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7章 凶险
他侧过身握捉住她的手,很严肃的看着她。
“不准拿话敷衍我,你不歇息,我在外面做事心不定。”
杨若晴可不想他因为心不定而出什么岔子,洪水肯定冲垮了很多东西,有河里的,田地里的,屋里的,茅厕里的……
总之,浑浊的水下处处充斥着未知的凶险。
“好,我听的你的,待会就睡。”
可算是哄得他放心了,而且为了表明她的决心,她甚至都没有陪他去找景陵他们,而是送他到玉石帘子那里就止了步。
一觉醒来,外面天光大亮。
杨若晴推开门,看到天阴沉沉的,下着雨,但雨势比昨夜小了很多。
院子里低洼地方有积水,积水不深,堪堪淹没她的脚背。
好在行走的地方并没有被淹,走在上面不会湿脚,这就是当初选址盖宅子时候,找地势高处的好处了。
杨若晴来到前院堂屋,发现就王翠莲一个人在。
“大妈,他们呢?”杨若晴问。
应该都去忙着救援了吧?
果真,王翠莲说:“全都划着船出去帮大伙儿救人捞东西去了。”
“宝宝也去了啊?”
“是啊,跟景陵划一条船,我叫她回来补个觉,说不困,哎,咋会不困呢?”
王翠莲说着话的当口,自己先打了几个呵欠。
杨若晴看她眼睛里都是血丝,料想昨夜这整个家里恐怕就她这个孕妇去补觉去了,其他人都是熬通宵。
而且,灶房里的早饭温在那里,肯定也是大妈的功劳。
“大妈,我来看家,你回屋去睡一会。”
“这哪能睡啊?待会他们回来了得热吃热喝给他们,他们太累了……”
“这不有我在嘛,你去睡一会儿,别累垮了。”
架不住杨若晴的一番劝说,王翠莲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后院。
杨若晴又去看望了拓跋娴,发现她也没睡,正在小佛堂为他们祈福呢!
杨若晴又同样劝睡了婆婆,方才回到堂屋坐镇。
这期间,她去了院子门口的大路上观望。
昨夜看的时候,那水并没有漫过塘坝,睡了一觉起来再看,已经看不见塘坝了。
那水已经涨到了孙家和杨华忠家院子前面的大路上,他们两家院门口都有脚背深的水。
再往前走,就不能走了。
因为你压根就找不到塘坝在那里,视线前方是一片汪洋大海,水上漂浮这断裂的树木,淹死的鸡鸭,衣裳碎片,鞋子啥的。
很多住在安置点的村民都围聚在杨华忠和孙家门前的大路上看热闹,看着一条条船在水上缓缓行驶,往返运载被困的村民还有物资出来。
这边也有人在接应,全都是杨华忠和骆风棠他们组织的,井然有序。
看到杨若晴也出来看热闹,刘氏屁颠着从人群中挤出来,凑到杨若晴跟前。
一宿没睡,刘氏的眼睛下方都青了,但架不住她精神头好。
“晴儿你先前睡觉去了吧?啧啧,这一宿水可是蹭蹭的涨啊,快看快看,都淹到这边来啦!”
杨若晴的目光却落在刘氏的鞋子和裤脚上。
“四婶,你跑去水里了?”
刘氏低头看了眼自己湿漉漉的鞋子和裤脚,不以为意的笑着说:“是啊,去那边走了一圈,探探水都有多深。”
杨若晴翻了个白眼。
“四婶你还真是孩子气,你要探拿竹篙子探就可,自己去用脚踩,当心水里有死耗子和狗屎。”
刘氏吓了一跳,跺了几下脚。
这时候村口那边一阵喧哗,听到谭氏在那大喊大叫:“慢些慢些,当心着点儿。”
杨若晴抬起头,果真在人群中看到了谭氏的身影,她被鲍素云和孙氏一左一右扶着,就站在距离水最近的地方,再往前面走手臂长的距离,脚尖就能碰到水了。
“你奶先前就过来啦,她个头太矮,夹在人群中你没瞅见。”
刘氏顺着杨若晴的目光望过去,见她在看谭氏,于是解释了句。
杨若晴恍然。
看到了谭氏,自然就看到了谭氏所关注的人和事。
原来有一艘救援的船从村里缓缓出来了,撑船的人是杨华明,船尾站着杨永青。
在船体中间,蹲坐着两个妇人,竟然是杨华梅和红梅婆媳!
“啥情况?姑姑他们之前不是已经搬去了安置点吗?咋从村里出来了?”
杨若晴有些惊讶,而且当时为了照顾红梅这个待产妇,老王家的帐篷比别家还要更大一些。
刘氏鼻孔里哼哼了声,压低了声跟杨若晴这低语了两句。
杨若晴听完,眉头皱了下。
梅儿姑姑这简直是胡闹!
就算不喜欢红梅,也不能在这样特殊的时期使性子给红梅‘穿小鞋’啊。
她带着王洪全去了临时安置点,竟然将红梅锁在老王家。
是昨夜突然下大雨,杨华梅被吓到了,想进村去救红梅出来,结果在村口被拦下了。
让她登记备案,她犹豫了,不想被人知道她故意把媳妇红梅锁在家里,那样会显得她这个婆婆没人性。
这么一犹豫,她做了一个更没有人性的决定。
竟然转身就走,连报备登记都没敢,就跑回帐篷去用被子裹着脑袋纠结去了。
结果还是王洪全察觉不对劲,过来帐篷这里看,才发现孙媳妇竟然没搬出来!
王洪全这个时候突然又不糊涂了,立马过来找老杨家人和骆家人,骆家进不来,他又返还回去找孙氏她们,他担心报备登记啥的排着队等救援太慢耽误了救人。
王洪全想法是好的,但他不太走远,从他察觉红梅留在村里家中,到他过来找孙氏这当口,完美的错开了杨华忠和骆风棠他们。
所以他在孙氏这里等了好一阵才通过孙氏刘氏想法子跟进村的救援队取得联系,刚好杨华明和杨永青他们刚刚结束一趟救援回到村口,于是王洪全说了这个事儿。
杨华明和杨永青立马就准备去村里救红梅,但因为红梅是被锁在屋里的,钥匙只有杨华梅有,王洪全和孙氏让杨华明他们在船上等着,她和王洪全一块儿去安置点那里找杨华梅。
然后就有了此刻眼前船上的这一幕……
第7428章 感谢不杀之恩
“红梅再咋样坏,也不至于丢命,你梅儿姑姑这一招啊,够狠,真是没看出来她还有这一手!”
刘氏又咬着牙在杨若晴耳边嘀咕,那眼神中都是不屑不耻,或许还夹杂着一点惊愕和后怕吧!
一直都以为姑嫂过招也就是吵吵嘴,撸几把头发的那种干架就是顶端了。
现在才发现你的对手竟然心里存着杀心,这能不让刘氏后怕吗?
想到之前那么多年那么多回自己跟小姑子过招,搞得天翻地覆,如今,刘氏只想说一句:感谢不杀之恩!
“以后我可得远着你这个姑,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刘氏又说。
杨若晴却不那么觉得。
梅儿姑姑本心应该是不敢动杀心的,应该就是纯粹想吓唬吓唬红梅。
但是因为她的犹豫不决和瞻前顾后,很可能因为原本的赌气和失误会引来更严重的后果。
“能去把红梅接出来,也算梅儿姑姑良心发现了,走,咱也过去看看。”
杨若晴说了声,往前去。
那边,谭氏虽然之前说着往后让杨华梅没事少回娘家。
可这发大水,到处都是汪洋大海,谭氏自然先把火气放一放,将注意力放在要紧事上。
“梅儿,你还好吧?”
谭氏迎了上去,目标很明确,也很唯一,那就是她的老闺女。
杨华梅下了船后,紧紧握住谭氏的手,眼眶红红的。
“娘,我没事儿,让您老担心了。”
先前坐着船在村里行驶,平时闭着眼睛都熟悉的地方,这会子再看,竟全然陌生。
尤其是经过一些地势低洼地方,看到一些树身都被淹了,好多人家的院子里都是水,院子里的东西漂浮在水面上,晃晃悠悠。
到了自家门口,她险些忍不住眼前那个院门被水冲开,院子里都是水的地方就是她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家了!
当时四哥直接把船划到了大白那屋子附近,就听到红梅在里面哭喊,嗓子都哭哑了。
船不能完全靠拢过去,得下船淌水走七八步的样子才能够到那屋门。
杨华梅当时刚从摇摇晃晃的船上下来,一脚捅进水里的时候,她的心脏猛地一下就像被一只手给揪住了似的。
冰凉的水一下子就打湿了她的衣裤,水位一下子就到了她膝盖以上,她身子摇摇晃晃差点没站稳,幸好杨华明一把扶住。
她两只脚全部落到水里后,歪歪扭扭往屋门那里去,掏出钥匙开了门,那屋里全都是水,屋里的东西漂在水面。
红梅坐在桌子上,哭得可怜。
看到她进来的一瞬间,红梅沙哑着嗓子朝她哭说:“娘,我错了,我真的晓得错了,求求你莫要不管我死活,我还不想死,我的娃也不能死……”
杨华梅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吸了把鼻子,收回思绪,握紧面前谭氏的手,挤出笑容说:“娘,我没事了,我先把红梅弄下来。”
杨华梅转身去看红梅。
红梅也已经被孙氏和鲍素云她们扶着下了船,挺着个大肚子,裤脚鞋子啥的都是湿的,脸上苍白,目光慌张,被两个舅妈扶着走路都打颤。
“你有哪里不舒服?不舒服就要说,好给你找大夫。”杨华梅走过去问红梅。
红梅摇摇头,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很小声的说:“眼下还好,娘不要担心。”
杨华梅皱紧了眉头,“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担心我家孙子,他要是出了啥岔子我不好跟大白那交待!”
红梅低眉顺眼,假装没听到杨华梅这句话。
谭氏冷冷扫了眼红梅和她的大肚子,说:“我家梅儿心善,阿猫阿狗都舍不得弄死,你个贱、人要是有点良心,往后就给我家梅儿烧高香,要不就算水不淹死你,火也得烧死你,啊呸!”
红梅更深的垂下头去。
杨华明从船上下来,把两只包袱卷还有两只盆桶放到地上:“你们的东西我给搁这了啊!”
杨华梅回过神,赶紧跟杨华明那道谢。
红梅也转过身垂着头朝杨华明和杨永青屈膝欠身表达谢意。
杨华明和杨永青的船刚一空,顿时就被其他等候在旁的村民给包围。
大伙儿都急着回村去打捞东西呢。
杨华明扫了面前这里三层外三层的村民们一眼,说:“你们别找我,我是照着册子办事,你们有啥需求就去登记报备,先来后到。”
杨华明摆摆手,拿出册子上的备注看了一眼,跟杨永青这商量了下,叔侄俩上了船篙子一撑,走了。
留下一众村民在那无助彷徨,然后有眼尖的看到了杨若晴,赶紧一窝蜂朝她这边过来。
杨若晴也就刚到,正跟杨华梅那说话呢。
大概就是问了下家里被淹的情况,水多深。
杨华梅红着眼眶说:“……老宅也就罢了,横竖都是用了几十年的老旧东西,就可可惜了新宅子。”
崭新的宅子盖起来没多久,正搁那儿通风晾晒准备等生了娃就搬进去住。
屋里新床新家具新灶台啥的都搞好了,真的是拎包入住就行了。
“先前船从新宅子那边经过,我看到那水都淹了半人深了,这眼泪就止不住……”
杨华梅如今站在大路上,跟杨若晴她们说起所见所感,眼泪再次掉下来。
杨若晴轻叹口气,“天灾啊,谁都算不准的,只要人没事就好,其他的,慢慢来吧!”
