屋桌上呶了下嘴:“呐,还没空手呢!”
廖梅英一看桌上的鸡蛋还有红糖等东西,立马明白了。
“这才停了一顿,就来认错了,看来不是个糊涂人。”她说。
杨若晴点头,“至少比某些人家要聪明。”
这某些人家,杨若晴不点破,廖梅英也明白。
还能有谁?
姜二家呗!
“大嫂,这当口不是粥棚那边正忙的时候么?你咋得空来了?可是有啥事儿?”杨若晴视线收回,又问廖梅英。
廖梅英扯了扯身上的围裙,苦笑:“哎,还不是为了某些糊涂人家么!”
“哦?”
杨若晴有了一丝好奇,招呼着廖梅英进了堂屋。
廖梅英将早上姜先俊先后拦金氏,后又跟她那打听绵绵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杨若晴。
“这个姜先俊,非得打听绵绵啥时候去粥棚,说有事要问绵绵。”
“我真担心他是为了绵绵和夜一定亲的事儿,怕节外生枝,专门过来跟晴儿你这说一声,也好跟五婶和桂玲那提个醒儿,别让绵绵着了他的道!”
绵绵好不容易跟夜一这么优秀的后生定亲,要是这时候被村里人撞见私下跟姜先俊见面,哪怕真的是说正经事儿,可别人不信啊!
你越解释就越描越黑,到时候姜先俊拍拍腚儿就走,丢下绵绵一个人被谣言中伤。
这种事又不是没有发生过,姜先俊的软弱和无担当在之前退亲的时候早已一览无余,真是让老杨家众人失望透顶,咋还能给他机会去伤害绵绵?
杨若晴听到这些,脸上也严肃起来。
“大嫂,幸好你过来跟我提个醒儿,你放心,我待会就跟五婶和桂玲那打个招呼,让她们多看着点绵绵。”
还有夜一那边,也要嘱咐一句,让他得保护好自个的准媳妇。
第7613章 台阶太高下不来
“至于那个姜先俊,也是没脑子。当初咱这些人都眼瞎了,竟然答应让绵绵跟他定亲,如今后悔都来不及!”杨若晴又说。
唇红齿白,性格温和的少年郎,看着长大的小弟弟类型,真的没想到竟然是个十足的妈宝男!
问题是,在现代你可以大声对妈宝男说‘不’!
而在这古代,尤其是以孝治天下的大环境下,你还真没法拿这事儿去挑剔姜先俊。
挑剔他啥呢?
挑剔他是个大孝子吗?
所以大伙儿只能说先俊娘不贤惠,会教坏儿子。却没人说姜先俊孝顺这件事本身是错。
所以,当初跟姜先俊退亲这件事,绵绵本身就吃的是闷亏。
同样的亏,可不能再吃第二回。
廖梅英在杨若晴这儿没有多待就回去了,她是粥棚的棚长,那边还有许多事儿等着她去处理呢。
等到廖梅英走后,杨若晴去后院书房找骆风棠。
夜一也在这儿。
杨若晴当着骆风棠的面,将姜先俊过来找绵绵的事告诉了夜一。
看夜一这表情,听得似乎还有点迷糊。
也不能怪,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八卦的人,之前绵绵跟姜先俊从定婚到退亲,这一系列事情虽然在老杨家上下掀起了波澜,也在村子里被热议过好一阵,可是,夜一却从未关注过。
他的耳中和心中装的都是骆风棠交给他的军务,不该他听的,与他无关的,他一概不给于关注。
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分给了这里,别的地方就短缺了。
所以当杨若晴跟夜一说起姜先俊要找绵绵的事情的时候,夜一的第一反应并不是那么紧张着急,相反还有点迷糊,迷糊的样子还有点萌。
但杨若晴眼中的萌,落在骆风棠的眼中就是呆,就是傻。
于是他把手里的文书重重拍在书桌上,朝夜一那低喝:“有人在觊觎你媳妇儿,你怎么还能如此淡定?你小子是不是傻?”
夜一被这么一喝,有点不好意思。
“我没听明白……”他说。
夜一的声音很好听,低沉中有点淡淡的沙哑,很有男人味。
让人一听,就感觉出这个男人身上有故事,尤其是他的眼神,深邃,带点孤独和忧郁。
对于很多女人来说,对这种眼神真的很没有抵抗力。
可实际上,夜一除了身世有些凄惨,事业方面跟着骆风棠闯过了大风大浪,但情感那块却单纯得跟一张白纸似的。
“棠伢子你别这样凶夜一嘛,他又不清楚绵绵之前的事,就算我跟他提过,那也是三言两语的,不能怪他,要怪就怪我!”
杨若晴这护在夜一身前的架势,可把骆风棠给震惊坏了。
他睁大了眼睛直直看着杨若晴,这个气定山河的冷面大将军此刻满脸都写着几个大字:
我是谁?
我在哪?
这是我媳妇儿吗?
我媳妇胳膊肘往外拐,为了别的男人凶我?
夜一虽然情感这块单纯得像白纸,但他不是白痴。
眼见这种情况很不妙,赶紧收敛了自己的呼吸悄然逃离这是非之地。
待到夜一离开后,骆风棠下意识的要从书桌后出来,想要扶住她的肩膀好好问问。
但他忍不住了。
不仅没出来,还坐了回去,抬手拿起旁边的公文假装翻阅。
杨若晴站在那里看着他,他看着书,目不斜视,神色肃穆,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势。
杨若晴这才意识到自己先前的举动,似乎让他不高兴了。
这回是真的不高兴,而不是跟她闹着玩。
杨若晴就纳闷了,以前她不知道捉弄了他多少回,都没见他这样。
咋今个因为一句话,他就真的生气了呢?
十几岁的时候他都没这样过,这三十多岁的成熟男人了竟然还像小孩子?
啥情况啊?
杨若晴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既然他不搭理她,那就让她来问问,再哄哄咯?
“咋啦?咋不说话?”
“生气啦?”
“诶,别不理我嘛,我到底哪里做错了吗?你说出来,我改呀?”
“大将军?骆大将军?护国大将军?侯爷?”
各种称呼都喊了一遍,杨若晴都被自己这甜腻腻的语气给齁到了,然而,某人竟然毫无反应!
不仅毫无反应,他还侧过身去,视线依旧落在手里的书卷上。
杨若晴偷偷打量着他的侧颜。
唉呀妈呀,这真生气的样子,真是迷死人了。
让她恨不得捧着他的冰山俊脸揉来捏去。
杨若晴伸出手来,似乎是要伸向他的肩膀,又好像是要抢下他的书。
骆风棠一直紧绷的身体突然就松弛下来,唇角微微上扬。
然而,杨若晴突然抽手,然后快步出了屋子。
而且出去前还将书房的门给带上了……
书房里就剩下骆风棠自己,以及面前书桌上的一堆公文和兵书。
望着那紧闭的木门,他傻眼了。
这就不哄了?
这就走了?
只要你抢下我的书,给我一个台阶,我不就下来了么?
咋就不抢了呢?
骆风棠有些烦躁的把手里的书甩到桌上,起身就在屋子里打转。
都怪自己,台阶站太高了,早知道就不该跟媳妇这赌气。
是自己的错。
想到这儿,骆风棠拉开书房门一头就要往外冲。
差点跟从外面进来的骆铁匠撞到。
“哎哟,你小子咋啦?差点把我撞飞,你要上哪去?”骆铁匠扶着门框勉强稳住身形,没好气的问。
骆风棠不好意思说自己玩笑开过头,让晴儿当真了,正赶着去找媳妇儿认错呢!
