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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巅峰小雨     锦绣农女种田忙txt下载     锦绣农女种田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636章 狐狸精

    “啊?堕胎的事儿已经有人提了啊?“杨若晴扯了扯嘴角,“其实先前我也想提的。“

    但又考虑到毕竟是一条性命,自己也不是老王家的人,就算提也没必要从自己嘴里出,就忍着没说。

    杨华忠看了杨若晴一眼,“我这是私下跟你们说,大白的态度很坚决,大的小的都想要,八成要不顾世人的眼光娶那个红梅进门了。就算老王家把他从族谱里除名,咱把他撵出长坪村,都拦不住他要娶红梅的决心!“

    孙氏惊得捂住嘴。

    杨若晴也是满头黑线,“大白脑回路跟一般人不一样这是事实,不过,红梅那个女的也不是省油的灯。“

    一只巴掌拍不响,尤其是这种瓜田李下的事情,更不可能是大白一个人的'功劳'。

    那个红梅,本身就是戏子出身,也并非已故张记掌柜的原配。

    用现代话来说,红梅本身就是小三上位,品行不端这是事实。

    张记掌柜死了后,她一个女人家不仅没有那种支柱倒塌了的恐慌感,反手就把张家几辈人辛辛苦苦攒下的铺子甩手租赁给了大白。

    而她自己也没搬走,还照从前那样在铺子里住着,给大白管账。

    那么大个铺子,每天的现金流都是一笔不小的数字,通常管账的既要有这方面的能力,还要是掌柜信任的人。

    红梅都做到了。

    两个人对外是师母和徒弟,是义母和义子的关系,可关起铺子门来就滚到一块儿去了谁都不晓得。

    “我有个大胆的猜测。“杨若晴突然又说。

    “说娃儿个把月大,张记掌柜死了也才半年,我怀疑他们两个指不定老早就好上了,甚至张记掌柜在世时他们就有那啥,不然,没法解释张记掌柜死了,那个红梅还心安理得的住在铺子里,大白也不撵人。“

    杨若晴的话突然给了孙氏启发。

    “晴儿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一事儿,是你姑姑跟我说的。“孙氏道,“那当口我没往深里去想,可这会子回过头去琢磨,还真有那么点啥。“

    “你和梅儿有啥事儿瞒着我?快说!“杨华忠已经迫不及待了。

    孙氏接着说:“那会子大白刚刚开始整铺子的时候,梅儿和栓子大姐不是去镇上看望过嘛,当时还跟大白红梅他们一块儿吃了顿饭。“

    “当时梅儿回来跟我这说起吃饭的事情的时候,我那么一听,大白对红梅就很好,给她夹菜,这啥那啥的,连他姑姑都眼红了,说他有了师母就不要姑母了。“

    “啊?还有这样的事儿?“杨华忠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孙氏点头,“嗯,是真的,当时梅儿回来还跟我这说,说红梅很懂事呢,也会照顾人,对了,有一回咱娘屋里的那些精致吃食就是红梅送给梅儿的,梅儿舍不得吃给咱娘送来了……“

    “我也有印象了,那天我们仨去项家庄看灵灵刚回来,还带了好多橘子的那回。“杨若晴道。

    “对,对,就是那回。“

    经这么一番提醒,杨华忠也想起来了,这下,他脸上就更能刮下二两冰霜。

    “早晓得是那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捎来的,我当时就该丢出去,弄脏了咱家的地儿!”

    杨若晴很想说人是臭的,可东西是香的。

    要是有哪个死对头愿意给她送礼品,她肯定不会拒绝,一边笑呵呵收礼,一边该打打该杀杀,这不冲突呀。

    “既然红梅是那种品行,那她肚子里的娃……能确定是大白的嘛?“孙氏抛出了这个疑问。

    杨华忠也愣了下,摸着长满了胡茬的下巴沉思起来。

    杨若晴对此倒没多大的怀疑,两个人若是早前就勾搭在一块儿,那娃儿是大白的可能性很大。

    问题是大白执意要娶红梅进门,两个人一旦真的成亲了,这件事放到了明面上那两个人的名声都得臭。他们两个不顾名声臭,都要在一起,难道……是真爱?

    “孩他爹,晴儿,你们都去睡一会儿吧,一宿没合眼,不睡会生病的。“孙氏又开始催促。

    杨华忠看了眼外面,雪已经下得能淹到脚踝了,还在继续下。

    “我不睡了,我得去铲雪,不然没法走路。“他说。

    杨若晴拦住他:“爹,这雪没有一时半会是停不下的,你前面铲它后面接着下,白费功夫,还不如等雪彻底停了或是小了再铲也不迟。“

    孙氏赶紧附和道:“闺女说的对,不急这一时半刻的,去躺一会儿,待会早饭烧好了我喊你。“

    杨华忠神色间有些松动。

    杨若晴趁热打铁道:“娘也去睡会吧,今个下雪也没啥事儿,我待会也回去躺一会儿,咱就当是给自个放个假好了,不然这年节边上累坏了生病可就麻烦了,大安和小花他们还在路上呢。“

    杨华忠这才下定决心打算善待自己一回:“成,那就都去睡一会儿。“

    孙氏望着外面的鹅毛大雪满脸担忧:“大安和花儿他们也不晓得到了哪里?下这门大的雪,车马会不会陷在路上?还带着两个那么小的孩子,我的峰儿和福娃,这趟吃了苦头了啊……“

    “娘你就放宽心吧,他们走的官道,夜里都在驿站落脚,身边有随从还有护卫,下雪了就肯定会在驿站里等雪停再上路,不会陷在半路的。“

    “爹,娘,你们快去睡觉吧,我也回去躺一会。“

    ……

    清水镇,白梅斋。

    外面下着雪,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屋子里生了火盆,盆里烧的炭火是那种无烟的果木炭,温暖如春的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果木的香气。

    柔软舒适的雕花大床上,红梅头上围着一块白色天鹅绒的抹额靠坐在那里,腿上搭着锦缎被褥,怀里抱着一只绣花手捂,葱白似的双手插在手捂里面。

    没有化妆描摹,但她素颜就是好看,眉毛淡淡的弯弯的,眼睛细细长长的,眼角微微上挑泛着粉粉的红色,睫毛又黑又长。

    天生的桃花眼,看人的时候好像都在笑,真的笑起来的时候就更是风情万秋了。

    “哼,狐狸精!“

    这一声咕哝来自床前桌边凳子上抄着手的杨华梅。

    一改之前那几回看到红梅就好像看到失散多年的亲姐妹的亲切和喜悦,此刻在杨华梅的眼中,除了嫌恶还是嫌恶!

第6637章 婆媳过招

    若是用杨若晴的语言来解读杨华梅此时的心境,那就是:我把你当姐妹,你却想做我儿媳,老不要脸的x货!

    看到红梅眯着眼睛好像没听到的样子,也或许是听到了故意没搭理,杨华梅突然照着擦得没有一丝尘埃的地板上啐了一口。

    这回,红梅的眼睛终于睁开了一条缝。

    “不是给你准备了痰盂么?你照着痰盂里吐就是了,何必弄脏地面?“

    “我们庄户人家就爱往地上吐,痰盂用不习惯。“

    红梅蹙眉,“要留你下来的人是大白,不是我,你在这里住不习惯大可以回村。“

    杨华梅当然想回村了,但自己回,跟被红梅撵,这意义就不一样了。

    “这是我儿子的铺子,我想留就留,想走就走,你管得着么!“杨华梅撇撇嘴,双手抄在身前,一脸的不屑,完全不把红梅放眼里。

    红梅气得咬牙。

    杨华梅扫了眼红梅的肚子,又说:“你别以为怀了娃就了不起,我昨夜答应大白留下啦是心疼我儿子跟我低声下气的求,我可不是为了照顾你服侍你的,你算那颗葱啊?“

    红梅捂着肚子,斜睨着杨华梅,“你想要伺候我还看不上眼,庄户人家毛手毛脚的脏死了,我也不过是成全大白的孝心才没反对。“

    “你啥意思?“杨华梅蹭地站起身,“你的意思是,我能留下来都是你的恩惠咯?“

    “不然呢?“

    “我呸,你个不要脸的东西,x狐狸精,一把年纪了也不撒泡猴子尿照下自己,老牛吃嫩草你不要脸……“

    “我再老也比你要年轻,你才是个老丑八怪呢,能不能吃到嫩草是我的本事,有本事你也吃一个瞧瞧啊?“

    “你?你个不要脸的,敢这样跟我说话,我可是大白的娘!“

    “你是他亲娘我是他干娘,再过段时日我就是他的新娘,我就这么跟你说话了你还能把我怎么滴吧!“

    红梅不仅嘴皮子不饶杨华梅,架势上也是不输半分。

    坐直了腰杆,梗着脖子,两片单薄的嘴唇上下翻飞,长儿尖利的指甲指着杨华梅的鼻子,每说一句手指头往往前戳两下,妥妥泼妇骂街的架势。

    杨华梅气得浑身颤抖,双手原本叉在腰上,这会子气得双掌一拍,一腚儿跌坐在地,拍着地面跺着脚哭嚎起来。

    “不得了啦不得了啦,母贫子贵啊,还没进门就骑在我脖子上拉shi,没规矩没天理啊……“

    杨华梅除了在娘家做姑娘的时候不懂事经常跟人吵架,后来成家了渐渐就转了性子。

    就算偶尔也会跟村里的妇人,或者刘氏她们产生几句口角,但从来都是有事说事儿有理说理儿,真的遇到胡搅蛮缠的人,她就认输了。

    所以整体来说她还算是一个比较文明的农村妇女。

    然而今个跟红梅对上,看着笑眯眯又热情大方会来事儿的红梅没想到变脸就是另一个人。

    这吵架吵得跟泼妇似的,处处压制着杨华梅。

    杨华梅也是气得没辙,眼瞅着婆媳第一次过招自己就要输了?气焰就要被压下去?那可不成!

    情急之下她脑海中突然跃入谭氏平时跟人吵架时的架势。

    杨华梅眼一闭手一拍脚一蹬,照葫芦画瓢的乱骂一气。

    没想到还真管用,瞧瞧,自己嚷嚷了起来后红梅那边的声响就小下去了,坐在床上目瞪口呆的望着这边,甚至还有些手足无措。

    杨华梅心里一喜,小样想跟我这嘚瑟?你还差得远呢!

