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26章 行不通
“你想太多了。”杨华忠没好气的说，他用手里的旱烟杆子敲着桌沿：“真的娶进门在一块儿过日子，生儿育女后那情分自然就来了，年轻时的一时冲动都抵不过天长日久菜米油盐的打磨！” “也就咱家开明，随着子女们，你看看咱村里其他人家，哪个不是父母找媒人说亲的？那日子不也过得顺顺当当的？” “有些事儿啊，你得多琢磨，可有些事儿却经不起琢磨，听我的没错，咱这回就咬紧牙关强势一把，娶媳妇进家门添丁进口的不好嘛？非得送个儿子出去入赘，被人笑话，还当咱老杨家娶不起媳妇养不起孙子孙女呢！” “爹啊，先前我一直没咋开口，有些话呢，当着小安的面我也不方便说，但这会子他不在，我想跟你这好好说说。” 杨若晴拿到了自己的剧本，开始登场了。 “晴儿啊，爹晓得你有主意，可这件事上你是劝不通爹的，入赘，不可能！”杨华忠摆摆手，这一瞬间，他说话的语气和气势，竟然有些像当年的一家之主老杨头。 当年的老杨头没有像现在这样昏庸，当年的老杨头是个爱面子，顾全大局，有担当的正直老汉。 正因为老杨头的身上曾有有过那么多的闪光点，所以才能教导出杨华忠杨华洲兄弟这样端正的品行来。 “爹，你放心，我也没想过要推自个弟弟出去入赘。”杨若晴说。 听到这句表明立场的话，杨华忠明显松了一口气。 杨若晴这个做姐姐的疼小安，杨华忠是看在眼底，他还真有些担心闺女会帮着劝呢，那就真的很为难了。 幸好，闺女不糊涂，闺女跟咱老杨家是站在一条线上的。 “不过，小安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和大安花儿朵儿几个都婚姻美满，若是小安在这一块郁郁寡欢，我们做姐姐哥哥的心里也不舒服。” 杨华忠的眉头再次皱起来。 “世上难有十全十美的事哦，你们是你们，他是他，天底下姑娘那么多，哪个叫他非得相中何家那个小丫头呢！哎！孽缘！” “爹，孽缘，那也是缘啊，老天爷安排的最大咯！” 杨华忠猛地抬起头来，警惕的看着杨若晴：“闺女你啥意思啊？先前你还说你不是劝来着？” 杨若晴笑着忙地摆手，“爹你别急嘛，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我在想，咱要是能寻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能满足小安的夙愿，又不需要入赘，那岂不是完美了嘛？” “啥法子？晴儿你快说。”孙氏急切得不行。 做娘的，最怕就是看到儿子过的不开心。 万一他发起狠来，真的谁家的姑娘都不要，咬定牙关打光棍，那可咋整？ “很多年前我在南方的时候，遇到过当地两桩儿女结亲的事情，情况相同，可是因为处理问题的手段不同，结果也是截然不同。” 杨若晴说话的时候，绕到杨华忠和孙氏的中间，一手揽着一位长辈的肩膀，亲昵的说。 “两对男女的情况都差不多，双方家里皆是独生子女，几家家境都很不错，谈得上是门当户对。” “前面那一对人家就跟固执，男方坚持娶，女方坚持招婿，两边谈了好几次都不欢而散，女方家长一怒之下给女儿招了个家境不好的男子做上门女婿，另一边的男方家长也给儿子定了亲。结果那姑娘新婚夜，青梅竹马的情郎从窗口跳进了婚房，两人抱头痛哭准备私奔，刚好新郎官进来撞见了，那情郎怕吵嚷起来跑不掉，错手杀死了新郎官……” “啊？” 孙氏惊得捂住了嘴，仿佛那个杀了人的小伙子是小安。 杨华忠也听得心烦意乱，面色凝重。 “那后面咋样了啊？杀人是要偿命的，新郎官也是他爹娘的命肝心啊……”孙氏颤声问。 杨若晴遗憾的叹口气，“哎，那情郎被治罪砍了脑袋，那姑娘悲伤过度也疯了，听说半年后也撒手人寰……” 孙氏倒吸了一口凉气，轻轻摇头，唏嘘不已。 “那另外一对男女又是咋样的？”杨华忠闷声问。 “不会也死的死疯的疯吧？”孙氏也问。 杨若晴笑了笑，“另外一对男女家长的做法则不同，他们坐在一块儿商量出一个两全之策。” 面前的三人同时支楞起六只耳朵来。 “女方不嫁，男方不娶，新事新办，两家凑一家，闺女是媳妇，女婿是儿子，两边都是家，两边都置办婚房，生下来的孩子提前商量好，不分男女，只分先后，头胎随男方姓，二胎随女方，以此类推，杜绝争议。” “啥？还能这样成亲？”杨华忠震惊得下巴差点掉到桌上。 孙氏也是满脸迷茫，活了大半辈子，头一回听到还能这样的。 大安立马明白了杨若晴的意思，他抚掌道：“这个法子不错，新事新办，两全其美，两边都是家，双方爹娘一起赡养共同孝顺！” 孙氏看到杨若晴和大安都说好，也本能的觉得好。 “他爹，这法子可行啊，要不……咱也试试？”她轻轻扯了扯杨华忠的袖子，试探着问。 杨华忠却沉默了。 “他爹……”孙氏又唤了一声。 杨华忠还是没有反应，但从那拧成了疙瘩的眉心看得出，杨若晴说了那么多，还举了两个例子做对比，并没有如预期那样完全说服他。 “爹……”杨若晴刚唤了一声，杨华忠突然站起身。 “这法子行不通，我不答应！” 这斩钉截铁的话让杨若晴有点错愕。 照着先前的猜测，就算一次不能说服他，至少也能让他的态度有所松动吧？ 可这语气，似乎一点儿都没有松动呢，还越发坚定了他的决心。 “哪里行不通？爹你说出来咱再探讨探讨嘛？”杨若晴笑眯眯问。 为了弟弟的幸福，她也是豁出去了。 “哪哪都行不通，总之，我是不会答应这么办的，且不说咱得花费好大一番功夫去说服村里人和亲戚朋友接受这个事，就算是咱自个，也说服不了，啥叫两边都是家？完全就是掩耳盗铃！” “还有啊，姓杨的是咱家的孙子孙女，那姓何的呢？就是外孙了吗？” “胡闹，简直胡闹！” 杨华忠气得也背着双手出了家门，留下孙氏和杨若晴大安姐弟大眼瞪小眼。
第7027章 训话
冯家大院。 “你的意思是，酥牙的姐姐最近出不来？没机会进去？”碧蛇背对着绿梅道。 对于绿梅来说，碧蛇是一位穿着黑衣的大人物，她也看不见碧蛇的样貌。 “大人，酥牙姐是这么说的。”绿梅点头。 “没有办法了吗？”碧蛇皱眉。 冯美玉是他的第一条路，绿梅是她的第二条路。 她不会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第一条路上，所以对绿梅这边，她还是有所期待的。 “还是有希望的，只要酥牙姐肯主动去祠堂那边，应该能见到她姐姐，她姐姐，在祠堂那边，是个不小的管事，管着很多事呢。”绿梅道。 “能说动酥牙吗？”碧蛇道。 “大人，我会尽力的。” “好，你这里需要什么，下次跟我说。”碧蛇闪身离开，消失在窗口的位置。 望着碧蛇离开的窗户口，绿梅眼中闪过坚定之色。 这次，没有那位大人，她一定会死的。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要大人让她去办的事，她就会全力以赴的。 一处别院里面。 喜梅忐忑不安的徘徊着，站在窗口，不时的望一下外面。 已经两天过去了，她在这里待了两天，也就忐忑了两天。 那边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不知结果会是怎样。 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自己会连累到主子，她自小就跟冯美玉一起玩到大的，她对冯美玉很了解。 在外人面前，冯美玉表现的就像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她却知道，冯美玉其实心地比别的贵族们要善良的多，他渴望被认同，但自身天赋又不够，读书不如人，后来就干脆破罐子破摔，不管不顾了。 她不想连累冯美玉，她想着，要是真不行，她就自尽，写下遗书，说明都是她的错。 就算是死，她也不肯把难处推给冯美玉。 事实上，现在她已经把遗书写好了，就放在床边的枕头上。 自从进入冯府以后，她也跟着学过一些字，简单的书信还是能写的，冯家自诩文臣之家，家里的丫鬟仆人，也是不允许有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的。 用冯家家主的话来说，这就叫底蕴。 底蕴深厚的文臣之家，买菜的丫鬟都认得字。 在她乱想一堆之时，忽然，院子外面的门打开了。 喜梅心里咯噔一声，心跳都不由得加速了。 “喜梅，好消息，好消息。”外面传来的是梅枝的声音。 一听梅枝说的是“好消息……”，喜梅忍不住拉开门，向外面冲去，差一点跟外面冲过来的梅枝撞在了一起。 “真的有好消息？”喜梅很担心是自己的错觉。 “我还骗你不成？我来就是告诉你好消息的。”梅枝翻了翻白眼。 “梅枝姐，你可不要骗我，别让少爷难做。”喜梅急忙道。 “放心吧，不会让少爷难做的，我干嘛要骗你，骗你，我又没好处。” “梅枝姐，你说，什么好消息？”喜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后急匆匆的道。 “你的事解决了，伊嬷嬷已经将你的名字，从净衣房书册上除名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许别人再说了。”梅枝道。 “可是……宇少爷要是问起来，怎么办？”喜梅皱眉道。 伊嬷嬷不管那还不成，要是冯宇问起来，怕是交代不了。 “这你就不用管了，宇少爷嘛，自有人来应付他。”梅枝不以为意道。 “怕不是要殃及少爷？”喜梅忧虑道。 “叫你别担心，你还在瞎操心，你好好歇着吧，相信少爷好吗！”梅枝道。 这里面涉及到冯美玉跟她说的隐秘之事，她自然是不能随便泄露出去，更加不可能跟喜梅说明白了。 “好吧，现在我能帮少爷做什么？”喜梅道。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跟着我离开冯府，出去以后，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地方落脚，别的都不要做，等少爷需要你，再说。” “好，我听姐的安排。”喜梅点头道，她已经大致弄明白了，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听安排，不给少爷添乱，别的都不需要他办的。 …… 安排好喜梅以后，梅枝急匆匆的回去找少爷回话，但是却没有见到少爷的身影。 有丫鬟就跟梅枝说，少爷被老爷招过去了，不知干些什么。 一听见少爷是被老爷招过去了，梅枝心里也有些忐忑，不会是事情败露了吧？ 冯美玉接到父亲招他过去的消息时，他也是有些害怕的，但他还是给自己打气，真要是事情败露了，他就把事情扛下来。 父亲顶多打他一顿，也没别的了。 等他进入家族的大厅以后，就发现，这不仅仅是他一个人。 大厅里，几位大人，都来了。 冯家的三位大人，冯家家主，也是大哥，冯提益，端坐在家主位置上。 两边坐着他父亲，冯家老二冯轻崖以及三叔冯礼阳。 除此之外，跟他一辈的两人，大哥冯庆苏，三叔家的冯宇，都已经来了。 加上他，三人都站在堂下。 冯轻崖看着冯美玉进入屋子里，他扫了一眼，就觉得冯美玉有些不顺眼。 老大家的，老三家的，都读书有成。 就自己家的这位，简直就是个混世魔王，是个孽障，到现在读书一无所成，仅仅是个童生，连秀才都考不上。 现在整天厮混在脂粉堆里，没出息。 越想越来气，这脸色也就不怎么好看。 “三位都已经到齐了，接下来，要给你们交代一些事了。”冯家家主冯提益咳嗽了一声，就开始训话了。 “找你们三个来，是告诉你们一件重要之事，过几日，你们要一起去参加英国公的文会……” “我，我也要去？”冯美玉下意识的说道。 但话一出口，就知道要坏事了。 “孽障，这有你说话的余地吗？还不给我跪下。”冯轻崖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老二别动怒，美玉还是个孩子，小心把孩子吓到。”冯提益道。 “孩子？都快到了定亲的年纪，这算什么孩子？骆大将军的儿子，这么大都是水军提督了。”冯轻崖道。
