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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巅峰小雨     锦绣农女种田忙txt下载     锦绣农女种田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812章 尴尬

    “上来啊!”刘雪云已经在三丫头跟前矮下身把脊背留给她,可她却磨磨蹭蹭,迟疑不决。

    “刘大哥,我、我的背篓……”

    原来是要找背篓?

    刘雪云在二人身旁找了一圈,没看到。

    刘雪云原本想拦住她,告诉她不就一个背篓么,丢了就丢了吧。

    “我记得……我先前掉下来的时候好像在那边,指不定、指不定在那边。”

    朦胧的月光从拨开的树枝缝隙间漏进来,沟里能勉强视物,三丫头小声说着,瘸着腿往那边挪过去。

    刘雪云拉住她:“你脚受伤了,站这别乱动。”

    然后,他大步往她指的地方去了。

    望着正弯腰找寻的高大背影,三丫头轻轻咬住了唇,不由想起了前两次当她深陷险境时的情景。

    姑娘美丽的眼睛里浮起一抹水雾。

    “喏,可是这只篮子?”

    刘雪云把一只有点变形的背篓递到三丫头面前。

    先前找到篓子的时候,篓子边上散落了一地的野菜,以及一颗颗混在野菜中间的野蘑菇。

    刘雪云大概能猜到这女孩子一个人跑到山里来是干嘛了。

    挖野菜,采蘑菇,庄户人家女孩子最常做的事罢了。

    他把菜和蘑菇抓到背篓里,装了大半篓子,余下的那些零碎货就没去管。

    “是这只篓子,多谢刘大哥。”三丫头忙地点头,语气都透出欢喜。

    刘雪云把篓子交到她手里,“上来吧,我先带你回去。”

    “嗯!”

    下山的路上,三丫头背上背着背篓,自己又趴在刘雪云宽厚的背上,原本是不敢用手去搂他的脖子的。

    可要是不搂,自己的身体就会不停的往下滑,如此一来身体的重量全都落在他的双臂间。他不得不走一段路就双手合力将她身体往上托举,那可是她的腚儿啊,更尴尬。

    许是两个人都察觉到那个动作尴尬吧,刘雪云感觉自己这样好像在占这姑娘的便宜,可是他也开不了口去叫一个姑娘家搂一个男人的脖子。

    正在他进退两难的当口,一双柔软的手顺着他的肩膀轻轻攀上了他的脖子……

    二人到了这边半山腰时,迎面突然传来熟悉的喊声:“雪云?”

    刘雪云抬起头,大树后面闪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骆风棠。

    在他身后,杨若晴也随即现身。

    “姐,姐夫,是我!”刘雪云应了声。

    他侧首看了眼身后的三丫头,却发现她竟趴在他背上睡着了。

    骆风棠和杨若晴也看到了他身后背着一个人。

    “三丫头找到了?情况咋样?”杨若晴赶紧问,人也随即来到了刘雪云跟前。

    “脚扭到了,其他还好。”他道。

    杨若晴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她抬手摸了摸三丫头熟睡的脑袋,“许是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吧?瞧这睡的多踏实啊,这丫头,哎……”

    ……

    老杨家老宅四房,院子里灯火通明,福伯的医术传给了家里大儿子旺生,此刻旺生正在为三丫头治脚。

    刘氏,孙氏,鲍素云几个妇人在旁边陪着,打下手。

    谭氏端了把凳子坐在一旁,也在陪着。

    门口,杨华忠和杨华明兄弟蹲在那里抽旱烟,烟火一明一灭,映照着兄弟俩憔悴的面庞。

    杨华明吐出一大口烟圈,长叹一声:“这丫头从鬼门关转了一圈,我和她娘也跟着去了半条命,哎,养儿养女,都是命里注定的冤家啊!”

    杨华忠笑着,抬手拍了拍杨华明的肩膀:“可怜天下父母心,即便是冤家,也认了,也乐意!”

    杨华明也笑了,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屋子里,旺生已经在给三丫头的脚敷药了,一边跟刘氏那交待接下来的注意事宜。

    大体上来说,就是崴到了脚脖子,身上有些地方擦破了皮,没大事儿。

    当然了,没大事的前提是找到了。

    要是没找到,就这样的搁在那好几米深的山沟里,就是大事了。

    “三哥,三丫头这事儿又让大家伙儿兴师动众了,没日没夜的帮着我找人,如今人也找回来了,我想这两天去镇上买些菜,回头家里摆两桌来答谢下大家伙儿,你看咋样?”

    “嗯,大家伙儿仗义,老四你心里明白,也不抠把,那就摆饭吧。”

    “三哥,这回的事情大家伙儿都出了力,但棠伢子和晴儿那里,功劳最大,回头我得放下辈分亲自去请他们过来吃饭!”

    杨华忠摆了摆手:“自家侄女侄女婿,用不着那样,对了老四,你若真有那个答谢的诚意啊,那刘雪云和那日松,你就放下辈分亲自去请。”

    特别去邀请那日松过来,杨华忠不交待,杨华明心里也有那个想法。

    之前误以为那具女尸是三丫头时,那日松用自个的衣裳给她盖了,在茶园那守了好一阵,后来又一个人把女尸给送去了山冲的小屋子里。

    至于刘雪云,这不用吧?

    虽然他也帮忙找人了,可跟大家伙儿一样啊,到时候一起过来吃顿饭就行了嘛?

    看到杨华明这幅样子,杨华忠知道他还不清楚真相。

    “三丫头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吧?老四啊,咱三丫头真正的救命恩人是刘雪云啊!”

    “最早在山沟里找到三丫头,并把她驮上来的人是刘雪云啊,晴儿和棠伢子是在半山腰遇到他的!”

    ……

    昨夜陪着袁道长漫山遍野的问灵,天亮的时候终于在一处偏僻的悬崖底下找到了几十年前姜家坡村民的骸骨。

    接下来一整个白天又都在山里找三丫头,身体疲累是其次,精神方面一波接着一波的紧张着是最折腾人的。

    这不,把三丫头交到杨华明他们手里,杨若晴两口子回到家扒拉了几口饭菜赶紧洗漱睡觉。

    躺到床上,舒展开四肢,杨若晴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可算是虚惊一场了,三丫头要是真有啥不测,我恐怕这辈子也无法心安。”

    骆风棠侧身躺在他身旁,前面的话他有同感,可后面那话他就不认同了。

    “怎么这么说?这跟你又没啥关系,何况你为了找你三妹,都没歇过一会儿……”

    杨若晴摇头:“不,真的,我有责任的,她跑去山里跟我有关……”

第5813章 有松动

    听完了杨若晴的解释,骆风棠抬手抚着她的秀发:“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是这样啊!”

    “咋?这还不严重吗?若不是我暗示雪云喜欢吃蘑菇,三丫头也不会跑去山里,就不会有后面那么多事了,我、我难辞其咎啊,都不敢跟四叔四婶那里坦白。”

    她揉了揉鼻子,洗过了澡,浑身的疲惫被洗掉,露出清丽的面容。

    但眼神却有些黯然,情绪也有些低落,显然,还没从这件事中缓过来。

    骆风棠伸手把她揽到怀里,“你若要强行给自己扣顶帽子,那雪云是不是算元凶了?”

    杨若晴怔了下,“这跟雪云有啥关系啊?他全程都是蒙在鼓里的。”

    骆风棠道:“是啊,这又跟你有啥关系呢?你只是跟她转述了雪云吃完蘑菇后的感受,这种事太常见了,就好像五婶她做了红糖芝麻圆子送给你吃,吃完了,你回头见了她是不是得顺口提一句圆子好吃这种话?”

    “如果因为你提了一句圆子好吃,她在后续炸圆子的时候被油烫了,这责任该不该算在你头上?”

    杨若晴再次愣住了,心情,莫名轻松了许多。

    骆风棠再次摸了摸她的头,“好了,不该多想的,就不要多想,好好睡觉。”

    杨若晴点点头,眼睛快要闭上的时候,突然又想到一事儿:“对了,咱这么多人找了那么多地方都找不到三丫头,竟然又是被雪云给找到了,而且还是在那么深的山沟里,你说,这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这个问题,骆风棠思忖了下,“缘分的事情很奇妙的。”

    “棠伢子,那你说……咱能不能借着这件事,在雪云那里再说明白点,让他主动去跟三丫头提亲?我真的觉得他们两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不原地成亲实在太可惜了!”

    原地成亲?

    骆风棠忍不住笑了。

    ……

    “雪云,吃早饭了。”

    草场,杨若晴给刘雪云送来了早饭。

    “多谢姐。”刘雪云接过饭碗,碗里是蘑菇蛋炒饭。

    看到碗里的蘑菇,他眼前闪过昨夜背篓里那些跟野菜混在一起的蘑菇。

    杨若晴围着地窖口打量,语气寻常,状似无意的道:“这蘑菇,是三丫头今个早上托我四婶送过来的。”

    刘雪云蹲在那里,沉默吃饭。

    杨若晴自顾自又道:“哎,那个傻丫头,我原本以为她够聪明,却没想到是个一根筋的。”

    “就因为我多嘴昨天早上池塘边跟她说某人夸了一句蘑菇很鲜,她就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一个人跑去山里采蘑菇……”

    刘雪云的筷子掉了一根到地上。

    他回过神,赶紧捡起来。

    杨若晴这时来到了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雪云,我们家三丫头真的很不错的,对你的心思……就算你是个瞎子也应该能看出来。你……到底咋想的?”

    刘雪云一手端着碗,另一手捏着筷子,蹲在那里沉默着。

    这种劝婚的话,杨若晴以前也跟刘雪云说过,不止一次,在京城,在家里,蛋每一次,刘雪云的态度都很坚决,而且都会将他在亡妻坟前的誓言说出来。

    这回,杨若晴以为他也会说出同样的台词,但却没有。

    “三丫头……确实是个好姑娘。”刘雪云轻声道。

    杨若晴目光一亮,这是有戏了?

    “是我配不上她。”他又道。

    杨若晴愣了下,“男女之间不存在谁配不上谁,重要的是感情,这世上,能找到一个真心实意对你好的人,不容易,所以要珍惜。”

    刘雪云摇头,苦笑:“是真的,姐,我真的配不上三丫头。”

    杨若晴打断了刘雪云的话:“雪云,你别跟我说什么配不配的话,你就跟我实话说,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们三丫头?”

    刘雪云眉头微微皱着,沉默了片刻:“我自己也不清楚。”

    这话……有松动。

    三丫头那么好,对他又那么死心眼,要是对她没点想法那就不是正常男人了。

    三丫头是个一根筋,这小子也差不多,两个人在这种程度上是一路人。

    “既然不清楚,那你就好好想想,不过这想的时间可不要太长,太长了,黄花菜凉了,女孩子的心……也凉了。”

    说完这些,杨若晴站起身:“你趁热吃,今个约了我爹他们过来,估摸着也快到了。”

    “嗯!”刘雪云点了下头,埋头一阵扒拉。

    草场外面,骆风棠和那日松两个打先锋的已经到了,正跟项胜男那说话。

    不远处,草场那边已经临时加盖了一道篱笆墙,将这屋子跟草场隔成两个不同的区域。

    草场里面,牛贩子和胜男爹在放牛,胜男爹不时扭头望一眼屋子这边,跟牛贩子那忿忿道:“哥,咱当真一句话不说,就随他们把那几间屋子给拆了?”

    牛贩子跟在牛犊子后面,没好气的道:“不然还能咋样?谁让咱倒霉,偏生把屋子盖在那地窖上头?底下是骸骨,那屋子谁住了也不安生!”

    胜男爹的八卦之火顿时熊熊燃烧起来:“哥,他们把咱这屋子推了是想做啥?可有人跟你说过没?胜男那小子混蛋,连他亲爹老子我都瞒,我跟他打听了好几次,他都不说,忘了前几日是谁帮他拦着草场门口不让村民进的?”

