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1章 也曾年少轻狂
杨华明歪着脑袋朝刘氏翻白眼：“瞎几把扯淡，我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嘛？又不是几辈子没沾过酒，倒是你，就是管不住那张馋嘴，你别到时候菜没上桌就进了你那张三寸的洞！”
两口子就这样旁若无人的斗起嘴来，你拆我的台，我抖你的料，不相上下。
其他人对他们俩的这种相处模式都见怪不怪了，喝茶的喝茶，抿着嘴看热闹的看热闹，还有的索性凑到一块儿聊自己的事情去了。
夜里，三丫头和绣绣相约着一起过来陪绵绵聊天，并在绵绵屋里睡下了。
鲍素云很感激她们两个过来陪绵绵谈心，有时候长辈说太多不顶用不如让同龄人过来开导开导更好。
于是鲍素云往她们屋里送了一堆的点心和瓜果茶水。
三丫头打趣道：“五婶这是存心让咱今夜不要睡觉，说一宿的话呀！”
绣绣剥了一瓣儿橘子塞到嘴里，甘甜清冽，“五奶奶送的瓜果好吃，两位姑姑，那咱就当是开茶话会了呗，大不了明日白天再补觉。”
鲍素云慈爱的望着她们仨，“你们想啥时候睡都成，那我就先出去了，你们说你们的。”
鲍素云出来后轻轻把门带上，蹑手蹑脚回了自己屋子。
杨华洲坐在床边抽闷烟，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她们睡下了吗？”他头也不抬的问。
“没呢，几个人正说说笑笑。”鲍素云脱下外衣走向墙角开始往盆里倒热水。
“咱绵绵也笑了吗？”杨华洲又问。
鲍素云抬起头认真回想了下：“笑是没笑，不过看样子还行吧，不像要哭和想不开的样子。”
杨华洲点点头：“那就好，让三丫头和绣绣陪她待着说会话，把心里的苦闷说出来了就舒服多了。”
鲍素云轻“嗯”了声，端着调好温度的水盆转身来到杨华洲跟前蹲下身，双手握起杨华洲的脚，熟稔的为他脱去鞋袜：“孩他爹，你赶了一天的路累坏了，洗个热水脚上床歇息吧！”
杨华洲放下旱烟杆子盯着面前女人温顺的眉眼，又想到今夜姜母那披头散发歇斯底里的鬼模样，忍不住感叹：“娶妻娶贤，素云，你是个好女人，我杨华洲娶你为妻是我这生做的最正确的事！”
鲍素云正埋头认真的为他揉捏脚底板，好让他舒筋活血。
突然听到他这番夸赞，微微错愕。
她抬起头看着他，岁月在她的眼角留下了痕迹，淡淡的细纹清晰可见。
可是，她眼睛里的温柔善良亦如当初，她的羞涩腼腆也未曾褪去。
“我啥都没做呀，你别这么夸。”她红着脸小声说，心里却跟喝了蜂蜜似的一路甜到底。
“不是夸，是真心话。”
杨华洲又说，“今夜去退婚，看到姜二那婆娘撒泼打滚的样子，说实话我真是为姜二捏了一把冷汗，这么多年，他到底是咋样熬出来的！”
想当年自己跟姜二是发小，一起上山放牛下河捉鳖，夏夜看守西瓜地睡同一张茅草席子，彻夜聊天好像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题。
十几岁的时候有一天姜二被李家村几个小子打了，杨华洲他们几个经常一起玩的好哥们那是操了家伙直接去李家村路口堵人，双方打得头破血流。
用句话来说，也曾年少轻狂，也曾为了兄弟两肋插刀肝脑涂地过。
“这一切都是缘分，老天爷安排的，你觉着不好，指不定人姜二满意啊，不然也不会一块儿过那么多年，还生了儿子。”
鲍素云轻声说，一床被子不盖两样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热水泡脚太舒服，面前的妻子眉眼太温柔，杨华洲记忆的匣子被打开，跟鲍素云这说起了很多他和姜二小时候的事情。
“……实不相瞒，姜二十八岁的时候第一回去相亲，我还笑他，我说你那么早成亲做啥？被个女人管着多不自在啊。”
“姜二当时说他就算有了婆娘也不会丢了这帮为他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兄弟。”
“后来他成了亲，婆娘长得还蛮标致，天天围着婆娘腚儿后面转悠，渐渐地就跟我们来往少了，大家伙儿也能理解，新婚燕尔嘛，惦记着那些男女之间的事儿也正常，等新鲜感过去了就好了……”
鲍素云轻轻拍了下他的脚，红着脸小声道：“说就好好说，正经点儿。”
杨华洲咧嘴一笑，他就喜欢看鲍素云害羞的样子，但他还是正经了下来。
“直到有一天我们其中一个人请客喝酒，姜二来了，喝了没两盅就走了，当天夜里就听到他们家吵嘴打架砸东西，隔天那婆娘就跑回娘家去了。”
“姜二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脸上被那婆娘挠的一团糟，哥几个劝了他一阵，凑钱给他买礼品，陪着他去丈人家好求歹求总算把那婆娘接回来了。”
“隔天，姜二找到我们哥几个，把我们凑的钱还了回来，跟我们哥几个说她婆娘有了身孕，往后他要一门心思赚钱养家就不跟我们一块儿折腾了……”
杨华洲以茶代酒喝了好两碗方才放下，坐在那里走神，仿佛还没从往事中回神。
而在这过程中，鲍素云已经给他擦干了脚，换上干净松软的暖鞋，拨了炭盆里的炭火，又坐到他的身旁接着做他的倾听者。
“那时候先俊娘就怀孕了？可是先俊的年纪对不上啊！”
她微微歪着脑袋，捕捉到这个漏洞。
杨华洲道：“姜二成亲比我早六七年，那是他第一个娃，生下来是个闺女，养到半岁的时候得了痢疾夭折了。”
“啊？好可怜的娃。”鲍素云满脸都是心疼。
“后来过了几年才有了姜先俊，姜二把他们母子放在心尖上疼，先俊比我们家绵绵大两岁，比咱大宝又要小一点。”
鲍素云轻轻点头，“先俊的眉眼五官都随了他娘，可见他娘年轻时候确实标致，不然也不可能让姜二那么稀罕。”
“哼，”杨华洲冷笑了声，“标致的女人多了去了，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最要紧的是品性，她没有品性，所以注定把姜家搞得一团糟，你看吧，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第6562章 又遇到了
鲍素云无奈的摇摇头：“咱不管别人家将来过得是好是歹，咱只过好自家的日子就成了。”
杨华洲语气尤为笃定：“咱当然管不着，我这是根据种种迹象来预料的，你信我不？”
鲍素云看着他这一脸认真的样子，有点孩子气，她温柔的笑着点点头：“我当然信你，不过这会子夜深了，咱该歇着了。”
“你信就好。”杨华洲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起身，“有些荤菜我从郡里的酒楼那带了些回来，是家这边买不到的，此外其他的鸡鸭鱼肉和瓜果鲜蔬明日我去镇上采办。”
鲍素云道：“我跟你一块儿去，让大宝在家里陪着桂玲，绵绵也能搭把手。”
两口子又躺到床上吹灭了火烛接着商量了一会儿满月酒的事宜，直到困意袭来这才沉沉睡去。
隔天一大早，杨华洲和鲍素云赶着马车去镇上，刚走出村口大路还不到半里，就碰见了几个他们不想看到的熟人。
姜二和姜母在路中间拉拉扯扯，姜先俊耷拉着脑袋站在一旁，手里拽着一只包袱卷，好几次想要插腔说点啥，都被姜母尖锐的大嗓门给盖住了。
“前面咋是他们？”
杨华洲小声嘀咕了一声，车速一点儿都没变化。
鲍素云悄悄撩起车窗帘布的一角，往外瞅了一眼，在姜家两口子朝这边看来的瞬间赶紧放下帘布。
“咋办？要停吗？”鲍素云压低了声音问。
杨华洲冷哼一声，“停个屁，驾！”
他突然一鞭子抽打在马腚儿上，马儿嘶鸣了一声扬起蹄子跑起来，一阵风般从姜家人身旁过去，扬起的灰尘落到他们身上。
姜母朝着马车的方向破口大骂：“咋赶车的？没见着路边有人吗？神气个啥？我呸……”
后面应该还有骂话，但被姜父捂住了嘴巴强行拽到了路边。
杨华洲扭头往后扫了一眼，也狠狠啐了口，接着策马扬鞭。
等到把姜家人彻底甩在身后，怎么都看不到踪影了，杨华洲方才将车速降到平时的正常状态。
“看他们那架势，八成是那女的又在闹腾要回娘家，姜二在路边先劝后求，被那女人指着鼻子骂。”杨华洲便赶车边分析，不知何故竟然还有点乐。
鲍素云则是无奈摇头：“一个人家不好好过日子，天天这样闹腾，真不知他们咋想的。”
杨华洲边赶车还能边抽空跟身后车厢里的鲍素云聊天：“人跟人不一样，我经常说娶妻娶贤，瞧瞧，当年我一把年纪都没成亲还没姜二他们暗暗瞧不起呢，嘿嘿，好饭不怕晚，我娶了你，赚大了！”
鲍素云还沉浸在姜家路边闹腾的画面里呢，冷不丁又被杨华洲这样狠狠夸赞了一顿，脸红透了。
“你这是咋啦？从昨夜到今天夸了我这么多，我都不好意思了。”
“哈哈哈，这有啥不好意思的，我说的是真心话！”
“嗯，我信你。”
“你信我就好。”杨华洲说，“素云，这趟我不在家，姜家的事儿……让你受委屈了。”
鲍素云的眼眶顿时就红了，她摇摇头：“没啥，只要咱一家人在一块儿，都好好的，那就没事儿。”
“放心吧素云，咱一家人肯定会好好的，”杨华洲拍着胸膛保证，“还有绵绵的婚事，你也别担心，咱闺女的条件就摆在那儿，想娶她的小子们排长队呢，不用急，咱慢慢挑！”
鲍素云用力点头，“不急，也才刚刚十六，在家里留个一年半载的也好。”
……
杨华洲和鲍素云这趟出去，差不多到晌午的时候才回来。
去的时候鲍素云是坐在车厢里面的，回来的时候发现鲍素云竟然是跟着车厢旁边走，臂弯里还挎着一只菜篮子，菜篮子里面装满了东西。
更夸张的是杨华洲。
作为一个赶车人，他竟然也在地上走着，手里牵着缰绳，空出来的另一只手也拎着一摞东西。
马车四平八稳的往村里走，车厢颠簸的过程中车厢帘子不时被风撩起一角。
从那撩起的一角里犹可窥见车厢里面也被塞得满满当当。
孙氏大孙氏杨若晴她们这些人刚好在五房院子里晒日头嗑瓜子拉家常，看到这场面纷纷起身。
“老五你们这是把整个瓦市给搬回来了啊！”大孙氏打量着这一筐筐往下搬的东西，忍不住啧啧惊叹。
大宝和杨若晴孙氏他们皆撸起袖子帮忙搬抬东西进屋，一个个忙得热火朝天。
杨华洲抽空跟大孙氏那道：“咱五房好不容易添丁进口了，别说买下整个清水镇，要是我有钱，恨不得买下整个望海县给我孙女儿做礼物！”
杨若晴道：“怪不得人都说隔代亲隔代亲，五叔你可真是让我彻底见识到了，小妞妞真有福气！”
大家伙儿都夸孩子有福气。
蒋桂玲也在人群中忙前忙后，听到这些话心里跟喝了蜜似的。
鲍素云看了眼蒋桂玲，说：“桂玲生娃辛苦了，是咱五房的大功臣，我和你爹给你买了一套首饰，待会你洗把手拿去瞧瞧可喜欢。”
