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丫头太会玩了
春雨贵如油。
立夏前，淅淅沥沥下了一场雨，滋润着田地。
等到雨停，日头出来普照大地，已经到了农历的四月初六。
李家村李财主纳第十一房小妾的日子。
好不容易熬到了夜里，掌灯时分。
杨若晴和骆风棠又穿上了那套夜行衣，黑色面巾蒙面。
在夜色的掩护下潜伏到了李财主家大院的墙根下。
同样都是一方的财主，李家大院跟左家院子，简直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左家院子，完全就是一个富裕的农家大院子。
而李家的，一看就透出浮夸，霸气。
杨若晴瞅了眼前面挂着红灯笼的院子门，马车牛车啥的，停了一堆。
这一带的规矩，娶妻啥的，是大白天迎亲。
而纳妾娶小老婆啥的，得夜里抬进来。
所以这会子，前院那里一片喧嚣。
李财主的那些狐朋狗友，忌惮他淫威，想要巴结的亲戚和村民们，都过来送礼道贺。
“还没有放炮仗，那小妾应该还在路上。”
“这会子人应该大多在前院和灶房，李财主铁定也在前院招待宾客，咱从院墙后面溜进去。”
杨若晴压低声跟骆风棠商量了下。
于是，两个人猫着腰，挨着墙根下悄无声息的潜伏去了后院。
“奶奶个熊，这个老家伙家里铁定藏着金库。”
后院墙根下，杨若晴打量着这都快赶上守城城门高的院墙，忍不住吐槽了句。
骆风棠也仰着头打量着那高高的院墙。
“高也就罢了，墙体还是用打磨光滑的青石板垒起来的。”他道。
他又瞅了眼四下：“许是他担心有人会借助外力爬墙，这附近的大树都被砍掉了！”
“若是我没猜错，这墙头上面，铁定插着锋利的刀片铁刺儿。”他道。
杨若晴捏着下巴，瞅着这固若金汤的院墙。
听到他的分析，她点了点头。
“你推测的有理。”她道。
“看这老狗家的城防，即便咱带来的铁钩能甩到墙头，估计墙那边也没落点。”
她推测着。
说不定墙那边底下，设了机关陷阱，或者是恶狗的狗窝。
骆风棠皱紧了眉头。
“老家伙布防这般严密，里面肯定不简单！”他道。
“咋进呢？”
他的目光瞅过四下。
杨若晴也在找寻。
眼睛循着墙根一路找。
“晴儿你找啥？”他问。
“狗洞。”她道。
“呃……”他满头黑线。
“哈，找到啦！”她高兴起来，朝他招手。
他过来一看，果真有个不显眼的狗洞。
杨若晴蹲下身，跟那扒拉着，像是想把狗洞给刨大一些。
但很快，她就有些沮丧的收了手。
“刨不动。”她道。
就算铁锹和铁锤恐怕都弄不开，用火药炸还差不多。
可她上哪弄火药去？
就算弄到了火药，也不便炸呀！
“这狗洞，我挤进去都够呛，你这身板，就更甭指望了。”
她扭头打量了他一眼，郁闷道。
骆风棠听这话，却暗暗送了口气。
长这么大，他还从没钻过狗洞呢。
幸好……钻不进去！
“晴儿，实在不行，咱还是乔装改扮一下，从前院正门混进去！”他提议。
杨若晴摇头：“先前我看到了，李老狗家的管家带着阿强那帮子护院，守着门口。”
“除了那些面熟的宾客，其他过来道贺的，要么有邀请帖，要么，都要仔细盘问，咱很难混进去！”
她道。
“那咋办呢？总不能白来一趟，错过了这个机会，下一回不知要等到几时了！”他道。
杨若晴捏着下巴，面巾外的一双眼，骨碌碌的转着。
“珠穆朗玛峰都挡不住姐姐的步伐，还就不信这邪了！”
她自言自语着。
把大脑全速开动起来，想啊想……
叮咚！
脑里突然有啥东西劈过，她眼前一亮。
“哈哈，我想到啦！”
她激动的道。
“啥点子？”他赶紧问。
“嘻嘻，现在不能说，你跟我来，赶紧的，晚了就来不及了！”
不由分说，拽起他一阵风似的朝李家村外面跑去了。
李家村后面，有一个小树林。
此时，两个轿夫抬着一辆轿子正从那边过来。
轿子边上，还跟着一个个头不高的妇人。
边走边催促两个轿夫：“你们两个倒是走快些呀，耽误了李老爷洞房的良辰吉时，责怪下来咱谁都扛不起！”
两个轿夫加快了脚步。
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那个轿夫突然刹住脚步。
“你又咋啦？”
那妇人喝问。
前面的轿夫道：“不行了不行了，闹肚子，我得赶紧去嗬一泡！”
说罢，他放下肩头的轿子木架，捂着肚子一溜烟跑进了树林子里，不见了。
“就你事儿多，一路上拉了三泡……”
妇人朝那轿夫的背影骂骂咧咧了几句。
然后，也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甩着手里的帕子歇息。
另一个轿夫走到一旁的草丛里，扯开裤子顺便撒泡尿。
就在这时，两条黑色的身影，分别从他们二人的身后溜了过来。
几乎是同一瞬间，他们的口鼻被人从后面捂住。
然后，悄无声息的被打晕，拖进了树林深处。
“快，你把这个换上。”
杨若晴把那轿夫的衣服剥了下来，递给骆风棠。
然后，又把那个看着像是媒婆的妇人的外衣扯下来，穿在自己身上。
还好，个头差不多。
又瞅了眼妇人抹得跟猴子屁股似的脸，杨若晴打开妇人手里领着的妆奁盒子。
里面除了有写着生成八字的帖子，还有一些胭脂水粉。
她赶紧往自己脸上抹了起来。
用画眉毛的炭笔，照着轿夫的五官，给骆风棠英俊的脸上画了一圈络腮胡子。
“哈哈，你长络腮胡子的样子，好威严啊，我怕怕……”
她打趣着道。
他却是满头黑线。
瞅了眼躺在地上的那个妇人的胸口，又瞅了眼她的胸。
“要不要玩全套？”他问。
她怔了下，随即明白过来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啥意思。
“嘿嘿，简单，瞧我的！”
她转过身去，埋下头，往自个胸口不晓得塞了些啥。
当她很快重新转过身时，胸前明显鼓了起来。
“咋样？这下像了吧？”
她朝他眨了眨眼，还故意把胸前的那一对东西往上托了一下。
看得骆风棠嘴角狠狠抽搐了下。
这丫头，太会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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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8章 咋报答我?
“咋？被姐姐我的傲人风姿迷呆了吧？”
看他不说话，她坏笑着，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下他的身。
他干咳了声，窘！
“这两人咋办？”他又问。
这两人只是被敲昏了，最多一个时辰就会醒。
到时候跑去李财主那告密，他和晴儿倘若还在李家大院里没来得及走，岂不麻烦？
“要不先控制起来？”他又问。
杨若晴扫了眼地上那两人：“这个小林子里没有野兽出没，咱把他们两个绑在树下。”
“等咱完事儿，再回来这里给他们松绑。”她道。
“嗯！”
两个人麻利的做好一切回到那轿子旁，前面的轿夫还没回来。
轿子里还坐着个小妾，两个人不便出声，只用眼神交流。
很快，前面的轿夫就匆匆忙跑回来了。
树林子里光线昏暗，那人也没细瞅后面这二人。
“我好啦，咱上路吧！”他道。
骆风棠点了下头，来到轿子后面，然后两个人抬起了轿子接着往前走。
杨若晴则甩着帕子跟在边上。
很快，轿子就进了李家村，前面那轿夫径直领路来到了李家大院的侧门口。
杨若晴恍然。
不是正妻，是不能走正门进的。
正门今夜开着，是留给宾客走的。
哎，这大户人家讲究还真多呢。
侧门这块，也有几个护院守着。
瞅见轿子过来了，赶紧有人过去回报。
随即炮仗就响了，接新人。
几个护院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子，一双双眼睛都新奇的瞅着轿子。
猜测着老爷这头老猪，今夜拱的小白菜会是个啥模样。
轻松放行。
压根不存在盘查。
杨若晴扭着腰，甩着帕子大模大样跟在轿子边上进了院子。
就在后面骆风棠的后脚也快要跨进门的时候，有个护院出声了。
“站住。”
他道，走了过来，眼睛狐疑的在骆风棠的身上打量着。
“你咋垂着个头？抬起脸来我瞅瞅！”那护院道。
骆风棠的身躯猛地一僵，扶着轿子抬架的手下意识收紧。
随时准备开打。
就在这时，一股刺鼻的香风突然往那护院脸上拂了一下。
接着，护院便看到一张画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女人的脸在他眼前。
“小哥，有啥情况跟我说，老爷还等着洞房呢！”
她朝那护院抛去一个媚眼，还顺势挺了挺胸前的那一对汹涌波涛。
护院打了个激灵。
哎呀妈呀，这媒婆妆画的跟鬼似的。
不过那胸口一对东西，还不赖！
趁着护院分神的当口，杨若晴悄悄踩了下骆风棠的脚。
骆风棠回过神来，垂着头赶紧进了院门，抬着轿子朝里面去了。
院门这边，杨若晴却被那护院给拦下了。
“你是哪个村的媒婆？我咋从前没见过？”
他笑嘻嘻问，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的胸口。
杨若晴忍着心里的恶心，对他又抛去了一个媚眼。
“我是十一夫人隔壁村的，刚入行没多久呢。”
“哦，今夜我给了你面子，你该咋报答我？”
护院又问，一双咸猪手，蠢蠢欲动。
杨若晴嘻嘻一笑道：“肯定是要报答你的，等我先送十一夫人去婚房，回头就来找小哥你哈！”
撂下这话，她把手里的帕子塞到了那心有不甘的护院手里。
然后急匆匆追赶轿子去了。
李家大院外面，固若金汤。
这里面，也好大好大。
娶了十一个老婆，每个老婆身边一堆的丫鬟伺候着。
不圈这么大的院子，咋安放这些女人们呢，是吧？
杨若晴一路歪歪着，跟在轿子后面，在院里人的引领下朝院子深处走去。
“好了，就停这吧。”
那个领路的下人吩咐着。
“两个轿夫跟我来领赏，你，把十一夫人送去贴着喜字的那屋。”
前头的那个轿夫屁颠着跟着那下人走了。
骆风棠抬眼看了眼杨若晴。
见她朝他暗暗比划了一个手势，他点点头，再次垂下头跟在后面领赏去了。
而这边，杨若晴则过来搀扶着那头上盖着红盖头的小妾，进了前面的小院子门。
把金丝雀儿送进鸟笼子里咯！
安顿好那小妾，杨若晴抓了一把桌上摆着的糖果子到口袋兜里。
然后带上屋门来了外面。
夜幕深笼，别的院子里，都很清冷。
这办喜事的院子里却挂着大红灯笼。
前院宾客的喧嚣，传到这里也淡了很多很多。
杨若晴躲在阴影角落里，耐心等待骆风棠。
很快，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溜了过来。
“晴儿，等急了吧？”
熟悉的声音传进她耳中。
一看，是骆风棠找过来了。
“呀，这么快就甩开他们了？”她问。
骆风棠点头。
从身上掏出来二百文钱，塞给她。
“领的赏钱。”
看着手里的一串钱，杨若晴乐了。
“嘿嘿，这趟还真没白跑。”
她低笑道。
“你自个收着吧，好歹给人抬了一段路的轿子。”
她从花坛边站起身，把一块糖果子塞到他嘴里。