所幸骆铁匠也没追问他要干嘛去,而是拉着他又重新回了书房。
“你进来进来,刚好我有点事儿要过来跟你商量,关于你周旺表哥家的……”
就这样,骆风棠被骆铁匠强行拽回了书房开始商量起周旺家养鸡场的事情来。
骆风棠那个心不在焉啊,又不能太过敷衍,心里惦记着媳妇儿,时间每多流淌一秒,他就感觉媳妇儿的怒火肯定又增了一分,那滋味,叫一个急……
好不容易把周家养鸡场的事给商量完了,眼瞅着骆铁匠坐在凳子上掏出旱烟杆子,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骆风棠这下是真急了。
他直接站起身,“大伯,你先坐会儿,我去办点事儿。”
“啊?我还有事儿要跟你商量呢……”
骆铁匠刚张嘴,但骆风棠已经三步并两冲到了书房门口,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
然而就在这时候,书房门口一个人影闪现,骆风棠二度将人撞上……
第7614章 爱的华尔兹
若是换做来人是别人,只怕这会子早已被骆风棠迎面而来携裹的劲风给刮得原地旋转七百二十度,然后华丽的摔倒在地。
但当来人是杨若晴的时候,这情况就不同啦。
别看她挺着个大肚子,手里还端着一只盘子,可这练家子的敏锐度甩寻常人十八条街。
这不,她身子一个回旋,跟骆风棠擦肩而过的时候还能腾出一手来轻轻搭在他的肩头。
骆风棠看清了来人是杨若晴,急得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腰身,颀长的身躯也微俯过去。
顺着他手臂的力度,杨若晴顺势倒进他怀里,一条腿紧绷着笔直抬起,连带着湖蓝色的裙裾张扬起来,如同花瓣在瞬间绽放。
他一手揽她腰,另一手轻轻托住她的脚,身体再次下倾,两人于咫尺处目光对视。
一个深情中纠缠着歉疚。
一个柔情中夹杂着俏皮。
两人对视,皆相视一笑,之前闹的那些小脾气在瞬间土崩瓦解。
“这姿势,好像在跳一曲华尔兹。”爱的
杨若晴朝他眨了眨眼,说。
骆风棠还没顾得上去问爱的华尔兹是啥的时候,一个人影从屋里冲出来。
“咋回事咋回事?晴儿是不是摔……”
骆铁匠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扶着门框,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对小男女,心里有个声音在问自己:
我在哪?
我看到了啥?
我是进?
还是退?
在骆铁匠尴尬的时候,骆风棠和杨若晴两口子也傻眼了。
骆风棠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咋把大伯这个大活人给忘了呢?
而杨若晴更是赶紧放下脚,踩着地面,从他怀里起身,站在一旁脸都红了。
啥叫社会性死亡?这就是了。
所幸骆风棠的防御值相对要高一点,这不,他赶紧站直了身挡在杨若晴身前,并问骆铁匠:“大伯,你、你咋还在屋里呢?”
这话问的,骆铁匠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我这么大一活人被你撂屋里,啥时候走过?
要不是晴儿在场,骆铁匠都恨不得跳起来一巴掌拍到骆风棠脑袋瓜上。
“正要走呢!”骆铁匠干咳了声,双手背在身后准备离开。
杨若晴突然喊住他:“大伯你等下。”
骆铁匠便停下看向杨若晴。
杨若晴经过刚才一阵儿,已经从短暂的社会性死亡里满血复活过来。
她微笑着从骆风棠身后走出来,将手里的盘子伸到骆铁匠面前。
“这是我刚给棠伢子做的红薯饼,大伯你尝尝。”
骆铁匠看了眼那盘子里,果真摆着一碟红薯饼,小小巧巧的,二面金黄,看着很喜人。
骆铁匠象征性的拿了一只,赶紧走了。
他昔日是打铁的出身,自己本身也是钢铁直男般的性子,但这院子里的微妙情况,他这块老钢铁也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骆铁匠离开后,杨若晴正准备回身招呼骆风棠吃红薯饼,没想到手里一空,竟是某人连盘子都拿了过去。
抱在怀里,拿了一只咬了一口,乐开了花。
“好吃!”
她还没问呢,他自己就先把马屁给拍上了。
这跟先前坐在书桌那儿故意绷着脸赌气的某人简直判若两人了。
“吃了我做的红薯饼,这下不可以再生我气了吧?”
杨若晴凑过来,对他笑着眨了眨眼。
骆风棠腮帮子撑得鼓鼓的,听到这话脸顿时就红了,想解释,刚张口差点被噎住。
要知道,红薯是属于粗粮系列,淀粉和粗纤维比较多。
“哎呀,先把东西吃了再说话嘛,急啥急?噎住了咋办?”
杨若晴赶紧给他拍着背,嗔怪他。
骆风棠好不容易把嘴里的食物吞下去,忙地转过身跟她这一脸焦急的说:“我正要为这事儿去找你呢,我没生气,我那是跟你闹着玩的。”
杨若晴笑得一脸得意:“我当然晓得你是闹着玩的,你当时看兵书,也是在假看。”
“这都被你发现了?我媳妇儿真厉害!”好吧,他承认他当时的注意力真的不在书上。
“能不发现么?”杨若晴无语了,“你当时那书都捧反啦,只是你自个还没察觉罢了!”
“啥?”
骆风棠很是尴尬,完事了他咧嘴笑起来。
“只要媳妇儿你不生我气就好。”他又说。
杨若晴过来挽住他手臂,将脸温顺的贴在他的臂膀上。
“这话,该我跟你说。”她柔声道,“只要你不生我气,我就放心了。”
还别说,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了他像一个没有脾气的人一样处处纵容着她,就算她做了错事他也会包容她。
他的脾气,他的冷脸,从未在她身上使过。
她知道那是因为他爱她,在乎她。
但是先前,即便是闹着玩的,但她还是发现自己很不能适应他故意摆出的冷脸。
心里好慌,好急,也意识到自己有点触碰到他的底线了。
“先前我不该当着你的面就那样帮夜一说话,我应该多考虑你的感受,是我错了,棠伢子,我跟你道歉……”
“不不不,晴儿你没错,我知道你跟我的心意是一样的,都是在替夜一那个臭小子着急,担心他媳妇儿被人抢跑了。”
“嗯,你明白就好,一个是你当做兄弟的夜一,一个是我看着长大的堂妹,我生怕有那些不长眼的像搅屎棍似的搅合进来。”杨若晴又说。
骆风棠捧着盘子,连连点头。
杨若晴突然意识到他还正在吃东西,自己说搅屎棍啥啥的,影响气氛。
于是赶紧换了个话题挽着他进了屋。
骆风棠跟杨若晴这说:“夜一那小子你不用担心,他呆的时候是真呆,但机灵的时候也是有的,待会我吃完了红薯饼再叫他过来叮嘱几句。”
杨若晴欣然一笑,“好,由你来叮嘱,再好不过了。”
“那啥,红薯饼你要是吃不下就不要吃了吧?这东西吃多了胃胀气。”她又说。
骆风棠摇头,“不,这是你亲手给我做的饼,胀气我也要全吃完!”
杨若晴满头黑线。
这头犟驴啊!
“晴儿,我能请求你一件事不?”
吃着吃着,骆风棠突然抬起头来望向她,那眼神还有点小可怜,小惶恐,小无助。
第7615章 奇怪的感觉
“啥事儿?”杨若晴好奇的问。
“下回咱不这么闹了,我不吓唬你,你也不要吓唬我,好不好?”他问。
吓唬?
我有吓唬到你吗?不都是你在假装看书吓唬我?
“我咋记不起我哪里吓唬到你了呢?你能不能给个提示啊?”杨若晴挠了挠雪白的脖子,脸上都是迷糊。
骆风棠放下手里的盘子,伸手将她圈在怀里,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跟她说起当时她伸手过来,又缩回去,然后关门而去的过程……
杨若晴哑然失笑。
这还是那个南征北战叱咤风云的骆大将军吗?
这简直就是个小弟弟啊,正跟她这个大姐姐索要安全感呢!
杨若晴像知心大姐姐那样轻轻拍着骆风棠的后背。
“傻瓜,你咋能那么想呢?那会子其实我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想要跟你赔不是。”
“后来想想,光嘴皮子赔不是太没有诚意啦,于是我就跑去灶房给你蒸了两根红薯,再揉了红薯饼贴了给你送来。”
“真没想到你竟然脑补出那么多的戏来?我的天呀,梨园要是晓得咱家大将军是个演戏的天才,都要来重金聘请你了……”
“你说,咱是唱青衣好呢?还是唱小生?”