孙氏和鲍素云她们也都纷纷劝慰杨华梅,这个时候,大伙儿也只能如此安慰了,不然还能咋滴?
刘氏也凑了上来,呶着嘴说:“这又不是只淹你们一家?十里八村都遭殃了,咱老杨家老宅也进了水,还有三哥他们上百亩的庄稼全给淹了,损失甩你十万八千里,你就别跟这哭哭啼啼装可怜啦!”
杨华梅抬起头来,愕然望向刘氏,然后又用询问的眼神望向孙氏。
孙氏苦笑。
提到那百来亩的稻谷,孙氏心里就在淌血啊。
可这又能咋样呢?
刘氏接着又说了:“还有骆家,骆大哥辛辛苦苦养了一塘的鱼虾,不晓得投入多少钱和精力,这大水一发鱼虾全给跑光了!”
第7429章 弱气可怜
“这随随便便拎一个出来说都比你老王家要惨一百倍,人家不仅没哭,还划着船没日没夜的帮大伙儿救援,人家是铁打的啊?”
刘氏如果先前说这些话是单单为了讽刺杨华梅的娇气,那么这会子看到大批村民们涌过来,她扬起了嗓门对着大伙儿一通说,说得周围的众人都服气了。
比起杨家和骆家的损失,他们各自的那点东西,还真不算啥。
可这问题又来了,杨家和骆家的家底,也不是他们所能比的啊!
人家就算损失了鱼塘和百亩田地,可人家不会伤筋动骨,而他们这些人就不同了,一袋米面没了,全家老小就要挨饿。
所以,就算面色惭愧,底气不足,但还是得硬着头皮跟杨若晴这里央求救援啊……
于是,有人就跟杨若晴这开了口。
说话的语气再不好意思像昨夜那样的焦躁和急切了,好言好语的恳求着。
既然村民们语气和态度不错,而且又也是一些比较听话,让搬迁就立马搬迁去了安置点的村民,所以杨若晴对他们的态度也就比较温和。
“大伙儿不要急,因为我们的船只和救援人手有限,所以救援得照着轻重缓急来。”
“先救村里被困的人和家禽家畜,其次是帮忙转移米面粮食等果腹的东西,最后才是衣裳被褥等生活物件。”
“大家可以照着这个轻重缓急的顺序去那边报备登记,做统一调度安排!”
杨若晴的话说的张弛有度,照着规矩,让人一听就清楚明白。
没有拒绝,更没有一口应下,而是照规矩办事。
想要成事,你就要遵照她制定的规矩。
加上刘氏又在旁边跟着摇旗呐喊,村民们在那讨论了一阵,也只好去那边报备登记去了。
打发走了那些村民,刘氏跟杨若晴这说:“有些人啊,其实米面粮食家禽家畜早就转去安置点了,前几日没淹水也不觉得还要转点啥,这会子水来了,突然就心疼家里的旧衣裳和洗脚盆了,啥都想回去拿,真是的!”
杨若晴笑了笑,专门调度船只和人员进村去帮他们那洗脚盆,开国际玩笑呐!
“红梅这个情况……要不就别去安置点了,上我家去吧?”
耳中突然飘进鲍素云的邀请,杨若晴回过神。
便看到鲍素云扶着红梅,上下打量着红梅的鞋子和裤脚,脸上都是担忧之色。
杨若晴心里叹口气,五婶的包子心发作了。
这回,另外一只包子孙氏却没有发出邀请。
杨若晴知道这是因为孙氏是上回‘酒楼事件’的知情人。
这个红梅试图勾引自己的女婿,结果没勾引成,还把白花花的身子不小心让杨华忠给看到了……
孙氏再宽厚大度,终归是个女人,其他方面可以大度,那方面,不可以。
所以面对鲍素云对红梅发出的真心邀请,孙氏保持沉默。
杨华梅看了眼鲍素云,有点意外,她原本觉得发出邀请的人应该是三嫂,因为这符合三嫂的性格。
五嫂人也好,可这种好带着一点淡淡的疏远。
“你五舅妈问你话呢,你吱一声啊!”杨华梅瞪了眼红梅,没好气的说。
红梅也抬起头望向鲍素云,眼中都是感激之色。
但她还是轻轻摇了摇头,“多谢五舅妈的好意,我还是去安置点住吧。”
“去安置点好,这么脏,别跑来弄脏咱老杨家的地儿!”谭氏说。
红梅尴尬的垂下头去。
谭氏又将不悦的目光落在杨华梅身上,手也从杨华梅的手里抽了回来:“你也别跟这愣着了,带着你的好媳妇回安置点去吧!”
撂下这话,谭氏转身往五房那边走。
走了两步又扭头呵斥孙氏和鲍素云:“还不快些来扶着我?”
鲍素云和孙氏回过神来,赶紧跟了上去,一左一右搀扶着谭氏往前走。
留下杨华梅怔愣在原地,望着谭氏走远的背影目瞪口呆。
刘氏最巴不得看杨华梅吃瘪了,赶紧上来挖苦:“啧啧,连老太太都不邀请你去五房住咯,别以为还能像从前那样有特权,老老实实去安置点吧!”
杨华梅扭过脸来,用仇恨的目光狠狠瞪着刘氏。
这一瞬间,刘氏的头皮凉了一下。
但刘氏是真的勇士,敢说就敢承担后果。
她双手掐腰:“咋?瞪我做啥?你想害死你媳妇还想瞪死我咋地?你那些心狠手辣的招子在老娘这儿可不好使!”
杨华梅气得摇摇欲坠,“哪个说我要害死媳妇?”
刘氏瞥了眼红梅,“这还用说嘛?明眼人都看得见!”
杨华梅也扭头去看红梅,发现红梅垂着头一声不吭。
她一把将红梅拽到跟前,扯着她的肩膀大声说:“你个瘟神,是我要害死你吗?你说呀你说呀,你没张嘴巴?”
红梅就是不说,垂着头,双手抱着脑袋躲闪着杨华梅的撕扯。
刘氏看不下去,将她们俩分开,并将红梅护在身后。
“梅儿你疯啦?红梅是个孕妇,你这是想要弄死她吗?”
杨华梅气得跺脚,委屈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刘氏接着说:“你想去五房住,不想去住安置点,可娘就是不邀请你去五房,你拉不下脸来。”
“你想蹭着红梅的衣裳角去五房住,可红梅也说不去五房,你就恼羞成怒了,咋?我把你心里想的全给说出来了,你是不是也恼怒我,想要整死我啊?”
杨华梅气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拍打着地面哭。
不少在那边登记报备完的村民都赶着来这边看热闹,你一言我一语的,全都是和稀泥,越和越乱。
杨若晴见状,咳了两声,一边朝刘氏递眼色让她差不多就得了,别把梅儿姑姑逼得太极了。
同时又将杨华梅从地上拽起来,“姑姑,别跟这恼了,让人看你笑话。”
看到杨华梅还是眼泪止不住,委屈得抽抽噎噎,杨若晴借着给她拍打身上泥巴,贴着她耳朵又低声耳语了两句。
杨华梅一听这话,顿时就收起了抽泣。
她目光阴郁的往红梅那边瞥了一眼。
刚好跟红梅偷瞟过来的目光对撞在一起。
红梅眼中那幸灾乐祸,被杨华梅看了个正着!
红梅吓得目光闪烁,赶紧埋下头去,又恢复那“弱气可怜”的样子。
杨华梅暗暗磨牙,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
第7430章 那个火哟
杨华梅突然就收起了眼泪,也收起了那愤怒又委屈的情绪。
她绷着脸跟红梅这说:“走吧,咱去安置点,到处乱糟糟的你个孕妇就去安置点好生待着吧。”
红梅轻轻点头,跟在杨华梅身后往土地庙那边走。
临走前还不忘跟刘氏这偷偷的投来感激一瞥。
这眼神,可是让刘氏瞬间对红梅的好感就冒出来了。
她追了两步扬声说:“红梅啊,你是个孕妇,要是有谁欺负你可记得跟四舅妈说哈,四舅妈给你做主!”
红梅垂下头去不应声。
杨华梅的背影也是一僵,对刘氏的那个火哟……
但杨华梅牢记杨若晴的那句话,到底还是没跟刘氏这发作,径直走了。
这边没了热闹看,大家伙儿又去别处看热闹去了。
甚至还有人撸起了裤脚去了旁边的田地水沟里逮鱼。
没法子,骆家鱼塘里的鱼虾全跑出来了,还有这池塘里和河里的鱼虾到处都是,只要你有本事,就能逮住来改善胃口。
但对于这样的鱼虾,杨若晴是不想吃的。
为啥?
因为这水已经被污染啦!
但这些话她是不会去跟村民们说的,说了他们也不听,也不信。
就算信了,他们也会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那鱼虾能吃。
所以,明知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杨若晴不做。
人都不傻,他们若是吃了没出毛病,那是他们走运。
若吃坏了肚子吃生了病,那往后自然也不用她去谆谆告诫,他们自己就明白了那种鱼虾不能吃!
而眼下,杨若晴却是过来拍了拍刘氏的肩膀,“四婶,你过来这边,我跟你说个事儿。”
“啥事儿啊?等我再骂你姑姑几句,不然她就走远听不见啦!”刘氏头也不回的说。
杨若晴双臂环抱,似笑非笑说:“看来你还真是对红梅看对了眼,打算替她强出头了?”
刘氏这才转过身来,很认真的说:“这不叫强出头,这叫打抱不平。”
“话说回来,红梅这个女子还真是弱气啊,你姑姑啊,脾性随了你奶,喜怒无常,一会儿捧着媳妇,一会儿又踩着媳妇儿,我就看不惯这一点!”
“哈,四婶你有啥看不惯的?我奶从来就没捧过你们哪个媳妇,都是踩。”杨若晴说。
刘氏恍了下,“是啊,那这么说来你姑姑随了一半你奶,以为做了婆婆就可以为所欲为嘛?”
杨若晴摇头,又朝刘氏那勾了勾手指头,“咱先不讨论我姑姑是咋样做婆婆的,我且先跟四婶你这说个事儿,听完了,你再决定要不要替红梅打抱不平。”
天香楼的事,原本杨若晴是不想告诉刘氏的。
但看刘氏今日的表现,还是告诉她吧,省得她后续又为了红梅跳出去跟梅儿姑姑那争锋相对。
那就被红梅当枪使了。
“啥?”
“晴儿你说啥?”
“是你没睡清醒说梦话?还是我在做梦?这世上咋有人做出那种事来?”
刘氏听完简洁版本的天香楼勾引事件,整个人仿佛被雷给劈了,简直外焦里嫩,嘴巴张得大大的,能塞进一只鹅蛋,而大脑却已不能思考了!