第7028章 一言难尽
“不能比，那骆大将军家的，非同一般，当年是京城最年轻的解元。”冯提益叹了口气道。 提督是武官，他更看重的还是文道，科举的解元，才是真正立于朝堂的根基。 冯轻崖越发的心累，闭上嘴不肯说话了。 “文会，你们三个一起去，一家人，好好商量着来，争点气，要是能争个名头，在京城有些名气，以后也好做官。”冯提益淡淡道。 即使考上了举人，想要做官也得排队，但有名气就不一样了。 名气大的，会被那些考核的吏部官优先分配的。 他们冯家再使上一些银子，就能在选官时候，挑一个好位置。 “想要让冯家长盛不衰，朝堂上一定要有人才成，你们不好好努力，冯家就有可能败落，不要以为，能坐吃山空一辈子。”冯提益道。 好好训导了一番以后，冯提益挥手让他们三人离去，接下来就是他们几个大人的事情了。 等冯美玉等人出门以后，冯提益望了旁边的冯轻崖一眼。 “老二，咱们的生意，最近是不是不太好啊？” 冯家商业这一块，如今都是老二冯轻崖在负责，但最近有些风声，说是冯家的生意不大好，似乎损失了很多银子。 冯提益没有具体管这些，所以不大清楚具体的情况。 但不代表他不关心这一块。 冯家虽然走的是文臣一道，但生意一块也是不能拉下的，一家子几百口的生计，就靠着生意来支持呢。 而且，想要在官场上混的好，也需要大量的银两来上下打理，钱和权，本就是相辅相成的。 “是不大好，不瞒大哥，最近，我愁的快要白了头发，这生意是越发的不好做了，尤其是成衣铺子。”冯轻崖叹气道。 “成衣铺子不是做的很好吗？我记得，去年还挺不错的。”老三冯礼阳道。 “去年是去年，今年开始，不成了，杨氏商行的铺子衣服越来越便宜，咱们已经竞争不过他们了。”冯轻崖继续叹气。 “不会吧？我记得杨氏商行不是说，不跟我们打价格战吗？他们不会挤兑我们的啊，怎么会突然如此？”冯礼阳感到疑惑和吃惊。 “对，杨氏商行一开始入行成衣这一行，就说过，不会故意降低价格，这些年的确是这样，去年都还是这样……但今年，不一样了，据说，主事的人换了，换成了他们的小主子，骆星辰……” “骆星辰，他来管这个？不能吧，骆星辰，他不是去做水军提督了吗？为陛下编练水军，他哪有时间来管这个？”冯礼阳越发的吃惊。 “或许，是我们得到的消息有误，但现在，我们得到的就是这么个消息。”冯轻崖道。 “老二，你说，这消息是不是不靠谱？”冯提益道。 “说不好，靠不靠谱，不是我们说了算的，这事儿，要去找人问问看，我个人觉得，找别人去传话，不如去找骆星辰本人。”冯轻崖道。 “这就是你这次，让他们三人都去的缘由？”冯提益道。 这次提议让三人都参加文会的，不是冯提益，而是冯轻崖，但提前，他并没有说清楚缘由。 “对，我在外地，怕信里说不清楚，就赶回来，当面说。” 冯轻崖是今日才赶回来的，还没来得及将前因后果都说清楚。 “那你说说，为何不能找人传话？”冯提益道。 “传话行不通，我试过，我派去的人，拿着名帖，进不了忠勇侯府的大门……” “忠勇侯府，并非是祖上传下来的府邸，骆家是一刀一枪打下来的爵位，杨氏更是有着大齐第一商行的称谓，这都是短短十多年内办到的，他们这个府邸，可能不会将我们放在眼里。” “这样一来，文会就是个很好的机会了，他们三个，都是小辈，在文会上，能见到骆星辰，至少不会被拒之门外，只要将冯家的名帖，书信交到骆星辰本人手里，就可以了。” 冯轻崖将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你这么想，也不算错，但也有难题……” 冯提益手掌在扶手上轻轻拍动，随后他缓缓道：“难题就是，我们家的三个小子，能不能入骆星辰的眼。” 他脸色很严肃，对自家的三个小子，他有些不看好。 “没事，我听说，最近家里跟江南冯家走的近，能不能在文会上，让他们引荐引荐？”冯轻崖在外面待了大半年，才回家半日，他听说了一些家里之事，但知道的不详尽。 “别提江南冯家了，哎，他们家，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天大的麻烦，我们这是上了贼船啊。”冯提益很愤怒的用力拍了一下扶手，脸上带着怒色。 “大哥，什么贼船？”冯轻崖不知情况，有些莫名其妙。 “老三，你给他说说。”冯提益手掌抬起，扶住额头，重重的呼吸了一声。 一说起这件事，冯礼阳眼中也有无奈之色。 “这件事，也怪我。” “一开始，他们找过来，我想着，我们毕竟是出自同宗，关系不太亲近，但谈不上多坏。” “他们就想祭拜一下我们这边的祠堂，顺便用一下我们祠堂后面的一些没人住的空房子……” “我想着，他们愿意祭拜咱们这边的祖宗，这用意是好的，可能就能两家重归和好，就答应了他们，至于，后面的空房子……反正没人住，让他们住也没什么。” “谁知道，哎，一言难尽……” 冯礼阳唉声叹气。 “究竟如何？老三你别卖关子了，直接跟我说吧。”冯轻崖道。 “他们的确祭拜了，但是弄进来一些奇怪之人，在我们祠堂后面的空房子，行私刑，我看到过几个被打的，惨不忍睹啊，咱们家有时候也执行家法，但没他们那么弄的。”冯礼阳道。 “这也没什么吧？他们家的家奴，打死了，也不关我的事啊。”冯轻崖疑惑道。 “可是，他们打的，不仅仅是他们的家奴啊，还有很多偷偷抓进来的普通百姓家的儿女。”冯礼阳摇头道。
第7029章 礼物
长坪村。 “我真的没想到，我耗费了多少脑细胞想出来的‘两头婚’这个法子，一下子就被我爹拒绝了个干干脆脆，这在我有史以来出谋划策的完美生涯中，真是一次滑铁卢啊！” 回到骆家后院，骆风棠刚好指点完骆宝宝的拳法路数回到屋里，杨若晴立马扎进他怀里诉说了自己的委屈。 骆风棠耐心的听完，而后揉着她的脑袋说：“怪不得我见你回来的时候嘴角撅的能挂起一只油壶，原来是这么回事，呵呵……” 她猛地抬起头来瞪着他：“我都这么郁闷了，你还笑？不准笑！” “啊？好，我不笑。” “这还差不多，哼哼。” 两人都没说话，他安静的抱着她站在窗边看后院那几株盛开的梅花。 “我心情不好啊棠伢子……”片刻后她在他怀里蹭了蹭，又说。 “来。”骆风棠关上窗户，牵着她的手回到了桌边，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先把眼睛闭上。”他说。 “为啥呀？” “给你看样东西。” 呀？原来是准备了惊喜？ 这天底下估计极少有女人拒绝惊喜吧？那种对未知的乐趣，拆快递是没法比的。 因为快递是自己买的东西，里面装的啥心里有个谱。 现在得有拆盲盒的刺、激才能赶上了，于是，杨若晴乖乖闭上了眼。 只听身后一阵窸窸窣窣，他好像从床底下拽了什么东西出来。 “乖乖的，不准偷瞄。” “啊？嘿嘿……” 突然他抬臂遮住身前的东西，并朝桌子这边笑着给予第一回违规警告。 杨若晴脸皮厚，偷瞄被抓了个现行也不尴尬，笑了两声赶紧转过身去重新把那条刚刚睁开的眼睛缝隙重新闭上。 脑袋里的cpu却在高速运转思考着，那么神秘的惊喜到底是啥呀？ 那家伙的防范意识也太强了吧，她这么好的眼力竟然一丁点儿都没偷窥到。 难道是送的小动物？ 不对，家里猫和狗都有了。 小兔子和小乌龟啥的，她好像不太适合养，以前养过一些，小动物们好像跟她八字相冲，全都嗝屁了。 所以她痛定思痛决定以后不嚯嚯那些小生命了，并且也将自己这个打算告诉了他，他在安抚了她一番后，来了那么一句：“这是小动物们的幸运。” 可把她气的……咦，这笔账好像还没顾得上跟他算哈？待会要是惊喜不满意，她就把新账旧账一起算！ “好了，可以睁眼了。” 在她胡思乱想的当口，骆风棠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迫不及待的睁开眼，便看到骆风棠手里拿着一只小盒子。 “来，打开。”他晃了晃盒子，笑着说。 杨若晴接过盒子。 盒子刚打开，一股甜甜的奶香味扑面而来。 里面竟然躺着一块掌心大的……奶糖？ 奶糖？ 是的，真的就是奶糖！ “咬一口。”骆风棠又说。 杨若晴在边角轻轻咬了一口。 顿时，浓郁香甜的奶味在口腔里炸裂！ 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回到了八岁那年的春节，组织把一个试图逃跑的小姐姐抓了回来，一顿毒打扔进了小黑屋。 她去给那个小姐姐送饭的时候，对方只剩下一口气，一块奶糖从她口兜里掉出来。 她小心翼翼的拿起那块糖，放在眼前好奇打量，不明白这个从外面带回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突然，她的手腕被一只血淋淋的手捉住了，是那个小姐姐。 对方当时应该十二三岁的样子吧，她紧紧捏着她的手对她说了几句话就断气了。 她偷偷把糖揣进口兜里面色如常的离开了小黑屋。 心里头却一直在被那个小姐姐临终前的几句话震动得砰砰作响。 也是那时候她才明白，外面的世界跟组织里不一样。 人活着，要为自己，不能成为别人的工具。 所以，她要长大，要变强，要摆脱这里，要走出去。 但在那之前，她得先活着，好好的活着！ 不过，那块奶糖的滋味，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虽然长大之后她赚的钱早已成了一串数字，糖也吃了不少，可是却始终寻不到当初那块奶糖的感觉。 “怎么还出神了？不好吃么？”骆风棠俯下身，打量着她的脸。 杨若晴回过神来，朝他甜甜一笑，有点撒娇的口吻说：“好吃到没法挑，我就怕吃完了就没了，我得攒着……” 骆风棠松了一口气，指着床底下那只箱子：“放心，够你吃的。” 杨若晴扭头去看，吓了一跳。 巴掌心这么大的奶糖，这家伙足足准备了满满一箱子，就算是淘宝达人也不敢这么买的啊！ “天哪，你这是把我当猪喂嘛？这几天我都胖了好几斤呢！” 杨若晴喜忧参半。 这家伙太坏了，知道她对甜食没有免疫…… 等等，她对辣的也抗拒不了啊。 酸的也还行。 苦的照样能试试。 我晕，这么算下去，她太好养活了，不变胖真是没天理。 骆风棠将她整个抱到自己腿上，圈在怀中，“女人胖点好，抱起来舒服，何况你每天都要练功，再胖也胖不到哪里去的。” “你这是让我放心大胆的吃咯？胖了你也不嫌弃？” “嗯，不管胖瘦，我都喜欢，吃吧！” 在他的怂恿下，杨若晴吃下了那么大一块奶糖。 还别说，人在心情郁闷的时候，吃甜食真的可以让你变得开心起来。 “这糖是你做的？”她又问。 骆风棠点头，“这几日身体好了，突然就想捣鼓点吃食来，刚好胜男早上送了一桶牛奶过来，我便做了这些奶糖。” 项家的草场除了养黄牛，还养了两头奶牛。 奶牛是因为娇娇的身体一直不好，杨若晴建议多给孩子喝点牛奶，所以牛贩子想着法子的从外面弄回来两头奶牛。 “我家棠伢子真是一个被打仗耽误了的美食达人。”杨若晴捏了捏他的脸，凑上去亲了他一口。 “这是奖励，哈哈。” 骆风棠微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小安的事儿，你也别心烦，岳父那边，你也别心急，你提出了解决问题的策略，他们需要一定的时间去消化和接受，给他们一点时间吧！”
第7030章 齐全了
杨若晴轻叹口气，点点头说：“也只能这样了，哎，说实话，虽然大安那个同窗苏家咋一听条件确实不错，可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的缘故不，我内心深处还是更想看到小安跟何莲儿那丫头凑一对儿。” 骆风棠低笑，“你心善，不忍拆散他们，咱尽人事听天命，一切随缘吧！”“嗯，尽力而为吧，月老若是把他们绑在一块儿，兜兜转转还是会在一起的。“杨若晴也说。 “哦对了，咱闺女最近有没有跟你这提她要去参军的事儿？“杨若晴突然问。 听小安回来说，今年新一批参军的士兵将会在正月底二月头上动身，那丫头若还是铁了心要去，应该已经要准备了。 但从目前情况来看，她每天都沉迷着跟红袖在一起切磋武功，探讨事情。 至于具体探讨什么，神秘兮兮的，压根不告诉杨若晴。 幸好红袖私底下透露了一二，是关于练兵那块的。 所以杨若晴这心里还是有点七上八下。 骆风棠想了想，摇头道：“并没有跟我提及要去参军的事，不过，却缠着我请教了好几个关于操练的事情。“ “若是操练，哪里都可以，犯不着一定去战场上。“杨若晴说。 说白了，骆宝宝真正向往的是那种操练兵士，在训练场上跟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一起搏斗，训练，达成一种默契的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而并非真的拿着刀剑去战场跟敌人搏命。 那丫头是热血青春，并非真的想去杀人。 “晴儿你说的对，咱闺女有点迷糊，不太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以及适合的去处。“骆风棠也分析道。 “真的去了军营，她首先必须女扮男装，其次还得从最底层的士兵做起，在军营里，纪律严明，但再纪律严明的军队里总有一些灰暗之处，她没有过人的本事，容易被欺负。即便有过人的本事，处理事情的经验不足，依旧会被打压，这种事不少见，除非我将她带在身边盯着，不然很难有出头之日。“ 杨若晴深感骆风棠的话有道理啊，他在军中十几二十年了，没人比他更懂。 “若是你真的带着她护着她，那她又失去了锻炼自己的机会，别人知道了你们的关系，逢迎拍马的就来了，估计她自个也不喜欢那样。“她说。 “所以说，我还是希望红袖能够巧妙的，不知不觉的引导咱闺女，让她不要去参军，想要操练，那简单啊，眠牛山那么大，在山中随便圈块地，劈操练场，盖两排营房，就齐全了。“她又说。 只要有钱，那些都不是问题。 那日松手下的那帮精英，平时基本都在山里操练呢！ 大不了挨着他们边上再劈块地，平时两边还可以切磋切磋，多热闹？ “闺女没提要去参军的事儿，咱也就别去主动询问。”末了，骆风棠又叮嘱杨若晴。 杨若晴会心一笑，“放心吧，我不会问的，但我会私底下跟红袖那打听下进度。” “嗯，总之，闺女到时候操练需要啥，咱给她整齐全了就是。”他又道。 “等她在山里操练出一支属于自己的队伍时，到时候可以鼓励她带着队伍去做点行侠仗义的事，让她晓得她付出的一切很值得。” 比如说，眠牛山那么大，有些山头其实是窝着山贼的，到时候让闺女带人去剿灭山贼来练手，也能造福乡里。 烧夜饭的时候，红袖抢着去灶房给王翠莲打下手去了，压根就没有杨若晴发挥的空间。 杨若晴便想着去找骆宝宝那丫头说说话，结果，周生带着兵兵拎着礼品过来了。 兵兵月底就要去参军，这会子得假回家来探回亲，刚好他姐姐花花出嫁，按照姐弟俩的约定，兵兵得回来吃完姐姐的喜酒，亲自驮着姐姐出阁才安心去参军。 “骆大叔，棠伢子，今夜过来不为别的事儿，这不，兵兵回来了嘛，让萍儿炒了几个下酒的菜，过来请大家伙儿过去坐一坐。“ “我刚才从老三家那边过来，也跟老三打了招呼，大家都过去呢。“ 原来周生父子是专门过来请骆铁匠和棠伢子的。 骆铁匠不好拒绝，自然是答应了。 棠伢子本心是不太想去凑那些热闹的，他常年在军营里都是跟一帮老爷们凑一块儿，难得回家休假，只想陪着妻儿和娘一起吃点家常便饭，听她们拉拉家常。 所以骆风棠微笑着婉拒了周生的好意。 周生急了，“棠伢子，你可不要嫌麻烦一定得赏脸去一趟啊，我家兵兵月底就去参军了，这小子啥都不懂，我和萍儿还想求你能指点他几句，好让他在军营里不要犯迷糊给我惹祸。“ 兵兵也在一旁虚心又恳求的望着骆风棠。 骆铁匠在旁边看着，也帮着劝了两句。 骆风棠打量着面前这个已经长得跟周生一样高的壮实小伙子，问他：“兵兵今年多大了？“ 兵兵立马站直了身形回道：“回骆叔叔话，我今年十五，过了暑天就十六了。“ 骆铁匠在旁边补充：“这小子比咱家宝宝大一岁多，两人打小一块儿长大的，没少干架，如今都是大小伙子了。“ “这才十五，还有好几年的长势，将来肯定比你高。“ 兵兵微微红了脸。 周生看了眼身旁跟自己身高齐平的儿子，心里颇为自豪，嘴上依旧谦虚的道：“他光长傻个头，内里却不懂事，这下去军营我都替他担心。“ 骆铁匠说：“不用担心，他在庆安郡的兵部已经操练过好几个月了，懂的东西比你多了。“ 周生笑了笑，恳求的目光又投向骆风棠。 就在这当口，一抹窈窕又高挑的身影从后院过来，却是刚刚练完功的骆宝宝。 她穿着一套天青色的练功服，裤脚扎进鞋袜里的那种，衣服很宽松，一条黑色的束腰带子勾勒出不足一握的腰肢。 素颜如水，五官飒爽清秀，秀发在脑后挽成一个高高的马尾，走动的时候神气十足的摇摆着。
第7031章 约战
“兵兵？你回来啦？” 当看到兵兵出现在自家堂屋里的时候，骆宝宝目光陡地明亮起来，仿佛天上的星星揉碎了镶嵌入她的眼中，大步流星朝这边过来的时候，唇角早已高兴的扬起，露出两只可爱的小虎牙。 兵兵也抬起头来，眼中的惊艳一闪即逝，咧嘴笑着跟骆宝宝这打招呼，眼角眉梢都是久别重逢后的喜悦。 “呀，你小子去了趟兵部一下子长这么高，兵部都给你们吃啥了呀？” 骆宝宝来到兵兵跟前，抬手比划了一下，发现兵兵竟然比她高出半个头，这下子急了，朝兵兵轻轻打了一拳，笑着调侃。 兵兵站在原地稳稳当当的受了她一拳，挠着脑袋笑：“也没吃啥，早饭都是老面馒头和玉米饼子，晌午和夜里吃得还不赖，每顿都有鱼有肉……” 周生从旁见状赶紧对骆宝宝发出邀请：“宝宝，夜里跟你爷和你爹一块儿去我家吃饭，兵兵月底就要去参军了，下次回来都不晓得是猴年马月。” 骆宝宝很干脆的点头，“好。” 周生又期待的看向骆风棠，骆风棠对此无奈一笑，也只得松口：“那就多谢邀请了，我回后院跟晴儿那交待一声，你们先过去吧。” “好嘞好嘞！” 于是，周生邀请骆铁匠和骆宝宝先过去了。 骆铁匠和周生走在前面，骆宝宝跟兵兵走在后面。 两人并肩走着，骆宝宝一会儿就踮起脚来跟他比划下高度，“哎，突然就比我高了，我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啊！” 兵兵看着她噘嘴的样子憨憨的笑。 “你笑啥笑啊？比我高就得意啦？” “不敢不敢。” “我看你就是故意长高的，以前我想拍你脑袋轻轻松松，如今我得踮起脚了，老费劲！” 兵兵突然停下来扎了个马步蹲下身去，让身体跟骆宝宝持平。 “你这是做啥？”她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问。 兵兵指着自己脑袋红着脸说：“你想拍的时候说一声，我蹲下来你就不用那么费劲了。” “啥？” 骆宝宝睁大了眼，“你认真的？” “嗯！”兵兵点头。 骆宝宝捂着嘴噗呲一声笑了。 抬手照着他肩膀又给了一拳，这一拳用了点力度。 兵兵龇了龇牙，但还是跟着笑了。 “你个头是长了不少，可这呆劲儿也比从前多了。”骆宝宝说。 “今个你刚到家我就不那啥你了，等你回头得空来我家，咱俩比划比划，我看看你这趟在兵部操练得咋样了！”她捏了捏粉拳，挑着眉，朝他发起挑战。 兵兵的目光从她的拳头移到她骄傲自信的脸上，乐呵呵点头：“好！” “你别笑，赛场无父子，你跟我切磋得拿出全力来，我是不会相让的，你要是有所保留到时候被打成猪头可别怪我下手无情！” 听到她这话，兵兵也收起笑容，眼中掠过一丝坚毅的光，很郑重的点头：“好，我一定全力以赴。” …… 因为他们仨都去了周生家吃夜饭，拓拔娴夜里不吃，灶房又没有自己的舞台，杨若晴于是跟王翠莲那说了一声，来了隔壁娘家蹭饭。 蹭饭是其次，主要是白天经历了小安婚事的事情，闹得父子不愉快，她不放心想夜里过来看看啥情况。 “你爹被周生请去吃夜饭去了，大安和花儿带着俩孩子去了你嘎公那吃夜饭，刚好大杰和张斑都在，你大舅妈先前叫我过去，我懒得动，也没啥胃口。” 听到孙氏这么说，杨若晴立马做出惋惜状：“哎呀，我原本还以为夜里来娘这里蹭饭呢，还叫我大妈不要打我的米，看来我今夜要饿肚子啦！” 杨若晴说出这句话，相当于是对孙氏甩出一招杀手锏。 原本准备夜里饿一顿的孙氏立马就打起了精神。 “走，我带你去你嘎公家蹭一顿。“ 杨若晴笑着把孙氏拽了回来，“我不想去，下昼的时候大舅妈在池塘那块又是洗鸡又是揉猪肠子啥的，夜里肯定是一顿大餐，我夜里减肥不想吃太油荤的东西。“ 孙氏说：“肯定也有白菜萝卜啊！“ 杨若晴乐了，“真的去了，我大舅妈那性子，能准我只吃青菜萝卜？到时候还不得被劝得吃这吃那把我撑死，我不去！“ “你这孩子，咋那么多讲究呢！“孙氏无奈的笑了笑。 她又想了想，“晌午还剩下两碗剩饭，要不我磕两只鸡蛋在里头给你炒了？“ “娘陪我一块儿吃才行。“ “哎，好吧好吧，走，去灶房。“ 娘俩个到了灶房，杨若晴生火，孙氏做蛋炒饭。 锅里搁一小块奶白色的猪油，猪油融化开之后磕入鸡蛋，锅铲子揉成蛋絮再倒入米饭，沿着锅沿撒点盐水就是猛火一顿翻炒，出锅之前撒入一把细碎的葱花，色香味俱全的蛋炒饭便出锅了。 “来，吃点豆腐乳和咸萝卜。“ 孙氏又从橱柜里拿出两只小碟子装的小菜摆在锅台上，小菜是蛋炒饭的灵魂，画龙点睛的那一笔，少不得。 娘俩个捧在碗坐在暖融融的灶膛口扒拉着蛋炒饭，杨若晴还不忘问孙氏：“小安后来啥时候回来的？回来后跟爹那没再争吵吧？“ 被问到这儿，孙氏碗里的蛋炒饭顿时就不香了。 “半下昼的时候回来的，那会子你爹也在家，父子两个打了个照面，谁都没跟谁说话，哎！” 孙氏摇摇头，又接着说：“父子两个一样的性子，瞅准了一件事就一头扎进去，九头牛都拽不回来。” “就像当初小安不想念书非要去参军那样，跟你爹也是硬扛，你爹气得差点动了手，这一趟啊，虽说小安没有像那时候那样直接顶撞，可这态度却摆在那儿，我真担心啊……” 杨若晴一手端着饭碗，腾出另一手来轻轻拍了拍孙氏的后背。 “娘别担心了，他们是亲父子，不会真的闹到水火不容的。” 最后，肯定会有一个人会妥协。何况，还有她们这些居中调和的人呢。 孙氏抬起头看了眼杨若晴：“其实，你今个说的那个‘两头婚’的点子，我是赞同的，我和你爹不可能陪小安一辈子，你们这些兄弟姐妹也都各自有自个的家庭，最后能陪他的只有他自个的媳妇儿，找个自己中意的，贴心的人过日子才有干劲，可你爹那块，他有他的讲究，这一点上他有点像你爷。”
第7032章 洗脑
听到孙氏亲口承认自己赞同'两头婚'，杨若晴之前的沮丧顿时就被源源不断的力量给驱散了。 孙氏能接受，那是因为母爱扭转了孙氏的思想。 而杨华忠对小安的父爱，也一点不输给孙氏的母爱。 孙氏能想通能接受，杨华忠应该也能，只不过他的脾气不如孙氏这般随和，身为一家之主的他，在某些事情上有着鲜明的自我主张。 但无妨，时间的打磨可以渐渐软化他的。 “娘，我仔细想了下，这事儿吧光咱跟爹那里说也不好使，回头我去把四叔五叔，长根叔大牛叔，我骆大伯，甚至我嘎公他们全给收买了，让大家伙儿一块儿来劝我爹，车轱辘战似的不停的碾压，我爹肯定也会答应的。“ 这就叫洗脑。 大胆创新的做法，或许你一个人没有勇气去做，但当你身边出现了很多同样的声音时，莫名你就会滋长出勇气来，甚至觉得这件事其实还不错。 “那你看着办吧，横竖我是一点儿主意都没有了，你爹那儿我都不敢多劝。“孙氏又说。 “娘你不需要劝，物极必反。“ 母女两个就着这事儿达成了默契，孙氏这才将心思重新放回手里的蛋炒饭上。 发现杨若晴已经吃得快要见底了，孙氏心中暗暗欢喜，抬起自己的碗趁着杨若晴没提防狠狠扒拉了两筷子到杨若晴碗里。 “娘你这是做啥呀？我都吃饱了。“ “吃饱了也不多这两筷子饭。“ “我晕，好吧，我吃。“ “晴儿啊，娘还有一事儿想问你。“ “啥事儿？“ “咱小安跟莲儿那闺女，是啥时候好上的啊？我咋一点儿眉目都没听那小子回来说呢？“ “他小时候有啥都跟咱说，这事儿倒瞒得严严实实的，当真是长大了哟。“ 孙氏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一半高兴一半失落啊。 杨若晴自然能听出孙氏那种复杂的情绪的，就好比现在辰儿和大志的家书里，很多内容都已不如从前那样事无巨细的交待了。 等到他们真正长大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只怕家书就只剩下只言片语。 但这没啥，失落，也伴随着欣慰，因为孩子长大了，长大了有了自己独立的思维和人格，有自己的心事和秘密。 就算再融洽的父母跟子女关系，你都没法做到彼此完全透明，没有半点秘密。 人都有自己的**和秘密。 杨若晴用肩膀亲昵的碰了碰孙氏的肩膀：“准许他有自己的**和秘密，咱只要明白，不管小安多大，他都是娘你的儿子，当娘你有啥事儿，哪怕在天涯海角，不管跟哪个姑娘在一块儿，只要娘一声召唤，他都会回到娘的身边来照顾娘，这不就够了嘛？“ 孙氏笑：“我当然晓得你弟弟是个孝顺的孩子。“ “那不就够了嘛！“ “我这心里呀，是既盼着他早日成个家，可看到他把莲儿那姑娘藏得那么隐秘，我这心里又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是味儿……“ “哈哈，娘吃醋了。“ “别瞎说，我咋会跟自个儿子那吃醋哟，被人听去笑话。“ “娘，吃醋也是正常啊，我将来辰儿和志儿成亲，我肯定也会吃醋的，没法，谁让儿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呢，不过，只要他们小两口和和美美，恩恩爱爱，我吃醋也乐！“ 杨若晴又宽慰了孙氏一番，把孙氏逗得笑了。 “小安原本是说明日就回庆安郡的，你爹说不把亲事定下来不准他走，那接下来这事儿该咋整啊？“ 心情轻松了一些后，孙氏又问。 “爹说那些话的前提是小安迟迟都不说要定亲，我爹急得撂狠话了。“ “这不，可算把小安的心上人给炸出来了，我爹自然也就不会再强行扣留小安在家里说亲了，因为他晓得家里说亲这路子对小安有点行不通了。“ 孙氏恍然，确实如此，不把小安跟何莲儿的事儿撸顺了，拉着小安去相亲？这不是去祸害别人家姑娘么！ 那种不地道的事儿可不能做！ “那照你的意思是，咱不拦着小安，随他回庆安郡去？“孙氏又问。 杨若晴点头，“当然，咱不能耽误他差事。“ “晴儿，那何家那边……咱做家长的要不要也过去一趟？你爹在不晓得小安心思以前，还跟我合计过，说正月跟小安一块儿去趟庆安郡，说去给何家拜个年，顺便送些米粮油物资过去。“ “这会子小安的心思说出来了，你爹气的……我都不晓得他还会不会再去何家拜年……“ 关于这个问题，杨若晴干笑了几声。 “我觉得吧，我爹或许会去，或许不会去。“ “不过，不管他本人去不去何家拜年，但给何家准备的礼品都会照着原计划送去何家的，因为我爹是个黑白分明，一码归一码的性子，最重要的是，他大方，正值，有一颗感恩的心。“ 何青松为救小安而死，冲着这件事，足够杨华忠给何家送一辈子的礼品了，他根本不会眨一下眼。 但若是小安要去入赘何家，那又万万不行。 所以这就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 “等夜里我爹回来了，娘你可以试探的问下，看他咋说。“ “好，到时候我问问看。“ “哦对了晴儿，明日是你栓子姑父的头七，咱老杨家这边一房派一个代表去他坟前烧柱香，你爹让我跟你这说一声。“ 杨若晴恍然，时间过的可真快啊，一晃眼栓子姑父去世都七天了。 “幸好娘你提醒我，棠伢子昨日还跟我这说，姑父去世的时候他生病卧床没法过去吊丧，这会子头七他得去坟前烧柱香。“ “嗯，烧柱香也好，让你栓子姑父保佑你们孩子大人都平平安安的。“ 听到孙氏这句万精油式的话，杨若晴脸上只是淡淡一笑，心里却是很不信这种说法的。 想要平平安安，就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危险的事情别做，作死的行为不要有。 栓子姑父活着的时候都不能自己保护自己，这死了还能法力加持去庇护别人吗？ 哎！
第7033章 王栓子头七
离开了娘家回到自己家，杨若晴等了好一阵，骆铁匠他们才回来。 看到骆宝宝神采飞扬的样子，杨若晴也很高兴，她的发下回来了，这丫头高兴。 “咦，你爹呢？咋没跟你们一块儿回来？“ “娘，我爹让我跟你这说一声，他留在那里再说会话，晚点再回来。“ “哦，这样子啊，行吧，那你去跟你奶奶那打个招呼，就去准备洗澡睡觉吧！“ 杨若晴洗了澡，整理了屋子，又看了会书，骆风棠一直都没回来。 她打了好几个呵欠，忍不住披着外衣准备去外面找他的时候，他却回来了。 “咋这么久才回来呀？这是跟周生哥秉烛夜谈吗？“杨若晴笑着打趣。 骆风棠也是笑了笑，伸手牵起她的手：“走，回屋。“ 到乐屋里，他洗脸的时候杨若晴在旁边铺床，顺便把明天王栓子头七的事说了。 骆风棠点头，“明日一早就过去老王家聚合是吧？“ “对啊，大家伙儿再一块儿上山烧香。“ “嗯，那今夜我们洗洗上床吧，睡早点。“ 老王家。 杨华梅坐在床上，抹了一宿的眼泪。 小黑那屋里，小黑早就睡得鼾声震天。 大白那屋里，还留着灯光，隐隐传来大白和红梅压低了的说话声。 而公爹王洪全呢，虽然没听到鼾声，可先前吃夜饭的时候公爹的情绪还算稳定，看到大白给红梅夹菜送去屋里的时候，公爹还很有心情的提醒大白多给红梅夹一只鸡腿补补身子。 “哎，这个家里，恐怕也只有我才会真心想念栓子吧！不，应该是这个世上。“ 杨华梅落寞的想着，就这样蜷缩在床的一角，看着月光照进屋里，落在桌上，衣柜上，床前，默默的淌着眼泪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早饭后，杨华忠带队，老杨家各房都派一个代表过来，当然，清一色的男丁。 没一会儿骆风棠和杨若晴过来了，除了他们夫妻，陈彪，刘雪云，项胜男这些侄女婿也都一个不落。 王洪全拄着拐杖站在堂屋门口，看到来了这么多人给王栓子烧香，老汉一副感动到泫然欲泣的样子。 守在门口，风烛残年，拄着拐杖摇摇晃晃的跟杨华忠他们说着感激的话。 杨华忠拍了拍王洪全的肩膀，以示宽慰，其他啥话都没说。 经过了上回灵堂上王洪全帮着大白红梅一块儿闹腾的事情后，老杨家人现在对王洪全的好感几乎为零。 但碍于人家唯一的儿子刚死，白发人送黑发人太悲惨了，所以大家伙儿即便对王洪全没好感，也不会跟他苛责什么。 所以杨华忠拍了拍王洪全的肩膀后，就径直带着人进了堂屋找杨华梅去了。 堂屋里，王洪涛父子几个，还有王翠花王春花他们全来了。 男人们在那里整理香纸炮仗，女人们则进了西屋去找杨华梅，杨若晴跟骆风棠那说了一声后也去了西屋找杨华梅。 西屋里，王洪涛家的几个妇人和栓子大姐都在陪着杨华梅，栓子二姐不在。 见到杨若晴进来，妇人们纷纷跟她着打招呼。 杨若晴勉强应付了几声，目光落在人群中的杨华梅身上。 