    于是她就地打起滚来,撞翻了好几把椅子,弄得乒乓作响。

    “你这个疯婆子不要闹了,楼下还在做生意呢,别闹别闹!“

    眼瞅着这地板被杨华梅踹得砰砰作响,椅子倒了一片,红梅也没心情在床上坐了,呵斥着下了床来到杨华梅边上,想伸手去拽她起来,看到那朵黏在杨华梅后背的痰,红梅立马缩回手,胃里面一阵翻涌赶紧捂着嘴蹲到一边干呕去了。

    杨华梅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看到红梅被自己整得这么惨,心里正暗暗得意呢。

    这当口,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杨华梅还没回过神来,一抹温柔体贴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娘,地上凉,就算你讨厌我也好歹别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啊,来,我扶您起来……哎呀,啊!“

    红梅突然身子往后仰,侧趴在地,双手捂着肚子五官扭曲在一起,嘴里还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而恰好这个时候,屋门被推开,大白刚刚跨进来。

    他身上还系着围裙,头上戴着白色的厨子帽,先前正在灶房把关的他听到跑堂的伙计过去报信说楼上好像在吵架,他围裙都来不及扯就赶过来了。

    刚到门口就听到红梅的声音,推门就看到红梅摔倒在地。

    “红梅你咋啦?咋摔到了?“

    大白从杨华梅身上跨过去直接冲到红梅的身边将她扶坐起来。

    红梅却好像坐不起来,软软的靠在大白的怀里,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另一手紧紧扯着大白的围裙,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大白,不、不怪娘,她不是故意要推我的,是我自己身子笨重没站稳……

    大白一听这话猛地扭头,双目赤红的找寻杨华梅,这才发现杨华梅就躺在进门的地上,自己先前就是从她身上跨过来的。

    “娘,你咋也在地上?你们这一个个的……“

    大白说着,起身就想去把杨华梅给扶起来,衣裳却被红梅死死抓住。

    “大白,我、我的肚子好疼啊……“

    红梅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肩膀还在轻轻颤抖。

    大白重新蹲下身,“你肚子很疼吗?我去请大夫。“

    “不要,你抱我去床上躺一下……“

    “好!“

    大白把红梅打横抱起往床那边走,红梅刚好面对着杨华梅,她看到杨华梅已经自己爬起了身坐在地上目光直勾勾盯着大白的后背,红梅朝杨华梅得意的扬起唇角,一只手还朝杨华梅比划了个轻蔑的手势,然后亲昵的搂在大白的腰上。

第6638章 出发

    铁牙城内。

    一处废弃的瓦肆。

    一名衣裳褴褛的男子大马金刀端坐在石椅上,瘦削凹陷的脸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人来齐了吗?”男子的声音低沉暗哑,但却很有力,带着磁性,有种说不出来的魅力。

    “都到齐了。”

    有人应声道。

    在前方的位置,已经有很多人聚集在一起,他们约有三十多人,虽然衣服俱都是灰扑扑的,身上也脏兮兮的,但他们的精神头却十分的有劲。

    “老大,你把我们都找来是干吗?”有人问到。

    “这次我们要执行一次任务,这次任务过后,我们就将重新回到光明……但是……”

    瘦削男人话音一转道:“我们有可能全军覆没,全部死掉,现在想退出的可以主动提出来,我不怪你。”

    “老大你想干什么,尽管吩咐。”

    “是啊,谁不听老大的还是人吗?我们这些人都是老大救的。”

    “我相信老大是对的,一定不会坑我们的!”

    “不愿意跟着老大的,就是与我为敌,这样的人无耻,该死!”

    此时,群情激奋。

    瘦削男子眼中闪过满意之色,大浪淘沙,经过了这么久,留下的都是真兄弟,虽然人数不多了,但只要大家拧成一股绳,就一定办成大事。

    “很好,你们都是好兄弟。”

    瘦削男子点头肯定了众人的举动,他淡淡道:“这次我们要做的事情很危险,以我们现在的兵器,不够使。”

    “老大,那怎么办呢?我们能找到这些就不错了。”

    瘦削男子自然知道大伙儿的难处,在铁牙城内,想要找到趁手的兵器是很难的,因而众人拿的兵器,很多都是切菜的刀,看家的棒子等等,以这种兵器与跟正规的军队交手,无异于以卵击石。

    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他的兄弟,他怎么忍心让兄弟们白白送死呢。

    “这次我们有兵器了,跟我走。”

    瘦削男子站起身,带着众人向外面走去。

    来到一处菜园子,一座竖起的石头房子。

    房门是关闭着的。

    “打开房门,找到地窖门。”瘦削男子吩咐道。

    众人纷纷上前将门锁撬开,这不是什么难事,推开木门以后,就是一处普通的房屋,但很快就有人发现靠近墙角的地板是空的。

    打开地板就露出一个地窖门。

    “走,我们下去拿兵器。”

    几人站在外门守门,其余的人有两个跟着瘦削男子一共沿楼梯下到地窖。

    落在地面上以后,跟随瘦削男子进来的两人都大吃一惊。

    这地窖里居然有大量的盔甲,还有各种兵器。

    要知道兵器难寻,盔甲比兵器更难寻。

    盔甲是违禁品,在大齐,家里要是藏了一具盔甲,被查到是要坐牢的,要是藏了三具盔甲,那就不仅仅坐牢,而是要被杀头了。

    不过,这里藏着兵器盔甲很正常,也不算违禁,因为这里本来就是铁牙金帐王府藏在城中的秘密兵器库之一。

    “大人,这些盔甲兵器,我们能搬走吗?”

    “是啊,大人,这盔甲,应该是属于王府的藏品吧,要是哪一天王府的人回来了,我们就麻烦了。”

    另外两人此时都犹豫了起来。

    要知道,他们本来都是些老实巴交的良民,被逼到组织起来,都实属无可奈何啊。

    现在碰到大蒙军人,他们是被抓捕的对象,自然就不怕死了,但要是遇到以前的铁牙金帐官府衙门的人,他们心里就有些害怕。

    另外,他们从来都没有怀疑过王府的人会重新回到铁牙城。

    铁牙金帐已经存在了数百年,类似这样的祸事也不止发生过一次了,最后铁牙王都回归了,这次当然也不会例外。

    “不用担心,取用这些盔甲,我是得到许可的,你们把人叫进来,拿上趁手兵器,在穿上甲衣,我要跟大伙说一件大事!”瘦削男子道。

    “好,我们马上就办。”

    外面的人依次进入地窖,每一个进来的人刚刚看见这么多的盔甲和兵刃,都免不得要被震撼到。

    而穿上甲衣,带上头盔以后,他们感觉威风了起来。

    等所有人都穿戴整齐以后,列队在房子外面,看起来就像是一排正规的军队了。

    瘦削男子站在众人前面,他也穿了甲衣,手中拿着一口厚背大刀,便于进入劈砍。

    “兄弟们,咱们终于快熬到头了。”

    “这次,咱们的盔甲和兵刃是铁牙王亲卫军的装备,是从大齐运过来的精甲,我们要好好利用他们。”

    “这些盔甲是其其格殿下允许我们穿的,她还说,等事情办成以后,我们都能成为王府正式的亲卫,以后可以光宗耀祖!”瘦削男子挥舞着手臂大声道。

    众人先是面面相觑,很快都笑逐颜开了。

    他们不担心老大骗他们,因为老大从来都没有欺骗过他们。

    “老大,我们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是啊,老大,该跟我们说了,这都要出发了啊。”

    瘦削男子点头道:“好,我就告诉大伙,我们的任务是啥。”

    “任务很简单,就是接管西城门,至少维持一炷香的时间。”

    “老大,这怎么可能?西城门有上千的大蒙军啊,我们才几十个人。”

    “对啊,就算我们穿甲了,过去也是送死,完不成任务的啊。”

    众人纷纷惊愕起来。

    “这个不用我们操心,我们过去就是接管城门的,我相信公主殿下不会让我们过去送死的。”瘦削男子斩钉截铁道。

    “好吧,老大,我们相信你。”

    “老大,要是情况不对,我们还是老规矩,先各自逃命保存实力啊。”

    瘦削男子道:“那是当然,明摆着没机会打赢的,我们就要退走。”

    完成任务不是去送死,这也是瘦削男子的底线,他接到任务的时候,没接到跟上千人的大蒙军士作战的任务,那么他就不会去做。

    谁都不可以欺骗他牺牲自己的性命,即使那个人是铁牙金帐的公主也不行。

    “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出发。”瘦削男子扬起手中的厚背大刀,凹陷下去的脸上,一双眼睛明亮有神,这一刻他的精气神已经攀升到巅峰。

第6639章 喝酒

    西城门。

    一只队伍快步朝着城门附近的营地奔来。

    “什么人?”站岗放哨的兵士手掌握紧长枪,大声呵斥道。

    “瞎了你的狗眼,看不见这是赫连将军吗?”队伍前面的一位年轻男子双手叉腰,眉毛高高扬起。

    站岗兵士侧头一望,心头一惊。

    来人还真是赫连将军。

    赫连将军是后卫军的统领,专门负责后勤保障的,这可是一位财神爷啊,前线的队伍没人愿意得罪赫连将军的。

    “卑职不知是赫连将军驾到,还请恕罪。”

    站岗兵士急忙抬手行礼道。

    “不知者无罪,这是我的令牌,你看好了。”赫连将军掏出一块令牌。

    站岗兵士接过来扫了一眼,就陪着笑道:“将军请进。”

    “你们守城的韩将军在不在?”赫连将军问道。

    “在的,大人就在里面的演武场。”站岗兵士回话。

    “好,你派人叫他过来,我有事找他。”赫连将军淡淡道。

    站岗兵士急忙喊附近别的兵士去叫人。

    一段时间后,韩将军就亲自过来了。

    韩将军很健壮,此时虽然已经是寒冷季节,他依旧将一双黑黝黝的双臂露出来,一张圆饼状的黑脸,见到赫连将军的第一眼就笑了起来,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缝。

    “财神爷来了,这可得好好欢迎欢迎。”韩将军笑眯眯的说道。

    “这次是接到上头的命令,送些吃食来犒赏你们。”赫连将军笑了笑道。

    “什么吃食?”听到有吃的,韩将军立刻就竖起了耳朵。

    “牛羊肉泡馍之类……”赫连将军淡淡道。

    “那敢情好,这阵子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韩将军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嘴唇,十分的兴奋。

    这些时日,兵士们过的可不好,因城内孤狼的存在,让他们都不敢出去吃饭,军营里面运送过来的吃食也十分的单一。

    铁牙金帐的牛羊因为有毒牧草的缘故,前阵子大量死亡,到现在都没有恢复过来,城内想要找到能供应大批军士的牛羊肉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这样就导致他们已经很多天没有吃肉了,吃的都是些烤馅饼,手抓饼之类。

    韩将军是好肉食的人,听见有肉吃,别提有多高兴了。

    “叫弟兄们都过来吃,上面站岗守门的可以轮换着来嘛。”赫连将军提议道。

    “好主意,我这就吩咐下去,今晚就开吃,赫连将军,要不你就别走了,我们一起好好吃一顿再说?”韩将军随口邀请了一句。

    “可以,这摊活完事了我也没别的事,正好在你这蹭一顿饭吃。”赫连将军点头答应下来。

    韩将军愣神了一下。

    他没指望赫连将军答应呢,他真的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按以前的情形,赫连将军从来不在军营跟人一起吃饭的。

    没想到这次赫连将军居然答应了,但这是好事啊。

    近水楼台先得月,跟赫连将军这个财神爷搞好关系,以后后勤来了什么好东西,就能优先装配西城门守军了。

    这是多好的事儿,韩将军可以确定,只要赫连将军愿意,其他几只军队的将军都愿意请赫连将军吃饭的。

    “赫连将军肯屈尊,这可是我们军营的大喜事,我这就让兄弟们轮流过来吃饭。”

    韩将军大喜以后,领着赫连将军来到贵宾的房间里休息,他自个出去安排人把赫连将军带来的牛羊肉拖进库房,再取出一些煮了。

    等一切忙乎妥当,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在饭堂里面,新鲜的牛羊肉已经煮熟了,香气四飘。

    兵士们齐聚在此地,也十分的喧嚣吵闹。

    赫连将军当然不会这些兵士们待在一起吃了,他和韩将军以及一些高层聚集在包厢里面用餐。

    “赫连将军,卑职敬你一杯。”

    “这次多亏了赫连将军,我们才有牛羊肉吃啊。”

    “对啊,赫连将军,我们这些守军,真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好东西都是亲卫军先拿,基本上没我们的份,有时候手指缝里漏那么一星半点的,给我们一点汤汤水水,不够用,难啊。”

    几杯酒一下肚。将军们的胆子就大了起来,平时不敢说的话,现在都肯说了。

    “是啊,我们他么的就是后娘养的,在大蒙部中也是低人一等。”

    “谁让咱们都是附庸小部落出身的呢,不是正儿八经的大蒙铁杆庄家,他们哪里信得过我们,要不然,怎么把我们派到这等苦哈哈的地方守门呢!”