杨若晴郁闷的叹口气。
“这事儿怪丢脸了,原本我不想跟四婶你说,省得脏到你的耳朵。”
“可我不说吧,又怕你……”
“晴儿啊,这种事儿咋能不说?你早就该跟我这说了啊!”刘氏突然扑上来一把握住杨若晴的手,浑身都在颤抖,也不知是为啥。
“我差一点点就被那个骚、蹄子给利用啦,像我这样冰雪聪明的人,竟然差一点点就阴沟里翻船啦,要是真那样……我真的,真的……”
刘氏想了半天,竟然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儿来形容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杨若晴说:“你若被她利用了,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刘氏用力点头,“没错没错,就是那种感觉,侮辱,太侮辱人了。”
杨若晴莞尔,“这个事儿牵涉到棠伢子和我爹,所以四婶你……”
刘氏立马严肃了脸色,拍着胸脯说:“放心,四婶不傻,四婶心里有数。”
杨若晴点头,想了下,又补充了句:“四叔那里,可以说。”
刘氏的眼睛顿时亮了下,她刚才就想请示下,能不能告诉杨华明。
因为杨华明也是自己人,没想到晴儿竟然主动给了一个名额,这也太欢喜了。
要是一个人都不让她说,她会憋死。
“除了四叔,不能再跟任何人说,若是传到我耳中了,从今后我就不认你这个四婶了。”杨若晴笑着说。
明明是很严重的警告,但她总喜欢以微笑的方式说出来。
熟悉她的人,自然明白。
不熟悉她行事方式的人,若是心存侥幸,就要倒霉了。
刘氏肯定是属于前者,她再次肃色道:“放一百二十个心,啥话能说,啥话不能说,你四婶我拎得清轻重的。”
杨若晴这才放心点头,又跟刘氏那闲话了几句,这时侍卫送册子过来让她过目。
都是先前那一帮村民们争相报备登记的。
杨若晴随手翻了几页,差点就笑了。
尼玛的,旱烟杆子,袜子,裤头……还有要回家去拿撒尿夜壶的!
啥时候都这么讲究了?咱如今是灾区百姓,受灾群众,受灾群众啊!
怀着身孕的人不宜久站,因为站久了,肚中胎儿压迫膀、胱,一会儿就想小解。
而且一旦那种感觉来了,就急得不行,仿佛憋得有针在刺自己似的。
杨若晴不清楚别的孕妇是不是也有她相同的遭遇,反正她就是这样。
于是她回了骆家。
临近晌午的时候,王翠莲起床了,睡了一觉精气神明显恢复了很多。
“我就是担心你大伯和棠伢子他们,还有两个小的,全都在外面忙活,都不回来喝口茶,这身子能扛得住吗?”
王翠莲一边淘米准备烧晌午饭,望着外面的天色,忧心忡忡。
杨若晴在旁边整理册子,好为下一波他们救援理络出几条明确的路线图和途径的人家,需要取件的目标。
尼玛,这感觉都成快递公司上门去揽件了。
第7431章 快要饿死啦
听到王翠莲的担忧,杨若晴手中动作不停,嘴里却说:“其实两个小的和棠伢子我倒不担心,他们仨精力旺盛,我最担心的是大伯和我爹他们,毕竟是四五十岁的人了,这样高强度的做事身子难扛。”
尤其是骆铁匠,马上就要六十岁了,发水灾,寿辰宴得往后面推迟。
还有项家牛贩子大伯也一样,都得往后推迟。
吃晌午饭的时候,骆宝宝一个人回来了。
“娘,晌午饭好了嘛?我们都快要饿死啦!”
人还没进门,催饭的声音倒是先传进来了。
杨若晴把目光从面前的册子上抬起,看向那个风风火火跨进堂屋的高挑少女。
浓眉大眼的女孩子,鼻梁高挺,唇瓣丰满,高挑的身形配上神气十足的高马尾,举手抬足间尽显飒爽英姿。
说句公道话,杨若晴并不觉得骆宝宝是美女。
但从五官来论,骆宝宝的五官不如三丫头和绵绵她们。
但若比拼气质,骆宝宝的气质就很独特了,一个人的气质跟她的性格,成长环境有着很深的关系。
骆宝宝自信,自强,自尊,自爱。
骆宝宝文武双全,从小到大看过的那些书在她的灵魂里沉淀出书卷气。
而骆风棠这个将军爹灌输给她的那些狼性思想,又赋予了她坚韧不屈的品格。
当然,这其中也有杨若晴这个来自现代的娘的新女性思维,所以综合下来,这是独一无二的骆宝宝,与众不同的骆宝宝。
“这个得问你大奶奶,我偷懒了,没去灶房。”
杨若晴笑着说,放下册子起身过来先给骆宝宝倒了一碗温度刚好入口的茶。
骆宝宝上来就端起桌上的冷茶要灌,“娘,我就喝冷的,冷的喝的过瘾。”
杨若晴却走过来接下她手里的冷茶放到一边,将温的递上。
“女孩子家家的,除了瓜果之类,尽量少碰生冷东西,不然等你小日子来了就遭罪了。”
骆宝宝听到这话,女汉子的脸刷地就红了。
她双手捧着碗把背转过去,咕哝说:“娘你倒茶就倒茶,说那些做啥呀,真是的!”
杨若晴莞尔。
这丫头已经十四岁了,两个月前刚刚长大成人,提起别的事,她的防御系数贼高。
但说到生理卫生那块,脸皮就薄了。
“行,娘不挂在嘴上说,但你得牢记,不要轻易喝生冷。”
“就算是出去救援,也只能待在船上搭把手,不要下到那些脏兮兮的洪水里去,不然搞坏了身体,是一辈子的事儿,喘气都困难,何谈练功操练?没有一副好身体啥事儿都做不了。”
“好啦好啦,我记住了还不行么?娘你又开始唠叨不休了。”
骆宝宝转过身来,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杨若晴笑得一脸好脾气。
“娘,我喝完了,去灶房看看饭菜。”
“嗯,你爹他们晌午不回来吗?”
“说是不回来了,让我把吃食带过去呢。”
“成,待会我跟你一块儿去送。”
“娘,你就算了吧,挺着个大肚子要是磕着碰着了可不得了。”
杨若晴轻轻摸了摸肚子,“方一百二十个心,就算这样你老娘我也行动自如,别忘了我也是个练家子哦。”
很快,娘俩个就挎着几只篮子出了门往村里送饭菜去了。
目前救援人员主要是老杨家男丁们,骆家爷俩,左景陵,夜一以及一些侍卫。
骆宝宝和杨若晴娘俩负责的是骆风棠,左景陵和老杨家爷们的饭菜,侍卫们的,回头夜一会过来统一安排。
目前并未安排村里其他人参与救援,原因很简单,船只数量有限。
左景陵带着人手这几天日夜不停的赶工,赶出了七辆小船,第八辆大船才做了一半,洪水就下来了……
七八辆小船,每条小船上两个人,在村里来回穿梭着救援也是可以的。
就是人比较累,没有换班的。
所以吃饭都不能停歇,得家里送。
之前修河堤的那些人都遣散了,让他们各自都回去跟家人团聚了。
杨若晴打算回头在村里召集一批人过来接替骆风棠他们,因为接下来的救援工作不可能就今天一天,三天是肯定要的。
超过了三天,那些东西在水里浸泡的估计也都差不多了,基本上失去了打捞和拯救的价值。
当然,首当其冲的还是先把**转移出村。
所以接下来还有三天的繁忙期,在这三天里必须要让骆风棠杨华忠他们回来歇息歇息,不然真的会垮。
娘俩个划着一条小船淌过水面,又擦着老枫树那边缓缓进了村。
“我感觉到了水乡,只是这水乡的景色不是很美好。”
骆宝宝熟稔的撑着船,杨若晴稳稳当当站在船头,打量沿途,眼中尽是惋惜,心中满是唏嘘。
即便是低矮的茅草屋子黄泥糊的院墙,老旧的桌椅和家具,可再穷的家也是家。
再破的船也有三两钉,这下被水淹成这样,等到大水褪去,这些屋子基本也毁掉了。
这对于村民们来说,真的是灾祸,破财,太破财了!
不仅家没了,田地里的稻谷也没了。
再坚持十来天就能收割了,一场大水,全泡汤,这一年日子不好过咯!
平时精简过日子有存银的人家心里稍稍安定一点,对于那些拆东墙补西墙,日子紧打紧算的人家来说,就算大水褪去,他们估计也要出去讨饭,一直熬到下一集庄稼收割入仓才能缓解一点。
嗯,可见钱不管在啥时候,都能带给人安全感,能应对突发事件。
所以攒钱很重要,未雨绸缪不能少,不能赚多少花多少,更不能花的比赚的还多。
母女俩过来送饭,却跑了好几个地方才把饭菜全部送完。
杨华忠带着杨永智在一条船上,杨华明和杨永青在一块儿,骆铁匠跟左景陵,骆风棠原本是跟骆宝宝一块儿,结果骆宝宝回家去拿饭菜了,还划了船走,所以骆风棠便来了骆铁匠他们的船上。
最后一站是将饭菜送到骆家爷仨的船上。
看到杨若晴也来了,骆风棠很是惊讶,惊讶后又释然了。
第7432章 送饭
晴儿要是不亲自过来看看,那就不是晴儿的性格了。
趁着骆宝宝挎着篮子跳到这边船上,骆铁匠跟船上的另外两人招呼了一声,自己则来了杨若晴这边的船上。
他刚跳到这船上,小船顿时就晃了几晃,幸好杨若晴早有准备,坐在小马扎上,双手牢牢扶着船两侧。
“这淹的够呛啊,先前一路过来,差点没认出来这是咱土生土长的村子!”
待到骆风棠在她面前蹲坐下来,船身缓缓停止了晃动,杨若晴笑着跟他这说。
骆风棠微微皱眉,指了几个地方跟杨若晴说:“天亮时候咱划着船进村,有些地方吃水浅还得下来推船,这才半天过去,船就能在村里肆意游过了。”
杨若晴眼中都是惊愕,可见这水一直在涨。
“先前我们过来的时候,我拿竹篙试了好几处的水深,估摸着都到我大腿这里了。”
骆风棠说:“那算啥,那边有两处,估计比我还要深半头!有几乎人家的屋子就剩下一层屋顶了。”
杨若晴目瞪口呆,“我的天啊,看来这水比十几年前那次还要猛!”
骆风棠点头,面色带了几分凝重。
“我们这一上昼来来回回十多趟,基本上把那些被困在村里的村民给送去了两边的安置点。”
有些人的家人或者亲戚在土地庙那边的安置点,他们得过去跟他们团聚。
有的是起初那些牵了免责书的村民,对于他们,现在土地庙那边可安置不下了,只能往村后面的学堂那里送。
因为水是从那边过来的,所以送他们过去比较吃力,相当于逆水行舟,得从余家村那边绕行过去,所以耗费的功夫就比较多。
杨若晴问:“那些人被吓死了吧?”
骆风棠苦笑,“三魂丢了七魄,懊恼得不行。”
杨若晴摇头,“活该!”
要是换做狠心或者自私,或者缺乏责任感的人,估计是真的不会搭理那些村民的。
但杨华忠和骆风棠他们骨子里就不是那种人,也做不出来那种见死不救的事。
“我们去那些村民家里营救他们的时候,水一直在涨,他们还想带这带那……”
骆风棠边说边摇头,结局自然就是除了家里的现银和孩子老人,三两件换洗衣裳,其他东西一概带不动。
骆风棠他们救援得先保证将人送出这一片被困的村子,后面才会陆续帮助村民们转移财物。
“……娘,那些人老有意思了,几乎是一路哭着去了半山腰的学堂安置点,半点都没有生的喜悦。”
这时,骆宝宝将骆风棠的那份饭菜隔空伸过来:“爹,你的饭菜。”
杨若晴也赶紧提醒骆风棠:“你先把饭吃了,吃完咱再说。”
骆风棠点头,接过了饭菜。
而杨若晴则笑着跟骆宝宝那说:“对于那些人来说,损失是最大的,村里其他转移的早的村民,值钱的东西基本都运去了安置点。”
骆宝宝道:“所以说啊,对于他们的那些眼泪,我是半点不同情,水让他们当初不听话呢?”
