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7章 渔霸
三个嫂嫂中，除了四嫂莫氏是个灵智不全的人，不懂得那些，其他两个嫂嫂收到三丫头送过来的点心时，都很是高兴。
“三嫂，大哥给奶带了四包点心，奶打发我给你们几位嫂嫂家的孩子分了，我思来想去不知小侄子小侄女们喜欢哪种口味，就把这些都混在一起，每家每样都捡几块，我想着这样应该能讨到小侄子小侄女们的好。”
赵柳儿看着油纸包里各色各样的糕点，喜上眉梢。
“三丫头你想得可真周全，待会鸿儿和妞妞看到了，肯定喜欢，你有心了。”
这糕点里，鸿儿喜欢吃玉带米糕，妞妞喜欢甜蜜糕，剩下的两样他们不喜欢，但永智喜欢啊，可以给永智吃。
另一边，收到了糕点的蓸八妹也是把三丫头狠狠夸了一遍，等到三丫头离开，蓸八妹还是忍不住感叹三丫头会行事。
除此外，对谭氏的大方之举也是惊叹不已。
竟然舍得把这么好的糕点分给曾孙子曾孙女们，姑姑那边一块儿都没有占到，这可真是比日头从西边出来还要稀罕。
隔天，杨华忠和杨永青尚未从湖光县回来，杨永仙却已告别了老杨头，踏上了回程之路。
老杨头送杨永仙到了村口的大路上，千叮咛万嘱咐，直到杨永仙的马车在视野中凝聚成一个跳跃着远去的小黑点，老杨头方才让小老杨头推着往回走。
一路上忍不住的感慨“永仙有出息了，马车都置办上了，手底下管着五六号人，来往的都是当地的保长和里正，好，好啊”
回去的路上，老杨头遇到村里人都会停下来打招呼，说几句话。
村里人闲着无聊，也都在密切关注杨永仙回村的事情，随便一句问，便能惹出老杨头一堆的说。
反正在老杨头的口中，原本只是租赁了一口不大不小湖泊的杨永仙，这下变成租赁了万千湖泊的渔霸
有的人当着面假意恭维几句，转过身就调侃嘲讽。
但这些负面的话是传不到老杨头的耳中的，老汉自我感觉无比良好。
和小老杨头一路回到家后，老杨头对小老杨头道“弟啊，你再辛苦些时日，等我家永仙赚到第一桶金了，到时候他会再给我请个人回来服侍。”
“我谁都不要，还要当初那个余兴奎，到时候就不用你伺候我了。”
小老杨头笑着点点头“我照顾你也没啥，谁让你是我哥呢”
老杨头豪气干云，指着小老杨头道“弟啊，冲着你这番话，等咱永仙赚钱了，到时候少不得你的那份，你就跟我一块儿等着享福吧。”
小老杨头继续笑。
杨华忠和杨永青去了三天两夜方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冻得唇角发青。
孙氏端了两只炭火炉子来堂屋，火势挑的旺旺的，热茶里面放了红枣，亲自端到他们二人手里。
“这趟冻坏了吧真是遭罪了。”
杨永青捧着茶碗烤着火，上下牙关还在咯咯咯的碰撞。
“三婶你可说对了，我和三叔这趟真是吃了苦头，这两夜歇息的那客栈，简直不是人住的，饭菜端出来没一会儿就冷了，洗脚的热水一股子淘米水的馊味儿，那被褥也不晓得多久没见日头了，冻得要死，我们叔侄俩挤一个被窝，脚趾头一夜都不暖和。”
孙氏诧了，看向杨华忠“你们咋不找家条件好些的客栈落脚”
杨华忠摇摇头，冻得还没回过气儿来，嘴巴和牙齿都是木的。
杨永青毕竟是年轻人，回气儿更快，他接着道“我们在白鹅镇落脚，说起来那湖光县也不比咱望海县差啊，可白鹅镇却是没法跟咱清水镇比。”
“咱清水镇大大小小的客栈加起来没有七八家，也有五六家了，其中有两家是拔尖的，天字号客房都有呢。”
“哪像那个白鹅镇，找来找去就没一家像样的客栈，真是个穷地方破地方，也不晓得我大哥是咋打着灯笼找到那里去的”
杨永青还在絮絮叨叨的骂白鹅镇的客栈不好，杨华明和鲍素云蓸八妹他们闻讯赶来了。
杨华忠这时候手脚回暖了一点，口舌也渐渐恢复了知觉。
“你们都来了都过来烤火。”杨华忠招招手，让他们坐了下来。
“三哥，白鹅镇那边情况咋样”杨华明拉过一把凳子，迫不及待的问。
杨华忠道“还别说，永仙这回没有假大空，白鹅镇那边当真租赁了一口不小的湖泊养鱼虾，请了五六个当地的渔民帮忙打理”
杨华忠把这一趟去白鹅镇打听到的情况跟大家伙儿说了一通，末了补充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一趟我和青小子私下跟当地很多人打听了，当真有这么回事儿，看来咱之前是真的误会了永仙。”
杨华明听得瞠目结舌。
“三哥，既然是养鱼虾，这么光明正大的事情为啥永仙要遮遮掩掩的呢”
“有啥不能说难道还怕咱去偷他的鱼虾不成”杨华明不解道。
鲍素云道“永仙这趟回来，已跟老汉那坦白了自己做的生意，三哥，现在咱村的人都晓得他在白鹅镇养鱼虾。”
“啊他都坦白了”杨华忠有点错愕。
敢情这趟是白跑了一趟
也不对，不算白跑，至少村里人都是听永仙说的，而他和永青则是亲自过去实地看的。
“罢了，既然是踏踏实实的养鱼虾，那就让他好好养吧，等他赚了钱，再把地契赎回来，这事儿暂时就先这么着了。”杨华忠摆摆手，起身往后院换衣裳鞋袜去了。
等他换了干净又暖和的衣裳重回堂屋，其他人都走了，就留下孙氏在那伺弄炭火盆子，桌上放着一溜儿的茶碗，都是方才泡给他们喝的。
“人咋走得这么快”杨华忠问。
孙氏抬头朝他笑了下，“都是过来打听情况的，既然听完了情况，自然都要家去啊。”
杨华忠点点头，重新坐了下来。
“其实有件事，我先前没来得及跟大家伙儿说。”
“啥事儿啊”孙氏问。
杨华忠盯着面前跳跃的炭火，“我总觉得若是养鱼虾，不至于跑那么远，家门口骆大哥的鱼塘就可以去谈下。”
“而永仙舍近求远，这其中必定还有其他的缘由”
第5438章 决断
皇宫内。
过不了多久，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两个人花容月貌的女子在一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下，迈步走了进来。
进入殿中，两名女子挥手让宫女太监们先行离开。
大殿里面，只剩下三个人。
“两位妹妹这么快”赵皇后狐疑道。
“姐姐，我们一早接到消息，就动身赶过来了。”淑妃苏梓月道。
“姐姐，这可怎生是好，外面喊杀震天的，陛下又没音讯，要是让他们打进来”
想想叛军打进来的后果，脸色本就比较苍白的贤妃方氏更显得没有血色。
“姐姐有什么对策”淑妃苏梓月问道。
“想办法找皇上，不惜一切代价闯宫，哪怕是立刻就死了。”
赵皇后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这个皇上会不会怪罪”贤妃方氏还是有些害怕，毕竟齐星云的威势极强，是个极强势的人。
过去皇宫里面，被杖毙的宫女和太监可不少，上次齐星云被下毒一事发生以后，更是大规模的处置了一批，让身在宫里的女子，惶惶不可终日。
“有什么罪过，本宫来承担，现在你们没退路了，要是让他们打进来，咱们不仅要死，恐怕还会受到羞辱，咱们的孩子，一个都活下来了，全部都要死。”赵皇后咬着牙道。
说到孩子，贤妃方氏和淑妃苏梓月脸色都变了，在慌乱之中，她们竟然是没想到这一茬。
既然已经是这样的局面，无论如此，都是要好好的拼上一把了，不能再犹豫了。
“都去召集人手吧，可以信任的太监宫女，能带几个就带几个。”赵皇后吩咐道。
“姐姐，咱们这就回去，一会儿在养心殿门口会面。”
“是啊，咱们回去就召集人手，然后见面再说。”
淑妃苏梓月和贤妃方氏两人都已经下定决心了，脚步不停的离开，顺便带上了她们的随从。
在皇宫里，她们明争暗斗了很多年，而这一刻，他们达成了一致，过去的那些恩怨，在如今的这番危难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赵皇后决定好了以后，就开始快速的召集人手，她知道不能继续耽搁下去了，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来达成目的。
现在没多过一段时间，危机就会多上一分，她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内卫和飞鹰卫战斗的结果。
知道双方实力的内情人，就知道结果很明显，真正打起来，内卫是必败的。
内卫是从暗卫里面吗抽调出来组成的，从忠诚度上来看，完全没有问题，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他们缺少磨炼，这比飞鹰卫差多了。
飞鹰卫在历次禁卫军的内部大比之中，基本上都是第一名，只有这一次被金蛇卫拔了头筹，但不代表飞鹰卫不强。
即使金蛇卫赢了最后一战，让京城大量赌徒们痛哭流涕，却并不能掩盖飞鹰卫差一点翻盘，最后获得第二名的气势。
加上飞鹰卫在人数上面的碾压，这样一来，内卫不输简直是没有天理了。
现在是皇宫内城的城墙太高，加上平时准备的很充分，守城的各种材料和工具都储备了最好的，即使十分的仓促，也依旧勉强守住。
这种的巨大的地理优势，才让内卫没有溃败。
但这是不长久的，各种材料都在逐渐减少，储备的弓箭的箭也在迅速减少，能用多久，赵皇后根本不敢去赌。
唯一的自救的法子，只有闯入养心殿去找皇上，至于别的方面，以及这样做的后果，她们都已经顾及不上了，也没有想以后的事情。
迅速的集合好人马以后，赵皇后带着人开始向着养心殿的方向奔去。
就这样，她集合了三百多人，那些宫女就算了，有力气的不多，倒是太监们平时习武，很有着一把子力气，随手抄起那些棍子之类做武器，汇聚在一起，看起来也是有几分气势。
等到赵皇后来到养心殿附近，迎面来了另外一只队伍，站在队伍前面的正是贤妃方氏和娴妃苏梓月。
“姐姐，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赵皇后初略的扫了一眼，她们两人能集合的人跟她一个人能集合的人，几乎差不离。
这也是很正常的，毕竟真正的后宫之主是皇后，赵皇后不仅身份是最尊贵的，她的娘家也极为厉害，英国公赵尚爵位高，本身才能也很高，有赵尚的帮衬，赵皇后在后宫的地位很稳，唯一遗憾的就是，没生儿子。
本来，这是致命的，但问题是，其他的几位宠妃，也没能生出儿子，这样大家也就平等，只要没别的妃子生出儿子，她就不担心自己的地位不稳。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赵皇后的条件都是最好的，在这样的情况，投靠她的自然数量最多，质量也是最高。
“好，咱们姐妹这次就拼上一把，走，一起冲击养心殿”
赵皇后大声道。
赵皇后一声令下，总共六百多名太监加宫女，开始跑起来，向养心殿大门冲去。