如果没见到杨华梅，那么先前守在堂屋门口的王洪全那副模样确实让人同情。 可当见过杨华梅之后，就会觉得王洪全一半是真，一半是演。 真正悲伤的人，是像杨华梅这样的，看着就让人心煎。 “既然晴儿来了，那咱就先出去吧，让晴儿陪着梅儿说会话，咱也去外面看看有啥帮忙的。“ 几个妇人互相招呼着出了西屋，留下杨若晴和杨华梅在屋里说话。 这屋里，说句实在话，不是因为大白天，然后她们又有好几个人一块儿进来，不然单独一两个人真的不敢进来。 哪哪都感觉凉丝丝冷飕飕的，日头光也照不进来，阴暗得很，仿佛那些衣柜和门后面，还有暗暗的帐子后面都躲着人似的。 而杨若晴进来后，其实也有这种感觉的。 她只是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栓子姑父刚死不久，又不是枉死的，屋里的气场有些异样也不稀奇。 “姑，你气色很不好，昨夜没咋睡？“杨若晴站在床边，打量着杨华梅那张苍白憔悴的脸，眼睛里都是血丝，血丝就跟红色的蛛网似的缠绕在瞳孔周围。 “姑，人死不能复生，你这又是何必？“ 杨若晴轻叹了口气，“要是姑父在天有灵看到你这样折磨自己，他肯定也不好受，你还是保重下自己的身子吧，我们也都放心。海域我奶那里，她也一直记挂着你。“ 杨华梅眼中含着泪的望着杨若晴，哽咽道：“没法子，我控制不住自个，睁眼闭眼都能想到你姑父，尤其是今个是个头七，我这心里就更不是滋味……“ 说着话，眼泪啪啪的往下掉。 杨若晴拿起旁边的一块帕子递给她擦眼泪。 “姑姑，你还有大白和小黑，还有我们这些娘家的亲人，我们都陪着你呢，有啥困难咱帮你，你要善待自己。“ 杨华梅拿着帕子捂着脸，缓缓点头。 “晴儿，你奶……她还在恼我吧？“ 杨若晴干笑了笑，“奶不是恼姑姑你，是心疼姑姑你。“ 杨华梅再次点头，“她心疼我，可我不争气，到底还是心软让红梅进了门。“ “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奶会理解的，姑不要想太多。“ 姑侄两个沉默的坐了片刻，听着外面的喧哗，还有他们走来走去跑来跑去的声响，这一切对于这屋里的安静和冷清来说，恍若隔世。 西屋门突然被人轻轻推开，大白探了个脑袋进来。 作为孝子的他，今日去山上给爹老子做头七，他自然又得将那套白色的粗麻孝衣穿起来，腰间还扎着一圈稻草，腋下也夹着一捆稻草。 这些稻草是待会拿去山里用力跪拜磕头用的。 看到杨若晴在西屋里，大白先是跟她这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接着又跟杨华梅那小心翼翼的询问：“娘，我们都准备好了，爷让我来问你一声，你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儿去？“
第7034章 自相残杀
杨华梅立马站起身，因为太急，头差点撞到床顶。 “我去我去，这就来。“ 来到外面，其他人果真都已准备好了。 堂屋里外都是人，浩浩荡荡的队伍，尤其是骆风棠刘雪云大安小安他们往那一站，说实话，这场面真的非常的有面子。 前提是如果栓子在世的话，他们全都过来了做客，杨华梅肯定要高兴得跳起来，在左邻右舍面前都赚够了面子。 只可惜，栓子已经不在了，这会子大家伙儿过来，都是给栓子做头七的。 杨华梅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难过，被杨若晴扶着来到院子里，跟大白和小黑那轻声说：“走吧，早去早回。“ 小黑立马拎起东西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大白犹豫了下，跟杨华梅这欲言又止。 杨华梅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没心思去挖掘大白的欲言又止，但是，她却看到有个人也过来了，一身缟素，神情凄婉，腹部高高隆起，耳边还戴着一朵小白花。 她被大白的二姑搀扶着，正缓缓往杨华梅这边走来。 看到院子里这么多人，她有点拘谨，垂下眼去也不敢跟人打招呼，但脚下还是坚定的往杨华梅这边走。 “你不老实在屋里待着跑出来做啥？还不快些回去！“ 杨华梅没好气的训斥，眼前这个大儿媳妇原本就是趁虚而入的进了老王家的门。 就算她当时为了顾全大局松口默认了她进门，可不代表她有多稀罕她。 “婆婆，我只想去给公爹磕两个响头，求婆婆放我去吧……“ “你去什么去？有你啥事儿？给我滚回屋去老实待着！“ “婆婆，求求你了，我真的很想去给公爹磕头，我给你跪下了……“ 红梅作势要跪，被大白二姑一把拽住。 “红梅你干嘛呀？你是大白媳妇儿，怀着咱老王家的娃，挺直了腰杆子说话！“ 不仅如此，大白二姑还跟杨华梅这说：“还有梅儿你，要摆婆婆威风也该挑个日子吧？今个可是栓子头七，红梅孝顺，想去给栓子叩拜你该高兴才对，不该拦！“ 大白大姑在旁边给大白二姑使眼色，想劝她少说几句。 结果这眼神直接被大白二姑直接忽略。 杨华梅跟大白二姑素来不对付，栓子在世的时候两人就吵过好几回，甚至都吵到撕破了脸皮。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你要是想给她出头，那就带回你自个家去，少在我这儿装腔作势扮好人！“ 大白二姑气得跳脚，指着王洪全那边大喊大叫：“只要我爹在世一天，这里就有我说话的份！你欺负红梅，我就要说公道话……“ “你这不叫公道话，这叫多管闲事放臭屁！“ 杨若晴一直没咋吭声，但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老杨家那边没过来女人，就她一个，其他的男人们都在旁边不满的看着，碍于男人的形象和面子，他们只是摇头，却没有谁上前来帮杨华梅骂架。 若是杨永青在，他或许会不顾形象的加入咒骂大白二姑的行列，因为他是个不需要风度的男人。 但杨永青被关在家里禁足，所以，在斗嘴这块能出战的就只剩下杨若晴了。 “杨若晴，别以为你们骆家有权有势就能随便骂人，我招你惹你了？”大白二姑顿时将枪头对准了杨若晴。 杨若晴嘴角扬起：“你欺负我姑姑，就是招惹了我，死了亲弟弟，看不出你有啥悲伤的，就是跑过来蹭热闹是吧？你再朝我姑姑指手画脚，我就把你丢出这院子。” “你说啥？你试试！” “这可是你主动要求的。” 看到杨若晴果真扯起袖子朝她那边走，大白二姑的泼辣性子也上来了，竟然率先就朝杨若晴这扑来。 这动作看在杨若晴眼中就是个笑话。 然而，杨华梅却抢先冲了出去，护住了杨若晴，跟大白二姑扭打在一起。 王洪全拍着大腿叫：“这是做啥呀？栓子啊，你死的太早了啊，快些睁开眼看看吧，这日子没法过了哇……” “你哭个球，闭嘴，别添乱了！”王洪涛没好气的吼了王洪全一嗓子，然后赶紧呵斥他家的几个妇人上去拉架。 两个妇人很快被拉开，彼此头发都乱了，杨华梅这回是真的发了狠，把大白二姑的脸挠了两条血口子。 大白二姑捂着脸朝她家男人和儿子们那里去哭，在家里，男人和两个儿子都是听她的，这会子看到老娘被舅妈打了，男人稍微有点克制，但眼中也都是怒火。 两个二十出头的儿子则捏了拳头就朝杨华梅这边冲来。 “不准动我姑！” 杨永进和小安他们立马就动了，轻轻松松就把那两个儿子拦住。 小安的身形和身手……光是往那一站，就够吓人。 尤其是后方还有骆风棠和刘雪云这些根本不屑出手的‘看客’侄女婿们。 “表哥，你们这是要打我娘吗？” 小黑扬起头，直愣愣问他们。 其中一个表哥朝小黑啐了一口。 小黑这下不干了，嗷一声跳起来，一拳头砸在那个表哥脸上。 表哥的鼻血当时就喷出来了，也还了手，甩了小黑一巴掌。 小黑跳起来哭着喊着跟他抱在一块儿打，杨永进拽着小安往回退，故意把战场让给这对表兄弟。 另外一个表哥也很快加入了战斗，兄弟俩一起对小黑拳打脚踢。 大白见状也丢下手里的稻草奔了过来，但他没打架，而是拉架。 “表哥，给我个面子，住手住手。” “小黑，听哥的话，莫打了莫打了……哎哟！” 混战中不知是谁一拳头砸在大白的眼睛上，眼睛顿时就青了一圈。 “马勒戈壁的，要打是吧？老子陪你们打！” 于是，大白小黑兄弟联手，跟二姑家两个表哥厮打在一起。 红梅慌了，在那惊叫着喊停，没人听她的。 大白二姑也懵逼了。 有一个人，是最最最慌的，也是最急的。 那个人就是王洪全。 眼见自己的两个宝贝孙子跟两个外孙打起来，小黑还受了伤，大白也挂了彩，王洪全的心肝这回是真的痛了。 他拿着手里的拐杖往地上重重的敲打着，声嘶力竭的喊：“别打了别打了，都是自家骨肉啊，莫要自相残杀啊……”
第7035章 尽力而为
冯家大院。 冯美玉坐在书房里，屋子里十分的暖和，他却盯着眼前一本书册，目光呆滞。 谁能想到，竟然再一次坐到了书桌前呢。 “念书，念书，一念就输，以后还能去赌场吗？” 冯美玉这两年可是赌场的常客，他也有些信奉那些忌讳。 但，现在他再不满，也只能硬着头皮念书了。 父亲已经从外地回来，他再也不能偷着溜出去玩了。 “少爷。” 梅枝从外面走进来，手中端着一碗银耳羹。 “银耳羹好了，少爷快趁热吃。” 这天跟夏天不一样，这些食物都很容易凉。 “来了好，这就来吃。” 冯美玉急忙放下书，原本无精打采的，也瞬间变得精神起来了。 这是个很好的偷懒机会，名正言顺的，可以用吃羹的名头来偷懒一阵。 冯美玉拿起勺子，慢慢的吹。 “梅枝，喜梅安顿好了吗？”冯美玉道。 “安顿好了，奴婢带她去了我的一处老宅子，那里可以给人打零工过活。”梅枝道。 “打什么零工？喜梅，那是干不得那些粗活。”冯美玉皱眉道。 喜梅虽然是个穷苦人家的丫头，但进入冯府以后，要是读过书的，一开始是朝着伴读上栽培的，只是后来被夫人调到净衣房吃了苦头。 净衣房主要的活是洗衣服，但外面的零工有多苦，一般的贵族都想象不出来。 冯美玉知道，他在外面厮混了两年，待过赌场，见识过很多底层人的生活，知道真正的苦是什么。 “没事的，她去做工是去附近的酒楼后厨里配菜，不累的。”梅枝笑道。 这就是梅枝自己积累下来的人脉了，她虽然在冯府中只是一个大丫鬟，但在外面也算是一位贵人了。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她借着冯府这张大牌子，也能积攒不少家底下来。 “那就好，你办事，我放心。”冯美玉小心翼翼的吃了一口，又放下勺子，擦了把手。 正准备吃第二口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冯美玉没太在意，这条走廊，过路的丫鬟也不少，只是没有走路这么大声的。 