“走，开工啦！”
“嗯！”
两个人在后院找。
每一房姨太太的小院子都不放过。
一间一间屋子的找，柴房杂屋沐浴房，灶房茅厕，一间都不放过。
一圈找下来，倒是看到了很多这后院众女人的私生活。
还真是一幕幕丰富多彩的众生相啊。
有的年老色衰，有的风华依旧。
有的在自怨自艾，有的在打骂丫鬟，有的在发呆，有的在流泪……
有的凑在一块儿搬弄是非，有的，则跟院里男下人眉来眼去……
“李财主财大气粗，这么大年纪还圈养这么多女人，真是不知死活啊！”
杨若晴忍不住感叹了句。
骆风棠没吭声，但看神情，显然是认同她的话。
“我敢打保票，他在外面威风凛凛人见人怕的。”
“这脑袋上，铁定也是绿油油一片！”
她接着又道，胸口的一对假东西又垂了下来，她抬手把它们往上托了一下。
骆风棠嘴角忍不住轻轻抽搐了下。
这丫头，真是敢想敢说啊。
他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落在她的胸前。
“晴儿，你还是摘了吧。”
他忍不住道。
又不是真的，一对假东西，看的他感觉怪怪的。
第689章 秘密
听到他的话，她低下头来瞅了眼自己胸口。
“嘿嘿，我也觉着碍事，晃来晃去的！”
她说着，从衣服里面抽出些东西来，甩到一旁。
“哎呀，顿时身轻如燕啊，咱接着找！”
她拽起他，两个人接着在后院翻找起来。
最后，两人来到了一处僻静的院子。
“是佛堂。”杨若晴道。
目光扫过眼前袅袅烟雾后面，那尊笑弥勒的佛像，扯了扯嘴角。
“真是想不到，像李老狗这样的人，欺男霸女，竟然还信佛！”她道。
在佛堂里转了一圈，还是没发现啥端倪。
“累了，先坐下歇个脚。”
她道，一屁股在脚边那蒲团上坐了下去。
“轰轰轰……”
佛像竟然转动了起来。
露出的底座下面，竟是一个黑漆漆的洞。
洞口不大也不小，仅容一人穿过。
“找到了！”
她豁地站起身。
两人先后从那洞口跳了下去。
然后，他们两个来到了一间密室里。
刚站稳，她脚下便传来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低头一看，她心里猛地一沉。
地上全是白骨，厚厚一层。
赶紧把脚挪开。
地上的骨头从形状看，像是小孩子的。
天哪，这得死多少小孩子，才有这么多白骨？
“李老狗佛口蛇心，上面佛堂，下面地狱啊！”她沉声道。
怪不得佛堂盖在密室上面，难道是想要来压制阴气？
她猜测着，脚下小心翼翼的往里走。
密室里面光线昏暗。
摆着有一座佛龛，供奉着一尊面目狰狞的佛像。
佛龛两侧的白色烛火轻轻跳跃着，把那佛像的身影投射在一侧的墙壁上。
张牙舞爪，愈发给人一种阴森邪恶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这到底什么地方？”
看着脚底下的累累白骨，骆风棠惊得倒吸了几口凉气。
这里简直就是地狱！
“李老狗佛口蛇心，他做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都藏在这里。”
杨若晴冷声道。
她前世是特工，再恐怖的场面都见过。
死人堆里睡过觉。
可是——
当脚下踩着的，全都是幼小孩子的骸骨时。
她还是忍不住的心惊！
孩子，是弱小的。
是无辜的。
他们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这个世界，便被无情的摧毁。
李老狗，该下地狱！
“晴儿，咋办？咱报官吧？”
骆风棠问。
“让官府来把李老狗抓了，为民除害！”
他一脸的愤怒，浑身的血液都在往眼睛里灌。
“报官？”
杨若晴唇角勾起一丝嘲弄的弧度，随即摇了摇头。
李老狗是一方乡绅，家里护院就有上百号人。
后台硬，他的势力渗透的也广。
且不说官府不可能因为她和棠伢子的一面之词，就来抓李财主。
即便证据确凿，官府受理了，还没来得及查办这事儿。
那边李财主恐怕就得到了消息。
毁尸灭迹，消灭证据，到时候再反咬一口……
“官才不会管这些呢。”她道。
“在官府面前，李老狗有一百种法子脱身。”
她捏紧自己的拳头，眼中迸射出一股寒意。
“要把他的真面目揪出来，咱能靠的，还得这个！”
……
前院的酒席，在火热进行着。
后院的某一间雅室内。
管家躬身对笑眯眯坐在那，如同一尊弥勒佛的李财主压低声请示。
“老爷，上回您相中的那个张家的小子，已经骗过来了……”
李财主转动着手腕上的佛珠。
微笑着点了点头：“嗯，办的不错，该怎么着照着老规矩来……”
管家躬身退下。
雅室内，李财主坐在那，端起手边一杯醒酒的汤，抿了一口。
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
就在他站起身，打算去十一姨太那屋做新郎，突然，粗短的脖子猛地一扭。
一只白嫩的拳头，擦着他的方面大耳捅了过去。
他跳到一旁，转动着手里的佛珠，看着面前多出来一个身影。
“你是何人？”
“要你命的人！”
来人一声低喝，身形一动，身上花花绿绿的衣服成了一团让人眩晕的光影。
朝李财主发动了攻击。
“哼！”
“区区一个女子，也敢跟本老爷放肆？接招！”
李财主伸出他的一双厚掌，打出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的掌法。
就跟那坐在云端的如来佛似的。
要一巴掌拍死冒犯的孙猴子。
杨若晴先前躲在暗处观察李财主。
从他的坐姿，还以为他只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土财主。
没想到这一过招，才发现这老狗，竟然还有几下子。
这掌法，招式阴狠毒辣，一看就是邪门歪道的人才练的。
可是，从跟他过招，却又能感受出他的后劲不足。
显然，他不是一个真正的练家子。
不过是学了一些花拳绣腿的招数来保身。
摸清楚了他的掌法路数，杨若晴心里有数了。
利用身形的优势，她一记拳头捅向他腋下。
在他要做出防御的时候，她脚下突然一动，一记鞭腿扫向他下盘。
快如闪电，压根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嘭！”
像是一尊佛像倒地了。
李财主仰背摔倒在地，脸色铁青。
眼一翻，晕死过去，下身还渗出一泡尿来。
满屋腥臊。
“老狗！”
杨若晴啐了一声。
打架？
姐姐从未输过，今番也不会破例。
看他气息微弱，像是真的晕死过去。
她朝他箭步过去。
边朝那边尾随进来的骆风棠伸出手：“绳索给我！”
就在骆风棠把绳索扔过来的这当口，原本小便失禁，都晕过去了的李财主突然睁开了眼。
只见他手臂动了一下。
“呔！”
他低吼了一声，
手腕上的佛珠串儿，被他用力一扯。
打磨光滑的紫檀木外壳瞬间碎裂，露出里面一颗颗尖刺毛球。
每一颗，都是杀人见血的利器。
此时，杨若晴接住绳索，正俯下身……
他手里的利器，照着杨若晴的脖子箍了过来……
“晴儿当心！”
骆风棠惊出了一身冷汗，脚下一滑正要扑过来。
就在这时，一缕寒光一闪而过。
他只看到她手里有一团光影闪了下。
随即，十根血淋淋的手指头掉在地上。
手指头还紧紧捏着那一根蜕变后的‘佛珠’。
第690章 抠下你眼珠子
李财主来不及感受那痛，只看到眼前几根血柱飚了出去。
他的嘴突然一收一缩，喉咙里发出一声奇怪的声响。
然后，喉结的地方滚动了下，一个黑色的东西从他口中吐了出来。
她脑袋一侧，那黑东西就擦着她发梢射了出去。
钉入那边的椅子背。
椅子背又穿透了一个绿豆大的洞。
“嘭！”
杨若晴一拳头砸在李财主那张又要蠢蠢欲动的嘴上。
“咔擦……”
牙碎了，喝着血水淌出来。
李财主本人眼皮一翻，这回是真的晕死过去了。
“跟姑奶奶放阴招？班门弄斧！”
匕首在她的手里，舞了一个漂亮的刀花后，往李财主身上的绫罗绸缎上擦了几下。
把血迹擦拭掉，这才收起刀站起身来。
视线落在这边的骆风棠身上：“把他带走！”
骆风棠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快步过来。
看了眼李财主那削得齐根断的双手，又看了眼杨若晴手里的匕首。
“好刀！”他道。
杨若晴勾唇，纠正他：“错，是好刀法！”
骆风棠回过神来，眼中掠过一丝异芒。
“我媳妇真厉害！”
“拍马屁的话先留着，先把地上处理干净，再把老狗带走！”
“嗯！”
……
天香楼后院的柴草屋里。
李财主被反绑在一把凳子上。
以免那双手失血过多而亡，耽误了审问，杨若晴还跟他做了个简单的包扎。
止住了血。
“噗！”
李财主被一捅混合着尿液的冷水泼醒。
意识恢复的刹那，双手和嘴巴里的锐痛顿时席卷他全身！
他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睁眼便见面前站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两个人都穿着黑色夜行衣，脸上围着面巾。
显然是不想被他认出面容。
“你们是谁？抓我干嘛？”
李财主嘶哑着声音问。
那个矮一些的身影上前一步，抬手一巴掌甩在李财主的方面大耳上。
脸当时就肿了起来。
“搞不清状况是吧？现在是我们抓了你，问话权在我们手里！”
杨若晴恶狠狠道。
李财主瞪着杨若晴。
这个声音，他认出来了，正是先前跟他过招的那个女子。
“瞪什么瞪？再瞪，姑奶奶抠下你眼珠子！”
杨若晴两根手指头并拢，朝李财主眼睛戳了下去。
“嗷……”
他痛呼了一声，浑身一僵。
被戳的那只眼睛里顿时流出血泪来。
“女侠手下留情啊……”
他声音夹着哭腔，“你们要问啥，尽管问，别再打我了……”
“哼！”
杨若晴冷哼了一声，退了回来。
打这种禽兽不如的人，她还嫌脏了手。
“我问你，佛堂下面堆白骨，怎么回事？”她问。
李财主怔了下。
秘密……暴露了？
“快说！”
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李财主看着面前满眼暴烈的女子，生出一股惧意。
“我说我说，你别打……”
他颤声道。
“是、是那些小孩子的……”
“你为啥要抓那些小男孩？”
“喝、喝脑浆……”
嘶……
杨若晴倒吸了一口凉气。
想到那个小男孩，一个个剃了光头……
尼玛的，喝猴脑就够残忍了，这老狗竟然还喝人脑？
丧尽天良啊！
“为啥要喝脑浆？”她厉声问。
“延年益寿，不老不死……”李财主道。
“是谁告诉你的？”杨若晴咬牙切齿的问。
李财主一脸惧怕的道：“是，是一个游方的高人，他送了我一尊佛龛，传授给我这仙法……”
“他很有本事，不仅治好了老爷我多年的老便秘，还传授给我房中术。”
“那人现在何处？”
“我也不晓得，他来无踪去无影……”
“不晓得？”
她喝问，手腕一转，匕首无声无息出现在掌心。
“说，那人什么来头？”
她逼问。
“我、我真不晓得啊……”
“嗖嗖……”
匕首在她掌心舞了个刀花。
看着压根就没离开过她的手。