    “慎言,少说几句。”韩将军瞪了说话的那人。

    那人也意识到不妥,就赶紧道:“是卑职说错话了,这酒喝多了就懵的很,卑职先自罚一杯。”

    咕噜一声,端起杯子,仰头又喝了一大口。

    “好了,咱们尽情吃喝,那些不高兴的事情就不要说了。”韩将军大声道。

    “是,是,将军说的对,我们只谈吃喝,不谈别的。”

    众人很快就重新热络起来。

    赫连将军同样在喝酒,但谁都没有注意到,他在喝酒的时候,目光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是一种怜悯。

    “赫连将军,我听说,殿下可能要放弃铁牙城了。”韩将军一边喝酒一边说道。

    “哦,我没听说这事。”

    “这几天传来的,不知真假,哎,我们这些人别的不想,就想着能活着回去就成。”韩将军一边叹气一边摇头。

    “我们城内有好几千兵,就算出事了,想走还是不难的,我相信我们殿下知道好歹,她会选择保存实力的,毕竟,咱们也算是殿下这一系的了,不跟着殿下,跟别人是不会被重用的。”赫连将军道。

    “赫连将军果然厉害,一句话就说中了要害,咱们现在跟殿下捆绑起来了,就这么着吧,有些事,咱们可操心不着。”

    韩将军已经有些醉了,他口齿都有些不利索,说话不太清晰了。

    “喝多了就好好休息吧,你想活着回去,如你所愿!”赫连将军淡淡道。

    韩将军眼前一阵眩晕,在天旋地转下,他已经侧卧在桌上,在他合眼之前,他依稀看见其他人也跟他一样,缓缓趴在桌上。

    他意识最后一个念头,以后少喝点酒,身体顶不住了啊。

第6640章 视若无睹

    清水镇。

    雪还在下,杨华梅呆呆站在床前,望着街道上的行人发呆。

    今日下大雪,除去早上那一波食客,其他时候铺子里很清冷,外面寒风卷着鹅毛大雪,到处都冷飕飕的,但杨华梅心里拨凉拨凉,凉到都快要结冰了。

    她也不记得自己在这楼梯过道的窗口边站了多久,反正店里也没啥生意,伙计们都被打发去后院铲雪去了,除了身后屋子里大白还在跟红梅那嘘寒问暖,再无半个人从这里经过。

    杨华梅继续发呆。

    啥叫有了媳妇忘了娘,她这会子算是彻底体会到了。

    红梅咋样狡猾阴险,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杨华梅其实都不会真的往心里去。

    婆媳之间嘛,也就那么回事!

    真的让她寒心的,是自己的亲儿子大白。

    那当口她这个亲生母亲就躺在地上,他眼里心里只有红梅,根本就不管亲娘的死活。

    就连事后都没有过来询问半句,全听红梅的一面之词,鸽子汤红枣汤已经往红梅房里送了两三趟,却对站在楼道口的亲娘视若无睹。

    人都说养儿防老,这个儿子,还能指望吗?

    “娘,找了你好久,你咋跟这站着呢?“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杨华梅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大白的声音。

    她僵硬的转过身看着他,眼神冰冷,心底都是嘲讽。

    我一直在这里站着,你来来回回给红梅端汤我都看到了,你竟然还说找我好久?

    到底是你眼中没有我这个亲娘,还是你睁着眼睛撒谎良心都不会痛一下下?

    “啥事儿?“杨华梅冷冷问。

    那些谴责的话,她已经一句都不想说了。

    大白搓了搓手,望了眼从窗口飘进来的雪花,好几片落在杨华梅的头发和肩膀上。

    “娘,我是想来跟你商量下。“

    “商量啥?“

    “是这样的,红梅这不是特殊情况么,你能不能多包容包容她,别故意拿话刺她,你要知道你刺的不是她,是她肚子里的娃,我的娃,您老的亲孙子,您不心疼?“

    杨华梅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说得一本正经的大白,怒极想笑。

    大白没理会杨华梅的表情,压低了声接着说:“娘,我晓得你对我和红梅的事儿不赞同,也嫌弃红梅给你做媳妇年纪大了点,可是娘,红梅人真的很好,她是我命中的贵人,又能照顾我,帮衬我,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别人口中的王掌柜!“

    杨华梅这回终于出了声:“她要真对你好,铺子咋不白送?哪怕借给你开都行,为啥要四十两银子?“

    大白愣了下,随即道:“其实娘,有件事我跟你撒谎了。“

    “啥?“

    大白搓着手,笑了笑:“那四十两银子……“

    杨华梅一颗心紧紧揪在一起:“四十两银子咋啦?“

    “那四十两银子其实我不是用来盘铺子的,那是给红梅下的聘礼,这铺子是她的嫁妆。“

    “啊?“

    杨华梅身子猛地一震,这巨大的信息量狠狠冲击着她的大脑,让她险些摔倒。

    “这么说,打从那会子你就是在骗我们?你们俩,你们俩从那时候就好上了?还是、还是更早?“杨华梅指着大白,咬着牙问。

    这些话问出口,她都嫌躁得慌!

    大白却是笑得一脸的随意,“娘,您老就甭管我和红梅啥时候在一起的,您只要笑得我给你们找了一个会来事儿的儿媳妇,马上还要生孙子,咱老王家双喜临门啊!“

    “我呸!“

    杨华梅狠狠啐了一口,“大白,这个孩子不能要!“

    “嗯?你说啥?“

    “我说,红梅肚子里的娃不能要,你们这样的关系,又是奉子成婚,这孩子生下来不晓得要被多少人戳脊梁骨!“

    “娘你疯了吧?我的娃凭啥在意别人的眼光,吃别人家大米了?“

    杨华梅看到大白如此坚决的态度,控制不住的扑上去紧紧抓住大白的手:“大白,儿子,你要是还当我是你亲娘你就听我这一回,你和红梅真不能凑一块儿,你们这是乱……“

    “你扯淡!“

    杨华梅话没说完就被大白一把推开。

    他抬起两根手指头点着杨华梅:“老子要不是看在是从你肠子里爬出来的早就一脚把你踹到楼底下去了,留你下来是想要你闭嘴,好好伺候你未来儿媳妇和大孙子,不是让你在这东扯西拉的,你听明白了?“

    “你个混账小子做梦吧你!“

    杨华梅的火气也被彻底挑起,她冲上来抬手就甩了大白一耳光。

    还想甩第二耳光的时候手腕被大白捉住。

    面前她一手养大的儿子,在他幼小的时候曾经因为他肤色白皙唇红齿白她引以为豪,逢人边夸自家大白是美男子,而此刻这个'美男子'五官狰狞面目扭曲,像一头发狂的雄狮似的朝她咆哮,恨不得将她一口吞到腹中。

    “给脸不要脸,你再废话半句,信不信我弄死你?“

    “你个小畜生,来啊,弄死我吧,我找阎王说理去!“

    “大白住手!“

    身后屋门拉开一条缝,红梅探出半截身子。

    “大白,别这样,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咱是晚辈,不能这样。“红梅抚着自己的肚子跟大白那温和的劝说。

    “红梅你不晓得,是我娘嘴欠,找打!“大白扭头,先前还满眼的戾气,遇到红梅的眼神他立马就像被驯服了的狮子似的温顺了几分。

    红梅摇摇头,怜悯的看了眼杨华梅,接着说:“大白,就算是为了咱肚子里的娃,你也暂且把火气收一收吧,就当是行善积德了。“

    大白在犹豫。

    “好了,听话啊,算我求你了还不行么?“

    “难道……还要我这个孕妇给你跪下来么?“

    “别别别,你千万别乱动,当心闪着腰。“

    大白赶紧松开杨华梅,重新回到红梅身旁扶住她。

    “娘你都看到了吧,你在那里一口一句都在说红梅的不是,红梅却还反过来帮你求情,你不觉得羞愧吗?“大白扶着红梅,再次厉声谴责杨华梅。

    杨华梅僵在原地,明明满肚子的委屈可眼睛里却怎么都流不下泪来。

第6641章 回村

    “我要回村。“

    丢下这句话,她扭头往楼下走。

    “你不能走,你走了谁来伺候红梅?“大白追在后面问。

    杨华梅头也不回。

    红梅也道:“娘,我不需要你伺候,你伺候的是你大孙子呀,你连大孙子都不要了吗?“

    大白也赶紧道:“对啊,你不要大孙子吗?“

    这回,杨华梅停在了楼梯中间,她扭头朝楼梯口的那对男女扯出一个讽刺的笑:“我连儿子都不要了,何况孙子?谁稀罕谁稀罕去,我走了!“

    她转身毅然离去。

    身后,大白一脚把旁边的一只小圆凳踹下楼梯,“糙蛋的老x货,给脸不要脸……“

    杨华梅一口气跑下楼梯,冲出铺子,扎进了漫天的风雪中……

    寒风挟着雪花扑面而来,她没有戴帽子也没有围巾和手套,风刮在她的脸上仿佛万千冰刀子在割她的肉。

    雪花落入脖颈,凉得她牙关直颤抖。

    她缩着肩膀抱着双臂踩在齐膝深的积雪中朝长坪村的方向跋涉而去,泪水终于涌出眼眶,模糊了视线……

    老王家这边托付的是王栓子的大堂哥和栓子大姐夫一块儿去清水镇白梅斋给大白送那张开除家族的文书。

    结果在半路上遇到了杨华梅。

    老王家。

    杨华忠他们全都赶过来了,孙氏鲍素云杨若晴这些女人们围坐在杨华梅的床前,女人们身后,男人们或坐或站。

    满屋子人的说话声都被谭氏的哭声给压下去了。

    “我的儿,命苦的儿,去趟镇上差点丢掉一条命,大白那个天杀的,坏事做尽,要天打五雷轰啊!“

    若是换做今天之前,听到谭氏用如此恶毒的语言来咒骂大白,别说王洪全会从人群后面挤过来捂住谭氏的嘴,杨华梅第一个也不答应啊。

    可这会子,王洪全只是嘴角抽搐,但也说不上是心疼还是啥,而杨华梅更是躺在床上眼睛直直瞪着帐子顶蓬,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

    至于王栓子,以及老王家其他人,一个个握紧了拳头,满脸忿忿。

    王栓子的大堂哥红着眼眶道:“先前在冰天雪地里看到弟妹,我们吓一跳,蓬乱着头发,鞋子都走丢了一只,我们还以为是哪家的疯婆娘跑出来了呢!“

    栓子大姐夫也忍不住唏嘘:“我们俩当时接到她的时候,她嘴都乌青了,我们琢磨着不把她立马送回村来指不定得冻死在路上,这不,文书都还没送出去呢!“

    他把文书还给了王栓子。

    王栓子手指死死捏着那张单薄的文书,骨节苍白,牙关碰撞在一起咬出一句话来:“等雪停了我要亲自去镇上,把这文书当面甩到那个畜生的脸上!“

    “栓子你千万别去,大白如今可是六亲不认的,你这身子骨挨不了他一拳头。“栓子大堂哥赶紧说。

    旁边的老汉王洪全张了张嘴,他习惯性的想要为大白分辨几句,想说大白再混账也不可能真的对自己爹娘下狠手这种话。

    这当口床上的杨华梅突然咳了起来。

    哇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就吐在谭氏那双八成新的灰色棉鞋上面。

    谭氏嗷的一嗓子就拍着腿哭了起来。

    孙氏和鲍素云她们则慌乱的围拢上去,拿帕子的拿帕子,抚背的抚背,倒糖水的倒糖水,床前乱做一团。

    “爹,你们过来把我奶扶过去,她挡在这里碍事。“

    杨若晴直接扬声吩咐,然后撸起袖子来到床边。

    “都让开都让开,我来看看。“

    孙氏她们赶紧让到一旁,给杨若晴留出一个足够的空间来。

    杨若晴给杨华梅把了脉,翻看了她的舌苔和眼皮子,“我姑这是怒火攻心,娘你去拿只茶碗,五婶你去端杯热茶过来。“

    “再来两个人帮忙把我姑姑扶坐起来。“

    大家伙儿立马照着杨若晴的吩咐行动起来。

    所有人都很好奇杨若晴接下来要做什么,于是,一颗颗脑袋都往前探,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杨若晴的手上。

    在她的手里,多了一副卷着的牛皮袋,当她把牛皮袋抖开,里面是整排密密麻麻的银针。

    长短粗细各不同,如同牛毛般掠过一阵寒光,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而杨华忠在看到那副银针的时候,呼吸暗暗急促了几分。