一番话把骆风棠的心情给哄好了。
恢复了正常情绪后的骆风棠也有点不好意思,“过去了,翻篇翻篇。”
杨若晴莞尔,“好,那就翻篇。”
虽然她后面还是阻挠了,但阻挠无效,骆风棠挣扎着也要把盘子里的红薯饼吃完。
用他的话来说,媳妇的心意,浪费一丁点儿都是他的罪过。
杨若晴是又感动又想笑,吃那么多红薯饼,待会要给他泡一碗午时茶来消化消化。
“对了,我今天又收到了玉儿的消息。”杨若晴突然说。
“她说啥?”骆风棠问。
这段时日玉儿跟晴儿经常来消息互通,都是关于他爹肃王的。
当初在湖光县跟肃王相认,终于解开了这些年肃王为何一直躲着他们母子不敢相认的真相。
一切都因为肃王身中蛊毒,下蛊的人原本是冲着拓跋娴,肃王为了保护自己的女人挺身而出。
换句话说,这些年他其实是在替拓跋娴承受痛苦,却又担负起骂名和埋怨……
“玉儿说经过这段时日的闭关修炼,公爹身上的蛊毒已经解除了个七七八八,还有一些余毒需要后续慢慢的调理。”
“如今公爹行动自如,也不会再危及生命,他老人家急着下山,但玉儿为了保险起见希望他继续留在山里,最起码还得再观察一个月才能让他下山自由活动,所以专门写信跟咱这交待清楚。”
听完杨若晴的解释,骆风棠长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只要不危及生命,就是最大的胜利!”他说。
杨若晴也点头,满脸欣慰的说:“也不枉费咱娘这段时日吃斋念佛,天天待在小佛堂里抄佛经。”
婆婆虽然嘴上没多说,更没多问,但是从婆婆的行为就可以看出,她老人家的心里是始终挂念着公爹的。
即便在淹水的时候,真的有种兵荒马乱的感觉。
但婆婆毅然每天坚持礼佛,为公公祈福,为家里的儿子孙子们祈福,该沐浴沐浴,该斋戒斋戒,一盏青灯陪伴佛前,可能,真的冥冥中会有些福报吧,这不,那么难解的蛊,玉儿都没有十足十的把握,竟然都被解开了,这可真是好事!
……
杨若晴不知道骆风棠是如何跟夜一和拓跋娴那里说他们的事情的,反正,这两位听完后,一个喜极而泣的去了佛堂还愿。
另一个则沉默着像影子般滑出了院子。
“娘咋说?有没有嚷嚷着要去山上见公爹?“待到骆风棠回到后院,杨若晴赶紧凑上来跟他这打听。
骆风棠也是一脸的春风,心情好得不得了。
“娘高兴得哭了,却没有说要去山里见爹。我跟她说,爹想下山来见她,可她也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说不急不急。“
“真是奇了怪了,我记得刚把爹送去山里解蛊的那几天,娘急得不行,恨不得自己也跟进山去照顾爹。“
“那会子拦着不让她进山去见爹,是怕影响了解蛊,可这会子人已经挺过来了,她却又不急着见面了,真是奇怪!“
看着骆风棠那满头雾水的样子,杨若晴除了偷笑还是偷笑。
“晴儿你笑啥?“骆风棠讶问。
杨若晴止住笑,“我笑你是个呆瓜,不了解咱娘,或者也可以说,你不了解女人。“
骆风棠老实承认,“我确实不了解女人啊,我接触最多的女人就是你,就是咱闺女。“
就算是亲娘和大妈,或者一墙之隔的丈母娘,抱歉,骆风棠除了正常的晚辈对长辈该有的孝敬外,也没有花过心思去研究过她们的心理和想法。
他是钢铁直男,这一块的心思有限,有限的心思他只用在媳妇儿和闺女身上。
可即使如此,他好多时候都还猜不透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的心思呢!
“咱娘啊,心里肯定是想见到公爹的,但她又说不急着见,这种心境像啥呢?“杨若晴歪着脑袋在那思索了一番,最后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近乡情怯吧!“
之前因为隔着生死,所以疯了似的想见到对方。
如今得知对方摆脱了生命危险,后面还能接着活下去,所以当初那股子想要不顾一切去见对方,想要跟对方说的话,生怕此刻不说就再也来不及说的话,这会子也就没那么急了。
而且因为了理智的回归,其他的一些顾虑也都跟着出来了。
比如说:矜持,傲娇……
“或许真是那样。“骆风棠也在思索杨若晴的话,觉得应该差不多就是那种心境。
明明想见,近在咫尺,却又瞻前顾后,犹豫不决。
“不要强求,顺其自然,“杨若晴又说,“他们两个,总有一个要主动的,咱做晚辈的,不要干涉,尽管其变就好。“
骆风棠当然是听媳妇的话了,而且,他作为儿子,也确实不太方便去管爹妈的那些事情。
……
绵绵这一整天都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第7616章 送你回家
她感觉自己不管是去灶房烧饭,还是去池塘边浆洗,抑或是带着小侄女儿在村口那边玩耍,总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
可是当她转头去寻,却又傻都寻不到。
而当她去茅厕,又或者回屋换衣服,那种被跟踪的感觉又没有了。
所以绵绵觉得自己应该是多想了。
若是真有人暗中盯着自己,那肯定是不怀好意,存着一些龌蹉的念头。
不可能会错过她去茅厕或者换衣裳的时候,相反,做那两件事情更是最佳时机啊。
所以绵绵得出的结论有两个,要么,就是对方是善意的盯着。
要么,纯属自己的错觉,压根就没人盯着自己。
而且不止这些,绵绵还发现今个不管自己是去院子里做其他事儿,还是去村口池塘,抑或是带着小侄女出去找差不多的小孩子们玩,身边不是跟着娘,就是嫂子。
好几回她都跟她们说,叫她们不要跟着了,带孩子又用不着那么多人力。
再说了,她帮忙带孩子,不就是为了让娘和嫂子轻松轻松么?
她们这样跟着,那还咋样轻松呢?
然而,娘和嫂子总是有各种理由和借口来搪塞,总之,到最后她身边肯定得有她们同行,有时候甚至她们俩还一块儿陪着她带孩子呢!
这一整天就沉浸在这种奇怪的感觉里,恍恍惚惚竟到了傍晚。
鲍素云在灶房里烧夜饭,蒋桂玲帮忙,抽空还要跑到院子里来喂趟鸡,等鸡们吃饱了再赶到鸡窝里去歇息。
绵绵在边上抱着小侄女转悠。
杨华洲和大宝今日去了蒋桂玲娘家帮忙干农活去了,估计要到吃完夜饭才能到家。
原本家里这三个妇人带着个小孩子,倒也安排得井井有条。
然后天渐渐黑了,夜幕低垂,四下蚊虫也渐渐多了起来。
小孩子开始烦躁,在绵绵怀里闹腾,啼哭。
若是换做其他时候,绵绵还是能搞定的,但这个节骨眼小孩子只认蒋桂玲。
于是,蒋桂玲只得洗了一把手过来接过孩子带去后院。
鲍素云也从灶房探出头来,吩咐绵绵:“你打水给你嫂子送过去给娃儿洗澡,院子里交给我。“
绵绵应了声赶紧行动起来。
在后院帮着嫂子给孩子洗澡,换衣裳的时候蒋桂玲才发现少了一件娃儿的小肚兜。
“八成是忘了收。“她说。
绵绵道:“我去收回来。“
蒋桂玲当时被孩子折腾得满头热汗,在外面洗蚊子多,夜风可能会吹得孩子着凉,毕竟入秋了嘛。
可在屋里洗又闷热,蒋桂玲想着绵绵去院子里收衣裳也就几步的距离,应该不会出啥岔子,于是就没跟着出去。
绵绵到了院子里径直往墙角晾晒衣裳的那一排竹竿走过去。
发现竹竿上并没有孩子的小衣裳,绵绵四下张望,发现那衣裳搭在墙头上,显然是被风给吹过去的。
绵绵赶紧走过去捡衣裳,刚踩着墙根底下的那块大石头站上去,手指刚捏到那衣裳,却发现衣裳好像被黏在墙头上似的。
绵绵用力扯了扯,墙头那边突然冒出来一个脑袋,吓得绵绵啊了一声,差点从石头上栽下去!
对方竟然拉住了绵绵的手,将她稳住了。
“绵绵莫怕,是我,我是先俊啊!“
“你跟这做啥?撒手,快撒手!“
绵绵拼命想要甩开姜先俊的手,可姜先俊却死活不松手,绵绵又怕又急,想放声大喊,姜先俊突然压低了声说:“别声张,我不想惊动你家里人。“
“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说完我就走。“
“你这就走,我没话跟你说!“
绵绵还在挣扎,用尽全力去挣扎。
她已经跟夜一定亲了,她是夜一的未婚妻,她不能跟姜先俊私下说话,不管说什么话都不可以!