蒋桂玲听到这话，更是受宠若惊。
“爹，娘，你们……你们真用不着在我身上破费……”
“说的啥傻话？年轻媳妇家家的，身上一点儿首饰都不带，不喜庆！”杨华洲道。
蒋桂玲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确实没戴。
“我的首饰都放在首饰匣子里呢，孩子小，怕咯到了她，再说我也不是很喜欢戴那些金啊银的……”
“你喜不喜欢戴是你自个的事儿，我们做长辈的给你买是我们的安排，啥都别说了，拿去好好收着，自个用不着将来就留给我孙女儿做嫁妆也成！”
杨华洲递过来一个包装精致的首饰盒子，光看上面的暗扣和雕刻的花纹就知道价钱不低。
在场的人都默契的没说话，互相之间交换着眼神偷偷的惊叹。
蒋桂玲红着眼圈双手接过，不喜欢哭的她红着眼圈道：“那就多谢爹娘了。”
蒋桂玲离开后，鲍素云招呼大家伙儿来堂屋里喝茶，歇息。
第6563章 感动
大孙氏感叹道：“见过疼媳妇的，就没见过你们两口子这样疼媳妇的，我真得跟你们好好学学。”
黄毛一口气给他们老孙家生了两个孙子，两个孙子都是黄毛自己带大，小夫妻四口常年在湖光县生活，自己在家菜园子里种点菜，猪场里养着猪，日子看着忙碌其实活计却也不累，不需要带孩子，闲暇功夫也多得很。
只是，辛苦了黄毛了。
除了黄毛进门那阵子给媳妇送彩礼买过金银首饰，后面这么多年再没在媳妇身上花过钱，反之自己四季的衣裳鞋袜，黄毛孝敬的没断过。
嗯，等过几日也要抽空去趟镇上，找银匠给黄毛打两套首饰。
不一会儿蒋桂玲就过来了，眼圈依旧有点红，脸也是显然被洗过的样子。
看到鲍素云给大家伙儿续茶，蒋桂玲赶紧上去接下鲍素云手里的茶壶，“娘，我来我来，你陪三妈她们说话就成。”
“小妞妞呢？”鲍素云问。
“绵绵和绣绣她们抱出去耍去了，八成是去了隔壁二嫂那院子，她那儿小孩子多。”蒋桂玲说。
“噢，那就好。”
鲍素云坐了回去，接着跟孙氏她们说起今日在瓦市的见闻。
蒋桂玲则穿梭在桌椅中间，殷勤的给大家伙儿添茶倒水。
到了杨若晴这儿，她笑呵呵说：“桂玲，你刚出月子，也要多歇息，别一下子忙过头了身体不适应。”
蒋桂玲微笑着说：“晴儿姐，我这月子躺了四十多天，胖成这样，我做梦都想多在地上跑跑转转干点活来让自己瘦下去呢！”
孙氏道：“你又在说傻话，你是小妞妞的粮仓，你瘦下去了，小妞妞咋整？”
大孙氏也道：“就是，媳妇就要胖，胖了有福气，你瞧我，多有福气！”
大孙氏张开双手，这手臂虽然隔着棉袄可一看就很实在。
这些年养猪宰猪，练就了一身的力气，条件好，油水足，不再是山里那个面黄肌瘦的大孙氏了。
如今的大孙氏往那一站，膀阔腰圆，一般的汉子都不是她对手。
蒋桂玲心里是真的不想变成大孙氏这样的福气人，但是脸上依旧赔着笑，“大舅妈确实有福气。”
大孙氏很是满意，接着喝茶吃点心。
蒋桂玲又去招呼其他人去了。
杨若晴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暗暗点头。
人心换心，五叔五婶拿真心待媳妇，媳妇也是聪明人，知好歹，一家人在一起不需要争出个高低，齐心协力劲儿往一块儿使。
平时生活中的小事儿，小细节和生活习惯互相迁就迁就就过去了，犯不着像姜家那样乌烟瘴气，团结互助，日子才能越过越好。
……
当天下昼，孙氏刘氏廖梅英曹八妹赵柳儿她们都把家里的活计或孩子们安顿好后，全都带着围裙和菜刀，小锤子来了五房集合。
明日要办满月酒了，满月酒席差不多有四五桌的样子，有些硬菜得提前一天整出来。
弄个六六七七的，明日亲戚朋友们过来吃酒席，也好边炒菜边上桌。
谭氏也来了，但谁也不敢要她帮忙干活。
她就像一尊大佛似的端了把凳子坐在五房的灶房门口，边上堆着一人高的柴禾，倒也没风，她的拐杖靠着旁边的墙壁，手里端着鲍素云泡给她的热茶。
千万别小看她腚儿底下的凳子，那凳子可是大有名堂。
从外面看就是一个圆柱体，后面带个扇形靠背，刚好坐一个人。
但腚儿底下的那一块木板上都是蚕豆大的孔眼，圆柱体的凳子里面是空心的，放着一只炭火盆。
热量源源不断的往上冒，从那些大大小小的孔眼里漏出来，谭氏坐在上面暖呼呼的，舒服得眯着眼睛睡觉。
儿媳妇孙媳妇们打从旁边经过的时候跟她打招呼，她就睁开左边那条眼睛缝隙瞅一眼，遇到看得顺眼的她就嗯一声，点下头，遇到像刘氏这种，她索性就不搭理。
“三嫂，五弟妹，你们说咱娘这一下昼坐在那暖桶上连茅厕都没去一趟，会不会被炙烤得痔疮都冒出来啊？”
灶房里，刘氏压低了声，一脸恶趣味的跟孙氏和鲍素云这探讨。
鲍素云红着脸只是笑，这个话题有点……味道。
孙氏则轻轻拍了刘氏一下，同样小声说：“你小点儿声啊！”
刘氏撇撇嘴，浑不在意。
“这老太太腚儿上的皮肯定贼厚，换做是一头牛这么架在火上烤也得烤熟，她好像跟没事人似的。”
孙氏哭笑不得，只能再次警告：“别说了，赶紧做你的事儿……”
刘氏捂着嘴一个人耸着肩在那乐。
其他几个孙媳妇也都交换着眼神，抿着嘴忍着笑，一个个忍得好辛苦啊。
“我的腚儿皮还比不上你那厚脸皮，烤焦？你那张破嘴就想着吃！”
当灶房里众人都没吭声的时候，灶房门口却慢悠悠传进谭氏的话。
灶房里众人面面相觑，鲍素云更是紧张的不知该继续烧菜假装没听到呢，还是出去打圆场。
相比下孙氏年长一些，经历的这种事也更多，这做出的反应就老练很多。
她一边朝锅台旁正要出声还击的刘氏使眼色不准她接茬，同时又扭头朝屋外扬声道：“娘您听错啦，四弟妹是担心你烤久了上火，刚还跟我说待会冰糖银耳羹好了先给您老端一碗败败火呢！”
谭氏哼哼了声，又嘀嘀咕咕了几句方才没声。
而灶房里，刘氏一直在用唇语指手画脚。
大家伙儿都被刘氏那滑稽的动作逗笑了，赵柳儿忍不住率先笑出了声。
待到谭氏被三丫头和绵绵她们扶去前院入席准备吃夜饭，灶房里的刘氏终于吐出一口气。
“三嫂，今个我可真是看你的面子才没接茬，可不是我怂她啊！”
孙氏连忙点头，“那是当然，今个你表现好，给我这个嫂子面子，我都记心里了。”
边上，鲍素云也满脸感激的说：“四嫂，多谢你顾全大局，我也记心里了。”
刘氏看了眼鲍素云，这才意识到今夜大家在五房灶房里聚首是为了明日小妞妞的满月酒席做准备。
第6564章 到底出了啥事？
老五和五弟妹他们刚刚结束跟姜家的撕扯纠缠，正心情烦闷呢，办满月酒这样的喜事儿肯定想顺顺利利圆圆满满的完成。
倘若自个今夜不顾分寸的跟老太太那里吵起来，那肯定是吵得两败俱伤谁都分不出高低的，自己是过了嘴瘾，可也给五房带来了不好的影响，让这热闹喜庆的气氛打了个大大的折扣了。
想到这儿，刘氏心里还真有点后怕，面对鲍素云的感激也越发心虚。
同时，看向孙氏的目光也更加充满了感激，先前幸好三嫂及时拦住了自己。
“嗨，这没啥，我开玩笑的呢哪能真要你们记心里呀？”刘氏浑不在意的摆摆手，乐了乐又接着说，“其实我原本就没打算真跟老太太那抬杠，小妞妞办满月酒，这多喜庆的事儿啊，我这个四奶奶高兴还来不及呢，谁敢坏气氛我跟谁急！”
刘氏说得一脸真挚，灶房里众人都不疑有他。
鲍素云更是感动得频频点头，在心里越发念叨刘氏的好。
夜里吃饭的时候，鲍素云想到先前谭氏和刘氏的事儿，担心谭氏心里存着怒气会借题发挥，于是赶紧端了一碗冰糖银耳送到她面前。
谭氏摆摆手，“我又没上火，不吃那些甜东西，我就爱吃点又咸又辣的，下饭。”
“好好好，这豆芽又咸又辣，辣得我拖舌头，娘喜欢吃就拿去。”杨华明起身把一碗豆芽菜送到谭氏面前。
杨华忠则沉默的为谭氏打了两大勺肉丸子。
谭氏吃了肉丸子，就着用辣椒面炒出来的豆芽菜扒拉了两大碗米饭，吃得饱嗝连连，惊呆了一桌的人。
赵柳儿咬着筷子头跟身旁的杨永智那压低声说：“你奶这胃口可真是羡慕死人了，我要是到了她这个年纪还能有这样的胃口，那多好啊！”
就算是现在，自己都吃不过这老太太。
杨永智笑了笑，“能吃就是福，我奶福气大，牙口好，羡慕不来。”
“娘，你吃那么多辣菜还是喝点银耳下下火吧，我担心你喉咙痛。”
吃过饭，孙氏又过来小声劝谭氏，但谭氏不听。
“我好得很，吃了一辈子辣菜了脸上连个包都不涨，你们就是瞎担心。”
好吧，孙氏只能退到一边去不吭声。
夜里妇人们又忙活了一阵，肉骨头煎出来了，肉丸子肉饼也都弄了个七七八八，鸡鸭拔了毛烫了水剁成一块一块的就等着明日回锅加工放大料。
炸鱼块是曹八妹的拿手戏，草鱼鱼块肉质肥厚，也早已被炸得外酥里嫩，明日上桌子前用调好的酱料那么一淋，鲜香诱人。
眼见其他的都准备得七七八八，鲍素云开始劝大家伙儿回去歇息。
“你让她们有小孩的先回去，我再拾掇拾掇。”孙氏说。
蒋桂玲从前院过来，她之前也一直在队伍里干活，干得比谁都起劲儿，毕竟是为了自家闺女的满月酒嘛，她这个做母亲的肯定最积极。
中途小妞妞饿了困了大宝一个人搞不定，她不得不抽空回去安抚了一番。
再次赶来灶房的时候刚好听到这话，蒋桂玲赶紧说：“三妈你也回去歇着，这里有我呢，我待会帮娘一块儿拾掇拾掇就差不多了，你们累了这么久，都回去歇着吧！”
就这样，大家伙儿方才全部散去，孙氏扶着谭氏，杨华忠跟在后面。
到了家，随便洗漱了一下，孙氏和杨华忠两个来了谭氏屋里，孙氏手里抱着装热水的瓦罐放到床前的桌上。
“娘，茶水我给你搁这儿了，夜里你渴了就喝。”
杨华忠则把一只洗干净的木质马桶放到床角的隐蔽处：“娘，马桶搁在老地方。”
“晓得了晓得了，你们回去吧，莫耽误我歇息。”
谭氏吃多了，不想说话，在床上葛、优躺。
杨华忠和孙氏也累了，于是离开。
两口子才刚躺下没一会儿，就听到前院传来谭氏嗷嗷的叫声。
“娘该不会是摔着了吧？这不得了！”
杨华忠鞋子都顾不上穿拔腿就冲出了屋子。
孙氏要慢一点，她得把棉袄披上，穿上鞋子，再将杨华忠的棉袄和鞋子也一并带着追出去。
前院谭氏的屋门口，杨华忠却被挡在外面吹冷风。
里面的谭氏还在嗷嗷的叫，外面的杨华忠也是急得抓耳挠腮：“娘你到底咋啦？快些开门啊！”
“叫你媳妇来，你甭进来，你敢撞门进来我就死给你看……”
杨华忠傻眼了，正准备回后院去搬救兵，刚好救兵匆忙赶到。
“娘咋啦？咋不让你进去？”
孙氏边说边将手里的棉袄往杨华忠肩上搭，又要蹲下身去帮杨华忠穿鞋子。
屋里的谭氏听到了孙氏的声音，尖着嗓子带着哭腔喊：“老三媳妇你快些来啊，我要死啦，这是活不成啦……”
孙氏打了个激灵，膝盖顿时就软了。
杨华忠将她拽起来，“我自个穿，你快些进去看看咋回事，大半夜的搞得天翻地覆！”
孙氏连连点头，走过去敲门。
“来了来了！”
里面传来谭氏的声音，接着便响起一连串的声响。