    牛贩子看了眼自己这个只敢背后絮絮叨叨的弟弟,有些恨铁不成钢。

    “胜男说,推了之后不会这么敞着的,会有其他用处。”

    至于什么用处,牛贩子自己也不晓得。

    是的,不仅牛贩子不晓得,胜男自己也不晓得。

    那三间屋子拆掉后要做什么,现在知道的人只有少数几人。

    这不,杨华忠,王洪涛,还有几位村老作为知情人都过来了。

    在他们身后,还跟着好几个村里的壮汉和年轻后生,他们手里拿着绳索,扁担,为了表示对逝者的尊重,手臂上还缠着一圈白老布做的孝带。

    杨若晴赶紧走过去,挨顺的跟大家伙儿打招呼。

    然后,杨华忠把杨若晴拉到一旁:“晴儿啊,照你的吩咐,人我都给你带来了,接下来咋整?”

第5814章 后续

    杨若晴道:“棠伢子已经去道观接袁道长了,待会等袁道长到了,我们先去悬崖那里把姜家坡村民们的骸骨弄上来,接下来的事儿,就交给袁道长。”

    杨华忠连连点头,“好,好,是该去请上来,瞧,我把水生都带来了。”

    当年领头的其他几家基本上都绝户了,就剩下水生了。

    杨华忠知道今个要去山里请骸骨上来,私下找到水生说了姜家坡的事。

    水生当时就傻眼了,不管怎么说,都坚持要跟来一起去山里接,替他祖人赎罪。

    远处,骆风棠和袁道长过来了。

    杨若晴收回视线对杨华忠道:“咱先把骸骨请回来,先放到道观去,等这边三间屋子推了,骸骨放到地窖里去,让他们入土为难,咱到时候再在地窖上面盖一座小庙,里面供奉送子观音,接受十里八村乡亲们的香火和祭拜。”

    杨华忠连连点头,“诶,为啥是供奉送子观音?有啥讲究吗?”

    杨若晴道:“这是袁道长的意思,姜家坡的那些村民……他们最想要的就是有重新投胎做人的机会,希望将来源源不断的香火供奉能够化解他们的戾气。”

    几个上了年纪的村老被留在草场等消息,其他人全都去了山里请骸骨。

    在请骸骨的地方,袁道长开坛做了一场法事。

    骸骨请下山后,骆风棠帮着袁道长一块儿把骸骨送去了道观暂且安置。

    其他人则开始着手观音庙的重建。

    村里有一支专门给人盖屋子的工匠队,前阵子杨永仙和三无出事儿,杨永仙带回来的工匠包头卷着余款跑路了,工匠队自然也就散了。

    桥啊,路啊,都留了个烂摊子在那里。

    杨华忠于是把村里的那支工匠队集结到一块儿,自个掏钱,让他们接着把路和桥给修补上。

    这还没开始动工呢,就赶上了姜家坡的事儿,所以杨华忠不得不先把修桥补路的事先放一旁,把观音庙盖了先。

    “盖庙的钱,我和几位村老他们合计了下,他们都愿意出一点,我琢磨着看他们自愿吧,不管他们能凑多少,剩下的空缺我一力补上……”

    “岳父,盖庙的钱,不用你出,我和晴儿商量好了,我们来出。”骆风棠跟杨华忠这商量道。

    杨华忠诧异,“我是里正,该我出……”

    他也不是没想过在全村筹集善款,可是村民们刚刚挨过一段青黄不接的日子,这会子麦子才刚打回家,让他们筹钱估计是要他们的命。

    若是强行征款,那肯定怨声载道,到时候用这些充满怨气的钱来盖观音庙,也不好。

    骆风棠接着道:“我是大将军,又是忠勇侯,我出钱盖庙更能显示出咱长坪村人对姜家坡那些枉死先魂的歉疚和赔罪。”

    “至于村里那些愿意出钱资助的人家,岳父你把他们的名字记下来,钱也记下来,搁在那里你来保管,等将来他们有啥困难,你也好以村里的名义进行补贴。此外,在盖庙这事件中,要是有人出来捣乱,又或是说风凉话,煽动村民们抵制情绪的,岳父你也记下来。”

    “等下回官府那边有啥额外的税赋和徭役啥的,咱心里都有个谱。”

    杨华忠明白骆风棠的意思了。

    这些年,官府每年都会往村里下文书,让村里出人去服徭役。

    挖河渠,修桥铺路,开山挖矿……

    而一村的里正,有权利在村里执行官府的命令。

    杨华忠连连点头:“好,好,就照你说的办!”

    ……

    齐星云这两个处罚对于这两个人来说,其实更多的是一种警告。

    虽然对于胡浩来说,这罚的俸禄,可能是九牛一毛,但是在官场上,被皇帝罚俸,会释放出一种他需要经受考验的信号。

    本来顺风顺水的胡浩,在船坞正式走入正轨之后,很有可能会接任秦楠书成为渡口的新知府,但是现在这个就需要打上一个问号了。

    齐星云看着趴在地上如同一摊烂泥的吏官,皱着眉头,看了半天,天下仅此一人吗?

    显然不可能如此。

    齐星云非常确信,这不可能只有他这么一个人,欺上瞒下,在其中为非作歹,窃国为私。

    齐星云更相信,天下还有很多的这样自私自立之人。

    这就用到了齐星云早就埋下的种子,大齐的退休的军卒,成为三老制补充的第四老,县尉行动起来。

    齐星云琢磨着可以让台谏那群闲的没事干,整天写些文章骂人的家伙,弄个巡察组出来,四处去巡察。

    由下而上,由上而下。才能更好的解决朝政的问题。

    船坞的事彻底解决之后,齐星云带着略微有些疲倦的身子,回到了酒楼。

    齐星云住的这边,是一个三进三出的独立小院,倒是安静,他将自己的想法,写成了到札子,送到了京城,交给张廷玉去督办此事。

    写完书信,吹干墨迹,一双凝脂柔荑,环抱住了齐星云,赵琦看着齐星云忙碌的模样,不解的问道:“皇上,登基到现在,你一直在不停的处理着朝政,在四象城、在京城,到了这渡口也是如此。”

    “听姐姐说,每天都忙到深夜,才会休息,清晨五更天就得起床准备常朝,大朝会的时候起的更早,皇上,你不累吗?”

    齐星云轻轻一拉把赵琦拉在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你觉得朕累不累?”

    赵琦仰着头想了想,说道:“那肯定累了,案牍劳神,每天处理这么多的公文,看的头都大了。”

    齐星云刮了刮赵琦的鼻子笑着说道:“说的没错,朕很累。其实太上皇那样的皇帝挺好的,什么事都扔给宰相,省心。”

    “可惜啊,朕不能啊。”

    齐星云躺在椅子上,略微有些失神的说道:“朕也不想这么累,也有一些打算,可惜,还不是时候。”

    赵琦趴在齐星云身上,失落的说道:“臣妾平日里看看店里的账目都头疼不已,皇上处理这些事,想必更加头疼了。但是臣妾又不如杨夫人那样,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厉害。帮不了皇上什么。”

第5815章 新鲜感

    齐星云揉了揉赵琦的头发,把她的头发弄得一团糟,笑着说道:“你懂这些做甚,有什么好的。”

    赵琦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吐了吐舌头,也不整理,听着齐星云的心跳声,痴痴的说道:“好想就这样一直待在皇上身边。”

    次日清晨艳阳高照,齐星云没有再耽误,向着山海关而去。

    赵琦躺在车驾上补觉,齐星云习惯了熬夜,赵琦可没这个本事。

    有了弹簧进行减震之后,车驾的舒适性进一步提升,赵琦一直睡到晌午的时候,才揉着有些惺忪的睡眼,问道:“什么时辰了?”

    “喝点水?”齐星云递过去一个水袋,笑着说道。

    赵琦仰着头喝了不少的水,才擦了擦嘴说道:“皇上的精力真的好。臣妾要遭难了。”

    齐星云点头:“到通天河仅仅一日半的路程,但是朕会在通天河边一直待到秋后,这一路上,就你一个人侍寝,平时多吃点,养好身子。”

    齐星云意有所指的话,直接将车速瞬间提高。

    赵琦用力的伸了个懒腰,才说道:“看把你能的。”

    “皇上就要小心了。”

    齐星云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继续批阅这札子。在说批话这种事上,齐星云身边能跟他对线的,只有赵琦。

    这个女人,知道怎么给大齐皇帝带来新鲜感。

    “皇上可知道牛越耕越瘦,地越耕越肥这个道理呢?”赵琦迟迟的笑道。

    齐星云笑着说道:“好火费碳,好女费汉。马上晌午了,想吃点什么?朕让王昀去做。”

    “都行。”赵琦嗔笑着说道:“皇上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齐星云低头批阅这札子,而赵琦趴在窗边,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

    赵琦突然坐直,指着前面的滩淤,惊喜的说道:“那里好像有个人诶。”

    齐星云抬头看了一眼,还别说,赵琦的眼神是真的好,滩淤的沙坑里,的确有个人被埋在沙里。

    正好到了吃饭的点,齐星云让车队停下,派亲从官前去探查一番,看看那个人到底活着没有。

    王昀收到亲从官的回禀,跑到了大驾玉轳的旁边,回禀道:“皇上,是个辽人,还背着他三岁的女儿,刚死没三个时辰,双双毙命。”

    “辽人,为什么死在了大齐?”齐星云的筷子一停,难道是探子不成?

    齐星云看着海面,眉头紧蹙,辽人是一个渔猎游牧民族,打鱼开船骑马个顶个都是好手。

    王昀带着为难说道:“在滩余上还找到了几艘小船的残骸,应该是船翻了才沉的,看衣着打扮和查验身份的铭牌,应该不是探子,而是逃难的普通辽人百姓。”

    “在海上遇到了风浪,又触礁就沉了船。”

    “辽人逃难到关内吗?”齐星云手中的筷子一顿,想了想平淡的说道:“传朕的旨意,但凡是发现辽人者,一律人头按军功赏论!斩一级,军爵升一等。”

    王昀领命而去,赵琦被吓得有点花容失色的看着齐星云。

    “怎么,吓到你了?”齐星云看着赵琦的模样,就知道自己这个仁善的人设,终于还是崩了。

    “皇上平时一直都很体恤百姓,朝臣们直言相谏,皇上也从不生气,这么平静的说杀人,臣妾一时有些失神罢了。”赵琦用力的眨了眨眼,让自己的神情变得自然了几分。

    齐星云彻底放下了筷子,看着赵琦,笑着说道:“你刚才问朕,为什么昼夜不辍的处理朝政对吧。”

    赵琦讶异的点了点头,这和讨论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你知道南朝的南明皇吧?”齐星云问道。

    赵琦撅着嘴,摇着齐星云的手说道:“臣妾好歹是名门闺秀,南朝史,臣妾也都是看过的。”

    齐星云点头说道:“南明皇的前半生可以用明君来形容,宇内政清人和,蛮夷被南朝强大的武力所震慑,我们座下的这车驾还是南朝留下的大车,前几年大齐的工匠都仿造不出来。”

    “那时可以说是盛世,文治武功赫赫。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赵琦心生向往的说道:“皇上也想开辟一个这样的盛世,让天下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吗?”

    “非也。”齐星云摇头。

    “百姓们安居乐业就代表着这以农为本的家国,已经发展到了极限,财政再难增加。”

    “内部政治温和,就意味着利益集团开始板结,利益集团已经开始阻碍帝国的血脉了。”

    “武功赫赫,其实正说明了不断的战争,战争的胜利需要极为强大的武力。”

    “这么一听,好像危机四伏了吗?”

