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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巅峰小雨     锦绣农女种田忙txt下载     锦绣农女种田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182章 刘灵官

    齐仁也从偏室跑了出来,和母亲站在一起,怒视着王昀,同时带着疑惑和不解。

    这个和善的阿爷,每次来都会给齐青儿带很多饴糖,他们一家三口过得并不如意,也不阔绰,饴糖这种东西,在大齐依旧很贵,他们一家,平日里也不奢求能吃得到。

    只是,今天母亲的反应有点不大对劲。

    等到夏妃哭够了,王昀才笑着说道:“不知为何要让青儿吐了臣带来的饴糖。”

    夏妃眉头紧蹙的看着王昀,看着哭闹的齐青儿和一脸迷茫的齐仁,才冷静了几分,说道:“敢问都知,是某猜错了吗?”

    夏妃明显意有所指,王昀点头说道:“皇上是何等人,我大齐天子,至仁至善之美名,远播四海,贤妃娘娘想错了。”

    夏妃才拭去了两行清泪,大齐皇帝行事常人无法理解,不过对于身边人的仁善那是打登基之后,就没变过。

    “你们俩别杵着了,去玩去吧。”王昀乐呵呵的赶走了齐仁和齐青儿。

    王昀说道:“还请夏妃周知,皇上让臣通知贤妃大夏战事,以后如何自处,还请夏妃想明白。”

    “请王都知照拂。”夏妃拿出了一张一万的银元钱引,递给了王昀。

    这张钱引还是当初卫家送给了黄素寿,黄素寿觉得钱烫手,又递到了宫中,被皇上赏赐到了夏妃手里,王昀盯着这泛黄的钱引,略带无奈的问道:“夏妃这钱引从皇上赐下来,就未曾动过吗?”

    夏妃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卫家的钱,黄素寿烫手,某也觉得有些烫手,但是御赐之物,又不敢抗旨,留到眼下,没想到碰到了用处。”

    王昀将钱引手在手里,看着院子里跑来跑去的齐青儿和齐仁,夏妃这里日子过得很苦,能把这价值万枚的钱引留在现在,着实不易。

    “臣会和皇上说一下。”王昀拿起了钱引就要离开,而夏妃又拿出了一沓钱引说道:“卫都知,这是辛苦钱。”

    王昀看着零散的钱引,略显无奈,这一沓钱引,加起来,只有三百多银元的样子,看来是平日里攒下的月例。

    “所以说,你收了这钱引了?不是朕嫌你贪钱,你这钱贪的就过分!人夏妃过年都只是给俩孩子撕了几尺布做新衣服,自己都舍不得换身衣裳,你这个钱,收的就离谱。”齐星云听着王昀的叙述,撇着嘴问道。

    王昀伸着两个手,慌忙的摆动着说道:“冤枉呀,皇上,臣哪敢收这个钱,脑袋长在脖子上它不好吗?非要到御街的高案上落个身首异处?”

    主是主,仆是仆,尤其是他们宦官更是如此。

    夏妃再怎么说也是大齐正式册封的妃嫔,还不是昭仪之类的品秩,而是妃嫔,这钱要是收了,那是真的折寿。

    “这还差不多。”齐星云点了点头,说道:“你让左右御史进来,待会儿张阁老要来议事。”

    “鄂州的事?”王昀给皇上沏茶,他忽然想到了李云武的死,又弄了个小茶杯,尝了一口,待到茶水稍显温热之后,才把茶端到了御案之上。

    齐星云点头,面色沉重。

    “皇上仁心恤民,可是也不能急坏了身子,这事慢慢来。”王昀叹有些担忧的说道。

    骆风棠将军的捷报,都没让皇上开心,可想而知,鄂州之事,有多恶劣。

    张廷玉没一会儿就带着户部侍郎唐景辉和尚书左丞王毅,以及刑部侍郎来到了文德殿。

    齐星云让张廷玉等人免了俗礼,说道:“潭州之前闹民变,乌巢湖水军去平叛,到了地头,才知道义军早就散了。”

    “潭州还能说是被攻破了州府,消息传不出来,朕忍了。”

    “可是这鄂州知府呢?瞒了半天,瞒出了泼天大祸来!”

    齐星云的话很重,张廷玉几人都不敢抬头,此等官场陋习,导致文臣再次在皇上心中减分。

    齐星云拍着桌子对着张廷玉问道:“张阁老,你总说朕偏心军卒,上次钱州、方阳黑土区之事,朕听了你们的。”

    “这钱州闹鼠疫和鄂州闹瘟疫,为什么钱州的鼠疫就没大肆流传开,可是这鄂州的瘟疫就起来?若非少卿得了信儿,亲自写了札子到朕眼前,鄂州准备瞒到什么时候?瞒到瘟疫传到京城来吗?!”

    刘预写的札子,正是因为江南水患导致的瘟疫。

    水患之后必有瘟疫。

    当初齐星云急匆匆的从钱州赶回京城,就是唯恐出了什么乱子,结果到最后还是出了大乱子。

    饱受水患侵扰的乌巢湖两路、江南两路再次被瘟疫所侵扰,怕是连秋耕都得耽误。

    与此同时,刚刚收复的辽东郡也是闹起了鼠疫,兵灾之后往往伴随着各种传染病收割生灵,但是辽东郡在蒋五郎等军卒的强制军管下,瘟疫被即使控制住了。

    而鄂州却闹得天翻地覆,人心惶惶。

    齐星云不会忘记当初读到费星纬掘开河口后,直接淹死了十几万人,而之后的瘟疫,收割了大齐近两百万的百姓。

    这是大齐,一旦瘟疫起,流民四处流窜,后果不堪设想。

    “皇上,要不要请;刘灵官?”唐景辉出列说道。

    “刘灵官身在何处?”齐星云盯着唐景辉问道。

    唐景辉看着皇上脸色阴晴不定,赶忙说道:“刘灵官与刘御医师出同门,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现在在御医院挂靠。”

    “臣收到鄂州瘟疫之祸的消息,就第一时间打听,这刘灵官在河东河北两路名头非常响,正好打听到了他在御医院挂靠之事。”

    唐景辉怕呀,他最近总觉的后颈凉飕飕的,得亏自己皇上仁善,而且正值多事之秋,皇上忙得不可开交,否则自己早就脑袋搬家了。

    唐景辉知道自己让皇上收养齐兰雄,实际上,是在参与夺嫡,这是最为君王忌惮之事。

    “宣刘御医!”齐星云对着王昀说道。

    辽东郡的鼠疫,在北,由于新收复之地的军管并没有结束,统一由军卒们负责,而且因为降温的缘故,辽东郡的冷风比前些年来的更早一些。

    而且刚刚经过战乱的辽东郡,人心惶惶之下,本来应该会不断的蔓延开来,但是蒋五郎和无数察子的消息显示,辽东郡的鼠疫,并没有肆意传播,而是在控制范围之内。

    鄂州、潭州的瘟疫在南,本就是水患,再加上瘟疫,流民,这是现在朝廷的头等大事。

第6183章 作伴

    李家村,地下通道内。

    “永智,你咋啦?”

    经过杨华忠旁边的时候,杨永智都撞到了杨华忠的肩膀,连个表示歉意的动作都没有还是径直往里走。

    杨华忠问他,他也不搭理,双手扶住那裂开的石门,侧身就要挤进去。

    杨若晴一把抓住他肩膀,直接将他拽回来重重丢在地上。

    痛感让他瞬间回神,他抬起头来,环顾四下,满脸都是迷惑。

    “啥情况?我咋坐地上了?”

    杨若晴盯着他,目光中露出打量和琢磨。

    杨华忠则一脸担心,俯身扶住他的肩膀:“永智你没事儿吧?先前看你的样子,眼睛直勾勾的,跟一头蛮牛似的往前冲,叫你也不搭理……”

    “是我吗?”杨永智问,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可不就是你嘛,三哥,你方才真是吓死人了,就跟没了魂儿似的被人牵着鼻子走呢!”杨永青也跌跌撞撞奔到了杨永智跟前,缩着肩膀环顾四下。

    “这地儿太邪门了,三叔,要不咱回去吧?”他又跟杨华忠那问。

    “不行。”

    “我不要回去……”

    两个声音异口同声响起。

    前面那个是杨若晴,后面那个则是杨永智。

    “三哥你先说。”杨若晴抬了下手。

    杨永智吞了口口水,直直望着那石门裂开的缝隙,喃喃道:“……那种感觉又来了,我也说不上来是啥感觉,就觉得有人在叫我进去,不进去都不行,控制不住的想往里面走……”

    “越听越吓人。”杨永青抬手摸了摸手臂,鸡皮疙瘩起来了一层。

    “晴儿,你看这……”杨华忠也犹豫了,只得跟杨若晴这求助。

    杨若晴看出杨华忠应该是想进去的,但却在考虑大家的安全,所以拿不定主意。

    而李甲也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骆夫人,实在不行我上去喊人,把大家伙儿全叫下来,咱拿着锄头铁锹人多势众的怕啥?”

    杨若晴想了下,道:“这样吧,李里正你和我爹还有我小堂哥三个先上去摇人,我和雪云陪着三哥进去探路。”

    李甲点头,这是藏在自个村子底下的秘密,今个一定得刨出来。

    他转身就去拍了拍杨永青的肩膀,示意他起身准备走了。

    杨永青等的就是这句话,二话不说干脆利落的站到李甲身旁,结果发现杨华忠没动。

    “你们两个上去叫人,我要留下来给我闺女作伴。”

    “爹,不用……”

    “多个人多份胆量,就这么定了!”

    杨若晴没辙,她也算是彻底明白了,不管啥时候,不管自己是孩子,还是成人。

    也不管自己在外面成长得多么强大,老爹眼中的她,永远都是那个需要保护的闺女。

    她知道杨华忠这倔强性子一旦做了决定还是轻易不会改变的,只得妥协。

    “爹要留下也成,但必须啥都听我的安排,不然你就上去!”她又道,语气还严肃了几分。

    杨华忠毫不犹豫应下了。

    李甲走到杨华忠跟前一脸郑重的道:“杨里正,你们万事当心,我很快就带人下来!”

    杨华忠笑了笑,抬手拍了下李甲的肩膀:“放心吧,会当心的,你们出去的时候也一样。”

    李甲点点头,还想再说点啥,已经跑出一小段路的杨永青发现李甲没跟上来,而他自己一个人又不敢独自走黑漆漆的通道,于是折返了几步朝李甲跺脚催促:

    “哎哟你们可真是磨叽啊,都这会子了还在客气,赶紧的该干嘛干嘛啊……”

    杨华忠和李甲都满脸尴尬的分开了。

    杨若晴扫了杨永青一眼,在心里给他默默记上了第四脚,等上去了再踹。

    待到石门前面剩下杨若晴父女俩,刘雪云和杨永智的时候,杨若晴对接下来的行程做了安排。

    “咱四个人不能全都进去,必须留一个或者两个在外面接应。”

    “爹,三哥,你们两个没有身手傍身,倘若进去了遇到突发状况,即便是触动了机关射冷箭啥的,你们是一点抵当能力都没有,反倒还要扯后腿。”

    “所以你们两个留在外面,我和雪云进去。”

    “晴儿,那不行,我留下来就是给你壮胆的……”杨华忠急吼吼道,都留下来了,还不让进,守在门外咋让人放心?

    杨永智也是一副急切想要进去的样子。

    刘雪云这时出了声:“三叔,三哥,听晴儿姐的安排吧,她有经验。”

    “可是……我不放心啊!”杨华忠急得脸都耷拉下来了。

    刘雪云摇头:“三叔的心情我们理解,但面对真正的凶险,讲究的是绝对的实力。”

    言外之意,不仅不能帮助,反倒会添乱。

    杨华忠明白了,一脸汗颜,杨永智也有点沮丧。

    杨若晴见状又道:“爹和三哥守在门外,就是帮了我们最大的忙,你们就是我们的退路。”

    “退路?”

    “对,退路。”

    杨若晴指着边上那个莲花形状的浮雕,“待会我们进去后,倘若不小心触动了啥机关,指不定这石门会重新关上。”

    “爹和三哥守在外面,一旦石门合拢,你们就用力按这个浮雕,将门打开。”

    “所以,门口必须留人!”