杨若晴很赞同骆宝宝的说法,确实是这样。
要是那些人听从安排提前把财物转移去了安置点,损失便挽回了许多,而不必像现在这样慌乱无措,活该。
“你也赶紧吃饭吧,吃完了再说。”杨若晴又叮嘱骆宝宝。
骆宝宝做了个鬼脸,端着自己的碗筷坐到了骆铁匠和左景陵的中间狼吞虎噎起来。
今个的晌午饭很丰盛,王翠莲用豆腐皮烧了五花肉,炒了竹笋,咸鸭蛋黄小葱辣酱拌粉丝。
主食不仅有大米饭,还蒸了又大又圆鼓鼓的包子。
包子馅儿也很讲究,先是在锅里炒香肉沫,再放入过了一遍热油的豆腐丁,最后放入粉条和葱花,盐啥的一顿爆炒。
包子皮松软,馅儿殷实,一口咬下去,真是味美又实在,对于这些连觉都睡不好的人来说,吃这些东西能够给他们的身体带去源源不断的能量。
“棠伢子,我在想啊,回头在村里招募一批人手来替换你们,不然你们太累了,没有一下空闲,工钱咱来开,你觉得咋样?”
杨若晴原本还以为骆风棠会拒绝,会说不要不要,这三五天的咬咬牙就坚持过去了。
因为这是他一贯的风格。
没想到骆风棠稍稍思索了下,竟点头应允。
而且还说:“招募两批人手,娘的侍卫得调回去接着保护她老人家,招募来的人手,再添上我们家里这几个,三班倒的来,人歇船不歇,不仅要帮咱村人救援,李家村余家村郑家村那些村子应该也有被困的村民。”
杨若晴突然就暗吸了口气,坐正了身子重新打量骆风棠,完事了她羞愧的垂下眼,在内心审视自己。
这觉悟,真的不如棠伢子了。
只想到自己村里三五天的救援,却没想到要去帮其他村子救援。
还是棠伢子是大丈夫啊!
她欣赏这样的男人,拥有如此胸怀,难怪会成就如今的一切。即便他从草根起步,也注定要光芒万丈,因为他身上有常人所没有的气魄。
“咋啦?咋不说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看到杨若晴突然垂下眼去不吭声,骆风棠停下筷子紧张的打量她。
杨若晴赶紧抬起头来朝他露出一个温柔,还带着崇拜的笑。
“大将军放心,妾身一切安好。”
好吧,化身小迷妹的她拽了句文绉绉的话出来。
骆风棠愣了下,差点笑了。
碍于身后的那条船上骆铁匠带着两个孩子都在,他不好意思笑出声,只压低了嗓音跟她这挑眉:“晴儿,你还是该咋样说话就咋样说吧,文绉绉的我不习惯。”
杨若晴抛给他一个白眼。
他乐呵呵的接了,媳妇儿的白眼,比外面那些女人的媚眼好看多了,他就喜欢媳妇儿的白眼,原滋原味。
饭刚刚吃完,那边有条船朝这缓缓靠拢过来。
原来是杨华忠他们过来了。
杨华忠的船上还蹲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年轻人,年轻人脚边放着一堆东西。
杨若晴他们抬起头望过去,认出那个像落汤鸡一样的年轻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姜先俊!
第7433章 可就稀罕了
玉带山。
从老村长的谈吐之中,可以看出,老村长念过书的,有文人气质。
这可就稀罕了。
“那就叨扰了。”
骆星辰笑了笑。
随后,骆星辰跟老村长简单聊了几句,互相通了姓名。
骆星辰没有掩饰自己的来历,也没有用假名。
他知道了老村长也姓墨,原来这个村子,大部分都姓墨,只有少部分外来姓。
外来姓,要么是从别的村子嫁过来的,要么是逃荒之类的逃到此地,落户于此。
老村长将紫烟和骆星辰两人迎接到村长家里,而其余人分开在附近的村民家中。
“贵客请坐,我等墨村太偏僻太穷,招待不周还望海涵啊。”
负责去厨房烧饭的是老村长的两个儿媳妇,而作陪的是老村长本人,其余想要凑热闹的都被老村长赶回他们家了。
“老村长,我看你老,像是念过书的啊。”说话的是紫烟,她一路来都默默的观察,此时已经将四周的
“老朽年轻时候,考上过秀才,后来屡试不第,空蹉跎岁月,家中父母年老,只好做些营生来奉养父老。”老村长摇头叹息。
“原来如此,老村长选择奉养父母,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孝义是大齐立国之本,人怎能无孝。”
紫烟点头道。
老村长的选择实属正常,大齐以孝义立国,不孝是大罪,也有悖于人伦。
即使是皇帝齐星云,夺了太上皇的实权,也依旧好生奉养,不曾短缺了太上皇半分,以至于原本身体不好,快要驾崩的太上皇,如今身子骨居然硬朗了许多,短时间内,并无驾崩的危险。
“两位贵客稍等,老朽去外头寻儿回来。”
聊了几句后,老村长告罪了一声,拿着拐杖离去。
他要去将去外面找人的汉子们,都寻回来,其中就有他儿子,也是现任的村长。
“这村子不简单。”
等老村长离开以后,紫烟小声道。
“哪里不简单?我看就是普通的山村啊。”骆星辰疑惑道,他的确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整个村子,按照八卦的形状来布局的,从外面很难看出,但只要从上空来看,能看到一个完整的八卦图。”紫烟淡淡道。
“这么厉害!这个村子既然不简单,我们要小心点了。”骆星辰神色一紧道。
“那倒不必,村子建造是很不简单,村民却大部分都很普通,就是淳朴的山民。”紫烟摇头。
“你也说,大部分很普通,还有小部分呢?我怀疑有什么隐士隐居在此地。”
“都有可能,等老村长回来,我们试探试探。”紫烟道。
“好。”
骆星辰应声以后,却见得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从外头探头探脑的望里面看。
“小虎娃,你跑什么跑?要是冲撞了贵客,仔细你的皮。”远处传来一道女子的叫声。
听见声音,小男孩不但没有退出去,反倒立刻钻进屋子,快步奔到前面的香案边,朝着紫烟,骆星辰咧开嘴,左侧露出一只小虎牙,小声挥舞着小拳头道:“不要出卖我!”
说罢,他掀开香案上垂下来的布帘子,钻了进去。
骆星辰和紫烟,面面相觑。
这熊孩子,难道是老村长家的?
没多久,外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一位身穿布衣的年轻女子,脸部皮肤不像是那些山里嫂子那般黑实,反倒是很白,容貌颇是秀丽。
她朝着骆星辰,紫烟行了个万福,道:“拜见两位贵客,妾身是墨家秦氏,冒昧打扰了……”
“原来是秦嫂子,不知有何事?”骆星辰道。
“我家那虎伢,哎,不省心,他是不是躲进这屋子里了?”秦氏垂下眼帘,叹气道。
骆星辰没说话,朝着香案的方向努了努嘴。
秦氏心领神会,她快步走向香案,猛然掀开帘子,伸手就揪住了小男孩的耳朵。
“哇……疼啊,娘,放手!”小男孩哇哇乱叫。
“竟然还跑贵客这来了,你这虎伢,不好好管教,还想上天了啊。”
秦氏拉出了小男孩,迅速的拖着离开房间,临走之前,朝着骆星辰和紫烟歉意的笑了笑,这才转身离去。
没多久,远处就传来小男孩的哭嚎声。
“叫你不读书,出去乱逛,为娘不动手,等你爹回来,你有的苦头吃。”远处飘来秦氏的声音。
“看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老村长家,也有一个不省心的熊孩子啊。”骆星辰感叹道。
“孩子爱玩是天性,但太闹也不好,的确要管教。”紫烟道。
“紫烟姐,你注意到没有?香案下面,有一具奇怪的盒子……”
骆星辰压低嗓音道。
“看见了,那里的黑色盒子,有些年头了,看起来应该装着机巧之物。”紫烟道。
“难道不是亡者的骨灰?”
骆星辰联想到的跟紫烟说的不一样。
“不是,形状不太一样,而且盒子边缘,有锁孔,如果是骨灰盒,不太可能有好几道锁孔,因为没那个必要。”紫烟道。
“那么机巧之物会是什么?”
“那就说不好了,除非咱们打开看看。”紫烟道。
“要不要趁机打开?”骆星辰低声道。
“不急,等老村长回来,再说。”紫烟摆手。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脚步声。
院子的大门打开以后,走进门里的除了老村长以外,还有两位年轻一些的壮年男子。
“两位贵客,老朽带他们回来了。”
老村长高声喊道。
骆星辰,紫烟已经打开门,走了出来。
“小人墨赖栓拜见救命恩人。”
其中一名黑脸男子,紧赶几步,直接就朝着骆星辰,紫烟跪下磕头。
咚咚咚的连嗑三个头。
仰起脸来时,他的眼睛里,已经挂满了泪水。
“快快请起,有话咱们慢慢说。”
骆星辰上前,抓住墨赖栓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拉了进来。
这应该就是墨小小的父亲墨赖栓了,人称三栓子。
“这都是咱们该做的,试问谁能见死不救呢,救人是份内之事。”骆星辰微微一笑。
“那是恩人心善,是菩萨心肠,救了我家小小的性命,小人这辈子做牛做马,都难以报答大恩。”墨赖栓泪光涟涟。
第7434章 行尸走肉
“好了,三栓子,感谢的话,说一次就够了,你要真的感谢,用行动比空话要好。”
旁边的老村长将拐杖在地面上重重顿了一下。
“是,老村长。”
老村长的威信还是足够了,由此,墨赖栓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而是站在了一旁,脑子里思量着应该用什么来报答恩人。
墨小小是他唯一的女儿,也是他的命。
当时,看到墨小小被风沙卷走,他都不知道怎么回村的,整个人已经僵了,如同行尸走肉。
直到,他得知墨小小还活着的那一刻,他才再次清醒了过来。
“两位大人,这是老朽的两个儿子,墨尺,墨规,我儿墨尺为现任村长。”
进了房间,摆上茶水,老村长开始介绍他的两个儿子。
骆星辰注意到,老村长的两个儿子气质大有不同。
大儿子墨尺为现任村长,看起来像是一个读书人,下巴上留着长须,有儒雅之气。
而二儿子年纪小一些,大约三十上下,胳膊十分粗壮,一脸的英武之气,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两位大人是朝廷命官,此次进玉带山所为何事?”
寒暄了几句后,墨尺说出了疑问。
这个疑问,不仅是他的,也是村里人的。
他们对外界的官府,始终都有一丝警惕之心。
“我们想找一条翻过玉带山,避过剑匣关的道路,最好能走马的,目前我们还没找到。”骆星辰直截了当道,没有避讳什么。
“这个……难啊,玉带山连绵不绝,我们猎人也只敢在外围转悠,不敢深入。”墨规若有所思道。
“玉带山里,豺狼虎豹很多吗?”骆星辰问道。
“很多,不仅有豺狼虎豹,还有好几种怪物,有一种在水里面待着,一旦人靠近水,就会抓人进去。”墨规正色道。
“水怪?什么样的?”骆星辰心头一动道。
“就是像猴子一样,个头很大,力气也比强壮的小伙子还要大好几倍,要是不小心被抓住了,没人帮忙,挣不脱的……我们村,前些年,就有人被水怪抓下去过……”
随即,墨规又简单描述了一下水怪的模样。
骆星辰越听越觉得熟悉。
他想到在铁牙城那处地下墓里的水怪了。
从描述上来看,很是相似。
有可能就是同一种水怪!
这是一种巧合?还是两者之间,有什么特别的联系?
