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7章 小财迷
“我媳妇儿就是厉害……那我们开吃吧。”
骆风棠夹了羊肉放进杨若晴的碗里。
“多吃点肉，最近你在京城太辛苦了，要多补一补才行。”
“嗯嗯，你也吃啊。”
杨若晴夹起羊肉放进口中，捎带辣味的鲜嫩肉味在口中化开。
两个字，好吃。
果然，制作出来的固体酒精比木炭要好用啊，火候也更加正道。
除了羊肉外，粉丝，豆腐果，还有青菜，娃娃菜，都很好吃。
“我在皇宫上书房跟皇上谈了一阵，他的意思是让我推荐一位有经验的入兵部。”骆风棠忽然想起一件重要之事。
“入兵部？他想干吗？”杨若晴有点疑惑，她对兵部关注不多，只知道兵部尚书叫做马超，这个名字倒是十分的独特。
但此马超非彼马超，此人年约四十，是将门之后，曾经在西南用兵立下功劳，又加上背景深厚，被齐星云当做调和各方势力的一位中间人，从而坐上如此重要职位的宝座。
但兵部现在基本上不干涉骆风棠的护**的用兵，用职权上来说，兵部是可以管辖护**的，不过，他们得到了皇帝齐星云的特别授意，不干涉前方护**。
兵部的内部，并不是所有人都服气的，有很多骄兵悍将，对骆风棠并不怎么在意，反而觉得护**空耗粮饷，却数年内都毫无进展，一直停留在通天河岸，没有什么说得过去的战绩。
“他的意思是，希望能彻底掌控将门吧，勋贵将门们自成一体，除了护**和京城的京营以外，其他军队都基本上直接控制在将门的手里，这样很不妥当。”骆风棠剑眉微蹙。
“这可是个得罪人的活儿啊，你要推荐谁呢？”杨若晴抬眸问道。
“我打算推荐蒋五郎，他资历够了，在军中立下汗马功劳，本身的功勋就足以让他提升职位，加上他文武双全，对朝廷之事也很熟悉，兵部侍郎一职，他是可以胜任的。”骆风棠道。
“蒋五郎和白五爷，韩飞鱼他们去袭杀水沙帮帮主程正兴去了，应该不久就会回来了吧，到时候，你再去通知他好了。”杨若晴想了想道。
“区区一位水运帮的帮主，又不是武学宗师，要不是怕影响不好，我都直接调派军队围剿了他，顺便解决其他几个帮派。”骆风棠不以为然的道。
要是依他，事情很好解决，大军横扫，什么魑魅魍魉，全部都要被清理。
“这哪儿行啊，明面上，他们是没有触犯朝廷律例的，要是你这么干，大齐早就垮了。”杨若晴叹了口气，她早就知道骆风棠只适合当一位将军，治理朝政是万万不能的。
其实骆风棠也是姓齐，他也有资格做那把龙椅。
但那又怎样，骆风棠可没有那等想法，他也不适合，反倒是齐星云倒是挺适合坐皇帝的。
而且，杨若晴不想让别的什么妖艳贱货来接近骆风棠，千万不能给任何一个机会，以前遇到的事没少过。
“媳妇儿你说得对，那我就推荐蒋五郎了啊，烦心事，让他操心去。”骆风棠笑了笑。
吃完这一顿火锅，全身都发热。
回到卧室，杨若晴顺手吹掉火烛，很快，外面来看，窗影上交叠出两道身影。
……
“成功了吗？”紫烟望着刚刚跃上船的星陨道。
“还算成功，袭杀了程正兴，但是……我输了。”星陨抹掉脸上的水珠，有些不高兴。
“输给谁了？”紫烟眼眸眯起。
“柳生，他的一刀流十分厉害，我跟他交手了很长时间，一直都落入下风，而且后来我想离开都逃不走了，要不是白五爷及时赶到，我的麻烦就大了。”星陨叹气道。
柳生的剑一开始只是防守，那是他以星陨做磨刀石，后来他听见从角牛号那边传来的叫声，他没办法好好交手了，只得将隐藏的一部分力量尽数释放了出来，不在防守，而是全力以赴的抢攻。
这样一来，星陨几次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要不是白五郎的到来，让柳生遁走，后果难料。
“星二哥，这次回去，你要好好修炼才行了，你再不提升，小妹我都能赶上你了啊。”紫烟唇角勾起一丝笑意。
紫烟的不少手段，俱都是星陨代替杨若晴传授的，但在很多技艺上，紫烟往往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譬如易容术。
“是啊，我要闭关一段时间，摘星剑术，我有新的体悟了，这次出关以后，我就会有更大进步的。”星陨下定了决心。
“不过，闭关前，我还有事情要托付你。”
“什么事？”紫烟疑惑道。
“是福源珠宝行马肖云那边的事，大致情况你也知道，现在只消再去卧佛山那边的坟墓看看即可。”星陨道。
“这件事，你跟夫人，将军汇报了没有？”紫烟道。
“这不是刚刚才有的想法嘛，等回去以后，我去跟将军，夫人说一声。”星陨道。
紫烟脸上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这件事本来该你去办的，现在你交给我，那我有什么好处呢？没好处的事，我可是不会做的哦，就算是夫人他们也强迫不了我呢。”
“就知道你个守财奴肯定会趁火打劫。”星陨叹气道：“哎，回去给你五百两，这下好了吧，这是我一个月的月俸呢。”
“好吧，就知道你不会弄钱，五百两就五百两，成交。”
紫烟笑眯眯的道。
得了钱财，她心情就会变得很好，即使是自己人，即使是大哥，钱不能少啊。
星陨摸了摸鼻子，干脆坐在船头，开始闭目养神，他是看不得紫烟拿到钱的小财迷的模样。
但他却知道，紫烟财迷不是为了自己，她是有原因的。
至于什么原因，他没问过，也不需要问，因为他信任紫烟，就跟信任自己的左右手一样。
“别不高兴嘛，星二哥，我保证把你的活完成的妥妥帖帖的，不出任何纰漏。”紫烟伸手揉了揉星陨的湿发道。
“好吧，我相信你，玉儿小姐会配合你的。”没奈何，星陨只得睁眼道。
第5018章 牛头不对马嘴
长坪村。
吃了三五天福伯开的药之后，小朵的呕吐越发严重了。
每日清早起床，必定得狠狠呕一番。
吃饭之前饿得不行，可坐到桌上看到面前荤素得当的饭菜，突然又没胃口，可回到屋里，看到峰儿的那些小点心小零嘴的，又胃口大开。