    “成,那我们留下,你们两个进去后万事当心!”

    ……

    “我走前面。”刘雪云一马当先进了石门的裂缝。

    杨若晴知道他的心意,没有刻意跟他争抢。

    论起出生入死,这辈子除了棠伢子,其次就是左君墨和刘雪云了。

    左君墨近几年联系的少,大家都在忙各自的事,所以刘雪云这个忠心不二的小弟跟在她身边的时间更多。

    走在前面的刘雪云一手举着火把用作照明,另一手按在腰侧的刀柄上,随时有情况随时拔刀。

    跟在后面的杨若晴目光环视四下,最后拍了拍刘雪云的肩膀:“不用紧张,这里没有陷阱机关。”

    刘雪云侧首看着她,却见她径直往旁边走去,手一挥墙壁上的一盏灯突然就亮了。

    她又在其他角落如法炮制,顿时,四下亮如白昼。

    “这是……哪里?”刘雪云看着她熟练的动作,仿佛到了自己家似的。

第6184章 李大善人的往事

    杨若晴把灯全点亮,再次环顾了四下一遍:“这地方十几年前我来过,跟你姐夫一块儿进来的。”

    “什么?”

    “嗯,”杨若晴点点头,在偌大的石室随便走了几步,靠着旁边一把石头打造的凳子懒洋洋坐下,双手轻拍着凳子的扶手,带着回忆的口味淡淡道:

    “很多年前,李家村有个李大善人,远近几百亩的田地山林茶园桃园全都是李大善人的产业……当时他不仅是这一带的大乡绅,声名远播。”

    “后来,因为我爹跟李大善人家的长工起了争执,我爹还被打了,李大善人家的管家气焰嚣张,我和你姐夫为了给我爹出气,偷偷潜入李家大院……那天刚巧赶上李大善人纳小妾进门,我们在李家后院随便溜溜,竟然破天荒的发现了这间密室。”

    “啊?”刘雪云满脸惊诧,也跟着打量四下。

    密室里除了杨若晴身下坐着的石凳,还有地上散落的一些被砸碎的黑色石头,翻倒在地的缠满了蛛网的神龛,基本上找不到其他任何东西了。

    杨若晴点点头,指着这石室里的几个地方,继续对刘雪云说起当年的发现。

    最大的发现自然就是找到了李大善人是黑莲教信徒的秘密。

    他明面上是大善人,造福乡里,为李家村挖水库,修路铺桥,还会在饥荒年成里开粥铺接济乡里乡亲,大家都念他的好。

    然而实际上,他家地下的密室里,周边村子里无故丢失的孩子们的骸骨遍地都是。

    “呐,你脚边那些黑色的石头,是当年被我和棠伢子摔碎的石磨血槽。”

    “还有那边墙壁上被撬的一大块,当年是用来供奉弥勒佛的,”

    弥勒佛是黑莲教信徒们信奉的神,刘雪云跟着杨若晴在京城期间亲自接触过这一块。

    即便从前没跟杨若晴,当他还在昌乐县做小捕快的时候,也听过黑莲教的事。

    “黑莲教真是害人不浅,草菅人命,邪、教,可恶!”刘雪云顺着杨若晴的指点,目光扫过之处,仿佛都能脑补出当时的画面。

    “这还不算,你再看你头顶的石板,是不是看到好多铁钩?”杨若晴又问。

    刘雪云仰起头,咋一眼确实看到零星的铁钩深深镶嵌在石壁的顶端。

    可再看,却又觉得这些铁钩的布局有些不一样。

    他不由站直了身,高举手里的火把一个个凑过去打量。

    “这些铁钩,当年每一个钩子上都挂着一只铁笼子,铁笼子上蒙着黑布的,里面囚禁的是一岁内的男童,蒙着红布的则是女童。”

    杨若晴的声音接着响起,人也来到了刘雪云身旁。

    她抬手指着那些铁钩:“你看,这些铁钩分布的位置都是有讲究的,拼凑起来就是一朵盛开的莲花造型。”

    刘雪云皱眉,用仇恨的目光看着这一切,咬牙切齿道:“处处充满了罪恶和血腥!”

    杨若晴耸耸肩:“要不,咋都说邪教害人呢!”

    “姐,那后来呢?李大善人被绳之以法了吗?”刘雪云追问。

    那不是善人,那连人都称不上,充其量是披了人皮的恶鬼。

    “咋说呢,”杨若晴把一缕落下来的发丝挽到耳后,笑容略带一丝苦笑。

    “当时李大善人确实是被官差抓走了,可是最后却被黑莲教的同伙给劫走了,因为他这些年一直在给黑莲教敛财,在黑莲教内不是普通的信徒,谋到了‘一官半职’。”

    若是普通的信徒,估计就做炮灰了。

    因为李大善人是‘知情人’,所以一旦落入官府手里,这一片的窝点还有人脉都有可能被连根拔起。

    所以黑莲教内部派出了力量劫走了李大善人。

    听到忙活了这一阵竟然扑了个空,刘雪云气得一脚把旁边的石凳子踹飞。

    “岂有此理!”

    只可惜那时候他才十来岁,也是个孩子,搁到现在他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可能放虎归山。

    “别恼火,事情还有反转呢。”杨若晴看了眼刘雪云,笑了笑道。

    刘雪云暂压下心中的滔天怒火,望着她,急切等待后续。

    “李大善人说起来也是倒霉,逃回了黑莲教总部后那是拼了老命的效力啊,有一回有一桩任务需要回眠牛山这一带,他以本地人的身份自告奋勇接下了任务。”

    “我们好巧不巧在山里碰到了,那时候你姐夫已经在南方军营里任职,我也结交了湖光县的左大哥,”

    “李大善人自投罗网,肯定没他好果子吃,左大哥有一种药,李大善人吃下了那药,每隔一段时期就需要跟我们这讨要解药,不然就会毒发身亡。”

    “从那以后,李大善人就可怜了,夹在中间做了我们的内应。”

    “这种关系持续了三五年,后来天公将军死了,黑莲教群龙无首内部发生动荡,李大善人好像也在内讧中被人害了。”

    若是没被害,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没来讨要解药,也早毒发身亡了。

    “若是他死了,那也是便宜他了,像他那种恶人一刀解决他是仁慈,就该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刘雪云依旧满脸忿忿。

    话锋一转,他又有些担忧:“有没有可能他还没死,只是找到了高人配出了解药?”

    “你的担忧可以理解,但这结果却绝无可能。”

    “姐,为啥你这么肯定?”

    “因为配出那药的人是左君墨左大哥,而左大哥他不仅仅是咱大齐成功的大商人代表,更是墨家嫡系传人。”

    “墨家嫡系传人?”刘雪云的眼睛猛地睁大。

    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

    墨家那是什么样的传承,当初个人孔家,韩家相提并论,那可是延绵了好几个朝代的大家族,据说当初墨家的创始人能造出自己跑的木马,能在天上飞的滑翔机。

    书中还记载墨家传人花厅内,给客人端茶倒水的漂亮侍女其实不是血肉之躯,而是用皮革,木头,一系列繁琐深奥的机关打造出来可以以假乱真的‘侍女’。

    “我信了,李大善人应该早就死了。”刘雪云用力点头,心中不再有半点怀疑。

    杨若晴欣慰一笑,“所以,李大善人肯定是死了的,那么问题来了,为啥夜壶佬家的茅坑能通往李大善人家的密室呢?”

第6185章 底下有东西

    “我记得当年官府是查封了李大善人家的房产,田地,李家后人也被驱逐出了李家村。”

    “难道,夜壶佬也是黑莲教的?所以他知道这条通道?”

    “姐,要不我去把夜壶佬抓过来你当面审问?”刘雪云问。

    刚问完,刘雪云又立马改口了,“不行,我必须留下保护你安全,还是等上去了再问吧。”

    杨若晴笑了,“这里空荡荡的,应该是没有啥危险的东西,可奇怪的是,为啥我三哥会有那种被召唤的感觉呢?”

    刘雪云也不解,因为目光所及之处,真的看不出任何不对劲。

    “晴儿,你们还好不?我们也进来啦!”

    门外那个方向突然传来杨华忠的声音。

    这回,杨若晴没有阻拦。

    听脚步声,进来的不止杨华忠和杨永智,估摸着是李甲带着‘大部队’进来了。

    果真,很快火把的光亮靠近,脚步声也到了近前,杨华忠为首,身后跟着杨永智,李甲,几位村老,还有一帮年轻力壮的村民。

    他们扛着锄头,握着铁锹,拿着扁担,有的甚至还把家里的柴刀给带来了。

    看着这一个个剑拔弩张,却又按耐不住紧张和新奇的面孔,杨若晴只能默默感叹一声:然并卵。

    真遇到**oss,这些锄头镰刀屁用都没有。

    不过,乡亲们能下来助阵,这份勇气值得夸赞。

    “晴儿,你们这边咋样了?有啥发现不?”

    不同于其他人进来后注意力就被石室吸引,杨华忠没顾得上去打量这置身的地方,而是径直来到杨若晴跟前,目光上下打量了一遍,发现她完好无损,这才放下心来。

    “爹,我没事儿。”

    杨若晴应了声,目光转投到李甲身上,发现李甲和几个村老的脸色都变了,想必是认出了这是哪里。

    “李里正,几位村老,这地儿你们应该认得吧?”杨若晴走了过来,问。

    李甲点头,“实不相瞒,这是当年李大善人家的密室啊!”

    身后那个嘴上长了黑瘤的村老也抢着一脸惊恐的道:“奇了怪了,当年李大善人坏事败露被抄了家,他家的院子被查封,朝廷一直想拍卖可没人买得起,就算买得起也不敢住。”

    “为啥不敢住?”杨若晴问。

    当年把李大善人这颗隐藏在人名群众中的蛀虫揪出来后,她和骆风棠就忙着做别的事情去了,根本就没有关注这件事的后续。

    “李大善人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儿,手里头不晓得染了多少无辜孩子的血,李家院子大晚上的时常听到小孩子哭呢,就算是流浪汉都不敢在这里过夜!”

    “那后来咋样了?”

    “后来?后来这些屋子年久失修坍塌了一大片,咱村前任里正就跑了趟镇上保长家,回来后召集大家伙儿把李家院子给拆了,这块地基也没人敢盖屋子,有人提议在这里盖晾谷场,这不,咱头顶上就是晾谷场啊!”

    “那你们当初盖晾晒场的时候,这密室是咋处理的?”杨若晴又问。

    李甲摇头,“那会子我还不是里正,我不清楚,但当时发现这密室的时候我也跟着大家伙儿一块儿下来看过,这得问几位村老,他们当时参与了,他们知情。”

    长着黑瘤的村老又站了出来,还顺势把李甲往后拨拉了下,让李甲从站姿上变成了跟班小弟似的。

    “当年盖晾谷场的时候,大家伙儿都说这密室邪乎,怨气太重,最好是封起来。”

    “于是我们就把那边的出口用大石头堵得死死的,在上面盖晾谷场的时候还特意从后山上拉了几十车的石头碎土过来压在上面,垒严实了,别说是人了,就连苍蝇都飞不进去的。”

    “可,可没想到夜壶佬家的茅坑这儿竟然还留了一条通道,真是想不到啊……”

    “看来,得把夜壶佬抓过来审问下了。”杨若晴扭头看了眼刘雪云,刘雪云会意,掉头往出口那边去了。

    这边,杨若晴突然环顾四下,目光变了变:“爹,我三哥呢?”

    杨华忠愣了下,口中说着:“方才他跟我一块儿进来的……”

    目光从村民堆中一个个扫过,却找不见杨永智。

    “在那,永智兄弟在那里!”

    李甲眼尖,突然指着墙角一处大声喊。

    原来,那里是先前被刘雪云踹翻的石凳子,杨永智蹲在石凳子后面,正用双手扒拉地面。

    因为石凳子比较高大的缘故,而杨永智又是蹲着,所以不仔细看还真是很难看到。

    “永智,你蹲在那里做啥?快过来!”

    杨永智不为所动。

    杨华忠更急了,这小子今个夜里是咋啦?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魔怔,早晓得这样就不该带他过来。

    杨华忠还要再喊,杨若晴已经抬步去了杨永智身边。

    “三哥,你在找啥?”