“除了水怪外,还有什么野兽呢?”骆星辰继续问道。
“要说野兽,这里面有一种怪熊,全身是黑白两色,力气也很大,我们最好不要招惹……”说话的是墨尺。
“还有一种怪蛇,大约有五米长,全身蛇皮上有一道道金色的线圈,此蛇的蛇毒毒性极大,远远的喷出一团雾气,眼睛沾上了,就会被毒瞎。”墨规道。
“这玉带山当真是龙潭虎穴啊。”骆星辰不由得感叹,他现在有些怀疑,自己一行人究竟能不能找到出路了。
要是玉带山出路这么好找,朝廷为何找不着呢。
他把事情想的简单了一些。
“酒席好了,两位大人,要不,我们先用膳?”老村长问道。
“好,上酒席。”
随后,老村长的两位儿媳妇,开始从厨房里端菜上桌。
一道道农家土菜,量大料足,摆放上台。
八仙桌上没多久,就摆上了二十道菜。
“够了,老村长,让嫂子们歇息一会,这么多菜,足够了。”
骆星辰道。
“还有几个小菜,在锅里煮着呢,咱们村里,也不懂的怎么弄菜,就这些野味土菜,简陋了些,怕怠慢了贵客。”老村长道。
老村长说的野味,有山雀,野鸡,虎肉,熊掌之类……
在城内,这都算是珍稀佳肴了。
老村长儿媳妇,那位秦氏,手艺也相当了得,烧的一手的好菜,骆星辰品尝以后,赞不绝口,而紫烟则相对比较安静,基本上不主动说话。
老村长端上了老坛酒。
“这是窖藏多年的米酒,风味相当不错。”老村长让墨尺拍开泥封,给骆星辰,紫烟倒酒。
“骆大人是英雄出少年,紫大人是女中豪杰,老朽敬你们一杯。”
老村长起身端起碗。
与此同时,墨尺和墨规,以及墨赖栓都跟着站起来,朝着骆星辰,紫烟两人敬酒。
“老村长太客气了。”
骆星辰和紫烟也站起来回酒。
就在众人觥筹交错之际,忽然听见外面有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小虎娃不见了。”
众人都楞了一下,外面,秦氏披头散发的闯了进来,脸上苍白没有血色,眼中尽是惶恐不安。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老村长面色不愉,呵斥道。
“爹,妾身,妾身太急了,小虎娃不见了。”秦氏惶恐道。
“小虎娃怎么了?”
墨尺急忙上前一步,抓住秦氏的手腕。
小虎娃是他的孩子,他自然是极为着急的。
“阿离,莫急,慢慢说,事情到底怎样?”墨尺道。
此时,老村长呵斥了一句后,也没有再呵斥第二句了。
脸面固然重要,但也不会重要过自己的孙子。
“先前,小虎娃太闹了,还跑过来打扰两位贵客,妾身就把他锁在书房里,让他静心来念书写字,但没想到,等妾身烧制完饭菜,再去看时,书房的门,已经被打开了,小虎娃不见了……”秦氏喘了口气,镇定了一下心神。
“会不会躲在家中某个角落里?那小子,又不是第一次躲起来。”墨尺问道。
“多半不是,家里的那些角落,妾身都查过了,没有人,妾身看到,后墙那里藏着一只狗洞,有人钻进钻出的痕迹,妾身怀疑他已经跑出去了。”秦氏低头道。
“跑出去就跑出去,那小子,可能去别人家找他的那几个小伙伴玩儿去了,我们过去找一找。”墨规在一旁道。
“兴许去了我家呢?小虎娃最喜欢跟我家小小一起玩,怕是去找小小了?”
墨赖栓道。
“老村长,要不,我们就吃到这里,我们都吃饱了,正好无事,一起去找一找,先去小小家看看,再去别家。”骆星辰道。
第7435章 周巫
墨村。
墨小小,也就是墨赖栓的家,距离老村长有一段路。
村里的道路修建的很齐整,俱都是用条形的青石堆砌而成。
因年代许久的缘故,青石上面原本粗糙的表面,都已经被村民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行走,给磨的十分光滑。
一行人来到墨小小家门口。
墨赖栓打开门,快步走了进去,一行人跟着快步进门。
进了房间里面,墨赖栓看见墨小小正拿着一本小人书,躺在床上看。
“小小,你看谁来了?”墨赖栓笑道。
“是骆大哥,紫姐姐来了!”
墨小小看到骆星辰,紫烟进门,喜悦的想要直起身子,坐起来。
“小小不要动,你的伤,不能坐,起码要躺七八天。”紫烟急忙制止墨小小的行为。
“小小明白了。”墨小小停止了动作。
“小小,你见过小虎娃没有?”墨赖栓看见墨小小听紫烟的话,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急忙问道。
“小虎娃,他先前来了一下,跟我说了两句话,就走了。”墨小小道。
“他说什么了?”墨赖栓继续问道。
“他说,他想去摩云林那里玩,我跟他说,那里野兽多,不要去,然后,他就说他是开玩笑的,叫我好好休息,自己就跑了。”墨小小道。
“摩云林,那小子不会真去摩云林了吧!”
站在门口的墨尺,神色已经呆住了。
“不到十岁的小孩,说不定是说着玩玩的呢?”墨规皱眉道。
“那可说不好,你还不了解你侄子?别看年纪不大,鬼主意可不少。”墨赖栓道。
“我儿可能真去了,他怎么就不爱念书,就去贪玩呢,这还是我儿吗?”
墨尺欲哭无泪,他自己打小就是个喜好读书之人,目前也有了秀才的名分,在十里八乡的,也算是一号人才,人称小墨秀才。
在这里,他是村长,也是里正,在村里威望很高。
下次科举乡试,他还想继续去试试,万一中举,他就鱼跃龙门,能出去做官了。
但没想到,他自小培养的儿子,却跟他弟弟墨规一样,不爱读书,喜好舞刀弄枪的,还喜好在山里闲逛。
让他头疼不已。
舞刀弄枪的有什么前途?难道去当兵不成?
好男不当兵,当兵死路一条啊。
真正的好男儿,应该去考科举,去做清贵的文人。
“出村的路有几条?我们去堵堵看,另外,墨村长,你去多叫人四处寻人,相信总会找得着的。”骆星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好,我这就去叫人。”
本来墨尺有足够的能力办事,毕竟,他当村长里正,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当局者迷。
这次失踪的人是他自己唯一的儿子,他慌乱之下,就失了主意,变得没头没尾起来。
好在旁观者清,骆星辰等人,都是清醒的。
众人开始各自行动起来。
从时间上算,小虎娃从墨小小家离开,大约只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这么短的时间,能跑多远?
说不定还在某位村民的家里呢?
搜寻了周边的村民,最后绕了一圈,在出村的一处出口,几人汇合。
墨尺一脸的担忧。
“那小崽子,怕是当真出村了。”墨尺咬着牙道。
他心里想着,这次要是将小虎娃带回来,一定要狠狠的教训,不能在惯着呢,这都已经无法无天了。
“村子有几个通往外面的出口?”骆星辰问道。
“咱们墨村,是仿照八卦阵建造的,总共有八个出村的路,其中有三个是从后山的方向走的……我已经问过其他人,没人看见小崽子从哪里走的,不过,他要去摩云林,近路该是从东侧的那一条出口。”
墨尺甩开膀子,原本具备的文人斯文,荡然无存,而显露出属于山里人的彪悍气息来。
尽管他是位秀才,是读书人,但他并不文弱,打小他一样是习练武艺,打熬力气,提笔能写字,拿起弓箭,他能射杀虎豹,可谓是文武双全。
跟随墨尺一起出发的,不仅有骆星辰和紫烟这样的外来人,还有村里的十几个壮小伙子,其中就有阿牛哥。
阿牛哥只是他的小名,他的大名叫做墨壮。
小时候,他身子骨不大好,他父亲很怕养不活,就给他去了取了个壮作为名,希望自家儿子能身体健壮。
说来也奇怪,自从取了这个名以后,他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十几岁就长成了一个壮小伙子,胳膊上全是疙瘩肉,硬邦邦的,力气大得很。
不过,村里基本上没人叫他的大名,都叫他阿牛。
骆星辰跟在后面,他现在已经从墨尺的口中得到证实,墨村当真是依照八卦来修建的,而且村里人应该都知道。
现在,他跟着墨尺,没多久便看见储那条出村的道路。
那里有一座雕像,看起来颇是奇怪,那是一尊人头马身的石雕,人物的面目刻画的栩栩如生,大约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只是额头上有第三只眼睛。
“墨村长,这是什么雕像?”骆星辰顺口一说。
“这是山神像啊,玉带山的山神,名叫周巫。”墨尺道。
“周巫?这名字有什么来历吗?”
“我们打小就知道,周巫是玉带山山神,这十里八村的,不止是墨村,别的村子,有不少都有周巫神像。”
墨尺边赶路,边说道:“至于来历,我不知道,或许我父亲可能会知道一些。”
骆星辰注意到,周巫神像的前方,有着不少贡品,都是一些野兽骨头,草药之类。
此时,他也来不及多问了,墨尺已经离开了出口,前方的道路逐渐开始崎岖起来。
因近日雨水较多,又有沙尘暴来袭,前方地面上,除了那些泥泞外,还有一些散乱的砂石碎片等,以及很多乱七八糟的残枝,前方,甚至还有一棵倒伏在地上的松树。
“那棵树,是对面山崖上长在一处崖壁缝隙里的,没想到,被风沙卷下来了,幸好没人在此。”
墨尺望了一下侧伏在地面上的松树,微微吃惊。
一行人跨过松树,接着往前面走。
骆星辰对路况不熟,只跟着墨尺走便行。
第7436章 奇怪之色
墨村外。
摩云林地处墨村东方。
走了一阵子山路,墨尺停下脚步。
“这鞋印!”
泥泞上面,有两只小鞋印。
“是不是小虎娃的?”骆星辰道。
“是小虎娃的,但是,来时的路上为何没有?只有这里有,前面好像也没有。”
墨尺神色凝重,眼神中带着奇怪之色。
“不止一个人,小虎娃,很可能不是自己走出来的。”一直没有说话的紫烟,忽然道。
“紫大人,你为何这么笃定?”墨尺疑惑道。
“我们来路上,不是没有鞋印,而是鞋印过浅,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
紫烟拿出一只布袋,从里面抓了一把碧绿色的粉尘,朝着来路洒了过去。
没多久,地面上开始出现很多浅浅的碧绿色鞋印。
墨尺等人,这才真的相信了。
“没有紫大人这药粉,我们是真看不出来,等一场雨过后,鞋印就彻底消失了。”墨尺满脸的沉重。
紫烟的话被验证,可不是什么好事。
要知道,这样一来,小虎娃的走失,就不是他个人行为,而是被人带走了。
“这鞋印,不像是男人的,而且还这么浅,这能是普通人的鞋印吗?”墨尺道。
“只有轻功高手,才能做到鞋印如此之浅,再看鞋印的大小形状,这鞋印属于女子的可能性更大,当然,也有可能是一个矮小的男子。”紫烟若有所思道。
“轻功如此高明,我等怕不是对手啊。”墨尺皱眉道。
“墨村长,让阿牛他们回去吧,接下来不会武功的帮不上忙,还可能会成为对方的人质。”紫烟淡淡道。
墨尺咬咬牙,当机立断道:“阿牛,你带其他人回去,跟我爹说一声,让他组织好人手,封锁整个村子,不让人出去,也不让人进来。”
“啊,那我们就先回去。”
阿牛点头答应,其他人也都没说什么,跟着阿牛回去了。
骆星辰倒是挺佩服墨尺的,那些人居然没多问一句,就听墨尺的回村去了。
这或许就是村长的权威吧。
等人都走光了,在场的只剩下墨尺,骆星辰和紫烟三人。
墨尺望着骆星辰道:“骆大人,你和紫大人还是回去吧,这事儿,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墨村长这话就见外了,我们也想尽一份力啊!”