可是，李财主却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脸上，身上，腿上，凭空多出了好几条血口子。
滴滴答答往外渗血。
他痛得脸都白了。
“女侠饶命啊，我当真不晓得他什么来头啊……”
“对了，我听他说话口音，还有饮食习惯，像是北方那边过来的……”
北方那边？
杨若晴懵逼了。
她连庆安郡都还没出过，北方是啥样，不晓得。
算了，这个咱不关注了。
“王陵的儿子在哪？”她接着又问。
李财主缩着脖子道：“在、在庆安郡的学院念……”
“念你老母啊！”
杨若晴一脚把李财主连人带椅子踹翻在地。
“老狗你再不老实，姑奶奶切了你下面那玩意儿！”
她怒道。
走过去一脚踩在李财主双腿间：“说，王陵儿子在哪？”
李财主吓得浑身发抖，赶紧道：“被、被我喝了脑浆，死、死掉了……”
话音未落，边上一堆柴草突然被人踹翻。
一个男人，赤红着双眼，吼叫着，如同一只出笼的野兽般朝这边扑来。
正是王陵！
在杨若晴跳到一旁的当口，王陵已经冲到了李财主的跟前。
吼叫着，拳脚雨点般落在李财主的身上。
“畜生，畜生，还我儿子命来……”
李财主五脏六腑被打得快要碎了，整个人奄奄一息。
王陵俯身把李财主连人带凳子一起拎起来，声嘶力竭的吼问：“我老婆闺女呢？你把她们弄哪去了？”
“卖、卖了……”
“啥？”
王陵身形剧烈晃了下。
眼前一黑，差点倒下去。
幸而骆风棠一把扶住。
这边，杨若晴过来，喝问李财主：“你把她们卖哪去了？”
李财主摇头：“不、不清楚……这些小事，是、是管家做……”
“啊！！！”
王陵崩溃了，再一次扑了上来。
双手掐住李财主的脖子，“还我妻儿……”
李财主被掐晕了。
王陵也被骆风棠拉到一旁。
“王兄，你现在杀了他，就再也找不到你妻女！”
骆风棠道。
李家那边，李财主的那些手下和心腹，并不知道李财主已经落在他们手里。
听到骆风棠的话，王陵缓缓抬起头来。
汉子的脸，早已扭曲。
他狠狠瞪着地上的李财主，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一刀宰了这只老狗，便宜他了！”
“我要他合家老小的性命，为我儿子陪葬！”
第691章 点到为止
王陵连夜带走了李财主。
看着空荡的柴房，骆风棠问杨若晴：“你说，王陵会把李财主带去哪里？接下来，他会怎么做？”
杨若晴摇头。
“不管带去哪里，也不管他接下来怎么做。”
“这件事，于我们，就到这里了。”她道。
骆风棠讶了下。
“咱不再管了么？”他问。
杨若晴道：“擒贼先擒王，咱把李老狗揪到王陵跟前，让他们当面对质。”
“咱该做的，都做了。”
“接下来，便是王陵跟李财主清算账的时候了，咱不用插手。”她道。
一代侠盗王陵，绝非浪得虚名。
何况他跟李财主，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让王陵把李财主带走，是最好的选择。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李财主即便当真被王陵掰倒了，他手下那些盘根错节的力量，也不可小觑。”
她接着道。
“咱隔岸观火便可，万不可引火烧身。”
……
王陵带走了李财主，一走便是三日，三日都杳无音讯。
在这三日里，杨若晴和骆风棠装作平静的往返与村子和酒楼之间。
暗中留意着李家村那边的动静。
没有传来李财主失踪的消息。
想必，是李家的人刻意瞒着，私下里铁定在焦急找寻。
不过，这都已不关她的事了。
她只要耐心的等待后续结果……
夜里，刚要躺下，骆风棠在后面轻敲了下窗户。
“咋啦？”她推开窗户，问。
骆风棠道：“晴儿出来下，王陵来了。”
终于来了。
“嗯，我这就来。”
披上外衣，她悄无声息出了屋子。
后院养鱼的毛塘边，王陵一脸颓然的坐在那，望着面前的池塘水走神。
杨若晴跟在骆风棠身后，来到池塘边时。
一眼便瞅到王陵被月光照着的侧脸，苍白惨淡得可怕。
“怎么样？”
她在他身旁站定，问。
王陵回过神来，他抬头看了眼杨若晴，那眼神，寂灭得像个没有底的深渊。
他皱紧了眉头，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去找了邹县令，跟他私下做了一笔交易。”
“李家的财富，归他。”
“李文财的命，归我！”他道。
杨若晴蹙了下眉。
“这么说，李财主现在在邹大人手里？”她问。
王陵点头。
“县衙大牢后面的水牢里，就关了他一个！”
“没人知道那是李文财，邹大人会帮我处理掉他！”王陵道。
杨若晴点点头。
能够动用关系，悄无声息的把李财主给处理掉。
放眼望海县城，也只有邹大人有这个手段了。
“大仇得报，你为啥还是这副样子？”
杨若晴接着又问。
王陵面如死灰，目光呆滞。
整个人，陷入到一种深深地绝望中。
听到杨若晴的问，他身体晃了晃，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我在想，我前世是不是杀戮太重？才让我这世孤家寡人一个？”
他喃喃着，像是在问她，更像是在问自己。
杨若晴诧了下：“你还有妻子和女儿……”
“没了！”
他摇头，截断了杨若晴的话。
“啥都没了。”
“啥意思？”她疑惑。
王陵咬牙，脸膛的肌肉梗了起来，手指更是深陷入身下的泥土里，抠出一条条痕迹来。
“我得到消息，我妻女当日被卖到了县城的一家勾栏院。”
“我找了过去，那里成了一片废墟。”
“半个月前，那家勾栏院发了一场大火，里面的人都烧死了。”
“尸骨都胡乱埋在后山的坟场，分不清谁是谁……”
杨若晴沉默了。
不晓得该如何安慰他。
这种时候，任何安慰的话，都是苍白无力的。
王陵说完该说的，从地上爬起了身。
“多谢二位帮我做的那些，好人会有好报，告辞……”
“王兄，你要去哪？”骆风棠问。
王陵脚步顿住，沉默了下：“去我该去的地方。”
撂下这话，他踉跄着，一步步走远。
惨淡的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直到走出了视线，杨若晴才轻叹出一口气。
“造化弄人，老天爷对他，确实苛刻了些！”她道。
骆风棠也是心情沉重。
“倘若他从前便是一个人，倒也无妨。”
“尝过了天伦之乐，有妻子儿女的滋味，如今再变回孤家寡人，一般人都扛不住这打击！”他道。
得到，又失去。
换做是自己，恐怕也得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了。
杨若晴没吭声。
望着王陵离开的方向，眼底掠过一丝担忧。
……
县城西面的山脚下，是一片乱葬岗。
一个头发花白的男子，直挺挺躺在乱葬岗里。
手里抱着一只酒坛子，往嘴巴里灌酒。
酒液倒得满口满脸，顺着脖子往下淌，胸口的衣裳更是湿了一大片。
他也浑然不觉。
一边疯狂灌酒，边哭哭笑笑。
在他脚边的地上，散落着好多酒坛的碎片。
“王兄！”
一道难掩焦急的声音传来。
不远处，跑过来两个身影。
是骆风棠和杨若晴。
“王兄，你怎么睡在这里？”
骆风棠讶了下，快步过来，想要把王陵从地上扶起来。
被杨若晴拦住。
“我来！”她道。
径直来到王陵身旁，居高临下的看了眼这个一夜白发的汉子。
然后，她撸起袖子，俯下身。
“啪！”
一巴掌，狠狠拍在王陵的脸上。
他的脸上，泪水和酒水混合在一起。
一双眼睛，寂灭得没有半丝光亮，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
杨若晴这一巴掌拍下去后，他懵了。
眼睛转动了下，直勾勾看着杨若晴，总算有了一丝活人的气息。
“是不是很诧异，我为啥要打你？”
杨若晴居高临下的看着王陵，大声问。
“没错，我打的就是你！”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自暴自弃！你不配做人夫君，不配做人爹，你该打！”她厉声道。
王陵躺在地上，咧着嘴笑。
“哈哈，哈哈哈……”
“你骂的对，我不配，我该死！”
“我当初就不该做啥侠盗，不该劫富济贫！”
“我要是不劫富济贫，就不会去偷李财主家。”
“不偷李财主家，我就不会被他们逮住，我的妻子儿女，也就不会被他控制！”
－－－－－－题外话－－－－－－
跟亲亲们说一声，第五更正在火速赶稿中，稍后写完了会传上来。大家看完第四更别等了，赶紧睡美容觉去，我接着码，你们明早起来就有的看了，么么哒！
第692章 希望
“是我，是我害死了他们！”
“我就是个罪人，我该死……”
他笑着笑着，笑得声音都哽咽了，眼泪哗啦啦往外流。
他挣扎着坐起身子，过来拉杨若晴的手臂。
“杨姑娘，你杀了我吧，求求你！”
“我就是个罪人，我生无可恋，你杀了我，帮我解脱吧……”
杨若晴皱紧了眉头，一把夺下他手里的酒坛子，用力砸在地上。
飞溅的酒水，洒在她的裙子上。
她浑然不觉，指着王陵的鼻子，大声道：“我过来找你，是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你若还是个男人，就给我擦干了泪认真听我把话说完！”
王陵还在那傻笑，边笑边摇头。
家破人亡，生无可恋。
再重要的事儿，都不重要了……
杨若晴没理睬他，整理了下思路，往下说。
“我去查过了，半个月前烧毁的那家勾栏院，遇难者的尸骨里没有小女孩！”
“也就是说，你女儿，她没有被烧死，很可能还活着。”
“她在等着你去救她。”
“你不能自暴自弃，你要振作起来。”
听到杨若晴的话，王陵怔住了。
他豁地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
双手下意识抓住杨若晴的手臂。
“杨姑娘，你说啥？我没有听错吧？你再说一遍？”
“我女儿没死？那她现在哪里？我要去找她！”
王陵迭声追问着，浑身忍不住的颤抖。
杨若晴的手臂被他抓得有些痛了，她暗暗皱了下眉。
边上一直沉默着的骆风棠赶紧过来。
“王兄，你冷静一点，听晴儿把话说完。”
骆风棠安抚着，手下却不动声色的把王陵的手指，从杨若晴手臂上移开。
王陵的眼睛，一直盯着杨若晴，期待她的下文。
杨若晴道：“我只是查出你闺女没有被烧死，但她现在流落何处，我也不清楚！”
她如实道。
听到这话，王陵眼底刚燃起的一丝光亮，又熄灭了。
“茫茫人海，我要找我闺女，大海捞针啊……”
他又痛苦得抱住了头。
杨若晴道：“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
“你若是放弃了，就真的啥都没有了！”
王陵不说话，咬着牙，似乎把她这句话听进去了的样子。
杨若晴接着道：“李财主是罪魁祸首，可是那个怂恿他喝人脑浆的道士，也是帮凶！”
“你儿子的死，那个道士也有责任！”
“王陵，你的闺女在等着你去救她。”
“你的儿子，还等着你为他报仇雪恨。”
“你的肩上，还压着这么多责任，你怎么有功夫在这里买醉，自暴自弃？”