    她站在他身后,发现他正用手指摸索着脚下蹲着的那块地砖,不时敲敲打打,又俯下身去把耳朵贴在地面上听。

    以至于杨若晴连续问了两遍,他才抬起头来。

    “晴儿,这地板底下有东西。”

    杨若晴挑眉,“三哥你确定?”

    杨永智用力点头,“那种感觉到了这里就没了,真的,晴儿你信我,这底下肯定有东西。”

    杨若晴把他拉到一边,又对其他围拢上来的人道:“大家伙儿散开点,当心碎石头砸了眼睛。”

    人群中有汉子问:“骆夫人这是要撬开这石板吗?让咱来吧,咱带了铁锹和锄头。”

    杨若晴摆摆手:“铁锹和锄头怕是搞不定……”

    那汉子不服气,笑了声,“咋可能?看好咯!”

    他招了几个汉子一起,大家伙儿卷起袖子,往手掌心里吐了口唾沫搓了搓,然后抡起锄头,扛起铁锹,举起铁锤,几乎是同时砸下去。

    “轰!”

    “哐!”

    “咚!”

    地面都在颤抖,点在壁座上的烛火都随之摇晃了几下,灰尘散去,地面依旧完好无损,连条裂缝都没有。

    “这不能啊!”

    为首的那个汉子挠了挠脑袋,瞪大了眼,一脸莫名。

    李甲走过来蹲下身摸着地面,“这可不是普通的石板啊,怕是又有机关……”

    “不找了,大家伙儿让让。”

    杨若晴再次挥手把人往边上赶,有了刚才的教训,先前那个汉子也不好意思再阻拦,赶紧扛起铁锹退到一旁。

    大家伙儿都很好奇,这细胳膊细腿,腰肢更是纤细得让人想入非非的骆夫人,到底能用什么法子把这石板撬开?

第6186章 神兵利器

    “骆夫人,我的锤子给你吧?”有个热心的村民把自己手里的锤子递过来,问。

    杨若晴朝他淡淡一笑,摇了头:“多谢,不必了。”

    只见她缓缓拔出手里的莫邪剑……

    周围的人表情各异。

    锄头铁锹斧头都挖不开的石板,你拿把又细又长的剑是要做哪般哦?

    早前就听闻骆大将军骁勇善战,骆夫人也舞刀弄剑,但在这些村民们眼中,女人再咋样舞刀弄剑那也是花拳绣腿,就跟戏台子上唱戏的花旦似的,拿把红缨枪耍得眼花缭乱,现实中还不是弱不禁风?

    除了杨华忠和杨永智,其他人的脑海中都在盘旋着相同的念头。

    但这些轻蔑的想法他们只敢在心里想想,谁敢表露在脸上那是找死。

    结果,就在这些念头在他们心里刚打了个璇儿突然一道寒光闪过。

    如同一道闪电劈下来,脚下坚不可摧的石板发出一声不堪承受的‘咔嚓’声后,石板裂开一条长长的缝隙,碎裂的石板还在冒着白气,仿佛刚才是拿了一把菜刀切开了一块热气腾腾的豆腐似的。

    “哇,劈开了?一把宝剑就劈开了?这也太神了吧!”

    “骆夫人好厉害,这宝剑更是神兵利器啊!”

    “……”

    短暂的震惊后,众人都沸腾了,一双双冒着金光的眼睛都在打量杨若晴手里的莫邪剑,以至于被挖开的石板都被他们给暂时忽略了。

    杨若晴早就料到只要晾出莫邪剑就会得到这样的效果,没办法,谁让这把存在于传说中的宝剑太牛逼呢!

    心里暗戳戳享受着这种装逼的感觉,脸上却是淡定从容的指挥他们把碎裂的石板搬开。

    大家伙儿原本进了这石室心里还有些怵,毕竟从前李大善人是用这石室做伤天害理的事儿,不晓得多少无辜的性命惨死在这里,指不定十几年过去怨气还没消呢。

    如今,见识到杨若晴手里的这把神剑,他们的底气突然就来了,加之人也多,所以就更不怕。

    一个个撸起袖子开始干活,杨华忠和杨永智也加入了阵营。

    李甲赶紧把杨华忠拉回来,“杨里正,这些活计让他们年轻人去做就行了,咱在旁边盯着。”

    几个村老也都抄着手站在李甲身后跟着点头,身为里正和村老,该理直气壮偷懒的时候就要偷懒,不然威望和身份是拿来干嘛的?

    而杨华忠的行事风格和对里正这个职位的心理认知跟他们显然是不同的。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也能早些把石板搬开啊,横竖我闲着也是闲着!”

    撂下这话,他又返回,跟他们一块儿热火朝天的干活。

    李甲和几位村老面面相觑,最后,李甲也抹不开面子道:“几位叔伯年纪大了就别动了,我也去搭把手。”

    “好,李甲你代表我们几个老家伙多搬几块碎石头。”嘴上长黑瘤的那个村老摆摆手吩咐道。

    李甲在心里默默把这村老家里所有女性招呼了一遍,面上却笑得豁达,点点头转身屁颠着跑到杨华忠跟前:“杨里正,我来帮你一块儿抬……”

    人多力量大,很快,一大块石板就被大家伙儿合力抬到了一边。

    一口朱红色的棺木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棺材!”

    “死人!”

    “我滴亲娘咧吓人!”

    先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村民们被这具突然出现的棺材给吓坏了,一个个赶紧往边上躲,挤在角落里远远的张望。

    有的胆子更小的甚至跑到了石室的门口,一条腿跨到门外,一条腿留在门内,既控制不了恐惧,又按捺不住好奇。

    杨若晴寸步不移,一双目光在那口朱红木,顶端写着一个烫金‘寿’字的棺材上来回打量。

    “晴儿……”

    杨华忠壮着胆子来到杨若晴跟前,“这里挖出棺材太晦气了,要不咱先出去?”

    杨若晴扭头颇为奇怪的看了眼杨华忠,“爹,咱都把棺材挖出来了,咋做事做个半截就丢呢?”

    杨华忠满脸纠结,“那……那你打算咋整?”

    杨若晴一脸平静的道:“自然是开棺啊!”

    “开棺?”

    杨华忠,以及站在他身后的李甲和几位村老听到杨若晴这话再次吓到了。

    惊吓度一点儿不比方才咋然看到棺材小。

    李甲也赶紧上来劝:“骆夫人,开棺有很多讲究的,时辰,八字,开棺人的属相,旁边时辰相冲的人得回避……”

    “咔嚓!”

    李甲的话说了半截便戛然而止。

    面前的棺材盖一分为二,正缓缓裂开,再脱落。

    而杨若晴正慢条斯理的将宝剑重新插入剑鞘中。

    李甲目瞪口呆,众人也都瞠目结舌。

    这一晚上看着骆夫人极少言语,跟在杨里正身后文文静静的,原本以为她是个柔和性子。

    没想到竟然这么霸道,任性,彪悍,一点儿都不把老祖宗的规矩和讲究看在眼底。

    暴力开棺,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李里正莫慌,规矩都是人定的,我不是不尊重逝者,而是情况所迫,相信棺材里的那位逝者会体谅的。”

    杨若晴朝李甲这微微一笑,云淡风轻的说。

    也只有在吃饱了饭穿暖了衣,太平盛世的情况下才有闲情逸致去讲究这个规矩那个规矩。

    搁在战乱年代,食不果腹,骨肉分离,人活得无比肆意粗犷,完全遵循丛林法则。

    尤其是像她这种从鲜血中滚过来的人,前世今生,手里不晓得背负了多少条人命,还会忌惮那些?

    李甲苦笑着轻轻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只在心里默念逝者勿怪,要怪就怪这位骆夫人,这里就属她官儿最大,大家伙儿都是听她的,她是头儿……

    “轰隆!”

    “轰隆隆!”

    伴随着两声震耳欲聋的棺材板砸地声响,地面溅起一层白色的雾气。

    这白色的雾气是灰尘混合着棺材里一些防腐的材料而散发出来的,杨若晴嗅到里面有种熟悉的气味,有点刺鼻,搁在前世那玩意儿叫做石灰粉。

    前世她为了执行一项任务曾经在皖南山区用伪装的支教身份生活了一年多,见过许多当地的习俗。

第6187章 浑身发毛

    那时候国家还没有大力推广火葬,在皖南山区的农村,但凡有人去世依旧会沿袭土葬的风俗。

    土葬收棺入殓,石灰粉是必不可少的一道工具,用来防潮防腐。

    所以她对这种气味特别的敏感。

    “永智,你干嘛呢?快回来!”

    杨华忠突如其来的一声爆吼将杨若晴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只见杨永智不知何时竟然奔到了棺材边,正俯下身一层层揭开里面的裹尸布,杨华忠喊他,他也置若罔闻。

    杨华忠急得跺脚,正要上去拽他回来,被杨若晴拦住。

    “爹,看看再说。”杨若晴道。

    这一整晚,三哥的状态都很不对劲儿,事出反常必有妖,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就让三哥来为大家揭开谜底吧!

    棺材边,杨永智的动作就像一只正在努力刨木屑的仓鼠。

    撅着腚儿,大半截身子几乎栽到棺材里,把里面的衣料,草纸,寿帽等陪葬的物件一桩桩往外丢。

    棺材边上丢了一圈,每一桩被丢出来,就让石室内的其他人心脏狠狠跳了下。

    大家伙儿目光在杨永智,杨若晴这兄妹俩身上来来回回的打着转儿,只觉这老杨家净出怪胎,胆子都不是人的胆,是牛胆啊!

    “三哥,悠着点儿,莫把里面尸体的脸给抓花了。”

    杨若晴把宝剑抱在胸前,平静的提醒。

    “嗯!”

    棺材里传来杨永智的一声闷闷回应。

    杨华忠站在边上,浑身紧绷,不停的深吸着气来调节自己的紧张情绪。

    杨永智的行径虽然看得人浑身发毛,可是杨若晴那冷静旁观的态度,又让众人在无形中好像得到了安抚。

    似乎,好像,应该没啥大问题吧?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村民中不乏有些胆大的人也紧紧拽着手里的锄头铁锹,结着伴儿小心翼翼的往棺材这边靠近,想看看这里面到底躺着谁?

    指不定是李家的祖宗?满棺材的金银珠宝陪葬也说不定呢!

    就这样,棺材边围拢的人越来越多,直到杨永智把最后一块裹尸布从尸体身上扯下来扔到一边,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呕~”

    “阿噗!”

    就像一颗巨大的生化武器爆炸开似的,刚刚围拢过去的众人顿时哀嚎着四散,就连杨永智的脸都绿了。

    但他只是干呕了两声就再次俯身探到棺材里,双手在里面抓扯着,眼泪狂涌,沙哑着嗓子哭喊:“咋是你?咋是你啊?我的天老爷啊……”

    “啥情况?是熟人?”

    杨若晴和杨华忠对视了一眼,是杨永智的熟人那就必定也是他们的熟人。

    会是谁啊?

    杨华忠的脸色也变了,啥恐惧都顾不上来赶紧往棺材那边去。

    杨若晴也用帕子把口鼻重新捂得严严实实的跟上来看情况。

    ……

    从穿着和头发来判断,躺在棺材里的应该是一具女尸。

    但女尸的大半边脸都腐烂了,一颗眼珠子暴凸出来,挂到了耳边边上,咋一眼看还以为她挂了一只圆溜溜的大耳环呢。

    杨永智伸手紧紧握住女尸的双手,女尸的双手长满了一块块黑色的尸斑,稍微用点力就捏出一洞,洞里面流淌出黄褐色的尸水,臭到让人怀疑人生。

    杨华忠和杨若晴站在杨永智身后都差点熏晕过去,可是杨永智却好像嗅觉失灵了似的,趴在棺材边,紧紧握住那女尸的双手哀嚎痛哭,涕流满面。

    “……你不是嫁给有钱人去享福去了嘛,你咋在这啊?”

    “是你召唤我进来的对不?你在这儿躺了多久了啊?我的天,你咋跟这躺着啊……你叫我咋跟鸿儿交待啊?我的天老爷啊,这到底咋回事啊……”

    听到杨永智这凄惨的哭声,还结合这女尸的身形特征……杨若晴心脏狠狠跳了一下。

    这是三哥的前妻,鸿儿的生母……陈金红!