但下一刻，他举起的勺子，就停顿住了，他的手指也变得僵硬了起来。 踏进书房的不是什么小丫鬟，而是他的父亲冯轻崖。 “孽障，你书念的怎样？”冯轻崖怒喝了一声。 冯美玉吓得一哆嗦，梅枝行礼后站到了一边，也不敢说话。 “回父亲大人的话，孩儿我一直在念。”冯美玉站起身道。 “你念？念什么念？怕不是想着抽空去赌场耍几把吧。”冯轻崖冷笑一声道。 “父亲此话……从何说起？”冯美玉说话都支吾了起来，额头上开始流出了汗珠。 他记得自己去赌场，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来都没有被人发现。 父亲不会是在诈唬自己吧？ 有这个可能。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打死不承认了。 这要是承认了，麻烦可就大了。 “哼，你还想蒙混过关？忘了谁带你去赌场的？那小子是我的人。”冯轻崖冷笑一声。 冯美玉仿佛被一柄重锤击中了脑袋，他的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 胡三居然是父亲的人，这怎么可能。 但父亲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已经无话可说了。 他去赌场，大部分时候，都是胡三来替他安排。 要是胡三是父亲的人，那么，就没什么事能瞒得过父亲，他几乎绝大部分耍过的事情，都暴露出来了。 “你去赌场玩玩，我倒是没怎么怪你，主要是，你小子太蠢，外面的人，能随便信吗？要不是胡三给你安排的好好的，你要被那些江湖下三滥的家伙，坑的底裤都不剩……” “等他们拿住你，再朝你爹我要银子，我能不给吗？” “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愚蠢，办事不力。” 冯轻崖双手背在身后，走到梅枝面前道：“还有你，身为美玉的大丫鬟，忠是挺忠的，但蠢也是够蠢，家里少了个人，还是被人看着的人，你能随便安排在外面？” 梅枝低着头，不敢说话，一样是满身冷汗，就连跪下来求饶都忘记了。 “父亲，这不关梅枝的事，都是我要她干的，是我的错。”冯美玉却急忙开口道。 错误揽到他身上，这也没什么，反正父亲也不可能杀了他。 但要是这些错都扣在梅枝的身上……梅枝肯定是活不了的。 “你倒是挺维护她的嘛，你以为你能扛得起来？”冯轻崖冷笑着，双眼盯着冯美玉。 梅枝这时候已经跪在地上，她双唇冰凉，手脚也冰凉了。 “父亲，真的不关梅枝的事……” “别的话，不要说了，现在你答应我一件事，那么，我可以饶过梅枝。”冯轻崖淡淡道。 “父亲请说。” 冯美玉咬着牙道。 他知道，父亲的要求肯定是很苛刻，但他一定会努力做到的，他不能让梅枝替他受过。 一人做事一人当。 “我要你做的，不难，你要答应我，考上举人，就算倒数第一名都没事，能做到吗？”冯轻崖道。 冯美玉有些傻眼。 他一瞬间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没想到，父亲的要求居然是这个。 也是，这才是极难办到的事啊。 举人，那是随便就能考上的吗？ 多少老秀才，耗尽了一辈子的心血，也没能考上举人的功名。 他何德何能，能考上举人？ “我可以……尽力而为。”冯美玉咬咬牙道。 “什么叫尽力而为？你答应了就必须做到，要是做不到，我会请出家法族规杖毙梅枝。”冯轻崖语气加重道。 冯美玉内心再挣扎……要考上举人，对于那些天才，很容易，举手之劳，但他只不过是个中人之姿，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才能，要他做到这个，太难了。 “好，父亲大人，我保证做到。”冯美玉最终咬牙认了，他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无路可退。 “好，你说过的，不能反悔，另外，你大伯跟你说的，参加文会，你也要好好准备，争取跟骆小将军说上话。” 这件事，冯轻崖倒是没报什么希望。
第7036章 好自为之
自家儿子是什么货色，他还不知道？ 当年这小子不老实，想要出去厮混，第一次一个人混到赌场玩到半夜才回来…… 幸好那赌场，实际上是冯家的产业，是他本人在暗地里掌控的，有人保护那小子，顺便把消息回传。 当时，他知道以后，差点儿一口气没喘过来。 本来想着杀回来，狠狠的教训那小子。 但转念一想…… 堵不如疏，越是严管越是容易出事。 好几家的少爷，被逼迫过甚，最后不想活了。 他不想自己儿子也走上这条道。 干脆，找个人保驾护航，自家儿子想玩的时候，带着他玩，好好玩，玩个痛快。 玩到不想再玩的时候，应该就会回来。 没想到，儿子在胡三的带领下，越玩越快活，玩的风生水起，据说，抛色子的技术，在整个赌场都数一数二了。 这次，他再也不借着抓住的把柄来威逼自家儿子，自家儿子就真成了江湖赌棍了。 就这种货色，还能跟骆星辰这种天之骄子搭上关系？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除非是在梦里面。 冯轻崖暗地里唏嘘了几声。 随即，他背着双手踱步道：“梅枝，喜梅那件事，我已经帮你遮掩了，他们要查，最后会查到我这儿来，府中的小丫鬟，那也是一件小事而已。” 对他而已，的确就是顺水推舟的小事。 梅枝激动的全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什么都不要说，梅枝，你伺候好少爷，监督他好好读书，不要再偷跑出去玩了。” “父亲，我不会再偷跑出门了。”冯美玉眼中带着坚定之色。 “我要的不是口头上的保证，而是行动，过些时日，我会送你进一座学院，以后，你就在学院里待着，专心学。” 冯轻崖早有这种的念头，将自家孩子送进学院里面。 以前，最头疼的是，自家儿子不会听话待着，要是故意触犯学院的院规，被送回来，那可就丢人丢大了。 而现在，看样子自家儿子多半不会故意触犯院规了，但肯收留自家儿子的学院也不多了。 每年，几大学院，收录的人都是有限的，因而，就连那些关系户，都需要进行入学测试。 没通过测试的，不允许入学。 而自家孩子，大概是过不了关的。 至少，几所著名的学院，不会收录他。 “今天就这样吧，记住自己说过的话，好自为之。”冯轻崖甩袖离开。 他也不得不离开了，再要是待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会把儿子暴打一顿。 太气人了，别人的孩子多聪明，自家的孩子……怎么就这样呢？ 一直等到冯轻崖的脚步声消失以后，冯美玉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整个僵硬的身体，终于松软下来。 “梅枝，你去瞧瞧，是不是真走了？”冯美玉左右张望了一下，低声说道。 梅枝站起身，迈步走到门口，探出身子到门外，朝着外面扫了一圈。 随后，她关好门，进屋子。 “少爷，老爷真走了。” “哎，可给我吓坏了。”冯美玉眼中还残留着畏惧之色。 “少爷，这次，多亏你……”梅枝眼中却是浓浓的感激之色。 要不是冯美玉为她扛着，她这次可能就活不成了。 “自家人，不用客气。” 冯美玉摆摆手，他语气顿了顿道：“其实，我不说，我父亲也不会罚你的。” 他对自己父亲，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父亲是个生意人，长年在外面打理铺子，但他绝不是什么坏人，反倒是心里很好，经常接济穷苦人家。 “以前是这样的，这次，不是。”梅枝摇头道。 这次的冯轻崖态度十分坚决，他是真的有可能杀她的，不是随便说说。 “这件事就过去了。” 冯美玉现在忽然意识到，先前在巨大的压力下，他竟然答应了一个几乎做不到的要求。 参加科举考举人？ 这怎么可能啊，要知道，举人已经可以直接选官做官了，那就是鲤鱼跃龙门。 “麻烦了啊。”冯美玉这一刻十分的苦恼。 “少爷，那边的事情怎么办？”梅枝问道。 “那边？”冯美玉愣了一下。 “就是那个高人，要探查祠堂的那个。”梅枝道。 “这倒是好办，我已经想好法子去探查一下了。”冯美玉恍然。 他发现一开始自己是钻了牛角尖出不来。 其实，想要探查祠堂并不能，甚至用不着他人，他自己一个人就能解决。 “什么法子？”梅枝道。 “你跟我一起去，我们去祭拜祖宗，祈求祖宗保佑。”冯美玉道。 他正好趁着这次的机会，去祠堂祭拜一下。 借口很好找，想要祖宗保佑去参加文会顺顺利利的。 祭拜祖宗这件事，一般不会有长辈阻止的，这在家族内，是很正当的事情。 随后，冯美玉就和梅枝商量了一下，准备好祭品。 第二天清晨，他就带着梅枝，以及几名小丫鬟一起前往祠堂。 冯家的祠堂在后面的一处较高的位置，这里是一处风水宝地，当年专门找道士来看过。 道士来自附近的五庄观，是这一片都有名的道观，里面颇是有几位有真本事的道长。 将祠堂建在此地，能够保佑后世子弟。 冯美玉站在祠堂的面前，他的神色已经变得凝重了起来。 祠堂里供奉着列祖列宗，他就算再没心没肺，也不会在这种场合，对祖宗不敬。 “祭品都准备好了吗？”冯美玉回头望了一眼。 梅枝就站在他的身后，随身跟着的几名小丫鬟提着篮子，里面放着新鲜的鸡鸭鹅，以及一些瓜果，还有香烛纸钱等等。 “按照平时祭祀的规矩准备好了。”梅枝道。 “那好，梅枝，你跟我一起进去，其他人在门口等候。”冯美玉道。 “少爷，这不合适吧？奴婢不是冯家人。”梅枝犹豫了一下道。 “又不是族中的大祭祀，没那么多讲究，你不帮忙，我一个人，又怎么把这么多的祭品都送进去呢。”冯美玉道。 “好吧，少爷，我来拿东西。”梅枝只好点头道。 “走，进去。”冯美玉伸手推开大门。
第7037章 对老汉心寒了