    想当年他摔断了腿差点瘫痪,晴儿就是用的这套银针将他治好。

    “大家别慌,更别往前挤,莫影响了晴儿给梅儿治伤。“

    杨华忠大声吩咐,屋里的众人都是两家的亲人,大家都是出于关心杨华梅的目的才汇聚在这里,就算刘氏当初是带着看热闹的目的过来,可这会子看到杨华梅这副惨状,刘氏都有些不忍心了,竟悄悄扭过头去抹了一把同情泪。

    杨若晴一旦打算做一件事,尤其是当那件事是件涉及到生命安全的精细活的时候,她就会将自己置身于一个身外无物的境界,周围的一切声响都渐渐远去,她的空间里只有她和杨华梅,即使待会需要旁边的人打下手,那些人也都成了npc。

    她抓起杨华梅的左手,在她中指指间上用棉球涂抹了一些烧酒后,捻着一根银针缓缓刺入杨华梅的指头。

    杨华梅自打回来说了几句话后就一直呆呆的盯着帐子发呆,就算谭氏哭,狠狠咒骂大白,她都没有半点反应,好像魂儿不在身上似的。

    这会子当杨若晴刺破她中指,杨华梅的身体猛地抖了一下。

    杨若晴一边观察着杨华梅的反应边揉捏着她的中指。

    十指连心,当殷红的血从她指间渗出来,杨若晴吩咐旁边人:“给我姑喝口热茶。“

    旁边不知是谁应了一声,赶紧给杨华梅喂了两口。

    “很好。“

    杨若晴说了声,接着揉按杨华梅的手指头。

    地上滴滴答答掉了好多血,旁边人看得触目惊心,但谁都没有出声,因为大家伙儿都晓得杨若晴这是在给杨华梅治病。

    直到杨若晴揉捏完了这只手,又去抓起杨华梅的另一只手如法炮制的时候,谭氏终于忍不住出了声。

    “胖丫你咋还要放你姑的血啊?血人的精气神,放多了你姑会没命的!你到底行不行啊?千万别乱来……“

    不待杨若晴回应,杨华忠赶紧对谭氏道:“娘你放心吧,晴儿有分寸的,她绝不会拿她姑的性命开玩笑!“

第6642章 河东狮吼

    杨华明正看得一脸新奇,于是也道:“娘你要是有更好的法子那你上啊,你要是不能上,你就别出声。“

    刘氏也嫌弃谭氏聒噪,赶紧附和道:“没错,不要打搅她们,当心走火入魔。“

    谭氏黑着脸,一个眼神瞪了他们仨,但还是识趣的闭上嘴,揪着心肝肝盯着杨若晴接着给杨华梅放血。

    旁边的孙氏和鲍素云她们也跟杨若晴配合默契,当杨华梅指头的血滴渗透变慢的时候,她们就会适时的给杨华梅嘴里喂两口热茶。

    直到杨若晴说'好了'的时候,她们才停下。

    而谭氏则松了一口气,赶紧拨开人群挤到床边,口里呼着:“梅儿梅儿你咋样?“

    杨华梅躺在床上,脸色比先前还要苍白,但这回听到谭氏的声音她的眼珠儿会转动了,还能扭过头来寻谭氏。

    “娘……“

    她沙哑着嗓子叫了一声,眼泪滚滚往下流。

    “梅儿能说话了。“

    “能说话就好。“

    “……“

    谭氏俯身抱住杨华梅,母女两个搂在一起痛哭。

    边上孙氏鲍素云她们也都喜极而泣,一个人最怕的就是把所有苦痛压在心里发泄不出来,好多毛病都是那样憋出来的。

    梅儿能哭出来,这是好事。

    “你们这些人良心都被狗吃了吗,我家梅儿刚从鬼门关回来你们还笑,你们这群缺德鬼,跟大白一样的德行,都不是好东西!“

    谭氏扭头朝刘氏他们猛瞪,开口便骂,一竿子打翻了满船的人。

    “娘,梅儿又没死,咱自然要笑啊,难不成都哭?太不吉利了吧?“

    刘氏可不想平白无故让谭氏数落,于是反唇相讥。

    谭氏气得脸上皮褶子扭曲起来,返身就要来跟刘氏这好好理论,被孙氏拦住。

    “老三媳妇你甭拦我,我要去撕了她的那张破嘴!“

    “娘,四弟妹不是那个意思,四弟妹跟我们一样,是见着梅儿回过神儿来了高兴呢!“

    鲍素云也鼓起勇气帮着说话:“是啊,娘别恼火了。“

    边上,杨若晴收拾好了银针,也帮腔了句:“奶,我姑姑刚好一点儿,她现在最受不得闹腾,你最好还是让她清净清净。“

    放血疗法并不是万能的,不然待会杨华梅再背过气去,就算拿把柴刀划开大动脉都救不回来。

    杨华梅是谭氏的软肋,她哼哼着转过身重新趴到杨华梅跟前,抬起那只如同老树皮般苍老的手轻柔的抚摸着杨华梅的额头,浑浊的眼睛里流淌出慈爱的光辉,眼角留着两滴眼泪。

    “我的好闺女,你这会子觉着咋样啊?头晕不晕?心口闷不闷?看东西眼睛花不?“谭氏跌声追问。

    杨华梅挤出一抹虚弱的笑来,在谭氏的嘘寒问暖中流着眼泪轻轻摇头:“我一切都好,就是没啥力气。“

    谭氏心疼得肝疼,“你先前放掉那么多血,铁定没力气啊,你莫慌,有娘在,娘护着你。“

    说罢谭氏扭头朝王栓子和王洪全'河东狮吼':“你们两个是死人吗?还是故意装聋作哑?我家梅儿得吃东西,得进补,还不快去整!“

    王洪全和王栓子差点被谭氏吼到懵逼,父子两个连连点头,王栓子道:“我这就去杀鸡……“

    谭氏张口又骂:“就你这个病痨子还能杀鸡?你拎得动刀吗?假大空!“

    “那我去杀。“王洪全赶紧出来给王栓子解围。

    “你个老东西也不中用!“

    王家父子面面相觑,这也不行那也不中,这老太太到底想咋样?伤害梅儿的是大白,不是他们爷俩啊!

    从事发到至今,他们爷俩的态度已经很鲜明了,跟梅儿是站在一条线上的啊!

    “奶,你就别为难他们了,让我来说吧。“

    杨若晴虽然能理解谭氏心疼闺女的心情,但却不能纵容她在气急败坏的情况下将怒火源源不断转移到王家父子的身上。

    冤有头债有主,这个时候应该目标鲜明的将枪口对准大白,不该窝里斗。

    “姑父,你去切点生姜丝儿,炒点黑芝麻和红糖,水开的时候往里面下几只荷包蛋。“

    若是直接说红糖水荷包蛋,怕王栓子一个男人家不知道怎么做,到时候免不得要多问一句又得挨谭氏的骂。

    不问吧,做不好也得挨谭氏的骂。

    所以杨若晴在吩咐的时候故意把一整套程序都说出来了,相信王栓子能记住。

    果真,王栓子朝她这感激的点点头,转身就去了灶房忙活。

    王洪全也主动道:“栓子去炒黑芝麻和红糖,我去拿鸡蛋。“

    “别抠搜,多拿几只,要是蛋不够别怪老婆子拿你的蛋来凑!“谭氏朝王洪全的背影喊了起来。

    王洪全脚下一僵,险些栽倒在地。

    而屋里的其他人在听到这话的时候都像被葵花点穴手给封住了穴位似的,彼此间除了大眼瞪小眼,都不知该说啥好了。

    尤其是孙氏和鲍素云几个媳妇们更是涨红了脸垂下头去,就连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杨华梅都将脸扭向床内侧。

    杨若晴假装抚额,暗暗摇头。

    谭氏说话啥时候还学会带颜色了,老司机开车,一个字:猛!

    有句话咋说的来着,当你说出一句惊雷般的话而自己一点儿都察觉不到尴尬时,那么你身边听你说话的人就尴尬了。

    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就连杨华明和刘氏这些话痨都短暂性的装聋作哑。

    谭氏混不在意,接着又吩咐起杨华忠来:“回头你跟你丈人家那打声招呼,这两日有新鲜的猪肝称几斤,猪肝补血,你妹子这身子得好好补补了!”

    杨华忠连忙点头,“娘放心吧,就算你不吩咐,这事儿我也会记在心头的。”

    杨华梅却在摇头,“不,不用了,我家里有红糖,我每天喝碗红糖水就成……”

    谭氏按住杨华梅的手:“你放心,不要你掏钱,娘有钱!”

    这下,杨华梅就更不能接受了,拒绝得更加强烈。

    杨华忠上前几步道:“梅儿,猪肝不是啥稀罕东西,也不贵,三哥请你吃,不要娘掏钱,你就踏踏实实的养几日吧,其他的事儿先别想了,还有我们呢!”

第6643章 绑上战船

    很快,在王家父子的共同努力下,一碗热腾腾的黑芝麻红糖水荷包蛋就做好送到了杨华梅的面前。

    王家父子估计是真被谭氏给骂怕了,这不,用来装荷包蛋的碗可不是通常盛饭的碗,而是家里用来装汤的钵。

    若是换成饭碗,估计得装将近四碗饭的体积,当端着从杨若晴他们面前经过时,眼尖的一眼就会发现仅是露在暗红色的红糖水外面的白色荷包蛋轮廓就有八只,这还不算潜在底下的荷包蛋呢!

    所以这碗红糖水荷包蛋保守估计放了十二只荷包蛋,甚至更多!

    “我的天哪,这么一大碗荷包蛋我咋吃的完?这不是喂猪么!“

    杨华梅被扶着坐了起来,看着面前的荷包蛋惊呼出声。

    随即便心疼起来,忍不住责怪王栓子:“你这是做啥呀?撑死了四只就不得了,给我煮这么多,家里的鸡蛋还能剩几只?我还准备攒着过年呢……“

    王栓子脸上笑着,眼睛里都是心疼:“没啥,过年再接着攒呗,实在没有咱就不吃,你先把这碗里的吃了。“

    杨华梅心里暖了下,“我真吃不下那么多,你去给我拿个小碗来,我拨拉一些出来。“

    王栓子还没出声,谭氏抢着说:“这碗看着大其实就那么几口东西,你闭上眼睛滋溜几下不就没了嘛,咋还拨拉?太费事太费事,就这么吃了!“

    谭氏一把抢过筷子,塞到杨华梅手里。

    但杨华梅还是坚持要拿碗,谭氏没辙,只得让人去拿了一只饭碗出来。

    杨华梅就弄了两只荷包蛋,倒了大半碗红糖水到碗里吃了,剩下的死活都不肯再动筷子。

    家里拢共就只有二十只鸡蛋,原本是打算攒着过年做卤蛋来招呼客人的,这下因为自己一下子就去了十几只,她心疼坏了。

    大碗里剩下的留着,回头让栓子也吃碗补补气血,这几日他肯定也急坏了。

    大家伙儿看到杨华梅吃了东西气色也恢复了一些,于是又叮嘱了几句,方才各自散去。

    谭氏不想走,想留下来继续陪伴杨华梅,在杨华梅的授意下,杨华忠他们想着法子的将她带走了。

    “梅儿啊,你好好歇息,娘明日再过来看你。“

    谭氏临走前紧紧握住杨华梅的手不放。

    杨华梅红着眼眶说,“娘,路上都是积雪,很不好走,你不用过来,有啥事儿让三哥三嫂辛苦下跑一趟,您老别来,当心滑着摔着了。“

    谭氏慈爱的笑了,“放心,娘的这把老骨头还结实着呢,没那么容易散架。“

    杨华梅点点头,坐在床上目送他们离去。

    王洪全和王栓子亲自送谭氏他们到院子门口,谭氏从屋门口到院子门口一直都在对王栓子耳提面命,叮嘱这叮嘱那,王栓子除了点头还是点头。

    这要是路边不知情的人经过咋然听几耳朵去,还真以为是媳妇在过月子,丈母娘嘱托女婿咋样伺候月子呢!