    显然,杨华忠也跟杨若晴想到一块儿去了。

    “永智,你先别哭了,这,这是不是……陈氏啊?”杨华忠颤抖着手指指着棺材里,沉声问。

    杨永智抬起一张哭得花花绿绿的脸来望着杨华忠,轻轻点头。

    “是她,我认得她……”

    “啊?!”杨华忠不知该说啥好了。

    而边上的李甲他们也重新围拢了过来,跟杨华忠这打听。

    听到这棺材里躺着的人竟然是杨永智的前妻,大家伙儿也再次惊呆了。

    老杨家这是跟夜壶佬家有仇吗?

    先前是为了找寻跑丢的孙媳妇莫氏进了这儿,结果意外又牵扯出和离了的另一个孙媳妇,合着这条通道和密室是专门为囚禁他们家两个孙媳妇而盖的啊?太诡异了!

    杨若晴站在一旁,周遭那些嘈杂的议论声和劝慰声源源不断涌进她的耳中,她却在脑子里努力翻找关于陈金红的相关记忆。

    印象里那是多年前的事了,当时三哥跟二哥那里借了些本钱,在县城租赁了个一间铺面跟陈金红一块儿做点小生意。

    生意不景气,三哥被陈金红打发得去了码头扛大包赚钱养家。

    而陈金红呢,在家里却不老实,先是把目标瞄准了在县城做酒楼掌柜的二哥,试图勾引,勾引不成后,她跟县城一个有钱的中年人搞到了一块儿。

    当时三哥是捉女干在床,一顶绿帽子从头戴到脚哇。

    但因为她是他年少时候的初恋,也是师父家的闺女,青梅竹马长大的,他对陈金红的感情自然不必怀疑。

    即便被戴了绿帽子,而陈金红又死不悔改,所以这段婚姻在经过了一段拉拉扯扯的阵痛之后,三哥终于痛下决心写下了休书,跟她划清了句号。

    再后面,三哥遇到了知冷知热的赵柳儿,好不容易从上一段婚姻的阴影中走出来。

    两人成亲的那天,陈金红来村里闹了,但当时被她提前知晓拦截瞎来来,关在自家后院柴房里。

    待到老宅那边拜了堂喝了交杯酒,她杨若晴才找了三哥让他们私下见了一面,说了几句话,就当是做个了断。

    最后,人被他亲自送走了,送到了邻县陈金红的一个远房亲戚家,让那远房亲戚代为照顾,顺便留下了一笔钱。

第6188章 差点跑了

    那笔钱,可以说是杨永智和赵柳儿成亲所收取的全部礼金了。

    打那以后,大家就再也没再见到过陈金红,也没去刻意打听关于陈金红的消息。

    但这其中隐约听过一点风言风语,说是有人在望海县那边喝花酒,勾栏院里看到过陈金红……

    既然都已经是跟老杨家无关的人了,而赵柳儿进门后也是把鸿儿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对待,还生了个闺女,一家四口小日子过得热火朝天的,自然就更没有人去做那种煞风景的事儿,陈金红这个名字渐渐从众人口中耳中脑海中被遗忘。

    甚至就连鸿儿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曾经还有过一个亲娘。

    他周岁左右赵柳儿进门,从记事起就是这位母亲在照顾自己,感情自然也是给予了这个母亲的。

    真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鸿儿都成长为七八岁的小子,陈金红突然出现了。

    而且还是以这种意想不到的形式出现在老杨家人面前!

    “自个进去,老实点!”

    刘雪云的喝声突然从门口响起,众人循声望去的时候,刚好看到刘雪云一脚把夜壶佬踹进密室里。

    夜壶佬被踹得脚下一个踉跄身体往前跑了好几步才摔倒在地。

    刘雪云大步流星追上来,揪住夜壶佬的后衣领子将他再次拎离地面,重重扔到杨若晴的脚下。

    杨若晴扫了眼夜壶佬身上脸上明显新增的伤痕,问刘雪云:“咋去了那么久?”

    照着刘雪云的脚力,上去带个人下来那是分分钟的事,可是石室内发生了这么多事儿他才带人过来,肯定是有其他突发状况。

    刘雪云皱了下眉,侧身看了眼身后耷拉着脑袋跟进来的李乙父子。

    李乙会意,沮丧着脸满脸惭愧的上前来跟杨若晴和杨华忠,以及李甲他们拱了拱手,“是我的错,我一时大意了竟然中了夜壶佬的圈套,差点让他给溜了,幸好刘兄弟及时赶到,帮我把夜壶佬也追了回来。”

    刘雪云补充了句:“追到了村后面,差一点就要被他躲进山里了。”

    一旦躲进山里,对于熟悉山里地形地势,深谙哪个地方有适合藏身洞穴的夜壶佬来说,那就是龙归大海鸟入林,想再揪出他,无疑大海捞针。

    “骆夫人,杨里正,大伯,这不怪我爹,是我的过失……”

    李伟也站了出来,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杨若晴和杨华忠都没吭声,只是往李甲那边看了一眼。

    若是没记错,当时他们临走前李甲可是特别叮嘱了他兄弟和侄子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盯紧夜壶佬,结果还是出了岔子。

    若不是刘雪云及时赶到,就被夜壶佬跑了。

    他要是跑了,这不就白忙活了嘛,大家伙儿的怒气找谁发泄去?

    这世间还有公道,还有因果报应嘛?是不是人人都可以肆意放大自己恶的那一面?反正跑掉躲起来就能逃避责任,那就恶一把再逃咯!

    果真,李甲气得七窍生烟,冲上来二话不说照着李乙和李伟脑袋上啪啪就是两巴掌。

    打完了巴掌再指着他们父子的鼻子一顿臭骂。

    “又没让你们做多大能耐的事儿,父子两个四只眼睛盯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这都叫他被溜了,你说你们两个是吃干饭的嘛?眼珠子白长了脑袋瓜也秀逗了嘛……”

    李甲骂起自家弟弟来,那真是很凶很凶,上下两片嘴皮子翻翻合合间,各种打击人的话全招呼到了。

    不仅骂,甚至还伸出手去推去戳弟弟的脑袋和肩膀。

    不知道这对兄弟平时是咋样相处的,反正今个当着这么多人被哥哥劈头盖脸的训,做弟弟的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除了赔笑赔不是,再不敢有半点不服,至于侄子李伟更是低垂着脑袋,对大伯说的话唯唯诺诺。

    杨华忠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不由想到了自己平时训斥杨华明的情景。

    四弟似乎也从来没有正面顶撞过,虽然不像李乙这样认错态度积极,但四弟从没恼怒,而且都是嘻嘻哈哈的把这事儿给揭过去。

    睡一觉又屁颠着跑过来找自己侃大山,一点儿都不记仇。

    想到这儿,杨华忠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对四弟太严苛了一点?

    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回去后还是要对四弟好一点。

    “李里正,差不多了,你就别再训斥你弟弟和侄子了,他们也不是故意的。”

    杨华忠不忍再听下去,赶紧站出来劝阻。

    先前其他李家村的人,包括几个村老在内都在看热闹,没有一个人跳出来劝阻,这会子见到杨华忠劝阻,其他人也都纷纷跟着你一言我一语的劝。

    杨若晴暗暗摇头,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人真是哪哪都不缺啊,不仅女人是这样,男人也是如此。

    “李里正,正如我爹说的那般,你兄弟和侄子也并非有意,而且现在人也已经抓回来了,也算是没有造成损失,”

    “你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事情到此为止,我们先处理正事要紧。”

    见杨若晴都开了口,李甲肯定得顺坡往下滚啊。

    但他最后还是恶狠狠对弟弟和侄子道:“今个看到骆夫人和杨里正帮你们说情的份上我暂且饶了你们,等回去了再跟你们细算!”

    李乙连连点头,转过身来忙地跟杨若晴和杨华忠这拱手道谢。

    至于其他帮劝的村老和村民们,李乙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李伟也抬起一张涨得通红的脸跟在他爹身后朝杨若晴和杨华忠鞠躬表示谢意。

    杨华忠摆摆手,“处理正经事要紧!”

    李乙父子如蒙大赦,赶紧站到一边,这时才循着臭味看到了敞开的棺材里露出的那具腐烂了的女尸,父子两个的脸色都变了变。

    李乙更是把儿子往身后扯,压低声提醒他:“别乱看,晦气。”

    李伟吓得赶紧垂下眼,可是又忍不住好奇偷偷的看。

    这边,杨若晴让杨华忠把悲痛欲绝的杨永智从棺材边扶到一旁去坐着歇口气,自己则一步步来到夜壶佬跟前,一鞭子抽出来直接卷住夜壶佬的脖子,将他甩到棺材旁。

    夜壶佬的下巴在棺材上重重磕了一下,牙齿咬破了舌头,当即就从嘴角淌出鲜艳的血来。

第6189章 小虫

    京城,皇宫。

    “拜见皇上,皇上万安。”刘御医窜了进来,手里还揣着一个存目镜。

    “刘善是你的同门,现在挂靠在御医院,现在人呢?”齐星云急切的问道。

    刘御医当然分得清轻重缓急,说道:“少卿在知晓鄂州之事之后,就已经写信把刘善调到了身边做事,眼下应该走到乌巢湖了。”

    齐星云松了一口气,有刘善这样的人坐镇,鄂州至少民心不乱,民心不乱,才能做大事。

    “臣也打算明日启程前往辽东。”刘御医满脸笑意,还带着一丝不在乎。

    辽东郡的疫情控制住了,但不代表那里不需要方士,不需要医者,大齐有近十三万的精锐军卒,将近五十万的民夫还在辽东,这要是肆意传播起来,乃是大齐之不幸。

    齐星云看着刘御医,这个当初略有些胆怯的家伙,现在也变得有了担当。

    当初齐星云亲征河东路之时,刘御医死活不愿意跟着自己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若不是下了明旨,刘御医现在不见得人在哪里。

    “那就去吧,到那边注意点,朕明年过去的时候,你在方阳等着朕。”齐星云点头。

    御医院的院正一职,该交给刘御医了,要医术有医术,要担当有担当。

    齐星云的眉头终于舒展了几分,瘟疫、鼠疫其实都不可怕,只要有正确的防范意识和得当的手段,都是可以预防,甚至避免感染。

    可怕的就是鄂州的知府为了自己头上的长翅帽,故意瞒报隐瞒,导致事态不可控制。

    齐星云心里放下了一颗石头,另外一颗石头也很重,他对着王昀说道:“让李邦彦把邸报小报调动起来,宣传卫生防疫。之前朕就让邸报做这事,喝热水、勤洗手。”

    齐星云忽然想起一事来,说道:“还有朕记得上次贤妃说道了纺织所已经弄的有模有样,让头领过来一趟,朕让他生产点东西,有备无患。”

    他想做口罩,当然大齐这些棉纺口罩的作用,对于防疫来说,微乎其微,但是也能聊胜于无,放个飞沫还是绰绰有余。

    刘御医忽然出列说道:“皇上,臣去辽东郡,自然是有准备的,臣设计了一样东西。”

    “这鼠疫嘛,最害怕的就是这当医生的也生起了病,弄的医生也不敢去,而且医者频繁和病患接触,也极其容易患病,臣设计的这个东西,应该还是有点用。”

    “哦?”齐星云起了些兴致说道:“呈上来。”

    刘御医让人带上了一份皮甲,还有一件头盔带着长长的皮质顿项护颈。

    皮甲乃是硬牛皮缝合,叠札的密不透风,而这个头盔有一个长长的鸟喙十分的尖锐,看设计中间应该是中空。

    而这个头盔上,还镶嵌着两块玻透明玻璃,用来保护眼睛。

    “这里鸟嘴面具改装的?这鸟喙填充的是棉花?”齐星云兴致很高的问道。

    刘御医点头说道:“这还是来自雅吉利那边的医者得知了辽东鼠疫之事后,跑到了御医院找到了臣,告诉了臣,他们雅吉利有这样的专门保护医生的道具,只不过在臣看来,鸟嘴面具还是差了点意思。”

    “臣就把它做成了全封闭式的头盔,用完洗刷干净,晾晒之后可以反复使用。”

    “至于中空的部分,塞上醋泡过的湿漉漉的棉花和活性炭,还有一些薄荷叶和苏合香等等香料,防范小须弥虫。”王昀指着中空的部分说道。

    “醋、薄荷叶和苏合香可以杀死小须弥虫?”齐星云疑惑的问道。

    小须弥虫是刘御医对细菌等微生物的称呼,齐星云也没有纠正他。

    细菌的称呼是杨若晴所言,小须弥虫是刘御医所言,都是一家之言,差不多意思就好。

    只是香料和醋能用来消毒?