    “事实上正是如此,在盛世之下,掩盖着无情的危机,将南朝埋葬。南明皇的后半生,被人骂的狗血淋头。”

    齐星云的表情格外的严肃,看着宽阔的海面说道:“朕现在面对的局面,其实就是南明皇的面对的局面,如果没有破局,我们在拿下叛汉的时候,就是危机被掩盖的时刻。”

    “朕不想等到老了的时候,变成南明皇那个模样。”

    “现在趁着军功爵均田制度,带来的军队能力的大幅度提升,在解决叛汉甚至辽国之前,尽可能的解决掉大齐昨天、今天、明天可能遇到的问题,在为大齐内卷的时候,做更多的缓冲。”

    “这就是朕这么勤政的理由。”

    “至于辽人,就是国内矛盾的一个宣泄口罢了,未来跟辽必有一战,一旦发生战争,就是国战……打的就是国运,拼的是国力,输的一方连活着的权力都没有。”

    “朕对辽人的任何一丝怜悯,都会百倍、千倍,以恶果回报到大齐百姓的身上。”

    “朕是皇帝啊。”

    赵琦略微有些糊涂,皇上的话对她来说,从未接触过。

    但是她的眼神里,带着的是痴缠和崇拜,她忽然用力的拉上了车驾的门,温柔的说道:“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

    ……

    草原上。

    天空开始有乌云聚集。

    吃了一顿羊肉和马奶酒以后,骆星辰一行人离开营帐,准备离开科尔沁部落。

    这里只是科尔沁部落的一处分支小部落,而他们所救的乌日娜正是这处小部落族长的女儿。

    在营帐外面,乌日娜正等候着。

    “几位恩人,乌日娜也没什么别的好相送,这几匹马就送给你们当脚力了。”

    乌日娜笑着说话,一边伸手抚摸了一下白马。

    白马身上伤口都已经上药了,目前精神很不错。

第5816章 告辞

    白马身上的伤口都已经涂抹了草药,有一股浓浓的药气。

    而在白马的附近,还有五匹马,全都是草原矮脚马。

    这种马的小腿很短,但身子很健壮,在草原上奔跑,耐力十足。

    “多谢了,这五匹马,我们收下了……”

    “告辞,后会有期!”

    骆星辰朝着乌日娜拱手行礼,他快走两步,翻身骑上矮脚马。

    夜一,烟天残等人,也都翻身上马。

    这时,乌日娜拿出一只包裹,走到夜一的面前,将包裹挂在马背上。

    她低头细声道:“一路顺风。”

    骆星辰戏谑的朝着夜一眨眨眼,嘴里打了个口哨,催动矮脚马向远处奔去。

    夜一朝着乌日娜点头,却没有说话,拨转马头,跟上骆星辰。

    过了一阵子,眼看着距离这处营地越来越远,骆星辰让马儿的速度放慢,五匹马缓慢的行走。

    “夜一叔,听说你有家室了?”骆星辰轻笑一声道。

    “那是骗冷雪的,我哪里有家室啊!”

    夜一叹了口气:“像我这种杀手,打小就是极为严格的训练,干的是杀人的活,每次出手,都没想一定活着回来。”

    “有今朝没明日,又怎会有什么家室呢!”

    “累了倦了苦了痛了,找个青楼痛快买一顿醉。”

    “死在某个角落,才是我们这种人的宿命。”

    骆星辰望着天边翻腾的乌云,慢慢道:“夜一叔,你已经干了很多年杀手了,现在你已经不是杀手了,我父亲把你派到我身边,就已经是准备让你换一种活法……”

    “换一种活法?没想过。”夜一愣了愣。

    “以前我也是杀手,现在我带兵打仗。”烟天残一字一顿道。

    “你看,烟大哥都能换一种活法,你一样能行……我看,那个小姑娘挺好,你要是抹不开脸面,我们帮你追她。”骆星辰笑道。

    “再看吧,有缘自会相见。”夜一淡淡道。

    “别的不说,你打开那个包裹,看看给你留了什么东西。”骆星辰道。

    “星辰,你变了!”夜一幽幽道。

    “我变啥?”骆星辰一愣。

    “变得不像你了,变得多事了。”

    “这叫成长,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骆星辰笑了笑,催促道,“别说别的,打开看看啊。”

    “是啊,打开看看。”烟天残也开口道。

    夜一这才发现,其余四人都在盯着他。

    没奈何,他解开包裹上面的结。

    打开以后,却让众人有些失望。

    里面装着的是一只壶,以及一个饭盒,有烤好的羊肉,烙好的馅饼。

    “没啥好东西,白看热闹了,哎,我们赶路吧。”骆星辰挥手道。

    夜一白了骆星辰一眼,催动矮脚马,准备让马儿奔跑起来。

    而就在这里,身后传来一长串的马蹄声。

    骆星辰回头一望,五十多草原汉子伏在马背上,随着马快速奔跑而起伏。

    没多久就追上他们,随着一声呼哨,五十多匹马都迅速的停止下来,将骆星辰等人围拢在中间。

    就这么一个动作,展露出极为精湛的骑术。

    为首的人,骆星辰等人都认识。

    先前吃烤肉的时候,来的那位男子,乌日娜的弟弟扎日夫。

    “终于抓住你们了,还想逃跑?”扎日夫咬着牙,眼睛里仿佛在喷火。

    “逃跑?你在说我吗?”骆星辰指着自己的鼻子道。

    “就是你,还想跑,这下看你们往哪里跑?”扎日夫大声道。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啊?”骆星辰望了一眼夜一,烟天残,无奈的摊开双手。

    真的是很无奈,这人说话嚣张跋扈之余,还颠三倒四的。

    “你才有病,你们这些齐人,想什么,我都清楚,你们想骗走我姐,那是不可能的!”扎日夫手掌按在腰间的刀柄上,瞪着眼睛道。

    “那你想怎样?”骆星辰没否认他所说的,因为跟这种脑子不清楚的人说什么都无用,他也不想跟他多解释。

    “将他们给我绑回去,交给吉利可汗。”

    两边的人已经开始向两侧集中,纷纷将手中的弯刀抽了出来。

    骆星辰瞟了一眼,就看到他们手中的弯刀品质不怎样,看来,草原部落的铸铁能力比大齐要弱很多啊。

    幸好,他们没有弩箭,否则他们五人就真的危险了。

    骆星辰朝着其他人使了个眼色,五人迅速的形成了一个阵型,像是箭头一样的阵型,在最前面的是烟天残,他手中拿着的是长枪。

    枪身黑沉沉的,上面还有一道暗槽,正是可以冲阵的兵器。

    “走,冲出来再说。”

    骆星辰轻声道。

    懒得跟这个弱智多说什么,先离开再说,现在人数没他们多,骑兵斗起来未必会吃亏,但谁也不知道后面会有多少援兵。

    最前面的烟天残提马一纵,长枪向着前方挥出一片枪影。

    看到骆星辰等人只说了几句话就选择动手,扎日夫都不禁愕然。

    他本以为,自己五十多人的骑兵将对面五人一包围,以齐人的羸弱,他们肯定会束手就擒的。

    哪里回想到真的要动手呢。

    这样一来,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眼前一片枪影,下意识的向侧面一退,包围圈立刻出现一个破绽。

    骆星辰等人趁机就从破绽当中冲出去,等扎日夫看清楚时,已经只看见五个马尾巴。

    ……

    齐星云在通天河白羊城见到了蒋五郎,一年没见,蒋五郎更加的英武了几分。

    “皇上一年未见,依旧英武如初。风采依旧。”蒋五郎笑呵呵的说道,笑着行礼。

    蒋五郎一看到皇帝,就非常兴奋的说道:“这一段时间,没有大战,已经闲了很长时间,皇上来了!末将手中的长枪又能派上用武之地了。”

    齐星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这次的任务就是镇守白羊城,若是秦汉卿倾巢而出,你要负责守住白羊城。”

    现在护**的主力,目前驻扎在通天河边的白羊城,这里是要害,必须要守住才行。

    蒋五郎一听,信心十足的说道:“让他尽管放马过来!我蒋五郎要是皱一下眉头,我把姓倒过来写!”

    “那朕的安危就全交给卿了。”齐星云哈哈大笑起来。

第5817章 口头禅

    长坪村。

    观音庙正热火朝天的盖着,因为出钱盖庙的人是骆大将军,所以骆铁匠几乎每天都泡在这里,跟工匠们一块儿做事,顺便监工。

    骆风棠给了工匠包头一笔额外的伙食费,让他用那笔钱去解决工匠们盖庙期间的吃喝问题。

    但凡这些工头们,自己做工头带人干活,烧饭烧菜这些差事都是用自家婆娘或者姐妹媳妇啥的,主家给钱,多多少少也能从这里面抠一点油水下来,再不济,也解决了家里人吃喝的问题,能给家里省一口粮食便是一口粮食嘛!

    大家伙儿各得其所。

    村子里,刘氏把自个在镇上住的那屋的钥匙拿了一根给杨华明,“去吧,去镇上买菜,蔬菜瓜果不用买,到咱自家的摊位上去拿就行了,要买的是荤菜,还得打酒。”

    杨华明接过手里的钥匙:“我去镇上买菜,你把这钥匙给我做啥?你那屋里还有荤菜啊?”

    刘氏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屋里没荤菜,可我屋里有钱啊,没有钱你拿啥去买荤菜去打酒?”

    这话若是搁在从前,那可真是杨华明梦寐以求听到的。

    可如今,他却不乐意听了。

    将钥匙扔到旁边的桌上,他拉下脸来:“小看人,我杨华明如今不赌不嫖的,赚的钱一分一文都攒着呢,要是置办两桌饭菜都不行,我还是个爷们吗?”

    刘氏嘴角扬起,打量着面前昂首挺胸的杨华明,一脸讥诮。

    “得了吧,狗改不了吃屎,不赌不嫖,可也保不齐那钱落到张寡妇李寡妇那些人的口兜里去了,你还是去拿我的钱买菜吧,别到时候抠抠缩缩的惹人笑话。”

    刘氏吧钥匙重新塞到了杨华明手里,杨华明是真的恼了。

    一把拽住刘氏,强硬的把钥匙塞了回去,“老子说不要就不要,可不能让你这女人给看扁咯!”

    他转身就走,刘氏在后面喊他,他头都不回。

    刘氏跺脚:“这个榆木疙瘩,老娘懒得理你了!”

    “姓刘的你是谁老娘?老娘才是他老娘,你别瞎咧咧!”

    刘氏光顾着跟杨华明赌气,却忽略了端着手坐在东屋门口晒日头的谭氏,这不,被谭氏呛上了。

    不到万不得已,刘氏尽量不去招惹谭氏。

    “这不是被他气到了嘛,口头禅呗……”她呐呐解释。

    谭氏哼了声,抬起两只鼻孔瞪刘氏:“口头禅也不行,想跟我抢辈分,门儿都没有。”

    刘氏愣了下,在老太太面前真是啥话都不能说,鸡蛋里能给你挑出骨头来。

    刘氏能让谭氏一回,却不会让第二回,反正她也早就不是老杨家媳妇了,怕个啥?

    “我该说你这老太太想多了呢?还是给自个脸上贴金?抢辈分?哈,就算你想跟我拜把子我都懒得要呢……”

    谭氏霍地一下站起身,用手里的拄拐指着西屋这边眼,扬声喊:“你说啥?谁要跟你拜把子?你再说一遍试试?”

    刘氏抬手拢了拢头上的发髻,扯着嘴角了怪笑:“再说就再说,我还怕了你不成……”

    “娘!”

    身后突然传来三丫头虚弱的声音。

    刘氏转身,看到三丫头单脚落地扶着门框站着,另一只蜷缩起来的脚上还打着绷带,刘氏吓了一跳:“我的小姑奶奶,你不跟床上躺着咋跑下地了啊?这要是磕着碰着了可咋整?快快快,我扶你回去躺着!”