每日若不是靠着这些小点心吊着，只怕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几天下来，几乎所有看到小朵这症状的妇人都一致肯定：这是怀上了，千真万确！
于是，在第十天的时候，福伯过来给小朵复诊。
“恭喜贺喜，这是喜脉！”
杨华忠一家人高兴得不得了。
鉴于头三个月得瞒着这条一直流传下来的规矩，孙氏他们不打算去外面声张，可这事儿还是不知不觉传遍了全村。
也传到了老杨头和谭氏的耳中。
“小朵又怀了身孕，哎，咱老杨家祖祖辈辈的气运，合着从前云城杨家的气运，我看全都被三房给吸去了。”
东屋里，老杨头抽吧了一口旱烟，眯着眼睛感叹道。
“念书的考状元，从军的做将军，做生意的发大财，一个妇道人家都跑京城去了，听说见皇帝的面比咱这些人见镇上保长的面还多。”
“小花有了二胎，这小朵眼瞅着又怀上了，三房的喜事一桩接着一桩，就不带停的，哎，咱这几百里眠牛山的气运都被三房给吸去咯！”老杨头再次发出了一番感慨。
而坐在床上盘着腿吃花生的谭氏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边剥花生壳边扭头循着老杨头声音传来的方向稳：“朵儿是哪家的女子？我咋没听过这名儿？”
老杨头愣了下，神色复杂的看了谭氏一眼。
只见谭氏把剥好的花生肉塞到嘴里，嘟囔道：“你这老头说话神神叨叨的，老是说些我没听过名儿的人的事儿，那啥花儿朵儿的，我一个都不认得，管她怀娃生娃呢！”
“哎！”老杨头只得长叹一口气。
老太婆的离魂症，越发的严重了啊，前面做的事儿转头就忘，还要埋怨别人，这几天两人在一起说话，简直就是牛头不对马嘴！
“还是我家老闺女孝顺我，送了花生来给我解乏，几个兔崽子都是白眼狼。”
床上，谭氏边吃边咕哝着。
老杨头不啃声，把旱烟杆子塞回嘴里吧嗒着接着抽烟。
没一会儿，谭氏摸索着下了地，往桌子那边走去。
“你要拿啥？”老杨头问。
谭氏道：“有些口干，喝口茶。”
老杨头笑了笑：“花生再好吃也不能多吃，那玩意儿干燥！”
谭氏一边咕哝着喝茶，边没好气的道：“那可是我老闺女送来孝敬我的，她晓得我爱吃，再干燥我也乐意吃！”
老杨头摇摇头，接着抽烟。
谭氏喝完茶，又摸索着去床后面的马桶上撒了泡尿，然后重新回到床边。
双手往床上一撑，立马惊呼起来。
“哎呀，这是啥玩意儿？”
老杨头一口烟圈还没来得及吐出去，赶紧扭头：“老婆子咋啦？”
谭氏稀疏的眉头皱在一起，撅着腚儿在床边摸索着，手里抓了一大把花生壳转过身来跟老杨头这没好气的道：“这是哪个天杀的把花生壳撂我床上？这是存心要咯死我这个瞎了眼的老太婆么？太缺德了，没良心啊！”
老杨头满头黑线，顿时石化！
……
二月底的时候，接连下了好多天的春雨。
院子里的那丛芭蕉被雨丝儿浸润得越发青翠欲滴，冒出了嫣红的花苞，只待再过几日便能绽放了。
小花小朵姐妹坐在屋檐下做绣活，两姐妹都各自给自己肚里的娃缝制小肚兜，小衣裳啥的。
不时凑在一块儿探讨一番，偶又伴随着几声轻笑。
杨华忠坐在八仙桌那边喝茶，峰儿爬到了他的腿上，揪着汉子的胡子玩耍。
孙氏手里端着一只装满了菜的篮子来到了屋檐底下，坐在一旁摘晌午要烧的菜。
瞅一眼屋里，又看一眼廊下，孙氏的脸上洋溢着幸福而又满足的笑容。
一边摘菜，脑子里一边幻想着再过几个月，到时候花儿朵儿都生了，家里一下子多出两个娃娃来。
等到辰儿和宝宝，还有远在扬州的大志回来，到时候家里就有六个孩子了！
一想到这么多孩子跑来跑去，男孩憨实，女孩俏丽，孙氏想想都能咧嘴笑。
这当口，院子门外一个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人冒雨跑进来了。
跑得太急，以至于快到廊下的时候突然滑了一跤摔到地上，发出一声熟悉的惊呼声。
“胜男？”
小朵第一个站起身，望着爬起身朝这边过来的男子惊讶出声。
那人来到屋檐下，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湿漉漉的脸。
不晓得是雨水呢，还是汗水。
“胜男，这下着雨的，你咋又过来了？”小朵再次询问。
因为就在昨日，胜男已经过来了一趟。
昨日他是去福伯家帮他哥哥金南抓药的，所以顺道来看了她一眼。
前几日，他也来了。
咋这吃过早饭又来了呢？
项胜男看着小朵，气喘吁吁，说话的当口眼眶竟红了。
“朵儿，我、我哥、没、没了！”
……
堂屋里，杨华忠正在询问项胜男事情的原委。
因为项金南没了，这个消息实在太震撼，让杨华忠一家人都措手不及！
“你哥到底啥情况？好端端的一个年轻后生，瞧着也壮壮实实的，咋说没了就没了？”杨华忠又问。
孙氏和小朵她们已经在边上抹泪了。
项胜男双手捧着冒着热气的茶碗，因为悲伤，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前几日一场倒春寒，我哥病了，起初没当回事，我娘照着经验在家煮红糖生姜水给我哥驱寒。”
“可过了三五日，我哥的病症越发严重，发烧说胡话，躺在那里浑身打摆子。”
“我大伯去了山那边贩牛，走了都大半个月了，不晓得这事儿，我跟我爹娘说，这得送我哥去镇上医馆。”
“我娘说不能，说我哥说胡话，怕是撞了邪，于是去买了香纸拿去道观那里烧了。”
“我哥还是不见好，我说这不行，得请福伯过来家里瞧瞧。我娘说再等等，刚烧完香纸就去请大夫，菩萨会责怪咱心不诚，”
“昨日我还是偷摸着去福伯家说了这个情况，让福伯给抓点药拿回去，福伯说，这药不能乱抓，得亲自看过了病人情况方可对症下药。”
“我说那好，我今夜回去再跟我爹娘说一下，明日就过来请你。”
“结果，昨夜我哥烧了一宿，天亮的时候我娘送粥进去给他，就发现他没气儿了，呜呜呜……”
第5019章 丧事咋办?