    刘御医摇了摇头,略显无奈的说道:“臣试过了不管是醋,还是醋蒸汽,亦或者是香料,都无法杀死小须弥虫,能起到的作用,仅仅是醒神而已。但是有人信这个,臣就填进去了,味道不大好闻。”

    “这东西只能减少生病的可能,但是做不到完全的防护,小须弥虫太小了,无孔不入。”刘御医无奈的摇头说道。

    齐星云点了点头,刘御医和齐星云的行径很像,明知道没什么用,但还是要做。

    他之前答应了钦天监的要求,搭建了祈天台,就是一个典型。

    倒不是说这鹰嘴头盔防护一点用处没有,但是有,总比没有强。

    刘御医满脸笃定的说道:“臣以为皇上还是对的。眼下最重要的事,还是把这喝热水和勤洗手的事,宣传起来。”

    齐星云点头,喝热水,是杨若晴跟他说的极为重要之事的其中一种。

    看起来很简单了,但是在大齐这个年代。

    柴即为薪,那是财产。

    想要让所有人都能接受这个观点,很难。

    纺织头领来到殿上之后,齐星云简单了叙述了一下自己的设想,他表示很简单,并且产量可以做到很大,至少可以满足御医院调派出去的医者使用的份额。

    这让齐星云心中那块巨石,终于落地了几分,而齐星云也给刘预和蒋五郎写了书信,叮嘱他们小心防范。

    “鄂州知府,齐少卿,朕以为直接流放去岭南好了。”齐星云咬牙切齿的说道。

    不是鄂州知府的瞒报,这事能闹腾的这么凶?

    之前苏州知府瞒着齐星云水患,那是仅仅瞒着皇帝,但是该通报京城,让朝廷做出处理和支援。

    齐星云可以容忍这样的潜规则,毕竟朝堂这种存在了一千多年的地方,没点不为人道的规矩,实在是说不过去。

    但是他不能容忍鄂州知府的隐瞒,潭州是流民起事,导致州府被攻破,潭州知府都被暴起的百姓给剁了脑袋,他也报不上来。

    难道他鄂州也被攻破了?!

    “臣以为还是带枷进京比较妥当。”齐灵苏拿出了一本《大齐律》翻了翻说道。

    “找到了,《卷三·尚书吏部》吏治第三十二款。“

    “皇上,按照大齐律,鄂州知府,为渎职之罪,下诏申斥乃是应有之意,可是这鄂州知府的行径,极为恶劣,并且造成了大规模的影响,按律带枷革职流放岭南。”

    齐星云看着齐灵苏手里的大齐律,还真的看到了关于鄂州知府的处理办法。

    “诸食禄之官,中下以下,每退一等,夺禄一季。公罪下下,并解见任,夺当年禄,追告身。公罪极恶,带枷归京。”

第6190章 人选

    大齐律·卷三·尚书吏部……

    这一卷,主要记录的就是考核官员任免、考核以及奖惩。

    而齐灵苏说的第三十二款,乃是考核。

    为官一方做父母官,一旦获得中下以下的考评,这名官员,就会降级,罚俸一个季。若是公罪,就是下下考评!

    下下评,这名官员,就会被夺去官身,流放岭南,运气好点皇帝想起来,还能起复用,运气不好,就只能在岭南建设大齐了。

    公罪极其恶劣,就是带着枷锁进京面圣,通常意味着,砍头。

    齐星云疑惑的指着下面一条问道:“凡亲、勋、翊卫皆由考第,考第之中,增减三等,这句是罪加三等的来历吗?”

    亲,就是宗亲,勋,就是勋贵。这些人的考第是增减三等。

    按照齐星云的理解,就是立功多加三等,犯罪就也是罪加三等。

    齐灵苏点头应道:“皇上,这就是臣认为鄂州知府应该押解归京的原因,鄂州知府齐伟明乃是齐氏宗亲,他是恭亲王的第六世孙,理应罪加三等。”

    齐星云一副朕听明白了的模样,仔细揣摩了半天,才问道:“就是按照齐少卿的说法,齐伟明因为是宗亲,才罪加三等,带枷进京。”

    “那他欺瞒瘟疫肆虐之事,居然算不上公罪极恶?”

    鄂州知府因为是宗亲罪加三等才带枷锁进京,他原来的罪恶居然就捞了个中下评的考核?

    这就是齐星云的问题,鄂州知府的瞒而不报,居然还算不上公罪极恶。

    齐灵苏疑惑的看着皇上,又看了一眼王昀,仔细思量了良久,才懂了皇上这个问题的含义。

    他小心的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皇上,水患之后常有瘟疫,不算什么稀奇事,若非鄂州知府乃是宗亲,需要罪责三等,否则顶多落一个中下评,算不上公罪下下和公罪极恶。”

    “吏部考核,多由吏部牵头,皇上可以问问唐少卿。”

    “唐景辉。”齐星云喊了一嗓子问道。

    唐景辉左右看了看,不停的给张廷玉打眼色,这个奏对,他不能回答!

    否则自己怕是要以左脚踏入文德殿,被去官流放了!

    但是张廷玉连看都没看唐景辉一眼,唐景辉那道札子,戳到了皇上无嗣的痛脚上,作为一直希望大齐皇帝更加刚猛一点的阁老,他不希望看到有影响君权的存在。

    皇帝越强势,他的商改才能走的越远。

    唐景辉只好硬着头皮,出列说道:“皇上,的确如此,这私罪和公罪有很多讲究,齐伟明之事,完全称不上公罪。”

    “一般都是激起民变才算是公罪,比如已经死了的潭州知府。公罪极恶,一般都是叛汉起事那种规模才算。”

    齐星云点了点头,示意唐景辉回班,他可以毫无理由的把汉国使者以左脚迈入给砍了。那是两国交锋,做的再过分,也都是为了胜利。

    但还不至于为了点私事,就无缘无故的把唐景辉给拖出去砍了,或者去官。

    唐景辉的恐惧,齐星云看得出来,他身后的人,齐星云已经完全清楚,解决的办法,就是有个后裔,这事急吗?不急。

    不如解决鄂州瘟疫急。

    齐星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鄂州知府只能算是中下评了。

    在大齐,百姓不重要。

    这就是鄂州知府只能算是中下评的原因。

    而这番奏对,显然,齐灵苏略带几分甩锅的操作,是完全明白了皇上那个看似简单的问题,背后的本质。

    唐景辉当然也明白,站在文德殿常朝上的人,哪个不是人精?

    但是他既然拿出了那道札子,就注定没有回头路,只能硬着头皮的回答了问题。

    “刘御医前往辽东,命刘预前往鄂州,提举刘善为灵官,敕加凝神殿侍宸,加封特授太素大夫,主持鄂州瘟疫之事。其余等人各司其职。”齐星云下令,让朝臣们退下了。

    张廷玉走了两步,又回头,等在了原地,看着皇上说道:“皇上,臣弹劾唐少卿指斥乘舆之罪。”

    “张阁老还没走呀。”齐星云听到了张廷玉说话,才发现张廷玉并没有离开文德殿,坐直了身子说道:“张阁老,指斥乘舆可是重罪。”

    指斥乘舆,通常指的是不尊重皇帝,指着皇帝的车驾骂,那能尊敬皇帝嘛?

    张廷玉说的就是唐景辉那道札子之事。

    “身为臣子,非议圣上,指斥乘舆,证据确凿,而且就在皇上手里,不治其罪,不能正视听,明朝宇。”张廷玉还在坚持。

    “朕不想兴党争之祸,张阁老。”齐星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张廷玉猛地抬起头,盯着坐在御前的皇上看了良久,才低头诚服说道:“皇上圣明,是臣思虑不周了。”

    “哪里算是什么圣明,我大齐百年基业,都毁在了党争这两个字上,朕自然要小心避免,最好的法子还是再生个皇子。这件事朕心里有数。”齐星云一脸轻松的说道。

    生个儿子……恐怕是很难了。

    但选择一个合适的继承人,就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他已经选定了合适的人选。

    纵观齐氏皇族下一代,又有谁比得上骆星辰?

    齐星云现在最头痛的是,怎么让杨若晴答应这件事。

    皇帝之位,是世间最尊贵的位子,为了这个宝座,多少人间最悲惨的事情发生,但偏偏杨若晴可能是个例外。

    很多次交谈,以及书信交流,齐星云明白,杨若晴没将皇位放在心上。

    杨若晴要是愿意,甚至大辽那边的皇位,都可以争上一争。

    隐卫曾经也暗查过杨若晴一家,骆风棠的娘亲是大辽的长公主,前面的帝国掌控人,如今就在长坪村。

    有了这层身份,骆星辰这个小子,就更加的适合这个位子了。

    更别说,骆星辰本人的能力,的确在同代人当中是最强的。

    ………………

    李家村,密室内。

    所有人都没想到杨若晴会上来就打,不过联想到她先前一剑划开石板,这也符合她的暴力作风。

    将军夫人嘛,不暴力也驾驭不了将军是吧?

    杨若晴转身回到棺材边抬脚踩在夜壶佬的背上,将他整个身体压在棺材上,好正面,近距离的盯住棺材里的陈金红。

第6191章 毫不客气的审问

    “不想吃苦头,就老实交代,别要姑奶奶问。”

    夜壶佬双手撑着棺材板,脸差点就跟陈金红烂了半边的脸贴到一起。

    听到杨若晴的话,他嘴角扭曲到一边,“不吃苦头?嘿嘿……”

    “噗!”

    一把短匕首冷不丁插入夜壶佬的肩膀,再拔出。

    鲜血如喷泉般狂飙,喷了夜壶佬半脸。

    杨若晴把脏了的匕首在惨叫的夜壶佬后背随意擦拭了下,插回后腰的刀鞘里。

    在夜壶佬震耳欲聋的杀猪般的惨叫声中,围观的众人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到地上。

    将军夫人不止暴力,还血腥,真正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好可怕的女人。

    大家伙儿都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就连杨华忠都愣住了,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目光打量着杨若晴。

    杨若晴没有去理会周围人的目光,只淡淡道:“不想吃苦头,就老实交代,姑奶奶耐心有限。”

    不想吃苦头?

    夜壶佬痛得差点晕死过去,又气得想笑。

    他挣扎着扭过头,对上一双笑眯眯的死亡凝视的双眼。

    “三,二……”

    “我说我说!”夜壶佬放声大喊。

    杨若晴收回脚,站到一边。

    离棺材太近太臭,实在扛不住。

    夜壶佬也瘫倒在地,捂着还在流血的肩膀痛得浑身抽搐,说不上话来。

    杨若晴给刘雪云递了一个眼神过去。

    刘雪云立马意会,晴儿姐这是要他过去给夜壶佬先止血,不能让他死了,死了就不好玩了。

    看到刘雪云高大的身躯朝自己俯身而来,夜壶佬还没从杨若晴的暴力血腥中回过神立马想起了先前在村后河边被刘雪云追上时的恐怖,立马吓得缩成个刺猬球,还有个血洞的肩膀也不顾了,双手抱着脑袋嚎叫:“别杀我别杀我……”

    “不是杀你,是救你。”

    刘雪云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在夜壶佬半信半疑的当口,刘雪云已经将止血和消炎的药粉均匀洒在夜壶佬肩膀的伤口上,并扯下夜壶佬身上的一块衣裳给他紧紧捆住伤口。

    “我的药是特制的,专供战场士兵用的,咋样?感觉有没有舒服一点儿?”杨若晴笑眯眯问。

    夜壶佬哪里敢回应,坐在地上可怜兮兮的埋着脑袋,确实是好一点了,没先前那么痛,血也好像止住了。

    “既然你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我的药好。”杨若晴接着道。

    “好了,接下来你跟大家伙儿好好交待下这石室,还有躺在这棺材里的女人是咋回事吧!”杨若晴道。

    其他人这时候才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将军夫人虽然暴力血腥,但还是逃不掉妇人之仁的。

    瞧瞧,捅了一刀子后立马又给夜壶佬这种罪大恶极的人治伤止血了,哎,可真是矛盾啊!