“你们想干吗造反吗都给我退后”
看守养心殿的六名内卫，挥舞着手中的腰刀，瞪着即将要冲过来的一群人。
要是以往，这样的呵斥，早就让太监宫女们飞快的逃走了，谁敢没有皇上的命令，在养心殿外面多待啊。
但这一次，他们的呵斥不好使了。
太监和宫女们充耳不闻的开始向着宫殿里面疯狂的冲击
六名内卫的武艺的确都是很精妙的，但人数差距太大了，他们刚抬起刀，还没出手，就被一群棍子给干翻在地，一顿痛揍以后，便失去了战斗力。
这一下，谁也阻挡不了他们入宫了。
本来，还有个人能阻挡他们，那就是王公公，但今晚王公公根本就不在养心殿，其他人资历不足，又哪里有资格阻挡皇后，贤妃和淑妃三人带着一群太监宫女发狠闯宫。
“走，谁敢阻挡我们，全部打倒，不要犹豫。”赵皇后跟在后面，不时的发号施令。
那些太监们有了主子背书，哪里管那么多，向殿里面冲了再说。
第5439章 雨夜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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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的夫妻，一起经历了很多的事情，孙氏对杨华忠的判断，相信。
“不管是咋样的蹊跷，跟咱都没有关系，咱也别老是往前凑吧，省得到时候老汉说咱一味的打压永仙，也不好听。”孙氏委婉劝道。
杨华忠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永仙的事儿，我不管，也管不着。”
“即便是和青小子一块儿去白鹅镇打听的事，最好也别让老汉知晓。咱关上门过咱自个的日子，随便他怎么折腾。”
“赚了钱，咱不羡慕，光耀了门楣，咱也不眼红，咱家大安，晴儿，棠伢子，个顶个都是好样的。”
“没赚到钱，又或是惹出了事儿，隔得那么远，咱也装不晓得，就这样各人自扫门前雪得了！”
夫妇两个统一了思想，至此，杨永仙的事儿就不再提半个字了。
……
下着雨的冬夜，有人在疯了似的拍打杨华忠家的院子，哗哗的雨声中隐隐传来那人撕心裂肺的喊声：“老三！老三！”
杨华忠猛地从床上坐起，“谁在喊我？”
孙氏也跟着被惊醒，侧耳听着外面，除了雨声再无其他。
“这么大的雨，咋会有人喊呢？许是听错了。”孙氏道。
杨华忠撩开帐子，看了眼床边桌上摆着的沙漏。
才刚刚三更天，外面染墨般的黑。
“我方才睡梦中当真听到有人在唤我的名字。”杨华忠再次道。
孙氏道：“这大半夜的还下着雨，肯定是你听错了，千万别乱应。”
想到啥，孙氏又有些紧张的问：“你没应声吧？”
在老一辈人传下来的警告话里，夜里，尤其是半夜，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在没看清楚对方是谁，最好不要随便应声。
因为有可能唤你的‘人’，不是人，唤的，也不是你的人，而是你的魂。
跟梅儿他们一块儿聊天的时候，梅儿就说起过一件事。
说是大白小黑的奶奶，也就是栓子娘在去世前，有一回夜里在灶房收拾锅碗。
灶房的另一边窗口就对着院墙外面，有人在窗口那喊她。
她当时以为是左邻右舍谁打从那经过，见她那么晚还在收拾碗筷就凑在窗口那跟她说几句话，毕竟之前也是常事。
结果想都没想就应了一声。
等到转身去看的时候，窗外啥都没有。
她当时就觉得浑身凉飕飕的，自己安慰自己八成是谁喊了一声就溜了，故意吓她呢。
第二天遇到左邻右舍说起此事，没一个人承认，她心下就犯了嘀咕，做啥事儿都小心谨慎的。
结果，隔年正月村口看大戏当晚撞见大平娘跟栓子爹在一块儿说话，动作举止好像有点亲热，大平娘质问都没有半句，直接就冲回家拿了绳索挂了脖子。
梅儿私下里跟孙氏和鲍素云她们聊起那些陈年旧事的时候，忍不住还得说几句，指不定栓子娘是隔年就被人那一声喊把生魂给勾去了。
这才会为了区区一点儿小事就挂了脖子，把命给搭进去，简直就不像正常人该做的事。
所以今夜，孙氏对杨华忠方才到底有没有应声很是在意，又见杨华忠没有回她话，便越发紧张起来。
杨华忠可没有妇人们的那些心思，而是一直侧耳捕捉外面的动静。
突然他抬头道：“不对，确实是有人在拍门，我方才又听到喊我了，这得去看看。”
杨华忠果断下床，孙氏知道自己拦不住，于是跟着下床，帮他拿衣裳，又取了蓑衣和斗笠过来。
杨华忠拉开门，回神对孙氏道：“那些太费事儿，我撑一把伞就成，你就留在后院。”
他的身影随即消失在雨中，孙氏可坐不住，赶紧穿了外衣，也撑开一把伞追在后面。
孙氏来到前院堂屋，把桌上的烛火拨亮，放到一只灯罩子一手举着，另一手护着风，来到堂屋门口的廊下朝院子门口张望。
院门口，杨华忠门刚拉开，一人便随着那门往里面栽倒，被杨华忠扶住。
“长根？”
“老三，可、可算把你给喊醒了。”
杨华忠摸着长根身上这湿漉漉的一片，浑身冻得发抖，“进屋再说。”
堂屋里，夜里睡觉之前的火桶里火势还在，孩子们的鞋子都放在里面整宿的烘着。
孙氏把鞋子一股脑儿捞出来，将火势拨得旺盛几分，杨华忠扶着冻得僵硬的长根坐进去。
孙氏转身又泡了热茶端过来，让长根喝。
好一阵长根才总算缓过一口气，颤抖着唇对杨华忠道：“老三，我是过来跟你这借马车的，我那侄子突然犯病了，不晓得啥病，请了福伯父子过去，福伯都被那兔崽子给推到地上闪了腰，福伯家长子说，我侄子这病来得蹊跷，像是失心疯，又像是狂暴症，他们治不了。”
“啥？你是说老根哥的儿子李茂那小子发病？”杨华忠有些不敢相信，边上的孙氏也是惊得目瞪口呆。
长根有个堂兄叫老根，全名李老根。
李老根是老实巴交的庄户人，年纪跟杨华林差不多大，为人就跟他的名字似的，老实巴交，相比较杨华林的猴儿精，李老根则像一截老树根。
杨华忠和长根小时候，都喜欢跟在李老根和杨华林这些哥哥们腚儿后面转悠。
李老根对他们这些弟弟都很照顾。
可是人太老实，没本事又没有门道，到了说亲的年纪，猴儿精的杨华林娶了当时村南头条件不赖的小老杨头家的闺女杨氏。
而李老根一直打光棍。
直到杨华忠和长根这些弟弟们先后成亲生娃，李老根都还在打光棍。
二十年前，三十出头的李老根去镇上赶集，路上捡了一个逃难的妇人回来。
那妇人洗干净了模样一般，说话做事也不咋利索，只晓得自己叫朋氏，从北面过来的。
大家伙儿都说她脑子比一般人要迟钝。
但好在人不坏，平时安安静静不跟任何人起冲突，也能烧饭洗衣。
于是李老根就把那彭氏给娶了，让她在长坪村安生度日。
彭氏的肚皮争气，进门的隔年就给李老根生了一个儿子，又过了几年，再给李老根生了个闺女，至此，李老根终于结束了光棍生涯，过上了婆娘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今夜，发病的就是这个儿子，名叫李茂。
第5440章 李小莲
杨华忠连夜冒雨跟长根一块儿赶去了李老根家，临走前嘱咐孙氏不要等，回屋睡觉。
孙氏虽然点着头送他们出屋，但她怎么可能安心睡觉？
于是回屋去添了一件棉衣，又重新回到堂屋，点亮了烛火，坐到火桶里面接着等……
不一会儿，小花也过来了。
“娘，我见你们屋里没人，咋不睡觉在这呢？”小花问。
孙氏蜷缩在火桶里面打瞌睡，听到小花的声音抬起头来，揉着惺忪的睡眼把先前长根过来的事儿给说了。
小花也是满脸惊讶，“那个李茂，今年多大了啊？年纪好像不大吧？”
孙氏道：“跟小安差不多大，快二十了。”
看到小花站在地上，孙氏朝她道：“你别在这里站了，赶紧回屋去，待会峰儿和福娃醒了看不到你要哭的。”
小花道：“不妨事，他们两个夜里睡得沉，不到天亮不会醒，我陪娘坐会。”
“那你赶紧把脚伸火桶里来。”孙氏让出一块地儿给小花。
小花却没急着上，去泡了两碗红枣枸杞水，一碗给孙氏，一碗自己端着暖手，婆媳两个挤在火桶里，说着话，等待着杨华忠回来。
大概个把时辰，外面天还没亮，但雨却小了几分。
孙氏感叹道：“你爹做这个里正，虽是乡亲们抬举，可这差事也是真辛苦啊。”
“村里人家甭管大事小事，都喜欢来找你爹拿主意，我瞧着你爹的头上最近又冒出好几根白头发呢！”
小花苦笑：“能者多劳，倘若咱真劝爹把里正的差事给辞了，恐怕爹也不习惯吧。”
孙氏点头，“他呀，就是个劳累命。也不晓得那个李茂到底啥情况，先前听你长根叔说的，好像李茂好暴躁，还要打人呢……”
天麻麻亮的时候，雨停了，杨华忠也终于回来了。
婆媳俩赶紧从火桶里下来，“他爹，那边啥情况？”
杨华忠道：“那个李茂，真的是犯病了，竟然把他爹老子李老根的脑袋给打破了，要不是我和长根赶到及时，只怕拿了榔头要给李老根开瓢。”
“啊？”孙氏和小花都吓呆了。
看到杨华忠没有喝热茶，也没有去火桶里烤火，而是径直往后院走，孙氏赶紧追上去问：“你这是要回屋去补个回笼觉么？”
杨华忠摇头：“没功夫了，我去换身衣裳，待会套马车送李茂去镇上的医馆，长根也回家换衣裳去了，待会我把马车赶到李老根家门口去。”
“去镇上啊？就你和长根带李茂去？”孙氏又问。
要是李茂再发疯，把他和长根也打了可咋整？
杨华忠道：“李老根也一块儿去。”
“他那脑袋不是被打破了么？也能去？”
“不是太严重，能去的，福伯已给他做了包扎，他不去他也不放心啊！”杨华忠道。
“先不说那么多了，孩他娘给我找身衣裳。”
孙氏赶紧点头，小花道：“娘，你先去帮爹找衣裳，我去灶房烧锅热水让爹先泡个热水脚去去寒气。”
杨华忠道：“算了，来不及。”
孙氏道：“烧热水很快的，不管咋样必须泡个脚才能走。”
见孙氏态度强硬，而小花则小跑着去了灶房，杨华忠只得妥协。
……
天亮之后，雨早停了，村口池塘边浆洗的妇人们竟然都在议论昨夜李老根家的事儿。
“李茂那孩子是撞邪啦还是咋啦？平时瞧着和和气气的一个小伙子，咋突然发了狂打自个亲爹老子呢？”
“听说是犯病了，力大无穷，好几个人都拉不住。”
“老李家祖上没那些怪病啊，这也不该啊……”
“谁晓得是咋回事呢，听说今个天麻麻亮就被里正和长根他们一块儿送去了镇上的大医馆，走的时候李茂还是被五花大绑着塞到马车里的呢！”
“但愿能治好，李老根打了小半辈子的光棍，好不容易得这么一个儿子……”
李老根家。
孙氏得了杨华忠临走前的叮嘱，过来探望彭氏母女。
李老根家的堂屋里乱糟糟的，桌椅翻倒在地，地上一片狼藉。
彭氏坐在门槛上抹泪，桂花蹲在一旁安慰着。
李老根的闺女，十四五岁的李小莲拿着笤帚在一旁默默的清扫地上的茶碗碎片。
看到孙氏过来，李小莲怯生生喊了孙氏一声‘婶子’。
孙氏打量着李小莲，发现血缘这个东西真是神奇，李老根跟李长根是堂兄弟，这小莲的容貌长相，跟堂姐小雨竟然有五六成相似。