项胜男放下茶碗，趴在桌上，哭得哽咽。
是谁说男人就不能哭了？
男人也是人啊！
此时此刻项胜男的脑子里回想的都是自己和哥哥之间的事情。
也许在外人眼中，自己哥哥就是个不中用的人，力气活做不了，场面话也不会说，就连端一只装水的瓦罐从灶房到堂屋都能磕磕碰碰好几遭，除了还能吃饭拉屎，其他都不行。
可别人不清楚，从前的哥哥并不是这样的。
至少在项胜男的记忆里，哥哥从前老实又能干，大伯贩牛，爹打理田地里的活计，哥哥帮着爹那也是一把好手。
小小的项家庄人人都夸哥哥能干，有力气。
哥哥是因为去帮未来岳父家干活，不小心摔了一下，磕到了脑袋，打那以后哥哥就行动迟缓，举止笨拙，脑瓜子也不大好使了。
但哥哥秉性纯良，这是不争的事实。
项胜男原本想着，将来自己多努力赚钱，到时候等到爹娘年迈不能照拂哥哥的时候，自己这个做弟弟的就扛起这个责任来。
可没想到，一场风寒，打了几天摆子，那么大一活人就没了，连句交待的话都没有！
哥哥还有两个月才到二十六啊！
越想越伤心，项胜男哭得不能自遏。
边上，孙氏和小朵小花她们都在想着法子的劝慰着，但大家伙儿心里都清楚，这种丧亲之痛可不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能够抚平的。
这需要时间去冲淡。
就好比当初孙老太去世，大家伙儿感觉天都塌下来了，那种痛苦无法言说。
可是过去好几年了，虽然也会时常想起，也会遗憾会追思，但当初的那种悲痛却在不知不觉间淡化了许多，就连述说起来的时候也会平静很多。
所以这当口，大家伙儿也不强劝，就让项胜男好好的哭一回吧，哭过了，也会稍微舒缓一点。
项胜男没有哭太久，他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己这里是丈人家，不能太失态。
何况朵儿刚刚怀上身孕，不能让朵儿为自己担心，影响她和孩子。
于是，项胜男抹了把眼泪，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看到他这样，小朵心里很是担忧，“我去给你打盆热水洗把脸再来说话。”
说罢，拉起项胜男的手一块儿去了后院。
堂屋里，孙氏这时才叹出一口气道：“金南那孩子，实在是可怜，那么年轻就走了，都还没成亲呢，可惜了可惜了……”
小花蹙着眉头，道：“我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事儿一多半的责任在他爹娘身上，尤其是她娘。”
孙氏愣了下，道：“他娘……也不能说有啥坏心，本意也是想要金南好起来的，只不过延误了……”
小花抿了抿嘴，正要说话，小朵带着洗过脸的项胜男重新回到了堂屋。
项胜男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刚要坐下，见孙氏激昂一碗续了水的茶碗放到自己面前，他赶紧又站起身双手接过茶碗：“岳母，您坐下歇着吧，我不渴的。”
孙氏看着项胜男这带着血丝的眼睛，很是心疼，面上自然也笑得温婉慈爱：“没啥，娘不累，你坐下喝口茶水润润嗓子。”
项胜男点了点头，方才重新坐了回去。
桌子对面，老丈人杨华忠抽了口旱烟，皱着眉头，又叹口气，这才接着询问项胜男关于接下来丧事的安排。
“啥时候发丧？你爹娘和大伯又是咋样安排的？”作为亲家，出了这样的事情，自家这边是肯定要去人的。
杨华忠同时又有些犯愁，这项金南毕竟是晚辈，还没成亲，不像那些老人去世是喜丧，眼下这种情况敲锣打鼓送花圈去吊丧是不成的，所以得仔细问问。
“我大伯去山那边贩牛，走了都十天半个月了，我哥的事儿他还不晓得。”
“我娘哭晕过去好几回，派人去舅舅家那边报丧去了，哥哥的丧事咋样办，我爹是一点主意都没有，只打发我来跟岳父岳母这里说一声，好歹讨点主意。”
听到项胜男这么一说，杨华忠的眉头皱了起来。
很明显，项家那边是想他过去，帮着张罗张罗。
也罢，那就去吧，说到底终究是儿女亲家，在项大哥回来之前先帮着应付下。
想到这儿，杨华忠把旱烟杆子挂到后腰上，站起身来对项胜男说：“成，那我先跟你过去，看看啥情况。”
项胜男赶紧跟着起身，翁婿两个往外走。
小朵追了上来，拉住项胜男的手臂：“我也跟你们一块儿回去。”
项胜男看了眼小朵的肚子，有些犹豫。
家里现在闹哄哄的，哥哥还躺在门板上，娘哭得要死要活，朵儿这一回去，肯定要受累。
“朵儿，你不急着回，你先留在这儿，等回头我们先把事情张罗下你再回去。”项胜男捏住小朵略显冰凉的手，叮嘱道。
小朵摇摇头：“这种事情家里正是需要人，婆婆那边也没人陪着，我不放心啊……”
“朵儿你不放心也没法子啊，你自个这身体要紧，”小花走了过来，扶住小朵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着，“胜男他舅舅家那边的人想必很快就到了，到时候几个舅妈还有表嫂她们自然能陪着你婆婆的，你稍晚一点，至少也得等雨停才能回去啊，路上那么滑，你要是摔跤了，可不得了！”
项胜男再次点头：“嫂子说的对，朵儿，你先耐心在这里待着，有丈母娘和嫂子帮忙照顾你，我也不用分心。”
孙氏和杨华忠也都帮着一块儿劝，小朵只得含泪点头，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方才转身坐回凳子上，神情恹恹，口中喃喃着：“我回娘家的前一天还跟金南哥打招呼了呢，他还朝我笑，咋这一眨眼，人就没了……”
孙氏也跟着叹气，“这都是命啊！”
娘仨个这大半日都心不在焉，尤其是小朵，基本就端了把凳子坐在堂屋门口，伸长了脖子等消息。
小花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来到小朵跟前，面汤是清汤面，上面放着几块排骨，铺了一只煎熬得二面金黄的荷包蛋，再撒了一点青翠的葱花。
这卖相，看到就很诱人。
可是小朵只看了一眼，就摇摇头：“我实在没胃口，你们吃吧！”
“你怀着身子呢，咋能由着性子说不吃就不吃？你不吃你肚里的娃也要吃啊！来，吃一口吧，我喂你？”
小花拿起筷子作势要喂，小朵没辙，只得伸手接了过来，端在手里又望了一眼院门口的方向，满眼的焦虑：“天都快黑了，一个人都没回来，也不晓得那边到底是啥情况！”
第5020章 一定会办好
忠勇伯府。
蒋五郎笔挺的站在骆风棠身边，神情肃穆。
“好了，五郎，这里又不是军营，不需要这般警惕。”骆风棠抬手指了一下对面的雕花凳子：“来，先坐下，有些事我要跟你说说。”
“是，将军。”
蒋五郎依旧是一板一眼的回答，他坐在凳子上，身板都是挺得笔直，身上衣服也是打理的一点褶皱都没有。
“我听说，你已经在京城找了媳妇儿？什么时候能喝上你的喜酒啊？”骆风棠端起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清茶，这是杨若晴专门叫人泡的，能去油腻，清肠胃。
蒋五郎脸上红了一片，手脚感觉不知该往哪里摆。
“将军，也就是恰好碰到，将军您也见过的，韩飞鱼小姐，我和他情投意合，还望大将军成全。”蒋五郎语词恳切的道。
“这是好事啊，你小子可得好好待人家。”骆风棠爽朗的笑道。