先是椅子被搬开的笨重声响。
接着是瓶瓶罐罐被挪开的乒乓声。
接着又是门栓被抽开。
再后面是安全链拔下来的哗啦声……
“我的天，咋还整这么多东西堵门啊？这里面是住着皇帝还是藏着金山银山？”
听到这一连串的动静，杨华忠忍不住咕哝了句。
同住一个大院，他夜里睡觉把门关上插上门栓就了事了，还真不清楚前院的老娘竟然设下了这么多层保护，这是在防谁啊？警惕性也忒高了吧？
“吱嘎！”
门终于拉开了，谭氏探了个脑袋出来，脖子以下的部位躲在门后面。
看到门口站着孙氏，她一把将孙氏拽进去，又‘砰’一声将屋门关上，并丢下一句话：“老三不准进来，你要敢进来我就死给你看！”
杨华忠满头雾水，被谭氏这接连两次的‘死亡警告’吓得魂不附体。
屋里到底是咋啦？
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媳妇能进去亲儿子还不能进去？
这到底咋回事啊？杨华忠急得在屋门口转圈子，整个人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第6565章 记号
铁牙城内。
水下地道之中，一行十几位黑衣人，站在一片长满青苔痕迹的石壁面前。
从水中上岸后，来到此地，欧阳恒跟随众人，沿着一处通道走，等众人停下脚步时，不禁心中暗自惊叹。
此地当真有着鬼斧神工之妙。
谁能想到，在地下还有这么一片建筑呢。
要不是那位前辈找到了入口，诸人很难找到此地。
怪不得这里能保存千年，不被外界得知。
“接下来我们要进入第二道门户了，这里，老夫都没有进去过，你们各自好自为之。”
前辈淡淡道。
“第二道门户？师叔，究竟有几道啊？”其中一人问道。
“老夫不知晓，只知从此地能进第二道门户，这是老夫从另一处地宫里得知的消息。”
前辈一边说话，一边取出一只罗盘，在算计着方位。
旁边一名黑衣人，手中拿着火折子，照亮前辈手中的罗盘。
欧阳恒只觉得这些人很专业，随身带着的物品，都裹着防水层。
所以从河水中闯过来，需要的物品都可以使用。
“乾弼离破军，兑贪震巨门巽，廉艮武曲，坎文坤禄存……
前辈口中念念有词，罗盘平放在手掌心，缓缓移动。
“好了，老夫找到方位了。”
前辈朝着后面扫了一眼道：“你们都退后两步。”
众人听罢，都毫不犹豫的往后退去。
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还是听前辈的比较靠谱。
等众人都退后以后，前辈伸出手掌在墙壁上敲打，十分的有规律。
欧阳恒听见，前辈敲击在墙壁上，每一下都能引起一道颤动声，似乎是触动了里面的某一道机关。
“师叔，这里面顺序弄错了会怎样？”
就有一位年纪较轻的黑衣女子问了一句。
“呵呵……弄错了嘛，我们这群人活不了几个。”前辈冷笑了一声。
“前辈，什么机关？这么厉害？”又有一人不服气的说道。
“你以为我会乱说？这扇门本身就有一道机关，黑火油！”
“要是弄错了次序，黑火油喷出燃烧，此地将会化为一片火海，你们的轻功身法，很难彻底躲避，只要身上粘了一朵，就再也甩不脱了。”
前辈冷笑着，声音阴森森的。
众人都不说话了。
大伙儿都是盗门中人，谁不知道黑火油的可怕呢。
黑火油一旦被点燃，即使跳入水中，都没办法扑灭，火会深入身体内部，由内而外的燃烧，将人烧成灰才罢休。
死在黑火油下的盗门中人，可不是一个两个，千年累计下来，算不清有多少了。
“咔嚓……”
前辈忽然停止了动作，他眉头皱起，很普通的眼睛里，现出了锐利的光芒。
“不对，这道机关，有人打开过！”
“有人已经进了这扇门！”
“你们都准备好，等老夫打开门，尽快进入。”
前辈手掌一抖，像是幻化出一片掌印，随着一连串的咔咔声。
石壁上的石门缓缓打开。
而这一刻，众人精神都是绷紧的。
谁也不知道黑火油会不会喷出来……
另外，这扇门既然已经被人打开过，里面会不会有人埋伏在附近？
有时候，机关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人。
等石门完全打开以后，映入众人眼帘的并不是一个黑漆漆的空间，而是被光芒照亮的地下通道。
照亮通道的是两边悬挂着的油灯。
“有血腥气……”
前辈轻声道。
他快步闪入，侧身道：“都进来，我们加快速度，别被人给抢先一步了。”
“师叔说的对，要是被人抢先，咱们就白来了。”
“是啊，这里有血腥气，可能不止一波人呢。”
“墙壁都刀剑划痕，还是最新的划痕，这里发生过激烈的武斗。”
黑衣人们有眼光敏锐的，已经检查了附近的蛛丝马迹。
众人得出了一个共同的观点，那就是已经有人进去了，还不止一波人。
既然如此，那就事不宜迟，不需要加快速度前进。
众人在前辈师叔的带领下，开始沿着通道快步前行。
过了一阵，前面忽然分开，成了三条不同的通道。
“怎么办？是分开走，还是走一条道？”
“那自然是三条分开走了。”
“我不同意，分开有可能被人各个击破了。”
“我们还是听师叔安排。”
众人开始意见不一起来，谁也不能确定，究竟哪一种方法是对的。
“都做上记号吧，我们先沿着一条道走。”最后是前辈拍板了。
就算有不同意见的，也没有当众跟前辈辩驳一番。
盗门们看似很散，但实际上进入古墓地宫以后，自有一套规矩在，众人还是比较守规矩的。
有人就在墙壁上刻画记号。
欧阳恒也用刀尖在墙壁上刻下一个只有他自己才能看明白的记号。
过了一段时间。
“前面是怎么回事？”
“有五个通道了，走哪条啊？”
“干脆还是走最右边那条。”
“这次换最左边的吧。”
众人窃窃私语。
前辈迈步选择了中间那条。
走了一段时间，忽然前方没有灯光了，两侧没有了油灯。
有人想要点火折子，被前辈给制止了。
“不要点火，前面一段，气不足，点火会憋死我们的。”前辈给出了理由。
欧阳恒用力呼吸了一下，他也察觉到了，这里的气比较稀薄。
“跟着我走，没有光不要紧，老夫能探夜路。”
前辈迈步走入黑暗之中。
既然前辈说了没关系，其他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跟着走就好了。
没有光的通道，众人在行走的时候，心里俱都十分紧张。
要是黑暗中忽然出现危险，比在光明之下，定然要迟钝不少。
好在，一路走来，什么危险都没有遇到。
走了一段路，前方又重新出现了光明，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对劲，这里好熟悉。”
“是啊，怎么像是来过的一样？”
“就是我们来过的地方，这里还有我的记号。”
其中一名黑衣人紧张道。
欧阳恒悄悄的看了一眼，果然，他看到了他自己做的记号。
他们居然又回到了一开始来位置。
“我们迷路了！”有人惊呼。
第6566章 十万两
“不好，这是一处迷宫，我们要想办法摸清规律。”
“那我们不能走一条通道了，分开走吧！”
“师叔，你看怎样？”
“让老夫想想。”
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前辈师叔。
前辈手指捏着下巴，朝着四周打量。
他也是第一次进来此地，并不知道这里有一个庞大的迷宫。
所以，究竟应该怎么走，他也不清楚。
“好吧，分开走，你们相熟的自行其事。”
最终，前辈点头同意了……
十几名黑衣盗门中人，互相是有相熟之人的。
“喂，老七。”
喊上欧阳庆的是一道清冽的女声。
但声音虽然还行，看此女的身形却异于常人。
穿着黑衣都几乎都欧阳庆两倍的身形。
欧阳庆当时脸都黑了，幸好大家伙脸上俱都蒙上了黑布，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叫我干吗？”
欧阳庆不得不答应了一句。
“我带你啊，老七，你放心，霸霸我会保护你的。”那女人道。
“她是谁？”欧阳恒低声问道，他听着有点傻眼，这女人怎么就自称“爸爸”了？
“她是我师姐公孙霸霸，比我更早进入盗门。”
欧阳庆苦笑着解释道。
“什么爸？”
“是霸道的霸啊。”欧阳庆用手扶额。
“老七，这两位是何人啊？”这时，等着欧阳庆回话的公孙霸霸语气略带不耐烦的问道。
“他们是两位大哥。”欧阳庆只敢说这么多，他的性命还握在欧阳恒手里呢，又怎么敢多说。
更何况，他的确到现在都不知道欧阳恒和碧蛇是何等身份，又如何称呼。
“你可以叫我九哥，叫他蛇哥，我们是老七的大哥。”欧阳恒补充了一句。
“九哥……蛇哥……你们也是盗门中人吗？”
公孙霸霸狐疑的望着欧阳恒。
尽管大家都带着面罩，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种感觉不仅仅是一种直觉，还来源于欧阳庆对欧阳恒，碧蛇两人的态度。
欧阳庆的态度很奇怪，语气中带着小心，讨好，甚至还有一丝谄媚。
“对，我们也是盗门中人。”欧阳恒点头，碧蛇则双手低垂，不说话。
公孙霸霸转头望了欧阳庆一眼，跟他的眼神相对，就察觉出更多的不对劲来。
“我明白了，九哥，蛇哥，老七是不是欠你们很多钱啊？”公孙霸霸忽然道。
“你怎么知道？”欧阳恒脱口而出。
“我就知道，老七这家伙迟早要栽个大跟头，九哥，他欠了多少钱啊？我替他还吧。”公孙霸霸豪爽道。
“师姐，我不用你替我还钱。”欧阳庆赶紧道。
他现在很害怕自己这个师姐得罪了欧阳恒和碧蛇。
他可以很清楚欧阳恒，碧蛇都是杀伐果断的厉害人物，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命呢，又怎么愿意把自己的师姐拖下水呢。
“你说啥呢，我是你师姐，替你还钱怎么了？不过，这次过后，你必须跟我回山门闭关，最近都不要出来了。”公孙霸霸呵斥了一声。
“师姐，你是不知道情况……我……”欧阳庆说了一句话，又说不下去了，他哪里敢说出真相呢，只盼着师姐赶紧走远远的，不要靠近过来。
“老七，我还不知道你什么德行？好了，这次输的有点多是吧，不用担心，你师姐家底厚着呢，你忘了你师姐是干啥的吗？”公孙霸霸手掌一摆道，“你不要说话，我跟九哥，蛇哥谈。”
她望着欧阳恒，心知做主的应该是这位。
“九哥，他欠了多少钱？”她又问了一句。
“也不多，大概十万两。”欧阳恒淡淡道。
“什么！十万两银子，老七你是疯了吗？要赌这么大？”公孙霸霸惊愕。
她犹豫了一下道：“十万银子就十万银子，我替他还。”
欧阳恒道：“公孙小姐，不是十万银子……是十万黄金。”
“啥？十万黄金！”
公孙霸霸转头望着欧阳庆，眼中尽是惊愕和怀疑。