怪不得桂花喜欢这个小莲，有啥好吃的东西都喜欢往这边送，敢情是小雨嫁到了路远的庆安郡，随着第三胎生下了双胞胎儿子，宁家父母年岁已高，当家主母的大权完完全全交付到小雨的手里，所以小雨回娘家的功夫就越发的少了。
虽然小雨经常捎信想接桂花和长根去庆安郡住，可桂花和长根习惯了村子里的生活，不想去。
对闺女的思念和牵挂又时时刻刻放在心里，于是，长相跟小雨相似的小莲无形中便成了桂花和长根夫妇的情感寄托。
“你忙你的，我过来陪你娘说会话。”孙氏温和的对李小莲道。
李小莲轻轻点头，转身接着收拾屋子去了。
桂花看到了孙氏，对孙氏招了招手，孙氏便来到她们身旁，歪着头看了眼彭氏。
彭氏坐在门槛上，耷拉着脑袋，手里拿着一块分辨不出颜色的帕子抹着眼泪和鼻涕，对孙氏的到来浑然不觉。
桂花推了推彭氏，“嫂子，晴儿娘来看你了。”
彭氏这才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来，看到孙氏在面前，彭氏欠身要起来，孙氏抬手按住彭氏的肩：“你就坐着吧，咱说说话。”
彭氏又坐了回去，看到孙氏，有些拘谨，也有些感激，又仿佛看到了主心骨似的，眼泪吧嗒着往下掉。
孙氏正要出声安慰彭氏，李小莲过来了。
“两位婶子，你们坐会吧。”
两把小马扎分别送到了桂花和孙氏的身后。
“好。”孙氏接过小马扎坐下，坐下说话比蹲着说话舒服多了，小莲这闺女还不错，心细。
第5441章 大病
“小莲娘，你别再哭了，他们去了镇上大医馆治，会没事儿的。”
孙氏轻声劝道，又看了眼堂屋里的李小莲，“家里就剩下你们娘俩，你要是哭哭啼啼的，小莲就更没个主心骨的了。”
桂花也在一旁帮着劝慰：“是啊嫂子，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倒下，不然小莲得被吓到。”
彭氏听到她们二人的话，抹了把泪抬起头来，哭哭啼啼的道：“昨夜，昨夜就被吓到了啊，茂儿，茂儿红了眼睛，见人就打，逮住东西就砸，拦都拦不住。”
从彭氏断断续续的说话中，孙氏和桂花大概都清楚了昨夜到底是啥情况。
昨夜，下着雨，李老根一家人围着桌子吃夜饭。
粗茶淡饭，一家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这么吃的来着。
可昨夜吃到一半的时候，李茂突然说活耳朵里有小人在说话。
李老根还以为是他耳朵里灌了耳屎，发痒，帮他抠了几下。
可还没过一阵，李茂又说另一边耳朵里也有人在说话，最后两边耳朵里的小人还吵起来了，李茂就坐在那里咧着嘴傻笑，问他笑啥，说是听两个小人吵嘴，可有意思了。
一家人面面相觑，外面雨下得轰隆隆的，屋子里就点着一盏豆油灯，李茂的话，让一家人都有些害怕，李小莲当时就吓得饭都不吃回了屋里睡觉。
堂屋里，李茂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先是捂着耳朵嚷嚷着叫耳朵里的两个小人不要吵不要吵，那耳朵里的小人好像一直在吵，李茂开始狂暴起来。
先是把桌上的饭菜碗筷给摔了，接着把桌子给掀了，彭氏过来拦李茂，被李茂一把推到地上。
李茂抓起桌上的茶壶过来砸彭氏，李老根为彭氏挡了一下，脑袋就是在那会子破了，破皮流血，看着吓人，好在伤口不是太深。
李小莲从屋里出来，看到这样吓得走不动路，李茂在屋里跟一头疯牛似的横冲直撞，遇神杀神遇佛斩佛，彭氏像个护崽的老母鸡似的把李小莲护在身后，娘俩个连夜冒雨跑去堂叔李长根家求助。
长根父子三个赶过来，还请来了福伯，结果福伯也被推了一下，最后长根父子三个合力把李茂给绑了，又给他灌下去一碗镇定安神的药，方才去喊杨华忠过来。
事情到了这里，后面的事儿就是等杨华忠和长根他们从镇上医馆回来了，于是她们两个只能继续挑些好话来安慰彭氏。
在彭氏那里没坐多久，惦记着家里的事情，孙氏起身告辞。
桂花道：“我跟你一块儿走。”
彭氏跟着站起来送，桂花道：“不用送了，你们娘俩在家好好待着，别东想西想的，会没事儿的啊。”
彭氏站在原地，红着眼点头。
孙氏往彭氏身后瞅了一眼，堂屋里收拾得妥妥帖帖的，先前的狼藉全都没了。
孙氏暗暗点头，小莲这闺女操持家务是一把好手，跟三丫头有得一拼。
李小莲放下笤帚来到院子里，“两位婶子，多谢你们来陪我娘说话，家里的茶碗昨夜被哥哥摔了个精光，连茶水都没能让两位婶子喝一口，怠慢两位婶子了。”
孙氏温和一笑，道：“你家的情况咱都清楚，不用那么客气。”
桂花也慈爱的看着李小莲：“小莲啊，你娘受了惊吓，你好好陪着你娘，我们就先走了。”
“有啥情况你拿不定主意就去我家找我，别慌啊！”
李小莲乖巧点头，“那我送送两位婶子。”
孙氏和桂花一起离开了李老根家，路过桂花家院子门口时桂花对孙氏道：“来我家坐一会儿，喝口茶吧。”
孙氏谢绝：“赶着回去烧晌午饭呢，下回再去喝吧。”
桂花道：“都到了我家门口了，不赶那一碗茶的功夫，进来进来。”
看到桂花如此邀请，孙氏知道桂花这是有话要跟她说，于是便跟着进了院子。
桂花把一碗热茶送到孙氏面前，压低了声道：“这事儿，你咋看？”
孙氏抿了口茶，诧道：“我能咋看？李茂病了，自然就得治啊。”
桂花摇摇头，“有病，当然得治，可这得看啥病。”
“李茂的病，我看啊，不简单。”
“咋个不简单法？”孙氏把茶碗放到一边，问。
桂花压低声道：“我怀疑李茂的病，是脑子的毛病，而这毛病，八成跟彭氏有关系。”
“彭氏？”孙氏更加疑惑了。
桂花抬手指着自己的脑袋，接着道：“彭氏当初被老根哥捡回来的时候，好一阵都呆呆傻傻的，今个你也看到了，即便是哭，她都比一般人要呆滞。”
“坐在门槛上抹泪，咱陪着坐了那么久，彭氏都不晓得让咱坐，也不晓得招呼咱进堂屋，走的时候也不晓得送……”
孙氏打断桂花的话：“都啥时候了，咱还计较那些？”
桂花连连摇头：“我倒不是计较那些，我只是说实在话，很明显她比一般人要呆，李茂这突然发病，若是别的倒就罢了，就怕是彭氏身上的问题传给了李茂，那就棘手了。”
孙氏沉默了，脸色凝重了几分。
“倘若彭氏真有疯病，那就不得了，疯病多半都会传给下一代的。”孙氏道。
“就拿我们老杨家永青媳妇莫氏来说，那莫氏是个疯子，浑浑噩噩的，生下的闺女这会子年纪还小，倒看不出啥，等到长大一些，就不清楚了，这件事也一直是我们老杨家最担心的，当着永青的面不敢说。”
两个妇人面对面叹了一会儿气，方才各自散去。
傍晚天色将黒的时候，杨华忠和长根他们回村了。
李老根和李茂也一块儿回来了。
“既然都回来了，那应该没啥病吧？”孙氏把热饭热茶摆到杨华忠面前，自己挨在一旁坐了下来，询问着。
杨华忠摇摇头，面色凝重：“情况很不好，说是脑子里的毛病，镇上的医馆不接，让送去外面更大的医馆治。”
“啥？要去县城吗？”孙氏问。
杨华忠道：“我也不清楚，回来的路上听老根哥和长根商量，八成是想送去庆安郡治病。”
第5442章 圈套
京城。
守卫养心殿的内卫，数量并不多，挑选的都是武艺高强之辈。
这是预防皇上以及重要人群被暗杀，被刺杀，但提防不了，应付不了数百人的冲宫。
武艺再高，一砖撂倒。
内卫们又没到随心所欲的武学宗师境界，不可能阻挡那么多的人。
太监之中，也不全是三脚猫，其中就有那些武艺比较好的，只要能顶住内卫三两招，其余人一拥而上，结果就能将内卫按倒，围殴。
一群太监，宫女，在赵皇后，淑妃苏梓月，贤妃方氏三人带领下，快速的向着养心殿里面冲进去。
刚刚进入里面，赵皇后迎面就闻到一股子浓郁的药气，她心头一紧。
抬手让那些太监，宫女们待在外面不要进来，她和淑妃苏梓月，贤妃方氏三人走了进去。
她刚走进去，第一眼就看到卧躺在龙床上的那个男子，一张脸彻底的瘦削凹陷下去，但还是能依稀看到齐星云的模样。
而旁边站着两名小太监，红着眼睛瞪着她。
“皇上！”
不过，这一刻，她也顾不上那两名太监了，她一声痛呼就朝着龙床上扑了过去。
“别……过来。”
“齐星云”转动着眼珠，吃力的说话，眼神里面带着焦急。
谁知道出了这等变故？
但到了此时此刻，他没法子再继续下去了，否则他脑袋就要彻底搬家。
看到三个女人哭着喊着扑过来，“齐星云”急忙硬挤出了一句话。
“我不是……皇上。”
这话一出口，赵皇后顿时傻眼了，愣在当场，她的手指都快要伸到“齐星云”的脸上，却停顿下来，不敢伸出手。
“不是皇上？”
这么一细看，果然就很有些不一样了，鼻子嘴巴，都有很细微的差别，但如果不是她这样的枕边人，恐怕是很难察觉出来。
咬咬牙，赵皇后伸出手，拉了一下他的衣领，露出脖子的侧面缩骨附近。
“没有红痣，你果然不是皇上！”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在养心殿伪装皇上？皇上又出了哪里？”
赵皇后声音开始尖利了起来，像是一只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鹅，眼眶里眼球更是迅速的布满了血丝。
“轻点……轻点……咳咳！”
“齐星云”小声说了两句，又开始剧烈的咳嗽，随后，他抬眼朝着旁边的两名太监瞟了一眼。
赵皇后立刻就领会了他的意思，这样重大的事儿，那是决不能有别的不相干的人站在旁边的。
“你们都下去吧。”赵皇后朝着两名太监道。
这两名年轻的太监，在赵皇后，淑妃苏梓月和贤妃方氏三人闯进来的时候，还对着她们三人怒目相视。
但仅仅只是几句话过后，他们就意识到自己被卷入了天大的隐秘之事当中。
事后会不会被灭口，都是说不好的。
所以被赵皇后这么一呵斥，两名太监麻溜的向外面跑去，那是有多远跑多远，以后不要被注意到才好。
两名太监离开以后，屋子里就剩下她们四人了，再也没有其他人进来干涉。
“这些都是皇上安排的。”
“齐星云”喘息了两声，说话虽然还是很轻柔，但已经是流利了几分。
“我是皇上的替身，你可以叫我老三……我现在，身中蛊毒，精神很不好，说不得太多话。”
“只说几句。”
“第一，皇上无恙，不必担心。”
“第二，你们不必担忧，静心等待。”
“不是局势大变，我是不会说这些的。”
赵皇后，淑妃苏梓月和贤妃方氏三人对望一眼，她们脸上都带着放松的神情。
担心了这么久，终于知道了一些真相，心底也放下最大的恐惧。
既然这一切都是皇上齐星云做的局，她们肯定就不会再担心了。
只要齐星云没有得重病，以她们对自己夫君的了解，自然都晓得齐星云是怎样一个出色的帝王，他布的局又怎么会失败呢。
只是，放松以后，却有一丝失落。
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都没跟她们说。
要知道，她们才是他最亲近的人啊，连自己的皇后，宠妃都不信任了吗？