“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还是不是一个父亲？为了你的儿女，你必须振作起来！”
最后话音落下的时候，王陵终于抬起了头。
山风吹拂着汉子花白的发，映衬着那张憔悴的脸，愈发的沧桑悲凉。
可是——
汉子的眼神里，却多了很多东西！
那是翻涌着的仇恨！
是对女儿的牵挂！
是生机，是希望，是痛苦和绝望后，新一轮的期待！
“杨姑娘，你说的对！”
长久的沉默后，王陵终于开了口。
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但却透出一股坚定和执着。
“我儿子仇还没报，我闺女还等着我去救她。我不能死，不能！”
“不管这天下有多大，我一定要找到我闺女！”
“王兄！”骆风棠拍了下王陵的肩膀。
“我有个提议，想问问你的意思。”他道。
“骆兄弟请说！”王陵道。
骆风棠沉吟了下，看了眼杨若晴。
得到她的暗暗点头后，骆风棠对王陵道：“凭着你一人之力，想要找到你女儿无疑大海捞针。”
“但如果你站得高，有权有势有人脉。”
“撒下天罗地网去找你闺女，必定事半功倍。王兄你觉得呢？”
听到骆风棠问，王陵讶了下。
汉子的眼底露出一丝遗憾。
“我也想啊，可是，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一没钱二没势，也就是会点偷盗的技巧罢了。”
“往上爬？谈何容易！”
骆风棠道：“好男儿，就当建功立业。”
“于公，于私。”
“我已决计去从军，真心相邀王兄一同前往。”
“待到他日我们建功立业，到那时，查探，报仇，将引刃而解！”
“我和晴儿，也会竭尽所能，助王兄一臂之力！”
“不知王兄，意下如何？”骆风棠问。
王陵目光深深地看着骆风棠。
突然，他后退了一步。
双手抱拳，单膝跪地，对骆风棠和杨若晴二人跪了下去。
骆风棠大惊，随即扶住王陵。
“王兄，你这是做啥？万万使不得！”
王陵却挣扎着跪了下去。
“两位，大恩不言谢。我王陵这条命，往后就是你们的了！”
……
安顿了王陵，杨若晴和骆风棠回到了长坪村。
“这些时日好累，劳心劳力的，今个你哪都别去了，就在家好好歇息！”
骆风棠把杨若晴送到巷子口，温声叮嘱。
杨若晴点点头：“你也一样，家去好好歇息一番。等到参军了，就更累了。”
他轻笑了声。
“我年轻，不怕累！”
他道。
“年轻的时候多累一些，闯出一番名堂来，将来，咱们就能早一些轻松。”
她笑了。
“这话，很有道理呢。”
“好，那就让咱一块努力，将来一切稳定了，咱一起去外面走走，游遍各地的风景，吃遍各地的美食！”
她兴奋地说道。
眼前仿佛勾勒出一幅幅美好的画面来。
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他仿佛被她的情绪感染了。
唇角也忍不住的扬了起来。
多么美好的画面啊。
不管在哪里，只要和她在一起，就是最好的。
……
陈屠户家该卖的田地，全都作价卖出去了。
后院的鸡鸭猪牛，也都处理了。
家里能折现的家具农具啥的，也都甩卖了。
总算是凑齐了十四两银子，送到了杨华忠家。
杨华忠把银子，又亲手交给了杨若晴。
杨若晴再把长庚他们喊过来，照着当初算好的价格，把赔偿金跟大家分了。
长庚和桂花拿着手里的银子，激动得不晓得说啥好。
从前村里人没少被陈屠户家欺负，莫说赔钱了，就是软话，也甭指望听到半句。
现在不同了。
不仅服软，还赔了钱。
都是晴儿的功劳，是晴儿给大家伙撑的腰啊！
第693章 我听姑姑话
杨若晴家又添置了一辆马车。
新添置的马车，就留在酒楼，专门为杨华洲采办啥的用。
从前那辆，则成了她家的专用马车。
接送两个弟弟往返学堂，她和棠伢子去镇上啥的，都大派用场。
今日的早饭很丰盛。
破例不是青菜粥。
孙氏把这一季新采摘的蚕豆，跟鸡蛋一块儿在锅里炒了。
然后把昨夜留下的剩饭倒进去，搁入香葱沫子和盐星子。
等到杨若晴，带着大安大杰过来吃的时候。
三人面前都各放了满满当当的一碗鸡蛋蚕豆炒饭。
“好香啊！”
杨若晴忍不住埋下头去，深吸了一口这香味儿。
这是分家后，自家菜园子里收获的第一季蚕豆呢。
当初去种，她也参与了。
哇，这还没吃呢，就陶醉了。
“别嗅了，赶紧吃吧，刚出锅的正香。”
孙氏在一旁眉开眼笑的催促着。
“嗯！”
杨若晴赶紧拿起筷子，开动起来。
大安和大杰也早已拿起了筷子。
“娘，蚕豆摘了，那碗豆是不是也差不多了？”她边吃边问。
孙氏道：“是啊，咋，我晴儿也想吃豌豆？”
杨若晴点头：“娘，回头也采些豌豆家来，我从镇上带些瘦肉，咱夜里做豌豆炒肉来吃。”
“好的！”孙氏爽快地应了。
这边把饭吃得差不多，那边骆风棠过来接他们姐弟仨了。
“棠伢子，你吃过了没？我家锅里还有蚕豆炒饭，来一碗？”杨若晴问。
骆风棠笑着摇头。
“三婶早上送了蚕豆过去，我今个早上也是吃的蚕豆炒饭呢！”他道。
“哦，那就好。”杨若晴笑了。
准备出门，孙氏从灶房追了出来。
手里拿着一只篾竹篮子。
“晴儿啊，把这些蚕豆带去给你五婶，他们在镇上过，又没种菜园子，让她也尝尝鲜儿。”孙氏道。
“嗯，好的。”
杨若晴接过装了蚕豆的篮子，上了停在巷子口的马车。
……
杨若晴挎着篮子，进了杨华洲和鲍素云租住的那个巷子。
今个是农历四月十二。
五婶是正月中旬发现怀了身子的。
算算日子，她现在大概三个多月的身子，快要四个月了。
想象着还有五个多月，就有一个全新的小生命要降临。
要喊她一声堂姐，杨若晴就很期待。
这可是五叔的第一个孩子啊，来之不易。
脚下已经来到了五叔他们跟别人拼租的院子门口。
里面，传来小孩子的笑声，还有鲍素云的叮嘱声。
难道是大宝过来啦？
杨若晴猜测着，随即进了院子。
小小的院子里，大宝正迈动着小短腿在地上跑，手里举着一只小风车。
鲍素云蹲在一旁的水井边，洗衣服。
不时抬头朝大宝那边叮嘱几声。
“大宝，跑慢点，仔细出了汗又得咳嗽……”
“咯咯……”
回应她的，是大宝欢乐的笑声。
初夏的日光洒在妇人的脸上。
杨若晴头一回看到五婶笑得这么开心，轻松。
“五婶……”
她朝鲍素云这边唤了一声。
鲍素云转过身来，看到杨若晴来了，妇人脸上露出欢喜。
“呀，晴儿你咋有空来啦？”她问。
杨若晴晃了晃手里的篮子。
“新摘得蚕豆，我娘让我送些来给五婶你尝尝鲜儿。”
“哎呀，三嫂真是有心了，晓得我最近馋这个！”
鲍素云赶紧放下手里洗了一半的衣服，站起身，朝杨若晴这边迎来。
“五婶，你慢点走，脚下莫滑了……”
杨若晴叮嘱了一声，快步朝鲍素云这边过来。
鲍素云接过了篮子，低头打量着里面青色的蚕豆荚，欢喜得连连点头。
杨若晴则打量起了她。
已经立夏了，大家都已换下了过冬的棉衣棉裤。
汉子们下地干活，早已换上了一层单衣。
妇人孩子还有老人们，则在单衣外面，还得添一层外衣。
此时，五婶就穿着外衣。
但她的腹部看起来还是平平的，不像怀了身子的样子。
鲍素云抬起眼来，发现杨若晴正瞅着她肚子看。
妇人笑了。
“晴儿瞅啥呢？”她问。
杨若晴道：“瞅五婶的肚子，好小……”
鲍素云笑得更欢。
“傻闺女，除非我怀的是两个，不然呀，得过了五个多月才显怀呢……”
“哦……”杨若晴恍然。
不好意思，她没怀过，不太清楚这其中的细节流程。
看了眼那边跑得满头热汗的大宝，杨若晴问：“大宝啥时候过来的？”
鲍素云道：“昨日送来的，我哥嫂他们农忙，没空带他，又怕他跟着村里的孩子们去耍水，就送我这来过几日。”
“嗯，正好给五婶你解闷。”杨若晴道。
鲍素云点头，招了大宝过来。
“大宝啊，莫光顾着玩儿，晴儿姐姐来了，快过来叫人。”
大宝跑了过来，抬起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杨若晴。
“晴儿姐姐好。”
他怯生生的道。
声音很细，很小。
杨若晴看着面前这张面黄肌瘦的小脸。
不由想到了秃子……
她俯下身，抬手轻摸了一下大宝头上枯黄的发。
“嗯，大宝好乖！”
鲍素云也对大宝道：“大宝啊，你就在这院子里耍，不能出院子。”
“姑姑剥豆荚去，等会给你**蛋炒蚕豆吃，好不好？”
一听晌午能吃到蚕豆鸡蛋，大宝眼睛都亮了。
点头如小鸡啄米。
“我乖，我听姑姑话。”
然后，小人儿又举着风车，在院子里耍去了。
这边，鲍素云看着大宝的身影，脸上露出慈爱的笑来。
“我跟你五叔商量了下，想把大宝留在这多住些时日。”
鲍素云眼睛追着大宝的身影，话却是对杨若晴说的。
杨若晴笑了下。
这事儿，五叔没意见就行。
“晴儿，我这边的事儿啥都不瞒你们。”鲍素云接着道。
“上回你让你娘送来的那包银子，我都留在自己手里，一个子儿都没有给我哥嫂。”
“那些钱，是秃子留给大宝的。”
“我要是给了我哥嫂，等不到大宝长大，那钱铁定早被他们挥霍掉！”妇人道。
杨若晴点点头，五婶是大宝的亲娘。
亲娘帮大宝保管，最好不过的。
况且，那些钱，是秃子拿命换来的。
第694章 应该能瞑目了
“五婶，我来帮你把衣服洗了，你坐着歇会吧。”
杨若晴说道，撸起袖子。
被鲍素云拦住。
“咋能要你洗？你坐着歇息，我还没给你倒茶呢！”妇人道。
杨若晴道：“我又不是外人……”
然后，撸起袖子蹲到了水井边。
鲍素云一脸动容的看着杨若晴，“要是我这胎也是闺女就好了，将来长大了，跟你这样会体贴人。”
杨若晴抿嘴一笑。
鲍素云于是拿了一把小凳子来，坐在一旁。
杨若晴洗衣服，鲍素云剥豆荚，两个人说说笑笑。
很快衣服就洗好了。
“五婶，衣服晾哪？”她问。
鲍素云赶紧站起身：“晾到这边屋檐底下来。”
杨若晴追着她的身影，望了眼那屋檐下挂着的一根竹竿，皱了下眉。
“那里日光不好，不容易干啊！”她道。
而且进进出出，都得从衣服底下钻，不方便。
鲍素云走过来，瞅了眼院子里其他紧闭的屋门。
压低声道：“晒在院子里不妥当，衣物老是掉，还是晾在屋门口更好……”
“呀，上回那偷鞋子的贼，又出现啦？”杨若晴问。
鲍素云点点头，脸红了几分。
“那贼不要脸，女人的月事带子都偷……”
“跟你五叔那我都瞒着，不敢说……”
“啊？”
杨若晴的眼珠儿差点掉到了地上。
尼玛的，这不是变态嘛！
“有怀疑对象不？”杨若晴问。
鲍素云摇头：“不晓得，也不想去弄清楚，那人不要脸，我还得要脸呢！”
杨若晴道：“这也不是回事儿啊，”
“这会子偷点小东西恶心人，你睁只眼闭只眼，下回指不定这胆儿就肥了！”
“说不定，下回你洗澡换衣服，他也来偷看。”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杨若晴分析着，问鲍素云。
鲍素云脸上露出一丝惊慌来。
“天哪，没那么严重吧？”她喃喃着道。
杨若晴道：“人的魔性一面，不去压制，就会无限的扩大的。”
“跟这种心术不正的人同住一个院子里，五婶你得强硬起来才是！”她道。
鲍素云道：“那我该咋办？没凭没据的，我也不晓得找谁去啊。”
杨若晴目光一转，拍了下自己的胸膛：“有我在，咱今夜来场好戏！”
晌午的时候，杨华忠和骆风棠一块儿过来了。