“真的假的？老七，你真的欠人十万黄金？”
“真的，千真万确。”
欧阳庆赶紧点头。
他心里其实高兴死了，这十万黄金，那就是买命钱啊。
说明什么？很明显啊……这两位凶神恶煞，没想要他的命，只想要钱。
要钱好办，只要人活着，以后多挖几个墓，迟早能把钱凑齐。
但公孙霸霸却怒了，她一巴掌拍在欧阳庆头上。
“老七你太过分了，以前你不会赌这么大的，现在你怎么这样？”
公孙霸霸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泪光在闪烁，她是真的气到了。
先前，她还抱着欧阳庆是被胁迫的期望，要是那样，她可以尝试来救他，哪里想到，欧阳庆真的欠人十万黄金呢。
“师姐，你不要管我了，你走吧，这墓里怪得很，小心点。”欧阳庆道。
“十万黄金，就十万黄金，回去我就凑钱。”公孙霸霸咬着牙，“不过，我要你跟我回山里，不许出来了。”
“这个，要问过两位大哥的，他们不答应，我也没办法。”欧阳庆两手一摊开，苦笑道。
“九哥，这钱我替他筹如何？”公孙霸霸望向欧阳恒道。
“这件事，容后再说，现在我们先想办法处理好古墓之事，目前不适合谈论欠债之事。”欧阳恒淡淡道。
“对对，师姐，咱们还是出去以后再说吧，又不急于一时……现在我们听九哥的准没错。”
欧阳庆很意外公孙霸霸愿意替他还这么多钱，但此刻，他更担心的是公孙霸霸的安全问题。
“好吧。”公孙霸霸只好点头，她不是矫情之人，知道事有轻重缓急，虽然十万黄金是个极为可怕的数字，但目前最重要的不是欠债的问题，而是应该怎么离开古墓。
“这处古墓内部究竟怎样，我们不知道，但外围有一个巨大的迷宫是肯定的。”
欧阳恒道。
他心头很是惊讶，这处古墓的工程量太大了。
要让在铁牙城下面挖空才成啊，这么大的工程量，这古墓多半是帝王墓了，一般的富贵人家完全做不到。
“我们走吧，这里人都走光了。”碧蛇道。
第6567章 要死了
长坪村。
杨若晴听到隔壁院子的动静翻墙过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自家老爹缩着肩膀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
“爹，我奶咋啦？“
看到杨若晴都被惊动了，杨华忠也顾不上惭愧，焦急的说：“哪个晓得呢？大半夜的嚎成啥样，还不让我进，这会子你娘在里头。“
“爹别急，我奶还能说话走路，就说明没多大事儿，你去堂屋等，大冬天的别跟这里受凉了。“
“没事儿，我就跟这儿等。“
杨若晴知道杨华忠的倔脾气上来是劝不走的，除非让他知道事情结果。
“爹，你听我的先去堂屋，我进去我奶屋子瞧瞧，一会儿就去跟你那说。“
杨华忠还在犹豫。
“爹，现在已是腊月了，马上就要忙年，大安他们也已经动身在回家的路上，你说你要是冻得病倒了这个年让咱咋过？到时候淌眼泪流鼻涕的，福娃和峰儿都不能亲近，可咋整？“
“行吧，那我去堂屋喝口热茶，晴儿你一会儿得过来跟我说消息啊，我可等着呢！“
“嗯，我进去看下情况立马就去跟爹你汇报！“
抬出孙子孙女来才总算将杨华忠给劝走，他前脚走，杨若晴后脚就开始拍门。
“哪个？“
屋里传来谭氏的声音，中气十足。
光是听到这一声凶恶的询问声，杨若晴就敢断定谭氏三年内除非天灾**，不然一般的病痛休想夺去她性命。
“奶，是我呢，你最心疼的孙女儿晴儿来啦，你开下门哈。“
杨若晴甜腻腻的说着，她知道自己这是没睡醒在说梦话呢。
屋里的谭氏显然一愣。
这个厚脸皮，倒会给自个脸上贴金。
谭氏心里不屑的想着，但嘴上却不好发火，“你甭进来，我屋里有些事儿……“
“我就是专门来看看啥事儿的呀，快开门让我进去。“杨若晴打了个呵欠又说。
谭氏看了眼屋里的狼藉，以及蹲在地上处理污物的孙氏，有些为难。
这些东西可以让儿媳妇看到，却拉不下脸来让孙女看到。
“不方便不方便，你回去吧。“谭氏又说。
“不方便？“杨若晴的声音顿了下，脸贴在门缝边吃吃的笑：“奶，你该不会耐不住寂寞藏了老汉在屋里吧？鹅鹅鹅……“
屋门霍地一下拉开，谭氏穿着亵衣站在门口，花白的头发被夜风蓬乱吹起，眉头倒竖五官扭曲的样子活脱脱女版金毛狮王谢逊。
她朝着面前夜色里的杨若晴破口大骂：“藏你个死人头，老婆子我一辈子行得正坐得端，真金不怕火炼！“
“既是这样那奶你遮遮掩掩做啥嘛？“杨若晴笑嘻嘻说着，身子一侧像条泥鳅似的溜进了屋里。
等到谭氏被风一吹稍稍冷清下来想要阻止，早已来不及了。
她猛地一拍大腿，方才明白自己着了杨若晴的道。
“这个死胖丫，一肚子的坏心眼，又被她给得逞了！“
谭氏骂骂咧咧的也跟了进来，生怕杨华忠再钻进来，赶紧把门关好，回屋后谭氏赶紧坐到了床上扯过被褥裹得就剩下一颗乱蓬蓬的脑袋。
屋子里，杨若晴扫过一圈，床上底下衣裳柜子里确实没发现老汉的痕迹，也没藏啥不想奋斗的小鲜肉，嗯，老太太确实没偷吃，晚节保住啦！
接下来便看到孙氏蹲在床角的地方正在擦拭马桶周边的污物。
先前的动静孙氏全听到了，但她没有功夫回应。直到杨若晴进屋，她才扭头朝她这看了一眼：“这大晚上的你咋也过来了？“
“我茶水喝多了没睡着，被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就过来瞧瞧。“杨若晴如实说。
见到孙氏蹲在那里忙得不可开交，于是拎起桌上的火烛凑近过去：“娘，你在擦啥？我奶这是咋啦？“
孙氏忙得头都没空抬，小声跟杨若晴这说：“你奶先前起来解手，见了红，把她自个给吓坏了。“
谭氏吓坏了啊，可依杨若晴看来，孙氏和杨华忠也跟着丢了半条命。
“是啥样的血？黑的还是红的？“杨若晴又问，一只手举着火烛，另一手掏出帕子来捂住鼻子俯下身去看。
孙氏还没来得及说话，床上的谭氏就噼里啪啦出了声。
“拉血了拉血了，我这活不了几天了，今年这个年夜饭搞不好是最后一顿了，明年没指望了，老天爷啊你咋这么黑心，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我这么好的人你咋忍心就这么收去？那个花花肠子的黑心老汉还在外面浪，你咋不收了他哟，没天理啊没天理……“
谭氏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拍着床边哭边骂，一副要崩溃的样子。
孙氏慌了神，不知该咋整。
杨若晴盯着孙氏手里那块帕子上沾着的血迹瞅了一会儿，站直了身对谭氏这笑着说：“奶，你别哭了……“
谭氏的哭声戛然而止，泪眼婆娑的望着杨若晴，手下意识攥紧了身下的被褥，紧张，好像又有些期待。
杨若晴依旧笑眯眯的，说：“奶，人各有命生死在天，哪个人不死呢？你哭也没用啊，还不如笑着面对。“
谭氏的脸刷地黑下去，她下意识就想张口咒骂杨若晴，可是却提不起力气，就连裹在身上的被褥都滑下去了。
她捂着脸扯开嗓子哭，声音一时半会却下不来，哽咽和抖肩了好几下才终于有声音传出来，“……我、我、我的命咋忒苦哇，我、我还没活够啊，天爷哟你黑了心肝啊好人没好报……“
杨若晴也跟着抖肩膀，她是乐的。
这是谭氏第二次用'好人没好报'来给自己这一身贴标签了。
这小老太太要是担得上这个标签，她杨若晴把整个长坪村茅厕里的shi吃干净，留一块渣子算她输！
好吧，口味有点重，但也正好反应出她对谭氏那句标签的不认同啊！
谭氏坐在床上哭得呼天抢地，孙氏也蹲不住了，手更是顾不上擦洗就赶紧过来扶着谭氏哄劝。
谭氏依旧在哭。
“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咋这么快？”
第6568章 有点短路
“老三，快去叫老三……”
“让他去请大夫，我要治，我要治……”
谭氏坐在床上哭得稀里哗啦，孙氏过来后她抓住孙氏脏兮兮的手开始语无伦次的嚷嚷着，好像很担心孙氏和杨华忠要不管她死活似的。
这样的谭氏，孙氏还是头一回见，孙氏也是真的被吓到了，也跟着语无伦次起来，下意识就要出去喊杨华忠，杨若晴见状赶紧拦住了她。
“娘，不急不急。”
“这还不急啊？你奶都这样了……”
孙氏已经急得跺脚了。
谭氏更是侧躺在床上，身体缩成一团，眼泪鼻涕糊了大半边枕头，嘴里咬着被褥一副接受无能，坠入寒冰地窖的样子。
“娘，我奶死不了。”杨若晴又说。
“啊？”
“啥？”
谭氏一个鲤鱼打挺活过来一半，“你说啥？你先前不是说我要死了吗？”
杨若晴笑呵呵说：“奶，我先前说的是每个人都有一死啊，你我都一样，但没说你这波就要死啊！”
谭氏愣了愣，大喜大悲之下脑子好像有点短路。
孙氏却是欣喜了，下意识想来抓杨若晴的手，却被杨若晴躲开了。
不好意思，她基本上不会有这样的举动，就算孙氏的手是刚揉完面或者洗完鸡鸭再过来握她的手，她做闺女的也不会拒绝娘的触碰。
但是这会子，抱歉，她接受无能。
不是因为孙氏，而是因为谭氏的污物，那些夹杂着血的（我是马赛克）。
孙氏这时也意识到了，有点不好意思的把手收了回去。
“晴儿，你奶到底咋回事啊？你就别吓唬咱了，快些把话说明白了吧！”孙氏又说。
谭氏更紧的拽着被褥，用能看见的那只眼睛死死盯着杨若晴的嘴。
这紧张模样，真是罕见，可见小老太太先前真是吓坏了。
杨若晴打了个哈哈，跟谭氏那道：“奶，你便血不稀奇，那是痔疮呢，不是啥绝症！“
“痔疮？“谭氏眉头紧紧拧在一块儿，“你瞎扯，我一辈子都没得过那玩意儿，你爷那个老不死的倒是有，时常拉得蹲坑里红通通一片，吓死人……“
“奶，乌龟别笑王八，你也是痔疮犯了才拉血的。“杨若晴不想听谭氏在那继续爆老杨头私生活方面的料，于是打断了她的话。
“身体里面出了岔子拉出来的血跟痔疮拉出来的血颜色气味都有不同，你这种，就是痔疮。“
“你要是不信，你现在感受下是不是那个地方火辣辣的，就跟撕裂般的疼？“
“我不感受，你瞎说！“谭氏老脸一红，有些羞恼的摆着手扭过脸去。
可是，藏在被子底下的身子却悄悄抬了抬，尝试着收缩了几下某处的括约肌去感受……
小老太太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还真是火辣辣的疼啊，就跟被塞了一把朝天椒似的！
谭氏的这个小动作没能逃出杨若晴的眼，她哈哈笑了几声，接着对谭氏说：“奶要是不信，我这就去把旺生大哥给请来为你从头到脚好好诊治下？“
“我信我信，用不着诊了。“谭氏赶紧打断杨若晴的提议。
“我困了，睡了睡了，你们收拾好了也撤了吧。“她开始撵人。
既然是痔疮，那就啥都不怕了，十个人里面八个都有，痔疮死不了人。