长坪村，老王家院子里。 眼看着两个孙子和两个外孙打成一团，小黑和大白都挂了彩，王洪全看好戏的心思再也没有了，站在那里扯着嗓子喊，想让旁边人，尤其是老杨家这一个个壮汉上去拉架。 要知道，两个外孙可是二十出头成了家的，而自家两个宝贝孙子才十五六岁呢，打不过，吃亏呀！ 然而，杨华忠他们一个个却好像约好了似的，竟然没有一个上前去拉架。 有的抬头望天，有的低头看鞋，有的半眯着眼睛。 甚至还有像杨华明那样咧着嘴笑眯眯看热闹的。 “老四，你们可是大白小黑的舅舅啊，外甥挨打你们也不拉一把？咋忒狠的心？”王洪全揪住杨华明为代表，对所有老杨家人发起了谴责。 杨华明乐了，抖着肩膀大声说：“站在这院子里的都是亲戚，你叫我们做舅舅的去拉架，咋不叫你女婿他们去拉架呢？” 王洪全突然压低了声跟杨华明这说：“叫你们去拉是想让你们护着大白小黑一点儿啊，他俩打不过我那两个外孙的……” 这下，杨华明更乐了，指着王洪全扬声对大伙儿说：“大家伙儿都来听听啊，这个老汉说的啥黑心眼的话，叫我们去拉架明着暗着给大白小黑搭把手呢，这么偏心眼的坏事儿我杨老四可不做！” 杨永智立马跟上：“我们老杨家人都不做，要拉偏架你自个去拉呗，到时候拉出问题来了又要扯上我们背锅。” 杨华忠杨华洲兄弟更是冷笑摇头，对王洪全，真的看透了。 王洪全没辙，只能又去跟王洪涛那求助，也被王洪涛那拒绝。 他没辙，虽然杨华梅和两个闺女春花翠花都在那边劝架，可外孙孙子打成一团，她们稍微上前就被误伤到了，所以一时半会也拉不开。 王洪全没辙，只能硬着头皮跟两个女婿那求助。 大女婿说的好：“岳父，你就让他们打一会儿吧，表兄弟打架就跟玩闹似的，不影响感情。” 大女婿被王洪全狠狠瞪了一眼，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人，心眼忒坏了，这是看你家儿子没在打架所以不着急吧？ 二女婿在边上站着，可是那副样子……王洪全看着害怕，二女婿自个没加入战斗帮着俩儿子一块儿去打大白小黑就算给面子了！ “棠伢子，骆大将军啊，你是这里最大的官儿，老百姓的事儿你可得管啊……” 王洪全病急乱投医，竟然踉跄着奔到骆风棠跟前求助。 骆风棠双手负在身后，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 他只是淡淡的看了王洪全一眼，丢给他一句：“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也不便插手。” 王洪全N+1次被拒绝。 然后，杨若晴说话了：“你想求我家棠伢子帮你拉开他们你就放下姿态老老实实的求不行吗？还非得先罩个高帽子，咋，我家就是这里最大的官儿咋啦？你以为你那话能把我们给架起来？真是个虚伪的老汉，看着就恶心，呸！” 王洪全被杨若晴这个晚辈指着鼻子说了一通，羞恼得脸红脖子粗。 骆风棠抬手摸了摸杨若晴的头发，“乖乖的，这是别人家的事，咱看戏就好。” 这话，他一点儿都不避讳王洪全，这可把王洪全气的…… 最后，还是杨华梅过来求杨若晴：“晴儿，好戏也看得差不多了，让他们帮着拉开吧，大白和小黑打不过他们啊……” 杨若晴还没说话呢，杨永智乐了：“姑，你放心，别说兄弟俩了，就是大白一个人都打得过。” 杨华明立马接上：“没错，当初他一个人打我们四个的时候，那叫一个狠，永智的鼻子到现在还是歪的呢！” 杨永智惭愧摇头，“大白狠着呢，这是保留了实力，姑姑不要担心。” 杨华梅欲哭无泪，却也没法子。 谁让自家大白上回把娘家几个舅舅和表哥得罪狠了呢，报应来了。 最后，到底还是杨华忠看不下去了。 他喊了王洪涛一块儿上去把大白他们表兄弟四个给拉开。 人刚拉开，好玩的事情就出现了。 大白小黑这边，有三个人过来探望伤情，嘘寒问暖。 分别是杨华梅，红梅，以及王洪全。 杨华梅稍微好一点，也可能是这种经历太多麻木了吧，看到大白和小黑身上的伤，她只是抹泪，然后拉着他们回屋去摸药酒。 王洪全的反应可就大了。 “我的天，黑的脸肿了，大白的眼眶也青了，你们，你们两个混账崽子，咋下这门狠的手？这是要把你们表弟往死里打啊？” 后面的‘你们’这是朝两个外孙那里咆哮的。 那眼睛赤红赤红的，里面灌满了怒火和仇恨，恨不得把两个外孙给生吞活剥下去。 而两个外孙那边呢，也挂了彩，有个外孙一直弯着腰捂着肚子脸色很难看。 大白二姑和二姑夫围着自家俩儿子在那检查，打量，询问。 听到王洪全这样骂自家儿子，大白二姑猛地转过身来朝自己老父亲这发飙了： “你个偏心眼的糟老头子，你孙子是宝贝，你外孙就不是？手心手背都是你的脚下人，都是你的晚辈啊，听听你这说的啥话？怪不得死了儿子，你缺德，你没良心你晓得不？你活该！” 王洪全睁大了眼，抬起手里的拐杖指着二闺女：“你你你，你个不孝的东西，你说啥？你有本事再说一遍试试？” “再说一百遍我也敢，你个老东西活该，我娘当初就是被你逼死的，你浪，你骚，你满肚子的坏水……” “二妹，你少说几句。”大白大姑听不下去，过来拉大白二姑。 却被大白二姑一把甩开，大白二姑指着王洪全接着控诉他的罪行。 “你个过河拆桥的老东西，克死了儿子就巴结孙子，用得着我这个闺女的时候就招招手，使唤我家男人和儿子们的时候上下嘴皮子一搭一碰，稍微挨着一点儿你家孙子了，你这丑恶的嘴脸立马就显现出来了，你没有亲情，你个冷血的坏东西，我真是脑袋被驴踢了才跑回娘家来吊丧，往后这条路我断了，你是死是活也再别使唤我！”
第7038章 做梦去吧
撂下这话，大白二姑对她男人递了个眼色，两口子拉着两儿子就往院子门口走。 除了大白大姑和大姑父象征性的追出去劝几句，其他人没有一个挪脚。 就连她的小叔王洪涛夫妇都站着不动，更何况老杨家这边的？ 不知大家是不是跟杨若晴存着一样的心思，那就是看到王洪全老汉被他二闺女指着鼻子骂，父女两个内讧翻脸的场面格外舒适。 “二妹，你别冲动，今个是栓子的头七，甭管咋样也得先去烧个香再走啊！” 院子外面，大白大姑拉着二姑的手臂不放，好言好语的劝着。 大白二姑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老东西都这样对我家孩子了，我还留下给他儿子烧香？做梦去吧！” 大白大姑尴尬的笑了笑，“别这么说，咋说都是咱爹，他心里还是疼两个外孙的，只不过大白小黑是弟弟，年纪小一点这才多护着他们一点儿……” “大姐你要昧着良心说那些假话我就不跟你扯了，先前几个小子打成一团的时候我看你和姐夫也是看好戏看得乐，这会子跑来这充好人，你高估了你的脸，没那么大！” 大白二姑狠狠甩开大白大姑的手，跟自家男人一块儿把那个捂着肚子的儿子扶到牛车上，一家四口头也不回的走了。 大白大姑和大姑父站在院子门口，看着妹妹一家四口远去的身影，又听到身后院子里王洪全跺着脚的咒骂，两口子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唇亡齿寒，其实心里也都拨凉拨凉的。 “二妹脾气暴躁是真的，天王老子都敢吵起来，可我爹……也着实让人寒心。” 男人拍了拍女人的肩膀，沉声说：“咱啥都甭说了，赶紧的烧完香也回家去吧，你这娘家我是越发不想过来了，来了一准没好事。” 女人朝男人歉疚的笑了笑，然后点点头，两口子一起回了院子。 “老二他们走了？”王洪全上前就问，恶声恶气的。 “嗯，走了。” “没良心的东西，早晓得她这样忘恩负义当初生下来我就该把她摔死！” “爹，你这话说的有点过了啊，二妹啥样的脾气你还不清楚吗？过几日就好了……” “今个她不来，以后都不用来了，一刀两断！” “公爹，你恼怒个啥呢？你时常说二姐啥啥都随你，这脾气不也是你惯的嘛，你跟自个的亲闺女有啥好计较的？” 没错，说风凉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跟他处处不对付的媳妇杨华梅。 杨华梅先前一门心思扑在大白小黑的伤势上，刚刚给他们兄弟擦过了药酒，发现情况还好，她松了一口气又回了院子里。 杨华梅等待这个机会已经等待很久很久了，之前那么多回这老汉跟他的二闺女合着伙儿的给她穿小鞋，一唱一和的。 这下子内讧了，真解气啊！ 王洪全气得用力敲打着手里的拐杖，“你们这一个个的，都没安好心，栓子没了，你们就合起伙儿来欺负我一个孤老头子，栓子啊，你死的好惨啊，你睁开眼看看吧，你爹要被这些人给欺负死啦……” 王洪全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捶胸顿足，可惜，大家伙儿就跟约定好了似的，竟然没一个人上前去安抚他。 就连大白大姑都不想再劝了，老没意思。 这时候，王洪涛跟杨华忠那商量：“闹也闹了，差不多咱就上山去把事儿给办了吧！” 杨华忠点头，“早点办了也好，早点散，免得又出幺蛾子。” 这边，骆风棠和刘雪云他们拎起东西，杨永智打了个响亮的口哨，杨若晴则挽住杨华梅，大家伙儿准备动身。 大白和小黑两个走在队伍最前面，大白的身旁还跟着红梅。 红梅由大白大姑扶着，垂着头一句话不敢说。 而杨华梅呢，也看到了红梅跟来了，她满脸都是嫌恶，好几次生出冲动想要把红梅给撵回去，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先前就是因为她要撵红梅，才生出这么多事来，还害得大白和小黑挨了打。 算了算了，就当自己啥都看不见吧，最好是待会爬山的时候摔个跟斗，吃点苦头，但娃得不受影响，就让大人吃些苦头就好！ 一行人就这样出了村子，沿着河坝往山脚那边走。 在河坝上的时候遇到了俩熟人，一个是李家村一个经常给人做媒的婆子，还有一个则是姜二婆娘，姜先俊的娘。 先俊娘挽着那个婆子的手臂缓缓的走着，脑袋凑在一块儿叽叽咕咕的说着悄悄话，另一手还把一块帕子包裹着的东西往那婆子手里塞。 杨若晴一眼扫过去的时候，这个举动就让她想到了一种可能。 先俊娘怕是在给姜先俊说亲呢，不过，像她家那样的家庭条件，姜二瘫痪在床，姜先俊又是一个妈宝，唯一的亮点就是生得皮囊好一点罢了。 附近知根知底的人家八成都不乐意把闺女嫁过来。 绵绵多好啊，五房这亲家多和善啊，还能帮着贴补姜先俊呢，放着那么好的媳妇不珍惜，先俊娘真是脑袋进水了。 杨若晴收回目光，懒得搭理。 而先俊娘也看到了这边的队伍，她立马拉着那媒婆快走了几步找了个地方回避，待到队伍经过后，她往地上啐了几口，“晦气！” 媒婆却垫着脚望着过了桥的队伍，眼中燃起熊熊的八卦火焰。 “先俊娘，这是哪家的啊？是要上山去做啥？” 先俊娘原本是不想说那些晦气话的，可还指望着眼前这个媒婆帮先俊说门好亲事，她只得耐着性子说了下来历。 没想到这个媒婆也是个包打听，“呀？他们就是老王家的啊？是不是你们村被野兽咬死的那个人家的？” 先俊娘点头，手捂着嘴巴贴到媒婆的耳边又嘀咕了几句。 “哎呀我的妈呀，还没吃了挂树上啊？太吓人了！” “可不就是么！”先俊娘又往地上啐了两口。 “那今个他们是上山去做啥？” “还能做啥？头七呗！” “呀，那今夜回魂啊，往往像这种枉死的人，听说阎王爷不收，得下地狱去受罪。”
第7039章 晦气