今个晌午饭，鲍素云死活要留杨若晴在这吃。
于是，杨华忠就强行把骆风棠也拐过来了。
两个人还从酒楼带了一只金黄的啤酒烤鸭。
杨华洲和骆风棠在隔壁屋子里说话。
杨若晴则帮着鲍素云在灶房烧饭，大宝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
洗干净了小手，拿着一只鸭腿津津有味的啃着。
鲍素云不时看一眼大宝，妇人笑得一脸的满足。
杨若晴看着这对母子，心里感慨颇多。
这时，鲍素云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晴儿……”
“嗯？”
“那个人……”鲍素云迟疑了下，小声问：“那个人临死前，还说了啥不？”
杨若晴怔了下。
是在问秃子吧？
杨若晴组织了下语言，道：“他去做山贼，其实也是被逼的。”
“他其实也是一个苦命人。”
“他走的时候，让我转告五婶你，莫让大宝晓得有他那样的爹……”
杨若晴说着，看着那边还在津津有味啃鸭腿的大宝。
孩子小，还不懂这些。
他是秃子临终前最后的牵挂，也是希望。
听到杨若晴的话，鲍素云沉默了。
她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大宝，轻叹口气。
“甭管他晓得不晓得，他骨子里，始终都流着那个人的血……”
“我会把大宝拉扯大的，不让他走歪道。”她道。
杨若晴微微一笑，秃子在天有灵，听到鲍素云这话，应该能瞑目了。
五个人一起吃了顿丰盛的晌午饭。
饭桌上，杨若晴跟杨华洲那说了夜里要留宿的事儿。
“好长时日没跟五婶亲近了，憋了好多话要说，今个夜里不走了。”她道。
杨华洲很爽快的道：“那我就去酒楼睡，晴儿你留下也好，刚好把村里那些新鲜事儿跟你五婶好好唠唠。”
夜里。
吃过了夜饭，鲍素云在那给大宝洗澡，抱到床上在那哄着他睡。
杨若晴把洗脚水泼到院子里。
视线扫过对面的厢房。
房东一家这几日出去走亲戚去了，正屋锁着，黑灯瞎火的。
对面的几间东厢房里，亮着灯火。
她收回视线，拎着空盆回了屋。
关上门，吹熄了灯火。
黑暗中，鲍素云和杨若晴都坐在桌边。
鲍素云压低声问杨若晴：“你说，今夜那贼真的会来吗？”
杨若晴道：“应该会来的。”
照着那人之前偷东西的行径来分析，那人对女性的贴身衣物，有着一种近乎变态的吸引。
今夜，她故意让鲍素云把贴身的肚兜晾在屋檐下。
顺便，她还把自己一双穿过，还没洗的袜子也搭在外面。
饵料这么足，鱼儿能抗拒这诱惑吗？
两个人不说话，在黑暗中耐心等着……
“五婶，你赶紧上床睡觉去，我来守着！”
杨若晴催促道。
鲍素云道：“无妨，我陪着你等。”
“五婶你还怀着身子呢，不能熬夜。快去床上躺着，等会有情况了我再喊你！”
在杨若晴的坚持下，鲍素云合衣躺到了床上。
在她眯着眼，半醒半睡之际。
突然听到杨若晴道：“来了。”
鲍素云打了个激灵，赶紧坐起身。
杨若晴朝她轻‘嘘’了声，示意她莫乱动，以免打草惊蛇。
然后，杨若晴悄无声息的来到了门口面。
屋门是用单薄的木头拼凑而成的，木板之间的缝隙有些大。
杨华洲于是在门口面扯了一块布来做遮挡。
这会子，杨若晴拎起布的一角，视线从门缝里朝外瞅。
月亮天，一个人影正蹑手蹑脚朝西屋这边过来。
看身形，是个男的。
杨若晴不认得这个男的。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个男的，来到西屋屋檐下，先是朝窗户口这瞥了几眼。
又听了一会儿。
确信屋里没有说话声，猜测里面的人睡着了。
他踮起脚，把搭在屋檐下竹竿上晾着的鲍素云的红色肚兜扯了下来。
第695章 妄想成了女人
转身要走的时候，又瞥到了搭在一旁的杨若晴的袜子。
他又顺手捞了过来，放在鼻子底下嗅了一下。
然后，整个人都很亢奋的样子。
把肚兜和袜子揉成一团塞到衣服里，转身逃回了对面的某一间厢房。
看完了全过程，杨若晴的嘴角咧到了一边。
刚好这时，鲍素云也挪到了她身后。
“嘶……”
她也看到那个鬼头鬼脑的男的。
暗吸了口凉气。
“他是谁？”杨若晴压低声问鲍素云。
因为看鲍素云，一脸的惊诧，似乎有些出乎意料的样子。
鲍素云道：“他是住在对面的那对摆摊的小夫妻里的丈夫。”
“我从前还猜测，偷儿指不定是他们隔壁那个光棍。”
“竟然是他？”
“可是，他自己不是有妻子嘛，干嘛还要偷女人的这些？”
鲍素云一头的雾水。
杨若晴道：“这世上，很多人都不正常，那想法自然也不是咱正常人能想象的。”
鲍素云道：“这个人叫牛大棚，跟你五叔差不多年纪。”
“平日里对咱还很照顾，收摊回来，还常过来跟你五叔说会话。”
“我真是想不到，偷东西的，竟是他！”鲍素云喃喃着道。
“晴儿啊，那接下来咋办啊？”鲍素云又问。
杨若晴道：“肯定得去把东西拿回来呀！”
鲍素云一脸嫌恶：“还是不要了，脏死了……”
杨若晴也不想要。
不过，她倒是想跟过去看看，看看那个变态在玩啥。
“五婶你的那些东西不要，可我五叔被偷去的两双鞋子，总得拿回来吧？”她道。
“那我陪你一块儿去。”鲍素云道。
杨若晴看了眼鲍素云的肚子：“五婶你还是在屋里呆着，大宝也要人照料，我速去速回。”
“晴儿你小心点，不成就喊，我出来接应你！”鲍素云叮嘱。
杨若晴笑了下，“放心，妥妥的。”
然后，她一阵风似的出了屋子。
来到对面那屋子附近，杨若晴打量了一下。
顺着屋后面那棵树敏捷地爬了上去，然后，悄无声息的落在那对小夫妻所在的屋子屋顶上。
贴下身，轻揭开上面一片瓦，便把底下屋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屋子里，点着一盏微弱的豆油灯。
先前那个男的，就穿着一条裤衩子站在屋子中间。
光着上身。
那上身，瘦得跟什么似的，肋骨一根根凸了出来。
他正拎着鲍素云的那条粉色肚兜，往自己平坦的胸口比划着。
肚兜穿上后，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平坦的胸口。
然后拿起她的那双袜子，揉成两个小球塞到了胸口。
“嘿嘿……”
他发出一声满意的低笑。
然后风骚的撂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坐了下来，拿出女人的胭脂水粉来，往自己脸上抹。
抹完了，他在屋里转着圈子，学着女人走路的样子，扭着腰和屁股……
画面太美，不忍直视。
杨若晴坚持着往下看。
那男的走了一会儿，又倒到了床上。
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双男人的鞋子来，放到鼻子底下用力嗅着……
杨若晴一眼就认出那是五叔的鞋子。
屋子里，那个男人一边嗅着鞋子，一边做着一些很污的事情。
口里，还在断断续续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华洲……洲……”
杨若晴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我勒个去。
还以为这个死变态偷五婶内衣，是对五婶有畸念。
搞了半天，五叔杨华洲才是他惦记的对象啊！
天雷滚滚，恶寒阵阵。
她捻了一颗小瓦砾，朝底下屋里桌上的豆油灯射了下去……
屋子里。
牛大棚玩的正嗨，突然，豆油灯嗖地一下就灭了。
屋子里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牛大棚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就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
然后，他被一股大力拽到地上。
拳打脚踢，如狂风暴雨般席卷全身……
很快，牛大棚就被打晕过去。
杨若晴又照着他屁股上踹了几脚。
尼玛的，
本来，她都打算看完了就走。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取向和**。
东西她也不要了，太脏了。
可是——
这个死变态，偷了他们的东西。
还拿着他们的东西，猥亵五叔！
这是一种精神上的侵犯，她绝对不能容忍。
又吧牛大棚踹了几脚，她俯身捡起地上的‘道具’。
这才离开了屋子。
看到杨若晴回来，手里拎着一包裹东西，鲍素云诧了下。
“真的全拿回来啦？”妇人打量着包袱里的东西，问。
屋子里点了一盏小灯，杨若晴坐到桌边。
看了眼鲍素云，脸色有点怪异。
“五婶，这些东西，咱还是一把火烧了比较好。”她道。
“都拿回来了，咋还烧了呢？”
鲍素云不解。
杨若晴扯了扯嘴角，把自己看的，告诉了鲍素云。
“啥？”
鲍素云惊得倒吸了口凉气。
那触碰过包袱的手指，下意识往身上擦拭了几下。
“太恶心了。”她道。
杨若晴接着道：“那人看着是个男的，可那心里怕是把自己妄想成了女人。”
“这些东西，咱宁可烧了，也不能留给他……”
“还有，五婶，你得提防着点，牛大棚肯定稀罕我五叔……”
“这……”
鲍素云神色怪异，哭笑不得。
“怪不得每回你五叔回来了，他就老喜欢往这边凑。”
“天哪，太可怕了！”
“这地儿，住不下去了，得搬，赶紧搬！”
……
隔天一早。
鲍素云送杨若晴出院子。
“晴儿，回去跟你娘那说下，让她莫要惦记我，我很好。”
“过几日，说不定我们也就回去了。”
鲍素云对杨若晴道。
杨若晴笑吟吟点头。
正要走，那边，牛大棚那屋的门开了。
他穿回了一身男装，挑着做买卖的担子出了屋。
那脸上，鼻青脸肿的。
走路的时候，腿脚也有点小瘸。
看到这边的鲍素云合杨若晴，牛大棚怔了下。
随即便挤出笑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她们打招呼：“侄女不多住几日啊？”
鲍素云目光有些闪躲，不大敢跟牛大棚说话。
杨若晴微笑了下道：“嗯，改天再来。”
“对了，牛大叔，咋不见婶子呢？”她又问。
第696章 叫啥烂桃花
牛大棚笑着道：“家里老头子生病，她回了村子伺候去了，等过了这阵子就回来了。”
“哦。”
杨若晴点头。
怪不得昨夜他一个人在屋里，玩的那么嗨。
他老婆，也是个苦命的人。
守着这样的空壳婚姻。
牛大棚挑着担子走远了，这边，鲍素云才敢大口喘气。
“看了都怕，等会晌午你五叔家来，我就把这事儿跟他说，这地儿住不下去了！”妇人道。
杨若晴点头：“回头搬家说一声，我和棠伢子过来帮忙。”
“晴儿，多谢你，不是你昨夜留宿，我还真要被蒙在鼓里……”鲍素云道。
杨若晴摆了摆手：“咱是自家人，不用说这些。”
“五婶，那我先回去了，你就别送了，大宝还在屋里睡觉呢，你快回去吧！”
“好，你路上慢些走，到了酒楼跟你五叔捎个口信，让他晌午回来趟。”
“嗯，我记住了。”
……
隔天，杨若晴前脚刚到酒楼，后脚杨华洲就来后院雅室找了。
汉子的脸色，有些尴尬，都不太好意思正眼看她。