    等到彻底离开老王家,路上杨华忠就忍不住跟谭氏这好言好语的商量说:“娘,您对梅儿的关心是真的,栓子对梅儿的在意咱也能看得出来,你们两个,心都是一样的,都盼着梅儿好,所以你们两个应该算是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那您老下回叮嘱栓子的时候,语气方面能不能稍微改善改善?同样的一句话,别老是以一种责怪和讥讽的语气去说?这样大家听得都舒坦,照顾起梅儿来,也都更加有动力,您说呢?”

    此时,谭氏是被杨华明驮在背上的,路上都是雪,老太太人矮腿短,积雪深的地方她一脚踩下去那雪能淹到她膝盖,还是驮在背上走更省事。

    此刻听到杨华忠的话,趴在杨华明背后的谭氏斜觑着杨华忠。

    “我没说啥不中听的话啊,老三你就甭心疼那个病秧子了,你妹给他们老王家当牛做马,是他们老王家欠你妹,欠咱家的。“

    杨华忠苦笑,“娘,这夫妇两个姻缘天定,组建家庭生儿育女,一起共同承担起责任来,谈不上谁欠谁,更谈不上谁给谁当牛做马。“

    谭氏鼻孔里哼哼了几声。

    杨华明嚷嚷了起来:“娘你千万悠着点儿,鼻涕哼到我脖子里去啦!“

    谭氏照着杨华明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没用大力。

    杨华明龇牙咧嘴,在心里骂道:“我要不是你亲生的,真得一把将你丢出老远。“

    “老三,梅儿的事儿你们这些做哥哥打算咋整?说个章法出来吧!“

    谭氏也没跟杨华忠杨华明这纠缠王栓子的话题,转而问起杨华梅的事来。

    边上,杨若晴一手扶着孙氏,另一手搀着鲍素云跟在他们后面,听到谭氏的问,杨若晴跟孙氏和鲍素云那小声说:“我奶这回竟没跑题。“

    孙氏和鲍素云都抿着嘴默默笑了笑,确实,换做以前谭氏肯定要揪住杨华忠的话不放,指责杨华忠不该帮王栓子说话,这是胳膊肘往外拐啥啥的。

    但这回谭氏压根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费口舌,确实抓住了正题。

    “娘,这事儿你问我们做啥?要是王栓子跟梅儿吵架,那咱娘家人肯定得站出来给梅儿撑腰,可跟梅儿闹别扭的是大白,隔着辈分,咱能拿啥章法?该拿章法的也应该是他们王家人嘛!“

    杨华明话音刚落,后脑勺上又挨了谭氏一巴掌。

    光听声响就知道这回谭氏用的力度比先前要重了一些。

    “老四你个冷血东西,甭管是谁,但凡让咱梅儿受了委屈那就是咱老杨家的敌人,咱老杨家就要站出人来给梅儿撑腰。“

    “娘,你这是硬把我们绑到战船上啊!“

    “绑个屁,我就问你还是不是梅儿的亲哥哥?你们都是从我的肚皮里出来的,一条藤上结的瓜,就这么冷血看她被欺负?“

    “嘿嘿,娘你从前不都是说咱是从你肠子里拉出来的嘛?咋这回换成肚皮里出来的了?咱到底从哪旮沓出来的您倒是给个明白呀……“

    话音未落杨华明后脑勺又挨了谭氏一巴掌。

    这回比前两回都要响亮,显然这是谭氏要发飙的前兆。

第6644章 你正经点儿

    杨华忠赶紧瞪了杨华明一眼,呵斥道:“老四,都啥时候了你正经点儿!“

    杨华明嘿嘿一笑,三哥的面子他还是要卖的,于是闭上嘴不说话。

    杨华忠对杨华明的配合也很满意,但他不是一个只会对弟弟们提出要求让弟弟们去配合的人,弟弟们给他这个哥哥的面子,他肯定也要照顾弟弟的感受,这样才能叫做兄友弟恭!

    “你背累了吧?来,换我驮娘。“

    杨华忠伸出手来扶住谭氏,却被杨华明拒绝。

    “没事没事,我还能再坚持一碗茶的功夫。“他大咧咧说着。

    杨华忠道:“这雪地难走,挺耗力气的,犯不着紧着你一个受累,把娘给我!“

    杨华忠不由分说将谭氏接到自己背上。

    在这过程中,谭氏一点儿意见都没有,不管谁驮都是她的儿子,都是从她肚皮里出来的亲儿子!

    杨华忠把谭氏驮到背上后,谭氏便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凑在他耳边接着说:“老三,甭指望老王家了,我看啊这个老王家真心想为梅儿出气得只有王栓子那个病痨,可王栓子路都走不动,拿啥去跟大白较劲儿帮咱梅儿出口恶气?“

    “至于王洪全那个老鬼,我就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今个大白把咱梅儿从楼梯上踹下来摔死了,他也顶多嘴上骂几句,心底还是向着他亲孙子的!“

    “至于王栓子的姐姐姐夫还有王洪涛那些人,更是打一巴掌隔一层,他们火气大是因为大白丢了老王家的脸,他们才不想为咱梅儿出气呢!“

    “到最后,能设身处地替梅儿出气的人,就剩下咱老杨家了!“

    “老三啊,梅儿这事儿你可不能不管啊,这已经不单单是老王家的事儿了,这关乎到咱梅儿!梅儿啊!你要是不管,我就管,甭管是走是爬,我都要去镇上白梅斋找大白,找他拼命!“

    “娘,大白连自个亲娘都不放在眼里,更别提你这个嘎婆了,我看你啊就别去送死了。“

    杨华明背上被驮人,走得是一身轻松,双脚踩在雪地里踩的嘎吱嘎吱响,甩着肩膀昂扬头,雄赳赳气昂昂,但是说出口的话却能把谭氏气个半死!

    “我就是去送死的!“谭氏朝杨华明那咬着牙恶狠狠说,“我死了,看看你们还出不出头去替我报仇,要是你们连那都能忍,那我就死了算了,啥都不说了,说多了没意思!“

    这下,换杨华明傻眼了。

    “你还真是我们的亲娘咧,这是看我们太闲了是吧?“

    “老四,你就别故意跟娘那样说了,让我来说吧。“杨华忠说。

    杨华明撇撇嘴,把脸扭到一边。

    谭氏没吭声,但脸上一片决绝,仿佛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这让身后的孙氏和鲍素云她们面面相觑,两个媳妇吓得都不敢说话。

    杨若晴一手一个,轻轻拍了拍她们的手背,示意她们不要紧张。

    大白的事情,若昨夜还只是存在于老王家内部,那么到了今日当他这样对待杨华梅,那这件事的性质和范围就发生了变化。

    就算老杨家人不管这事儿,杨若晴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但凭她对杨华忠杨华明杨华洲他们的了解,这件事他们肯定会管的,只是四叔皮,就喜欢故意逗弄谭氏。

    果真,下一秒杨华忠就给了谭氏一个肯定的答复。

    “娘,你放一百个心,这事儿就算你不吩咐,我也会管的!“

    “甭管我是里正还是她三哥,这事儿我都要管,不能再由着大白胡来了!“

    谭氏搂着杨华忠脖子的手明显松了几分,整个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老三,有你这句话,你娘我即便是这会子死了,也瞑目了!“

    “娘,别说不吉利的话,您老得长命百岁!“

    “哈哈,还长命百岁呢,那不成了个老王八,得被人给嫌弃死……“

    随着杨华忠的保证还有谭氏的笑声,接下来这一路气氛好多了。

    “三哥,把娘给我吧!“

    到了老枫树底下的时候,杨华明又从杨华忠手里把谭氏接过去了。

    三丫头还有七八天就要出嫁,谭氏这几天就住在东屋,好跟三丫头多处处,祖孙两个的情分比别的孙女都要多。

    等到三丫头嫁去了昌乐县,就不能像现在这样时时刻刻都在谭氏眼皮子跟前转了。

    所以杨华忠没有阻拦,谭氏也觉得理所当然,又爬到了杨华明的背上。

    两拨人分道扬镳的时候,谭氏又扭头喊住杨华忠:“你啥时候去镇上找大白?“

    杨华忠道:“等老四把你送回老宅,他再来我家,我跟他还有永智永青几个好好合计下。“

    听到这话,谭氏突然扭头找到刘氏:“你过来。“

    刘氏帽子围巾手套把自己裹得跟个粽子似的,听到谭氏的招呼有些不情愿的来到她跟前。

    谭氏直接往刘氏背上趴过去,就跟一条老藤往隔壁人家的墙壁上攀岩那般,双手缠住刘氏的脖子,在刘氏反应过来哇哇叫着的时候谭氏整个人已经挪到刘氏后背去了。

    “你驮我回去,叫老四赶紧去老三那商量正事儿。“谭氏直接下了命令。

    刘氏显然是抗拒的,站在原地跟一只刚套上马鞍的马似的,撩着蹄子蹦跶着试图甩掉背上的包袱。

    千万别小看了谭氏这把干扁瘦弱的身子骨,铁骨头人力气还真是不小,双手搂着刘氏脖子双脚勾住刘氏的腰,就跟用502强力胶给粘贴在刘氏后背似的,刘氏把自个蹦跶得累了,粗气直喘的,都未能将谭氏甩出去。

    边上,孙氏和鲍素云赶紧过来扶住,“四弟妹你别这样,待会把娘摔着了。“

    “她摔着了也是活该,谁让她打我的主意!“

    刘氏气得要死,连孙氏的劝都听不进,下了狠劲就是要把谭氏甩出去。

    谭氏冷笑,稳稳当当的趴在刘氏背上,半点儿不慌乱,一副吃定了她的样子。

    这让刘氏越发气恼,还在雪地里折腾,以至于当鲍素云也劝的时候,刘氏直接对鲍素云开怼:“你们就会劝劝劝,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们帮我把老太太背回去啊,吃苦受累的是我,又不是你们!“

第6645章 不同的剧本

    鲍素云被怼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她弯下身段来到刘氏身边,做了一个让谭氏上背的动作。

    这下,倒把刘氏给弄得怔了下。

    另一边,孙氏也抢着道:“素云昨夜扭到了腰,还是让我来吧,四弟妹,把娘放到我背上来……“

    刘氏这下更懵了。

    她先前真的是对谭氏气恼这才口不择言的怼了鲍素云,她本心的意思并非如此啊!