    顾不上跟谭氏的战斗,刘氏赶紧扶着三丫头缓缓回到了床上,让她躺下,又小心翼翼扯过一床薄被子给她盖在身上。

    外面院子里,谭氏还在数落刘氏。

    刘氏的脸色渐渐变得不好看,盖被子的动作也加快了。

    手腕突然被三丫头握住。

    “娘,你给我一个面子,这趟就别跟我奶较真了,好吗?”三丫头仰起头,依旧苍白的脸上写满了请求。

    刘氏道:“不是我不给她面子,先前的事儿你在屋里也听到了吧?她那就是存心找茬,我不站出去说几句她还以为我怂了她呢!”

    三丫头轻轻摇头:“娘,你是晚辈,而先前那些争辩说到底也不是啥了不得事儿,言语上的几句输赢有那么要紧吗?你别出去,让她嚷嚷几句,自然也就熄火了。”

    “三丫头,我可是你亲娘咧,你这是帮着你奶来压我啊?”

    三丫头笑了,“娘你说的哪里话?我只是想让你卖我一个面子,你想啊,我这趟出事,我奶也是急得不行。”

    “我更急,我好几回都晕死过去了。”刘氏忿忿道。

    三丫头轻轻揉着刘氏的手:“所以说啊,在关心我这一点上,你们都是一样的啊。”

    说到这儿,三丫头凑近几分,压低了声道:“再说了,昨夜我奶过来看我,还偷偷给了我一个红封呢,说是让我买东西吃的。”

    “当真?”刘氏的眼神瞬间亮了,目光如探照灯似的在床上四处巡过:“红封在哪呢?快些拿出来我瞧瞧里面装了几个子儿。”

    “那娘得答应我,今个这事儿揭过去了,即便回头我奶唠叨这事儿……”

    “我就当她是放屁,或者我当自个耳聋,这总行了吧?”刘氏拍着胸脯保证,“那啥,快把红封拿出来娘瞧瞧,压岁钱都没接过她一个子儿的,我倒要瞧瞧这红封里能包几个子儿!”

    ……

    杨华明黑着脸到了村口杨华忠家借马车。

    杨华忠二话不说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计去给杨华明套马车。

    孙氏打量着杨华明这脸色,试探着问:“这是咋啦?跟谁吵架了?”

    杨华明撇撇嘴,没好气的道:“还能有谁,自然是刘氏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婆娘。”

    狗眼看人低?

    孙氏哭笑不得,“你别乱用词儿啊,四弟妹要是真是你说的那种人,早就改嫁了,她自个生意做的不错,镇上也是有一些想要续弦的小掌柜对她有意思的,可四弟妹就是不松口,这是为了啥,别人不懂,你还不懂么?”

    孙氏一番话说完,杨华明脸上的黑雾就跟被风吹开了似的,整个人都亮堂起来。

第5818章 留门

    “那指不定是她眼界高,瞧不上那些年过半百的小掌柜,在等小白脸呢,她心思野着咧!”杨华明故意道。

    孙氏笑了:“你就别死鸭子嘴硬了,快跟我说说,今个又是为啥争吵的啊?”

    杨华明于是把事情的原委说了。

    两手一拍,忿忿道:“还把钥匙给我,这不是存心羞辱我一个大老爷们么,我可不要,打死不要!”

    孙氏‘噗呲’一声笑了。

    “我说老四啊老四,你这做了半辈子的精明人,咋这回这么糊涂呢?”

    “四弟妹把钥匙给你,这意思你还不明白?难不成真要她豁出脸子去跟你捅破?你呀你呀!”

    “啊?啥意思啊?”杨华明摸了摸脑袋,还是一脸问号。

    此时,杨华忠拉了马车过来了,孙氏不好多说什么,“老四,你路上好好琢磨琢磨。”

    杨华明赶着马车去了清水镇,一路上脑子里都在琢磨孙氏的话。

    忽然,他想起了年轻那会子跟十里八村那些寡妇,又或是男人在外面做工的寂寞妇人们勾勾搭搭的‘美好时光’,那会子对方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死鬼,夜里还来啊,我给你留门(留窗)。”

    脑子里那根筋咯噔一声就断了,杨华明明白了。

    “这个老娘们,怕不是寂寞难耐了要给老子钥匙?好,你敢留,老子就敢去,就当是嫖了个老鸨还不给钱,看你急不急!”

    杨老四感觉自己在这场婚姻拉锯战中打了个胜仗,心情大好,打了个响亮的口哨挥勒紧了缰绳往清水镇方向驰骋而去。

    ……

    麦子收割入仓了,孙氏很是高兴,舀了新鲜的麦子粉出来打算晌午好好整一顿面食来给一家人尝鲜。

    这也是庄户人家的习俗,收获难得,对于那些勒紧了裤腰带挨了好几个月的庄户人家来说,好不容易熬到麦子成熟,还不得狠狠吃两顿饱的?

    对于那些人家,贴饼,擀面条,蒸馒头便是最奢侈的事。

    等过了尝鲜的风头,接下来还得接着算计着过日子,容不得半点铺张浪费。

    而杨华忠家不一样了,瞧瞧这后院灶房里,娇娇站在杨华忠亲手做的小推车里,骆宝宝蹲在一旁,手里拿着拨浪鼓正逗着娇娇。

    案桌这边铺开了一块大大的面板,孙氏,杨若晴,小朵娘仨围着围裙,撸起袖子齐上阵。

    孙氏负责揉面,醒面,小朵和杨若晴负责拌馅儿。

    大大小小的铜盆摆了一溜儿,韭菜鸡蛋馅儿,五花肉酱干香葱馅儿,白菜粉丝肉沫馅儿,酸菜辣豆腐馅儿,以及红豆沙枣泥桂花馅儿……

    “咱家这灶房,都能赶上镇上张记早点铺子了,这花样可真多呀!”小朵便拌馅儿边兴奋的说着。

    杨若晴笑了:“那必须的呀,各种馅儿的包子饺子馅饼大汤圆,今个咱家都有。对了,待会还要蒸红糖发糕,搁点红枣和葡萄干在上面。”

    正在揉面的孙氏抬起头:“呀,葡萄干也搁啊?那玩意儿老稀罕了,还是别搁,留给宝宝和娇娇当零嘴哦!”

    小朵也道:“姐,娘说的对,葡萄干太稀罕了,留着给孩子们当零嘴吧,用来做发糕,那发糕可是要往亲戚朋友那边送的,我想想都心疼,娘你心疼不?”

    孙氏忙地点头,“那还用说嘛,一百来文钱一斤呢,比猪肉还贵。”

    孙氏和小朵你一言我一语,杨若晴只是微笑着听。

    搁在现代,超市里葡萄干是最稀松平常的小零食,走进了千家万户,价格也很平民化。

    但搁在这古时代,内陆地区葡萄干可是零嘴里的皇后啊,天价。

    一方面是产量,望天收。

    第二个原因还是因为交通不便。

    内陆的气候不利于葡萄的种植,产量低,口感差。

    真正的好葡萄来自西域,葡萄干自然也是如此,从西域运送葡萄干来中原,落后的物流,沿途各种山贼土匪村霸路霸,产品的损耗,各方面成本的叠加,等到葡萄干进了中原地区,那价格能低吗?

    眼下家里的葡萄干,是大安和小花从京城捎回来的。

    不多,就五斤,给家里孩子做零嘴。

    “娘,朵儿,有五斤葡萄干呢,拿半斤出来做发糕足够啦,余下的够孩子们吃。”

    杨若晴笑着安抚娘和妹妹,“越是好东西,稀罕东西,孩子们吃大头,大人们也得吃小头,要从小就给他们树立分享的观念,吃独食吃久了,容易让孩子养成自私自大的心。”

    “可是,我们大人多吃一粒,孩子们就少吃一粒啊……”孙氏还是不舍得吃,总觉得大人们吃了就是浪费,糟蹋。

    杨若晴于是又跟孙氏道:“任何东西,都是适可而止,物以稀为贵。大不了过阵子我再给大安他们捎信让他们再寄些回来就是了,这回听我的,抓半斤出来蒸红糖发糕。”

    小朵也被说动了,“娘,那就听姐的吧,我们也都尝尝。”

    孙氏还是有些挣扎,杨若晴于是喊了骆宝宝,把事情跟她说了。

    不需要明说,骆宝宝立马就明白杨若晴的用意,蹲在小推车前给娇娇擦口水,并仰头跟孙氏这大声道:“嘎婆,蒸发糕大家一块儿吃,说实话葡萄干有点酸,吃多了对牙口不好,我还想着回头叫娘炖汤,咱大家伙儿一块儿喝呢!”

    杨若晴立马道:“对对,葡萄干炖汤也是很好的一道甜汤,回头我就炖,大家伙儿一块儿喝。”

    外孙女都发话了,孙氏只得妥协了。

    大家伙儿接着欢欢喜喜蒸面食,做糕点,这一整个上昼,烟囱里的烟就没停过。

    等到第一批包子馒头花卷发糕出锅的时候,孙氏直接拿了一只大篮子过来把每样糕点都捡些放里面,交给杨若晴:“去吧,亲戚朋友家,都送些,不够再回来取。”

    杨若晴看着满满当当一篮子的面点,“财大气粗,娘威武霸气!”

    孙氏笑了,又捡了一篮子交给小朵:“送去草场给大家伙儿尝鲜。”

    牛贩子,杨华忠,骆铁匠他们全都在,带着工匠们赶盖观音庙呢!

第5819章 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两个闺女都被打发出去了,孙氏接着蒸面点。

    杨若晴最后一站是去给萍儿家送。

    萍儿在院子里晾晒麦子,小闺女在旁边拿着笤帚赶鸟,不准鸟儿落下来啄食她家的麦粒。

    瞧见杨若晴挎着篮子进来,小丫头脆生生喊了一声后,亮晶晶的眼睛就黏在那篮子上了。

    杨若晴和萍儿道明了来意,把篮子里的面点放到萍儿家的灶房。

    “这些面点可真好看啊,三婶,还有你们的手艺可真好!”萍儿拿起两只包子在眼前细看,两只包子上的褶皱都是十八条。

    再看旁边的蒸饺,一只只饱满挺翘,就跟放大的柳叶似的,里面的馅儿若隐若现,看着就诱人。

    两人说笑了几句,萍儿拿了一块红枣葡萄干发糕递给边上扒着锅台等的小闺女:“去吃吧,余下的得留着,等你爹和哥哥回来一块儿吃哦。”

    小闺女剥了一颗葡萄干塞到嘴里,瘪着嘴巴感受着那酸酸甜甜的滋味,欢快的跑出了灶房。

    “咋?花花走了?”杨若晴从萍儿的话里捕捉到一些别的意思。

    萍儿轻轻点头,“嗯,走了都两三天了。”

    “嗯,走了好,”杨若晴道。

    发现自己这样说,对萍儿似乎有点打击,只得又追加了一句关心的话:“顾家来人接了?”