杨若晴猜测，肯定是昨日五婶跟他说了那事儿。
所以五叔跟她这个晚辈这抹不开面子。
“五叔，你找我啥事？”她故作平静的问。
杨华洲瞅了眼外面，确定没人过来，这才压低声跟杨若晴道：“晴儿，五叔想跟你商量下，能不能先让我和你五婶搬来酒楼后院这间空屋子住几日？”
“合适的屋子，我这一时找不着。”
“先跟酒楼这里凑合几日，等找到了，就立马搬出去。”他道。
杨若晴爽快点头：“当然可以。”
杨华洲一脸感激。
转身要走，想到啥，又扭过头来对杨若晴道：“这事儿丢人，你得替咱保密，跟你爹娘那，都甭说啊！”
杨若晴再次点头。
等到杨华洲走了，她这才忍不住捂嘴偷笑了几声。
五叔年富力壮，身板好，模样也周正。
是一个憨厚热心的汉子。
加上如今在酒楼做采办，跟镇上那些小商贩们打交道。
穿的衣服，整个人的谈话气度。
也跟从前那个只晓得埋头土里刨食的汉子截然不同。
所以，难免招惹桃花。
只是，竟然被牛大棚惦记上。
这叫啥烂桃花？
哎！
鲍素云带着大宝，在当天就搬进了酒楼后院。
杨若晴和骆风棠过去帮忙搬东西的时候，牛大棚那屋的门上着锁。
显然在外面出摊，还没回来。
等到夜里收摊回来，发现西屋搬走了，牛大棚要失落了吧？
杨若晴心里歪歪着，帮着鲍素云把最后两只包袱卷拎出了屋门。
……
猪圈可以用了。
猪圈边上的小四合院，也可以住人了。
夜里吃夜饭的时候，孙氏在饭桌上跟几个孩子们宣布一个好消息。
“孙家沟那边捎口信来了，明个你们大舅妈他们就要出山，过来养猪了。”
“真的吗？太好了！”大安兴奋地道。
大杰也是一脸的激动和期待。
姑姑姑父对他再好，可是，他还是想要跟爹娘在一块儿。
这时，杨若晴问孙氏：“就大舅和大舅妈吗？嘎公嘎婆呢？”
上回大孙氏两口子过来，也提到了这个事儿。
说是想把田地租赁出去，一家人都出山。
孙氏道：“全家都来！”
杨若晴露出欢喜得笑容来。
“那就好！”
虽说落叶归根，可那深山里面，实在太穷了。
山里的田地土壤贫瘠，收成一年不如一年。
早些出来，早些过上好日子。
很快，天就亮了。
杨若晴和孙氏收拾完了早饭的碗筷，就等候在村后的大路边。
日上三竿的时候，一辆牛车缓缓出现在母女两个的视线中。
老孙头赶着牛车，牛车上放着大大小小的行李。
还坐着孙老太，孙老太怀里搂着小洁。
牛车边上。
个头瘦弱的大舅，挑着一副担子。
担子里面，装着瓶瓶罐罐。
边上的大孙氏，两只手里也都拎着包袱卷，应该是一家人四季的衣物。
“呀，这是把家底都搬出来了呢！”孙氏笑了声，赶紧朝那边迎了过去。
杨若晴也笑了，就差没把房子捆在背上了。
两边胜利会师。
小洁看到杨若晴，非常高兴。
喊了一声‘表姐’，赶紧从牛车上跳下来，挽着杨若晴的手臂跟她一块儿走。
身旁，孙氏跟孙老太和大孙氏那边走边说话。
“天哪，咋带这么多东西？翻山越岭的累坏了吧？”孙氏问。
大孙氏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用抱怨的语气跟孙氏那诉苦。
“我跟娘说，就捡几套换洗的衣裳，带一个多月的口粮就成了。”
“回头吃完了，再回来拿。”
“娘不听，非要全带过来……”
“不带不行啊，最近黑风寨的山贼又在闹腾，”孙老太打断了大孙氏的话。
“你没听你堂妹淑芬回来说嘛，山那边好几个村子，都被山贼给洗劫啦！”孙老太道。
大孙氏道：“成，那就带粮食和麦子，可老太太呀，您这些坛子罐子的就莫带了嘛！”
“山贼可不稀罕你腌的这些腌菜呢！”
孙老太撅起嘴，“你懂个啥？”
“山贼不稀罕，你妹子稀罕呀，从前她在娘家做姑娘那会子，就爱吃我腌的咸菜呢！”
“是吧闺女？”
孙老太满脸期待的问孙氏。
孙氏一脸动容，忙地笑着道：“嗯，我****都惦记呢。”
大孙氏打趣孙氏：“你呀，也是烂泥糊不上墙。”
“如今晴儿开酒楼，还短缺了你的山珍海味？又酸又臭的咸菜，你还丢不掉！”
孙氏也笑了：“咱娘亲手腌制的咸菜，啥山珍海味都比不上！”
“哈哈哈，还是我小闺女好，不像老大，跟个女土匪似的，说话就跟我顶！”孙老太也笑。
妇人们欢声笑语着，径直朝村口走去。
杨若晴牵着小洁，脸上保持着微笑听长辈们说话。
心里却在回味着孙老太先前那话。
黑风寨的山贼，又变本加厉的欺负村民了。
上回秃子说过，山贼窝里，好像出现了两派。
大当家主和，派出秃子下山联络招安。
二当家主战。
在半途派人伏击了秃子。
第697章 冲撞了啥邪神
这么说，现在黑风寨内部，正在窝里斗了？
这个时候，朝廷若是再次派出官兵来围剿，倒是一个好机会呢。
很快，众人就到了村口的工地边。
杨华忠和老杨头还有骆风棠他们全都在那忙着。
看到孙家沟来人，全都过来了。
杨华忠忙着从牛车上卸东西下来，骆风棠则主动接过大舅肩上的担子。
那担子好沉，压在大舅的肩上，整个人差点都趴到地上去了。
是一路咬牙坚持过来的。
可是落在骆风棠的肩上，压根就不是个事儿啊。
他还腾出一手来，接过了大孙氏手里的包袱卷。
健步如飞，朝着后院那边奔去。
“哎呀呀，这棠伢子力气真大，一个顶好几个啊！”
大孙氏大赞。
杨若晴在一旁抿着嘴笑。
她看到孙氏在那拎那些腌咸菜的坛子和罐子。
赶紧从孙氏手里接了过来：“娘，你搀着嘎婆就成，搬东西的事儿交给我们。”
她抱着一坛子沉甸甸的咸萝卜，往后院那边走去。
为了保证里面的封闭性，嘎婆还往里面塞了好多光滑的石头。
咸萝卜好吃，可这味儿也忒重了些！
被她像抱个娃娃似的抱在怀里往后院去，这气味儿熏得她都快要翻白眼了。
半路上，遇到了折返回来的骆风棠。
“我来！”他说道，箭步过来从她手里接过了坛子。
她合臂抱着的坛子，他一只手轻轻松松拎着。
然后，又从牛车上拎了另一只坛子，健步如飞。
杨若晴甩着手臂，在后面叮嘱他：“记得轻拿轻放啊，别磕破了。”
“放心吧，不会的！”
他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身影一闪早进了前面的小院。
这边，大孙氏对孙老太和孙氏挤眉弄眼。
“瞧瞧，现在的年轻后生，真晓得疼人啊！”
孙老太也感慨道：“可不见得都会，棠伢子是拔尖儿的，是咱晴儿有福气！”
孙氏听着老娘和姐姐夸赞女婿，也是满脸欣慰。
女婿对闺女的好，有目共睹。
“娘，姐，咱也赶紧过去吧，看看那屋子。”孙氏招呼着。
于是，两姐妹簇拥着孙老太往后院走去，铺床啥的，得去好好安顿一番了。
安顿啥的，这是妇人们要操心的。
这边，老孙头更关心的是闺女女婿这新家的盖造进程。
于是，以东道主自居的老杨头，便热情的揽过了接待老孙头的差事。
带着老孙头去了工地转悠，跟他讲着盖屋子的进程……
后院这块。
给孙家人准备的是一套小四合院。
东面四间屋子。
老孙头和孙老太一间。
大舅大舅妈一间。
大杰一间，小洁也一间。
每间屋子里，都搭了铺子，简单的衣柜，桌椅啥的，都准备好了。
“这些桌椅柜子，打得又精巧又好看，是晴儿爹的手艺吧？”
大孙氏打量着屋里的家具，问。
孙氏道：“也是棠伢子打的。”
大孙氏咂舌。
“天底下最好的女婿，被你家晴儿抢了！”
众妇人又笑。
笑声传到屋子外面，杨若晴正掏出一块帕子，踮起脚来给骆风棠擦拭额头上的热汗。
听到屋里她们的话，擦汗的手微微顿了下。
两个人目光对视，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喜悦。
“听到没？我大舅妈她们夸你夸得没听过呢！”她压低声道。
骆风棠低笑，把她以前说过的一句现代话还给她。
“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他道。
呀，还现学现用了呀？
她眯眼笑。
轻戳了一下他饱满的额头：“切，给你一点阳光就灿烂了，不害噪！”
“嘿嘿！”
他咧嘴一笑，“那我先去工地那块了。”
“嗯，去吧！”
骆风棠刚走，孙老太她们就出来了。
打算参观下这小院子。
杨若晴便陪着她们逐一看了起来，一边介绍着。
对面的西屋，面积跟东屋一样大。
不过却是劈做了两间宽敞的屋子。
一间，是杨若晴打算用来做豆腐坊的。
还有一间，打算做库房。
中间的正屋三间。
一间给孙家人做灶房，一间做饭堂，还有一间暂空着待用。
正屋往后，便是猪圈。
听到是猪圈，大孙氏便迫不及待的往后院去了。
这猪圈，也是杨若晴规划设计的。
从栅栏到猪食槽，还有猪粪便的排泄流通渠道，她都借鉴了现代下水道的特点。
“呀，这猪圈盖得真好，想的也周到！”
大孙氏看到自己的工作地点，兴奋得磨拳擦掌。
“是晴儿出的点子呢。”孙氏扶着孙老太也过来了。
听到大孙氏的赞，她自豪的道。
大孙氏连连点头，问杨若晴：“这猪圈，好大，能养三十多头猪呢！”
杨若晴道：“差不多。猪圈对面，盖的是鸡棚。”
带着嘎婆和大舅妈把这后院好好的熟悉了一番。
半下昼的时候，杨华忠让工匠们都提早收工了。
今日是孙家沟的人正式搬过来，杨若晴帮着孙氏伺弄了一桌丰盛的饭菜给他们接风洗尘。
里正，骆铁匠，长庚他们，全都请过来陪老孙头喝酒。
吃饱喝足，众人这才散去。
杨华忠打着灯笼，送老孙头一家去工地那边的新屋子歇息。
隔壁灶房里，孙氏心满意足的收拾着碗筷。
杨若晴站在一旁，陪着孙氏说话。
看着孙氏脸上不曾消散的笑容，这是她穿越来后，见过娘亲笑得最开心的一回了。
“娘，你莫要担心，往后方方面面，咱都会一块儿帮衬着嘎婆他们的。”
“会让他们安安稳稳的，在这里住着，过好日子！”
……
在她们这边要展开安稳日子的当口。
天香楼后院的杨华洲和鲍素云，却不安稳了。
为啥？
吃夜饭的时候，牛大棚找来了酒楼。
好不容易把牛大棚打发走了，两口子回到屋里关上门，后背都出了一层冷汗。
鲍素云道：“这个人，又恶心又难缠。”
“你没瞅见他方才走的时候，瞅我的那眼神儿，怨恨着呢！”
“八成在心里诅咒我，不该给你吹枕边风搬家！”鲍素云道。
杨华洲一张脸铁青。
“我这是冲撞了啥邪神了，被个男的缠着。”
“他下回要还敢再来，我一拳头打死他！”他道。
“打死他，你得偿命。打不死，你得被他缠着，咋办啊？”鲍素云又道。
杨华洲琢磨了下，提议道：“实在不行，咱就回村呆段日子去，惹不起，躲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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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8章 男人喜欢男人
鲍素云问：“回村？咱的屋子分家那会子都让给四房了，回去也没地儿住呀！”
杨华洲琢磨了下，道：“爹他们东屋隔壁，还有一间屋子空着呢。”
“我明日回去跟爹商量下，咱暂时就住那吧！”
“回头等你把孩子生下来，我手里也攒了些钱，咱就在三哥他们那新屋子边上，也买块地盖屋子！”他道。
鲍素云一听这话，先前的担忧烦闷，顿时烟消云散。
“好，你做主就是了。”
“嗯，时候不早了，赶紧歇息。”