“大可不必担心我们,我们都是习武之人,有自保的能力,墨村长就放心吧。”骆星辰道。
“那好,我们一起去。”
既然骆星辰和紫烟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墨尺也只好同意了。
三人接着往前面走,紫烟道:“我走前面吧,地面上的鞋印,我能看见。”
骆星辰和墨尺两人,都看不见地面上的鞋印,除非紫烟沿途不停的朝地面洒出碧绿色的粉末。
但那是不可能的。
紫烟手头的这种特殊荧光粉,数量有限,是用来做标记的,而不是用来浪费在这种地方。
紫烟走在前面,速度就加快了几分。
紫烟只要瞟上一眼,就能确定鞋印前进的方向。
每两只鞋印之间,都有不小的差距,显示出鞋印的主人,有着极为精湛的轻功,堪称踏雪无痕。
能做到这一点的,整个江湖上,都没有多少人,大部分都是成名已久的老派武学高手。
“前面是不是摩云林?”
紫烟望见,绕过一道弯后,前面是连绵不绝的山林。
“不错,那就是摩云林。”墨尺点头。
“鞋印消失了。”紫烟皱眉。
“那怎么办?”墨尺有些六神无主,情况复杂到他已经不知所措了。
“让我再仔细看一看。”紫烟在附近查看起来。
“根据鞋印消失的位置推算,此人极有可能进入树林了。”
紫烟身形一晃,双手抓住树枝,三两下,已经站在了一棵高大松树的树顶。
“没错,就是进入了树林,是从树上离开的。”紫烟大声道。
“紫烟姐,那人会不会已经离开了树林?”骆星辰抬头问道。
“肯定离开了。”
紫烟从树上跃下,她的手上,已经多了一块树皮。
“墨村长,你看这树皮上的鞋印。”紫烟道。
墨尺仔细一看,就能看出,这树皮上面,有半只鞋印,是前半只。
“本来这鞋印不应该出现,但那人从泥泞上走过,鞋底终究是粘了泥的……这湿漉漉的泥有一些印在了树皮上,形成了这个不完整的脚印。”
紫烟抿了抿唇,接着问道:“墨村长,你是不是有什么仇家?否则那人为何要抓走小虎娃呢?”
“不可能有仇家啊,我们墨村在外面不结仇,我家就更是与人为善了,即使有一些小矛盾,不至于让人抓走小虎娃啊。”
墨尺用力的思索,却想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仇家。
“摩云林后面是什么?能离开玉带山脉吗?我担心那人带着小虎娃出山走了。”
紫烟道。
“有,摩云林后面,有一处小道通往外面。”墨尺想到自己儿子可能已经被人带走了,身体就摇摇欲坠。
这下回去该怎么跟妻子,父亲交代?
“通往玉带山外面?真的有路啊。”紫烟道。
“真的有,是一条密道,知道的人不多。”墨尺垂头丧气道。
“带我们去看看,或许能看出一些蛛丝马迹。”紫烟道。
“好吧,我带你去。”
墨尺当先一步踏入树林,他抬手取下背上挂着的弓,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一步步朝着里面走去。
树林里面依稀有一条路,像是蛇一样,蜿蜒着向里面延伸。
只是道路两边都长满了荆棘,不少爬到了路上。
“这路,我们附近的村子,猎人们走的就是这条道,隔一段时间,就有人过来清理一下,我们不同村子轮流过来。”
墨尺边走边解释道。
“他们都知道对面的密道吗?”紫烟问道。
“有少数人知道,一般知道的人,都不会对外说的,主要是担心外面人通过那条道潜入山里,把猎物给打光了……”
“我们这些山民,依靠的就是猎物过活,种的田地,稻谷产量都不高,仅靠种田,养不活我们的。”墨尺说出了缘由。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猎人自然依靠打猎,这倒是人之常情。”骆星辰点头道。
第7437章 训斥
长坪村。
看到像落汤鸡一样抱着肩膀蹲坐在杨华忠船上的姜先俊,杨若晴和骆风棠目光互换了下。
如果换做别的被困村民,骆风棠肯定会询问情况,并关心几句的。
但因为对方是姜先俊,骆风棠很默契的端起碗接着扒拉米饭,故意不过问这事。
杨若晴眯了眯眼,扬声问:“他咋回事?之前不是已经将他们一家三口送去了学堂的安置点吗?”
杨华忠阴沉着脸没回应,杨永智用嘲讽的目光扫了眼耷拉着脑袋的姜先俊,没好气的说:“这小子作死,不在安置点安分待着,非得溜回村里来,不是我和三叔在他家附近经过听到他呼救,这会子死了都没人知晓!”
杨若晴蹙眉,目光再次落在姜先俊的身上。
而骆风棠也放下碗筷,凌厉的目光扫向姜先俊。
姜先俊顿时感受到寒意笼罩周身,仿佛有千斤重的东西覆压下来。
硬着头皮抬起脸来跟杨若晴和骆风棠这磕磕巴巴的解释:“……我,我们出来的匆忙,我娘就给自个捡了几件衣裳,我爹连个裤头都没……”
“你跟别人那借两条裤头给你爹凑合凑合也行啊,专门为了裤头跑回村来,值吗?”杨若晴问。
杨永智更是朝着水里啐了一口:“大老爷们,就算三五天不穿裤头又能咋地?都啥时候了还那么娇气?这就是你们姜家二房的传统?”
别怪杨永智说刻薄的话,对这个差一点做了自己堂妹夫的姜先俊,杨永智也是从欣赏到失望,最后憎恶。
姜先俊被杨永智挖苦得面红耳赤,他弱声弱气的又说:“也不都是为了裤头,我爹的药也忘了拿……”
杨若晴:“就算你要拿药,也该登记报备,再统一回来取,你一个人偷偷溜进村,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杨永智又补充说:“他们姜家地势最低,那水都快淹到门楣了,就差这么一点点空隙。”
“院墙被冲了个大洞,院子里的水哗啦啦的从院子中间往下淌,人在水里面根本就站不稳,这小子还没摸进家门呢就被水给冲倒了,撞到了院子的墙角,不是那棵横着的木头挡住了他,这会子早就被水冲进了后面的池塘里。”
杨若晴虽没再现场亲眼目睹,但是那画面她能想象得出。
“我,我以为我会划水,淹不死……”
偏生姜先俊还小声嘀咕了句。
杨若晴听得直摇头。
这时,骆风棠突然起身跳到杨华忠他们的船上,一把抓住姜先俊,将他扔到水里。
噗通一声巨响,水花四溅。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姜先俊就已经在水里扑腾了。
那水直接就淹到了姜先俊的胸口。
他满脸错愕,还有些惶恐,使劲儿的划着水,试图往船这边游。
然后,他发现不对劲。
这水跟暑天在池塘里洗澡划水时的那种感觉不一样。
暑天划水的时候,双脚在水里踩着水,双臂推动着,身体就能像浮标一样借助着水的力度在水里稳住身子不往下沉,同时还能随心所欲的调转方向,前进或者后退。
有时候还能深吸一口气潜入水底,总之,在池塘洗澡划水,他得心应手,用大伙儿夸他的话来说,是‘浪里白条’。
可这水却不一样,水浑浊且不说,水里面好像有很多很多的东西和泥沙,压根就没法让他浮动起来。
手脚在水里面挥动非常吃力,好像被许多无形的东西给牵绊着,缠绕着,压根就施展不开手脚。
水花飞溅进他的眼睛和口鼻里,全都是泥沙,还夹着着一股腥臭。
眼睛痛,嗓子痛,哪哪都不自在,一不小心他的脚还像踢到了什么东西,好像是一个很硬的板子之类的,痛得他的脚趾头一阵抽搐,身体也沉到了水底,狠呛了好几口水。
在水里面他睁开了眼,四面都是浑浊的,暗乎乎一片。
那种要被溺亡的恐慌再次涌上心头,比先前在自家院子里抱着木头等待救援的感觉还要真切还要巨大,这一刹那姜先俊真的害怕了……
一根竹篙突然伸到水里,将他拦腰挑出水面。
然后,一只大手抓住他的后腰衣裳和腰带,将他抓起来扔到甲板上。
新鲜的空气涌进肺里,冲得他肺里和喉咙一阵剧痛,他趴在甲板上剧烈咳嗽起来,边咳边往外吐脏水,眼泪鼻涕哗啦啦往外涌,他撑着甲板咳得生不如死!
而肇事者骆风棠丢下他后,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就转身回了自己的船。
杨若晴起身过来,挨着两条船的边缘打量着姜先俊,问他:“咋样?还对自己的水性百分百自信吗?”
姜先俊抬起头,眼睛被水弄得通红通红的,但那些红血丝一点儿都遮挡不住他眼中的惊恐和后怕。
他摇了摇头,“我、我怕了……”
“怕就对了。”杨若晴却笑了,“别怪我家棠伢子扔你进水,不这样做,你就永远不知水火无情这四个字的意思。”
“你只要明白,管你有三头六臂还是咋样,在这些天灾面前,你跟蚂蚁没啥两样。”
“今个要是我爹和我三哥没从旁边经过,你说你抱的那根烂木头能支撑多久?所以,老老实实的回学堂安置点那去吧,别再回来作死了!”
姜先俊沮丧的垂下头去,啥反驳的话都不敢再说了。
因为事实证明了一切。
“走吧,我们送你去村后山脚那块。”杨华忠终于出了声。
他其实还是很温和的长辈,虽然也对姜先俊的冒险行为不满,但既然骆风棠教训了姜先俊,杨若晴也口头训斥了他,杨华忠就不再多说什么。
他俯身拍了拍姜先俊的肩膀:“他们都是为你好,往后不要那么虎了,命只有一条。”
姜先俊羞愧难当,轻轻点头。
杨华忠吩咐杨永智撑船,隔壁船上,骆铁匠问:“不是说姜二没裤头和药了吗?不再过去拿点东西?”
杨华忠苦笑,对骆铁匠说:“骆大哥,先前我们的对话你怕是没听仔细。”
“我们发现这小子的时候,那水从他家院子里穿堂而过,屋里全是水,水位距离门楣就剩半条手臂的距离。”
第7438章 不费那个劲儿
“这会子再去,只怕那水已经把门楣都给淹了。”
且不说人进不去,进去了就跟进到一个‘水箱’里面似的,就算勉强潜进去了,那裤头和药还能找到吗?
就算找到了,还能用吗?
肯定是不能啊!
所以,就不费那个劲儿了!
骆铁匠什么都明白了,确实已经没有必要进那屋了,所有东西全都淹没在水底下,就算是一块铁,捞出来怕是也要上锈。
“可问题啊,你爹那药每天都得吃吗?不吃会咋样?”骆铁匠又问。
被问到这个,姜先俊的眼眶就红了,双手用力抠拉着甲板上的木头纹路,低声说:“我爹那病都说治好是不指望了,现在就靠药来维持着,断了药,大小便说来就来……”
说到这儿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往大伙儿这船上看了一眼。
他们先前还在吃饭……好在这会子基本都吃完了。
“你接着说吧,咱不讲究那些。”骆铁匠摆摆手又道。
姜先俊又说:“吃了那些药,最起码不用一天换三五回裤子。”
“那药之前是找谁配的?”杨若晴突然又问。
姜先俊便看向她,老实回答说:“是找福伯配的。”
杨若晴点头,“那就好办了,你先回安置点去,回头我去请福伯再给你爹准备些药,搞好了捎过去。”
“搞药肯定没那么快,所以药没到之前,你爹那儿你得多那啥,没衣裳换就拿你娘的衣裳去凑合,一家人就该患难与共。”
姜先俊用力点头,目中充满感激。
直到此时,骆风棠也终于开口。
他对姜先俊说:“再一个人偷溜回村,我就把你扔进河里冲走。”
姜先俊吓得缩着脖子,唯唯诺诺的应是。
此事方才作罢,杨华忠和杨永智撑着船送姜先俊去了村后山脚那边。
而杨若晴这边,也准备收拾空碗回家去了。
骆宝宝本想起身过来撑船送,因为先前也是她撑船带娘过来的,结果骆风棠直接抢夺了她的差事:“不用,我送就行了,刚好我也要回家取点东西。”
骆宝宝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是抢不过老爹的。
用娘的那句话是咋说的来着?