不对,是从姜先俊跟郑小琴定婚的那天起,她就不应该跟姜先俊私下接触了!
绵绵不敢喊叫,她怕惊动了家里人,然而姜先俊却还死死抓着她的手不放,痛得她脸都白了。
不仅如此,姜先俊的嘴里还在说些胡言乱语的怪话。
比如:
“绵绵,跟郑小琴订亲真的不是我的意思,都是我娘让我订的,我心里头还是装着你的啊……”
又比如:“你为啥这么快就跟别人订亲了?你到底是变了心还是咋地?”
“我晓得你没有变心,你是想要快些把自己嫁出去,好让自己对我彻底死心对吗?”
后面还有一些更加混账的话,绵绵都不敢听了,听得脏耳朵。
她突然发了狠,一口咬在姜先俊的手背上。
“啊!“
姜先俊终于停止了那些难听的话,闷哼一声,猛然撒手。
力度猝不及防被撤去,绵绵身子往后倒,石头有些高,地面又是砌了青石地砖的,很是坚硬。
若是后脑勺着地,危险就大了。
绵绵并没有摔到冰冷的青石地面,而是落入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
绵绵睁眼,看到了夜一。
暮色下,他的眼神比头顶的星星要要明亮。
绵绵的心跳有那么一瞬间是骤停的。
而夜一,却面无表情,照着别的小男女的套路,这个时候夜一肯定会很紧张又深情,然后还带着些焦急的问绵绵:“你还好吗?你没事吧?“
绵绵则会眼含泪花楚楚可怜的扑进夜一的怀里,轻声啜泣着说:“幸好你来了……“
然而现实是,夜一说了四个字:“你先回屋!“
当绵绵被夜一扶着站稳,回过神来再抬起头去看时,刚好看到夜一跃过高高的院墙。
随即,院墙那边传来姜先俊惊恐的声音:“你要干嘛?你别乱来啊……“
绵绵也很担心夜一会打姜先俊。
不是她心疼姜先俊,她对他早就没感觉了。
他担心夜一在这里打了姜先俊,这事就闹大了。于是,绵绵正要再次踩上石头去跟夜一那劝阻,便听到院墙那边传来夜一低沉的声音:“放心,我不打你,天黑了路不好走,我送你回去!“
院墙内外的姜先俊和绵绵都被夜一这话给弄愣住了。
姜先俊先反应过来,使劲儿摇头,声音里都是被人未婚夫当面抓包的心虚和慌乱:“不不不,不用了,我自个回去……啊!”
话没说完一声惊呼,原来是人被夜一给揪着衣裳领子从地上给拎起来了。
第7617章 危险
壶口村。
“这里叫做壶口村?”骆星辰来了一点兴趣,这名字倒是有趣。
“传说,这个村子后面的山谷是天上落下的一只仙壶所化,而村子所在的位置,正好是仙壶的壶口。”墨安白微微一笑。
“这说法倒是有趣。”
骆星辰站在山腰处,朝前面望,正好可以看见一条大河蜿蜒而行。
而河面上停留的那艘豪华大船,也能看得见。
“你找的地方恰好正对着那艘船,我们晚上过去吗?”骆星辰道。
“不是我们,是奴家一个人去。”墨安白微微一笑道。
“你一个人?是不是太冒险了?”骆星辰挑眉。
“公子不用担心,比这还危险的地方,奴家都去过。”墨安白笑道。
“比这还危险?那又是什么地方?”
骆星辰问道。
“蝙蝠山庄啊,和孔雀山庄一南一北,庄主都是宗师境界,奴家夜闯蝙蝠山庄,后来也全身而退了。”
墨安白又补充了一句:“宗师境界的强者,也留不下奴家。”
骆星辰看到墨安白侧脸上带着自信,不像是胡说杜撰的。
既然她这么有信心,骆星辰觉得自己也不好怎么阻止了。
“阿元,阿喜待在哪儿?”
“她们被奴家打发离开了,让她们留下,危险太大,不如让她们走。”
墨安白觉得,阿喜和阿元目前都只是累赘,帮不上太大的忙,反倒是有可能会成为包袱,不如让她们早点走。
而她的决定也的确救了两人的性命。
“那好,我们等夜幕降临,在行动。”
骆星辰道。
他们已经在山腰的位置,找到墨安白留下的一处不大的藏身洞窟,里面还藏着不少物资,一些腌制的香肠之类没有霉变,还可以食用。
骆星辰没问为何这里也有一处藏身之所,这都不需要多问了。
墨安白的经历,让她多准备几处藏身之地,也实属正常,这就叫狡兔三窟。
等夜幕降临之时。
休息够了的墨安白睁开眼,换上夜行黑衣,在夜幕之中飘然远去。
今夜,天空被乌云笼罩,显得格外的黑暗,要是不经常走夜路之人,只觉得外面山野之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野兽的叫声此起彼伏。
骆星辰独自一人待在洞窟里,并未跟墨安白一起出去。
他还是第一次,一个人待在野外。
好在他手头有足够多的武器,不担心会有什么大型猛兽出现。
大约两个时辰过后,忽然之间,骆星辰心里有种莫名的心悸之感。
他迅速做出了决定,将一些重要物品整理了一下,随即用脚踩熄了篝火,便快速的离开洞窟。
他并非走远,而是藏身在附近的另外一处隐蔽之地,同样是墨安白早就准备好的。
这处隐蔽之地更加的隐蔽,因为这是一处熊类生物的树洞,外面有泥土草木掩盖。
他藏身进去以后,用特殊的药水掩盖自己的气息,从一处缝隙,正好望见原本的那处洞窟。
屏住呼吸,内力流转之下,让整个人的心跳都变慢了些许。
没过多久,他就看到一道白色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原先的洞窟口。
闯入进去以后,又过了一阵,才出来离开。
但,即使那道白色身影离开,骆星辰依旧没出来。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果然,白色身影又重新出现了。
这样一来,骆星辰就已经断定,来人就是冲着他来的。
细想一下,最大的可能便是,那个白色身影的人,跟那艘船有关系。
墨安白会不会有危险?
骆星辰心头泛起了一丝担忧。
那个白色身影所表现出来的轻功显示出强大的武功实力。
骆星辰心知,他不是对手。
要是他现在出去,绝对会被那人给杀死。
他现在只要不出去,那人也不太可能找到他。
但墨安白是主动去夜探大船的,谁也不知她会遭遇什么。
……
墨安白抬头望了一眼厚厚的云层,她来到岸边,藏身在芦苇丛里,没有人能发现她的踪迹。
不远处就是那艘大船。
此时,船上已经点亮了灯笼和蜡烛,将整个甲板都照亮了。
如此一来,她想要悄无声息的靠近,难度加大了不少。
不过,她早有准备。
就在芦苇荡里,她换上了一身贴身的皮衣。
悄无声息的钻进了水里,像是一条鱼一般在水里潜行。
不久,她靠近了船身,手掌在侧面扣住船体,探出头来。
她的手指上有铁爪弹出,扣在木船上,灵巧的从侧面爬上去。
船上没有人警戒,但墨安白十分警惕,并没有立刻直接进入甲板上,而是等待观察了一阵,确认附近没有人,这才翻身上去,如同一道轻烟般,翻到船顶的侧边屋檐,倒挂着身子。
这处房间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龙少爷,不能再喝了,这酒后劲大。”
说话的是一名娇媚的女子声音。
这一点都不奇怪。
船上不止一位女人,而是有好几位。
“本少爷的酒量,何惧后劲?正愁酒劲不够大呢!”