八成是夜里吃多了辣的给刺激出来了，哎，早晓得就不该贪嘴，还有那碗冰糖银耳羹也该喝几口的……
谭氏心里一阵懊恼又一阵烦躁，坐在那里脸上表情变幻不定。
孙氏站在床边依旧忧心忡忡。
杨若晴对她说：“奶要歇息，咱也走吧，没啥事儿了。“
孙氏回过神来，点点头，又对谭氏说：“娘，地上都拾掇好了，那我们就先出去了，明日我给你弄点下火的吃食，您老是想吃冰糖蒸雪梨？还是黄莲炖绿豆？冰糖银耳也行，五房现成的，我起来就去给您老舀一碗过来？“
谭氏歪着脑袋认真想了想，“明日你用不着单独给我整，五房办酒席啥菜没有？你给我装碗黄花菜炖肉骨头吧！“
黄花菜是下火的，庄户人家都时兴在菜园子里，或是屋前院后种那么几株。
成熟了捞了再晾晒成黄花干收起来，想吃的时候先用水泡发了再炖汤，滋阴下火，清心明目。
孙氏点头，“成，那明日一早我就去弄。“
娘俩个带上屋门回到堂屋门口，杨华忠早已等不及正往这边来。
“正要去找你们呢，咋那么久才过来？情况咋样？“
杨华忠脚还没站稳就迫不及待询问。
孙氏道：“别急，晴儿说了，是痔疮。“
“痔疮？“
杨华忠诧异望向杨若晴。
杨若晴点头，“嗯，痔疮，奶看到血自个把自个给吓坏了，这会子没事了。“
杨华忠悬了大半夜的心可算放回去了，“真能折腾，八成是夜里吃多了豆芽，那么辣，我都不敢多吃。“
孙氏无奈的笑了笑，“咱娘喜欢吃辣你又不是不晓得？明日我给她弄点下火的。“
杨华忠嗯了声，扭头又跟杨若晴那再次求证：“确定是痔疮吗？“
杨若晴心有成竹的点头道：“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杨华忠笑了笑，“那就好，痔疮没啥，我自个也有一点。“
孙氏今夜受到了一点刺激，闻言赶紧抬头道：“那你今夜还喝那么多酒？“
杨华忠嘿嘿一笑：“我喝的甜汤更多啊，没事的。“
孙氏轻轻皱眉，“明日不许多喝。“
杨华忠没给予明确回应。
明日侄孙女满月，陪蒋家人喝酒是肯定的，这么高兴的事儿咋可能不喝尽兴？
所以空头承诺他不给孙氏，但凡给出的承诺就必定是自己能做到的，这是他的原则。
孙氏说完后，也知道明日的情况是不太可能不喝多的。
只是无奈的道：“明日我还是炖点冰糖雪梨在家里备着，喝完酒回来你记得吃碗雪梨。“
这回杨华忠笑着用力点头，“好！“
杨若晴站在旁边，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转悠着。
得嘞，这大半夜先是领教到谭氏痔疮发作的大场面。
接着又被自家爹娘狠喂了一回狗粮，吃撑死了！
第6569章 讳疾忌医
隔天，孙氏起床头一桩事就是去看谭氏，并给谭氏带去了一碗热腾腾的冰糖银耳羹。
“黄花菜炖肉骨头还没整好，得上昼才有，娘你先用这个对付下吧。“
孙氏说着，伺候到床边。
谭氏因为昨夜折腾了那么久，后来杨若晴和孙氏她们离开后，小老太太在床上又一个人翻来覆去琢磨了许久，最后还下地来弄了热水仔细擦洗，拿出治疗创伤的膏子往底下涂抹了好一阵，这才沉沉睡下。
所以今个早上精神不是很好，恹恹的洗漱完毕，吃下了银耳羹，又倒回床上睡回笼觉去了。
“娘，您先歇着，我得去五房帮忙了，待会开席的时候我再来接您。“
“晓得了，你去吧！“
谭氏摆摆手，翻了个身接着睡。
孙氏是最早来五房帮忙干活的，她过来的时候，刘氏和廖梅英她们都还没过来。
而且这还是孙氏第二趟过来，先前她已经过来一趟了，给谭氏舀银耳羹。
这会子再过来，灶房里，依旧还是鲍素云一个人在忙活。
“桂玲和绵绵呢？“孙氏问。
鲍素云笑了笑道：“绵绵和绣绣都去三丫头那边睡了，大宝先前过来端了一盆热水回屋，说是给孩子擦洗完了就过来。“
孙氏点点头，“昨夜孩子是跟着他们小两口睡吧？“
鲍素云嗯了声。
大宝回来之前，都是她这个婆婆陪着媳妇睡的，一来是给媳妇作伴，二来也好方便夜里照看孩子。
那么小的孩子，夜里事情还真不少。
一会儿饿了要哭，一会儿拉了也要哭。
婆媳两个起来睡下，折腾个五六趟天也就差不多该亮了。
大宝回家了，自然得让儿子跟媳妇一块儿睡，自己回了自个屋里倒是偷到懒了，可他们小两口就得受累带孩子。
“我先前让大宝给桂玲那捎话，让她给孩子洗完再补个回笼觉，夜里带孩子太伤神了。“鲍素云又说。
孙氏轻轻点头，一边已经开始准备干活了。
“确实辛苦，这么点儿大的娃，昼夜不分，夜里起来耍，天亮就睡，最是折腾大人了。“
孙氏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暗叹峰儿和福娃都没有过这种，孙子孙女都省心。
鲍素云却苦笑连连，“三嫂，我家这个小东西就是这样啊，全给颠倒了，真不好带。“
孙氏又说：“莫急，等过了三个月就会渐渐好转的，咱村有这种情况的小孩多了去了。“
两人聊着小孩的时候，外面又传来脚步声。
紧接着蒋桂玲打着呵欠进了灶房，衣戴整齐，腰间还围着围裙。
“三妈，你好早呀。“
蒋桂玲看到孙氏在灶房里，率先跟孙氏这打了声招呼，接着才跟鲍素云那说话。
鲍素云诧异道：“我不是让大宝给你捎话叫你再睡一会么？“
蒋桂玲笑着看了眼孙氏，又跟鲍素云道：“今个小妞妞办满月酒，大家伙儿都赶早过来帮忙，我这个做亲娘的咋还能躺那睡大觉呢？没道理嘛！“
鲍素云看着蒋桂玲眼底下淡淡的黑眼圈，很是心疼。
孙氏也笑眯眯道：“你娘心疼你，见你夜里带孩子辛苦了，想你多睡一会儿。“
蒋桂玲点点头，“我心里都清楚呢。“
她转过身来拉起鲍素云的手：“娘你别担心，我今个乐着呢，浑身都是劲儿。“
鲍素云这才笑了，“好吧，那我就不劝你了，今夜实在不行小妞妞喂饱了让她跟我们睡，夜里她拉了我来换洗，她饿了我就弄点糖水先对付着，让你睡个囫囵觉。“
蒋桂玲点头：“也行。“
很快曹八妹也到了，接着廖梅英和赵柳儿她们结伴而来。
再往后是带着杨永青家闺女的金氏和刘氏她们，外面天光大亮，日头缓缓从东面起山，灶房里顿时热闹起来，炊烟袅袅，锅碗瓢盆的声响中一天的帷幕缓缓拉开……
“咦？这都快要开早饭了咋没看到老太太人？“刘氏环顾四下，满脸惊讶。
廖梅英她们这时也才发现今天早上的气氛有点不对，原来是因为谭氏没来灶房做'监军'。
“快别提了，先前我还跟素云这说来着呢，“孙氏边把一盘没加辣的豆芽装盘边说。
“昨夜吃多了辣菜，睡到半夜痔疮发了，把我跟晴儿爹吓得够呛不算，她自个也哭了好一阵，今个早上见她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嫣儿吧唧。“
“啥？发痔疮啦？哈哈哈哈哈……“
刘氏笑得很是魔性。
其他人则纷纷摇头，曹八妹道：“四婶，都怪你，昨夜你可劲儿的劝奶吃辣豆芽。“
刘氏止住笑对曹八妹那道：“明人不说暗话，我是故意的，她不是吹嘘说自己吃了一辈子辣都不长半个包嘛，现世报就来了吧？“
曹八妹撇撇嘴，“回头奶过来了指不定找四婶你的茬。“
刘氏腰杆子一挺：“我要是怂她我就不姓刘。“
“还有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那痔疮可不单单是吃了辣豆芽刺激出来的，你们看她昨日坐在暖桶里，底下可是炭火盆子烤着腚儿，要我说呀痔疮都是轻的，她那腚儿没给烤熟就不错啦！“
早饭的时候孙氏装了一碗黄花菜炖肉给谭氏送回去了。
谭氏趴在床上睡。
“娘，你咋不躺着睡呀？这样趴着压得胸口难受哦。“孙氏进门看到了，当即道。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谭氏扭过脸来看了孙氏一眼，没好气的道：“腚儿眼还是火辣辣的，没法躺，不趴着还能咋地？“
孙氏汗颜。
“娘，要不我让老三去给你把旺生请过来？咱好歹开点药先吃着？“
谭氏想也不想直接摆手。
“不要不要，犯不着为了这点事儿请大夫。“
“可是，我看您老疼得难受啊……“
躺都不能躺，那坐肯定也坐不了啊。
“难受是真的难受，可大夫也是真不能请，我这老脸丢不起！”谭氏拍了拍自己的脸又加重了语气说。
孙氏不赞同这说法，赔着笑好言哄劝：“娘，大夫眼中无男女，咱身上哪里不痛快就得治……”
第6570章 彼此关心
谭氏趴在那里脸被挤压得变了形，鼻孔里哼哼着：“不看不看，我自个的情况自个清楚，肯定是吃多了辣的上了火，这几日弄点下火的就行了。“
“对了，黄莲炖绿豆啥的，回头也给我整起来。不准请大夫，我可不想一把年纪了还被人瞅那里。“
孙氏哭笑不得，也清楚自己没那个本事能劝动谭氏，那就先照着老太太吩咐的办吧，反正上火也不是啥稀罕事儿，谁不上火呢？
孙氏接着去五房忙活去了。
上昼的时候亲戚朋友们差不多都到了，众多亲戚里蒋家的份量自然最重，因为是孩子的嘎婆家。
杨华洲杨华忠兄弟他们基本都在蒋家人这一桌招呼，鲍素云也专门去蒋桂玲屋子里跟蒋母，还有蒋桂玲的两个嫂子打招呼。
老王家一家也来了。
王洪全和王栓子在男人们那桌上喝茶聊天，杨华梅去蒋桂玲屋里逗完了孩子，留下了贺礼，溜达着来了后院灶房寻谭氏。
像娘家有这样的喜事的时候，老娘一般都会提前被哥嫂们接过来。
可是这趟杨华梅来后院灶房在一众妇人堆中却没看到谭氏的身影。
“三嫂，咱娘呢？“
“是梅儿啊？我有事正要跟你说呢。“
孙氏把手头的事情暂时交给旁边的廖梅英，转身拉着杨华梅到后院小声说了昨夜的事儿。
“啊？娘痔疮发了啊？不对呀，她从前都没说过有痔疮的啊！“杨华梅惊讶之后又说。
“昨夜才有的，马桶边上一圈都是血，看着真是有点吓人。“孙氏又说。
杨华梅点点头，“老太太上了年纪又管不住自个的嘴，就爱吃辣的，天天要么坐着暖桶，要么手里捧着小暖炉，那火气旺盛得不行，上火发痔疮也不稀罕。“
孙氏道：“我这几日先整些下火的东西给她先吃着，要是有效果那就不说了，要是不见效果，该瞧大夫还得瞧。“
“先前我提了下，她抹不开面子……“
“三嫂你放心，到了该瞧大夫的时候我来劝她，哪能讳疾忌医呢，小问题都能拖成大问题。“
孙氏等的就是这句话，当下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
“对了三嫂，今个腊月初二了，大安和小花他们夫妻儿女该回来过年了吧？“杨华梅又问。
孙氏微笑着说：“上回捎了信回来，晴儿说照着日期推算应该在回来的路上呢。“
“那就好，那就快了，峰儿肯定长了个头，福娃指不定都会说话了呢。“杨华梅又说。
这可是自己娘家最有出息的亲侄子生的娃，打小就在京城皇城根下念书，对杨华梅这个姑姑（姑奶奶）来说，提起他们就是一份荣耀。