爹要做娘的护花使者,她这个亲闺女还是不要煞风景了。
骆风棠撑着船送杨若晴往村口去,途径村子里的时候,又遇到一对被困在水里的村民。
是甲旺和他婆娘。
提起这甲旺,照着辈分杨若晴还得喊他一声堂叔,他跟杨华忠他们是出了五服的堂兄弟。
至于这个甲旺婆娘,杨若晴就更有印象了。
当初跟杨华梅掐架,两个人抱着掉到池塘里差点淹个半死……
“甲旺叔,你们不是去了安置点么?咋还跟这水里泡着呢?”
杨若晴站在船上,朝前方并排站在水里的两口子扬声询问。
两口子站在一户人家的院墙外面,甲旺个头高,那水淹到了他胸膛的部位。
边上他矮个头的婆娘就倒霉了,水到了下巴,使劲儿的仰着头。
婆娘的双手紧紧拽着甲旺,稍微松手估计就站不稳。
而甲旺呢,站在那里也是堪堪的,因为他双手举着一只老大的包裹顶在脑袋上。
包裹里也不晓得装的是啥,反正包裹底部已经湿了一大片,滴滴答答的往下掉水,水落到甲旺的脸上,弄得他满头满脑袋都是湿的。
在杨若晴喊他们之前,甲旺婆娘拽着他一副要哭的样子。
而甲旺也是烦躁焦急,茫然四顾。
杨若晴这一声询问,如同天籁,让这两口子顿时精神一震。
“晴儿!棠伢子!”
甲旺激动了喊了一嗓子,就跟见到亲爹妈似的差点就热泪盈眶了。
他婆娘更是忍不住的腾出一只手来朝杨若晴他们这边招手吆喝,生怕回应得慢了他们就摇着船跑去别处了。
“晴儿,这儿呢,这儿……啊呀!”
甲旺婆娘一声惨叫,下一瞬竟然仰背栽进了水里。
这是太激动了吗?
杨若晴汗颜。
可船还隔着一段路,她想救也来不及。
“来喜他娘!”
甲旺吼了一嗓子,弃了头顶的大包裹探手去水里抓妇人。
妇人栽进水里以后,就跟一只老母鸡被绑了翅膀扔进了水里那般,扑腾的那叫一个乱,简直毫无章法。
而且比起男人们在面对危险时的理智和动作操控,妇人们更倾向于声控这一块。
尖叫远比划水自救来得快。
啊啊啊,嗷嗷嗷的,不仅起不到半点作用,反倒一张口脏水就往肚子里灌。
好不容易被甲旺拽出水面,那妇人就跟藤蔓似的爬到甲旺身上,死死缠住他腰又哭又咳,又骂又叫,惊吓过度双手用力拍打着甲旺……
甲旺一脸无辜,还有些气恼,要是换做平地上,他早把她给丢地上去了。
可这是在水里,他忍住了。
“甲旺叔,先把婶子扶上船吧!”
幸好这当口杨若晴他们的小船摇到了跟前。
甲旺感激的朝他们这挤出一个笑,口中说着好,手上赶紧将妇人往船上托。
“呜呜呜……吓死我了啊,差点就给淹死了,来喜啊,差点就没娘了……”
甲旺婆娘一手搂着甲旺脖子,一手还在拍打着甲旺宽厚的脊背,哭得眼泪鼻涕横流。
甲旺嘴里哄着,双手去掰开妇人的双腿往船上搭,好让她能顺势上船。
结果这妇人自个完全不使力,甲旺又站在水里,小船停靠在边上被妇人的双腿搭着,一番拉拉扯扯小船跟着晃晃悠悠。
弄得杨若晴都不得不蹲下身来双手扶着两侧的船桅,骆风棠一边暗暗用力稳住船身,同时轻皱起眉头打量这水里的两口子。
这半天来源源不断的解救了不少被困的村民,他发现一个现象。
不管被困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当他们是单独被困的时候,都在努力的自救。
要么抱住木头,要么抱住浮板,要么蹲在家里的桌子上,柜子上等待救援。
人类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们不会轻易放弃等死,都那么坚强坚韧。
可当救援的人员赶到时,这男人和女人的反应就出现了分歧。
第7439章 甲旺夫妇
男人们看到救援的出现,就会立马积极主动的配合救援,甚至当自己脱困后,还会主动化身为救援者中的一员,去主动的帮助其他被困的人脱困。
换句话说,能搭把手。
可当对方是妇人的时候,原本她还能坚持,可是救援的人员一旦出现,她们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像被放入了火炉中的冰块,立马开始柔软并融化,变得那么的不堪一击。
就好比此时此刻的甲旺夫妇,如果就甲旺一个人,相信这会子他早就自己游到了船边自己爬了上来。
可因为甲旺婆娘在,这就费事了,两个人在水里拉拉扯扯的,那婆娘除了一张嘴巴还能大喊大叫,四肢手脚好像全丧失了行动能力。
骆风棠看得烦躁得很。
杨若晴却看得津津有味。
反正在水里泡着的人又不是自己,她不介意多看一会儿,一直看到甲旺精疲力尽。
于是,她悄悄朝骆风棠递了个眼色过去。
骆风棠立马就领会了她的意思,这是叫他不要催促,更不要下水去搭把手,就这么待在船上看着水里二人的表演。
骆风棠满头黑线,这表演,看得有点闹心。
不过,既然是媳妇的意思,照办就是了。
村里该救援的也都救援得差不多了,其他几条船应该也在别处巡逻,他这里稍稍耽误片刻也不影响。
水里面,甲旺还在那里好言好语的哄着他婆娘先上船,但看得出来甲旺的脾气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
偏生她婆娘不自知,自以为小船就在边上,已经彻底摆脱了危险。
接下来就轮到她好好发泄恐惧的精彩时刻了,所以还在哭,哭得没完没了的。
小船在一阵晃晃悠悠中,被甲旺婆娘的双腿踹着推着竟然往边上滑了出去,拉开了距离,这下,甲旺婆娘的双腿从船沿上垂下来,重新掉到了水里。
失去了小船的支撑,妇人身体的重量也在突然间落到了甲旺的身上。
两个人都没提防,一起摔进了水里。
又是一阵水花四溅。
甲旺挣扎着站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水,再次拉住水里惊惶失措得像一只呆头鹅似的嘎嘎乱叫的婆娘,一巴掌就甩在婆娘的脸上。
“你要死要活给个准话,别拽着老子跟你一块儿犯傻!”
婆娘被打得一脸蒙圈,站在水里死死抓着甲旺的手臂咧开嘴就哭,“我差点淹死了你不心疼我还打我,没良心的……”
“婶子,甲旺叔对你已经够有耐心啦,我看得真真切切呢。”杨若晴坐在船上抄着手,一脸公正的替甲旺说公道话。
“我都这样了,他还打我还凶我,这叫有耐心吗?”甲旺婆娘跟杨若晴这哭诉,委屈得不行。
杨若晴笑眯眯的看着她:“甲旺叔没有丢弃婶子自个逃命,已经够有良心啦,婶子你得多看着他的好啊!”
像这样她坐在干燥的船上,对方站在齐脖子深的洪水中拉家常,还蛮舒适的。
她舒适了,但有人不舒适。
那就是甲旺。
他感觉自己和婆娘这样站在水里像两个孬子!
“你到底上不上去?你要是不上去,我就上去先走了!”
眼见他婆娘站在水里落汤鸡似的还要张口跟杨若晴这谴责他的不是,甲旺粗鲁的吼断了她的话。
婆娘满脸委屈,再次看向杨若晴,好像在说:咋样?你看到了吧?还说他有耐心这不又在吼我呐……
杨若晴笑着说:“婶子你莫多想,我叔是担心你在水里着凉呢,快些上船吧?”
妇人又委屈的瞥了一眼身旁的甲旺,甲旺已经黑下脸往小船这边挪,假装要丢下她先走。
妇人被吓到了,赶紧抓住甲旺的手臂,抽抽搭搭的一小步一小步的往船这边挪……
当她发挥了主观能动性的时候,上船就容易多了,而不像先前那样就跟一具没有知觉的尸体似的咋抬都抬不上来。
甲旺托着她先上船,骆风棠稳住船身,杨若晴搭了把手,妇人上了船后,甲旺扶着船沿一下子就翻了上来。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跟骆风棠和杨若晴这说:“多亏你们来了,不然还不晓得在水里泡多久!”
骆风棠微微颔首,吩咐他们坐好,然后转过身去准备撑船离开。
杨若晴问他们:“你们不在安置点跟家人待着,咋跑这来了呢?”
被问到这个,甲旺就心虚了,因为他也违反了村里的规定——私自进村。
他瞥了眼身旁的婆娘,皱着眉头说:“是我们不对……这婆娘事儿多,吵着闹着非得回家去拿东西,劝了都不听,一个人偷摸着进了村,我原本是想过来阻止她的……”
后面的话不用说太多,杨若晴也能猜出个大概。
婆娘不听劝,反倒还‘绑架’着甲旺进了村,结果两人拿了东西准备返回安置点的时候,水越涨越深,就被困在这个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哎呀,我的东西!”
坐在甲旺身旁的婆娘突然拍着大腿尖叫起来,轰一下起身四下张望水面,找她的那只包袱卷。
水面漂浮着很多脏东西,唯独没见先前她的那只大包袱卷。
“哎呀呀不得了,那里面都是我家几个孙子的换洗衣物,还有来喜的两双鞋子,这下没得换了可咋整!”
甲旺婆娘用力跺脚,同时还不忘俯身去拍打甲旺的背,埋怨他:“都怪你都怪你,一个大老爷们拿不住个包袱卷,这下找不见了可咋整!”
请注意,这不是平地,这是在一条正在缓缓行驶的小船上。
甲旺婆娘身高一米六,体重应该也是一百六的样子,这跺脚的威力就好像河马在跳舞,不是骆风棠早有防备,小船估计已经翻了。
而甲旺更是被她拍的半边膀子都麻掉了。
他一把捉住妇人的手将她扯得坐了回去,“你能消停不?船翻了都得死,你有点分寸算我求你了!”
妇人愣住了,片刻后哭出了声,“我的包袱卷啊……”
“婶子莫慌,你看那是啥?”杨若晴笑嘻嘻指着他们夫妇身后某处。
夫妇二人扭头看去,床尾放着的那一堆湿漉漉的东西,可不就是甲旺先前顶在脑袋的那只包袱卷嘛!
第7440章 家园毁了
“呀,我的包袱卷,我的包袱卷又回来啦!”
甲旺婆娘眼泪还没收干,一把抱住那包袱卷,就跟抱住了整个世界似的,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呀,这包袱卷跟咱还真是有缘啊,你个天杀的先前把它扔出去,竟给扔到船上来啦,哈哈哈……”
甲旺婆娘抱着包袱卷喜滋滋的。
杨若晴说:“婶子,甲旺叔手法没那么准,是棠伢子用竹篙从水里挑起来搁这儿的。”
“啊?这样啊?那可真是多谢棠伢子啦!”