龙少爷笑了两声。
随后就传来窸窸窣窣的衣物褪去的声音,又有奇怪的喘声。
墨安白脸颊发烫……
这个什么龙少爷,瘾可真大。
墨安白悄悄地从侧面,迅速的望了一眼,又收了回来。
就这么一眼,她除了看见某些不可说的画面以外,还看见一个标志。
那个图标是刻在船舱屋子里的柱子上的。
墨安白心头一震,她身形像是一条鱼一般,离开屋檐,重新回到甲板上,又悄悄的溜回水里。
等她回到岸边的时候,她长叹了一口气。
这地方不能待了,以防万一,现在还是赶紧离开。
墨安白身影没入了黑暗之中。
她的身后,薄如蝉翼的翅膀展开,滑行起来,速度很快。
没多久,她进入山林之中。
可是,当她靠近那处山洞的时候,忽然,凌厉的杀气扑面而来。
她急忙向后退去。
幸好她翅膀是张开的,这一退的速度,超出常人的反应。
即使如此,她胸前的衣服,也被划出一道裂缝,胸口更是隐隐作疼。
第7618章 忐忑
长坪村。
院子外面好像有挣扎的声响,还有姜先俊的闷哼,但这闷哼并未持续两声就没了。
好像被什么堵在喉咙里,呜呜的,最后竟连这呜呜声都没了。
当绵绵再一次踩着那块大石头,扶着院墙,踮起脚将头伸过去张望时,低垂的夜幕中,墙外早已没有人,而亡村口方向去的那条小路上,隐约可见一个高大的背影快步远去,肩上还扛着一个东西。
绵绵看得眉心直跳,惶白着小脸跳了下来,小跑着回了屋子。
屋子里,蒋桂玲等了一阵没等到绵绵,心下担心,从衣柜里重新找了一件小衣裳来给孩子穿上,抱在身上就准备来院子里找绵绵。
看到绵绵这副样子,蒋桂玲愣了下,随即意识到什么。
“绵绵你咋啦?是不是遇到什么不该遇到的人了?”蒋桂玲开门见山的问。
绵绵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瞒着嫂子,被她这话问得一愣。
难道嫂子什么都知道了?
而绵绵这个反应,更加坐实了蒋桂玲的猜测,她当即就恼火了,咬牙切齿问:“姜先俊那个混球在哪里?你给我抱着孩子,我去骂他!”
说罢就要把孩子塞到绵绵怀里。
孩子洗了个澡,舒服多了,被蒋桂玲塞到绵绵怀里的时候,小家伙还在津津有味的啃着自己的大拇指。
绵绵心里狠狠一跳,“嫂子,你咋晓得是姜先俊啊?”
“你甭问,我就是晓得!”蒋桂玲说,同时撸起了袖子,在屋里寻找趁手的‘兵器’。
绵绵见状赶紧拦住蒋桂玲:“嫂子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啊。”
“姜先俊已经走了,是夜一把他送回去的,这会子外头没人了……”
“没人也要打也要骂……”蒋桂玲猛地转过身来,惊愕的望向绵绵:“啥?你刚说啥来着?”“夜一?夜一撞见姜先俊,还把他送回去了?”蒋桂玲对这个结果有些不敢相信。
夜一怎么会撞上?
既然撞上了,为啥夜一不教训姜先俊?
他性格这么好的么?别人过来骚扰自家准媳妇儿也不打几下?练那一身功夫有啥用?
“你抱着娃,我看看去。”
蒋桂玲交待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绵绵拦不住,只得抱着娃在屋里等。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她不能抱着这么小的孩子去院子外面张望。
院子外面连接着大片的田地,田地中间是土地庙,上回旺福淹死,那尸身听说就是放在那附近烧掉的。
听村里人说,做了那种事的地方不干净,大人稍微好一点,阳气弱的女人,又或是五岁以下的小孩子,容易看到那些脏东西。
要是被冲撞了,就麻烦了,所以绵绵只能抱着小侄女在灯火明亮的屋子里耐心等待蒋桂玲回来。
很快蒋桂玲就回来了。
“还真的没见着人呢!”蒋桂玲进门就说,“我先前仔细看了下院墙外面那地,也没见着打斗的痕迹,想来夜一还真的没有打姜先俊。”
绵绵抿了抿嘴,夜一大哥人好,要是他打姜先俊,姜先俊肯定是没有还手之力的。
人这么好的夜一大哥,会不会为今晚的事误会?
会不会觉得是我不安分,偷偷约了姜先俊在院子那里见面?
这个猜测就像一把刀,从先前就一直悬在绵绵的头顶,让她哄孩子的时候都心不在焉,魂不守舍。
“地上虽没有打斗的痕迹,可院墙外面那两块菜畦地被姜先俊那个混账东西给踩糟蹋了,前几天我和娘刚种下的萝卜菜呢!”
蒋桂玲说起这个就恨得咬牙切齿。
绵绵也很心疼,但,更多的是后怕,不知姜先俊怎么突然躲在那里。
怪不得这一整天,她都有种被盯梢的感觉,难道是姜先俊?
这人怎么变成这样了啊?从前他不这样的啊!
鬼鬼祟祟的,满嘴的荒唐话,抓着她的手也不管她痛不痛,猝不及防的撒手也不管她会不会摔倒……
绵绵回想起先前墙头发生的事,就浑身难受,一阵后怕。
但更多的是懊恼和担忧。
懊恼自己为什么不咬重一点。
担忧夜一大哥会误会。
“嫂子,这事儿好烦啊,我怕夜一大哥把我想成那种坏女孩。”
绵绵这是实在忍不住了,只能跟蒋桂玲这小声求助。
蒋桂玲则简单许多,她此刻满满的都是对姜先俊的鄙夷和愤怒。
夜一那边,蒋桂玲其实是不担心的,因为自己这边得到了晴儿姐的提醒,夜一那边肯定也一样。
不然,小姑子这边刚有点突发情况,夜一就现身了。这不就说明夜一一直在暗中保护小姑子么?
既然一直在暗中保护,那么到底是私会,还是碰巧,夜一比谁都明白,压根用不着绵绵去解释。
但是蒋桂玲嘴上却不会这么去宽慰绵绵,反而还故意‘煽风点火’的说:“甭管是啥样性格的男人,最不能容忍的恐怕就是这种事咯。”
“夜一当时不发飙,那是不想被姜先俊看笑话,等到回过头来他心里怕是对你有芥蒂。”
听到蒋桂玲这么说,绵绵的大眼睛里泪光在闪烁,唇角嗫嚅着,有种百口莫辩的深深无力感。
蒋桂玲很满意,她要的就是绵绵的这个反应,不然,还咋样开展后面的规劝大计呢?
于是,蒋桂玲强忍着笑,面上也浮起忧心忡忡之色。
她轻叹了口气跟绵绵这说:“夜一的性子很闷,往往这种闷性子的男人最不喜欢把心中的疑惑和不快说出来,他就留在心里自个琢磨,猜测。”
“久而之久之,这隔阂和误会肯定就深了,最后两人分道扬镳也不稀罕。”
“但那就太可惜了,明明只是几句话的事儿就能撸顺,可偏偏却走向灭亡,哎!”
绵绵听着嫂子的话,默默垂下眼去,心里更是鼓声点点,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门亲事,她看重。
但是她也还没到取消了婚事就不能活的地步。
她心烦气躁,焦急忐忑,主要原因是不想夜一怀疑她,不想今晚的事情在夜一的心中留下不好的阴影。
不管最后能不能做成夫妻,她都有必要跟夜一那里澄清这个误会,让夜一释怀的同时,也还自己一个清白。
第7619章 怂恿
“嫂子,我改怎么办?你教教我啊!”绵绵小声呢喃。
其实,她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只是还缺乏一些勇气。
这不,蒋桂玲了解绵绵,立马就将勇气源源不断的送上:“你得去找夜一私下解释下这事儿。”
“啊?专门跑去解释,会不会……太尴尬?”这正是绵绵所纠结的。
蒋桂玲心里偷着乐,面上积极的出谋划策:“咋会尴尬呢?这只会显出你对这件事的诚意,对夜一,还有你们婚约的尊重啊。”
“夜一咋会笑你呢?他只会喜欢你这样的举动啊。”
绵绵的脸微微红了,还有些不好意思。
“嫂子,那样……会不会太突兀了?”绵绵问。
突然就跑上门去找他解释这件事,咋看咋生硬。
蒋桂玲想了下,说:“你要是想这解释来得更圆润,也好办,我柜子里有双鞋子,原本是做给咱爹的,你先拿过去给夜一穿,就说是给他做的。”
这下,绵绵的脸更红了,不仅是红,还燥。
“嫂子,那……那不太好吧?那你是给咱爹做的新鞋子。”
就算爹的脚跟夜一差不多大,可那也是嫂子孝敬爹的鞋子啊。
自己做闺女的不说给爹做鞋子孝敬,反倒还把爹的鞋子拿去给未来夫君穿,绵绵觉得自己不孝。
“哎呀,你这也不行,那也顾虑的,可咋整?”