孙氏也是满脸笑容，“应该差不多吧，我也快一年没见着了……“
孙氏先前一直忍着没跟杨华梅那打听大白和小黑的情况，不是她这个三舅妈冷漠，而是杨华忠和杨若晴他们反复跟她这里打招呼，让她不要过问老王家两个双子的事儿。
尤其是大白。
让他自生自灭得了，根本不要去关注，没有半点人情味的东西。
但是这会子杨华梅询问了这么多大安和小花他们的情况，出于礼貌，孙氏觉得自己有必要也随口关心下她家孩子们的情况。
“梅儿，大白和小黑啥时候回来过年啊？“孙氏客气的问了句。
杨华梅笑了笑说：“大白我不清楚，自打上回之后我就再没去找过他，他也没往家里捎过信，至于小黑，他们书院应该还是跟去年那样，腊月十五六的样子就放假了。“
孙氏点点头，“那也快了。“
关于双子的话题，孙氏就此打住了，前院有人在喊她。
“三嫂，那你去忙你的，趁着开席还有一阵，我先去娘那里转一圈。“
“也好，你帮着开导开导她，昨夜她老人家也吓坏了。“
不知道杨华梅跟谭氏那里都聊了些啥，等到开酒席的时候损失给谭氏送饭菜过去，谭氏的状态比先前好多了，不仅穿戴整齐，头发也梳理得一丝不乱。
看到孙氏送了饭菜过来，谭氏还有点讶异：“我还打算过去吃呢。“
孙氏满脸惊喜：“娘，你方便吗？你要是方便我这就接您过去吃，那里菜更多。“
谭氏摆摆手：“算了，既然你都送过来了，我就懒得跑了，就在屋里吃吧！“
满月酒举办的很成功。
老杨家对蒋桂玲母女的重视程度，全都在这酒菜和待客的礼仪里了。
吃过饭，杨华洲他们陪着蒋家的男人在前院说客气话，蒋母带着两个媳妇来了后院跟蒋桂玲说话。
两个媳妇抱着小外甥女在外间逗乐，蒋母握着蒋桂玲的手在内间的床边坐着说话。
“桂玲，你在老杨家过得日子我们都看明白了，姑爷敬重你，公婆也疼你，其他人也都好相处，并没有因为你生的是个女娃就轻怠你，轻怠咱，这样的好人家是你的福气，你要跟大宝好好过日子。“
蒋桂玲气色红润，眼睛明亮，眼角眉梢都融着舒适和惬意。
蒋母自己也是从媳妇做过来的，女儿这气色这神态她看得明白，不是装出来的，是在婆家日子真的过的舒服才会这样。
“娘，你放心吧，公婆把我当闺女，我自然把他们当爹娘。“
“这个家，上上下下都待我不错，我在这里你们不用担心。“
蒋母轻轻点头。
“今个这酒席可真丰盛啊，那么多菜，好多好菜都是我们从前都没吃过的，这些都是你的面子，我们吃饱喝足就心满意足的回去了，你啥时候想回娘家去住段时日，捎个信，我让你哥嫂过来接你和孩子。“
蒋桂玲微笑着点头，“公爹和大宝后日要回郡里，娘你大后日让大哥二哥随便来一人接我们吧，过到年节跟下我再回来。“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蒋桂玲扶着姜母，身后两个嫂子抱着小妞妞，杨华洲鲍素云他们都送到院子门口的大路边上。
蒋家人是赶着一辆牛车过来的，来的时候车上坐着几个孩子还有蒋母，其他人都跟着车走。
这回去的时候，除了几个孩子，还有大宝放上去的两只盖了红布的箩筐。
箩筐里都是给蒋家的回礼。
几个孩子刚坐到车上就忍不住去掀红布想瞅瞅里面是啥吃的，被两个哥哥吼了几嗓子才制止住。
蒋桂玲心疼侄子，护着孩子不准哥哥们吼。
大家伙儿又说了一番客气话方才目送蒋家人赶着牛车渐渐远去。
第6571章 煞风景的事
其他的宾客也都陆续散去，杨华洲心满意足，拉着杨华忠杨华明坐在院子里晒日头，抽旱烟，聊天。
杨永进杨永智杨永青他们则拉着大宝凑成一桌，在那里打叶子牌，边上围拢着赵柳儿和蒋桂玲这些年轻的媳妇们看。
男人们呼呼喝喝，女人们叽叽咋咋，院子里很是热闹。
不一会儿孙氏和鲍素云她们也收拾完了灶房过来了，这冬日的暖阳下，偌大的老杨家除了某几号人不在场，其他该来的都来了，热闹又温馨。
杨永进打了一会儿牌后把位置让给了其他人，自己退到杨华忠他们这边。
“三叔，四叔，五叔，我想问句煞风景的话。“他蹲在一旁，手里捧着茶，突然说。
“关于哪方面的煞风景？“杨华明抢声问。
杨华忠和杨华洲他们也都用问询的目光看着杨永进，还有点费解。
进小子是个聪明人，照理不该在今个这样的好气氛里故意说煞风景的话。
“关于……关于我爷的。“杨永进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明显弱了下去。
杨华明揉了揉脑袋：“嗨，那还真是煞风景！“
杨华忠和杨华洲对视了一眼，眉头微微皱了皱。
杨华洲直接道：“这趟办满月酒，我也琢磨锅要不要去白鹅镇请你爷回来吃酒，后来左思右想还是算了。“
杨华忠点点头，“你爷快半年没跟家里联系了，你大哥也没往家里捎过信，但凡你爷有一丝丝的悔改的心意，也不至如此。“
“所以我就劝你五叔，还是算了，不要去叫你爷了，叫回来也是煞风景！“
“不仅煞风景，还倒胃口，“杨华明揉着脑袋的手改为揉肚子了。
“我看到老汉，就会想起他之前做锅的那些恶心人的事儿，我吃酒席就倒胃口了。“
杨永进蹲在一旁看着三个叔叔你一言我一语，话里话外都是在谴责老汉，杨永进笑容愈发苦涩。
还是杨华忠粗中有细，他俯身盯着杨永进：“进小子，你是不是有啥事儿想跟咱说？那你说啊！“
杨永进还是苦笑，表情纠结。
杨华明等不及了，拍着杨永进的肩膀道：“是个爷们就爽快点，你这搞得跟便秘似的看得四叔我心急。“
杨永进红了脸，还是笑，“嗯，确实有点事儿想跟几位叔叔说，说完了，大家伙儿别恼，因为我也是最近听别人说的，不晓得真假。“
“这么神秘兮兮的，快说快说，我都要抓耳挠腮了。“杨华明又催。
这边的动静也惊动了边上其他人，大家伙儿目光齐刷刷望向这儿，就连打牌的几个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扭头望过来。
杨永进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显得正常一点，斟酌着用词，尽量让自己接下来带给大家的这个消息，不要把众人给吓到。
“那啥，回村的前两日有个熟客来酒楼吃饭，跟我这闲聊了几句，说到他最近去了一趟湖光县白鹅镇，跟我大哥打了个照面，还见到了我爷……“
“你那个熟客是做生意的？“杨华忠问。
杨永进点头，“他在县城卖首饰的，去湖光县那边收珍珠，大哥跟他做过两回买卖。“
杨华忠点点头，琢磨了下又说：“这没啥呀，永仙养珍珠，跟人做买卖这也没啥不能说的，至于见到你爷，那更不稀罕，你爷一辈子就是以永仙为容，永仙谈生意，他跟着永仙待客也正常……“
“三叔，你说的那些我都明白，问题是，是……“杨永进再次陷入了杨华明所说的那种'便秘'状态。
“三叔，四叔，五叔，我爷身边有个女人。“
“啥？“
“啊？“
“我的妈呀！“
众人反应不一，杨永青直接从凳子上跌下来，摔坐在地都忘了爬起来。
“二哥你说真的？我爷给咱找二、二奶奶了？“杨永青说话都不利索，舌头卷在一起。
杨若晴也在场，听到这话反应也好不到哪去。
“若是真的，那也太吓人了。“她道。
杨华明终于回过神来，他怒极反笑，“哈哈哈，这个老不要脸的哈，都七十四五岁的年纪了，家里还有老太太呢，竟跑去外面搞女人？他真当自个是不老不死的？“
杨华忠铁青着脸，反反复复只说两个字：“胡闹！“
再来四个字：“简直胡闹！“
杨华洲瞠目结舌，喃喃着：“怪不得进小子说煞风景，这还真是煞风景啊！“
杨若晴这时重新捡起理智，问杨永进：“是个啥样的女人？大概多大年纪？到底是大堂哥请回来服侍咱爷的呢，还是别的特殊的关系？咱也别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提前下了结论，或许……没咱想的那么糟糕呢？“
杨永青嚷嚷了起来：“晴儿你咋还帮着爷说话呢？那个女的要不是跟他关系特殊，二哥的那个熟客也不可能嚼舌根子！“
“要我说啊，那个老不要脸的八成是当着人前跟那个女的拉拉扯扯，生怕旁边人看不出来他们是姘、头的关系，真是辣我眼睛，太吓人了！“
虽然杨永青的话说的极为粗糙，但道理却是有的。
指不定是知道对方是望海县人氏，故意通过这种途径把消息传到长坪村这边，是想要试探长坪村这边的态度？还是刺果果的挑衅？
“二哥，还有更详细的么？“杨若晴扭头又问。
杨永进拧着眉头，脸涨得通红。
“有是有，可我都不好意思说，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俩……绝对超出了正常男女的关系。“
“还有就是，那个女人年纪也不小了，听说四十五六岁，是个寡妇……”
杨华明不耐烦的打断杨永进的话：“进小子你晓得啥就一股脑儿说了吧，也没啥好不好意思的，老汉没脸没皮做的出格事儿多了去了，别说弄个寡妇了，就算是个黄花大闺女咱都能接受！我就想听听更详细的东西。“
其他人纷纷点头。
确实，老杨头做的荒唐事是一桩接着一桩，荒唐程度一件比一件深，连偷谭氏的钱拿去讨好祥子娘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如今跑去白鹅镇那边天高皇帝远，弄个女人在身边咋啦？
第6572章 拼接
铁牙城。
四面都是黑乎乎的，十分的安静，只能勉强听见身边人的呼吸声。
欧阳恒望了一眼走在最前面的公孙霸霸，目光凝了凝。
走在最前面是她自己要求的。
理由很简单，她入盗门最早，经验最丰富。
既然她自己要求的，欧阳恒当然是选择满足她。
断后的是碧蛇，他除了跟欧阳恒单独相谈以外，基本上是沉默寡言的状态。
“火折子不能用了，这里空气稀薄……”公孙霸霸皱眉。
“我有夜明珠。”
说话的是碧蛇。
他从腰间的兜囊里取出一团被布包裹的事物。
等到他一层层的将布打开，里面露出夜明珠，释放出莹莹的光亮。
尽管这光亮覆盖的范围不大，但勉强可以看清前面三米左右的范围了。
“前面有东西。”公孙霸霸忽然指着前面道。
欧阳恒一行人都将目光投向前方，沿着公孙霸霸所指的方向就可以看出，前面若隐若现的似乎是一道人影。
此时，碧蛇举着夜明珠，走在了前面位置，他眯起眼睛道：“不像是活人。”
“都跟着我，慢走几步。”
碧蛇缓缓的挪动着步子，向前方靠拢过去。
大约走了七八步，前面模糊的人影渐渐的开始清晰了起来。
那竟然是一具靠在墙壁上的尸体。
“是干尸。”
这处甬道墙壁上居然有干尸，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老七，你见过这种衣服吗？”公孙霸霸看了一眼，侧身问道。