“不过，最近你最好不要公开这件事，仅限于我们几个知道，因为我推荐了你去兵部，不公开是为了保护韩飞鱼姑娘。”骆风棠话锋一转，正色道。
“我去兵部？将军，我不是当官的那块料啊。”蒋五郎惊愕，他念头一转，要是去朝廷做官，那就不能上战场了啊，他还是喜欢金戈铁马般的铁血生涯。
“你小子忒不懂事，战斗不仅仅是一刀一枪的跟敌人对战，在朝廷中的凶险不下于战场，这责任，就需要你扛起来，你不扛，谁来扛呢。”
骆风棠站起身，大步走到蒋五郎身边，手掌按在他的肩膀上。
蒋五郎心头一热，他知道，这是骆风棠的器重，将重要的担子压在了他的身上。
他是跟着骆风棠，白五郎学过数年的，朝堂之争的风险自然知晓，一支军队，想要能打赢，不仅仅是上下一心，拼死杀敌，还要不受朝堂的牵制，历史上，多少在外面还在胜利的军队，被后面朝堂里的人使绊子，最后兵败如山倒，血流成河。
这样的惨剧可不能出在他们身上。
“好，我去兵部。”
“将军，那我担任什么职位呢？”
“兵部右侍郎，从二品。”骆风棠道。
蒋五郎吃惊：“将军，这职位很高啊。”
“兵部右侍郎，仅次于兵部尚书，兵部左侍郎，这是兵部的第三人。”骆风棠站起身，双手负在身后，望着远方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正好你要在京城安家立业，你把兵部掌控在手，便意味着我们护**在朝廷没有了拖后腿的。”
“将军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办好，这个官，我就好好当一当。”蒋五郎下定了决心。
“飞鱼帮那边的事，韩飞鱼姑娘自己就可以了，你专心干好兵部侍郎，另外，有什么难题，就去跟晴儿商议，她的主意多。”骆风棠又再次交代了一声。
……
蒋五郎得了皇帝的封赏，便穿戴整齐的官服，随即就迈步向前，进入了兵部。
说实话，这官服嘛，威严是足够威严了，但穿上身上怎么着都有些不舒服，还是普通的短衣裤装好啊，骑马打拳舞枪都方便。
现在穿上这官服以后，他也只能让自己处于一个很尴尬的境地了。
进入兵部以后，他原本以为自己有事做，结果闲的要命。
不过，蒋五郎本来就有些放不开手脚，不知道事情的头绪从何处开始做起，现在好了，既然找不着什么头绪，那就先闲置着再说，不用操心太多。
但这样的咸鱼日子，过了几日以后，他就有一些不太如意了。
既然来当官，蒋五郎既然已经到了兵部，其他的人都在忙忙碌碌的办事，进进出出的，走路都带风，只有他，手中捧着个茶杯，跟那些已经告老还乡，无所事事的老大人一样，未免太过不自在了。
他看着一眼正在四处忙碌的郎中，李显林，迈步走了过来：“李大人，我看你这里事儿不少，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吗？”
李显林愣了愣，他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原来蒋五郎正在跟他说话，他急忙摇头道：“不用的，蒋大人，尚书大人没有安排大人做事的吧，既然是这样，那么蒋大人就四处转悠转悠，去院子里看看风景，另外，我们兵部的藏书也极为丰富，大人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里面还有不少来自民间的武学秘籍。”
蒋五郎仔细的看了李显林一眼，也不知道是为何，他直觉就是李显林似乎是有点怕他，这究竟是如此，他思量了一下，搞不明白，既然如此，他也就不想跟他在多说些什么了，索性就转身离开了所在的值房，开始在四处转悠了起来。
真要是仔细计较起来，这处兵部所在的衙门，并不是很大，跟忠勇伯府比较起来，真的只有三分之一那么大。
所以，蒋五郎直接转悠了一大圈子以后，都还没有感到很疲倦，甚至后背的衣裳只出一点汗水，不过，等他回到了兵部值房附近的时候，刚刚走进这处院落，便听见在前方的位置，有一阵吵闹的声音传入耳中。
“校尉大人们，你们这到底是闹哪样啊？年年不都是这样的法子吗？这签都已经抽好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啊？”
这个声音有点弱弱的，蒋五郎仔细一听，便听出此人的声音，是郎中李显林在说话，他其实是一个文职，不通武力，底气有点儿不足。
而在此时，院落之中，李显林有点害怕，在他的身体周围，总共有十六个壮汉，将他围拢，如此一来，他的一张白净的书生脸，都禁不住有些发白，身体更是在微微颤抖。
其中一名胳膊比大腿还要粗的壮汉皱着眉头道：“我们飞鹰卫左右二卫，居然抽到了第一场，那怎么行？”
不过，他声音刚刚停止，便有人冷着声音道：“是啊，我们飞鹰卫是禁卫军中最强的，难道第一场就要让我们自相残杀，最后让那些废物渣滓们成就威名？岂非是怪事？”
第5021章 不要脸
正在说话的明显脾气有些狂暴，声音洪亮，如炸雷一般，蒋五郎即使相隔还有一段距离，都听得十分的清楚明白。
但他的这句话，也瞬间像是往水塘里丢进了一块庞大的石头，瞬间让围拢在四周的人群，如果炸裂一般，开始争吵了起来。
“什么？飞鹰卫最厉害，这么说要不要脸啊？我们暴熊卫才是最强的。”
“你们暴熊卫是最傻的才对，暴熊嘛，一群傻蛋，从来不用脑子，要论到最强，还是我们猛虎卫。”
“猛虎卫很强？除了在京城四周巡逻，还能干啥？专门抓一些小摊小贩的，没得丢人。”
“我干，我们飞鹰卫就是强，就是威武，你们要是不服气，尽管来，要是敢皱一皱眉头，咱就不是英雄好汉。”
……
蒋五郎听了好一阵子，终于是初步搞清楚了状况，为什么这些禁卫军内部，要每年都进行内部比试，纯粹是不想让他们太过闲散，无事可干。
禁卫军嘛，基本的职责就是保护京城的安危，它是直接效忠于皇帝的，并不会拿出去攻打别的地方，只要没有什么势力危及到京城，这支军队就不会动用。
现在大齐的状况不是很好，但也逐渐稳定了下来，除了四面八方有好几支军队征战在外，尤其是护**在通天河驻扎，既挡住了秦汉卿的大军，又挡住了北方大辽，算是肩负着双重任务，如如此一来，无论是秦汉卿还是黑莲教，南蛮，大辽等，都不太可能打到京城来。
禁卫军也就很尴尬的成了个摆设。
这么一来，不给禁卫军找点儿事情做做，真的会让他们闲出毛病来的。
那样该怎么办？
只好想法子让他们举行比赛，自己内部进行比试，将整个禁卫军内部划分成十六个卫，用不同的方式来进行命名。
让真正开始比试，矛盾便开始延伸出来了，最大的问题，就是赛制的。
每年的比试，都是一场场的淘汰，也就是最为普通的淘汰赛，但如此一来，问题就产生了，假如一开始就有强队抽中了，然后强队之间，一开始便淘汰了其中一个，那样就彻底丧失的资格，而偏偏最后的胜者前三名是有额外的奖励的。
强队自然也就不愿意提前和别的强队相遇，这样要是被淘汰了，让那些实力明显比较弱的弱队捡了个便宜，他们又如何能够甘心呢。
输的不情不愿啊，而且是因为赛制的缘故输的，不是真正因为实力排出来的，这些习武的汉子们，没一个愿意承受这样的事情。
习武的汉子，一个个脾气都不太好，说不了三两句话，不吵架起来才怪，甚至，随着火气越来越大，但吵架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最好的方式当然是挥舞起自己的拳头。