蒋桂玲故意拉下脸来,肩膀一耸,两手一摊:“那你自个给夜一纳双鞋子可好?可那要几天功夫呀,算了算了,我也帮不了你,你自个看着办吧,我哄娃睡觉。”
蒋桂玲接过孩子去了床边,将孩子放到帐子里面,抓起大蒲扇将躲藏在帐子里的蚊子驱赶干净,自己也跳上了床并放下帐子。
“绵绵,我先哄娃睡觉,过会再去堂屋,待会夜饭熟了你跟娘先吃哈!”
这是打发绵绵先去前院了,蒋桂玲也不用担心,因为姜先俊这个祸害已经被夜一给带走了。
绵绵应了一声,一个人回了前院。
一路上都在思索,到底该咋样去跟夜一解释?
不能空着手,不能……
夜里,等绵绵吃过饭回了自己屋里,蒋桂玲悄悄跟鲍素云那说了之前的事儿,包括后面她怂恿绵绵的那些话。
“娘,我看夜一这个妹夫是真不错,这是在暗中保护着咱绵绵呢!”
鲍素云虽然对姜先俊贼头贼脑的行为很不耻,还有些后怕,但准女婿夜一的出现带给了鲍素云满满的安全感。
“幸好有夜一在,不然,今晚的事儿还不晓得会咋样呢!”
要么就是绵绵摔在地上,轻者受皮外伤,重者摔个咋样不敢想。
要么就是被姜先俊抓住手听他胡言乱语,若是被出来纳凉活着遛弯的人看到,绵绵的名声就算是毁了……
“那绵绵这会子是不是在给夜一纳鞋?”鲍素云又问。
蒋桂玲摇头,“不清楚呢,这会子纳鞋应该是来不及,许是在忙点别的吧。”
鲍素云含笑点头,若是绵绵有心,总会寻到别的法子的。
“桂玲,那你说……夜一咋那么好,不仅不打姜先俊,还反过来送他回去?”鲍素云又问。
原本在吃夜饭的蒋桂玲这下忍不住笑了笑。
“娘,你和绵绵都信夜一真的只是送姜先俊回去么?”她问。
“啥意思?”鲍素云眼中都是迷茫,“可夜一当时就是那么说的啊……”
蒋桂玲摇头。
“娘,我也不晓得该咋样跟你说,但我有种感觉,夜一不可能面对着纠缠自己准媳妇的人啥都不做的,不可能只是简简单单的送他回家那么简单。”
“啊?不是送他回家?那会是咋样啊?”鲍素云的心被提了起来。
蒋桂玲说:“若我是夜一,我咋地也要狠揍姜先俊一顿,好让他长记性。”
“天哪,”鲍素云捂住嘴,“夜一把姜先俊带走,不会是带去别的地方揍,不想让绵绵看到,怕吓到绵绵吧?”
蒋桂玲想了下,“很有可能。”
“指不定打完给扔到水里去,也有可能。”
“不然,就给剥了衣裳挂到大树上,明日一早让来来往往的人都看到姜先俊出丑,哈哈哈……”
蒋桂玲被自己设想出的那几套惩罚方案给逗笑了,忍不住捂住嘴笑起来,叹息自己不是也男人,没那一身的本事,不然,她老喜欢出去锄强扶弱了。
跟蒋桂玲所想不同,鲍素云却越发紧张起来。
“天哪,夜一是练家子,姜先俊就是个平头老百姓,这真打起来不会出啥岔子吧?”
鲍素云开始坐立不安了,担心年轻人血气方刚,到时收不住手把人给打咋样了可咋办?
看到婆婆这副经不住事的样子,蒋桂玲颇为无奈。
“娘你就别替他们担心了,我相信夜一,他是个有分寸的人。”
“他要是做事没有分寸,任凭自己的血气方刚行事,咋可能给姐夫做副将做到如今还水涨船高?”
“娘就算不信妹夫,也要相信姐夫,相信晴儿姐的目光啊!”
鲍素云原本只当蒋桂玲是宽慰自己,但后面那番分析,却说到鲍素云的心坎里去了。
“嗯,我不担心。”
……
这一夜,绵绵屋里的灯直到后半夜才熄灭。
鲍素云和蒋桂玲都看在眼里,婆媳两个达成一种默契,都没有去叫绵绵早些歇息,而是假装看不见。
但隔天一大早,蒋桂玲趁着绵绵还在睡觉,偷偷去了骆家找杨若晴,并说了昨夜的事。
杨若晴刚起床洗漱完毕,原本还有三分睡意,这下子听到昨夜的事,那三分睡意褪了个一干二净。
当时就口吐芬芳把姜先俊臭骂了一顿。
“……烂泥糊不上墙,狗肉上不了席面的玩意儿,以前不单单是绵绵眼瞎,咱这一个个都是瞎子,竟差点让那种人做了咱老杨家的孙女婿!啊呸!”
蒋桂玲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只晓得这个堂姐厉害,却没想到骂街也这么牛!
“晴儿姐,我看绵绵昨夜应该是在赶工给夜一做啥东西,今个指不定会送过来。”
“可那丫头的性子你也晓得,跟她的名字似的,绵绵软软的,我担心就算她做好了东西,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跟夜一那解释,都不敢过来找机会。”
这也是蒋桂玲今早过来的最主要目的。
第7620章 劲爆的消息来了!
杨若晴一挥手:“这还不简单?稍后我打发夜一帮我拿个东西去给绵绵,让他们俩单独见个面。”
蒋桂玲连连点头,“晴儿姐,大概啥时辰的样子?你跟我这说下,我有个数,也好机灵点回避回避。”
杨若晴想了下,说了个大概的时间点,蒋桂玲用心记下了。
原本还想再聊几句,比如,探讨下昨夜夜一到底对姜先俊做了啥没?刚好这会子骆风棠从屋外进来。
看他的穿衣打扮,一身的干练。
满脸的热汗,肩膀上还湿了两片,腰间擦着一把剑。
“姐夫这是干啥去了啊?”蒋桂玲好奇的问。
杨若晴笑着说:“练剑呢,他有这个习惯。”
随即站起身去给骆风棠准备衣裳。
蒋桂玲见状赶忙站起身跟杨若晴这告辞。
经过骆风棠身边的时候跟他打了声招呼,骆风棠淡淡点了下头算是做了回应,但目光根本没有在蒋桂玲身上做半点停留。
擦肩而过的时候,蒋桂玲就在心里想着这姐夫可真是不苟言笑啊,我跟他兜面打招呼他都不看我一眼,这冰山脸的男人看着就让人敬而生畏,晴儿姐是咋样跟他过那么多年的啊?
大家还都说姐夫对晴儿姐好,可是这冷冰冰的样子,怎么都跟那种暖心的丈夫联系到一块儿呢!
蒋桂玲走出屋子后,脚下的鞋子松了,于是她俯下身来穿鞋子。
然后,他听到身后的屋子里传来一段对话:
先是杨若晴在说:“今个练剑咋提前回来了呢?我给你找了衣裳,先去洗个澡?”
接着是骆风棠的声音。
“想着你应该醒了,我就提前回来,先不忙洗澡,我去灶房给你把早饭端屋里来。”
“哎呀,我有手有脚的,自己去饭堂就行了,用不着端来屋里。”这又是杨若晴的娇嗔。
然而,骆风棠却不给她机会:“我去给你端,吃完了你再睡个回笼觉,就别出这屋子了。”
“还有,昨夜你不是说腰酸么?等你吃完饭躺软塌上去,我给你揉揉……”
蒋桂玲察觉到骆风棠应该是要出来,于是赶忙把鞋子穿好快步出了小院子。
在往外走的时候,她耳边一直在回想先前那段对话。
现在,她终于明白为啥家里人提起他们两口子,都说晴儿姐有福气。
晴儿姐,果真有福气!
骆家。
骆风棠很快就给杨若晴将早饭给端回了屋子里。
“哇,今天是啥日子啊?大妈竟然整了这么丰盛的早饭?”