    “李里正,你是李家村的里正,接下来的审问还是交给你来问吧。”杨若晴又把差事交给了李甲。

    李甲点点头,他早就憋了一肚子问了,就等着这个机会。

    “夜壶佬,你先看看这石室,还有棺材里的女人,是你杀的不?”

    夜壶佬悄默儿看了眼四下,又看了眼周围那一双双愤慨的眼睛,捏得嘎吱响的拳头,他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真的啥都不晓得啊,我也没有杀人,杀人是要砍头的啊……”

    “你不晓得?你没杀人?你忽悠谁呢?你家茅厕里都挖了密室,密室通到这个石室,你还想把自个撇干净?”李甲气得破口大骂。

    夜壶佬哭丧着脸,“我家那茅厕压根就不是茅厕,是我爹当年挖来用作地窖藏红薯白菜的,后来被我改作了茅厕。”

    “那你承认莫氏,还有另外两个妇人都是被你囚禁的不?”李甲又问。

    “这几个……我承认。可这个,我真不能认,她是谁我都不认得,这事儿真跟我无关啊!”夜壶佬再次呼了起来,满脸的冤枉。

    囚禁人,撑死了打顿板子坐几年牢,可杀了人,那就要偿命,夜壶佬这点轻重还是拎得清的。

    “噗!”

    又是一匕首,这回插在夜壶佬的另一边肩膀上,喷出来的血染红了他的另半边脸。

    “啊!!!”

    夜壶佬摸了一手,吓得厉声尖叫。

    杨若晴懒洋洋收回匕首退到一边,又朝刘雪云那摆了摆手。

    刘雪云会意,再次上前来按住夜壶佬,麻利娴熟的为他处理伤口。

    其他人都看傻了眼。

    尤其是先前那些觉得杨若晴终究难逃妇人的局限性,有妇人之仁难免心慈手软的几个村民更是暗暗吸了口凉气。

    杨若晴身上的标签瞬间又多了一个,暴力,血腥,邪乎。

    是的,就是邪乎,太邪了,笑眯眯的就把刀子捅进别人的血肉里了。

    “李里正,你接着审问。”

    杨若晴收好匕首,微笑着跟李甲那道。

    李甲愣了下,这才回过神,他重重咳了一声,都有些不敢去看杨若晴了。

    他来到面色苍白的夜壶佬跟前蹲下身,一脸威严的道:“夜壶佬,你也看到了,这里有厉害的人物在,你这老小子要是不想再吃苦头,就老实交代,莫耽误大家的功夫。”

    夜壶佬早已痛得五官扭曲,他忿忿又恐惧的望着杨若晴:“我做的,我都认了,你们要杀要剐尽管来,我没做的,你们言行逼供屈打成招都休想,我不认就是不认!”

    一辈子吊儿郎当的夜壶佬眼睛里,突然迸射出一种叫做视死如归的东西。

    这让李甲还真是有点犯难,下意识就扭头往几个村老那边求助,突然想到什么,他又改变了方向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杨若晴。

    杨若晴耸了耸肩膀:“李里正别这样看我啊,我这人除了严刑逼供也没啥别的手段了,你是里正,他是你的村民,这里也是你们李家村,这个案子你来审。”

    李甲搓着手,很是纠结。

    他只得硬着头皮重新转过头来,也学着杨若晴的暴力,抬手打了夜壶佬一巴掌,大声呵斥:“这石室外面的路全给堵死了,就剩下你家茅厕那一条通道,那条通道就你一个人晓得,如今人赃俱获你还要狡辩?”

    夜壶佬被这巴掌也打蒙了,他狠狠吐掉嘴里一口血,龇牙咧嘴朝李甲吼了回去。

第6192章 抽烟提神

    “我没杀人,我就是没杀人,好端端的女人留着玩多好,我他娘的能养她们两个十年,还差这个女人一口饭吃嘛?我干嘛要杀她?我没杀!”

    “你没杀,那她咋在这儿?这地儿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咋晓得这死女人咋在这?我甚至都不晓得这棺材啥时候弄进来的!”

    夜壶佬说完这句话愣住了。

    李甲的脸上却浮起激动。

    “这么说,你就是承认你晓得这个地儿了?”李甲不愧是从李家村上千人口里爬上去能做里正的人,脑子转动的比别人要快,立马就从话里套出了夜壶佬的漏洞。

    “不,我以前也不晓得这儿,我是今个才晓得的……”

    “别狡辩了,你方才全招了,想改口?晚了!”李甲道。

    旁边人也都附和:“没错,我们都听到了,夜壶佬,你早就晓得这个石室,你还装!”

    夜壶佬目光闪躲,脸色涨成了猪肝色:“我、我……”

    “死到临头还嘴硬?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匕首硬……”

    匕首狂魔杨若晴又亮出了她的招牌武器……

    夜壶佬吓得从地上蹦起来,躲到棺材的另一边,只露出半个脑袋惊恐的望着逼近的杨若晴,语无伦次的求饶:“别过来,我说,我说,我全说!”

    杨若晴收回匕首退了回去。

    “姐,坐一会儿。”

    刘雪云从墙角将那把石凳扶起来,放到了杨若晴身后。

    杨若晴没坐,而是看了眼杨华忠。

    刘雪云领悟,立马将石凳搬到杨华忠跟前。

    “爹,你坐下歇会儿?”杨若晴问。

    刘雪云:“三伯,请坐。”

    杨华忠正在那里按住杨永智,生怕悲愤下的杨永智会情绪失控冲上去杀了夜壶佬。

    听到他们俩的话,杨华忠只道:“你们帮我把永智弄到凳子上去坐一会儿吧!”

    杨若晴看了眼杨永智身上沾惹的那些跟陈金红有关的脏东西,嘴里劝了两句,脚下却在往后退。

    刘雪云则上前去帮着杨华忠一块儿把杨永智扶到了石凳上坐好。

    看到那些沾惹在刘雪云身上的东西,杨若晴悄悄远离了刘雪云几步,你这个实诚孩子,哎!

    杨永智暂时被杨华忠和刘雪云按坐在石凳上,一双赤红的眸子恶狠狠盯着棺材后面的夜壶佬。

    “你还等啥?老实交代啊!”李甲见这边安置妥当了,于是再次催促夜壶佬。

    夜壶佬揉了揉鼻子,“里正,我肯定老实交代,就是,就是……能不能先给口烟抽抽啊”

    这是烟瘾犯了,不抽几口提不上精神,在场的男人们都明白。

    李甲一脸犯难,看了眼四下,“你们谁身上带旱烟了?”

    “我带了,可我的旱烟杆子不给他用,他是个恶心吧啦的人!”村民中很快就有人忿忿回道。

    夜壶佬已经在打呵欠了,还揉了揉眼睛,眼泪好像都要出来了。

    “你那屁事咋忒多?没烟抽,先忍着!”李甲没好气的道。

    夜壶佬又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杨若晴咳了一声,夜壶佬打了一半的呵欠戛然而止。

    “想抽烟是吧?好,我来伺候你抽。”

    她卷起袖子往前走,经过那帮村民们跟前时笑眯眯问:“方才有烟的那位兄弟劳烦把烟袋子甩给我一下。”

    “接着!”

    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把烟袋子甩了过来。

    杨若晴稳稳接住,“谢啦!”

    她来到夜壶佬跟前,笑眯眯盯着夜壶佬,“别怕,我是来伺候你抽烟的,你把烟抽过瘾了,到时候就竹筒倒豆子一次性倒干净。”

    在夜壶佬半信半疑的目光注视下,杨若晴抖开烟袋子,众目睽睽下捻了一小簇旱烟丝儿在指间轻轻搓揉着。

    这旱烟丝儿甭管是从色泽还是气味来判断,都是最粗糙最劣质的那种。

    几文钱要买一大包,又或许是村民们自家地里种的旱烟叶子切出来的,总而言之,糙汉子抽的那种,呛鼻呛得不行,鼻炎都得被呛出来。

    不过夜壶佬也不是啥精细人,给他抽这种也算对得住他了,何况杨若晴还亲自下场来伺候呢。

    这份待遇,啧啧,就算是当今皇帝齐星云都没享受过。

    夜壶佬有些在云里雾里,他本身就是一个老色鬼,近距离看着杨若晴那纤巧秀气的手指捻着烟丝儿,身上还散发出若有若无的香味儿,如此温柔专注,竟让老色鬼夜壶佬陷入短暂的沉醉。

    这样的女人……才是真正的极品啊!

    杨华忠看着自家闺女的举动,暗暗皱眉。

    不就是审问嘛?夜壶佬不配合,再接着打啊,晴儿咋能迁就成这样?

    杨永智也是气得好几次要站起来冲过去,都被刘雪云按住。

    “三哥稍安勿躁,晴儿姐做事自有她的道理。”刘雪云沉声道。

    虽然他也看不懂杨若晴的操作,但跟随了她这么久,他深谙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人。

    何况对夜壶佬这样的恶人,她绝对不会妥协的。

    至于旁边的其他围观的村民们,他们见识到杨若晴之前的一连串操作,每次反转都让他们错愕,所以这回当杨若晴摆出要伺候夜壶佬抽烟的姿态时,他们竟然提高了警惕,不敢轻易相信了。

    “来,咱抽烟了。”

    杨若晴和颜悦色的说着,拿出火折子来点燃了指间那一团被她捻成花生粒大的烟丝儿。

    烟丝儿滋滋冒着火光,飘出袅袅刺鼻的黑烟,送到夜壶佬跟前。

    夜壶佬错愕,“这没有旱烟杆子咋抽……”

    “该咋抽就咋抽呗。”杨若晴笑得人畜无害。

    在夜壶佬陡然惊恐的目光下,她突然一把掐住夜壶佬的脖子,将那团燃烧正旺的旱烟球儿塞进了他的鼻孔。

    鼻毛被点燃,夜壶佬的半只鼻孔里顿时火光直冒,黑烟滚滚。

    他嗷嗷叫喊着,奋力挣扎,最后一个喷嚏才终于把鼻孔里那团东西喷出来。

    整个人也趴在地上,双手捂着鼻子,痛得眼泪鼻涕横流,半张脸火烧火燎的,鼻孔更是被烫木了。

    这一幕,让在场的人除了刘雪云之外,其他人皆看得心惊胆战。

第6193章 这就是证据

    尤其是李家村的那帮村民们更是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这剧情反转的……很有骆夫人的风格,原来旱烟还可以这么抽!

    等到夜壶佬稍稍平息了一点点,杨若晴蹲在他附近笑眯眯问:“这烟也抽了,神儿也提了,是不是该说了啊?”

    “要是还有其他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一一满足你。”

    夜壶佬看着这女人魔鬼般的笑容,阎王般的声音,遍体发寒。

    “不了,没、没要求……”

    他牙齿打着颤,老老实实趴在地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众人交待起来。

    “我家祖上有门手艺,专门帮人开山凿石挖地道做机关的,我太爷爷那代还帮前朝皇帝修过陵寝,陵寝修好了那些工匠就要被灭口,我太爷爷留了个心眼,偷偷逃出来了。”

    “太爷爷背井离乡躲到了眠牛山这一带的李家村落户,娶了我太奶奶,生了我爷爷,把一生的技艺传给了我爷爷。”

    “后来我爷爷又传给我爹,可惜我爹只学到了一半,我爷爷就过世了。”

    “我爷爷临终前把我爹喊到床前,叮嘱他这辈子都不准在人前露出半点家传的手艺,我爷爷过世后我家日子越过越艰难,某一日李大善人把我爹叫去,不知说了些啥,回来后我爹就跟我娘说要出一趟远门,最少半年,最长三年五载,让她不要找她,也留了一笔钱。”

    “打那以后我爹就走了,他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我娘熬不住,把最后的钱留给我,自己也改嫁了。”

    “我一开始也是老老实实的务农,等着我爹回来,我不相信我爹对我那么好,会不要这个家。”

    “直到某一日我无意间发现我家茅厕里的秘密,找到了那间密室,通过那间密室寻到了通道。”

    “那会子,李大善人的恶事早已败露,而我却在密道里看到了一副风干的骷髅架子。”

    “那骷髅架子一看就是死了很久的人,但我看到他手边的那两把锤子,我敢肯定那个死了多年的人就是我苦苦等寻的爹……”

    夜壶佬说到这儿,埋下头去,眼泪大颗大颗滴落在石板上,在石板上留下一个个铜钱大的水印子,又快速风干了。

    旁边人听得也是一脸唏嘘。

    这个故事听起来,好像有点惨,如此说来夜壶佬好像也是个可怜人。

    可这可怜人后面做的事,又太可恶了。

    几个上了年纪的村老是这里年纪最大的人,李家村的那些往事要是他们都不清楚,那李家村就再也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于是,杨华忠问李甲:“他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嘛?”