    萍儿笑得有点局促,“啥呀,压根就没人过来接,是她自个要走的,都不让周生送,周生坚持着送到清水镇,她自个租赁了一辆马车回县城去了。”

    “嗯。”杨若晴点点头,这话题不好接了。

    因为花花这个女子,整个就是一个找虐和自甘轻贱的。

    你要跟顾志华闹,那你就拿出你的魄力来狠狠的闹个鱼死网破。

    你要是没有那个魄力,随时可能中途而废,那你就老实点,别整幺蛾子。

    有句话咋说的来着,不以分手为目的的吵架都是秀恩爱,问题是这场恩爱始终都是花花一个人在秀,男猪脚压根就没出场,从开场到谢幕都是女猪脚自个包揽了,包括如今灰溜溜回顾家。

    萍儿侧过身去,悄悄抹了把眼角的湿润。

    她知道杨若晴不喜欢看她为花花牵肠挂肚,自己的日子都不能好好过。

    “花花也是成人了,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杨若晴接着。

    真的是不忍心看到萍儿担心,杨若晴违心的说出了这句话,事实上,她觉得花花根本就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因为她就是个无脑的女人。

    但凡带一点点脑子,也不至于混得这么差。

    “晴儿,你不用宽慰我了,花花那孩子,她稀里糊涂的,什么都不清楚,想到一茬是一茬,这趟回顾家,八成也是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了,她那公婆更不可能站出来为她做主。”

    腹中的孩子是唯一的筹码,但唯一的筹码都没了。

    “当时她说她要回顾家,也没跟我们商量,我们想跟去,至少帮她在顾家双亲那里撑一撑场面,她死活不答应,说我们没权没势,去了也拿不出什么可以压制对方的筹码,反倒还给她拖后腿。”

    “说她跟顾志华的事,是他们小两口闺房里的事,让他们自己去处理更好,我们这才没去。这都快三天了,也不知道她在顾家什么情况,有没有去庆安郡。”

    杨若晴不说话,只沉默着听萍儿说。

    花花的事情萍儿不敢去外面说,只能偶尔跟周生那嘀咕几句,周生是个男人,加上又不是花花的亲爹,自然也不会多说。

    萍儿都是憋在心里,一个人瞎琢磨,杨若晴这里若再不让她倾诉,她恐怕都要憋疯了。

    萍儿看到杨若晴脸上没有什么不耐烦,相反,还递过来一块干净的帕子。

    萍儿轻轻摇头,掏出了自己的帕子。

    “自从上回你跟我说了那些话之后,我也想通了,有些事情是剃头担子一头热,好心当做驴肝肺,既然她嫌弃我们帮不了她,还会拖累她,那我们就不管了,等她撞了南墙自然就晓得痛了。”

    “周生和兵兵都去草场那边盖观音庙去了,盖完了观音庙,他们还要跟着工匠去村口帮你爷重整那院子,完事了咱村的桥和路还得接着修,在这中间还得抽空把稻秧插到水田里,压根就没空去县城打听消息,只能随便她了,但愿,但愿……”

    萍儿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杨若晴道:“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萍儿:“对,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吧!”

    县城,顾家。

    花花已经被关在自己的屋子里两天三夜了。

    关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公婆。

    当时她回来的时候,是傍晚,刚进家门,公婆正在堂屋里面对面吃饭,顾志华买回来的两个丫鬟在旁边伺候着。

    花花进门还没出声,公公看到她,直接就把手里的饭碗砸到地上,气得胡子直抖。

    婆婆则起身指着花花劈头就骂:“你个毒妇,还有胆子回来?你害得我们顾家快要绝户了,我大好的孙子,一个接一个全没了,两条人命啊,你赔,你给我赔!”

    花花一身的疲惫,一肚子的委屈,准备了满喉咙的状词,这会子全派不上用场了,直接被骂懵了。

    尤其是那句‘两条人命’!

    “怎么会有两条人命?明明是淑华那个贱人唆使丫鬟小青小红在我的饭菜里面动了手脚,我的孩子,你们的嫡孙子被她们给害了,我才是受害者知道吗?”

    “你闭嘴,你这个贱人!”顾母气得抬手照着花花就打了一巴掌。

    花花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顾母。

    “婆婆,你不分青红皂白,我才是你的儿媳妇,明媒正娶的……”

    “明媒正娶的又怎样?早晓得你是个这样没用,撑不起门户的女人,我们顾家打死都不会要你的,身为一个女人,连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都保不住,你还有脸回来?你保不住自己的孩子,就嫉妒丈夫身边的通房丫头有身孕,使那种见不得人的手段害了小青肚子里的孩子,你可真毒啊!”

    “什么?小青?她有身孕?谁的孩子?顾志华的?”

    花花的眼珠子惊得差点瞪出眼珠,声音也尖利起来,歇斯底里的大喊:“骗我,你们都在骗我,小青怎么可能会有顾志华的孩子?她一个奴婢,下三滥的人……”

    “不像话不像话,满口的污言秽语,冲着公婆大喊大叫,这是得了失心疯,来人,快些把她拉去后院锁起来!”

第5820章 丧门星

    就这样,花花被关进了后院她和顾志华成亲时的屋子里。

    这几天几夜里,饭菜有丫鬟送进屋,第一天的时候是一天三顿。

    因为她撒泼,把桌上的饭菜扫到地上,结果第二天就改成了一天两顿,早上是一碗稀饭,一只干巴巴的馍馍。

    马桶也一并拎进了屋子,吃喝拉撒全都在这一间屋子里完成,门上上了锁,窗户也被封死了,花花待在这屋里哭啊喊啊,掀翻了桌椅,把屋子里能摔摔打打的东西几乎全折腾了个遍。

    可是公婆却比什么都稳,压根就不露面。

    花花蓬乱着头发,抱着膝盖坐在门口,从门缝里望着外面院子里的花草,不时有一两只觅食的鸟儿从院子上空飞过,会落下来停在这门口,歪着小脑袋瞪着绿豆大的眼珠子好奇的打量着门缝后面的女人。

    花花突然就想起了长坪村,想到了萍儿姨……

    “鸟儿啊鸟儿,我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你要是有灵,帮我飞去长坪村跟我萍儿姨捎个信,让她来救我……”

    花花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小鸟听不懂她的重托,还没吓到了,扑棱着翅膀一飞冲天。

    花花靠着门,坐在地上,前两天的歇斯底里已经让她透支了气力,现在嗓子眼干痛,浑身都没有力气。

    “吱嘎”一声,门不知何时开了。

    走在前面的丫鬟手里端着一只饭碗,在她身后,另一丫鬟搀扶着顾母。

    这是这几天来顾母第一回踏进这屋子。

    满屋的狼藉,压根就没地儿落脚,梳妆台被推倒在地,就连衣柜里她儿子顾志华留下的几套衣裳,都被花花被翻出来,撕成一片一片扔在地上。

    顾母气得双手颤抖,她跟那些一辈子养尊处优的老妇人可不一样,也就儿子考上举人之后改变了家境开始买丫鬟回来伺候。

    之前那么多年,她跟顾父可是在街上开铺子做生意的,完完全全从市井中出来的。

    “那你这个疯婆娘,这样糟蹋我们顾家的东西,怪不得我家志华不要你,你要德没德,要貌没貌,我们顾家当初真是瞎了眼让你这种女人进了门,你这个丧门星!”

    花花坐在地上对顾母扯着嘴角冷笑:“你个老毒妇,仗着自己是婆婆就把我关这儿,你给我等着,我娘家人回头就会找来,别忘了我萍儿姨跟护国大将军夫人杨若晴是手帕交,杨若晴还是我的同族堂姐,你们要么现在就放了我,要么就杀了我,等她们找来看到这样,你们顾家就完蛋了,你儿子顾志华的前程也别指望!”

    花花承认自己莽撞,但她并不是真傻,她只是太过于追求功利。

    为了追求功利达到目的,她选择不择手段,比如在家的时候伤害了萍儿,如今在顾家,她清楚顾家二老的软肋是什么,一个是大孙子,还有一个则是儿子的前程。

    儿子的前程,甚至还排在大孙子之上。

    “我呸,你就给自个脸上贴金吧,那护国大将军夫人才不会搭理你呢!”顾母心里发虚,但嘴上功夫却不能落下风,那样很可能就被这个黑了心肝的媳妇牵着鼻子走了。

    顾母冲到花花跟前,一手叉在水桶似的腰间,另一手对花花指指戳戳:“别说将军夫人了,就算是皇帝老子护着你,这个理儿也说不过去,身为媳妇,你自个不能生娃还祸害丫鬟肚子里的娃,没品没德,冲着这一条,够我家志华休你几百回!”

    花花抬手拍掉顾母的手指头,恶狠狠瞪着顾母,嘴角却放肆的笑:“我在庆安郡那阵子小青那丫鬟还老老实实的,我一转背立马就怀上了顾志华的娃?指不定是跟哪个野男人的,你们也信?”

    顾母:“志华自个说的,志华说小青肚子里的娃就是他的,小青的月份比你还大呢!”

    花花脑子有些不好使了。

    她把自己当初在庆安郡的事情细细回想了一遍,确实,有两回顾志华都在书房看书,她为了体现自己的贤惠和体贴,让小青去给他送宵夜。

    她把娘留给她的首饰匣子里的一只玉镯子送给了小青,目的就是收买小青。

    小青确实被收买了,连带着好多天都帮她监视淑华。

    没想到,这丫鬟自己去爬了顾志华的床,就是半夜送宵夜么?

    花花笑了,自己一直把眼睛放在淑华身上,却被漏网之鱼给钻了。

    想明白了这一切,花花朝顾母那冷笑:“好,我认栽,被小青钻了个空子,可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害的,我小产后没几天就自己回娘家了,小青肚子里的孩子是你那个好外甥女淑华害掉的,这锅我不背!”

    顾母的脸色明显僵了一下。

    花花觉得顾母这是听进去一点了,接着道:“你那个外甥女……”

    “啪!”

    突如其来的巴掌重重拍在花花脸上,震得她半边脸都木了,耳朵里嗡嗡作响。

    “你这个毒妇,自个心不正还敢往我家淑华身上泼脏水?小青孩子被你给弄没了,寻死觅活,是淑华救了她,还帮她跟志华那里求情,如今小青开了脸做了姨娘,我家淑华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心狠手辣,早就容不下小青了。”

    “什么?小青那个贱人做了姨娘?不,不,这不可能,顾志华答应过我,三年内都不会纳妾的,我进门才半年不到啊!”花花突然站起身,疯了似的往外跑,口中喊着:“我要去找顾志华,我要当面问清楚!”

    顾母回过神来,赶紧带着两个丫鬟追到院子里,花花被三个人压在地上起不来。

    她拼命挣扎,拿头撞地,口中嚎着喊着,跟庄户人家杀猪似的闹腾。

    顾母怕引来了邻居,脱下脚下的鞋子,捏开花花的嘴。

    嚎叫声顿时堵在喉间。

    “快,快去喊老爷过来,记得叫他拿绳子。”

    很快,顾父也来了,看这情况脸都黑了。

    “咋闹腾成这样?不像话!”嘴里抱怨着,手却没闲着,拿了绳索绑了花花的手脚。

第5821章 顾志华回来了

    顾父四十开外的年纪,儿子考上举人之前他自己开铺子做生意,请不起伙计,搬运货物都是亲力亲为。

    他一个人就把花花给拖进了屋子,扔在地上。

    花花眼泪不止,哽咽着摇头,手脚都被绑,嘴里的鞋底子也吐出来了,脸涨得通红。

    “鞋底子先拿出来吧。”顾父道。

    顾母还在气头上,“拿出来她就叫个没完,吵死了。先塞着,磨磨她的野性。”

    顾父点头:“成,那过两个时辰记得拿出来。”

    顾父背着手先走了,走之前还重重叹了口气:“娶媳不娴,真是家门不幸啊!”

    经过先前一番折腾,顾母此刻也是气喘吁吁。

    她往花花身上啐了一口:“你个丧门星,你给我等着,回头就给志华捎信让他回来休了你个祸害,下不出蛋的母鸡,好粮食都让你给糟蹋了!”

    顾母带着两个丫鬟离开了,屋门重新锁上,花花整个人陷入了无边无际的绝望……

    长坪村,萍儿这两天夜里都睡不好,梦里面都是花花在顾家被欺负的画面,不给吃饭,不给喝水,动辄打骂。

    每一次半夜醒过来,都要缓好久才能再次入睡。

    周生看在眼里,心疼在心底。

    “瞧你这黑眼圈一日深似一日,气色也很差,实在不行我明日跟里正那里请个假,陪你去趟县城看望花花吧!”