或许在他心中，最信任的是他自己吧，又或许他有什么别的打算？
究竟情况怎样，现在什么都说不好，她们能做的就是等待了。
“姐姐，咱们这就回去吗？”贤妃方氏一脸忐忑的问道。
“回去吧，既然皇上都安排好了，咱们还操心干嘛，回寝宫待着，不用担心什么了。”赵皇后叹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放下，但总觉得心眼儿里有什么东西在堵着，让她心里闷得慌。
“那好，姐姐，咱们这就带人回去了。”淑妃苏梓月道。
“走吧。”
赵皇后转身就向着养心殿外面走去，望着外面漆黑一片，不时的冒出一道闪电的天空，再次叹了一口气，便带着众人向着自家的寝宫而去。
而淑妃苏梓月和贤妃方氏也各自带着人回去，整个养心殿，只剩下少数一些躺在地上哀嚎着的内卫们。
赵皇后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没好气的骂了一声。
“就这点出息吗？好歹都是隐卫选中出来的精英，怎么就这般没用？好好起来再练练吧，你们伤的怎样，本宫看的一清二楚，所以别想再蒙骗本宫了，好好守着养心殿，有你们的银子赚。”
经过赵皇后这一番话以后，原本还在东倒西歪，哀嚎不休的内卫们，一个个转身就爬起来了，一个个都生龙活虎的，压根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
赵皇后和杨若晴关系不错，她知道那些隐卫跟杨若晴的干系，宁峰作为副统领，彻底的成为了杨若晴的拥护者。
所以，那些隐卫跟杨若晴的风格都开始相似了，原本老实巴交的内卫们，现在一个个都不老实了。
装受伤来增加功劳，这便是他们想出来的最快获得奖励的法子。
只是，这一招，那些内卫们没有学到精髓，装作受伤的表情有点浮夸，惹得赵皇后都轻易给看出来了。
赵皇后毕竟是皇后，她的命令，内卫们要是直接拒绝，以后就麻烦了。
第5443章 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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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听到耳中的是外面的喊杀声，但赵皇后感觉像是在梦游一样，一直到了自己居住的大殿前面，才恍惚着清醒过来。
不管怎样，她是赵皇后，她是一国之母，这个时候别人能崩溃，她不能。
作为大齐最有权势的女人，她不仅仅是一个人，也是国家的一个象征，必须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儿。
那么，怎么来证明自己的能力？
藏在深宫里等待是不可行的，最好的方式是……前往城楼的位置，跟内卫的众人在一起，想尽法子守住内宫，等待着支援的军队赶来。
赵皇后想到这里，立刻高声喊道：“诸位，现今咱们不能就这么回来了，必须去城墙那边看看。”
“但凭娘娘吩咐。”
太监，宫女们齐声应道。
“好，那就出发。”赵皇后道。
内城的大门，此时已经伤痕累累，即使后面已经堆满了大量的沙包之类的阻挡物，但大门本身只是在表面上镀铜，而整体大部分还是木制的结构。
“拉弦，放！”
利箭一片片的向着城楼下方撒去。
下方飞鹰卫们手举着盾牌，挡住上面飞下来的利箭。
除了有个别的能透过盾牌的缝隙，射伤某些人，但绝大部分都被盾牌给挡住了。
飞鹰卫作为禁卫军最强的一只军队，能够得到的器械，全都是大齐最好的，这种盾牌就是使用铁，木头，棉花等打造出来，缓冲效果相当的好。
而飞鹰卫身上穿着的盔甲，也是很厚实，如此一来，就大大降低了飞鹰卫的伤亡率。
反倒是内卫们经验不足，伤亡不小，士气大降。
“不好了，飞鹰卫冲上城楼了！”
沿着云梯，不断的从飞鹰卫的兵士冲过封锁登上城楼。
要是让他们在城楼站稳脚跟，那么城楼就必定失守了。
在这种危机关头，偏偏内卫的士气下降的厉害，很多人都已经缺少了决死的决心，在飞鹰卫拼命攻击的情况下，开始节节败退。
在这个关键时候，忽然内城里面传来一阵欢呼声。
“皇后娘娘到了。”
“兄弟们加油干，娘娘说了援军很快就到了，守住内城，会重重有赏！”
两方面利好的消息，瞬间就将内卫的心气儿调动起来。
一时之间，城楼之上的内卫们手上忽然就有劲儿了，将学好的武艺展现的淋漓尽致。
本来内卫们出身于隐卫，他们的武艺就非同一般，个人力量上是远强于飞鹰卫的。
而城楼上地势比较狭窄，飞鹰卫们的战阵在城楼上没办法真正发挥出来，便是个人武艺发挥的地方了。
内卫只要一发力，立刻效果就上来了。
没多久，就将攀上城楼的飞鹰卫重新赶了下去，不少飞鹰卫来不及退走，就被乱刀砍死。
“皇后娘娘，叛军被赶下城楼了。”站在赵皇后身边的一名太监惊喜的叫道。
“看样子，还能撑一段时间。”赵皇后的手掌也微微松了一下。
“娘娘，撑不了多久啊。”
站在另外一边的男子身穿内卫的甲衣，背后还有一件橙黄披风，他是一名副统领，是负责上下联络的。
此时，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此话怎讲？”赵皇后心头一紧。
“我们内卫后备力量不足了，战到现在，内卫基本上能上的都上了，除了后面搬运物资的三百人，没有别人了，而叛军，最多只用了十分之一，还有十分之九在待命……”副统领脸色阴沉道。
赵皇后心下一沉，更是开始恐慌了。
“那还能撑多久？”赵皇后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知道，自己不镇定，对内卫的士气影响更大。
副统领伸出两根手指道：“最多只能撑两波攻城，两波以后，内卫就没有再战之力了。”
这还是他以最大承受力来算的，其实以他来看，能撑过下一波就算不错了，不过，他不敢照实说。
“皇后娘娘，咱们的援兵什么时候能到啊？”副统领道。
他能继续站稳在这里，盼的就是赵皇后口中说的援兵。
什么事后奖赏，那都是后话，当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别着急，很快就能到了。”
赵皇后嘴里面在安慰着副统领，但心里比副统领还慌，她哪里知道有什么援兵啊。
援兵什么的，都是他根据齐星云平时的行事来推测出来的，是不是真的有，她还想去问别人呢。
但，谁知道齐星云在什么地方。
就在她心头担忧的时候，飞鹰卫下一波攻击再次开始了。
这一波，朱立成使用了飞鹰卫最强的力量，甚至，他将他最得力的副统领都派了出去，那是除了他本人以外，武道最强的一位副统领。
“出发，成败在此一举！”
朱立成举剑高喊。
“冲啊，清君侧诛奸臣！”
飞鹰卫气势大盛，打到现在，已经疲乏的内卫，箭矢之类，都不能对飞鹰卫产生太大的威胁了。
飞鹰卫副统领没多久就攀上城楼，他叫做程万鹏，身强力壮，身长臂长，手中杆狼牙棒，横扫一片。
很快，在他登上的那段城墙上，就已经横扫了一片内卫。
猛将的威力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娘娘，麻烦了，援兵要是再不出现，恐怕内城门守不住了。”内卫副统领脸色一片铁青。
赵皇后张口结舌，想要说话，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娘娘，我先上去了。”
副统领行了一礼，就转身向着城楼上面奔去。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再不上就只能在下面等死了。
抱着决死的意志，副统领一路狂奔，等到他刚刚进入城楼，耳边听来号角的呜鸣声。
“援兵，援兵到了。”
副统领快速的登上城楼，朝着远方望去。
只见远处，如潮水般涌过来的兵士，跟叛军飞鹰卫战斗在一起。
“那是金蛇卫和暴熊卫！”
看到举起的旗帜，就可以判断出那是金蛇卫和暴熊卫，他们赶来了，这一下就不用死了。
这一下飞鹰卫陷入了被前后围攻的局面，一时之间颇是有些慌乱了。
飞鹰卫程万鹏等人再次被士气爆棚的内卫赶下城楼。
第5444章 幕后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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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这下没事了。”站在赵皇后身边的太监，再一次尖着嗓子大叫道。
赵皇后微笑道：“那是自然。”
看似胸有成竹，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慌，刚刚飞鹰卫闯上城楼的时候，她腿都软了，差点儿都快站不直了。
“飞鹰卫们，咱们没有退路了，唯有死战，我们还有援兵，不要害怕！”
朱立成大喊，抽出长枪，冲进人群厮杀起来。
整个城楼外面已经成了一片厮杀城，起码两万人马厮杀在一起，血腥气十足。
明明都是禁卫军，在今天之前，金蛇卫和飞鹰卫互相只是在比试的时候竞争，平时都是同僚，属于一个派系的，有不少私下还是好友，谁知道竟然会厮杀在一起呢。
那些想要停手的人，都做不到了。
此时，飞鹰卫已经逐渐陷入了困境当中，因为除了金蛇卫和暴熊卫以外，竟然还有一只新的军队加入其中，打出的旗号是护**！
当先一位骑在马上的竟然是护国大将军骆风棠！
“骆大将军带着圣旨到，谁敢阻挡？”
骆风棠身边的亲卫军已经扯开嗓子大喊。
人的名，树的影。
骆风棠一出现，现场的局势立刻发生变化了。
一开始还在奋力厮杀的双方都开始犹豫了起来。
朱立成朝着他身边不远处的一名兵士瞟了一眼，那名兵士立刻在人群中拉满弓，瞄准骆风棠。
他是真正的神箭手，是朱立成的铁杆心腹之一，只要他一个眼神，就能领会他的意图。
瞄准以后，确定在一个可以射中的范围，他手指一松，箭矢便以极快的速度，如流星赶月一般向着骆风棠的脖子冲去。
骆风棠身上穿着甲衣，但脖子位置还是露在外面的，比较显眼。
眼看着箭矢就要从侧面刺入他的脖子，按照正常人的速度来看，这一箭是根本躲不过的。
但骆风棠反手一捞，竟然就把这只箭抓在手中！
在场的人，都看呆了，大量的火折子将一片区域照亮，也照出了很多人惊愕的神色。
“暗箭伤人，朱立成，你就是个小人。”骆风棠大喝一声。
“飞鹰卫的诸位，你们还不明白吗？朱立成是叛逆，你们要跟着他一路走到死？”骆风棠俊美的脸上在火光映衬下，多了几分沉稳与铁血。