杨若晴看到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的吃食,颇有一种来到南方茶楼的既视感。
每一种点心的份量都不多,但是点心的花样多啊。
晶莹剔透的虾饺,饺子皮是用土豆粉做的,煮熟后接近透明,里面粉红色的虾仁若隐若现。
牛肉烧麦里的牛肉粒看着就喜人,饱饱满满的立在巴掌大的竹制蒸屉里。
除此外,燕麦粥,小巧的蜜枣红豆迷你小粽子,剥开后滑嫩滑嫩的水煮鸡蛋。
当然了,温润的牛奶必不可少,这是母子三个一天之初能量的来源。
“我吃不了这么多,你陪我一块儿吃。”杨若晴说。
骆风棠摇头,“我吃不惯这些精巧东西,我还是去灶房端碗蛋炒饭配点酸萝卜条过瘾,嘿嘿!”
他一溜烟跑出了屋子,不一会儿果真端了一碗蛋炒饭回来,坐在杨若晴身旁。
但第一勺却不是自己吃,而是往杨若晴的嘴里喂。
“哈,你咋晓得我馋这个?”杨若晴腮帮子撑得满满的,乐得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
骆风棠则满脸宠溺,“那么多年的夫妻,你馋啥,我能不清楚?”
“来,再来一口就不能再吃了,福伯说你孕妇不能吃太多酸萝卜,对孩子不好!”
又是一大勺蛋炒饭送到了她嘴边。
蛋是家里养的土鸡,炒出来的蛋那味道老鲜香老鲜香了。
“夜一那小子回来了吗?”
杨若晴边吃边问。
骆风棠点头,“早上陪我过了几招。”
“哦?”杨若晴挑眉,“那是心情不错?”
骆风棠点头,“应该是。怎么了?”
“昨天夜里,还真被他逮住了姜先俊去纠缠绵绵。”杨若晴说。
骆风棠挑眉。
片刻后,他嘴角扬起一丝怪异的笑容,“这个臭小子,翅膀硬了?跟我这较量了一早上竟连半个字都没透露!”
以前,可是什么都不敢隐瞒的。
“哈哈,爱情的力量是神秘的,你就不能准许他有点自己的小秘密呀?”杨若晴打趣说。
“你觉得夜一,真的那么宽容友善,一巴掌都不给姜先俊就那么送他回家去么?”杨若晴又忍不住跟骆风棠这打听。
毕竟骆风棠才是跟夜一相处时间最久的人,这时间,说不定都超过了她这个发妻。
所以骆风棠肯定了解夜一。
骆风棠想了想:“若是换做别的事情,夜一或许真的不屑去打骂姜先俊那种人,”
“但你刚才也说了,他现在掉到爱河里去了,言行举止已不能用常理去评估。”“连你都猜不到,那可咋整?难不成还要我亲自去跟那小子打听?”杨若晴又问,还故意露出一丝失望。
骆风棠摸了摸她的头,“你放心,我觉得他铁定是对姜先俊做了点什么,不然,不可能早上心情那么好。”
就算那小子是铁憨憨,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
尤其是涉及到爱情这一块,那就更是护短护的厉害。
所以他肯定是会对姜先俊做点什么。
“等晚一点,我去替你问。”骆风棠说。
“你吃完乖乖睡个回笼觉,到了这个月份,你得多歇息。”他又叮嘱。
杨若晴点头。
然而,早饭才刚吃完,刘氏就从外面来了,人还没进门,那大嗓门就先传进来。
“晴儿晴儿,劲爆的大消息,关于姜先俊的!”
杨若晴乐了,对正在给自己铺床的骆风棠说:“得,这下睡不了啦!”
骆风棠也很无奈。
要是别的事,他还可以过去把刘氏拦住,再劝退。
但刘氏人还没进门,就率先把这回过来的八卦内容给喊了出来。
而偏生这个内容却又是晴儿吃饭的时候就一直关注的,他还怎么拦?
再者,就在两口子这眼神互动的当口,刘氏都已经跑进了寝房。
第7621章 自己照一下
骆风棠识趣的离开了屋子,好让刘氏和杨若晴这说八卦。
刘氏望着骆风棠走开的背影,就跟发现了啥新大陆似的跟杨若晴这说:“晴儿,为什么我刚进来你家棠伢子就要走啊?他是不是有点怕我?”
杨若晴正在喝茶,差点喷出来。
“四婶,你是长了三头六臂吗?他为啥要怕你?”
刘氏说:“那他为啥见我来了掉头就走呢?难道是我长得太美了,他们男人家见了我就拘谨?”
刘氏不仅嘴里这么说,手还从头发抚到脸颊,一副孤芳自赏,自我陶醉的样子。
杨若晴憋着笑,指着身后的铜镜说:“四婶,镜子在那里,请你挪动尊驾过去好好照一照。”
一句话就把刘氏从沉醉中打回原形。
但刘氏一点儿都不尴尬,还能站在那里笑得花枝乱颤。
“哎呀呀晴儿,你别尽说大实话嘛,就不能让四婶我陶醉下?”
“我今个是听到了那些劲爆的消息,心情太美了,就跟着臭美了下嘛!”
刘氏屁颠着坐到了桌边。
杨若晴把一盘子点心推到刘氏面前,“来,先吃块点心暖暖场,再跟我说说姜先俊到底有啥劲爆消息呗!”
刘氏连连点头,抓起一块她自己也叫不上明儿来的乳白色小糕点塞到嘴里。
一口咬开,发现里面竟然还有夹心,类似于流沙蛋黄那种,甜甜的,刘氏一口气吃了三块暖场。
又喝了一大口茶,这才心满意足的跟杨若晴这说话。
“晴儿啊,你大方,屋里吃食又多,四婶最喜欢来你这里找你说话了。”
杨若晴勾了勾唇,这种实在话也就刘氏会说了。
“等回头你生了娃,坐月子的时候四婶天天过来陪你说话解闷,还能帮你照顾小娃娃们,成不?”
这回,杨若晴笑了,“四婶你是冲着我月子里的鸡汤来的吧?直说嘛!”
刘氏嘿嘿的笑,“啥都被你看穿了,我在你面前就跟没穿衣裳似的。”
杨若晴抬手,“别,你还是穿上衣裳吧,你有的我都有,没有看点。”
刘氏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杨若晴话里的意思,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吃也吃了,喝了喝了,插科打诨也都有了,接下来刘氏一本正经跟杨若晴这说起今天早上的见闻来。
“……今个早上天麻麻亮,涛子追着姜先俊打,一路撵到姜家去了。”
“那会子时辰太早,路上基本都没啥人,就几个出来捡粪的老头老太太撞见了。”
“据他们说,要不是姜先俊跑得快,涛子手里的菜刀真要砍到姜先俊的后背。”
“他们还说,姜先俊是赤着双脚在地上跑的,上身没穿衣裳,就下身穿了一条裤衩子,大伙儿都说,姜先俊昨夜在黑凤家过夜,被涛子逮了个现行,这才要跟姜先俊拼命哩……”
刘氏说起八卦来那是噼里啪啦一顿说,就跟开了双倍速率的那种。
这要是换做耳力不太好,又或是脑力不足的人来听,只怕跟听西班牙语听力差不多。
但杨若晴也很厉害,刘氏一遍说下来,她不仅听了个明白,还能从中提出疑问。
“涛子前阵子不是去了县城找活干么?咋突然出现在家里呢?”
刘氏愣了下,“晴儿,你不是应该先问,为啥姜先俊会出现在黑凤家么?咋先问起涛子来啦?”
杨若晴扬了扬唇角。
姜先俊为啥出现在黑凤家,这还用问嘛,夜一啊!
那个臭小子,闷声不响的,干起坏事来还真有一套。
不错不错,潜力可嘉!
但这事儿杨若晴可不能告诉刘氏,于是她说:“容我一步一步的问嘛,我先问涛子,问完涛子再问姜先俊。”
原来是这样,刘氏明白了。
于是她也照着这顺序来一一解答:“涛子也真是个遭罪的命,发水灾之前,他就被他媳妇儿黑凤打发去了县城的码头扛大包。”
“一个月准他回家一趟,回家的目的是要他把工钱送回来,
但回家不能超过一宿,第二天就要把他赶走,而且这回来的一宿,好多时候黑凤都是挑自个来月事的时候,就是为了不跟涛子同床。”
“淹水那阵子,涛子被阻挡在县城回不来,急得嗷嗷的叫。”
“水刚退,他就屁颠着回家来看媳妇儿和儿子,帮着家里修缮屋子,搬回村,他跟黑凤那商量,下半年不想去县城干活了,想留在家里打理庄稼,”
“可黑凤不答应,又把他给赶出去了,这趟原本是要到月底才回家,听说是赶着回家来过中元节,就提前回来了,”
“许是怕黑凤晓得了不答应要他回来,于是涛子偷偷摸摸的回家的,天麻麻亮的时候刚好进家门,就看到黑凤和姜先俊两个并排躺在床上,两人啥都没穿!”