这些汉子争吵的声音是越来越大，甚至有几个脾气特别不好的，已经开始挥舞起拳头了。
李显林心里头也有些着急，赶紧上千道：“大伙儿有什么不能好好说话呢，咱们再商量商量，都不要那么冲动嘛。”
可是他说的话显然是没人听的。
而且不久就有一道拳头直接就落在他的脸上，李显林这么文弱的身体，又怎么来得及躲避呢，更是禁不起这样的攻击啊。
如此一来，李显林不由自主的倒在地上，脸上红了一大片，鲜血更是从鼻子里面喷出来了。
现在，附近还有别的官员在看着，心里头都十分的不高兴，毕竟他们是文官，虽然都在兵部任职，但他们依旧不是习武之人，每一次跟这些当兵的打交道，总是不那么顺利，毕竟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
而现在，看到李显林挨打，他们感同身受，心里头也就难受的紧。
当然，那些禁卫军们也懒得理睬已经摔倒在地上的李显林，反而更加激烈的争吵起来。
“干什么？都停手！”
正当已经争斗到了白热化的时候，忽然一道声音从不远处的大门附近传来、
蒋五郎双手下垂，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他是兵部右侍郎，这种地位的官在整个兵部，排第三了，他的前头只有两个，兵部尚书和兵部左侍郎，而现在他俩都不在，如此一来，他反倒是现场官最大的，这么闹将起来，责任和黑锅都是他来背。
这可不行。
这道凝重的嗓音，既具有穿透力，迅速的让众人停止了继续吵闹，反倒都将目光朝着走过来的蒋五郎望了过去。
蒋五郎走了过来，他第一时间就搀扶起李显林，看了一眼他脸上的伤：“大人没事吧？”
李显林仰头让鼻子朝天，以使鼻血不会流出来，他神色之间倒是对蒋五郎有了一丝感激之色。
急忙道：“我没关系的，蒋大人，你快起叫王侍郎，这种局面，只有他才能管得住的。”
“王澜？”
“就他？他也就一书生而已，他能管得住谁啊？”其中就有人很不屑的冷哼一声，显然是并不服气。
王澜是兵部左侍郎，二号人物，居然都管不住人了，蒋五郎只能感叹这伙人也真是无法无天啊。
蒋五郎放开李显林，他正面对着这些人，随即道：“你们搞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兵部，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深厚的背景，真正的身份又是什么，到了这里，就应该老老实实的。”
先前那名粗豪的汉子斜着眼睛，很不客气的望着他：“你谁啊？说话口气挺大。”
李显林立刻介绍道“这位是新来的蒋侍郎。”
那粗豪汉子盯着蒋五郎看了一眼，旋即就哈哈大笑，说道“兵部是怎么搞的，让这么个小娃娃当侍郎，小娃娃你长大了没有？试试下面穿着开单裤啊……”
“怎么，你不服气？”蒋五郎眼睛微微眯起，手指更是使上力气：“不服来比划一下嘛。”
李显林愣了一下，赶紧道：“蒋大人，不要冲动……”
“比划？你要和我比划？就你？”
粗豪汉子上下打量了一下蒋五郎，眼睛里的轻蔑已经掩饰不住了，他望着四周一眼，大笑道：“大伙儿都听见了吧，这小子要跟我打呢。”
第5022章 害怕就直说
蒋五郎眼睛盯着他，口气却很轻松：“是不是害怕了啊？怕就直说。”
“老子会害怕？来来来，老子先让你两拳，就朝着这儿打，要是老子哼上一句，就算我输！”粗豪汉子眼睛瞪圆，跟煮熟的鸡蛋似的，闷声闷气的道。
从外面看来，此人的身材十分的粗壮魁梧，仅仅是往这里一站，看起来就像是一头人立而起的大狗熊。
相比较而言，，单从身材来看，蒋五郎真的是差远了，对比起来，似乎是瘦不拉几的。
兵部的官员们，脸色就已经很不好看了，虽然他们暗地里对蒋五郎这个空降的军部右侍郎没什么好感，以为是走护国大将军的关系户，但终究是自己人。
而禁卫军的其他人，大多数是看笑话的态度，他们自始至终都没瞧得起那些干文职事宜的。
“两拳就两拳。”蒋五郎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那你站好别动。”
“赶紧的。”粗豪汉子双手叉腰，大笑道：“墨迹个啥，跟个娘们儿似的。”
“来了。”蒋五郎扫视了此人一眼，唇角露出一丝冷然，这可不是他要打人啊，谁让这人太嚣张呢，老天爷估计都看不过去。
他只是随意的将右手捏成一个拳头的形状，很随意的，打在粗豪汉子的身上。
“砰！”
这一击，表面来看，轻松如意，根本不算什么，但打在粗豪汉子的身上，却发出一道如同闷雷一般的声音。
而粗豪汉子此时，整个人都不由得倒飞了出去，硬生生的摔在地上，想要挣扎着爬起来，但扑腾了几下，都起不了身，最后颤颤巍巍站起身。
但是，他的嘴角已经有一丝血迹。
其实，这还是蒋五郎留手了，他修炼的是内家拳，即使是郑飞龙这种天生神力的高手，都能挡得住，更何况这种没练过内功，又没有变态神力的普通军汉。
要是全力以赴的打在身上，一拳就足以让粗豪汉子毙命。
李显林以及其他兵部的官员，都愣住了，他们还没见过这种场景，明明是很轻的一拳，都看不出拳风，又怎么会一下子就将人给打飞了出去了呢。
而其他的禁卫军校尉也是诧异的目光看着勉强站立，双腿打颤，嘴角流血的粗豪汉子，脸上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还有一拳呢，要不要继续啊？”蒋五郎眯着眼睛，露出一丝跃跃欲试的神情。
粗豪汉子手掌捂住自己身上的伤口，脸上露出惊惧的表情，他是正面对着蒋五郎的人，很明显的能感觉到蒋五郎并没有使出全力，即使是这样，他都已经承受不住了。
要是还来上一拳，这不是明摆着要性命不保嘛，傻子才来呢。
他赶紧摆手道：“不来了，不来了。”
其他人，就有人盯着粗豪汉子，道：“老江，你怎么回事？一个小子就能把你吓成这副模样？”
粗豪汉子忍不住大着嗓门道：“简直是胡说八道，你要行你来啊，别站在那说风凉话。”
蒋五郎眯着眼，双手负在身后，淡淡道：“怎么？想要群殴？那也行，就你们，全部上都一般般。”
挑衅啊。
这是赤果果的挑衅，简直是嚣张到了极点。
刚刚还在说让两拳的老江，似乎都没这么夸张。
他们个个都是禁卫军一方统领，居然被一个毛头小伙子给挑衅了。
当然，他们并没有真正看出来，刚才那一拳究竟有怎样的威力，不是真正亲身体会的人，当然就没那么深的体会。
不过，能把老江打伤，这实力应该比老江要强，这点认知，他们还是有的。
但此刻的蒋五郎，在李显林等人眼中，情况大不一样，这是真正的解气啊。
越是嚣张对他们来说就越是牛气。
他们每年都要跟禁卫军这些人打交道，知道这些人的脾性，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而现在，蒋五郎的这种挑衅行为，倒是给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但尽管蒋五郎很是嚣张，禁卫军校尉们，也没有当真一起上，他们还是要一点脸面的。
其中便有一人走了出来，此人的脸上充满了怒气。