“还有这种说法啊……”先俊娘心不在焉的回应着，她对这个没啥兴趣。 她眼下最想做的事就是赶紧给先俊找个媳妇回来，这样家里就有个人分摊家务活了，就算不能分摊家务活，也能有个人手帮先俊一块儿下地干活。 这半年来姜二倒下了，家里的活计全压她肩上，累死了！ 媒婆还在那神神叨叨说着关于头七回魂的事情，先俊娘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个借口转移了话题。 “他婶子，那我家先俊的事儿可就托付给您老啦，我在家里等你的好消息。” 回归正题后，媒婆也表现出了她的专业和职业素养。 拍着胸脯说：“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你家先俊我今个看过了，那么清秀精神的小伙子，没有哪个大姑娘不稀罕的。” “你家这美中不足的就是当家男人瘫了，这个就有点费口舌。” “她婶子，不是因为这个我也不会求到您老这里啊，这事儿还得劳你多费心，事成后肯定还有答谢，不会让您老白受累的。” 在桥边跟媒婆分道扬镳后，对面的眠牛山里的某处传来炮仗的声响。 先俊娘知道那是老王家和老杨家那些人在烧香呢，于是她又朝着那个方向狠狠啐了几口，方才扭着腰回了村。 山里。 一群人在王栓子的坟前摆上供品，烧了香纸，点了香烛。 杨华梅趴在王栓子的坟前，双手死死抠着坟头的新土和石头，眼泪哗啦啦的流，哭到声音沙哑，几度哽咽。 大白和红梅，小黑，以及其他晚辈们都给王栓子咳了头。 杨华忠更是点了一根旱烟，连着旱烟杆子一块儿插在坟前。 “栓子，你安息吧，梅儿这边……我们会帮着照拂的，哎！” 一行人弄完了一切，又陪着杨华梅待了好一会儿，看杨华梅这架势，似乎让她留在这里哭个三天三夜都没问题。 “姑姑，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啊。” 在杨华忠他们的眼神授意下，杨若晴上前来扶住杨华梅，轻声劝着。 杨华梅哭得脸都变了形，哽咽着说：“你们先回去吧，留我在这儿，我想陪着栓子好好待会儿……” 杨若晴抬头看了眼其他人，其他人纷纷摇头。 “姑，那可不成，我们不放心，一起下山吧。” 她原本想说的是已经打春了，山里那些冬眠的野兽们也在渐渐苏醒，留你一人在这回头遇到野兽了咋整？ 何况栓子姑父前几日不就是遭到了花豹的攻击才死的么！ 但这些话杨若晴不敢说出来，怕触动到了梅儿姑姑的伤心事。 于是，她只能朝小黑那使眼色，让小黑过来劝几句。 大白和小黑，相对而言她对小黑的感觉稍微好那么一丁点儿。 小黑是吃货，但人心眼少，憨，傻，呆，懒…… 但今天的表现很好，竟然敢替他娘出头。 小黑歪着头看着杨若晴朝自己挤眉弄眼，小黑睁大了眼睛惊愕的接着看她，嘴巴还跟着咧开。 杨若晴感觉自己这眼神算是使给瞎子看了，再这么使下去都要从歪嘴塌鼻斗鸡眼。 幸好骆风棠来到小黑跟前，拍了他一下，用命令的语气说：“去劝你娘下山。” 小黑一看骆风棠就本能的害怕，于是赶紧缩着肩膀过来劝杨华梅。 “娘，别哭了，你就是哭三天三夜也不能把我爹哭活啊……” 杨华梅抬起头看着他。 小黑伸出手去扶住杨华梅的肩膀，“娘，咱下山吧，爹死了，可咱的日子还得接着过啊，我、我饿了……” …… 一行人可算是下山了。 上山的时候杨华梅是被杨若晴扶着，下山的时候，她是被小黑驮着。 为啥？ 两方面原因。 一是杨华梅先前哭得太久，悲伤过度浑身发软没力气，走不动路了。 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小黑饿了。 他赶着让杨华梅回家给他烧饭吃，所以索性驮着娘走。 到了村口，杨华梅跟杨华洲和王洪涛他们这感激的说：“小叔，哥，大姐夫，你们都辛苦了，大家伙儿都别走，去我家吃晌午饭。” 大家伙儿都很默契的摆手谢绝了杨华梅的好意。 如果不出预料，待会梅儿他们几个回家去，王洪全那边八成还憋着气呢，指不定一家人又得吵起来。 他们这些亲戚夹在里面帮着调解也都麻木了，累了，只想躲得远远的。 杨华梅又真诚的邀请了一番，未果，大家只能分道扬镳。 先前在山脚下的时候，骆风棠就跟杨若晴这打过了招呼，他，刘雪云，还有小安三个一起往另一个方向进山去找那日松去了。 他们这些志趣相投的男人有他们感兴趣的事情，杨若晴肯定不会干涉啊。 于是她跟着杨华忠他们回了村，在池塘那边蹲下来洗把手再进家门。 杨华忠家，孙氏，刘氏，鲍素云，谭氏四个妇人都在。 谭氏一个人做一只暖桶凳子，孙氏和鲍素云坐在月亮船的暖桶里，两人手里都在做针线活，不时还凑在一块儿小声的探讨几句。 刘氏手里端着一碗茶，在满屋子的溜达，一会儿就捧着茶碗踱到院子里朝院门口张望。 嘴里还在嘀咕着：“都这个时辰点了，照理该回来了呀？咋还不回来？难不成是被梅儿留下来吃饭啦？可不对呀，明明动身的时候都商量好了不在老王家吃饭啊……” “你这嘀嘀咕咕的有完没完？能不能老老实实坐一会儿？”谭氏在后面没好气的问。 刘氏扭头朝谭氏这扯着嘴角笑：“娘也真是的，你坐你的我走我的，哪里碍着你啦？” 谭氏说：“你像个孤魂野鬼似的走来走去晃得我眼花头晕！” 刘氏说：“那还不简单，您老把眼闭上，莫看我不就行了么。” 谭氏重重一拍桌子：“你脚底生疮还是舌头灌浓？婆婆说你一句你顶十句，要翻天是不？” 刘氏也转过身子，双手叉腰摆开架势，孙氏和鲍素云慌忙从月亮创暖桶里跳下来，一个过去安抚谭氏，另一个则把刘氏拉到了院子里去分开劝。 刚好在这时候，杨华忠他们回来了。
第7040章 不哭难道笑？
看到鲍素云和刘氏在院子里拉拉扯扯，杨华忠眉头顿时皱在一起。 “你们这又是咋啦？” 鲍素云转身看到回来的大家伙儿，如遇救星，松了一口气。 而刘氏呢，眼睛顿时亮了，甩开鲍素云的手，屁颠着跑向杨华忠他们，人还到跟前就急切的问开了：“三哥，你们烧完香啦？我还以为你们要在老王家吃晌午饭呢。” 杨华忠‘嗯’了声，对这种可回答可不回答的没有营养的问题敷衍应一声就过去了。 看着杨华忠杨华洲他们径直往堂屋去，刘氏只能一把拉住杨华明的胳膊：“今个去的人多不？栓子两个姐姐都来了吧？” “你说呢？”杨华明直接丢给刘氏一个反问句，甩开她的手也进了堂屋。 刘氏撇撇嘴，“一家子大老爷们，没一个能好好说话的。诶，晴儿，你跟四婶这说说，今个去烧香场面咋样？你姑姑哭了没？” 杨若晴走在最后面，听到刘氏这番问，她很无奈。 “四婶，我姑姑肯定哭啊，这种事儿她不可能笑着去吧？” 刘氏愣了下，随即赔着笑，“哎呀，四婶不是那个意思，四婶的意思是……那个红梅去了没？” “去了。” “啥？她也去了？你姑姑也答应？” 与之同时，堂屋里也响起谭氏惊喝：“你们说啥？那个红梅去厚着脸皮跑去了？梅儿也答应？” 刘氏扭头看了眼堂屋，又转过来望着杨若晴，笑了，“哎呀，我跟你奶真是相爱相杀的一对呀，听听，这问的话题都不带重样儿的。” 杨若晴：“你们俩是咱老杨家的卧龙和凤雏，没人能跟你们媲美的了。” 刘氏拽住杨若晴的手臂：“啥龙啥凤来着？” 杨若晴甩开刘氏的手，“没啥，进屋吧！再不进来就漏过信息了，到时候没人给你补。” 刘氏一拍大腿，这可是正经事，赶紧的跟在杨若晴身后进了堂屋。 堂屋里，孙氏给杨华忠三兄弟倒了茶。 看到他们哥仨捧着茶碗这如牛饮的样子，谭氏满脸嫌恶。 “你们咋一个个就跟吃了牛肝似的渴成这样？跑了一上昼了老王家没给你们口水喝？”她没好气的问。 杨华明抹了把嘴角的水渍，一边把碗伸到孙氏面前好让她帮着再续一碗水，边跟谭氏那道：“娘啊，别提了，老王家今个闹成一团，回来的时候我们都没去他家，直接就回来了，渴死了！” “闹成一团？咋？红梅那个浪蹄子跟梅儿吵架了？”谭氏问。 “三嫂好了好了，够喝了。”杨华明一边跟孙氏那笑着道谢，同时又扭头跟谭氏这说：“红梅倒没有，是栓子二姐，不过，今个咱可是看了一出窝里斗的好戏，哈哈，狗咬狗那叫一个精彩……” 杨华忠和杨华洲都没有心情去重复当时的场景，但杨华明喜欢这些，在他绘声绘色的一番描述后，谭氏，刘氏，孙氏，鲍素云她们一个个听得目瞪口呆。 杨若晴更是给他竖起大拇指：“四叔，下回你要不想在道观干了，去天香楼，给你安排个说书的差事，保准生意火爆！” “晴儿，你这话当真不？你要不是开玩笑，四叔这就回家去练个几天几夜开春就能上工！” “鹅鹅鹅……”杨若晴捂着嘴笑。 杨华忠喝好了茶水，放下茶碗跟杨华明那说：“别想一出是一出了，道观的差事多好？油水足，离家也近，你就好好在道观待着吧！” 杨华明笑。 而这边，刘氏拍着大腿兴奋的说：“我早就看王洪全父女俩不顺眼了，老汉装疯卖傻，一肚子的坏水，栓子二姐都用鼻孔看人，父女两个狼狈为奸，这下好了，狗咬狗，一嘴的毛。” 早晓得还有这一出，她早上就该跟过去看现场好戏了，遗憾啊！ 而先前满脸焦急，很紧张杨华梅吃亏的谭氏此刻却放松下来。 她懒懒的靠坐在暖桶凳子上，眼睛眯起，嘴角挂着嘲讽的笑。 “栓子二姐平时就是王洪全那个老东西的帮手，合着伙儿的欺负咱梅儿，这下好了吧？表兄弟们一场打架立马就看出老东西的嘴脸来，外孙跟孙子，这亲疏远近一下子就出来了，她也是活该。” 孙氏摇头，对于外孙和孙子亲疏远近这块她不赞同。 “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不晓得王洪全为啥会那样，可搁在我和老三这儿，辰儿峰儿他们都是一样的重。” 杨华忠附和着点头，“没错，都是咱的后辈人，一样的疼。” 杨若晴听到爹娘这番话，心下还是很感动的，脸上也带着微笑。 谭氏嗤了声，“你们是你们，别人是别人，你们这样那是因为你们日子富裕，赶上那些日子紧吧的人家，好东西留给孙子是天经地义，毕竟将来给自个养老送终的是儿子媳妇和孙子，而不是闺女女婿和外孙。” 谭氏在嘴皮子这块是真厉害，这番话一出，立马就让原本就笨嘴笨舌的杨华忠和孙氏无话可说了。 因为这是大势所趋，给老人养老送终的确实是儿子的责任，闺女外嫁就是别人家的媳妇，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 谭氏接着又补充道：“再说了，就算是手心手背，那肉的厚薄也不一样。外孙就是外孙，孙子就是孙子，这事儿得拎清。” 这时，杨若晴搭腔了，“规矩也是人定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爹娘个外孙孙子一碗水端平，同理我和棠伢子也自然没把自个当外人，女婿是半子，我和棠伢子成亲之处就商量过了，两边爹娘一块儿赡养，都是我们做儿女的责任，所以我们两家该宅子才共用一堵墙。” 杨华忠点头，“没错，确实是这样，这些年你和棠伢子对我和你娘这儿的付出，不比你两个弟弟少，这也是实情。” 孙氏更是欣慰的笑。 杨若晴说：“那是应该的。” 杨华洲这时也表态了，“将来等绵绵出嫁了，她的孩子，和大宝的孩子，在我这儿都一样重，我不像王洪全那样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