欧阳庆点头道：“我见过，这是大夏那边的衣服，是从西方传过来的样式……”
欧阳庆又仔细看了一下干尸的脸。
“对，我肯定这个人就是大夏人。”
不同国都之人，很多时候从外表就能大致判定出来。
“九哥，不要碰这个人的脸。”
看到欧阳恒伸出刀刃，想要触碰干尸的脸，欧阳庆急忙大声道。
“怎么？”欧阳恒停止了动作。
“这个人没死多久，就成了干尸，这里面有问题。”
欧阳庆道。
“师弟，你看出了蹊跷？”公孙霸霸道。
公孙霸霸比欧阳庆入行要早，眼光当然比他还要强。
欧阳庆能看出来的东西，他当然也是能看出来的。
“看出了一点。”
欧阳庆扫了一眼欧阳恒和碧蛇，“两位大哥，这个人身体里面有东西，很危险。”
“既然如此，为何你要提醒我？要是我有什么不测，你不是正好不用还钱了嘛。”欧阳恒淡淡道。
“九哥说笑了，这里面的东西对你是不致命的。”
“更何况，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不是赖账的人。”欧阳庆苦笑着说道。
所谓投桃报李，欧阳恒已经给了他面子，没有说出真相来，他哪里会说出真正缘由呢。
“这里面究竟是什么？”欧阳恒没有纠缠那个话题。
“是一种虫子。”
公孙霸霸接话道。
“你的意思是，一种虫子把尸体化成了干尸？”欧阳恒皱眉。
“九哥你看他的脖子侧面，那里有一个洞，就是虫子起初钻进去的地方……这种虫子能吸水，还能防止尸体腐烂，有很多富贵人家，专门弄这种尸虫进入棺材里，等把尸体水分吸干后，再驱虫。如此一来，尸体就能保存的更久了。”
公孙霸霸手掌一翻，在掌心处出现了一柄匕首。
这柄匕首比一般的匕首还要小一点，在中间剑刃的位置开了一道凹槽。
她同时又取出一只小瓶子，往匕首的中间凹槽里面滴入了一些药水。
药水在夜明珠的光辉照耀下，显得有几分明亮。
“你这是做什么？”欧阳恒心头好奇，这盗门中人的奇特手段还真不少，要不是接触到了，他以前根本不知道有虫子能把死人变成干尸。
“我要收集一些虫子回去，这东西，很难得，拿外面能卖不少钱。”
公孙霸霸将手中的匕首，缓缓的靠近干尸，这具男性干尸的脖子上轻轻刺入。
没多久，皮肉翻动，就有东西从干尸身体里面出来。
公孙霸霸迅速的拔出匕首……
欧阳恒朝着匕首的中间一望，在中间的凹槽处，有很多小虫子，有些像是萤火虫，身体闪着淡淡的红光，有些背部还生有一对小小的翅膀。
这虫子模样不丑，但要不是欧阳恒已经知道这尸虫的习性，恐怕还没法猜透吃虫居然是藏在尸体里面的。
公孙霸霸涂在匕首凹槽里面的药水，作用就是黏住尸虫。
“干尸体内还有虫子吗？”欧阳恒问道。
“有，还有很多，起码上千只，这干尸的内部已经被虫子吃空了。”公孙霸霸抿唇道。
“既然还有那么多，为何比引出来，全部捉走呢？”欧阳恒问道。
“不能全部触动的，要是虫子全出来了，很危险，这种虫子成熟以后，一般的刀剑都伤不了它，它能沿着活人的体表钻进去，吞噬人的血肉。”公孙霸霸道。
“既然如此，我们接着走吧。”
欧阳恒道。
众人开始接着往前面走。
借助夜明珠的光芒，前面藏在暗处的危险降低了不少。
但欧阳恒心底还是沉甸甸的。
先前那具干尸，应该是不久前的，他为何会死在此地？又会为何被尸虫吃空了身体呢？
这里面隐藏的秘密太多，谁能确定，伤害了干尸的力量已经消失了呢？
走了一段路，已经在最前面，手中举着夜明珠的碧蛇忽然停下了脚步。
“墙壁上有壁画。”碧蛇言简意赅的道。
众人望向墙壁，果然，在墙壁上有大篇幅的壁画。
“这墙壁不是石头造的，看样子像是一种砖块。”欧阳恒这才发现，到了此地，墙壁已经不是石块了，而是使用青色的砖块堆砌而成。
而用好几种颜料涂成的壁画，就是刻画在砖块之上。
“就是砖块，只不过是掺杂了铁的砖块，这上面的壁画，是拼接而成的。”公孙霸霸道。
“什么拼接？”欧阳恒问道。
“就是提前画好，再把砖块拆开运进来，按照一定的顺序堆砌，壁画也就重现了，这里面工艺上的难度就不小了，在拼接的时候，砖块的次序也不能乱。”公孙霸霸道。
第6573章 壁画
“这种工艺，我在大齐京城也见过。”碧蛇忽然开口道。
“京城？哪里？”欧阳恒疑惑了一下，但看到碧蛇的眼神，忽然他就反应过来。
碧蛇表面的身份是一名大蒙军官，但实际上，他是一名很出色的大齐隐卫。
既然是大齐隐卫，意味着当初在京城有过一段训练的岁月，看过京城的很多场所也就可以理解了。
在这方面，他是不如碧蛇的。
他从小就在组织里训练，是一名死士，每次出门基本上都是做任务，也曾经去过大齐京城，但仅仅是去过就了事了，不曾注意到建筑。
最让他遗憾的是，他听说京城的勾栏，青楼才是最好的，那里的美人技艺超出想象，尤其是新出的戏剧，一出出的动人心弦……
要是能好好的耍上一阵，那该有多好啊。
“京城，华严寺照壁。”碧蛇淡淡道。
“跟这里的壁画差不多？”
“锻造的技艺差不多，内容自然是大相径庭。”
碧蛇举着夜明珠，目光凝视着壁画。
此时，几人都将目光投向壁画之上。
第一幅壁画，刻画的是一位年轻的兵士，在人群中奋勇杀敌，表情刻画的十分细致，手中的刀上面还加了一些线条。
第二幅壁画，还是那个年轻男人，但已经不是兵士了，而是一名全身披挂的将领，此时他正骑着一匹战马，身先士卒的朝着前方冲锋陷阵。
第三幅壁画，年轻男人头戴一顶珠光宝气的帽子，身上披着袈裟，宝相庄严，他站在台子上，双手合十，面前桌上放着很多物品，天边有乌云密布，云层里似乎有手脚从里面探出来。
“前面两幅我看懂了，但是第三幅，我实在没弄明白，这个人怎么就当和尚了呢。”欧阳庆摇头咂舌道。
他看糊涂了，明明这个人前面两幅是通过奋勇杀敌越升越高，最后成为了一名将领，为何第三幅壁画，却是这个人成了和尚？
“这还不是一般的和尚，仔细看，这里是求雨的器具，我在大齐京城华严寺见过这种器具和灵符……”碧蛇又指着云层边缘道，“还有这里，这代表着雷公电母的权责。”
“和尚求雨，出家前是将领……”
欧阳恒将目光投向了第四幅图。
在第四幅图上，出现的还是和尚，只是这一次位置是在一处皇宫里面，一位头戴金冠的皇帝，亲手给和尚挂上一串佛珠。
这佛珠四周都有光芒放出来，显然是一件很值钱的宝贝。
第四幅图是承接第三幅来的。
欧阳恒接着看第五幅。
他只看了一眼，就惊愕了。
第五幅图上，在一处寝宫里，和尚的刀在滴血，皇帝身首异处……
“和尚杀了皇帝，这又是什么节奏？”公孙霸霸看直了眼。
欧阳恒一样很是惊愕，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接着看第六幅。
第六幅图上，和尚在袈裟外面套上了皇袍，他居然夺了皇位，成了皇帝，但同时，他脖子上依旧挂着佛珠。
“这是何意？”欧阳恒望向一旁的碧蛇，他发现碧蛇的知识很渊博，偏门的都知晓。
“这是****，也就是说，这个国家从皇帝开始，带头信佛了，这样一来，此人既是皇帝，又是僧人。”碧蛇道，“接着往下看。”
碧蛇的兴趣已经被挑起来，这壁画里面发生的事情不知真假，但的确很有意思。
第七幅图上，出现了奇怪的变化。
僧人皇帝在山顶建一处宝塔，画面上的宝塔已经完工了大半，塔顶的位置，一团乌云中伸出一只手掌。
手掌是金灿灿的，掌心托着一颗珠子，圆润如一。
僧人皇帝站在宝塔前面，眉眼上挑，从画面上都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喜悦之色。
第七幅图不是最后一幅，后面还有一幅图，是第八幅……
第八幅上，僧人皇帝躺在一张黄金床上，他的胸口放着那颗珠子，他双眼紧闭，不知生死，而四面八方有很多妖魔鬼怪围绕着，俱都是青面獠牙，十分的可怖。
“最后一幅是什么意思？”
最后一幅，欧阳恒是完全看不明白了。
这四周的妖魔鬼怪，总不能是真实存在的吧。
现实中，谁都没见过妖魔鬼怪，反正欧阳恒是不相信真有的。
“关键不在妖魔鬼怪上，关键在这颗珠子上。”
碧蛇用手指了一下僧人皇帝胸口的那颗珠子。
“我看，这处大墓极有可能跟这个僧人皇帝有关。”
欧阳恒皱眉道：“看来，我们不能想着早点离开此地，最好要找到主墓室了。”
“接着往下走吧，看看下面还有没有别的壁画。”碧蛇点头道。
“两位大哥，你们有没有觉得奇怪，我们这么久没见过其他人啊？”欧阳庆却提出了疑问。
“我们在此地耽搁了许久，没有他人气息，是有些奇怪，不过，我们也无需担心，继续往前。”
碧蛇当先一步，向着前面迈步而行。
他手中拿着夜明珠，脚步没停，加快速度前进。
欧阳庆和公孙霸霸对望一眼，目光中都带着忧虑。
他们不止一次参加过盗挖古墓之举了，但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邪门。
这次的地宫，也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最大地宫。
谁知道里面埋藏着什么可怕的事物？
但现在他们没有退路，别说欧阳庆身上有蛊虫，性命都握在欧阳恒手里，就说他现在身处的迷宫，想要走出去，都未必能做得到。
走了一段路，前面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碧蛇急忙握住腰间的剑柄，同时将夜明珠向前伸出去，照亮前方。
两个黑衣人脚步蹒跚的冲过来，看见碧蛇一行人后，他们身子一晃，差点摔倒在地上。
他们脸上的面巾已经丢了，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们满脸都是汗。
“曲三，曲四，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公孙霸霸上前问道。
很显然，公孙霸霸是认识他们两个的。
“公孙……有怪物，怪物偷袭我们。”
其中一人恐惧的大喘气，鼻梁上一串汗珠。
“怪物？你慢慢说，别急。”公孙霸霸道。
第6574章 老不要脸的
长坪村。
杨永进狠狠咬牙，豁出去了：“好吧，那我就照直说了吧，那个四十五六岁的寡妇，是我大哥给我爷找回来的，跟我爷在白鹅镇那边应该都拜堂成亲了，还办了几桌酒席，这事儿在那边都不是秘密了，柏小子也晓得！“
杨华忠满脸愕然：“啥时候的事儿？个把月前柏小子回来过一趟，也没听他提起这茬啊？“
杨永进茫然摇头，“我那位熟客是前几日从白鹅镇回来的，个把月前的事儿他也不清楚，反正如今我爷身边有了人就是了。“
“这个老不要脸的，偷偷在外纳妾，真是丢了我们下辈的脸！“杨华明气得跳了起来。