他毕竟戎马多年，这份属于大将军的王者气魄，已经足以镇压那些普通兵士了。
又在众人面前表演的徒手接暗箭的手段，在场的人，哪里还有人敢动手。
一时之间，原本还在厮杀的两路人马，都停止下来。
“谁说朱立成是叛逆？”忽然，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在侧面，数千骑兵快速而来。
这些骑兵全部都武装到牙齿了，全身都披着重甲，座下的马匹，也是清一色的高大俊马，马上也披着甲衣，让整只骑兵，都带着惊人的冲击力和战斗力。
最前面的白马上，坐着的男人，穿着蟒袍，头上带着王冠，分明是王室子弟，但因为距离较远，又因为夜晚太过昏暗，以至于骆风棠都看不清那人的相貌。
“你是什么人？”骆风棠大声道。
在场的军士们，都已经不在说话了，而是都将目光投向了他们。
在大人物们没有下令之前，没搞清局势的兵士们，哪里敢轻举妄动。
但很多比较有头脑的兵士都已经手脚发冷，知道今日是个极为可怕的日子，这场变故之后，估计会血流成河，让人心中生寒。
“本王，你都不认识？”
“骆大将军，当今皇上已经病危，你何必还为他出力？你投入本王的麾下，本王保你荣华富贵，甚至异姓王都可以封。”那人大声道。
“鲁王，原来是你！”骆风棠终于看清楚了那张脸。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人竟然是鲁王！
他想过这次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但却没联想到鲁王身上来。
鲁王在京城十分的低调，他的儿子齐广夏比较高调，但那只是纨绔子弟，正儿八经的权贵是不会把他当回事的。
所以，鲁王可能性很低，偏偏这个幕后的人就是他。
而这只骑兵也来的蹊跷，在此之前，没有任何情报显示出这个鲁王能有这么多的骑兵。
“骆将军，这朝堂之上，军队之中，本王已经尽在掌控之中，除了你这只护**之外，还有什么能抵挡本王的兵锋？”
“当今皇上没有继嗣，他命在旦夕，就在这深宫之中，等皇上宾天了，这大齐就是本王的，骆将军你仔细考虑清楚。”
鲁王侃侃而谈，目光之中带着极度的自信。
“你除了飞鹰卫和这五千骑兵，还能掌控什么？朝堂之上的六部，在今日是没用的。”
骆风棠已经想到了这个骑兵的来历，那就是凤台，只有凤台那边的财力，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五千武装到牙齿的骑兵送到皇宫附近，在关键时候出场。
“四象城的李家，季家也在本王掌控之中，他们各自有两万人马，很快就能来到皇宫外，你们是没有胜算的。”
鲁王淡淡道。
“好啊，那我等你的李家和季家大军快点到来，要是他们真的来帮你了，我就投效你，现在暂时休战如何？”骆风棠冷笑一声道。
“好，那就说定了，骆将军。”鲁王竟然也点头同意了。
事实上，他的想法是没错的，现在他的五千骑兵加上飞鹰卫，也只是勉强跟数千的护**加上金蛇卫暴熊卫的一部分，打成平手，真正打起来，谁胜谁负，不可预料。
要是等来了李家和季家的生力军，那就大不一样了，真正是这两家到来，两万人马加入进来，就算骆风棠不投降，那也是能将其击败的。
所以，鲁王也并不是很在意骆风棠会不会投降，他一样在等李家和季家，只要等到他们到来，局面将会彻底改写。
这个约定，怎么着对他都是有利的、
至于，李家和季家会不会来，这一点他根本就不会怀疑。
这么些年，李家和季家还从未违背过他的命令，也违背不了。
双方都停手了，等待着！
第5445章 去庆安郡治病
长坪村。
大半个村子的人全都去了李老根家院子前后看热闹，说各种话的都有。
彭氏是个木讷呆傻的，别人甭管说啥，她都不懂明辨是非，更不懂为李茂维护，甭管别人拉着她打听啥，翻来覆去就只有一句话：“吓死人了，真的吓死人了……”
李老根是个老爷们，压根就没功夫里理睬外面那些形形色色的目光，一门心思都在李茂身上。
“长根，那这事儿你帮我拿主意吧，我，我没本事，真的是不晓得该咋整了啊……”
长根道：“哥，你别担心，我待会就给小雨捎信，先知会她一声。”
老根问：“弟，为啥咱不能直接带李茂去庆安郡找小雨啊？你这捎信，一来一回的岂不是耽误工夫？”
长根道：“哥，不是我耽误工夫，是咱这贸贸然就跑去庆安郡会让小雨措手不及，这去看病是一件长远事儿，咱得先给小雨捎信，让她帮忙先把住处安排下来，到时候咱过去了有个落脚处，除此外我还得在信中提到这个事儿，好让小雨帮着找好大夫。”
边上，桂花也道：“老根哥，长根说的不假，咱得给小雨一个准备的功夫啊。不然咱贸贸然到了宁家门前，倘若小雨去走亲戚了呢？咱不是扑了个空？即便小雨在家，那也显得手忙脚乱不是？”
李老根琢磨了下，点点头，“好，那就听你们的安排，大概要多久咱才能动身？”
长根想了下，“也就这三五天吧，咱这几天先把镇上大夫开的药让李茂先吃着，让他平心静气，尽量不要去刺激他。”李老根再次点头，转身就把药包给了旁边的闺女李小莲，让她熬药去了。
彭氏从外面慌慌张张进来，“老根，长根，我方才在外面听她们说，咱茂儿这是撞了邪，要驱邪，吃药是不管用的……”
李老根怔了下，顿时满脸惊恐，求助的目光投向长根。
“长根，你看这……”
长根道：“哥，嫂，咱双管齐下，既要吃药医治，也顺手去土地庙那里烧一柱香吧！”
李老根连连点头，“好，那我待会就去村里杂货铺子那买两刀香纸和一把香烛。”
说完，他扭头吩咐彭氏：“家里还有鸡吗？”
彭氏愣住了，想了一会儿，这才点头：“有，还有两只。”
“赶紧去宰了，待会做供品，余下的炖汤给儿子补补身子。”李老根吩咐。
彭氏便赶紧去了。
杨华忠在家里歇息了一阵，吃了热饭热菜夜里赶来了李老根家，孙氏也跟着一块儿来了。
长根和桂花都在，杨华忠拿出八百文钱来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放到李老根手里。
“这是我和我家孩子娘一点心意，你们收着。”杨华忠道。
李老根可不敢要这钱，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啊……”
杨华忠道：“撇开我和长根的关系，我是里正，这钱你拿着，到了庆安郡那种大地方花销多。”
孙氏也道：“是啊老根哥，你就收下吧。”
长根也桂花也帮着劝，长根道：“哥，你就收下吧，眼下你家正是用钱的时候，咱先把这关给过去，往后你要还情，有的是机会。”
话已至此，李老根千恩万谢的收下了那八百文钱。
同时，杨华忠也对李老根慎重叮嘱：“鉴于李茂之前的暴躁行为，这几日在村里，最好不要让他去院子外面，免得起是非。”
李老根连连点头：“我这几天把他给绑了关屋子里，吃饭都给他送，绝不让他跑出去。”
杨华忠道：“绑就算了，关屋子里就行，就说是为了他身子着想不能出去惊风，别对他凶，更别刺激到他情绪。”
李老根连连点头：“好，好，都听你的。”
……
出了李老根家的屋门，杨华忠夫妇和长根夫妇结伴同行。
孙氏跟桂花道：“你们先给小雨捎信知会她一声，这是必须的，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到了院儿门口，难应付。”
桂花点头：“就是，虽说如今小雨接过了管家的权，能当家做主，可那么一大家子事儿多啊。”
“招呼不打一声就带着病人去拍门，也让小雨难堪不是？”
孙氏再次点头。
而身后，杨华忠也在沉声叮嘱长根：“你跟他们住得近，这几日李茂那孩子你还得多盯着点儿，千万别让他出了院子，暴怒打人的事儿出了一回，难免出第二回，要是惹出是非来就不好了。”
长根面色严峻，“老三你放心吧，在去庆安郡前的这几天我会盯紧的，不让他们出乱子。”
……
杨华忠还是不放心，原本打算去村里知会下村民们，让他们无事不要去李老根家附近看热闹，免得刺激到李茂。
可是左右一想，庄户人家喜欢热闹，也不是一天两天。
尤其是这冬闲，就更是无趣得很，好不容易村里有点新奇事儿还不得赶着去看热闹？
何况要是真的去制止他们不让他们看热闹，堵不如疏，就随他们在外面看吧，只要李茂不出去闹事就行。
反正再有几日就要去庆安郡了。
……
娘家捎信，小雨那边办起事来非常快，才过去了三天，小雨就派了人来长坪村接。
来了两辆马车，还带了话，让长根和桂花带着孙女儿和孙子一块儿去庆安郡。
小雨这是想她哥哥家的一双儿女了呢，桂花很是高兴，跟长根商量了一下，赶紧把自己和两孩子的衣物给收拾了，把家里钥匙塞给儿子和儿子的续弦媳妇，一块儿坐上马车去了庆安郡。
村子口一堆村民在看热闹，望着那远去的两辆挂着宁家家徽的马车，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羡慕。
“像李家这样养出小雨这种争气的闺女，比儿子强一百倍啊！”
“就是，宁家是庆安郡的名门望族，小雨的公爹是官儿，小雨的夫君是将军，宁家在庆安郡是这个。”
说话的人抬起自己做惯了粗活的大拇指比划。
边上又有其他人羡慕道：“小雨一个乡下丫头能嫁到这种人家，当真是鸡窝里飞出了金凤凰，攀高枝儿啊，还不是妾，是正房娘子。”
第5446章 回来了
“肚皮也争气，一口气生了四个儿子，第三胎一下子得俩呢，了不起！”
“有四个儿子傍身，这腰杆要多硬有多硬，瞧瞧，直接就派了两辆马车接，去庆安郡那种大地方治……”
李老根一行在庆安郡待了七天就回来了。
去的时候，李茂是绑了手脚嗷嗷叫着放在马车里去的庆安郡，回来的时候，他完好无损，坐在李老根身旁，言行举止跟往常没犯病的时候无异。
再看李老根和长根他们，也是神色轻松。
杨华忠在村口大路边接到他们，左右一打量这神色，悬了好几日的心也落了下来。
看来这是治好了，无事了。
杨华忠随着大家一块儿去了李老根家，到了院子外面，杨华忠对众人道：“大家伙儿对老根哥家关心，大家都有目共睹，关心归关心，这会子李茂要休养，大家伙儿都散了吧。”
里正都发了话，村民们有的散了，有一些少数妇人还站在不远处指指点点，探头探脑。
长根让桂花把院子门一关，随便外面人探头探脑，几个人进了老根家的堂屋。
老根拿出从庆安郡带回来的小吃零嘴来招呼杨华忠和孙氏，李茂亲自给杨华忠和孙氏泡茶。
“三叔，三婶，这趟我犯病，三叔三婶为我操劳了，请喝茶。”李茂一脸恭敬。
杨华忠接过茶，笑着连连道好。
“这病好了回来了，往后好好过日子。”杨华忠道。
李老根吩咐李茂：“你妹妹在后院打扫猪圈，你去帮她一把。”
李茂于是跟杨华忠和长根他们这告罪了一声，出了屋子去后院帮李小莲干活去了。
杨华忠晓得李老根这是故意支开李茂，于是主动问李老根和长根：“庆安郡的大夫咋说的？”