    萍儿很想点头,但思忖了下,还是摇头拒绝了。

    “算了,没消息就是好消息,睡吧。”

    ……

    说好了两个时辰就把鞋子拔出来,结果顾母换了鞋子后转头就把这事儿抛一边去了,而身边的两个丫鬟也根本没放在心上。

    等到隔天早上丫鬟过去送早饭才发现花花的嘴里还塞着鞋子。

    大齐早就破除了对女人裹脚的硬性要求,女人们可以自愿裹脚,庄户人家妇人,又或者市井里要做力气活的妇人,通常都是不裹脚的。

    顾母就没裹脚,脚丫子大,鞋自然也大。

    这大鞋子塞在花花的嘴里过了一下昼外加一宿,花花的嘴角早就被撑到开裂,鲜血流了满嘴。

    嘴唇干燥,起了一层死皮,起初是火辣辣的痛,后来就痛到麻木了。

    丫鬟赶紧把鞋从花花嘴里拔下来。

    花花的嘴好一阵才勉强合拢。

    “杀千刀的老娼、妇,这样虐我,她不得好死!”

    花花瞪着猩红的眼,从牙关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咬出来。

    丫鬟可不敢跟她辩驳,解了她手里的绳索,把早饭放到她面前,赶紧离了屋子。

    两天后,得到消息的顾志华回了顾家。

    从下马车到进门,他脸色都很难看。

    堂屋里,顾母把这几日花花回来的事情跟他说了。

    “志华啊,这个媳妇咱不要了,太能折腾了,一口一个老娼、妇的骂我啊!”姑母扯着顾志华的袖子抹泪。

    顾志华眉头紧皱,“娘,是儿子不孝,让您受委屈了。”

    顾母摆摆手:“与你无关,你是个孝顺的好儿子,当初你跟淑华青梅竹马,是我们强行拆散了你们,草草打发了淑华嫁人,结果嫁了个短命鬼,坑了淑华,原本以为娶了花花这样一个乡下女做媳妇,她好歹能有点自知之明来容人,没想到她比谁都善妒,我两个大孙子全没了啊……”

    顾母提起两个孙子,眼泪就止不住,一旁顾父的脸色也很难看。

    “爹,娘,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这趟儿子回家来,就是处理这件事的。”顾志华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脸色依旧阴沉,眼神却一片决然。

    顾父顾母见状对视了一眼,顾母上前问:“志华,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事儿啊?”

    说罢,她又抬头看了眼一旁的顾父,在顾父鼓励的目光中顾母接着问:“你是不是……要休了花花?”

    顾志华点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身为人妻,人媳,不能为夫家孕育子嗣,这便是犯了七出之罪。即便告到官府,也是我们占理。”

    “志华啊,你之前娶亲的时候,高不成低不就的,城里和镇上能跟咱家门户相对的人家,也不晓得怎么了都不乐意跟咱结亲,这好不容易娶了一房,你休掉花花,我一点儿都不心疼,我担心的是你休了她,往后想要再娶好人家的闺女就更难了啊!”

    顾志华抬头看着他母亲,“娘,我现在算是悟出一个道理了,娶妻娶贤,不必在乎对方的出身和家境。”

    “这么说……志华你是有了中意人选?”知子莫若父,顾父问。

    顾母的眼睛也跟着亮了,正要追问顾志华那是谁家姑娘,家世怎么样,顾志华起身,整了整衣袍,对顾父顾母跪下:“爹,娘,实不相瞒,我跟表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管是之前她被你们打发出去嫁人,还是我娶了花花,她都没有生气,一直在等我,花花自己折腾把肚子里的孩子弄没了,是淑华衣不解带的照料她。”

    “后来小青被花花害得滑胎,淑华比我还难过,白日里要照顾小青,夜里跪在佛像前祈福,吃斋念佛,这样贤惠宽厚的女人,若能娶她,肯定能家宅兴旺。”

    听到儿子要娶的人竟然是家里那里外甥女淑华,顾父顾母心思各异。

    顾父是单纯的不中意淑华的家世和出生,也不满意她的经历。

    顾母虽然也有这方面的考虑,但更多的是对外甥女的心疼。

    “这……这也行吗?”顾母喃喃着问,目光在父子两个身上打着转。

    “志华,你先起来,起来再说。”顾母俯身去拉顾志华。

    顾志华却不起身,跪在地上看着顾父:“爹,淑华表姐真的对我很好,实不相瞒,她的儿子心儿,其实是我的。”

    “啥?心儿是你的?你疯了吧?这种话能乱说?”顾父惊得嗓门都拔高了,捞起桌上的茶碗差点砸到顾志华头上。

    顾母赶紧扑上来抱住顾父的手臂,两个丫鬟也在顾母眼神示意下赶紧接下了顾父手里的茶碗。

    “别动手,先听志华把话说清楚。”顾母拦着劝着。

    顾父把手垂了下去,转身撑着桌子,气得不吭声。

第5822章 送回来了

    顾母赶紧抓住顾志华:“志华,你该不会是想要说服我们答应让淑华进门,故意拿心儿说事吧?”

    顾志华紧绷着脸:“娘,心儿真的是我的儿子,我敢发誓!”

    “啪!”

    顾父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心儿明明是前面那家的儿子,要真是你的种,那你太荒唐,淑华也不正经!”

    “爹,这不关淑华表姐的事,是我对她忘不掉。”

    “他爹,别这样说淑华,两个孩子打小一块儿长大……”

    “都是你惯的,丢脸!”顾父看到顾母都这样了还在维护顾志华,更恼火。

    顾母也懒得跟顾父辩解,只接着追问顾志华:“心儿当真是我的亲孙子?你,你咋不早说啊?你若是早说,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娘,淑华表姐又有身孕了,就在我回来的前两天诊断出来的,我又要做爹了。”

    如果说之前顾志华的话让二老措手不及,那现在这句,就更是让他们惊得找不到东西南北了。

    “什么?又怀上了?这,这……”顾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跌坐在凳子上。

    顾母回过神来,却是双手合十,高兴得笑出了声。

    “老天爷保佑,我这段时日天天难过,为我那两个搞没了的大孙子难过,没想到这一眨眼就又多了两个。”

    “怪不得我看着心儿那孩子咋就那么稀罕呢,搞了半天原来是我的亲亲大孙子啊。”

    “他爹,心儿也喜欢跟你亲近呢,原来这就是血缘亲啊,你们是亲爷孙……”

    顾父的脸色也有了些缓和。

    顾母接着又道:“要真是这样,那淑华还真是咱顾家的良媳,志华啊,你赶紧起来,甭管是休了花花,还是娶淑华进门,你也不能跪着说话吧,来来来,坐起来,咱好好商量……”

    ……

    三天后,就在萍儿快要煎熬不住的时候,顾家终于来人了。

    顾父赶着马车,顾志华坐在边上,后面车厢里坐着花花,蛋花花已经不哭不闹了,整个人呆呆的,就跟傻了一样。

    是的,这三天,她见到了顾志华,经历了从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

    顾志华给了她三条路子,一:答应淑华进门,跟她做平妻。

    二:跟花花和离,花花那一匣子嫁妆让她自己带回去,此外,他还会给她三十两银子做补偿。

    三,那就是被休。

    被休的原因是她折腾,又陷害小妾的孩子,扣上善妒的名义,到时候被休了想要改嫁就是背上了污点。

    花花三条路子都不走,又折腾了三天,最后筋疲力尽,选了第二条:和离。

    因为她若是不选和离,顾志华就要以让她冷静思考的名义丢下她一个人在顾家,他自己又要回庆安郡去,花花再也不想被关押了,只能选择了和离,在和离文书上签了字。

    动身回长坪村之前,她还被顾家父子拉着去了一趟衙门,找了公证人,签订了文书。

    顾志华没有食言,把那三十两银子的银票塞到了她的首饰匣子里,就这样,她上了马车,现在已经出了清水镇,回了长坪村。

    顾父同行,是为了当着面跟萍儿和周生交待清楚这件事的。

    而顾母没有跟来,因为她已经去亲戚家接寄养在那里的大孙子心儿了。

    今个,是观音庙落成的日子。

    骆铁匠和杨华忠他们端了烟花和炮仗过来放,附近村里的村民也都过来凑热闹。

    长坪村几位村老亲自摆了煮熟的猪头,公鸡,肥肉放在观音庙前,大家伙儿排着队的烧香,磕头,从望海县那边的一家寺庙请了几个和尚来做各种开光仪式。

    寺庙底下有地窖,姜家坡人的骸骨全部移到了地窖里,地窖里自然也不是当初被发现时的模样,全部照着袁道长的吩咐做了很大的改动。

    希望……这些灵魂能够在这里得到安息。

    这场法师做的很大,十里八村能来的都来了,把草场附近为了个水泄不通。

    盖庙的钱是骆家出的,发现地窖的人也是杨若晴和骆风棠他们,所以今日这样的法师杨若晴和骆风棠他们自然要参加,不仅如此,连骆宝宝都跟过来看热闹了。

    法事从早上一直进行到晌午之前,晌午的斋饭设在骆家,斋饭之后,下昼又接着做了另一场收尾的法事,日头落山的时候方才

    结束。

    胜男爹就夹在人群里看热闹,边看边跟旁边人交头接耳:“这观音庙盖在我们草场这附近,保佑我们草场的牛崽子长得膘肥体壮呢,大家伙儿耕田靶地要用牛,都来我们草场买牛,啥?买不起?租也一样哈,大家都是乡里乡亲价钱好说嘛……”

    观音庙里面,杨华忠和几位村老再次给观音娘娘上了香,大家伙儿终于吧这件事给顺利完成了,一个个都松了一口气。

    “咱长坪村人欠姜家坡人的太多太多,要说还,那是肯定还不清的,蛋咱凭自个的良心,能还多少就还多少,但愿逝者安宁,往后咱长坪村人也能安居乐业,人丁兴旺。”

    大家伙儿带着这样的希翼回了村。

    夜里,骆家请杨家各房的人,还有王洪全他们过来家里吃饭。

    小朵牵着娇娇在院子里耍,看到杨若晴回来腾空跟她道:“姐,下昼你们去草场那边的时候,萍儿姐过来找你了,听说你去了草场那边参加法事,她就先回去了。”

    “没说啥事儿?”杨若晴问。

    小朵想了下,“我问了,她没说,只打听你在不在家。”

    杨若晴点点头,“我晓得了,今个太晚了,我就不去问了,回头她有啥事还会再来的。”

    不怪杨若晴不急,因为对萍儿的了解,肯定是关于花花的事情,花花走了都快十来天了,一直都没捎消息回来,萍儿估计又在家里胡思乱想。

    杨若晴今天真的很累,不想去做萍儿的听众了,休息一晚,明日再去吧,何况家里夜里请大家伙儿过来吃饭,她身为当家主妇,也不好撂下那么多客人自个往外跑啊!