旁边妇人堆里有人嗤了声，“这话别人说还行得通，你就拉倒吧，也不瞅瞅铁蛋是谁生的，不也是妾生的嘛！“
大家伙儿不用去看也晓得在这种时候说这种风凉话的人肯定是刘氏。
大家伙儿面面相觑，谁都不好开声去劝刘氏，毕竟这事儿站在刘氏的立场确实不痛快。
大家伙儿只能通过转移话题来把这场硝烟给转开，于是，杨华忠赶紧拿出一家之主的魄力来发号施令：“出了这样的事儿，大家伙儿先稳住，尤其是在咱娘那里半个字都不要说漏嘴！“
众人皆点头。
杨永青乐得嘴巴歪到一边去了，坐在地上笑呵呵望着杨华忠，唯恐天下不乱。
“三叔，先前听四婶说我奶昨夜上火痔疮都发了，这要是晓得我爷背着她纳了妾，八成要气到血崩……“
杨永智一巴掌拍在杨永青脑袋上，咬牙切齿：“你能少放点屁不？“
杨永青看到打他的人是杨永智，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就跟杨永智抱在一起兄弟两个当即摔打起来。
旁边的赵柳儿和金氏她们吓得哇哇叫，顾不上把怀里孩子放到边上就过来拉架，被推得踉踉跄跄的。
杨永进和杨华忠他们都恼了，杨华洲过来把杨永智拉到一边，杨永进则噼啪几巴掌跟雨点似的拍在杨永青脸上。
“你昏了头了跟你三哥打架，想打架是不？来，我陪你打，咋俩去院子外面比划比划！“
杨永进黑着脸拽起杨永青就往外走，曹八妹和绣绣不行，母女两个惊呼着追上去一个拉住杨永进的手臂，另一个则抱住杨永进的腿。
“他爹，别这样。“
“爹，别跟我叔打架……“
杨华忠和孙氏他们一群人都过来了，黑着脸再次将这边的哥俩分开。
杨华忠先是对杨永青说：“自家兄弟别动不动就跳起来干架，像什么样！“
杨永青揉着脑袋一脸委屈：“是他们两个仗着是兄长上来就拍我脑袋的，还不兴我还手？“
孙氏赶紧带着哄孩子似的口吻对杨永青说：“他们那是跟你闹着玩的，没出大力……“
“闹着玩的都把我拍满头的包，这要是出了大力我脑袋瓜子还不成西瓜瓢了？三婶你就偏袒他们！“
孙氏尴尬的笑。
杨若晴这时撸起袖子过来了，“说了没用大力就没用，小堂哥要不信我跟你再演示演示……“
看到杨若晴在那捏着手指骨头咔咔作响，杨永青赶紧往杨华忠身后躲。
“我信了我信了。“
杨若晴笑了，其他人也都忍俊不禁。
杨华忠又扭头去训斥杨永进杨永智哥俩：“你们俩也是炮仗，一点就着，青小子是你们弟弟，就算哪里做得不好你们也该好生劝着，咋能上来就打？“
杨华洲也附和着劝诫：“不说别的，你们看你们三叔，可是动不动就打我和你们四叔？“
“人横有道理，马横有缰绳，咱有事说事，有理论理，别动不动就一蛮三分理，叫外人笑话！“
大家伙儿又是讲道理，又是哄劝，又有杨若晴'虎视眈眈'的注视，在这样的威逼利诱下，杨永青顺着孙氏她们递过来的梯子蹬蹬就滑下来了。
他哼哼着主动跟杨永智和杨永进这道歉，然后杨永智和杨永进也给他赔了个不是，哥仨也算是握手言和了。
重新坐下来后，这气氛好多了，杨华忠接着跟大家伙儿商量：“言归正传，老汉这事儿可不能马虎，咱必须得派人去白鹅镇把情况弄清楚才行。“
杨华明一百个赞同，“必须弄清楚，弄清楚了咱再想对策，可千万不能由着那老东西一味的胡来，保不齐到时候把人都给带回长坪村了，那咱家这老太太可真要活不下去了！“
杨华洲阴沉着脸，“咱娘要强，咱爹这几年做的事儿她嘴上不说，心里难受得很。咱做儿孙的，可不能让她到了这把年纪还去受那个糟心的罪，趁着她还不晓得，提前把那些事儿给处理了！“
“我去一趟白鹅镇，把那老家伙揪回来！“杨华明第一个举手。
“你去个屁啊，还有十多天三丫头要出嫁，一大摊子的事儿等着你张罗。“刘氏叉着腰再次开骂了。
杨华明愣了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把这么大的事儿给忘了。
“我明日就动身，最多三天不就回来了嘛，不耽误事儿。“杨华明跟刘氏那说。
刘氏直接翻了个白眼，“一堆的嫁妆要整理清点，宾客，酒席，方方面面都要你来张罗，你不能去，你去了我跟你没完！“
杨华明恼了，扯起袖子指着刘氏：“没完是吧？来啊来啊，谁怕谁？给你几分脸子就喘……“
刘氏也不甘示弱，当即就要起身，被孙氏和鲍素云联手按回凳子上。
“四弟妹，给我个面子，别吵了。“
“四嫂，都少说几句吧。“
杨华忠这边也狠狠瞪了杨华明一眼：“这一大家子上上下下的就不能好好说话？一个个都是炮仗，还没到过年呢就都抢着炸了？“
“三哥，不是我脾气不好，是那个女人给脸不要脸，老是这样人前不给我面子……“杨华明咕哝着，满肚子憋屈。
“真给老子逼急了，大不了再休一回，老汉七十五岁都能停妻再娶，我这才人到壮年……“
“你闭嘴！“
杨华忠的脸色骤然变了，直接喝断了杨华明。
第6575章 去实地查看
他紧张的往妇人堆中看了一眼，幸好孙氏和鲍素云正一左一右在劝刘氏，刘氏没听到这边杨华明的咕哝。
“好日子没过几天你就要犯怪？再恼怒也不能说那种话，学谁也不能学咱老汉，到老了还妻离子散像什么样！“
杨华忠压低声的训斥，毫不含糊，没有一点点开玩笑的意思。
杨华明也意识到自己只顾着嘴上痛快把话说过头了，当下耷拉着脑袋坐在那里不吭声。
杨华忠也没继续训他，接着对众人说正事。
“这想要说个正事咋就那么一波三折？大家伙儿接下来都别整啥幺蛾子了，让我痛痛快快把话说完！“杨华忠黑着脸道。
大家伙儿都不吭声了，小孩子们被打发去边上玩耍，一双双眼睛齐刷刷望着他，等待一家之主出来拿主意。
杨华忠道：“我是肯定要亲自过去一趟的，老五和永进是肯定没空，临近年关酒楼一摊子事儿要做。“
“老四也不行，三丫头要出嫁，永智和永青你们哥俩选一个出来跟我一块儿去吧！“
杨永智的表情出卖了他的心，他不太想去。
杨永青却是跃跃欲试，激动点头：“我去我去。“
“三叔，我不是不想去，“杨永智跟杨华忠这解释，他往赵柳儿那边看了一眼，赵柳儿红了脸，朝他轻轻摇头。
但杨永智还是一咬牙说了出来：“本来想过两个月稳了一些再说，这会子我要不说，大家伙儿还以为我是推卸责任不想去跑那一段路，“
“柳儿有了身孕，家里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皮实，我实在走不开……“
众人哗然。
随后赵柳儿便被妇人们给包围住了，各种道喜和关心的话将她淹没。
而男人们这边，杨永进他们也朝杨永智竖起大拇指。
杨永智虽然被赵柳儿抽空嗔了几眼，却在那挠着脑袋乐。
“既是这样，那智小子就留在家里，青小子跟我一块儿过去，到时候我还得去问问你们小爷爷，最好是让他也跟我们一块儿去。“杨华忠又说。
杨永青连连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又伸长着脖子问：“三叔，我再问句讨打的话，这趟咱去白鹅镇的来回吃住花销……“
“放心，三叔包了，不要你掏钱。“杨华忠豪迈的说。
杨永青拍着心口嘿嘿乐：“那我就放心啦！“
杨华明摇摇头，指着杨永青：“亏他有点自知之明，这话问的确实讨打。“
杨永青接着嬉皮笑脸。
杨华明懒得跟这个侄子废话，扭头又跟杨华忠这道：“三哥，就你们几个过去成吗？永仙那个臭小子如今在白鹅镇听说混得还不错，有点人脉，我担心你们去了吃瘪。“
杨华忠脸一沉，大手重重拍了下身旁的椅子扶手：“他再混得好我也是他三叔，我去处理他爷的事儿，咋地？他还想找我麻烦不成？“
杨华明点头：“好吧，那你们先去，有啥情况咱再商量。“
事情商量完毕，杨华忠先去跟小老杨头那说下，小老杨头点头了，三人明日一早就动身。
杨若晴回来后，也没闲着，叫了那日松过来，交待了件小事。
那日松离开后，杨若晴靠坐在凳子上悠闲的喝着蜂蜜水。
这也是因为左大哥近些时日没在湖光县，不然老汉停妻再娶的事左大哥肯定最早知道详细内幕还会给传回来。
话说回来，左大哥不在湖光县也好。
那些丢人丢到姥姥家的东西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了，一点儿都不光荣。
这会子让那日松去安排两个身手敏捷的暗中跟着杨华忠他们去白鹅镇，若是杨永仙不利用当地的人脉来坑杨华忠他们，跟去的人就不用现身。
若是杨永仙胆敢借助外面的力量来阴的，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
夜里大家伙儿依旧在五房吃饭，小老杨头是跟杨华忠一块儿进门的。
进门的时候，小老杨头的脸比锅底还要黑，双手背在身后，手里抓着一根旱烟杆子。
他的个头比老杨头要矮将近半个头，因为是同一个娘生的，兄弟两个的五官长相有七八分相似，跟老杨头一贯绷着脸不同，小老杨头基本都是笑呵呵的。
这咋然顶着一张比锅底还要黑的脸进门，大家伙儿有一刹那的错觉，还以为是老杨头回来了呢，差点就要拿臭鸡蛋砸了。
“小叔来了？快请上座。“
杨华洲杨华明他们赶紧起身招待。
小老杨头点点头，脸色稍微和缓了一点。
趁着杨华洲在那里招呼小老杨头的当口，杨华明将杨华忠拉到一旁悄悄问：“三哥，你跟小叔说的咋样了？他答应明日陪你们一块去白鹅镇吗？“
杨华忠看了眼小老杨头放在桌上的旱烟棍子，“看到那根旱烟杆子没？小叔专门挑了一根最结实的，说带去白鹅镇敲老汉。“
杨华明咧开嘴乐。
“弟弟打哥哥，这可有点意思，搞得我又想跟你们去看热闹了。“
杨华忠白了他一眼：“多大的人了？尽说孩子话！“
隔天一早，杨华忠和杨永青轮着赶马车，车厢里坐着小老杨头，鲍素云塞进来几只刚出锅的鸡蛋和葱油饼给他们做路上的干粮。
在杨华明杨华洲他们的目送下，揣着整个老杨家的期待出发前往白鹅镇。
吃早饭的时候，谭氏看到就自己和孙氏两个人，四下都不见杨华忠，老大不高兴。
“老三上哪去了？咋不过来吃饭？“
孙氏还没来得及吱声，谭氏眉头皱在一起，开始数落孙氏：“一个家庭里男人是天女人是地，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这顶梁柱都还没来女人就先吃吃喝喝起来，像什么话！“
孙氏尴尬的抬起头，对谭氏那解释道：“娘，不是我不等老三，是老三一大早就出门办事去了。”
“出门办事？去哪办事？啥时候回来啊？”谭氏连珠炮似的又问。
孙氏照着之前大家商量好的跟谭氏这道：“跟小叔还有青小子一块儿出去的，去了邻镇，具体办啥事儿我也不太明白，说是三两天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