    而谭氏呢,则趴在刘氏的背上,一点儿要挪窝的意思都没有。

    “我不要你们驮,我今个非得要老四媳妇驮了。“谭氏又说。

    这让妯娌三个都很尴尬。

    杨若晴捂着嘴乐。

    边上还没来得及走开的杨华忠和杨华明他们也是满头黑线。

    杨华明三步并两来到女人们堆中,一把将谭氏拽过来打横抱在臂弯里,“这事儿都赖我,我就不该偷那个懒!“

    他抱起谭氏往老宅大步走去并丢给杨华忠一句话:“三哥你们先回去,我把娘送到老宅就过来。“

    “好!“

    杨华忠应了声,转身大步往村口走,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思忖着大白的事情,根本没心思也没精力去给女人们打圆场,而且在他看来,这一两句口头上的言语冲突也不算啥。

    大家都知根知底,说开了就好了。

    于是,雪地里就剩下尴尬的妯娌仨,以及她们身后几步处的吃瓜群众杨若晴。

    雪地里吃瓜,厉害。

    “五弟妹,我不是那个意思……“

    刘氏摆着手,跟鲍素云那结结巴巴的解释。

    让她传播八卦,她口齿利落口若悬河思路清晰吐字圆润……

    那是因为不在乎,所以随便说,张口就来。

    可这会子看到冰天雪地中鲍素云那张通红的脸,还有鲍素云眼底的羞愧和泪水,刘氏斗大如牛,感觉自己欺负了这个包子五弟妹似的。

    可事实上,最无辜的人是她好不好?无缘无故被老太太折腾了一番。

    “四嫂,我明白的,“鲍素云对刘氏挤出一个笑来。

    “是我说话欠思量,我给你赔个不是吧……“

    鲍素云作势要弯下腰,刘氏吓得赶紧扶住她:“素云你千万别这样,四嫂我受不起呀,哎,这事儿,这事儿该咋说呢?我不是那个意思,真不是,你不要往心里去。“

    鲍素云点头。

    孙氏在旁边打圆场:“咱妯娌几个谁都清楚谁的脾气,四弟妹你放心,素云不会多想,素云啊你也别再惭愧了,你要是惭愧,那我不也得惭愧么?先前我也是用嘴皮子劝四弟妹的啊!“

    经过孙氏这么一番调和,妯娌仨的尴尬气氛好了一些。

    吃瓜群众杨若晴这时候上线了。

    她来到她们仨身边笑着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事儿吧要我看最委屈的人是四婶,她被我奶戏弄了,是真的受了委屈。“

    “而五婶呢,你的委屈是自个给自个强加的。四婶当时说的那句话说白了不是冲着你,是你误会了,四婶那是冲着我奶去的,是对我奶的火气没处泄刚好娘和五婶撞到枪口上去了,这才被波及,并非四婶的本意。“

    “四婶你说是不?“杨若晴扭头去跟刘氏那求证。

    刘氏点头差点把脖子给点断,“晴儿啊,你可真是四婶肚子里的蛔虫啊,把四婶想说又说不出来的掏心窝子的话全给说了,四婶感激你哟!“

    搞定了刘氏,就是成功了一半,杨若晴接着又挽起鲍素云的手。

    “五婶,你也别太自责了,像咱平时劝人都是那么劝来着的,要是凡事都得亲力亲为,不然就归纳为假惺惺,那咱做人岂不太累了?“

    看到鲍素云这个憨憨抬起脸迷茫的望着自己,杨若晴微笑着接着道:“我拿个例子说,比如你的腰扭到了,我娘劝你说五弟妹啊,你可得当心着,这几日尽量多休息少干活,扫地洗衣啥的别碰……“

    “如果咱要较真,是不是也该对我娘说你若是真心关心,那这几天你来帮我洗衣扫地啊!不然就是口花花说空话,五婶,你觉得你会真的那么去想吗?“

    鲍素云赶紧摇头,“怎么可能呢,我当然明白三嫂这是在关心我啊,换做别人,说都不会说呢!“

    孙氏欣慰的笑了。

    刘氏也抢着道:“素云,我也是那么想的,我知道你当时也是在担心我。“

    鲍素云望着刘氏,“我当时确实是担心四嫂你再那样甩下去把咱婆婆弄跌倒了,到时候你责任就大了,四哥也得骂你……“

    刘氏点头:“那肯定啊,要真摔了我得被你四哥给撕成两半。“

    刘氏不仅说,手里还做了一个生动形象的动作,再配合她夸张的表情,大家伙儿都笑了,先前的尴尬和误会这才彻彻底底的烟消云散。

    ……

    杨华忠家的堂屋里,炭火盆子烧得劈啪作响。

    杨华忠杨华明杨永智杨永青几个围坐在炭火炉子边正商量大白的事情。

    后面几只暖桶里,孙氏和杨若晴坐了一个,刘氏和曹八妹坐了一个,鲍素云没过来。

    暖呼呼的屋子其实最适合的是打牌了,可这会子谈论的事情实在是浪费了这好环境啊!

    “……听梅儿回来说,那两人早几个月前盘铺子的时候就好上了,借咱的钱说是给那个红梅当聘礼,等红梅嫁过来的时候铺子就是嫁妆……真是太恶心人了,就没见过这么埋汰的事情!“

    杨华忠把之前杨华梅私下里跟他说的事跟杨华明他们完整的说了一遍。

    杨华明他们先前只知道杨华梅是被大白气到了才一个人顶着风雪跑回村,没想到在里面还夹杂着这么劲爆的内幕。

    “我的天,该不会张记掌柜还没死他们两个就勾搭到一起去了吧?天哪,张记掌柜该不会是撞破了这两人的事给活活气死的吧?“

    “不对,一个人不可能真的被气死,除非他本身就有啥疾病,气到了被触动到了?之前不是说张记掌柜就是突发恶疾暴毙的么?“

    “还不对,他们两个做出那种事被撞见,肯定担心被报复,所以两人先下手为强杀人灭口把张记掌柜给杀了然后伪造出暴毙的假象?“

    “也不对啊,不是说官府来查,张记掌柜有可能是被铺子里另外一个逃跑的伙计在药里动了手脚么?“

    丢出一根线索,杨华明就能脑洞全开写出好几个不同版本的剧本。

第6646章 彻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原本眯着眼睛烤火的杨若晴眼皮子微微动了下。

    若是大白跟红梅一直以礼相待,那她还真不容易怀疑到别处,可这两人那么猴急的苟且在一起,连孩子都有了,这就不得不让人生疑。

    古往今来,因为情这个字,不知让多少男男女女癫狂。

    若是痴男怨女倒还罢,他们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所以才做出傻事来,怕就怕那种因为利益纠缠在一起的男女,因为利益,所以他们对身边的亲人或者伴侣产生了杀心,想要踢开绊脚石,对于此类男女,他们有个共同的名字:狗男女!

    大白和红梅想要在一起,那么张记掌柜就是最大的障碍,杀了张记掌柜,那么不仅障碍没有了,张家的家产也理所当然到了他们的手里,简直一举两得。

    至于世人的目光?

    那算个屁啊!

    就算别人指着他们的鼻子骂,能少块肉吗?他们守着张家的家产照样逍遥快活,吃香喝辣。

    “老四,你别瞎说,杀人那可是犯法的事儿,大白再咋样也不可能做到那一步的!“

    炭火盆子边,杨华忠听到杨华明抛出来这么多版本,一个比一个暴力,一个比一个血腥,一个比一个摧残人的三观和认知,杨华忠生怕杨华明还会说出更加恐怖的版本来,赶紧出声制止。

    “三哥,你可以当我是瞎扯,可这世上没啥事儿是人做不出来的。“杨华明看着杨华忠,笑得嬉皮笑脸。

    “尤其是像大白那种人,他又不是一天变坏的,十几年日积月累的蜕变,从那么一点点的狡猾,演变成如今的冷血,这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啊!“杨华明又说。

    杨华忠眉头紧皱,显然不爱听杨华明说这些话。

    这些话太过于现实,将人性最真实最丑陋的一面毫不保留的揭开,让老实善良的人有些招架不住。

    杨若晴这时也开了口:“有句话叫从善如登从恶如崩,讲的就是一个人想要学好很难,可要堕落却易如反掌,当他做第一件坏事的时候,心里上肯定会有障碍,甚至还会自责羞愧,可当他做第二件的时候,他虽然还会懊恼,但却会想借口为自己开脱,“

    “等到他再做第三件的时候他就会毫无阻碍,第四件,第五件……他会觉得理所当然,心安理得,甚至,他还会觉得这是别人欠他的,他不择手段的去夺取别人的东西是应当的,到最后,人命在他眼中也不过如此,因为他的善心和正义,早已在一次次的使坏中被黑暗吞没。“

    “说了那么多,我想说的是,四叔先前说的那么多种猜测,固然有些夸张的成分在里面,但却无意中提醒了我们,对于张记掌柜的死,或许另有隐情。“

    “这件事,我会派人去暗中调查的,在结果出来之前,大家先莫要声张,尤其是四婶你,千万不要在外面走漏半点口风。“

    看到杨若晴一脸严肃的盯住自己,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意味,刘氏是个聪明人,立马坐直了身子也认真下来,还竖起两根手指头发誓:“我不傻,结果出来之前一定守口如瓶,绝不坏晴儿你的事儿!“

    杨若晴满意的点点头。

    四婶被四叔休的那一年多时间里,在外面被社会吊打,吃了不少苦头,尝了不少冷暖。

    最后摸爬打滚着还做成了生意,生意摊子如今还传承给了荷儿和康小子这两个'弱势群体'。

    四婶虽然还是从前那个喜欢到处打听八卦的妇人,但她的脑子却比从前要清醒,精明,知道审时度势和拿捏轻重,杨若晴比较满意如今的四婶。

    “晴儿,你是说,你要去调查张记掌柜死因?“杨华忠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求证。

    杨若晴将视线收回来,对他点了点头,“是的。“

    杨华忠拧眉,做思忖状。

    孙氏有些坐不住,下意识探身过来按住杨若晴的手:“晴儿,那人都走了好几个月了,尸骨早就烂掉了,又快过年,咱还是不要去沾那些晦气事儿吧?“

    曹八妹也跟着点头:“是啊晴儿,暂且不说晦气不晦气那些话,人都走了那么久了,你去查又能查出啥来呢?何况当初官府不是去了么?说是跟那个跑掉的伙计有关系,这事儿你还是别管了,犯不着哦!“

    孙氏看到曹八妹也这么说,更有了底气,又拉着杨若晴的手苦口婆心的劝道:“闺女,咱要管就管管大白的事儿得了,其他的就别掺和了。人死为大,入土为安嘛……“

    杨若晴把手反过来按住孙氏的手,“娘,倘若张记掌柜的死跟大白还有红梅有关呢?“

    “啊?“孙氏愣了下。

    “倘若先前四叔猜测的其中一个版本,就是事实呢?“杨若晴又问。

    孙氏蹙眉,脸一点点的白了。

    “娘,爹,还有这屋里的大家伙儿,“杨若晴把目光环视堂屋一圈,在每一个人身上扫过,最后重新停留在面前的孙氏的身上。

    “倘若凶手或者帮手真的是红梅或者大白其中的一个,又或者两个都是,那么,咱放心咱的亲戚圈子里存在这样的杀人犯嘛?“杨若晴又问。

    孙氏的手一点点变凉,眼中的惶恐一寸寸扩大。

    “咱若是睁只眼闭只眼,那就是姑息养奸,养虎为患,终有一日终究被其反噬!“

    杨若晴接着说,字字句句铿锵有力。

    “所以,这件事我必须去查,而且还要彻查清楚,杀人偿命,我绝对不允许那种大奸大恶之人混在咱亲戚圈子里,到时候连累大家!“

    杨若晴话音刚落,杨华明就第一个抚掌:“晴儿这话说到四叔心窝里去了,别看你四叔我平时嬉皮笑脸,可这种大是大非面前我可是不开玩笑的,查,必须查!“

    杨永智杨永青对视了一眼,也都纷纷点头。

    杨永青更是怪笑着说:“那小子要是手里真的沾了人血,那往后我见着他可要躲远点了,杀了一回,就不愁第二回,吓人啊!“

第6647章 去镇上

    杨永智更是有些焦急的看着杨华忠:“三叔,咱的态度都很明显,接下来就等你拍板了!“

    杨华忠也想通了,抬起眼来望向杨若晴:“若是查,需要咱咋样做才能帮到你?“

    杨若晴笑了,“爹,我自有我的渠道和人脉,这个不用你们担心,你们能同意我的做法,咱齐心协力站在一条线上,这就是对我最好的支持和帮助。“

    “说得好!“杨华明再次高呼,“你这是为了咱整个老杨家奔波,咱不支持你支持哪个?晴儿你就放手去干,有啥用得着四叔的,吱一声,不说二话!“

    杨若晴莞尔。

    论起吹牛比,四叔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但这番豪迈的许诺,听着暖心,这就够了。

    ……

    刘雪云前阵子一直在庆安郡那边办事,主要是帮那位给何父正骨的大夫寻找失散多年的妻子。

    之前断掉的线索,又重新续上了,而且距离结果越来越明确。

    而偏偏在这时候到了腊月,刘雪云和三丫头的婚期定在腊月十六。

    刘雪云的意思是他先把差事办完,婚事……实在不行就再拖拖。

    但杨若晴明确拒绝了。

    刘雪云和三丫头好不容易凑一对儿,定好的喜日子怎么能说拖就拖?