李老根道：“我脑子笨，大夫说的话拗口，我记不住，长根你来跟老三这说说。”
长根便放下手里的茶碗，跟杨华忠这说起了诊断情况。
“大夫说，这种病的病因比较复杂，因为是从脑子里出来的，很难把握准确。”
“鉴于这回的诱因是李茂耳朵里有小人说话，那叫幻听，开了一些安神静心的药回来吃。”
“在庆安郡医馆的那几天里，每天都扎针了，扎针的第二天就不再幻听了，第三天恢复了正常，又观察了四天，确定没有复发这才回家来慢慢调养。”
李老根在旁边补充：“小雨侄女给李茂请的大夫，据说是庆安郡的名医。”
长根点头：“是的，这位大夫跟宁家走动频繁，宁府有人有啥头痛脑热的都是这位大夫给瞧，四十开外的年纪，经验和医术都到位。”
桂花也在一旁提醒道：“大夫还特别叮嘱了，让回来后吃食这块得忌口，辛辣刺激，还有油腻的都要尽量少吃，要清淡。”
彭氏干巴巴的笑了：“就咱家这条件，吃的铁定清淡啊。不过这辣的要忌口就有些难了，李茂就是爱吃腌辣子……”
“嫂子，再喜欢吃，为了治病也得忍着。”桂花道。
彭氏点头。
从李老根家离开的时候，杨华忠和长根特意去后院看了一下。
此刻已是夜里，兄妹两个就着月光在院子里扫院子，整理旁边的农具，有说有笑的。
回去的路上，长根叹息道：“要是这孩子不犯病，好好的，我老哥家这日子还算有盼头，只可惜这孩子的病，哎！”
“咋唉声叹气的？先前在你老哥那你不是说只要吃药就没事了吗？”杨华忠不解问。
长根停了下来，“那是不想我哥嫂担心，其实，大夫私下跟我和小雨这照直了说了，”
“李茂这病，用家里话说叫失心疯，用医书上的话来说叫妄想症。”
“啥叫妄想症？是他听到小人说话嘛？”杨华忠不解。
长根点头：“听到耳朵里小人说话，之前好久他就失眠，食欲底下，心烦气躁，易怒，这些都是这病的早期症状。”
“那天雨夜突然犯病，掀桌子还打人，是因为饭桌上我老哥和嫂子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事儿拌嘴了，刺激到李茂了，这才发作。”
“大夫明确说了，这个病想要治断根，太难了，只有靠吃药压着，全家人耐心哄着，稍微刺激下就容易犯病。”
“天哪！”杨华忠眉头拧在一起。
“我看李茂这孩子长得也蛮精神的，从前人也机灵，腿脚也麻利，咋好端端的后生突然就得了这种病？”
长根道：“大夫说，这种病六成的情况都跟遗传脱不开干系。”
杨华忠睁大眼：“遗传？你们老李家上三代就没听说谁有这种病啊，等等，难道是……”
“没错，八成是从彭氏那边传过来的。”长根道。
“彭氏都这把年纪了，除了干活说话没有别人家婆娘伶俐，可也没做过啥出格的事啊！”孙氏忍不住质疑。
“指不定是彭氏那边亲戚有，彭氏本人没有明显的疯病，但体现在脑子和手脚上，她就比别人要差。”长根解释。
“大夫还说了，有些病是传男不传女，有些病是传女不传男，说不准。”
大家伙儿顿时都不知该说啥好了。
桂花叹了一口气，“李茂就这样了，只能用药先吃着，压制着，等下个月再去庆安郡复诊。我现在只盼着小莲这孩子一定要好好的，千万别也遗传了这病因。”
……
道观休沐，袁道长宣布大家伙儿歇息三天。
这可把杨华明给乐坏了，收工回家吃了夜饭，正打算去村口杨华忠家唠嗑，刚巧杨华忠和孙氏从李老根家那边过来，没有急着回家，而是顺带来老宅看谭氏。
于是杨华明也端着一碗饭后茶优哉游哉的来了对面东屋一块儿聊天。
谭氏的腿经过这段时日的精心治疗，已经能够靠坐在床上了。
手里还端着一只暖手的小铜炉，头上裹着挡风的帕子，红光满面的样子看起来真有枯木逢春的气势。
因为杨华忠和孙氏他们从李老根家过来，所以聊天的话题多半都是围绕李老根家的事儿来展开的。
杨华明砸吧着嘴道：“呀，原来是有妄想症呢，怪不得当初还妄想做我女婿，幸好我没当真。”
第5447章 谭氏的维护
“啊？啥情况？”杨华忠讶问。
孙氏和谭氏也都被杨华明这话给惊到了。
杨华明扭头看了眼身后，确定三丫头还留在西屋的灶房里刷锅洗碗，这才接着道：“还能有啥情况，自然是我家三丫头太出众，年轻后生稀罕呗！”
“那李茂稀罕我家三丫头，跟李老根那说了，李老根有一回跟我在村里遇到，跟我这探口风，大概要多少彩礼银子呢，我没给准话，他后来也就没问。”
“还有这么回事啊。”杨华忠道。
孙氏则捂嘴笑了声，“不怪他们稀罕，咱三丫头确实招人稀罕，模样好，身段好，性情好，家里家外一把手。”
谭氏道：“老三媳妇这话说到点子上去了，三丫头确实不赖，老四啊，幸好你当时没给准话，不然咱三丫头许给了一个脑子有病的，那不是掉火坑里了嘛！”
杨华忠眉头皱了下，“娘，虽然李茂那孩子确实是脑子那块的毛病，可这话从您老嘴里说出来咋就那么怪呢？”
谭氏硬起嗓子分辨：“哪里怪了？脑子那块的毛病可不就是脑子有病嘛！”
“我家三丫头好着呢，可不能嫁给那种后生，就算他脑子没病也不能嫁，李老根一把年纪才得一个儿子，彭氏又是村里出了名的呆傻，那种公婆是指望不上他们帮衬儿女的，还得拖累，底下还有个小姑子没出嫁，将来也要贴一份嫁妆进去，赔钱货……”
眼瞅着谭氏要把这个话题越扯越远，孙氏赶紧给杨华忠使眼色。
杨华忠又对杨华明示意，杨华明正笑呵呵的听谭氏谴责李老根家，听得正有味呢。
杨华忠于是咳了一声打断了谭氏的话：“娘，女孩子家的名声要紧，既然这事儿只不过是李老根跟四弟私下探的口风，无疾而终了，你就别再说了，说多了反倒不好。”
谭氏明白其中厉害关系，于是打住话题，咕哝道：“那么好的三丫头，伺候得我满意得很，她的婚事你们可不准马虎，尤其是老四你，不然我跟你没完！”
杨华明咧着嘴笑：“娘，你要是想过问三丫头的婚事，我就把这包袱撂给你，你来替她相看孙女婿。”
谭氏啐了杨华明一口：“你个兔崽子打的啥主意真当我不晓得？你是想浑水摸鱼诓骗我的棺材本。”
杨华明顿时指天发誓，“我真的没有……”
谭氏：“三丫头的嫁妆，晴丫头早就给了话，没你这个做爹的啥事儿，你也别想着浑说摸鱼，闺女有嫁妆去了夫家腰杆子硬朗，你做亲爹的不能给她置办，就更不能没出息的去惦记她的嫁妆。”
杨华明被谭氏拎着耳朵训得面红耳赤。
杨华忠也故意不打岔，故意让谭氏敲打敲打杨华明，估摸着差不多了，杨华忠方才开了口。
“咱三丫头不愁嫁，镇上，不晓得多少媒婆跟菊儿，还有四弟妹那里探口风。”
“村子里，她三婶五婶也时常被本村和外村的妇人们打听，咱三丫头年纪也不算大，过完年十六周岁，即便明年出嫁，这中间还有一年的功夫让她好好挑。”
“十八出嫁也不迟，只要不超过二十就行。”谭氏道。
孙氏和杨华忠兄弟暗暗交汇了个眼神，合着老太太这是真的被三丫头伺候得惯了，变着法儿的想留在身边多养两年？
“三丫头的事儿咱先不说了，这看缘分。咱还是说说那个李老根家，李茂那孩子，要是此后都不发病，那倒没啥。”杨华忠道，“倘若再发病，估计说亲就难了，知根知底的人家，是肯定不乐意把闺女嫁给那样一个后生的。”
杨华明撇撇嘴：“这还用问嘛，早些年我在外面闯荡的时候，就听过这样一桩事。”
“说是有个员外家养了一个傻儿子，那傻儿子养得膘肥体壮，都二十五六岁的人了，还跟个三四岁的小孩子似的整天在街上瞎玩耍，每每遇到沿街叫卖北方大馍的，他必定跟在人家摊贩的车后面扯着嗓子学喊：卖大馍哦……”
“原本大家都觉得有趣，可忽然有一天那傻子不晓得撞了啥邪，竟然发了蛮力把摊车给掀了，还拿砖头把那摊主给砸了。”
“那傻子足足两百多斤重，被家中养得膘肥体壮，摊主不过是一个瘦弱不堪的妇人，傻子把妇人压在地上砸，照着脑袋上砸，足足砸了小半个时辰才被人拉开，那妇人的脸都被砸凹陷下去了，眼珠子掉到地上，惨不忍睹……”
屋里的人听得倒吸凉气，就连谭氏的脸都白了。
“太惨了，那后来咋样？官府抓了那行凶的傻子吗？”孙氏问。
杨华明嗤笑了声：“抓是抓了，可不到两个时辰就放出来，据说是那员外家在官府里有人。”
“只是可怜了那个妇人，上有老下有小，男人卧病在床，底下三四个孩子就指望着她卖大馍来养家糊口呢，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真是可惜。”
孙氏的眼泪已经掉下来，侧过头去用帕子擦拭着眼角。
就连谭氏都忿忿不平，“员外家的傻儿子，那种人就是畜生，该打死才是，仗着有几个臭钱为非作歹，会有报应的！”
“后来咋样？这事儿就这么完了？”杨华忠不忍，追问。
杨华明道：“妇人的家人肯定是不依啊，可是又能咋样呢？无权无势，男人还是个病秧子，连个去闹的人都没有。”
“好在这世道，总有一些侠者，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又有一回，那傻儿子在街上瞎晃悠，被人给绑了。”
“员外家原本以为是有歹人敲诈勒索，结果把赎金一百两银子送到指定地，对方却撕了票，傻儿子被人弄死了，胖乎乎的脸被打变了形，手指甲也给拔了，拔的一块不剩。”
“那死状极其可怖，一看就能想到那傻儿子死前吃了大苦头，员外气得跺脚，员外夫人直接就疯了，报了官，官府却怎么都查不出来是谁做的，那一百两银子也不知去向。”
“后来经人提醒去找到当初被打死的那个妇人家的住所，却发现早已人去屋空，不知道去了哪里。”
“有人说，肯定是侠者看不下去，为他们出头呢，有了那一百两银子，妇人的家人们总算有了一份依靠，也算是老天长眼。”
第5448章 冬至
“打的好，杀的好，像那种有人生没人教的坏东西，天打雷劈都不为过，剥皮抽筋也是活该。”
谭氏捶打着床沿，气得眉头倒竖，咬牙切齿。
即便是像孙氏这样的绵软醇厚性子的人，听到这些事儿也是满脸惊怒。
“以恶制恶，恶人就该恶人磨，这件事也算是大快人心了。”孙氏最后感叹道。
杨华忠点点头：“虽说行恶不妥，但在这件事上，我也觉得很解恨，这世上若是没有那种打抱不平的侠者，官府又不作为，那咱平头老百姓真的是没活头了。”
杨华明道：“可不就是嘛，那员外家的傻儿子被人弄死了，大半个城里的百姓都欢呼呢。”
杨华忠再次点头，忍不住又想到了李茂。
“李茂照理说吃着药，家里又有人盯着，不会闹出那样的事情来吧！”他嘀咕了句，脸上还是有些不安心。
杨华明拍了下大腿，“三哥，我跟你们说那个故事，也是担心李茂。你是里正，咱村子里要真出了那种事儿你的责任可大了，可得小心点儿啊！”
杨华忠面色凝重，“往后每日我都会去老根家转一圈，看看李茂那孩子恢复得咋样了。”
谭氏聊天聊乏了，一连打了两个呵欠，挥挥手开始撵人。
“时候不早了吧，我要睡了，你们也都回去吧。”
杨华忠兄弟于是起身，临走之际孙氏柔声跟谭氏这询问：“娘，明日我家要把那两只麻花鸭杀了，您老是想吃炖的还是焖的？”
谭氏想了下，“你们吃啥我就吃啥，我牙口好，胃口也好，不挑。”