    李甲的年纪跟杨华忠差不多大,他们跟夜壶佬相当于是同辈人。

    李甲一脸茫然,“我小时候跟夜壶佬一块儿玩过,那会子只晓得他好小就没爹了,家里大人那会子都说他爹出去赚钱就不要他们娘俩,至于这其中的内幕……我也是小孩子,真是不清楚。”

    “再往上,关于他爷爷,太爷爷的事儿,我更是听都没听过。”

    说到这儿,李甲转过身望着那几个交头接耳的村老,这几个老家伙个个的年纪都是六十朝上,嘴上长黑瘤的那个将近七十了,他们跟夜壶佬的爹是同一时期的人。

    “几位叔伯,你们年尊辈长,也见多识广,应该晓得些吧?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啊?”李甲转身谦虚的问。

    几位村老眼神交流了一阵后,又是那个嘴上长了黑瘤的村老站出来说话。

    “说起这些陈年旧事,我们倒也记得一些,当年夜壶佬的爹,跟我们一块儿长大的。”

    “他爷爷在我们的印象里有些模糊,因为他爷爷走得比较早,他爹呢,性格沉默,跟咱也玩不到一块儿去。”

    “听先前夜壶佬话里的意思,当年他爹说出去赚钱应该是假的,被李大善人找去挖密室倒是真的……”

    “肯定是真的!”夜壶佬突然抬起头狠狠打断村老的话。

    “我爹就是被李大善人骗去挖密室,密室挖好后李大善人想要杀了我爹灭口,我爹早有防备,在我家茅厕底下挖了条通道想逃走,却没走成,我爹是李大善人害死的!”

    长黑瘤的村老话被打断,脸上很不高兴,开始反问夜壶佬:“李大善人找你爹挖密室,咱信,李大善人要杀你爹灭口,咱也信。”

    “那为啥你爹都逃到了通道里却还是死了呢?通道咱刚走走了,也不算太长,你爹咋不跑出来?跑出来不就到家后院了嘛,这其中有蹊跷。”

    夜壶佬疯狂摇头,“我爹原本是能逃出来的,李大善人留了后手,提前给他下了毒药,我爹逃到通道里毒性发作这才走不动,死在那里!”

    “这是你猜测,还是你有证据?”杨若晴问。

    夜壶佬看到是杨若晴在问,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和鼻涕,在身上翻找了一阵后找出一截东西出来高高举起。

    “这个就是证据!”

    夜壶佬举在手里的东西大概筷子长,黄褐色,中间有拇指长的一截黑漆漆的。

    捏在手里干巴巴却又软哒哒,咋一眼看去还以为是一截风干了的笋。

    “这里正说你爹的死因呢,你那截干笋出来做啥?难不成说着说着又饿了?”李甲没好气的问。

    夜壶佬一眼珠子差点瞪死李甲:“你娘的干笋,这是食道管子,我爹的食道管子,我给剪下来的!”

    “啥?”

    李甲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珠子差点掉到地上。

    其他众人,包括杨若晴在内也都浑身一震,一双双目光齐聚夜壶佬手里的那截东西上。

    这人莫不是变态吧?这种东西……还随身带着?

    “你不是说你爹风干成骷髅架子了嘛?咋,咋还有肉呢?”李甲壮着胆子问。

    夜壶佬哼了声,满脸悲愤的道:“我那是夸张的说法,我看到我爹的时候他身上还是有点皮肉的,不过都风干了,跟骷髅架子没啥两样。”

    “他食管这一截黑了,铁定是中了毒,这就是证据!”

第6194章 另有其人

    夜壶佬铁证如山,让人不服都不行。

    “夜壶佬,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这玩意儿你也剪下来?”李甲忍不住了,再次破口大骂。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就是啊,既然你爹死得那么惨,你就该让他入土为安,咋还剪了他喉咙管子呢?你这个不孝子让他到了阴间咋吃东西?”

    “夜壶佬不正常,他脑子有病!”

    大家伙儿都被夜壶佬的疯狂举动给惊呆了。

    就连杨若晴都为之摇头,原本还以为他囚禁这么多无辜女人供自己玩乐已经够疯狂了,没想到这还有更疯狂的。

    “夜壶佬,就算你爹是被李大善人害死的,这也不能构成你囚禁这些女人,并害死她们的理由和动机!”

    杨若晴收脸上的嬉笑,一脸严肃的道。

    “李大善人害死你爹,那是他的罪,他已经遭到了报应。”

    “而你的罪,却刚刚开始,现在,把话题从你爹身上扯回来,说说你是咋样囚禁并杀死你眼前棺材里那女人吧!”

    杨若晴的话,也是旁边其他人想要表达的。

    一码归一码,你不能因为李大善人杀了你爹,你就把仇恨转嫁到别的无辜的人身上。

    有本事,你去找李家后人报复啊,你去囚禁李家的女人啊,李大善人死了,可他家的后人还在外乡活着呢,你咋不找去呢?

    窝囊!

    “你爹的死活跟咱有个鸟关系?老子要晓得的是她为啥在这?你到底对她做了啥!”

    杨永智突然从凳子上蹦起来,冲脱杨华忠的双手扑到夜壶佬面前,一把扯过夜壶佬手里举着的那截喉管子远远甩出去,然后一拳头把夜壶佬砸翻在地,拳打脚踢。

    “永智别这样!”

    杨华忠吼了一声,也冲上去拉架。

    李甲和几个村民见状也都围拢过去帮着把二人拉开,免得待会打死了就啥都问不出来了。

    杨永智被重新拉回石凳这边,还在大口喘着气,如同一只咆哮的狮子难以平静。

    夜壶佬也被人拨拉到一边。

    他哭着喊着:“好吧我承认,这女人是我从县城勾栏院里哄骗回来的,我一眼就相中了她皮相好看,人也精明,我想让她帮我生个儿子传宗接代。”

    “可这个女人太精明了,趁我不留意偷跑了,我偷摸着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我还以为她早就跑掉了呢,这事儿就丢到一边没管,要不是今个在这里看到,我都想不起来她是哪个!”

    “嗷,我要杀了你……”杨永智又开始咆哮了。

    杨华忠和刘雪云两个人合力才压住他。

    杨若晴看了杨永智一眼,示意杨华忠和刘雪云先别放开他,然后径直来到夜壶佬跟前。

    “在我的匕首面前,任何谎言都一戳既破。”她再次亮出匕首。

    夜壶佬眼里本能的闪过恐惧,却意外的把脖子伸过来:“你照着这脖子砍吧,横竖我该交代的全交代了,还是那句话,我做的我不推,不是我做的,黑锅我死都不背!”

    杨若晴深深看了夜壶佬一眼。

    旁边人都在骂他,说他死到临头还嘴硬,前面的都承认了,咋这最后一桩就这么死硬?还想推诿到啥时候?

    就在众人的谴责声中,杨若晴收了匕首。

    再一次让旁边人意外。

    “骆夫人,夜壶佬就是欠打,打痛了自然就啥都招了。”

    说这话的,是那个嘴上长了黑瘤的村老。

    杨若晴对那个村老道:“今个打累了,带回去,移交官府审问吧!”

    撂下这话,杨若晴转身对刘雪云道:“把夜壶佬,还有棺材里的……统统带走。”

    ……

    回到长坪村,已是日上三竿。

    刘雪云带着人在后面善后,杨若晴和杨华忠杨永青三个带着情绪濒临崩溃的杨永智先行一步。

    到了长坪村村后的河边,杨若晴突然停下,转身对杨永智道:“三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毕竟一夜夫妻百夜恩。”

    “咱会尽力帮陈金红找出杀她的凶手,这也是你最后能为她做的。”

    “但你别忘了,你如今是有妻子儿女的人,三嫂赵柳儿还在家里等着你回去呢,你不要让她太担心。”

    杨永智一直沉浸在悲愤中,听到杨若晴的话,他抬起眼来很是不解的问:“晴儿,你为啥不接着言行逼供?”

    杨若晴摇头,“人,不是夜壶佬杀的,就算我把夜壶佬折腾个半死他也只能屈打成招,而真正杀陈金红的凶手却依旧逍遥法外。”

    “啥?凶手另有其人?你是咋样看出来的?是谁?”杨永智叠声追问。

    杨华忠以及事后了解了全部经过的杨永青也都睁张着眼睛望着她。

    杨若晴淡淡一笑,“暂未保密,三哥你要相信我定会尽力帮你揪出真正的凶手的。”

    这么多年的一路风雨一路辉煌,杨若晴的威望和诚信早就深入大家的心中。

    对她的承诺,杨永智深信不疑。

    “好,三哥信你,三哥等着!”他握紧了拳头,咬牙道。

    杨若晴点头,“就算为了鸿儿,我也会尽力的。不过,”

    她再次打量了杨永智一眼,“三哥你最好收拾下身上再回去,调整下情绪,就算悲愤也尽量放在心里,毕竟如今陪在你身边的人是赵柳儿。”

    杨华忠也对杨若晴的这句话表示赞同,“没错永智,你跟陈金红早就和离了,你得多考虑赵柳儿的感受。”

    杨永青更是毫不犹豫的把杨华忠和杨若晴有所顾忌的那件事一语戳破:“三哥,那个陈金红当初可是给你戴了一顶结结实实的绿帽子的,你都忘了当初她是咋样坑你嘛?要我说那种坏女人本就是心思不正,死了也不足惜,你还在这里哭成这样,难不成你心里头对她还是旧情不忘?你咋不说话?天哪,该不会被我说中了你果真对她……”

    “好了永青,你少说几句!”杨华忠打断了杨永青的话。

    他有些担忧的看着杨永智,“永智,永青话粗理不粗,你帮她处理后事,找凶手,这已经仁至义尽了,别再过头了,影响你跟赵柳儿的情分就不好了。”

第6195章 第四次了

    杨永智的愤怒和悲伤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他怔怔看着面前的杨华忠,眼珠儿缓缓转动了一番后,轻轻点头。

    “三叔,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会自个控制的。”

    他声音沙哑的说着,侧过身去,望着日光照耀的河面,“我这身上脏得不行,我想洗干净再回家去。”

    杨华忠也看了眼自己身上,“成,那我和青小子也一块儿洗洗,晴儿,你先回家。”

    他们三个大老爷们衣裳一脱扎进河里就完事了,杨若晴则不方便。

    她也没坚持,“成,那我先回去了,爹,三哥,你们也别耽搁太久,等会完事了再过来一趟,我还有事要跟你们商量。”

    杨华忠和杨永智皆点头。

    杨永青赔着笑试问:“晴儿,我就不去了吧?这已经没我啥事儿了……”

    杨若晴抬腿作势要踢:“小堂哥,这种无情无义的话你敢再说一遍信不信我踹你下河?”

    杨永青可不敢跟杨若晴正面硬杠,夜壶佬双肩上两个血窟窿还没结疤呢!