    而且这婚期原本就已经拖过一回,不能再拖了。

    所以她在手底下的人里面又派了两个得力的去跟刘雪云交接差事,放了刘雪云一个长假让他回昌乐县去好好准备婚事。

    她只有一个要求:不能敷衍,不能委屈了三丫头,也不能委屈了他自己。

    尽管他自己是二婚,可对三丫头来说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呢!

    ……

    杨若晴这个人吧,说懒也懒,那些她不想管的事儿她就喜欢揣着手看热闹,就好比老杨头纳妾的事儿。

    说勤快也贼勤快。

    她打定主意要掺和一脚的事儿,就会放在心尖尖上。

    这不,杨华忠家的家族会议刚结束,杨若晴回来后将那日松喊过来,一口气吩咐了四件事。

    撒下天罗地网将张记铺子那个潜逃的小伙计抓回来。

    悄悄抛开张记掌柜的坟,重新验尸。

    大白接手张记早茶铺子后改名为白梅斋,原先铺子里的伙计只留下了三成。

    让人去暗中走访调查那被遣散的七成伙计,刨出当初大白进铺子第一天到张记掌柜去世这中间在铺子里发生的事(必须都是关于大白的),然后整理在字上,她要细细翻看。

    最后一件就是给县太爷那去了一封信,至于信里写的什么,到时候就知道了。

    那日松带着这四桩差事火速离开。

    杨若晴仰背靠在椅子上,伸了个大大的拦腰。

    估摸着时间,宝宝那闺女该到湖光县了。

    雪下得这么大,八成是要在湖光县逗留几天的,不急不急,应该能赶上三丫头出嫁。

    ……

    老杨头的事儿在先,大白的事儿在后,两桩破事撞到一块儿后导致今年的腊八节老杨家上上下下都过得不是很痛快。

    谭氏是天天把杨华梅挂在嘴上念叨,早上睁开眼第一桩事就是要去老王家看杨华梅身体恢复得咋样了。

    杨华忠和孙氏他们一方面要劝慰着谭氏,另一方面还得瞒着老杨头的事儿,一个个的在谭氏面前说话都要斟酌字句,就连杨华明都少不得跟杨华忠这抱怨:“这也特么的太累了,我突然好羡慕大嫂,还是她那样的人简单轻松,听不见也说不了!“

    杨华明过来找杨华忠倒苦水的时候,杨华忠正在马厩里给马儿梳理毛发。

    马儿被他照料的好,皮毛油光发亮。

    “老四你就别抱怨了,回去拾掇拾掇,明日一早雪停了咱去趟清水镇找大白。“杨华忠头也不回的说。

    杨华明点头,他知道肯定是要去的,没想到这么快,不等雪融化就动身。

    问题是,地上积雪那么厚,等融化不知要到啥时候。

    “三哥,我不需要拾掇,说走就能走。问题是,这雪这么厚,你这马车能过得去吗?车轮子怕是走不出半里地儿就得陷地里拔不出去!“

    杨华明探了个脑袋问,又指着面前这马儿锦缎似的毛发,咧着嘴笑:“还有这马儿的皮毛,打磨得多好看啊,油光水亮的,让它出去拉一趟车也得折腾死,要不,咱再稍微延后几天?“

    杨华忠这回倒是抽空扭头看了杨华明一眼:“是哪个跟你说我赶马车去?我心疼我的马还来不及呢!“

    杨华明愣了下,随即追问:“啊?不赶马车去?那咱咋过去啊?“

    杨华忠拍了拍自己的双腿:“用这个走过去。”

    杨华明乐了。

    “三哥,这来回可三十里地呢,换做平时咱都是车马来回,这积雪那么厚,咱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过去?三哥,你是不是喝酒了啊?这说的酒话吧?”

    杨华忠笑了笑,“这事儿不能拖,咱娘那急性子,咱要是拖到雪停再去她老人家恐怕急得痔疮又得发了,你忘了上回她痔疮闹得天翻地覆么?”

    回想起上回谭氏痔疮的事儿,那鬼哭狼嚎的天都给捅了个窟窿,杨华明赶紧摇头:“走去就走去吧,豁出去了,就当是活动活动筋骨好让我这肚子小一点儿,刘氏近来还嫌弃我了,说我人到中年胖变了形,我可不能被她瞧不起,咱明天就走!”

    ……

    杨华忠约了杨华明杨永智杨永青几个隔天来家里吃早饭,吃过早饭一起动身前往清水镇。

    “三婶做的早饭可真丰盛,又是大肉又是荷包蛋的,这哪里吃得下啊!“

    饭桌上,杨永智看着自己碗里面条上面铺着的大块红烧肉和金灿灿的荷包蛋,忍不住笑了。

    他之前的早饭很简单,因为柳儿要照顾鸿儿和妞妞,肚子里还怀着一个,所以早饭都是杨永智自己弄。

    通常都是给鸿儿和妞妞煮两只水煮蛋,再给自己和柳儿贴几张饼,顶多再熬点小米粥或者甜玉米糊糊。

    像这样大碗的面条红烧肉荷包蛋的,太丰盛了,简直都能当晌午饭。

第6648章 累成狗

    杨永青可没功夫像杨永智那样说客气话,他抓起筷子就是一顿怼。

    四分肥六分瘦的红烧肉吃得那叫一个痛快,孙氏烧红烧肉是老手,瘦肉一点儿都不柴,肥肉呢油而不腻,咬在口中软糯q弹。

    荷包蛋上面撒着点点翠绿的葱花,再跟面条配在一块儿那真是绝配,面汤都能给喝下去。

    杨华明拍了拍杨永智的肩膀,笑呵呵说:“你三婶晓得我们今个这风雪路走的辛苦,回头到了白梅斋还有一场恶战,大白可不管饭哦,所以这顿早饭啊你三婶专门弄得丰盛硬实,好让咱这一整天都有力气呢!是吧三嫂?我说对了吧?“

    孙氏笑眯眯点头,又把一笼起早整好的米饺子放到他们面前。

    杨永智懂了,不再多说,埋头大吃。

    杨华明也收回了手,接着吃起来。

    杨华忠看了眼身旁的弟弟和两个侄子,然后把自己碗里的红烧肉分给他们仨。

    杨永青乐颠颠的接了,杨华明说着客气话:“三哥你这是做啥呀?你把肉给我们了你自个吃啥呀?“

    而杨永智则是直接把杨华忠夹过来的肉重新放回他碗里,“三叔,我碗里多着呢,你的你自个吃,不吃肉没力气赶路。“

    杨华忠又把肉塞给杨永智:“三叔今早不想吃肉,你帮我吃了。“

    杨永智有些犯难。

    孙氏拿了一只米饺递给杨华忠,微笑着对杨永智道:“既是你三叔给你的,你吃就是了。“

    杨华明伸手来拿米饺的时候又顺道拍了拍杨永智的肩膀:“别磨蹭了,赶紧吃吧,吃饱了咱早些动身,早去早回!“

    孙氏送走了杨华忠爷们四人,站在路边望着大路尽头渐渐缩小的几个身影发呆。

    杨若晴走了过来,“娘,外面冷,咱进屋吧?“

    孙氏摇头:“我还想再瞅瞅。“

    杨若晴悄悄观察着孙氏的侧脸,搁在往常爹去镇上娘一点儿都不担心。

    这会子她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悬得紧呢,因为爹是去找大白兴师问罪,而大白……有可能手里沾过人血,所以娘心神不宁,又不好说。

    让她回到家里,她肯定也会坐立难安,胡思乱想,所以只能站在你这路边远远的目送,迟迟不愿挪脚回去……于是,杨若晴摘下自己肩上的披风罩在孙氏身上。

    孙氏原本正怔怔出神,当带着体温的披风落在自己身上,她瞬间反应过来。

    几乎是本能的就扯下来重新披回杨若晴肩上:“给我做啥?我又不冷,你赶紧的弄上千万别冻着了……“

    “我也不冷,我陪娘一起吹会风清醒清醒。“杨若晴说着,又把自己的手套摘下来要给孙氏戴上。

    孙氏自然还是拒绝。

    “罢了罢了我也不跟这站着了,咱回家烤火去,瞧你这脸都吹白了……“

    孙氏嘴里咕哝着,拉起杨若晴的手返身回了院子。

    杨若晴在心里给自己比划了个胜利的手势。

    当劝不起作用的时候,就用这种法子,保准让孙氏自个主动回来。

    “晴儿啊,你说……待会你爹他们责骂大白,大白不把他们当长辈,直接跟他们打起来可咋办啊?“

    杨若晴进了屋子就把披风脱下来抖了抖,再搭在椅子背上。

    闻言轻蔑一笑:“不是我吹,今个去的四人随便拎一个出来跟大白单打独斗,大白都得输。“

    杨永智和杨永青那就不说了,正当壮年。

    杨华明四十开外的中年人,虽然近年来吃的油水多发了福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啤酒肚,但杨华明狡猾刁钻,真的打起来他豁得出去,阴招也会使,不会吃亏。

    四人里年纪最长的是杨华忠,将近五十岁的年纪了,人也光明磊落,一身的浩然正气。

    干惯了庄稼活的他力气大,根本不是大白那种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能比的。

    而且身边还有杨华明三个护航,打起来也不会吃亏。

    “话是这么说,可大白豁得出去敢下狠手,你爹他们几个多少还有些顾忌。“

    孙氏不无担心的又说,“我还怕大白拿刀子那些东西,我这眼皮子今个打从起床就一直跳呢,但愿他们几个都平平安安的回来啊!“

    “娘你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杨若晴走了过来,揽住孙氏的肩膀柔声劝慰。

    “但愿吧!“孙氏还是忧心忡忡,显然,她是真的把杨若晴这句话当做了安慰的台词。

    “娘,你相信我,我说他们不会有事就肯定不会,因为我派了人暗中保护我爹。“

    “啥?“

    “嗯,我手底下的……高手,嘿嘿。“

    杨若晴挑眉一笑,挨着孙氏身边坐了下来。

    “不仅是这回,上回我爹他们去白鹅镇找我爷,我怕大堂哥找地头蛇来阴他们,我也派了人暗中跟去保护我爹他们,结果大堂哥人不在白鹅镇,没啥突发状况下我手下的人是不会现身的,所以爹他们压根察觉不到。“

    杨若晴原本是不想把这些说出来,但这会子不是为了缓解孙氏的焦虑么,不得已只得把这个小秘密给说了。

    孙氏听明白了,如同吃下了一颗速效救心丸似的,整个人的气场都随之平稳下来。

    “你这孩子,又不早说,我都快担心死了。“孙氏嗔了句,又唏嘘道:“哎,还是你做事情想的周全啊!“

    娘俩个在这里正说着话,外面院子里,刘氏驮着谭氏过来了。

    三丫头和金氏一左一右在边上扶着,托着,生怕谭氏滑下来,也怕刘氏走不稳摔倒。

    “哎呀,你们咋过来了?”

    孙氏惊呼了一声,赶紧套上木屐迎了上去,“四弟妹让我来驮吧?”

    刘氏说:“还是别,这都到了屋门口了让我一口气驮进去吧,换人更累。”

    孙氏于是帮扶着一块儿往堂屋里走。

    杨若晴站在屋檐底下笑眯眯看着她们几个簇拥着谭氏过来。

    谭氏倒是不会委屈自己,从头到脚把自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她的净体重应该只有七十来斤,这会子若是上秤保准将近九十。

    谭氏脚尖儿刚一落地,刘氏小腿一软差点瘫下去:“哎呀妈呀,可算到了,把我累成了狗!”