孙氏再次错愕。
“咋不吱声？我的饭食就这么难烧？”谭氏邪眉，没好气的问。
孙氏回过神来，笑了，“不难烧不难烧，我记得娘喜欢吃鸭血，那明日我给娘送鸭血粉丝过来可好？”
“少放香菜。”谭氏叮嘱。
孙氏连连点头。
出了东屋，杨华明盯着哥嫂的背影，吞了口口水，欲言又止。
孙氏回身，对杨华明道：“四弟，明日晌午过来吃饭，有鸭子，你陪你三哥喝两盅。”
杨华忠也道：“对，明日我还叫了我老丈人和骆大哥他们，冬至吃鸭子，这是规矩。”
杨华明等的就是这句话，激动得咧着嘴乐。
“好好好，明日我去，我一定去。”
心里却想着，规矩是规矩，可能不能去履行这规矩还得看条件啊，村子里七成的人家冬至都吃不上鸭呢。
四房虽养鸭了，可舍不得吃啊。
……
隔天，孙氏把家里的两只麻花鸭杀了，扒光毛，掏了内脏，把鸭肉剁成一块一块搁在篮子里竟满满当当一篮子的鸭肉。
孙氏事先就捎信给项家庄的小朵，今个冬至，小朵和项胜男带着娇娇也回了娘家。
杨华忠又去孙家请老孙头和小洁爹过来，结果发现大孙氏也在家里杀鸭，小洁和张斑都到了。
老孙头他们自然是不会过来的，于是杨华忠便去喊了骆家人过来，全家都过来。
杨华明带着三丫头和铁蛋，一屋子人热热闹闹的。
王翠莲在后院帮孙氏烧饭，三丫头也撸起袖子过来搭把手。
满满一篮子鸭肉，几个妇人合计了一下，拣出那些腿子啊肉质厚实的黄焖红烧，用辣子和黄豆酱来爆炒，讲究重口味。
余下的熬成老鸭汤，老鸭汤里面放大块的鸭血和粉丝。
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灶房里那老鸭汤的浓香哦，一点点散发出来，到最后，整个灶房，后院，全都承载不住那香味儿了，就连前院堂屋里喝茶聊天的众人，但凡嗅到这一丝丝香味儿，都坐不住了。
晌午饭之前，孙氏特意装了一碗白米饭，一碗鸭血粉丝汤，此外还用一只大碗捡了一碗有荤有素的菜给老宅那边送去。
临走之际，她还特意跟杨华忠那问：“小叔那边……要不要也送碗鸭肉过去？”
杨华忠诧异的看了眼孙氏，又抬起头来望着天，“不用了。”
送给小叔只是一个借口，说白了还是冲着老汉。
“像他那种人，不值当，有永仙的孝敬就够了。”杨华忠道。
自从永仙回了一趟村，这几日老汉是逢人就说，逢人就夸，把永仙捧上了天。
你说你捧他就捧他，犯不着抬脚就踩大安小安还有其他人吧？
“这鸭肉就算喂狗，我都不想给他吃，给狗吃，狗还能摇几下尾巴，给他吃，吃饱喝足有力气了还得反过来咬你！”
杨华忠一说起老杨头，胸口起伏急促，气就不打一处来。
孙氏赶紧改口：“好了好了，不送就是了，你别恼火嘛，前院骆大哥他们还在呢，你心平气和些。”
……
孙氏给谭氏送吃食过去，并留在那里顺便喂谭氏吃饱喝足。
谭氏拿出一块帕子来仔细擦拭自己的嘴角，并问孙氏：“那啥，你们没给那个老混蛋送鸭肉吧？”
孙氏摇头，“菜烧好了怕娘饿着，就先紧着给娘这送过来了，那娘的意思是……”
“不准送，他不配吃咱老杨家的东西。”谭氏道。
把帕子放到一边，又接过孙氏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去去嘴里的油腻。
“那个老东西啊，不要脸，家里儿孙嫌他嫌成了一坨狗、屎，他就跑去给他老兄弟讨嫌，也幸好我那弟妹早就死了，不然铁定撵他。”
谭氏说起老杨头的不是来，那是满口的脏话，孙氏这个做媳妇的都不好意思听了。
幸好金氏过来看谭氏，孙氏便趁机回去了。
家里饭桌上各种菜摆得满满当当的，杨华忠和骆铁匠杨华明他们正在劝酒劝菜，好不热闹。
而村南头小老杨头家，此刻也在吃晌午饭，却是另一番光景。
“哥，这是我新学的菜，烧鸡，你尝尝看。”
小老杨头指着面前桌上的一碗烧鸡，有些忐忑。
老杨头吃了一口，就把嘴里的鸡肉吐到地上。
“老弟啊，你这烧菜真是不行，你还是别去瞎学了，净折腾食材，不如花点钱请个人来家里给咱老兄弟烧饭洗衣吧！”
第5449章 不用管他
小老杨头哭笑不得，“哥，你这话一出口，也当亏是我，换做一个路人听到，还以为咱俩兄弟家里有金山银矿呢！”
“咋？没得金山银矿就不能请人回来做粗活啦？也花不了多少钱！”老杨头说着，从身上掏出一两银子来放到桌上。
“这是永仙前阵子回来孝敬我的，回头你去把余兴奎给叫过来，他伺候得还不赖，合我心意。”
小老杨头看着桌上的一两银子，很是为难。
“哥，要是我没记错，之前老三请余兴奎过来服侍你，每个月是二两银子吧？”
“我这一两银子可以先让他过来做半个月，等后面的工钱，回头记在账上，等永仙回来一并结算。”
“大哥，这事儿不好吧，之前余兴奎是老三请过来是伺候哥你一人，这会子我也住一块儿，一两银子做半个月好像不妥当，可咱三个人一个屋檐下住着，又不好分锅另起炉灶，哎，我看还是算了吧，我凑合着伺候你。”
老杨头不爽了，立马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气哼哼回了屋子。
小老杨头寻思了一番，又给老杨头煮了一碗鸡蛋面条送过去，老杨头依旧不买账。
自打冬至这一日起，老杨头便拿绝食对小老杨头做威胁，一绝就是两天，期间就只喝几口水。
这可把小老杨头给急坏了，寻了个机会来找杨华忠杨华明兄弟，把这事儿给说了。
“之前我们给他找了一个又一个的人伺候，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咋这会子又吵着要人伺候呢？”杨华明冷笑连连。
“要我说啊，这事儿也简单，待会我就套辆马车把他送去湖光县白鹅镇，让永仙来伺候。”
小老杨头慈厚一笑，“老四你这话说的，永仙他自个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咋还伺候得了你爷？”
杨华明笑得更欢，“小叔你绝对放心，咱做的鸡鸭鱼肉我爹都挑骨头，永仙哪怕一碗剩饭，我爹都当做宝贝，你若不信，咱就试试，明日就套车马送去白鹅镇试试？”
小老杨头连连摆手：“还是别试了，这大冷天的，出了啥岔子就不好了。”
他转过头来看着杨华忠，“老三，这事儿……你给个主意吧。”
杨华忠阴沉着脸，“小叔，让他饿吧，这会子他两天不捧碗你就妥协了，回头指不定提出更过分的要求，你又当咋样？”
小老杨头傻眼了，突然就想起了这段时日老哥俩一块儿闲聊时，老杨头明着暗着提起的让他再娶个妇人回来。
哪怕年纪大点的老婆子都行，要是年轻一些，就更好了。
小老杨头只当是玩笑话没去理会，这会子听杨华忠提醒，只觉后怕。
杨华忠看着小老杨头，又道：“小叔，我的建议是你不要管我爹了，你自个也一把年纪的人，是时候去找孙子外孙享几天清福。”
杨华明从杨华忠的话音里听出端倪，立马附和道：“三哥说的在理，小叔，你又不是我爹的佣人，你照顾了他那么久了，管吃管住的已经很不容易，差不多就得了，回头你要是累坏了累病了，谁来照顾你？”
“我就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就算累病了累垮了把自个一身老骨头给搭进去了，都别指望我爹一句好话。”
“因为在他心里面啊，这世上如今就永仙是人，咱其他的都不算人，是帮工，是奴仆，一切都该。”
小老杨头彻底无语了，不知该说啥好。
杨华忠用眼神制止了杨华明，回身跟小老杨头道：“小叔，老四的话说得有点重，你别往心里去，但他说的也是实在话，我爹他，不会识你的好歹的。”
小老杨头两手一摊：“老三啊，眼下的事儿甭管你爹识不识好歹，你得先想个法子啊，他这都绝食两天了。”
杨华忠道：“这种事儿从前也不是没有过，饿个五天都不妨事儿。”
“啊？”小老杨头傻眼了。
杨华明拍着胸膛道：“真的，小叔你就信我们吧，这种事儿我们有经验，饿到第六天他自然就会吃了，包在我身上，他才舍不得死呢，咱都死光了他都舍不得死！”
小老杨头心里有了数，这才回去。
到了家后，照例进屋去跟老杨头打招呼。
“哥，你饿了没？要不要吃点啥？”他站在床边探着头看床上侧身躺着的老杨头。
老杨头躺着没动，只扭了下脖子斜眼扫向小老杨头：“余兴奎请过来啦？”
小老杨头怔了下，摇头，赔着笑：“用不着去花那个冤枉钱，这不还有我嘛……”
“你顶个屁用，菜都烧不熟。赶紧的去把余兴奎给我找过来……”
小老杨头还是笑，老杨头已转过头去，侧躺在那里，脑袋底下垫着两只枕头，手里端着一根旱烟杆子吧嗒吧嗒的抽着，抽得屋子里烟熏火燎。
“哥，你躺在床上还是少抽两口吧，这火星子要是溅到被褥上指不定就烧起来了……”
老杨头不予理睬。
小老杨头叹了口气，只得转身出了屋子。
心里有了杨华忠兄弟的话做底气，打从这一天开始，小老杨头一天烧两顿饭，饭烧好了照例给老杨头端一碗进屋放在老杨头的床边。
也不管他吃不吃，送到就走，也不多说什么。
然后该干嘛干嘛去，有时候还要去菜园子里忙活一阵，去山里挖半篮子野菜回来喂鸡喂鸭。
在老哥俩俩暗暗抗衡的第五天，小老杨头去了菜园子里还没有回来，床边的碗里放着稀饭，还有杂粮馒头，以及一只水煮鸡蛋。
老杨头的肚子咕咕叫个没停，饿得肚子都瘪下去了，坐起身的时候眼前金星直冒。
那饭菜的香味儿源源不断的钻入他的鼻孔，好几次都忍不住把手伸过去，可这饿了五天了，陡然坐起来去拿碗筷却发现手指头竟使不出半分力气来。
明明那馒头都拿到了手里，还没送到嘴边就掉到地上，老杨头气得捶打床沿，捶打了一阵，在饥饿的驱使下俯下身去捡地上的馒头……
没力气，捡不到，头晕，眼花，额头冒冷汗，胸闷，心慌……
吱嘎一声响，堂屋门这时候开了。
第5450章 老汉饿晕了
“哥，我回来了。”
小老杨头把菜篮子妨碍堂屋门口，进了屋子，朝老杨头这屋吆喝了一嗓子。
老杨头赶紧垂下手，躺在枕头上假装睡着了。
“哥，你睡着了？”
小老杨头来到床边，小声问。
老杨头闭目，呼吸均匀而绵长。
小老杨头正待转身离开，无意间看到那只滚落到床底的杂粮馒头，愣了下。
他又看了眼老杨头，老汉的眼皮子好像动了下，突然翻了个身，嘴里咕哝着好像在说梦话，面朝内背朝外，还有鼾声传来。
小老杨头不动声色，捡起那只滚落到鞋子里的馒头塞到袖子里，临走之际又把床前放碗筷的小凳子往床边推了推，方才转身出去。
小老杨头刚走，床上的老杨头便动了。
他伸手就抓了一只馒头塞到嘴里，狼吞虎噎起来。
等到夜里吃饭的时候，小老杨头送饭菜进屋，老杨头也不推迟了，坐起来沉默的吃着。
“哥，味道咋样？还好吃不？”小老杨头问。
老杨头头也不抬的道：“能凑合。”
小老杨头笑了，给老杨头夹了一筷子菜，老杨头没有拒绝。
小老杨头心里偷着乐，看来还是老三老四清楚老哥的脾气，就得饿着，不能惯，越惯脾气越大，让他饿极了，自个乖乖就吃了。