他挥舞着拳头，就走了上来：“来，我来请教一二。”
双拳一摆，使出一个双龙出海的姿势，脚步前移，便是向蒋五郎所在的方向冲过来。
但双拳居然挥了个空，一眨眼的工夫，蒋五郎已经不在自己的眼前了。
“小心！”
但随后，耳边便传来一道大喊，他全身都感觉到如同利刃即将临身一般，身体本能的产生了警惕。
但这一切都是无济于事的，即使他拼命的摆动身子，想要转过来，但已经晚了，只是一瞬间，就感觉到脖子一痛，眼前一片漆黑，啪叽一声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上。
蒋五郎很随意的就打晕了这名汉子，但是他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他平时切磋的都是星陨，郑飞龙，紫烟等几个高手，那基本上都是棋逢对手，这样才有意思啊。
即使是韩飞鱼，也远比这名汉子要强，他只能在心里暗叹一声，真的是一群凭着蛮力使劲的汉子啊，禁卫军远远不如护**了，怪不得皇帝齐星云放着这些禁卫军不用了。
禁卫军汉子们互相对望了一眼，眼中都燃烧起了战火，他们都清楚，单人是对付不了这位新上任的兵部右侍郎了，为了保住属于禁卫军的尊严，只能迎着头皮上。
“一起上啊！”
为首的汉子一声大喝，其余的十几名校尉统领都围拢上来。
而这种行为也成功的让兵部的其他官吏们愤怒不满起来，这些人居然当真要进行群殴？
“禁卫军这么没脸没皮的，十几个人打别人一个。”
“蒋五郎，你要注意啊，左边有人偷袭。”
“右边也有人偷袭，后边也有。”
“后边的后边还有人藏着。”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话，但很快他们的惊慌就变成了惊呼。
“蒋大人厉害，不要留手。”
“对对，就是打他，别停，狠狠的打。”
“舒服，过瘾，太解恨了。”
第5023章 简单易懂
一个人要跟这么多人打，说起来，蒋五郎的确是蛮有压力的，假如这些人都拿有兵器，并且结成一个完整的阵势，那么他也不容易轻易将这些人都击倒。
但现在的问题是，这些人互相之间并没有形成什么很特别的阵势，没有将他们整体的力量发挥出来。
如此如此一来，蒋五郎就可以发挥出自己超越他们的速度，这样个个击破，对付起来，就不是那般难了。
不久，这十几个人就已经横七竖八的躺在了地上，他们并不是爬不起来，而是干脆就不爬起来了，先前中了一拳就让他们感觉到承受不住，要是起来再挨上一拳，那不是更加惨了。
蒋五郎手掌抬起，然后捏了捏拳头，眼睛微微眯起道：“你们还有谁不服的？”
结果没有人说话，先前还十分嚣张，嗓门一个比一个大的禁卫军统领们，一个个都焉巴了，垂着头不敢说话。
毕竟，这的确是有点丢人，这么多人打一个人，结果还被人给揍了，这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还不给笑死。
要知道，他们可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真正的军人，打熬身体，十分的辛苦，他们最为自傲的便是他们的武力，要是在这方面都不如人的话，这说出去，真的就有点让他们丢人了。
他们脸上火辣辣的，全部都不愿意开口说话，太丢脸了啊。
“好，你们都不说话，那我就当你们是服气了啊。”
蒋五郎走过来道：“那么现在，我们可以好好的商议一下该怎么办了吗？”
不过，蒋五郎的话音刚落，从门口的位置，便有一道身影快步走了过来。
此人四十来岁的年纪，瘦削的脸，身上穿着朱紫色官袍，行走都带风。
他便是兵部的左侍郎王澜。
一听说禁卫军那些校尉统领们不服气，跟李显林吵闹起来，原因还是因为抽签规矩的问题，立刻毫不停留的赶过来。
刚刚走进院落，王澜神色微微一惊，眼前的一切十分的凌乱，地面上草丛都倒伏了大片，十几名禁卫军统领，都躺在地上不起来。
王澜神色一紧，旋即边说大怒道：“你们究竟在干吗？一个个都是堂堂的官吏，怎么就在兵部衙门斗殴呢，兵部是菜市场还是你们禁卫军的演武场？”
而与此同时，他扫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蒋五郎，目光之中便带着震惊的神情。
他自然是知道蒋五郎这个人的来历的，毕竟护**的一些重要人物，在兵部都是备案了的。
只是，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现在的局面，他压根不敢相信一个蒋五郎就能击败这么多的禁卫军统领，这份武力着实有点惊人。
毕竟武力高强的人，他也见过不少了，像蒋五郎这么厉害的，还真的很少见。
不过，说起来，这真的是一件好事，这些禁卫军统领们，全部都精力过剩，没有一个真正老实的，要想让他们彻底闭嘴，那么用言语来跟他们说清道理，几乎是徒劳的。
最好的方式还是使用拳头，只要力量到位，拳拳到肉，保证让他们服服帖帖的。
过了一段时间，在房间里，蒋五郎已经坐在了座位上，手上更是端着一杯红茶。
而附近的十几个统领，都排成一排的站着，十分的安静。
王澜长舒一口气，这真是太好了，终于轻松了不少啊。
蒋五郎喝了一口茶，随后道：“王侍郎，我觉得他们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想想看他们整个十六支队伍，很久才能比试一次，朝廷和陛下，也都很重视此事，我们要用现在这种赛制，显然是很不公平的。”
他们之间的比试，一直使用的方法都是淘汰制，根据抽签来安排比赛，这样一来，强队与强队的提前碰撞就显得很不合理了，对于强队来说，也就显得不怎么合理。
如果换个角度来想，假如蒋五郎是其中一只强队的统领，那么面对这种局面，肯定是很不高兴的。
而此时，站成一排的禁卫军统领们，觉得有点不值得啊，这新上任的兵部右侍郎蒋五郎，原来是为他们说话的，既然他能理解众人的难处，又何必上千跟他比斗，最后挨上一顿打？
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值得。
王澜望着蒋五郎，脸上却有着难色，他淡淡道：“蒋大人有所不知啊，这些禁卫军卫所，如果让他们全部都比试一遍，这么一算起来，那就至少要上百场以上了，如果是这样，我们哪里有那么多人力和物力来投入进来呢，而且时间拖的太长，也没办法在正常的时间内完成。”
这便是淘汰制带来的弊端了，但是要进行循环制比赛，那也不是完美的，公平算是保证了，却因为比赛的场次太多，以至于用一整年的时间来进行比赛，都未必能结束的了。
但并非没有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甚至蒋五郎都不用多想，因为在护**中，有一项十分流行的运动，蹴鞠。
整个护**，有很多支蹴鞠队，怎么解决他们之间比赛的问题，还是杨若晴提供的法子。
当然，按照杨若晴的意思，这个蹴鞠很快就要改名足球了，简单易懂，朗朗上口。
杨若晴曾经说过一句话，他到现在都记得，她说要是以后很多个国家都组建不同的足球队，来一场世界大赛，那该多有趣。
蒋五郎觉得这个想法似乎很遥远，但不妨碍他对杨若晴的崇拜。