第5823章 逃跑

    第5809章逃跑

    白羊城。

    齐星云手指捏着下巴踱步。

    走了两步,忽然想到了秦南水这个人。

    秦南水是秦汉卿的义子之一,但却被人暗害,逃出了叛汉都城。

    当时的骆风棠收留了他。

    骆风棠以后,蒋五郎接手护**,秦南水也归他安排了。

    齐星云见过秦南水这个人的。

    当初秦南水的那个聪明程度,给齐星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秦南水这一段时间没给你找麻烦吧。”齐星云试探的问道,这个家伙总给人一种所图甚大的感觉。

    蒋五郎思考了片刻,说道:“没有吧,末将没有收到他和任何叛汉接触的消息。连他儿子,赶来以后,他都没见一面。”

    齐星云看向了王昀,王昀同样摇了摇头。

    蒋五郎摇头说道:“秦南水这家伙,在秦汉卿还活着的时候,决计不会回到叛汉的的。他在安义府被赶出来的时候,就没有了立锥之地。”

    “不过末将也不会掉以轻心,不会放松看管他的。”

    齐星云点头,蒋五郎办事,他非常放心。

    “禾安易到哪了?”齐星云走到白羊城的中军大帐,看着堪舆图问道。

    蒋五郎拿起一根指挥棒,指着巨大的堪舆图说道:“禾安易,已经到了云州,从西侧和北侧,包围了云州城。”

    “护**围住了三面,禾将军的安排是留下一道生门。”

    “生门何解?”齐星云疑惑的看着蒋五郎问道。

    蒋五郎指着云州说道:“若是将云州城团团围住,城里的叛汉人军卒和百姓势必变成哀兵,誓死守城,老子云:故抗兵相若,则哀者胜矣。”

    我大齐要是肆意滥杀,叛汉百姓自然会誓死抵抗,到那时想要拿下云州,难上加难。”

    “所以,禾将军在观察了地形之后,选择了留下东侧生门,看生实死,凡是逃出云州城的叛汉人,都会遭遇到孙五一骑卒的围杀。”

    孙五一?果然脏活累活,都被这家伙干了。

    “禾安易还在针对孙五一吗?朕不是给他下了诏书,给这个年轻的将领一个机会,当初听调不听宣之事,朕也处罚过了。为何他去拦截逃出城的叛汉人?”齐星云略有些不解的说道。

    对于孙五一,齐星云那是相当的可惜。

    这是个能打的军将,虽然大齐能打的军将非常的多。

    从骆风棠开始数,他手下就有十多个猛将,从烟幻燕那里数,善战者也不下十名裨将。

    从蒋五郎这里数,全员猛士,都是能征善战。

    可惜一失足,一件在齐星云看来是个小事的问题上,孙五一始终绕不过禾安易这道坎儿。

    蒋五郎说道:“禾安易做事光明磊落,并非刻意针对。”

    “而是孙五一的兵马擅长马军,他手下骑卒是真正的骑兵,而非我等马上步兵。”

    “白羊城到云州沿线的袭扰,必须要一队精骑去袭扰,孙五一最为合适。”

    蒋五郎面露难色的看着皇上,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在朕面前,你还用吞吞吐吐?”齐星云笑着说道。

    蒋五郎最终还是叹气的说道:“还是让孙五一解甲归田吧。遑论禾安易,其他军卒对其多有微词,现在大齐的军队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对皇上不敬之事,现在看,可不是小事。”

    “大齐军队现在的一切都是靠搏命换出来的。并非朕赐予的。”齐星云强调的说道。

    大齐军队之所以有现在彪悍的战绩,那是他们一兵一卒,一枪一阵自己打下来的,齐星云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

    相反,是大齐军队强大的拳头,保障了他现在的皇位!

    “皇上,叛汉,现在共约二十万精兵,分在不同的位置,不好打啊。”蒋五郎道。

    “难打啊。”齐星云看着堪舆图由衷的说道。要是能平推,齐星云就不用亲自去白羊了。

    “皇上,秦南水求见。”王昀在齐星云耳边小声的说道。

    齐星云稍微一犹豫,点头说道:“让他进来吧,看看他想说什么。”

    秦南水一进来,就非常严肃的说道:“皇上,秦汉卿要跑!”

    “此话何意?秦汉卿他不要地盘了吗?”齐星云疑惑的问道。

    “皇上,是否放弃地盘,对于叛汉人来说,只有值得不值得,并不是必要的。”

    “放弃云州,对叛汉人来说,只是放弃了一座城池罢了。”

    “但叛汉人保住精锐之兵,继续北上或者西进,对叛汉人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若是跟大齐死磕,不管输赢,他都不会有任何好下场。。”秦南水飞快的说道。

    他拿出了自己那张皱巴巴的地图说道:“这里,他这几天必然从这里跑!”

    齐星云始终觉得秦南水的心是向着叛汉人。

    他受到的教育很难接受,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居然是个带路的。

    他应该更加对叛汉忠诚才对。

    就是那种,叛汉人虐他千百遍,他待叛汉人如初恋。

    但是他的行径,居然在用尽了全力的让叛汉国的作战节节败退,而现在秦南水的说法,让齐星云心生怀疑。

    秦汉卿可是叛汉国的伪帝,当打之年,也没有负伤,战绩赫赫,他的战绩可以用彪悍来形容。

    但是现在秦南水居然说,他要逃跑?

    “皇上可能不信,可是秦汉卿绝对会回安义府。”秦南水非常确信的说道。

    “有何依据?空口白牙,口说无凭啊。”齐星云看着秦南水指的地方,那里的确非常适合渡河,但是秦汉卿为什么要逃。

    秦南水笑着说道:“我猜的。叛汉人除了要面对我大齐的威胁,还要面对北面的高丽和东北游猎部落。”

    “在西侧,还有兵强马壮的辽人,在虎视眈眈,他凭什么不逃?他拿出什么筹码,在云州和大齐决战吗?”

    齐星云点头。

    “朕来到白羊,就是期待秦汉卿能够拿出勇气来!跟朕决一死战。而且朕觉得大齐会赢!”

    秦南水点头说道:“皇上对军务精通吗?”

    齐星云摇头,他对军务不是很精通,但是不妨碍他能看得懂局势,分析利弊,其他的军阵之事,谁让他有权谋之将禾安易在手呢?

第5824章 残忍

    秦南水笑着说道:“这就是了呀。某觉得我大齐会赢,蒋五郎将军,禾安易将军也觉得大齐会赢,大齐的将卒也觉得大齐会赢。”

    “秦汉卿等人不觉得叛汉人会赢,叛汉人的士卒也不觉得叛汉人会赢,他们还会打吗?”

    齐星云一脸疑惑的说道:“未有胜算,不战自退?!天下安有此等道理!”

    秦南水看了蒋五郎一眼,说道:“叛汉人压根就没想赢……”

    蒋五郎也是同样点头,说道:“白羊扩建城池,筑造防御碉堡、烽火台之时,叛汉人连骚扰都未曾骚扰,建成之后,叛汉人也未曾派出任何的骑卒侦查,看这个意思,是不打算打破白羊城了。”

    齐星云疑惑的看着诸位将领,他在京城,但是并不在白羊前线,并不清楚叛汉人到底是什么状况。

    “额,这么说,叛汉人的士气非常低迷?”齐星云讶异的问道。

    蒋五郎点头说道:“然也。一年多了,杨氏商行在叛汉国安排了大量的齐人商贾,高价收购羊毛。叛汉国的勋贵们,将大量土地挪作了草场,叛汉人的粮草一直不是很充足。”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他叛汉人没有粮草,自然没有士气。”

    齐星云这才想起,从渡口到白羊城这段路上,看到的那个男子和小女儿的尸体。

    那是普通的叛汉人,连叛汉人都在不断的逃难,可见叛汉国现在的局势,确是待不下去了。

    但是打都没打,秦汉卿就想要逃跑,齐星云依旧不是非常相信。

    他要亲眼到白羊看看。

    为了防备白羊被叛汉人袭击,大齐早就建好了的从白羊城到白羊左卫城的驰道。

    齐星云用了半天的时间赶到了白羊左卫城,他自认为见过民间疾苦,也见过无数的苦难。

    他看到过路北的尸骸无人问津,连张草席都没有。

    但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情景。

    白羊左卫城墙下,是一眼望不到头,铺天盖地的难民,他们拥挤在城下,打着非常劣质的窝棚,衣衫褴褛的难民铺满了整个山岗。

    而齐星云看到了很多叛汉人混在其中。

    “朕不是说了开关放人入关吗?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齐星云疑惑的看着城外数不清的难民,愣愣的问道。

    人声鼎沸的城池外,是一个个衣衫褴褛,饿的皮包骨头的百姓,他们眼神空洞的在城下游弋着,遇到吃食就会蜂拥而至,抢夺着不多的事物,甚至会打的头破血流。

    阵阵的恶臭不断的传来,齐星云皱着眉头看着城外,这样下去,要出瘟疫的!

    “城下有三十万左右的百姓,皇上知道人头攒动,过万不可计数,末将也清查了许久才清查清楚。”蒋五郎无奈的说道:“他们达不到入关的标准,多数都是五十岁以上的老人。其实最主要的是叛汉人和齐人太难区分了。”

    齐星云沉默的看着城下的人,当初齐星云考虑过了大齐的粮食的压力,确定了两百万的数字。

    他并不知道还有入关的标准这一个说法。

    显然是执行开关放人的张廷玉定下的标准。

    天恩甚隆,但也是有条件的。

    齐星云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人头,就是一阵的恶寒和恐惧。

    眼下这一幕实在让人心惊不已。

    “再筛选一遍,把其中的齐人都放入关,剩下的人步人甲战阵逼迫,使其退出白羊左卫丞相周围。”齐星云看着城下的模样,摇头说道:“拒不服从杀无赦。”

    再不赶走他们,白羊左卫城很容易就出了瘟疫,大范围感染起来,齐星云还打什么叛汉人?

    齐人归他管,那些顽固的叛汉人都是敌人,他才懒得管。

    “可是叛汉人跟齐人都差不多,这也没几年,他们和普通的齐人没什么区别,皇上这怎么挑啊。”蒋五郎非常为难的说道。

    齐星云想了很久才说道:“还有齐人的习俗,不仇恨齐人的可以收留。按着这个标准来就是。”

    “不过,要对那些至死不肯归化,不肯接受教化的人,加以警惕。”齐星云看着城下之人,忽然笑着问道:“蒋将军,若是朕不到这白羊左卫城,这城外三十万的流民,你会怎么处理?”

    蒋五郎稍微愣了一下,略显无奈的说道:“大兵驱赶之,但是皇上要来,自然还是由皇上做主为好。”

    齐星云才了然的点了点头。

    蒋五郎是现在代替骆风棠掌控了庞大的护**,等于说站在风口浪尖上。

    稍微有点风波,就有沉船的可能,那群文青病的朝臣们知道他擅自做主之后,指不定什么难听的话就出来,噎的蒋五郎说不出话来。

    明哲保身。

    齐星云并没有怪罪蒋五郎的小心思,这是人之常情。

    齐星云一声令下,早就准备好的军卒,推着战车,结成了战阵指着城外的流民。

    但凡是有暴乱,恐怖的箭矢会带着呼啸的声音,告诉他们什么叫做战争。

    无数的军卒在其中穿插,杀掉顽固的叛汉人,将齐人和可以接受的叛汉人筛选出来,交给工赈监去处理。

    残忍吗?齐星云并不觉得,曾经那些饥民,那些住在悬崖峭壁上的百姓,把孩子摔死的大齐百姓,日子当初更加难熬。

    “皇上,隐卫的书信。”王昀拿出一封火漆订好的书信说道。

    齐星云打开了书信,看了一眼发呆的秦南水和蒋五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走回中军大帐议事,秦南水言中了,秦汉卿他要跑了。”

    “接到情报,秦汉卿秘密送信回安义府,不日回去,看来是准备好逃跑了。”齐星云将书信收好。

    秦南水道:“皇上,某以为不宜拦截秦汉卿为妙。”

    “叛汉都要跑了。”

    齐星云眯了眯眼道:“干掉秦汉卿的大好机会,你让朕不要去追?是何用意?”

    “陛下,穷寇莫追啊,想来,几位将军应该能知晓其中的关键所在。”

    蒋五郎等人都没有说话,他们不敢擅作主张,而是等候着齐星云的安排。

    “打还是要打的,不能让他轻松离开,究竟应该怎么打,就需要好好商议一番了。”齐星云慢条斯理的道。

第5825章 挂脖子了

    长坪村。

    睡到半夜的时候,兵兵过来拍骆家院门了。

    骆家的院子大,杨若晴他们都住在后院,前院是骆铁匠和王翠莲住,用老两口的话来说,夜里有人有急事过来拍门,也好回应。

    这不,兵兵一拍门,骆铁匠就跑过来询问了。

    门开了,发现兵兵就穿了一只鞋子,“娃,你还有一只鞋子呢?”

    “骆爷爷,我跑太快给跑丢了。”兵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出啥事儿了?”