甲旺婆娘说着,又白了甲旺一眼,鼻孔里哼了声。
甲旺顿感无语,埋下头去找船缝,恨不能把自己给钻了。
只可惜这船是左景陵给造的,作为墨家的传人,左景陵不仅遗传了左君墨的才智和天赋,在严谨那块也不输给他父亲。
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亲手设计并建造出来的船只存在那种能钻人的船缝和漏洞呢?
就算是让一只苍蝇钻进去的缝隙,都不允许!
所以甲旺找不到船缝只得重新抬起头来,跟杨若晴和骆风棠这没话找话。
骆风棠对这种不守规矩的村民基本上无好感,但碍于对方是自己岳丈的堂兄弟,也不好多说什么,但脸色肯定是淡漠的,明显写着不悦。
甲旺能看出来,所以接下来就是尬聊了。
幸好有杨若晴在船上打圆场,她叮嘱甲旺两口子:“……这趟遇到我们是你们走运气,可好运气不会时时眷顾你们的,待会把你们送去安置点,就不要再自己溜进村了,出了事可没人再给你们收场。”
甲旺脸涨得通红,自然是连声点头,保证再也不犯糊涂了。
他婆娘也有点不好意思,但比起那些尴尬,她现在最关注的是自己身上。
先前在水里还不咋觉得,只觉得水凉凉的,不是很冷。
可这上了船,湿漉漉的衣裳黏贴在身上,风一吹,哎哟我的妈呀,凉飕飕的,冷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坐了一会儿,牙关就打颤,她用力抱紧怀里的包袱卷,试图从中获取一点点热量和温度。
可是包袱卷早就湿透了,不仅不能给予她温度,相反还在源源不断的吸收她身上残存的热量。
甲旺婆娘冷得恨不能把包袱卷重新扔回水里。
骆风棠原本是准备直接送杨若晴回村口,因为顺道遇到了甲旺夫妇,这让他又想起了先前同样偷溜进村的姜先俊。
骆风棠担心村里其他角落里还有同样被困的偷溜村民,毕竟长坪村是大村,二百多户人家,上千号人,不可能一声令下就像军营里的士兵那样整齐划一。
所以骆风棠便撑着船在前面路口拐了个弯,又往旁边的一条巷子里去。
甲旺婆娘抱着肩膀冻得瑟瑟发抖,牙关碰撞在一起咯咯作响。
看到骆风棠调转了方向,她颤声问:“棠伢子你咋往那边去啊?安置点在另一边啊!”
不到万不得已,骆风棠是绝对不想开口搭理这些无知又愚蠢的村妇的。
面对他的沉默,甲旺婆娘满头雾水。
杨若晴清楚自家男人的想法,于是笑眯眯的揽过话茬代为解释:“婶子莫急,我们再往那边去拐一下,看看还有没有跟你们这样不听话的村民被困。”
甲旺婆娘瞠目结舌,好想说:我冷死了,能不能先送我回安置点啊?
甲旺悄悄碰了碰她的身子,暗示她不要再开口啦,同时又跟杨若晴和骆风棠这连连点头,“好,好,咱一块儿去,也能搭把手!”
……
小船绕行了一阵后,并没有再发现其他被困的村民,至少在这条路线图上是没有的。
骆风棠还是不放心,撑着船在经过附近屋子前面都会放缓速度,大声喊问。
屋子里都很安静,并没有人。
大部分人家门窗都被水给冲开了,从外面一眼就能看到里面堂屋的八仙桌被水演得只露出堪堪一层桌面,水面漂浮着各种东西。
屋子里又阴暗又安静,就像许久许久没有住人。
甲旺原本也在帮着大声吆喝,突然就安静下来,眼眶也红了。
“来喜他爹你咋啦?这是哭啦?”
坐在他身旁的婆娘满脸诧异。
这一声问,将杨若晴和骆风棠的目光都吸引过去,甲旺有些不自在,侧过脸去抹了把眼角的湿润。
“哎呀,还真是哭了,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哭啥呀?”甲旺婆娘更是不解了。
心说我这冻得浑身颤抖的女人都没哭,你还哭,不害羞哦!
杨若晴却没笑,望着甲旺:“甲旺叔,你是不是触景伤情了呀?”
甲旺转过脸来,默默点头。
“从前看着村里这些土坯屋子也没啥感觉,这会子见到它们一座座都淹在水里,家里的桌椅家具啥的都给泡烂了,家不像家,人不像人,我这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就是,就是怪难受的……”
杨若晴轻轻点头。
家园被毁,心血被淹没,家人颠肺流离,风餐露宿的感觉,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个中酸楚。
“甲旺叔你别难过,天灾这是没法子的事儿。”杨若晴安慰着甲旺。
“只要人没事儿,等大水过去了,咱还能把屋子盖起来,家具打新的,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家就还在!”
甲旺红着眼眶点点头,对,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咬牙,坚持过去就好了。
甲旺婆娘也被他们的话给感染了,坐在那里闷闷的,也悄悄抹了把泪。
“能不心疼嘛,可又有啥法子呢?再说了,又不是只淹咱一家子,大伙儿都一样,十里八村都一样,咱还是想开点吧!”
“诶,婶子这话说的对,咱人啊就得往好处去想,做人才有盼头。”杨若晴夸了甲旺婆娘一句。
甲旺婆娘愣了下,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摆着手笑了。
“嗨,我就瞎说的,让你们见笑了。”
杨若晴又说:“婶子,既然你懂那些道理,那回头可不准再偷摸进村了啊!”
甲旺婆娘红了脸,连连摆手:“不会不会,保证在安置点乖乖待着,听里正和你们的安排。”
杨若晴又说:“要是有别人想偷溜进村……”
“我就去劝!”甲旺婆娘抢着保证。
第7441章 陷阱
玉带山。
“这些年……猎物是一年比一年少,至少玉带山脉近处是这样的,想要获取更多的猎物,就要深入玉带山……”
“但,玉带山深处……种种野兽,毒物,虫子,太多危险,这几年,每年都有猎人死在深处,运气好的,同伴还能带回尸体,运气不好的,那就是尸骨无存,自己也成了某种野兽的口中食。”墨尺叹了口气。
“摩云林应该不算玉带山深处吧?”骆星辰道。
“不算,摩云林还是玉带山外围,我们从这处小路往里面,是从最薄的地方穿过摩云林,但摩云林南北蔓延很长。”
走了一段时间,一路上,正如墨尺所言,果然不时的就有毒蛇,毒虫出现。
好在三人身手俱都十分敏捷,那些毒蛇还未曾靠近,就被他们给斩杀了。
而毒虫……
有紫烟提供的药袋,一般的毒虫闻到气味,就绕道而行了。
但偶尔也会有那些巨型的毒虫,不畏惧药气。
它们出现以后,瞬间就惨死在紫烟的银针之下,算是给她增添了很多的毒虫标本。
在紫烟的帮助下,墨尺很快就穿过了摩云林,看见对面的巍峨青山。
“以前从未这么快。”墨尺忍不住感叹。
以前他们猎人一起出动,在林中,那些无孔不入的毒虫,就让他们吃尽了苦头,他们要结成阵势,一点点的推进,才能勉强通过摩云林。
“鞋印又出现了,没错,那人的确是穿过了摩云林。”
“嗯,没有小虎娃的鞋印,小虎娃可能被打晕,那人是提着小虎娃走的。”紫烟扫了一眼四周的环境道。
“小虎娃……不会出事了吧。”墨尺关心则乱,他已经失去了正常的判断力。
“怎么会,在那人达成自己目标之前,小虎娃必然是无事的。”紫烟皱眉道。
“墨村长,你说的密道在哪里?”
“就在前方。”
墨尺当先一步。
走了一阵,在一处崖壁之上,一道往下的坑道出现在眼前。
而站在上面,可以看见坑道通往的是一处四五人宽的裂缝。
“你确定这条裂缝是密道,而不是山里常见的岩溶地貌?”紫烟问道。
“它既是岩溶,也是密道……”墨尺道。
“这倒是稀奇,岩溶裂缝,居然是密道入口。”
紫烟仔细打量着这处裂缝,从表面上来看,这里没有任何人工开凿的痕迹。
“紫大人,别急,等你进去,就明白了。”
墨尺当先一步,从坑道上往下走。
“我走前面。”
紫烟却闪身站在了墨尺的前面。
她迈步向里面走去。
刚往裂缝的方向走进了一步,忽然四面八方,几十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冲来。
“簌簌蔌!”
紫烟在瞬间身体一矮,一个翻滚向前。
一大片黑影落在她原本的位置,还有好几个撞在紫烟的后背。
“紫烟姐!”
骆星辰惊愕的向前扑去,他已经拔出了长剑,迅速的靠近紫烟。
“我没事。”
紫烟摆摆手,长吐出一口气,脸色略微有些难受。
“我看到弩箭撞在你背上……”骆星辰关切的问道。
“幸好我出门的时候,换上了金丝软甲,不然我非得重伤不可。”
紫烟心有余悸。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即将被杀死的感觉了。
“这弩箭劲道超乎寻常的猛,方位也覆盖了出来的所有位置,这是想要追击者死啊。”
骆星辰望向墨尺,接着道:“墨村长,我看,那人是针对你的,最有可能的追击者只有你,这里的布置并非一会儿能布置好的,必然是好几天精心布置,我们是今日来的,那人不可能预先考虑到我们的到来。”
墨尺面色沉重,他朝着紫烟躬身行礼道:“多亏了紫大人,不然,这次我必死无疑。”
“墨村长,不用客气……我看,我们不能继续追下去了。”紫烟摆摆手示意墨尺不要行礼。
墨尺眼中闪过迟疑之色。
他的儿子小虎娃被掠走,他心里难受的紧。
这要是放弃了,小虎娃还会不会回来?
就算那人不杀小虎娃,那么那人会不会折磨小虎娃呢?
一想到自己儿子要遭遇些什么,墨尺心头就发紧,身体摇摇欲坠。
但从理智上来说,他不能继续追下去了。
骆星辰和紫烟都是外来者,是朝廷的大官,他们要是出了事,朝廷定然会怪责下来,到时候,整个村子怕是都会连坐。
而且,骆星辰和紫烟已经帮了他很多,他不能让两人再过去送死。
“墨村长,你不用担心,那人不会害死小虎娃的,等我们回去,我们召集人马,一起杀过来,我们还有上千人马在山前的山谷里。”骆星辰道。
“上千人马?骆大人,此事当真?”
墨尺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了,上千人马啊,这怎么可能呢。
“当然,我们有足够的人手,这是那人预料不到的。”紫烟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们就不要追击了,等回去从长计议。”
墨尺连声道。
要是以前,墨尺听见上千人马,心中必然是惊惧的。
朝廷的人带着上千人马,进玉带山究竟想做什么?
要知道,山民们,有时候是民匪一家的,在饥荒年,山民就下山聚集在一起,成为山匪去打劫财物和粮食。
墨尺自己虽然没干过,但不代表墨村没有村民去做过。
他至少都有一个知情不报的罪。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的敌人不是朝廷,而是那个劫走了儿子的人。
为了找回儿子,他愿意跟朝廷合作。
此时,在决定好回去以后,紫烟临走前,好好的打量了一下裂缝入口,明白了墨尺说的这里是密道入口的缘由。
原来,外面的确是天然形成的,里面却有一个人工开凿的通道。
而这处裂缝必然不是通道真正的出口,而是后天因山崩地裂形成的,从侧面开了一个口子。
“这密道真正的入口大门在哪里?”
紫烟问道。
“以前我们查探过,真正的入口,已经被炸塌陷了,被封死了,再也打不开。”墨尺缓缓解释道。
“原来如此。”紫烟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