……
早上，杨若晴来到灶房吃早饭的时候，一眼就发现桌上多了一碗咸萝卜条。
“过来的正好，你嘎婆弄得咸萝卜，陪着稀饭可香脆了，快来尝尝。”
孙氏正在摆筷子，边朝杨若晴这招呼。
“好嘞。”
杨若晴过来坐下，端起面前的小米粥。
轻轻喝了一口。
筷子头又夹了一块小巧晶莹的萝卜条放入口中。
香脆爽口，辣子和蒜头的精华融合在一块儿，经过唇舌的碾磨，滋味达到了一种升华。
“咋样？还带劲儿不？”
孙氏笑眯眯问，也端了一碗粥在她对面坐下。
杨若晴连连点头：“嘎婆这脆萝卜条，绝了！”
“呵呵，我从前在娘家做姑娘那会子，就爱吃你嘎婆弄的这个。”孙氏微笑着道。
“后面怀你们姐弟三人，害喜那阵子，啥都不惦记，就惦记这呢。”
妇人往自己碗里夹了一筷子咸萝卜条，跟粥搅拌了一下，在那稀里哗啦喝了起来。
不一会儿，杨华忠进来了，身后还跟着杨华洲。
“咦，这么早，五弟你咋回来了？素云回来了没？”
孙氏一脸惊讶，赶紧放下手里的碗筷，朝杨华洲身后看去。
杨华洲道：“就我一个人回来的，素云在镇上。”
孙氏恍然，赶紧站起身：“还没吃早饭吧？快坐下，我给你盛粥……”
“三嫂，莫忙活了，我吃过了回来的。”
杨华洲连忙道，“你接着吃，我回来是跟爹那说事，顺便听听我三哥的想法。”
孙氏便再次坐了下来，杨华忠和杨华洲也坐在一旁，议论起事情来。
杨华洲对杨华忠道：“三哥，这事儿，晴儿晓得了，我也不瞒你们，事情是这样的……”
杨华洲压低声，把牛大棚骚扰的事情，三言两语跟杨华忠和孙氏说了。
杨华忠表情怪异。
孙氏更是惊得筷子都差点掉到了桌子上。
杨若晴坐在那，埋着头接着吃自己的。
爹娘的反应，在她预料之中。
乡下人淳朴，这种事情少见多怪。
其实同性这种事，古代也是很多的。
历朝历代，权贵之家，好多人好男风。
男戏子，牛郎馆，也不是啥稀奇的。
只是在这山区农村，相对来说民风淳朴。所以，遇到一例，便是惊奇。
思绪跑远了，她赶紧拽了回来。
因为那边，杨华洲道明了这趟回村的来意。
原来，是想要搬回村来住段时间。
目标，是老杨头和谭氏隔壁的那间空屋子。
“素云十月中旬临盆，还有五个来月。”
杨华洲接着道。
“要是成的话，我们想先在那屋子里住到她满月。”
“到那时候，咱也盖屋子，她能给工匠烧饭，我手头的钱也攒的差不多了。”
“这事儿，我还没去跟爹和娘那说。”
“想先听听三哥三嫂的意思。”
听到杨华洲的话，孙氏倒是非常高兴。
“说实话，我巴不得你们回来呢，素云去了镇上，这几个月我都冷清死了。”妇人道。
杨华洲苦笑。
“素云一个人在镇上过，也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汉子道，若不是当时分家，跟四哥闹出那样的丑事来。
谁愿意离乡背井啊！
那边，杨华忠沉吟了下，出了声：“借屋子的事儿，我看成，爹应该会答应的。”
“不过，一口气住五个月，我看悬。”他道。
杨华洲点点头，这也是他所担心的。
“就算爹愿意让我们住五个月，娘也不一定会答应。”杨华洲道。
“娘对素云有看法，那屋子，分家的时候，娘说是要留给梅儿回娘家睡的。”
“即便娘忌惮爹，不说啥，可其他几房，怕是有说法。”
“住五个月，实在是太长了些！”杨华洲皱着眉头道。
杨华忠也在那皱着眉琢磨。
自家的新屋子，才盖了一半。
后院那块，是给岳丈一家住的。
又是养猪又是养鸡的，人多嘈杂。
也没地儿给五弟两口子啊，咋办？
就在大家犯难的当口，杨若晴吃完了碗里的粥。
她放下筷子，对杨华洲道：“五叔，我倒有个提议。”
“啥提议？快说来听听。”杨华洲赶紧道。
杨华忠和孙氏也都期待的看着她。
杨若晴淡淡一笑，道：“五叔你照样跟我爷那借屋子去，不用住五个月那么久。”
“我家的新屋子，最多两个月就能落成了。”
“到时候我们搬走了，我家这三间旧屋子，可以先借给你和五婶住啊。”
“等到五婶把孩子生下来，你们到时候要筹划新屋子也好，翻新这三间旧屋子也罢，也不用那么紧迫了。”她道。
不待杨华洲表态，杨华忠道：“晴儿这提议好，我看就这样吧！”
杨华洲想了下，点点头：“嗯，也只有这样了，那我这就跟爹那说去，越早收拾越早搬回来！”
“走，我陪你一道去说！”
杨华忠站起身，两兄弟一块儿出了屋子，去了前院。
孙氏还在那惊叹。
“天哪，男人喜欢男人，太世道是咋啦……”
杨若晴忍住笑，“许是老天爷造人的时候，出了点纰漏吧。”
孙氏点头：“赶紧搬回来也好，女人们争风吃醋会做出好多坏事来。”
“这男人，指不定也一样。”
“你五婶还怀着身子，若是那个牛大棚报复，害你五婶和孩子，可就麻烦啦……”
杨若晴道：“是啊，搬回来更好。”
搬回来后，五婶铁定又得受谭氏和刘氏她们的挤兑。
但不管如何，至少不存在性命之危啊。
吃过了早饭，要开始一天的忙活了。
这个话题，翻篇了。
第699章 骆风棠的打算
杨若晴把带来的瓜果供品，一样样放在面前的小小坟茔上。
这是王陵为他儿子立的一座衣冠冢。
他儿子被李财主残忍的吸食了脑浆后，尸骨无存。
杨若晴站在坟边，看着面前这小小的隆起的土包，眉头轻皱。
骆风棠蹲在一旁，把草纸啥的，放在一只火盆里捎着。
若是真的有另一个世界。
若是这些焚烧的草纸，真的可以为那个世界的人带去财富。
希望这个可怜的孩子，在另一个世界，过的好吧！
山风阵阵，把那边的对话声吹进了她的耳中。
她回过神来，朝那边望去。
王陵跟一个面生的男子正在那边的树下小声交谈。
看那人的穿着打扮，应是邹大人派来找王陵的。
“……大人让我告诉你，情况有了变数……”
“……李文财被人从水牢里劫走了，往北方去了……”
“……很可能就是他投靠的那个邪教的人做的……”
传话的人走了。
王陵一个人还站在树下，脸色非常的难看。
突然，一拳头捅在面前的树身上。
整棵大树都跟着震动起来，树叶簌簌往下掉。
然后，他抬脚就要走。
一个声影划过，挡住了王陵去路。
是骆风棠。
“王兄，你要去哪？”
骆风棠问。
王陵眉眼紧皱，脸色阴沉得可怕，浑身更是杀气翻涌。
“李老狗逃了，我要去把他追回来，杀了他！”
王陵道。
骆风棠皱了下眉。
这时，杨若晴走了过来。
“北方那么大，你这样冒冒失失的追过去，也找不到他人的。”她道。
“何况，对方不是一个人，是一个教派，一个组，织，有专人接应。”
“你去了，也无济于事！”她道。
王陵抬起一双被仇恨的火，烧得通红的眼。
他看着杨若晴，颤声道：“我儿子尸骨未寒，妻女下落不明，现在，凶手逃之夭夭，我不去追，我更难受！”
杨若晴轻叹口气。
“冲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照着咱的既定步骤来，就一定能血刃仇敌！”
……
不晓得杨华忠杨华洲兄弟是怎么跟老杨头那说的。
也不晓得老杨头又是如何做通谭氏思想工作的。
总之，隔天下午，杨华洲就赶着马车，带着鲍素云回村了。
孙氏过去帮着鲍素云收拾屋子，铺床啥的。
当天的夜饭，鲍素云和杨华洲也是在三房这里吃的。
工匠们也都在，骆铁匠和骆风棠也过来了。
杨华忠还过去把老孙头和大舅也请了过来一块儿喝酒。
很是热闹。
……
“这么认真，在看啥呢？”
清脆的女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骆风棠怔了下，转头便瞅见杨若晴正笑吟吟从屋门口进来。
他有点慌张的把面前正在琢磨着的东西拢进袖底。
“晴儿，你、你咋过来啦？”
他站起身来，声音有点吭巴的问她。
她没理会他的问，视线瞄向他袖底。
朝他伸出手：“啥东西？拿来我瞅瞅。”
“没、没啥……”
他摇头，脚下往后退了一步。
她上前一步，叉起腰。
“我都瞅见了，还撒谎？”她问。
“哈哈，我明白啦！”
“肯定是哪个女的给你绣了帕子，所以才不敢给我瞅……”
声音还没落腔，一个东西便从他袖底掏了出来，塞到了她手里。
“越说越荒唐！”他道。
杨若晴打开手里的东西，低头瞅去。
她讶了下。
“这不是当初围剿山贼的那张地图吗？”她问。
骆风棠点头，“嗯，正是那张。”
“看地图就看呗，干啥躲躲闪闪的呀？我又不是不让你看，真是的！”
她笑着嗔了他一句，甩手把地图又放回了他手里。
转身，往那边的衣裳柜子跟前去了。
拉开柜子，把里面的衣裳一股脑儿抱到这边的空床上来，在那整理着。
快要到五月了。
五月初五端午节。
这一带的谚语称：吃过端午粽，寒衣高高送。
大意就是，等到过完了端午节，就正式进入夏天了。
过冬的衣裳和外套啥的，都可以收纳进柜子里面了。
所以，趁着今日的空，她把自家的衣物收拾了一番后，专门过来帮这爷俩收拾。
骆风棠拿着手里的地图跟了过来。
看着她专心致志整理着衣物，他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咋跟个小娘炮似的？有啥话就说呗，我又不打你！”
她一边折叠衣物，抽空朝他这边斜觑了一眼。
骆风棠满头黑线。
深吸了口气，他看着杨若晴，道：“这段时日，听到最多的，就是山那边山贼的事儿。”
“山贼越发嚣张了，洗劫村子的范围，一步步扩散。”
“他们一点都没有收敛之意，而且还越发的残忍。”
“我担心，再这么恶化下去，他们会来咱这一带捣乱！”他道。
“直接说你的打算。”
杨若晴打断了他的话，道。
关于山贼的事情，这几日大家都在谈论。
已经有好多深山里面的人遭殃了。
有门路的，拖家带口往山外奔。
投靠亲戚啥的。
没门路的，只能留在山里等死。
床边，骆风棠顿了下。
然后，他出声道：“我听到消息，说朝廷还要再次派兵来围剿山贼。”
“我想去找宁肃投军，想要跟着他们一起打山贼！”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
“上回我跟他们去打山贼，做向导，晴儿你很不放心。”
“我怕你担心我，不让我去，所以，我这才偷偷摸摸的看地图……”
杨若晴没吭声，接着整理手下的衣物。
表情很平静，似乎看不出啥波动来。
可是那心里，却翻江倒海似的。
骆铁匠私下跟她说过，这几日，棠伢子只要有空，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写写画画。
看来，这小子一直在研究地图。
她不说话，他也不敢吭声。
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她的结果。
他知道她赞同他去参军。
但是，去参军，跟直接去打山贼，这有些不同。
参军，还得训练啥的，要经历一段适应的过程。
而去打山贼，那是抄起家伙正面上阵，进行的是生死搏斗。
他理解晴儿的担心。
但是，这回，他却不想妥协。
第700章 不准见色起意
就在他想要再次出声央求她的同意时。
她已叠好了最后一件衣服站起了身。
“地图给我。”
她朝他伸出手来，声音平静的道。
他怔了下。
她这是要销毁地图，用这种法子来阻止他去打山贼吗？
但他还是把地图，交给了她。
这些地形走势，他早已牢记在脑海里了。