刘氏说到这儿暂停了下,捂着嘴先笑一会儿。
不笑一会儿,她怕自己会憋到岔气。
而杨若晴呢,一手把玩着茶碗,一手撑着下颚,微微眯眼,幻想着清早在黑凤家寝房里上演的大戏,也是唏嘘连连。
夜一这小子也太损了吧?
竟然想到这种法子来折腾姜先俊?
虽然这法子让姜先俊是出了个大丑(黑凤虽为女人,但她对这块早已免疫),可是这种报复的手段无形中伤害了涛子那个老实人啊!
如果涛子没回来也就罢了,可他偏偏就回来了,还赶上了现场直播,真是老实人倒霉。
“要说这涛子可真是窝囊啊,”刘氏笑好了,接着又开始说起这件事来,“听说前阵子淹水的时候,黑凤就跟李家村一个无赖搞在一起,好多人都看到那个无赖半夜来钻黑凤的帐篷呢!”
“这事儿后来传到黑堂他们耳朵里,黑凤自个不要脸,黑堂这个做哥哥的还要脸呢,他守在帐篷外面捉了两回,后面两人就收敛了些。”
“那事儿涛子一直被瞒在鼓里呢,没想到这趟又跟姜先俊,竟还被涛子给撞上了。哎!”
“话说,这姜先俊可是比黑凤小了十多岁,咋就滚到一块儿去了呢?姜先俊是不是吃错了啥药?”
吃错了啥药?
第7622章 不靠谱
这句话可是提醒了杨若晴,让她眼皮子狠狠跳了下,她打算待会等四婶走了,得把夜一叫到跟前来好好问问。
“四婶,那你可晓得姜先俊为啥会出现在黑凤家?”杨若晴又问。
刘氏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听说涛子追打着姜先俊进了姜家,姜先俊他爹娘听说了这事儿后也是对姜先俊又骂又打,姜先俊就是抱着脑袋躲墙角,屁都不放一个。”
“大家伙儿都在猜呢,说各种话的都有,但在我听来都是扯淡,不靠谱!”
“那都是各种啥样的猜测呢?”杨若晴好奇的又问了一嘴。
刘氏伸手又拿了一块点心,一口就解决了,然后跟杨若晴说起那些五花八门的猜测来。
有的说姜先俊是夜里去黑凤家买东西,刚好赶上黑凤发浪,两个人就凑一起了。
说这个版本的是个妇人,她家男人有一回夜里去黑凤家买东西,亲生经历过。
这男人是个妻管严,当时就把责任全往黑凤身上推。
这妇人于是逢人就说黑凤夜里发浪,让男人们夜里千万别去黑凤家买东西。
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里面没那么简单,黑凤发浪,这不假。
但那男人自己肯定也不是啥好鸟,一只巴掌拍不响,你要真是那么正直,黑凤一个女人还能把你给敲晕了绑到床上去?
真当自己是唐僧,外面的女妖精都想嫁给你呢?做梦!
“照着这种说法,姜先俊那还是受害者呢!”杨若晴笑着说。
刘氏道:“甭管是不是受害者,反正他把人家涛子的婆娘给睡了,涛子肯定要找他拼命。”
“晴儿,还有第二种说法呢。”
“是啥?”
“有人说,姜先俊和黑凤,其实老早就有一腿了。”
“说黑凤就喜欢姜先俊这种唇红齿白的,她做姑娘时候把自己清白身子送出去的那个人,是李家村的,那个人年轻时候长得就跟姜先俊差不多,都是小白脸类型。”刘氏道。
杨若晴摇头:“这个版本纯属扯淡,且不说姜先俊之前跟咱绵绵青梅竹马了,就冲着后面他跟郑小琴订亲,郑小琴娃都怀上了,他也不可能跟黑凤有往来。”
黑凤那是咋样的一个女人?
三十岁,高高瘦瘦,前平后板,黑不溜秋的脸上眉毛稀疏,眉骨高凸。
一双小眼睛躲在那高高的眉骨底下滴溜溜的转,目光里都是精明和野性。
杨若晴跟黑凤是同年的,但小时候从没在一起玩过。
黑凤打小就是喜欢跟男孩子们混一块儿,打打闹闹,百无禁忌。
如今开着杂货铺,每天去杂货铺那里玩耍的男人女人都很多,黑凤周旋于这些人群中,各种起哄和粗鄙的笑话都开得起。
调侃起那些年纪比自己还大的人来,比谁都疯,因为年轻时候情感受挫,身子交出去了对方却玩弄了她,心灰意冷之下草草嫁给了一个身形矮小,脑子还有点不太好使的男人——涛子。
婚后的生活,过得那是破罐子破摔。
“四婶还记得去年黑凤跟我小堂哥的事么?”杨若晴忽然又问刘氏。
刘氏眼中放出光来,“当然记得啊,两人在林子里的废窑里面嘛!”
“所以说黑凤喜欢姜先俊这种年轻的是肯定的,但姜先俊应该不喜欢她。”
“因为当初我小堂哥也是被黑凤阴了一把,最后才就范的。”
哼……这些男人!
别以为见到漂亮女人就把持不住,就算是丑的来诱惑他,他也受不住啊!
“照晴儿你这么一说,那姜先俊的情况可能跟永青差不多,被阴了,然后半推半就的就着了黑凤的道。”
“啊?哈哈哈……这么说起来,永青跟姜先俊还有一层特殊关系呢,这关系老亲密老亲密啦!”
“四婶,啥关系啊让他们那么亲密?”杨若晴忍不住又问。
刘氏眼中憋笑,用力咬出四个字:“同、道、中、人!”
杨若晴怔了下。
盯着刘氏的眼睛看了三秒。
糟糕,四婶在开车,脚一踩油门就飚上了高速……
“咳,四婶,说点正经的哈,别带坏我肚子里的娃。”杨若晴故意拉下脸来说。
刘氏嘿嘿的笑,赶忙踩了刹车,话题一转接着跟杨若晴这说起了黑凤家和姜二家后续的事。
“黑凤被黑堂父子带回了娘家去训斥去了,不这么做,感觉对不住涛子这个老实女婿。”
“姜二家就翻天了,姜二躺在床上骂姜先俊,姜二婆娘先是骂姜先俊,后面看涛子追上门去了,好个姜二婆娘,竟然也跑去灶房拿了一把菜刀出来要跟涛子对砍呢,”
“当时要不是老姜头和姜大他们拉开,只怕涛子这个受害者还得挨砍!”
“最后涛子灰溜溜的回去了,经过村口的时候涛子也撩了狠话,说往后要是谁再打黑凤的主意,他还要找人拼命!”
“可这话听起来,也太虚了,压根就没人信!”
刘氏在杨若晴这里又坐了一会儿,吃光了桌上的点心,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请注意,她并不是回老宅那边去,而是接着去村里闲逛,再打听打听黑凤家和姜二家的后续。
而杨若晴这边呢,也准备去把夜一找过来问问。
没想到,刘氏前脚走,后脚骆风棠就把夜一给带过来了。
“直接把当事人给你带来了,有啥就当面问他。”骆风棠说。
杨若晴对骆风棠投去一个感念的目光,不愧是我男人,我的枕边人呀,我心里想点啥,不用提醒,他都能猜到。
比之前还要有默契,难道是昨天那盘红薯饼的功效?
“夜一,我想问你,姜先俊跟黑凤咋回事儿?是不是你小子给夜一下了药再把人给直接丢黑凤床上去了?”
杨若晴这个生儿养女的‘大妇女’,也没啥好拐弯抹角的了,是咋样想就咋样问。
哪怕,夜一听得红了脸,垂下了头,尴尬不已。
骆风棠直接踹了他一脚,“你小子咋跟个姑娘似的?是不是你做的?敢做不敢当还是个爷们不?”
夜一很无辜的抬起头,望向骆风棠,那声音分明在说:我不是姑娘,是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