“这样吧，王侍郎，我建议使用一种新的比赛流程，这个方法是我们护**已经试验过的，很合理。”
“具体来说，就是将他们分成四个组，让强队分别在不同的组，这样就不会提前遇到了，一个组内嘛，正好是四支队伍。”
“组内的内部规矩来说，就按照积分制吧，胜了，就得两分，输了，只得一分，要是弃权呢，那就没分了。这样经过一轮比赛以后，分数最高的两支队伍晋级。”
王澜边听边点头，等到听完以后，他眼睛都亮了起来。
第5024章 杨若晴的法子
对于他们十几支队伍来说，最担心的事情莫过于是强队和强队提前相遇，譬如飞鹰卫和暴熊卫都是强队，他们就不想提前相遇。
只要将他们分开，分到不同的组，如此一来，就能够避免他们提前相遇的问题。
这种方式，对于他们来说，的确是能解决他们最为困扰的难题。
而且对于其他的队伍来说，也比较公平，只要真的有实力，一样可以击败强队，最后胜出，如此按照得分值来进行排名，就比较令人信服了。
蒋五郎说的十分的浅显，即使禁卫军众统领们，他们文化程度不高，也一样能听得清晰明白。
但是他们对兵部嘛，就有点生气了，有这么好的法子，干嘛不早一点拿出来呢，要是早点按照这种制度来做，他们也用不着白挨一顿打，要知道蒋五郎的拳头着实硬的很，被打一下，就身子骨都要碎了。
“既然是这样，就方便了，不需要很多场比试，就能做好，那就按照这个法子来做。”蒋五郎说罢，望着王澜道：“王侍郎，你觉得如何？”
“那自然是好的，不过，此时我们还不能一言而决，这等大事，最好还是等尚书大人回到兵部衙门，等他来做决定吧。”王澜笑道。
蒋五郎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反正他意见是提了，轮职位，他也只是兵部右侍郎，让兵部尚书来定夺，这样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但他回过头，看见那十几名统领还依旧是站着，也就随口道：“你们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啊？这里茶水还是充足的，都喝几杯如何？又或者，你们有空闲就跟我在比比？”
蒋五郎是个闲不住的，要是他们愿意陪练，他可不介意陪他们玩玩。
反正坐着也是坐着，挺无聊无趣的。
“大人，我们有事要走了。”
“对对，大人，告辞啊。”
“走了走了，大人告辞。”
……
这些人早就想走了，本来脸上就火辣辣的，要是一直待下去，估计要找个地缝钻进去才行。
现在好不容易结束了，还不赶紧走，留着干嘛，难道还要被揍一顿吗？
整个房间一下子就空了，不过。蒋五郎倒是心情好了起来，屋子敞亮了，没事就翻翻从书库里拿出的武学秘籍，仔细研究研究呗。
蒋五郎在翻开武学秘籍，以及一些古老的兵书之时，在大殿上上朝忙碌了许久的兵部尚书马超此时很是疲倦的回到兵部衙门。
刚才在大殿上，禁卫军的几位将军都在吵吵嚷嚷的，目的就是要改变大比的赛制，就连皇帝齐星云都认为必须要进行改进了，不能延续下去了。
但这种赛制已经持续了很多年，现在距离真正的比试时间，也只有一个多月，这么短的时间，又去哪里想一个好点的法子？
他烦恼的很，这事儿本来就不是一天两天的问题，要是早能解决，恐怕早就尝试着去解决了，也不至于拖到现在。
没奈何，只能想办法吧。
马超此时房间里踱步思索这件事。
过了一会儿，兵部左侍郎王澜推门走了进来。
“大人，关于禁卫军的比试……”
“这件事暂时先放一放吧，我听见这禁卫军大比，脑袋都开始痛了。”马超伸出手，揉了揉额头，一双眉毛已经纠结在一起。
“是这样的，大人，先前蒋大人提出了一些好的建议，我看挺适合禁卫军比试的。”
一听见是蒋五郎的意见，马超倒是打起了精神，毕竟蒋五郎代表着忠勇伯府，代表着护国大将军骆风棠，以及夫人杨若晴，这可是了不得的一对夫妻啊，哪个都得罪不起。
而且杨若晴的智慧也是众所周知的，蒋五郎的想法多半是来源于她，那么能起作用的可能性就比较大了。
“好，你来说说。”马超道。
王澜道：“是这样的，蒋大人的想法，将禁卫军那些队伍分组，一共分成四个组……”
紧接着，王澜就将蒋五郎的话整个的重复了一遍，当然，其中做了一些简化。
“这么干，会省心很多，他们也就不会再闹了，原本强强提前相遇的局面，应该也就不会再碰上了。”
马超听懂了其中的关键点，忍不住赞叹道：“这办法真的不错，得亏了蒋五郎，我想，肯定是杨夫人那边想出的点子，算是解决了我的大麻烦了，这下好了，不管输赢，都找不到我头上来了，管他们如何呢。”
“对了，王大人，你去喊他过来，这件事是他提出的意见，那就让他去办，即使出了一些纰漏，他也肯定没问题，肯定能解决的。”
“好，我就去寻他。”王澜点头。
可是等王澜回去以后，这才发现，房间里根本就没有别人，只有一个文书在埋着头抄写文书，忙的脸上手上到处都是不小心甩出来的墨汁点。
“蒋大人去哪儿了？”
抄写文字的文书抬起头，道：“已经放衙了啊，蒋大人离开回去了。”
王澜只得无奈的摇头回转。
得了，这事儿等明天蒋五郎来了在干吧。
……
忠勇伯府中。
蒋五郎正坐在桌边，吃着水果，而杨若晴依靠在软榻上。
骆风棠又进宫了，正在和齐星云密谈护**扩张的相关事宜，而杨若晴在家里听着蒋五郎诉说白天遇到的事。
“你的意思是，很快禁卫军就要大比了？还很有可能用的是你提议的法子？”杨若晴精神一振，本来她还犯困来着，一听就来了兴趣。
“对，我说的是军中蹴鞠队的法子，也是夫人你创立的赛制。”蒋五郎笑道。
“别叫蹴鞠，以后啊，就全部都改叫足球，这个多顺口。”杨若晴抬指往口中塞了一颗葡萄，接着道：“有意思，这样一来，我们可以来设立一个赌局了。”
“有没有那种很是垫底的，统领跟我们又比较熟的那种队伍？”杨若晴抬眸问道。
“那我要去找找资料才成。”蒋五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办法，队伍太多了，我忙着看兵书和秘籍，就没想那些。”
第5025章 可怜
长坪村。
雨，一直断断续续的下着。
天完完全全黑下来了，可杨华忠还没有回来。
孙氏做好了夜饭端到桌上，小花给峰儿系上围兜，峰儿看到桌上丰盛的菜，又看了眼一旁心不在焉的小朵，小家伙睁着一双迷惑的大眼睛好奇的问：“朵儿姑姑咋不吃饭呀？”
小朵回过神来，朝峰儿挤出一个亲和的笑容：“姑姑没胃口，峰儿吃。”
峰儿又看了眼小花，见自己娘亲朝自己使眼色，峰儿想起先前在后院灶房时娘亲教他说的那些话。
咋说来着？
小家伙张了张嘴，话到嘴边突然记不全了。
看到面前盘子里的小鸡腿，峰儿灵机一动，拿了一只啪嗒一声放到小朵面前的碗里。
“这是给小妹妹吃的，小妹妹饿了。”
小朵愕然抬眸，看着峰儿在那里舔自己抓过鸡腿的小手，下意识抬手抚了下自己平坦的小腹。
“好，姑姑吃。”
看到小朵终于抬了筷子，孙氏和小花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小花欣慰的摸了下峰儿的脑袋，多亏了这个小家伙。
“娘，你也坐下来吃饭吧。”小花又招呼着孙氏。