不仅吃了，还不提让他去找余兴奎过来伺候的话了。
……
外面滴水成冰，孙氏和鲍素云她们还是给老杨头送来了棉衣和被褥。
因为小老杨头宅心仁厚，收留老杨头，孙氏她们这些侄媳妇懂事，也顺带为小老杨头准备了赞新的被褥棉絮，衣帽鞋袜。
相比较屋里靠在床上窝冬，桌上堆着一堆新衣裳棉被却不为所动的老杨头，堂屋里的小老杨头捧着自己的衣物，感激得眼眶都红了。
“侄媳妇，你们对我这个糟老头子忒费心了，我这，我这也不晓得该说啥好……”
给予是一种快乐，接受也是一种快乐。
看到如此知恩的小老杨头，孙氏和鲍素云也都满脸动容。
“小叔客气了，咱都是自家人，理当互相照拂。”孙氏道。
从小老杨头家离开的时候，孙氏和鲍素云原本想去老杨头那屋说一声，被小老杨头拦住。
“你们家里都有事儿，回去吧。”
小老杨头朝她们两个摇头使眼色。
她们两个看懂了，会心一笑，转身离开。
小老杨头收拾好自己的衣物后，来了老杨头的屋里。
“人走了？”老杨头问。
“是啊，刚走。”小老杨头道，看到老杨头那些衣物被褥，赶紧过来收拾，一一放到箱笼里。
“没大没小的东西，以为送点衣物过来就不得了啦？连走都不来跟我这吱一声，不像话。”老杨头气呼呼道。
小老杨头关箱笼的手顿了下，扭头看向床上忿忿不平的老杨头：“哥，你错怪她们了，是我让她们先回去忙的，先前我们在堂屋里说了那么久的话也没听你这屋吱个声儿，我以为你睡着了就没让她们进来吵醒你呢，她们都是好孩子。”
老杨头撇撇嘴：“你呀，就维护她们吧，甭指望她们能为你养老送终！”
小老杨头转过身来：“哥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我有自己的孙子孙媳妇还有曾孙啊，我有人养老送终呢！”
老杨头郁闷了。
“人家都说多子多孙是福气，哼，都是扯淡，瞧瞧我，儿子孙子加起来十几二十口，到最后就我的永仙靠谱。”
“我如今就盼着永仙的生意兴旺，让我享几年福。”
小老杨头苦笑：“哥，你太固执了，你也不想想这箱笼里的棉衣被褥是谁送过来的，可不是永仙啊！”
老杨头摇摇头：“我的永仙啊，是男人，男人要做一番大事业的，至于那些衣裳鞋袜啥的，都不打紧。”
小老杨头则对此不解，民以食为天，衣食住行本就是一个人存在于这世上最根本的东西。
若是连这最根本的东西都不能照顾到，讲那些大义，又有啥用？
不过是画一张大饼挂在那儿罢了，也就这个傻哥哥信。
……
杨华忠又来了李老根家串门。
李小莲在院子里喂鸡，李茂在边上劈柴，身后劈好的柴禾挨着院墙整齐码放了一长排。
李老根蹲在堂屋门口的一块石磨上吧嗒着抽旱烟，看着眼前这一双儿女干活，李老根口中吐出来的每一个烟圈都透出欣慰。
瞧见杨华忠过来串门，李老根立马从石磨上跳下来，朝杨华忠咧出一口黄牙笑。
彭氏刚好从灶房钻出来，看到杨华忠过来，也是咧着嘴笑。
比起李老根憨厚的笑，彭氏的笑则显出几分傻气。
“三叔你来了？屋里坐。”
李小莲微笑着招呼杨华忠。
李茂也停下手里的活计，朝杨华忠这打招呼：“三叔来了，屋里喝茶。”
杨华忠满意的点点头，这当口李老根已经来到了杨华忠跟前。
“老三，屋里坐……”
两个人在堂屋里坐定，李小莲过来洗手泡了茶送到杨华忠跟前，顺手又给李老根泡了一碗，方才出屋去接着喂鸡。
杨华忠喝了一口茶，目光一直追着院子里李茂的身影。
李老根也随着杨华忠的视线看向李茂。
“老三啊，我看着李茂这副样子，跟从前差不多啊，要不是之前病了还去了庆安郡，我真的要以为是我自个做了一个不好的梦呢！”
李老根打量着李茂，既欣慰，又有些心有余悸。
杨华忠宽慰李老根：“是人都会生病，慢慢调理，等把病治好了就没事了。”
李老根连连点头。
杨华忠接着道：“药不能停，要大夫亲口说李茂彻底无碍了，方才可以停药。若是诊金不够使，跟我说，我帮你一块儿想法子。”
李老根张了张嘴，却把话卡在喉咙里。
“老根哥你想说啥就直说。”杨华忠道。
李老根道：“老三，你的好意我是感激不尽，虽说有病得治，可我听他们说是药三分毒，我担心李茂这年纪轻轻的就吃那么多药，对身子不好……”
杨华忠道：“我还是那句话，有病就得治，病好了自然就能把药给断了，这病没好之前是肯定不能断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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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51章 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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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火光冲天，在一处街道两侧，站立着两方人马，各自在手中举满了火折子。
两边街道居住的居民，都躲在家中，没有人敢露面。
在这种夜晚，忽然两只军队出现在街道上，一般京城的居民谁不害怕，很多人，还都记得多年前发生在京城的乱子，血雨腥风，尸横遍野，他们可不想自己一家人成为倒在地上成为尸体的一堆。
“季连银，你已经安排好了？”说话的是一名年轻的汉子，骑在一匹黑马之上，披着长发，一双眼睛微微上挑，眼神粗犷而灵动，他是李家的话事人，李青炎，跟李青元是一个辈分的，都是“青”字辈。
“你都好了，我怎能不好？”季连银冷笑了一声。
季连银身形消瘦，脸颊凹陷，但这不是他营养不良，而是他天生便是如此，他的年纪比李青炎要大上一些。
“李青炎，你这个亲卫很特别嘛，是个女人，还带着黑纱，是不是你的小妾带上来了？”季连银继续嘲讽道。
“我做什么关你什么事？你不够资格，管好你季家的事。”李青炎挥动了一下手中的长鞭，冷哼一声。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吵了，这次行动需要李家和季家精诚合作，你们要争吵，过了今日再说。”
此刻，说话是一名女子，年纪在三十出头，穿着淡蓝色衣袍，模样一般，但她一番话以后，李青炎和季连银都不作声了。
过了一阵子，李青炎打马靠近这名女子道：“曹大人，主上对我们的具体安排怎样？一直等在这里吗？”
曹之燕回头望了李青炎，她不习惯李青炎靠的太近，但她没有别的表示，只是不易让人察觉的皱了一下眉头。
“不急，一会儿就有指示来了。”曹之燕说了一句。
李青炎退了两步，故意瞟了曹之燕一眼，跟在他身后的骑马女子没有说话，但跟的跟紧，只差一个马头。
两边都没人说话了，陷入了安静之中。
等待了一段时间，一只鸟雀从空中飞快的飞过来，正好落在曹之燕的手臂之上。
曹之燕从鸟雀的爪子上取下一只纸筒，从里面拿出一份纸条。
“主上指示我们，现在就赶赴皇宫！“曹之燕脸上露出了喜色。
“好，那我们出发吧！”
李青炎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鞭子。
“走吧，也该轮到我们上场了。”季连银眼眸微微眯起，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
两人一声令下，身后一直在安静等待的李家和季家的大军，开始缓缓前行，这次前往皇宫就是要办大事的，即使是李青炎和季连银两人见多识广，都免不得呼吸加重，手掌紧紧的握住马绳。
走了一段路程，眼看着距离皇宫已经越来越近了。
就在此时，李青炎忽然停顿下来，不再继续前进，反倒是朝着曹之燕喊了一声。
“曹大人，你看咱这匹马是不是有问题啊。”
“你的马，怎么了？”曹之燕也停下身形，拨转马头，向着李青炎望过来。
“曹大人，你看这马，全身出汗，四只腿都在哆嗦，这是咋回事啊……”
“这匹马是我的爱马啊，我都养它有三年了，有感情了，听说曹大人相马之术，天下无双，能不能给我看上一眼？”李青炎翻身下马，一脸期待和恳求的望着曹之燕。
曹之燕眉心皱了一下，她却是没想到，在紧要关头，会出了这样的变故。
不过，看上一眼马，倒不算什么过分的请求。
她在凤台管理那些马匹，早已经在相马之术上达到一个极高的造诣。
李青炎说她在相马之术上天下无双，这个明显过誉了，但她就是爱听。
“看看也罢。”
曹之燕翻身下马，迈步向李青炎身边走来。
走到旁边，她伸出手掌按在黑马的身上，果然手掌上触碰到的是大颗的汗珠，这匹马果真是有问题的。
“有可能吃坏了肚子，你出发前给它吃了些什么？”曹之燕斜瞟了李青炎一眼道。
“我不知道啊，梦娘，你过来一下，你出门时候给黑马喂了什么？”李青炎朝着身后还坐在马上的蒙面女子招了招手。
蒙面女子没说话，就直接下马，走过来。
靠近李青炎身边的时候，变故陡然发生了。
蒙面女子身形像是一道电芒一般，手中一口暗红色的匕首，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刺入曹之燕的身体里面。
“你，你！”
曹之燕嘴里面咕咕两声，只来得及说出两个字，就倒在地上，嘴角流淌出黑色的血。
这匕首上居然是浸了毒的！
“李青炎，你想干吗？”在不远处的季连银惊怒交加，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当着他的面，曹之燕就被刺杀了，这可怎么办？
“杀！”
李青炎只喝了一声，就反身朝着季连银冲过去，因为距离较近，季连银又处于懵神的状态，这一下就被李青炎和那名蒙面女子靠近了。
蒙面女子使用的是一口剑，剑光闪烁之间，仿佛如蛟龙一般，在黑夜里闪出一道连光。
而李青炎使用的是一只长枪，枪出如风，飞快的朝着季连银扎去。
“快救我！”
季连银仿佛看到死亡正在朝着他招手，在这仓促之间，他哪里还有什么应对的法子。
只能等着身后的心腹过来救他，按理说，距离不是太远，应该能及时相救。
但他眼角的余光，却看见，自己的心腹被自己的堂弟季连奇一刀一个，全给宰了。
而就这么一下耽误，李青炎的长枪和蒙面女子的长剑，全部都刺中了他的身子。
“为什么？”他吐出一口血沫，大喝道。
“堂哥，不要怪我，只怪你挡了我的道，只有你死了，季家才有我出头的日子！”季连奇手中拿着滴血的长刀，嘴角挂着狞笑，望着季连银。
“季连奇，你不得好死！”季连银吐出一口血，悲愤的大喝。
“还等什么？”李青炎朝着季连奇瞟了一眼道。
季连奇催马上前，挥刀，一下子将季连银的脑袋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