杨若晴接过地图，却并没有撕扯掉。
相反，她转身来到了桌边，把地图摊开抚平。
“棠伢子，去灶房拿根烧过的炭木来。”
她吩咐他的时候，视线已经在地图上寸寸扫过，目不斜视。
骆风棠怔了下，随即明白她要做啥。
他眼底露出狂喜之色，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屋子。
很快，炭木就取来了。
杨若晴拿在手里，如同拿着一根碳素笔似的。
她站在桌边，微微俯身。
清秀的容颜，此刻无比的认真。
“山贼猖狂，鱼肉百姓，是毒瘤，得拔掉！”
她清冷的声音传来。
“既然要去围剿，咱就好好谋划，因地制宜，拟出一套正确的围剿方案来！”她道。
“嗯！”他用力点头。
视线，却在她的脸上和她手指间的炭木笔上来回移动。
只见她时而蹙眉，时而摇头，葱白的手指时而轻轻放在唇边，露出思忖的表情来……
另一手的炭木笔，在面前的地图上，圈圈点点。
风，从洞开的窗口吹进来。
扬起她的秀发。
如今的她，长高了，身量却苗条了。
站在桌边，亭亭玉立。
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圆滚滚的胖丫头。
他喜欢看她的秀发。
她不喜欢跟村里其他同龄女孩子那样梳包包头。
她喜欢把秀发披着，在头顶绑着一个可爱的小丸子发髻。
戴着一朵他买给她的粉色绢花。
细细长长的刘海顺着脸颊垂落下来，轻轻摆动着。
越发映衬得她清秀可爱，机灵俊俏。
他看得移不开眼。
“做正经事的时候，不准见色起意，不然我真打你哟！”
她戏虐的声音，将他从沉迷中拉了回来。
抬眼，刚好对上她明亮含笑的眼。
“嘿嘿……”
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杨若晴也笑了，不打算在这个事情上深究。
女为悦己者容。
看到他眼中的迷醉，她心里其实偷着乐呢。
她朝他招手：“你过来，我传授你一套因地制宜的围剿法子！”
骆风棠赶紧过来。
然后，杨若晴手指拿着炭木笔，在地图上边指点，边跟他细细讲述起来。
说白了，她就是把当年某位伟大人物，创建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战略方针，给搬到了这里。
再结合当地的实际情况，做出的一些细节改动。
她说的很仔细，他听的很认真。
窗外，阳光灿烂，蛙鸣阵阵。
初夏的风从窗口吹进来，轻拂过这双小儿女的身上。
这，便是他们的风花雪月。
这，便是他们的花前月下。
少有卿卿我我，你侬我侬。
可是，正是因为共同的志向和梦想，才铸就了这份感情的沉淀深厚，坚不可摧！
这，就是他们的爱情！
……
五月初三，后日就是端午节了。
照着这一带的风俗，端午节是要吃粽子，喝雄黄酒的。
吃过早饭，小雨就挎着篮子兴匆匆过来等杨若晴了。
两个女孩儿约好了今日一块去村后的河边采芦苇叶。
新鲜的苇叶，用来包粽子，有种奇香。
大家都称它为粽叶。
“采了苇叶就赶紧家来，河水涨了，当心着点。”
孙氏把她们两个送到门口，一再叮嘱。
杨若晴笑着点头：“娘你放心吧，我们两个又不是小孩子。”
孙氏这才放心的点头。
两个女孩儿手挽手，说说笑笑着朝村后河边走去。
小雨看了眼杨若晴身前身后，笑着打趣道：“今个真是奇怪了，往常你走哪就保护到哪的某个人，今个咋不见了呢？”
杨若晴怔了下，随即明白过来小雨指的是谁。
她笑了下摇摇头：“呵呵，往后恐怕都得这样了。”
“啥意思啊？”小雨讶问。
杨若晴道：“他要去参军了。”
“啊？真的要去啊？我上回听你说，还当他随口说说的呢！”小雨道。
杨若晴道：“嗯，不是玩笑，是真的。”
“去参军，那一走得好久吧？”小雨又问。
杨若晴抬头，望了眼前面的巍巍青山，摇了摇头。
“我不晓得，应该是吧。”
“你爹娘，还有骆大伯晓得不？”
“还没跟他们说。”
“那你们婚事岂不是又要往后拖？你不急吗？”小雨问。
杨若晴看了眼小雨讶异的样子，翻了个白眼道：“就算他不去从军，我也没打算现在就嫁给他呀。”
定亲是一码子事，成亲又是另一码。
这身体才十三岁，刚来月事。
怎么着也得等到十五六岁，才能成亲，太早了，对身体不好。
她还得接着发育呢！
“先立业，再安家吧，我相信我爹娘他们能理解的。”杨若晴道。
小雨叹着气，摇着头。
“棠伢子是有大抱负的，晴儿你也是有魄力的，既然你们都觉着这样好，我也只能支持你了。”小雨道。
杨若晴莞尔一笑，多谢闺蜜的支持。
小雨接着又道：“那这岂不是棠伢子跟你一起过的第一个端午节？他跑哪去了？都快要去参军了，咋还不多陪陪你呢？回头我见着他了，我真要骂他了！”
杨若晴笑着道：“你莫骂他……”
“哟哟哟，重色轻友啊，这就心疼维护上了啊？”小雨笑道。
杨若晴红了下脸：“你误会他了。”
“他没有不陪我，他是去了镇上，说要给我带惊喜回来呢！”她道。
“真的啊？回头是啥惊喜，一定要跟我说声哦！”
“嗯嗯，一定的！”
两个女孩儿说说笑笑着，很快就来到了河边。
河边已经有好多大姑娘小媳妇在这采摘苇叶，欢声笑语不断。
望了眼这热闹的场面，小雨感慨道：“没有陈虎兄弟在这捣乱，今年可以安安心心的采苇叶了。”
“往年这个时候，他们兄弟三个最喜欢在这往河里扔石头子。”
“看水花溅湿了大家伙的衣服，就得意死了，真是烦人呢！”小雨道。
杨若晴看了眼小雨。
知道小雨是深受其害的。
第701章 这般神似的人
提到这茬，杨若晴就想到了陈屠户一家。
自打上回卖田卖地东平西凑了十四两银子赔偿后，陈屠户人是放出来了。
可回到家，看到家徒四壁的屋子。
陈屠户恨不得再回到牢里去蹲着。
买醉了几日，坐在家门口闭着眼睛对着来来往往的邻居乱骂了几日。
没有自杀的勇气，这日子就还得继续下去。
于是，捡了衣服和两床被子，带着老婆和三个儿子去了外面谋生去了。
家里那几间空屋子，一把锁了事。
“陈家人那脾性要不改，走到天边都得惹祸。”
“到时候，可不是十四两银子就能了事的！”杨若晴道。
“嗯，就是！”小雨附和。
“不说那些了，咱动手吧，早些采了早些家去！”杨若晴招呼着。
于是，两个女孩儿开始忙碌起来。
那边杨永青和小安跑来了。
“姐，姐……”
小安老远就朝这边喊。
“呀，你咋来了？”
杨若晴赶紧奔迎过去。
小安跑得脸蛋儿红通通的，满头的热汗。
她拿出帕子来给他擦拭着，“娘和姐姐是怎么教导你的？不准来河边耍，咋不听话？”
小安道：“我是过来给姐姐报信的，我瞅见姐夫的马车进村啦，车边还跟着两个骑马的人……”
“啊？男的女的？你认得不？”杨若晴赶紧问。
小安道：“一个是那个当兵的宁大哥，还有一个伯伯，我不认得。”
“我瞅见他们往姐夫家那边去了，就跑来跟姐姐你说下。”小安道。
宁肃和一个中年男人？
杨若晴眉心一动。
中年男人该不会是那个猪将军吧？
上回为了追白虎，她和棠伢子跟在那狩猎的猪将军起了冲突。
她还举起一块石头对猪将军放了阴招。
该不会是扯上宁肃过来找骆风棠兴师问罪？
“嗯，我晓得了，小安你跟着青堂哥先家去，不准再来河边了啊！”
打发走了小安和杨永青，杨若晴没心思再采摘苇叶了。
“小雨，我得去一趟棠伢子那。”
她对小雨道。
小雨也听到了方才小安的话。
得知宁肃过来了，小雨整个人的神情瞬间都生动了几分。
她忙地点头：“晴儿你赶紧去忙你的，你的那份我来帮你采，等会送去你家！”
“好，那就多些你了。”杨若晴道，赶紧一溜烟朝村里跑去。
猪将军要是敢找上门，她可不跟他讲道理！
怀着要干架的心理准备，杨若晴一路飞奔进了骆风棠家的院子外面。
却没有贸然冲进去。
因为堂屋的门关着。
她在院子门口张望了几眼。
青天白日的关着门，这说明里面在议论很重要的事情。
难道是关于再次围剿山贼的事儿？
她没进去，就在不远处的老枫树下守着，替他们把风。
老骆家的堂屋里面。
在宁肃的引荐下，夏侯将军和骆风棠互相认识了彼此。
骆风棠双手抱拳，对夏侯将军道：
“将军率军前来围剿山贼，是为我们一方百姓造福，请受在下一拜！”
夏侯将军抬手虚扶了骆风棠一把。
看到眼前这年轻人的音容笑貌，夏侯将军心内掠过一丝惊愕。
这五官，这气质，跟记忆中那个人……神似啊！
世上竟有这般神似的人。
夏侯将军压下心里的惊诧，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亲和的弧度。
“骆兄弟不必客气。”
“上回围剿山贼，骆兄弟你力挽狂澜，有万夫之勇，后生可畏啊！”夏侯将军道。
听到夏侯将军的夸赞，骆风棠谦虚一笑。
这边，宁肃看着这二人，站起身道：“事情紧急，我看我们还是坐下来，商量下进山围剿山贼的事如何？”
夏侯将军点点头，坐了回去。
骆风棠也坐了下来。
显然，在来找骆风棠之前，夏侯将军早已从宁肃那详细听取了上回围剿失败的前因后果。
也知道那个朱将军刚愎自用，肆意武断，这才溃败而归。
若不是骆风棠做了最后的部署，否则，只怕会全军覆没。
所以，刚坐下，夏侯将军便开门见山，问骆风棠：“这回围剿黑风寨，本将打算再请骆兄弟随行。”
“骆兄弟熟悉本地的地形走势，本将想听听对于这回围剿，骆兄弟的想法。”
听到夏侯将军如此真挚的邀请，骆风棠怔了下。
夏侯将军和上回的朱将军，果真不同！
骆风棠点点头。
别人信任他，愿意把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他，他就一定要认真对待，不藏着掖着。
他把一直随身携带着的地图拿出来，在桌子上摊开，抚平。
地图上，有很多圈圈点点的地方。
看到那些圈圈点点的东西，他的心里一暖。
信心和决心，充斥了全身。
“夏侯将军，宁兄弟，对于这回围攻黑风寨，我个人是这么想的……”
他手里拿着一根炭木笔，在地图上，边指点边解说。
他说的入神，夏侯将军和宁肃也听得专注。
上一回就领教到了骆风棠才干的宁肃，这回打从一开始，就用一种崇拜敬佩的目光看着这一切。
而夏侯将军，经历了第一眼见到时的惊诧。
当他坐下来，认真听取骆风棠的战略方针，开始时，没太多表情的变化。
可是，随着骆风棠往后说。
一步步推进，尤其是听到骆风棠口中说出的那十六字方针，夏侯将军惊诧了。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逃我追？”
夏侯将军细细琢磨着这十六个字。
身为一个在战场上拼杀了三十年的将军来说，他还是头一回听到这种话。
细细品砸，他眸光一亮，整个人如同醍醐灌顶。
“啪！”
他厚重粗糙的手掌重重拍打在桌子上。
“精妙，实在精妙！”
他有些激动的道。
“区区十六字好，却将这一套高深繁复的战术，抽丝剥茧，精华蕴含！”
“骆兄弟，你的见解，实在独特，让我刮目！”
夏侯将军不吝夸赞，骆风棠却是心有愧疚。
总结出这十六字战略方针的人，是晴儿。
他好像把真相说出来，想到晴儿的叮嘱，他生生忍住了。
晴儿说了，做人要低调。
高调遭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