    他吓得躲到杨华忠身后,紧紧抓着杨华忠的衣裳探出个脑袋来:“你要再踹可就是第四次了啊,三叔,妹妹打哥哥,没大没小你管不管啊……”

    杨华忠对这兄妹之间的相处早就见怪不怪了,他知道杨永青是块滚刀肉,也明白杨若晴下手有分寸,不会真的做出啥出格的事来。

    “青小子你放心,当着我的面你妹子是不会真的踹你的。”

    汉子的话顿时给了杨永青一颗定心丸,但这颗定心丸还没吞下肚,“但是”两个字从杨华忠嘴里说出来了。

    通常在这样的语境下,前面的内容基本可以忽略,‘但是’之后的话才是重点。

    “但是你方才那话也确实说的不对,咋就接下来就没你啥事儿了?莫氏如今还在李甲家被他家人照顾着呢,咱得商量着接回来吧?”

    “我不要,也不接!”

    “你咋这么无情无义呢?你看看永智,陈金红跟他都和离那么多年了,如今他都还能顾及当初的情分为她收拾后事,你再瞧瞧你?像样吗?”杨华忠这回是真的恼火了,落下脸来一本认真的训斥杨永青。

    杨永青眉头紧紧拧在一处儿,表情纠结得就跟三天拉不下来屎似的。

    “三叔,要是躺在棺材里的人是莫氏,我不会做的比我三哥差,可莫氏是活的,还被夜壶佬玷污了,我不做接盘侠!”

    “接你个大头鬼,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踹河里去?”

    杨华忠是真的恼火了,转身瞪眼抡巴掌。

    杨永青抱着脑袋跳到一边嬉皮笑脸说:“三叔你可真是气糊涂啦,踹我下河得用脚而不是用手……哎呀!”

    “噗通!”

    一声巨大的水响后,浪花四溅,杨永青从一圈水花和涟漪中探出颗漉漉的脑袋。

    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脚下踩着水花仰起头朝河坝上的三人大呼小叫:“是哪个偷袭我?站出来!”

    “是老子!”

    杨永智扯下外衣,“叫你嘴巴不干不净,老子不仅要踹你还要打你!”

    话音未落他把外衣丢到一旁,一个猛子扎入水里。

    顿时,兄弟俩在水里扭打在一起。

    杨华忠看得脑袋大,这两兄弟……

    杨若晴却是咧着嘴笑了。

    家里哥哥弟弟多就是这样,打打闹闹着就长大了,甚至到了老爹和四叔他们这个年纪都一样,有时候看似相处得很野蛮暴力,但是溶于血脉中的那份亲情却也是抹不掉的。

    越是这样打闹成一团反倒越显得不生分,若是兄弟两个表面上客客气气,跟好久不往来的远方亲戚似的,那问题还真大了。

    “晴儿你赶紧回去吧,跟你娘那说一声让她别担心,我洗完就回去。”

    杨华忠跟杨若晴这匆匆交待了一声,也下了水。

    杨若晴点头,又双手放在嘴巴边拢成个喇叭状朝河里喊:“三哥多踹小堂哥几下,帮我踹!”

    “好嘞!”

    “你们太坏了,狼狈为奸,啊,痛……”

    杨若晴在他们的闹腾声中远去,三哥此时此刻的情绪也需要这样发泄一番吧。

    到了家,她跟骆铁匠和王翠莲他们大概说了下事情的原委便一头扎进洗浴房。

    昨夜不仅跳了粪坑还跟腐尸在一块儿处了好几个时辰,没有五桶洗澡水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第一桶洗澡水啥料子都没添加,纯粹就是温水来冲刷身体。

    第二桶洗澡水里,加入了消毒的材料,先把身上带回来的细菌统统杀个遍。

    第三桶开始往里面放牛奶,虽然消毒的材料对身体无害,但总怕对娇嫩光滑的肌肤有轻微的刺激,所以第三桶用牛奶来做个全面的滋润,从头发丝儿到脚趾头,无一处遗漏。

    第四桶里面洒满了花瓣儿,整个人浸泡其中,连嘴里都含着一朵玫瑰花瓣。

    泡到第四桶的时候,王翠莲早已把她换下的脏衣裳拿去池塘洗得干干净净的在后院晾晒起来了。

    “晴儿,你大伯让我跟你说,叫你好好泡澡莫担心别的,老宅你三嫂,还有你娘那边,他都过去打招呼去了,叫她们不用担心。”

    王翠莲的声音隔着洗浴房的门传进来的时候,杨若晴舒服得靠在浴桶边缘差点睡着了。

    闻言她赶紧吐掉嘴里的花瓣,扭头对门口的方向道:“大伯有心了,那我可以偷个懒。”

    王翠莲笑了笑,“晴儿啊,你整晚都没睡,早饭也没吃,我去给你熬点小米粥,你待会喝了去睡一会儿啊?”

    “大妈,我最近身上长肉了,小米粥就不吃了,给我煮颗水煮蛋就成。”杨若晴摸着光滑如缎纤细如昔的腰肢说道。

    王翠莲愣了下,“我咋没瞅出你长肉了呢?再说了,小米粥里面才几粒米呀?喝十碗也胖不到哪去!”

    杨若晴抿嘴一笑,在水里轻轻游动,声音越发的亲近随意:“大妈,是真的,您老就随我吧,我保持身材呢。”

    隔着一扇门,王翠莲听着这略带撒娇的语气,笑容不由多了几分慈爱和宠溺。

    仿佛里面不是自个的侄媳妇,而是自己娇滴滴的闺女。

    “好好好,随你吧,回头饿坏了可别赖我!”

    嘴里这么说着,她转身飞快的去了灶房煮鸡蛋。

第6196章 完整的人生

    杨若晴在水里揉捏着自己的手臂,揉搓着浑圆饱满的小腿,感受着水下这肌肤的弹性和娇嫩。

    每次当她在村子里走动,总难免被一堆大娘嫂子们围住讨教保养的秘方。

    明明已经是二十九岁的女人了,可是站在一群十**岁的大姑娘中间却一点儿都看不出十年的时间跨度。

    可跟同样二十**岁的媳妇们搁一块儿,她却沦为一个‘臭妹妹’。

    岁月好像遗忘了她,只将小刀在那些同龄的媳妇们脸上身上划出一道一道的痕迹。

    眼角的细纹,笑起来的皱纹,失去神采的眼眸,明明没吃啥山珍海味却一日比一日臃肿的身段,以及那渐渐粗糙的皮肤……

    那些媳妇们为之困扰的问题,在杨若晴这里却都找不到痕迹,所以她们私下里羡慕嫉妒,当着面又忍不住的打听可有保养的秘方。

    每次遇到这样的问题,杨若晴都是微笑着敷衍带过。

    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逃脱岁月的侵蚀,花儿有花期,女人的年轻容貌也是如此。

    只不过,在大家都是往同样的衰老终点走去的过程中,她却能比别人延缓,享受着青春的好时期更久一些,仅此而已。

    至于原因,很简单,无外乎以下几点:

    首当其冲便是优渥的物质生活和丰富的精神追求。

    优渥的物质生活满足机体的营养供应,不说别的,像她杨若晴这样早晚一只水煮蛋,一碗牛奶,补充足够的蛋白质之余,晌午的主食荤素搭配,各种内在的营养元素都不缺的前提下,各种精心调配的护肤品拍在脸上手上脖子上,甚至身体的隐秘处……

    这每拍一下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拍出去了呢!

    没有像其他妇人那样为生计操劳,没有日晒风吹,没有频繁的生儿育女,健康的饮食摄入,每天坚持不懈的练功,所以身体随时随地都保持着活力。

    除此外,丰富的精神生活让她没有在这人世的滚滚洪流中沦为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她有自己的追求,自己的喜好,自己的想法,这些隐形的财富无形中净化了她的气质,提升了她的神韵。

    除此外,和谐的家庭关系,充满信任的夫妻感情,这些都是让她心情愉悦,青春永驻的重要原因。

    最后,她没有像其他贵妇人那样暴饮暴食,变成一个珠光宝气的大胖子。

    在吃这块她很有讲究,会吃,懂吃,综合以上方方面面才成就了如今的她。

    但她知道这种‘花期’不会太长,现在二十九,保养再得到,撑死了过十年临近四十岁的时候,再美的花也会渐渐枯萎。

    所以趁着现在还能再美一阵,她要好好享受这种感觉,等到将来自然老去的那一天,她也会随遇而安,平心静气,这就是人生,完整的人生。

    ……

    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又把秀发擦干燥后松散的披在身后,杨若晴走到院子里。

    桂花开了,风中偶尔送来一缕馥郁的花香,她贪婪的深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晴儿,吃点东西去补个觉。”

    王翠莲过来了,手里拿着一副托盘,托盘上不仅放着两只切开了的鸡蛋,边上还摆着一碗牛奶。

    杨若晴感念大妈的体贴,乖巧的道了谢,吃得一口不剩,喝得一滴不留。

    王翠莲坐在一旁,识趣的故意不问昨夜的事儿,免得破坏了杨若晴的胃口,只跟她这里说骆宝宝的事儿。

    吃饱喝足杨若晴并没有补觉,而是来灶房帮王翠莲一块儿收拾碗筷,边拉家常边等刘雪云他们过来。

    当刘雪云过来的时候,明显也是洗了澡换了衣裳的,神清气爽。

    杨若晴满意的点点头,开始询问后续。

    刘雪云如实禀告:“……遵照你的吩咐,将棺材移到了后山山冲那间小黑屋里暂时停灵,里面原本收容的两个妇人转移到了夜壶佬家暂住,莫氏也从李甲家接了出来,跟她们两个放在一块儿。”

    “之前为了引夜壶佬上钩,我们找了一个妇人,我暂时让她照看莫氏三人的饮食起居。”

    “至于夜壶佬,则单独被收容在山中的一处隐蔽山洞内,派了人看守,等回禀了姐,再做下一步定夺。”

    杨若晴听完全部,再次满意点头。

    “不错,安排的都落到了实处。”

    她先前喝过了牛奶,这会子肚子里饱饱的,也暖洋洋的,喝不下其他东西。

    于是把给刘雪云泡的茶推到他面前:“你先喝口茶。”

    刘雪云点点头,端起茶来垂眸慢喝。

    喝了两口,茶香让他舒服了一些,他放下茶碗再次抬起眼:“姐,接下来作何安排?”

    杨若晴手指托着下巴,眼睛微微眯起。

    “夜壶佬先控住,让人接着审问,审问手段随意,缺胳膊少腿都没关系,只要不把人弄死就成。”

    “莫氏三人那边,你回头拿笔银子过去交给那个负责照看的妇人,叮嘱她不准出半点差池,”

    “此外,再去请大夫来给她们三个好好的诊断一番,该用啥药就用啥药,不用给我省钱。”

    刘雪云把这一条条记在心里,外人都说姐霸道邪乎,暴力血腥,其实不然。

    姐对恶人,比恶人还恶。

    姐对那些可怜人,永远都是那么善良,只是她不喜欢去外面宣扬罢了。

    “那陈金红那边,要不要我去安排下葬的事儿?”刘雪云循着杨若晴的思维节奏,主动发问。

    杨若晴挑眉打量了他一眼,眼中含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和欣赏,“哎呀,小子竟然学会抢答啦?不错不错,进步很大嘛,看来是爱情的滋润让你变得越发的聪明且爱学习了哦!”

    刘雪云脸膛微微发红。

    这在心里刚刚夸过你,你就不正经了。

    “不过,你这抢答却没答到知识点上。”她两手一摊,笑嘻嘻道。

    刘雪云愣了下,这是啥意思?难道还有其他的安排不成?

    杨若晴突然抓过他面前的茶碗。

    刘雪云更错愕了。

    怎么,这答错了不仅要扣分,连茶水都不让喝了?

    杨若晴却对他眨了眨眼,手指沾了一点茶水在桌面写了几个字:“下葬不急,你先帮我去把这件事办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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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农女种田忙介绍:
又胖又傻的丑女杨若晴在村子里备受嘲弄,被订了娃娃亲的男人逼迫跳河。再次醒来,身体里灵魂被顶级特工取代,面对一贫如洗的家境,她带领全家,从一点一滴辛勤种田,渐渐的发家致富起来。在努力种田的同时,她治好暗伤,身材变好,成了大美人,山里的猎户汉子在她从丑到美都不离不弃,宠溺无度,比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好多了,岂料猎户汉子不单纯,他的身份竟然不一般。(新书《重生之农门药香》已发布,求支持!)锦绣农女种田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锦绣农女种田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锦绣农女种田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