    “我姐,我姐挂了脖子,萍儿姨让我来喊晴儿姑姑过去……”

    骆铁匠一听,脸都白了,让兵兵留在这里喘气,自个往后院狂奔而去。

    听到消息,杨若晴也吓了一跳。

    “挂了脖子?那死了没?”她边穿鞋子边问站在窗户外面的骆铁匠。

    骆铁匠:“我也没细问,就听到兵兵说花花挂了脖子,家里一团乱,我当时头皮就麻了赶紧过来喊你们……”

    照着庄户人家一贯的说法,这挂了脖子,八成就是死了。

    “咱村今个才刚给观音庙做完开光仪式,照理说不该再出那些邪门的事儿啊……”

    杨若晴和骆风棠拉开门出来的时候刚好听到骆铁匠在那嘀咕。

    杨若晴即便赶着去萍儿家,还是停下脚步对骆铁匠道:“大伯,花花这事儿跟观音庙无关,她若是死了,也是自个作死。”

    这语气里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啊?”骆铁匠张大了嘴,满脸愕然。

    花花那孩子,很作吗?

    听王翠莲她们那些妇人们私下闲聊,说起那孩子,大伙儿都摇头,说萍儿是养了一只白眼狼。

    可这也不能真的死啊!

    “只是挂了脖子,或许是吓唬萍儿的呢,她之前这种小把戏也玩了不少,我看看去。”杨若晴又道,转身急吼吼往外走。

    ……

    杨若晴和骆风棠赶到周生家的时候,周生家几间屋子都亮着灯火,里面传来萍儿的哭声,哭声中还夹杂着骂,让人听得肝肠寸断。

    堂屋门口,杨若晴跟周生大嫂兜面相遇。

    大嫂怀里抱着周生家的小闺女。

    “晴儿,棠伢子,你们过来了。”

    周生大嫂眼睛红通通的,跟他们两个打招呼的时候还看了一眼怀里如同受惊小兔子般的小丫头。

    “嫂子,你这是……”

    “花花不听话,做出那种事来,这大半夜的我怕吓到小丫头,抱去我家睡。”

    “这么说,花花真的……”

    周生大嫂含着泪点头,“……去了。”

    杨若晴脚下突然晃了晃。

    虽然嘴上说着花花是作死,可真的听到她死了,杨若晴还是有些被打击到了。

    她赶紧往屋子里跑,堂屋里周生和周生大哥,还有两个侄子在那沉闷的坐着,叹着气。

    西屋里,花花直挺挺躺在床上,萍儿趴在床边,边哭边骂,兵兵耷拉着脑袋站在一旁,双手用力捏成了拳头。

    床前的房梁上,一截绳索还悬在那里,末端打着一个绳套晃晃悠悠,好像在等着谁再把脖子伸进去。

    “花花!”

    杨若晴喊了一声,俯身来到花花跟前。

    脑子里电光火石闪过的都是当初她从外地回来的路上,救了沿街乞讨被泼皮无赖欺负的萍儿和花花。

    那时候的花花才五六岁大,虽然是大小姐出身,但后来在长坪村跟绵绵,三丫头她们一块儿长大,性格渐渐憨厚了。

    跟着萍儿一块儿寄住在骆家的那几年,花花很听话也很懂事,什么活都帮着萍儿做,两个人虽未主仆,却情同母女。

    后来萍儿改嫁给周生,花花跟着她一块儿走,到了周家更是相依为命。

    萍儿生小闺女的时候,周生要忙着田地里的活计,供养一家人的吃穿,月子里都是花花帮着照看小妹,给萍儿煮饭洗衣。

    杨若晴几乎是看着花花长大的,看着她长成大姑娘的,只是后来她谈婚论嫁屡屡受挫,高不成低不就的情况下遇到了顾志华,突然就跟被洗脑了似的,一头扎进了这场感情里无法自拔。

    顾志华不知灌输了什么东西,唤醒了花花内心深处潜在的想要成为官太太的**,从此疏远了跟娘家这边的情分,一次次让萍儿伤心,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

    “花花,你这个傻孩子咋就这么走了呢?你晴儿姐我从来没有真正讨厌过你,我、我只是恨你不争气,一个小小的举人娘子名号就让你乱了方寸……”

    杨若晴的眼泪也下来了,脑子里闪过的都是昔日一个屋檐下生活的画面。

    这可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远房堂妹啊,真的就这么没了……

    萍儿更是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的跟杨若晴说着这件事的首尾。

    顾家父子送花花回来,两人和离,顾志华给了花花三十两银子作为补偿的事。

    “周生气得不行,撵他们父子走,顾志华说这是最后一回相见,往后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叫花花不要再去顾家纠缠,他们自然也就不再追究两个孙子折损的事儿,兵兵气不过,跟顾志华打起来了……”

    听到萍儿这话,杨若晴抬头看了眼兵兵,他站在那里,一边眼睛都是青的,露在外面的手臂也是一块青一块紫。

    但少年人的眼睛里都是火光,咬牙切齿的样子像一只狼崽子般凶狠。

    “他害死了我姐,我这会子打不过他,等我再长两年我还要去找他拼命!”兵兵恨恨道,说罢扭身跑出了屋子。

    “兵兵……”萍儿喊了一嗓子,想去追,堂屋里传来周生他们的声音和脚步声,看来是有人去追兵兵去了,萍儿于是转过脸来抓住花花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喃喃着。

    “……顾家人走后,我担心花花会咋样,可她没哭没闹,还给小丫头梳了神气十足的小辫子,叫小丫头长大了要懂事,要孝顺娘,”

    “一整个下昼她都是在屋里睡,啥话都不说。我不放心,偷摸着去了一趟你家找你,你去草场做法事了,我就又回来了。”

    “烧夜饭的时候,花花突然跟我说,说想吃我做的葱花炒蛋,我做的时候她还来灶房帮我塞柴火,说她在顾家的时候最惦记的就是我烧的葱花炒蛋……”

第5826章 拽回来了

    “夜饭吃得好好的,夜里我心里不踏实,耳朵都在留意西屋的动静,突然听到凳子倒的声响,我赶紧冲过来,西屋的门从里面上了栓,周生过来踹开,就耽误了那么一下下,再进来的时候花花,花花就没气儿了,呜呜呜……”

    萍儿再也说不下去,埋在花花身上嚎哭不止。

    世事无常,只能节哀顺变。

    杨若晴抹干眼泪,来到萍儿身边扶着她的肩,安慰着。

    周生和骆风棠他们也来了屋子里,周生眼眶红通通的,看了眼屋里的情况,有些不忍开口,但,有些事不能拖。

    周生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杨若晴。

    杨若晴明白周生的意思,轻声跟萍儿道:“萍儿,我扶你去边上坐一下,这里交给周生他们。”

    要把帐子拆下来,还得把花花脑后的枕头抽出来……

    萍儿抽泣着点点头,被杨若晴扶到一边。

    周生兄弟两个,还有骆风棠三人上前来做这些。

    帐子拆下来了,周生把枕头从花花脑后轻轻抽出来,再把花花放平下去。

    花花的脖子完全露了出来,上面一道深深的红印,大家都不忍看。

    他们又去床尾那边做别的,突然,杨若晴转过身,一眨不眨盯着花花。

    萍儿还在哭,其他人也都在忙,没人察觉杨若晴的异常。

    眼看着周生要用被褥将花花整个盖住,杨若晴喊了声:“且慢!”,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她三步并两冲到花花跟前,并拢两根手指放在花花脖子一侧感受着什么……

    “晴儿,你……”萍儿抬起头来,看着杨若晴,一脸迷茫。

    其他人也都围拢过来。

    杨若晴没理睬他们,将原本平躺着的花花扶坐起来,然后用力在她后背沿着脊椎那一条线从下往上又拍又推。

    萍儿还是一脸迷茫,“晴儿这是在做什么啊?”

    周生按捺着兴奋来到萍儿身旁,压低了声音跟她说:“先别出声,花花……指不定有救。”

    “啊?”

    萍儿死灰般的眼睛里猛地燃起一丝光亮,赶紧捂住嘴巴连呼吸都憋着。

    跟萍儿的紧张和忐忑不同,周生兄弟,还有骆风棠他们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这一切。

    萍儿来长坪村时间晚,并不清楚在多年前曾经发生过一件事。

    那时候杨若晴还没成亲,当时她姑姑杨华梅跟王栓子家议亲,议亲出现了波折,栓子娘一时想不开拿着绳索来了老杨家老宅东屋门口挂了脖子。

    当时把人放下来的时候也是没气儿了,王家天都塌下来了,老杨家人也都吓得不行,这时候是杨若晴站了出来,她说栓子娘还没死透,还有的救。

    后来还真的,栓子娘真的活过来了,直到三年前,栓子娘跟栓子爹吵架,一时钻了牛角尖又在自家柴房里挂了脖子。

    第二回挂脖子可没那么幸运,被发现的时候人都僵硬了,神仙都救不回来。

    周生这边还曾经在对往事在回忆中,忽然听到床边传来他大哥的惊呼声:“有动静了!”

    周生赶紧拉着萍儿围拢过来,听到杨若晴吩咐骆风棠:“我这边腾不开手,棠伢子你快掐她人中,力道重一些!”

    “嗯!”

    骆风棠撸起袖子就来掐。

    “呃!”

    花花喉咙里发出一个音节,眉头皱着眼睛猛地睁开了。

    “谢天谢地,活过来啦!”周生大哥激动的拍着手掌,当年栓子娘的神奇事儿他是事后听村里人说的,没亲眼见。

    这趟,他可是站在边上瞧得真切,太神奇了,这晴儿简直就是神仙啊,鬼门关前都能把人给抢回来,牛,牛啊!

    “我、我……”

    花花看着围在床前的一众人,有些迷糊。

    杨若晴来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照着她的脸抬手就是一巴掌。

    在萍儿的惊呼声中,花花被打得脑袋撞到床里面去了,落下来的头发遮住了脸。

    “晴儿……”萍儿的声音夹着哭腔,试图上来劝,杨若晴抬手制止了她。

    周生也识趣的把萍儿往后拉,周生大哥和骆风棠也都不吭声,任凭杨若晴教训花花。

    “你要真有本事,就滚回顾家去挂脖子,别在这儿挂脖子,你在这里挂脖子,脏了周生哥家的地儿,也脏了咱整个长坪村!”

    花花捂着脸趴在被子里,肩膀轻轻耸动,喉咙里一阵哽咽。

    管她哭不哭,杨若晴接着道:“你连死都敢,咋就不敢抬起头看看你萍儿姨,看看你周生叔,看看你弟弟妹妹,他们这一个个的被你折腾得哭的哭,慌的慌,你萍儿姨更是丢了半条命,眼都哭瞎了。”

    “不就是跟顾志华过不下去了么?这世上一拍两散的夫妻一抓一大把呢,寡妇改嫁也不稀奇,人家撞了南墙都能回头,咋就你一个人活不下去?”

    “你就当顾志华死了,你成了寡妇不行嘛?”

    杨若晴一口气骂了这么多,本来还想骂几句,结果嗓子眼痛得要死。

    这两日有点着凉,上呼吸道有些粗重,一直都在勤喝水,实在没法再数落了,于是回到骆风棠身边。

    萍儿见状,赶紧扑到床边,扶住花花:“花花……”

    花花扑在那里还是哭。

    萍儿抬手轻轻捶了花花几下:“你这个没良心的孩子啊,我养了你十多年,当做自个的孩子养,你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啊?呜呜呜……”

    花花再也忍不住,抬起头来扑到萍儿怀里,嚎啕大哭。

    “萍儿姨,是我错了,我错了……”

    屋里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大家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悄悄退出这屋子。

    杨若晴临走前还踮起脚把屋樑上垂下来的那截绳子给圈在手里,待会出去就烧了这晦气东西。

    隔天吃早饭的时候,杨若晴就跟骆风棠商量,待会吃过饭得去一趟萍儿那看看后续情况。

    “要我陪你不?”骆风棠问。

    杨若晴摇头:“昨夜是特殊情况,不用陪。”

    结果,饭还没吃完,周生就亲自登门了。

    手里拎着一只绑了翅膀的麻花鸭,鸭子嘎嘎嘎的叫。

    周生身后还跟着萍儿和花花娘俩。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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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农女种田忙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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