第6649章 等待

    铁牙城。

    西城门附近。

    一个衣裳褴褛的小个子男孩小心翼翼的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他眼睛转悠不停,打量四周每个角落。

    但他靠近城门的时候,眼中已经闪现出惊愕而震撼的目光。

    前方,哨岗所在的位置,四名守卫手中靠着长矛,靠着不动,而墙壁根边,城门上面,一排排的兵士都闭着眼睛,蹲在地上,背部靠着城墙,一动不动。

    小个子男孩轻手轻脚的走近,他看到哨岗的守卫是闭着眼睛的,嘴里面还在打呼噜,在四下看了一眼,能看见的人都在打呼噜。

    西城门根本就没人搭理他!

    小个子男孩转身就跑,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过了一阵子,他就领着一批人快速前来。

    为首的瘦削男子看到眼前的一幕也很吃惊。

    “小顺子,你小子没说谎啊,这些当兵的人,果真全都睡着了。”站在瘦削男子身边的一名壮汉,伸手揉了揉小顺子一头乱草似的头发,将其揉的更乱了。

    “这下信我了吧。”小顺子得意的笑了笑。

    “要是你平时赌钱不骗人就好了。”壮汉大声道。

    “那不是缺钱花嘛,谁让我从小没爹没娘呢。”小顺子象征性的抹了一把眼睛。

    但他的表演很显然没有激起任何人的同情,在场的人谁还不知道小顺子的德行呢。

    小顺子的确从小没爹没娘,但同时他也是一位狡猾的叫花子扒手。

    一次偷到瘦削男子头上了……毫不意外,他被拿住后,经过一段时间的教导,目前已经改邪归正,不做扒手了,但以前留下的一些小毛病还是改不了。

    “好了,都不扯闲话,开始干起来吧,把他们全部绑严实了,另外,来几个跟我一起去二楼拿人。”瘦削男子开始调度起来。

    城楼上面和下面的人都昏睡不醒,他虽然感觉很吃惊,但面对这种局面,他依旧是保持清醒的头脑,也有一个心理准备在里面。

    其其格跟他联络的时候,跟他说过,只要他带人守住城门一段时间就可以了,那么他相信其其格肯定会使用某种手段清除掉西城门的守军。

    但使用什么手段,他不清楚,只到现在,他才真正明白其其格的意思,原来西城门的人,是这么被弄下来的,真是匪夷所思的手段。

    由此,他更是对其其格公主多了一份信任。

    “狼大哥,我们前面转了一圈,所有的人都昏睡不醒,我们的人在把他们一一捆绑起来……”一名手拿鬼头刀的男子快步上前。

    瘦削男子就是德德玛公主想要碎尸万段的城内反抗军头领,代号“孤狼”,他的属下一般都叫他大哥或者狼大哥。

    孤狼看到鬼头刀男子欲言又止,他伸出手掌按在鬼头刀男子的肩膀上道:“你在想啥呢?有事说事,大男人别磨磨唧唧的。”

    “狼大哥,你说我们要不要把这些人都给咔嚓了?”鬼头刀男子伸出手指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我也想宰了他们,但是不能,殿下的命令,没让我们处置这些人,唯有殿下才有处置权,我们不能越俎代庖。”孤狼缓缓道。

    “我们一定要听殿下的吗?是他们丢的城,害我们这么惨的,难道不是他们吗?”鬼头刀男子忿忿不平道。

    孤狼知道,他们一行人当中,有不少人对铁牙金帐的王室是有很大怨言的,要不是王室引狼入室,又怎会有铁牙城的沦陷?

    又怎会有他们家破人亡的局面?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人死在大蒙军手里,鬼头刀男子的亲兄弟,就被德德玛公主的人抓去,绑在广场的柱子上活活烧死了。

    这样的情形下,他们又怎能不怨恨呢!

    “相信殿下吧,相信她会给我们一个公道的,我们已经死了很多人了,想要其他人能继续活下去,我们就必须听殿下的,否则你以为我们这几十号人,在拉住几百人的队伍,就有用了?”

    “大蒙军的骑兵只要一个冲锋,就能把我们彻底碾碎。”

    孤狼冷着脸。

    其他人或许搞不清状态,他是清楚的。

    他们其实都只是铁牙城民众中普通一员,所思所想的,俱都是赶走大蒙军,重回以前平静的生活。

    在这种情形下,不听从铁牙金帐公主殿下,又能如何?

    铁牙金帐王室唯一有分量的人物,只剩下一个大公主了,目前她是唯一能让整个铁牙金帐之人心服口服的一面旗帜。

    更何况,看公主对付西城守军的手段,她并不是孤立无援的,她应该有足够的援兵!

    “狼大哥,俺明白,俺听你的。”鬼头刀男子憨笑几声,伸手抓了抓脑袋,就转身去忙活了。

    他以前就是街头卖苦力的,脑子一根筋,除了救了他的孤狼,别人的话他都不听的。

    孤狼站在城门之上,望了城内的方向一眼。

    到现在为止,大蒙部还没有派遣军人前来。

    最大的可能是大蒙部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么一来,他们这些人看守西城门一段时间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了。

    要是大蒙部德德玛公主调遣军队过来攻击,孤狼心里估摸了一下,大概顶不了一炷香的时间。

    正面防御的话,可以使用防御的工具,以及从城楼上用弓箭压制。

    但这仅仅只能略微阻挡,这是因为城门处的防御主要针对的都是城外进攻,而对于城内的敌人是没有多少抵挡能力的。

    城门在设计的时候,就是防备外敌,没听过有多少城门城楼是内外俱防的。

    “大哥,都收拾妥当了,接下来我们要做些什么?就这么守着吗?”有几名兄弟过来询问。

    “找一些兄弟脱掉甲胄,换上大蒙西城守军的衣甲,放在外面装门面,其余的人躲在里面等着。”孤狼想了想道。

    草原上的人,模样儿没有显著的差别,换上大蒙军服以后,外面站几个,或许就能迷惑一阵敌人。

    现在主要就是争取时间,等待着即将来临的大事发生。

    孤狼已经想通了,做好自己的事,比什么都强。

第6650章 来意

    铁牙城。

    西城门外。

    一只队伍已经提前来到护城河外。

    西城门是最难攻进的城门,缘由就在于城门口宽大的护城河。

    这护城河上只有一座铁桥,只要将铁索桥拉起来,就可以让对面很难越过护城河。

    “那边当真已经得手?”

    “应该没问题,大将军交代过的,我们只要等候信号到来,接着冲杀攻城便是。”

    “不能急着攻城,我们长个心眼吧,大将军说的是接收城门,以西城门为驻点,绞杀其他地域的大蒙军。”

    “大将军的军令,我比你清楚!”

    说话的两人是一对双胞胎,也是这次护**精锐带队之人。

    哥哥叫魏安国,弟弟叫魏为民。

    他们出身名门之后,魏家在大齐开国时候,就已经是侯门了。

    魏家跟很多勋贵不一样,每一代魏家都要去军中锻炼,如此保持了一代代人不堕落。

    而到了现在这一辈,出了魏安国和魏为民这两名天才,文韬武略,都十分了得,他们进入护**内以后,地位迅速的爬升,现在已然是骆风棠的嫡系亲信,得到很大的信任。

    这次带队前来接收西城门的,正是他们两个。

    魏安国伸手摸了摸下巴,他自小跟别的勋贵一样,都是锦衣玉食的,在进入军队之前,他皮肤白皙,容貌精致,穿上青衣,就是一枚翩翩公子,但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白嫩的皮肤变黑了,下巴上更是有着一圈的胡渣。

    要是让城内家中的太太们看见了,免不得心疼,流些眼泪。

    “看,城门头竖起来的旗帜,是不是约定好的?”魏安国指着前方道。

    “哥,我又看不见,你得先把千里镜给我!”魏为民叹气道。

    “是我的错,呐,给你千里镜。”

    魏安国说罢就把手中的千里镜塞进弟弟魏为民。

    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西城门还有很长一段路,他们想要看清楚城门上面的细致景观,就必须使用千里镜才成。

    魏为民拿起千里镜放在眼睛前,随后,他就看到了城楼上飘扬的旗帜。

    那是一面赤红色的旗帜,上面绣着一个风字!

    “那是风字旗,是咱们的暗旗。”魏为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他们这只护**的精锐使用的旗帜有明旗和暗旗。

    明旗是明着打出去代表队伍和朝廷的,暗旗是属于重要的暗号一类,平时不会随便竖起来,只有一些特殊的情形下,才会将暗旗竖起。

    现在对面的城墙上面既然已经竖起了暗旗,那就很有可能对面已经得手了。

    “我们现在还不能动身,对面虽然打出了风字暗旗,但也有可能是敌人的陷阱。”魏为民对此却反而摇头。

    “那我们也不能视而不理啊。”魏安国皱眉。

    他也知道魏为民的决定是对的,的确不能莽撞的上前去。

    要知道打出暗旗,除了是自己人已经控制局面,这种可能以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自己人失败了,敌人擒住了自己人,故意用暗旗来引诱他们一行人过去送死。

    两种可能都有!

    如果是换了战场上,有这么大的风险的话,魏安国多半是不会上阵的,只会让兵士们撤退。

    但现在这个局面不能如此。

    “等会儿,派个人过去看看吧,但速度要快,我怕时机稍纵即逝。”魏为民犹豫了一下道。

    “好,现在就派人过去,不能耽搁。”

    达成了一致以后,魏安国就当机立断的下令,让一名精干的属下,前往西城门探个究竟。

    ……

    孤狼已经等待了一阵,确定里里外外都完全打理好了,就命人按照约定打出了旗帜。

    但他心中却有着一丝担忧。

    如果对面当真来了援兵,又怎能取信对面呢?

    就在此时,忽然有人快步上来,朝着他喊道:“老大,有人骑马朝着我们来了,要不要用箭射下来?”

    “哪边?”孤狼下意识的问道。

    来人愣了下,随即道:“老大,是城内那边啊。”

    孤狼心头一沉……难道大蒙军的人已经发现了吗?

    他急忙快步赶了过去,走了一段路,就正好来到城楼上正对城内的位置。

    他看到一匹白马从街角缓缓踱步而来。

    骑在白马上面的是一位身穿皮甲的女子,尽管她用轻纱蒙着脸,但孤狼只是一眼就认出那位女子的身份。

    孤狼急忙抬手道:“都把弓箭放下,不要对着她!”

    “你们都在城楼上待着,我下去迎接她。”孤狼急匆匆的准备从侧面的楼梯下城楼。

    鬼头刀男子拦住孤狼道:“狼大哥,区区一名女子,俺去给你带来就好了,大哥你又何必亲身犯险呢!”

    “你们哪里知道,来的女子是其其格殿下啊。”孤狼苦笑一声,“不过也不能怪,你们都没见过殿下真容。”

    铁牙金帐抛头露面比较多的王室,只有新任的铁牙王庆格尔泰。

    “殿下亲自来了?大哥,俺陪你一起去啊,俺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鬼头刀男子大声说话,口沫横飞的,他比较认死理儿,就认准不能让孤狼一个人这个点。

    “好,你就跟着吧。”

    孤狼也不想跟他多做口舌上的纠缠,他快步从楼梯上下去。

    等他离开了城楼,来到街道上面以后,骑着白马的其其格已经来到他不远处的地方。

    其其格翻身下马,望着眼前手长脚长,脸部凹陷下去的瘦削汉子,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是真正的好汉子啊。

    所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

    自铁牙城沦陷以后,孤狼就是那个横空出世的英雄。

    这样的人,如果不能及时的将其收于麾下,以后可能就是一位开创一片局面的大人物,他有足够的人格魅力,能笼络一批人心。

    其其格心里明白,她要不是出身于铁牙王室,那是万万及不上孤狼的。

    “草民李阔海拜见公主殿下。”

    孤狼走到其其格身前,就抬手行礼道。

    他身边的鬼头刀男子也赶紧低下头。

    “不用多礼,孤狼,我们上次见面,该说的话都说过了,现在我们就按计行事,为了取信援兵,我亲自过来。”其其格直接说清楚她的来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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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农女种田忙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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