孙氏点点头，坐了下来，娘几个一边吃夜饭一边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偌大的堂屋里，通常夜里也就饭桌上点个油灯，然后通往后院的过道里再挂个油灯照路。
但今夜，孙氏不动声色的又在堂屋里多点了几根蜡烛，尽量让堂屋里亮堂起来，毕竟项家有人去世，自家两个闺女都是双身子的人，气焰低，亮堂些胆气也足些。
可即便如此，孙氏还是有点怕，这种怕，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但又不敢说出来，省得孩子们恐慌。
当夜饭快要吃完的时候，杨华忠终于回来了。
“吃饭了没？”孙氏赶紧迎了过去，帮着接下杨华忠脱下来的蓑衣和斗笠，摆在堂屋外面的屋檐下晾着。
杨华忠望着面前的妻子和闺女们，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和热汗，“项家现在乱成那样，哪里还顾得上吃饭？”
“那岂不是两顿都没吃了？我去给你添饭！”
孙氏转身快步去了后院灶房。
杨华忠回来了，她的底气突然也就壮了起来。
堂屋里，小花给杨华忠泡了一碗暖手的热茶，小朵则迫不及待的跟杨华忠这里打听项家此时的情况。
杨华忠喝了一口热茶，知道小闺女心心念念那边，于是赶紧跟小朵这里说起了项家眼下的状况。
“你大伯已经从山那边赶回来了，胜男他舅家那边也过来了呢，这会子你大伯和你舅舅他们都留在那里帮着你公爹料理金南的后事，那两个舅妈则陪着你婆婆。”
“是你大伯让我回来的，说那里人手足够，让我回来。”
“今个和明个两天在家里停灵，去道观请了袁道长，后日一早到时候袁道长的徒弟小磨会去项家给金南做场小法事，然后就送上山了。”
“先前听他们说，金南的墓地应该就在老项家的祖坟那块，挨着他祖母的坟边上……”
杨华忠把自己所有知晓的全跟小朵这说了。
“爹，那我啥时候回去啊？不管咋说，那也是我的大哥，我不去的话，说不过去，而且，金南大哥本人其实不坏，他没主意，都是我那公婆给他做主，他其实很可怜的……”
小花红着眼眶道。
起初刚跟项胜男说亲那阵子，公爹给她的感觉是一点都不威严，很细心和蔼。
而婆婆则热情客气，又细心周全。
等到接触多了才发现，公爹没有男人味，跟女人一样喜欢斤斤计较，目光短浅且没有主见。
而婆婆则喜欢凡事大包大揽，大到人情处事，亲戚间的走动，小到这顿饭吃啥菜，这碗菜里搁多少盐巴，她都要管！
胜男算是走运，跟大伯另立门户，而金南大哥就没那么幸运了，啥事儿都是爹娘安排。
中间唯一一次自己做主的事儿，还是被翠儿那个祸害给勾引……
所以在小朵的心中，金南其实是个苦命人，一场风寒就给耽误得送了命，死都比别人死得窝囊！
金南大哥的最后一程，她这个做弟妹的怎么也得去送一送。
“爹，我明日回去可行？”小朵又问。
杨华忠琢磨了下，点点头：“我晓得你肯定急着回去，跟你大伯和胜男那商量了下，明日吃过早饭就送你回去！”
小朵连连点头。
小花有些担忧的道：“朵儿如今怀着身孕，不比从前，而项家那边肯定也是闹哄哄乱糟糟的，咱这边得去人陪着朵儿，给朵儿作伴，胜男舅家的那些女眷们我可不放心。”
小朵道：“你挺着个大肚子是肯定不能去的，咱娘还要照顾爷奶和峰儿，自然也不能去。”
“爹是男人，不方便，小洁带着闺女，也不成，没有合适的人陪我去，其实，也用不着谁陪，我自个就成，我又不是小孩子。”
小花看了小朵一眼，“你还年轻，不懂，你可是项家的媳妇，你当处理丧事是那么简单的？”
“说句不好听的话，金南没成亲，膝下无人，这趟给他披麻戴孝摔盆扛招魂幡的人只能是弟弟胜男。”
“你作为胜男的媳妇，肯定也要跟着受累啊！”
刚巧孙氏端了饭菜过来了，听到这话，道：“我去陪着朵儿，你们爷奶那边，我跟你们五婶那打声招呼就是了，让她先顶替我两天。”
“甭管咋样，这当口咱家的闺女最要紧，娘陪你回项家。孩子爹，你说呢？”孙氏又问杨华忠。
杨华忠点头：“没错，我也是这个意思，你且放下手头的其他活计，先陪朵儿把这事儿给过了！”
就这样，隔天孙氏天麻麻亮就起来烧熟了早饭，吃过早饭，把该交代的事情交代了一番，杨华忠赶着一辆骡车，沿着山脚下的河边，打从一棵树附近的道观经过，将娘俩送到了项家庄的入口处，汉子方才折回来。
而家里，小花则带着峰儿暂时住到了对面的孙家，跟小洁她们作伴去了。
杨华忠回到家中也没闲着，即刻换了马车去了一趟附近的清水镇，找到一家棺材铺子，裁了两刀香纸，买了一捆香烛，一挂炮仗。
又买了两串锡箔纸折叠的金元宝啥的，所有的东西装在一块，一个好大的包袱卷扔到马车上，然后径直去了项家庄。
第5026章 节哀顺变
虽然项家两房在小朵嫁进门之前就已分家，而小朵嫁过去的时候，杨华忠家这边也明确跟项家二房说清楚了将来不拜年，逢年过节也不走动。
但是，在庄户人家淳朴的观念里，当对方家发生了丧事，于情于理还是得过去烧把香，吊个丧啥的。
何况现在项家二房并不是长辈过世，而是晚辈没了，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惨事儿，就更要去烧把香了。
逝者为尊。
于是，杨华忠赶着马车径直往项家庄去了，期间打从长坪村经过的时候，都没有走村子中间，而是绕道村子外围。
项家，灵堂设在项家二房金南睡觉的西屋里。
杨华忠到的时候，堂屋里院子里都乱糟糟的，金南舅家的人，项家庄的人都过来帮忙料理后事。
见到杨华忠过来，牛贩子赶紧过来接待。
牛贩子此时也是红了眼眶，声音沙哑。
“老三，你有心了，灵堂在这边，我带你去。”
杨华忠点点头，随着牛贩子进了西屋。
金南生前睡觉的床已拆掉，现在放了几条长凳子，长凳子上面架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
棺材散发出浓烈刺鼻的桐油的气味儿，四角各点着一盏桐油灯。
棺材前面拉着一块白色的粗老布做成的帷幕，上面一个黑色的大字：奠！
然后摆着案台，案台上摆着一碗生米，生米上面插着几根袅袅燃烧的香。
一只大碗里放着一只扒光了毛的鸡公，鸡公脖子处的刀口处，血液凝固成了黑色的血珠子，燃烧的香灰飘飘洒洒掉在那光秃秃的鸡身上，鸡的眼睛并没有完全合拢，杨华忠埋头烧香的时候就感觉那鸡好像眯着眼瞅着他。
他说不出来是啥感觉，反正就感觉不太好。
烧完了香，一身披麻戴孝的项胜男赶紧过来还礼。
杨华忠抬手拍了拍项胜男的肩膀，无声安慰。
又转身看向旁边坐在火盆边的几个妇人。
几个妇人，包括小朵在内，清一色的都在耳朵边戴了一朵白花。
金南娘被娘家几个弟妹扶着，坐在那里哭得肝肠寸断。
小朵被孙氏扶着，也是面色苍白，脸上带着泪痕。
杨华忠又朝金南娘那边道了一声：“节哀顺变。”
便被牛贩子给招呼着到了堂屋去喝茶。
一张桌上喝茶的还有金南舅家的那些老少爷们，大家伙儿看到杨华忠，那是纷纷起身让出自己的座位。
待到杨华忠坐下来后，又都凑上来各种攀谈。
出于基本的礼貌，杨华忠面子上淡淡的应付着，心里却对这些人很是不满。
嫡亲的外甥就这么急辣辣的没了，他们这些做舅舅的，这种时候不是应当难过吗？
咋还有心思在这里说说笑笑，过来攀谈呢？哎！
金南爹出来了。
他是这群爷们里面最悲伤的一个，眼睛里都是血丝，整个人佝偻着背，看起来好像苍老了十来岁似的。
“老三啊，你有心了，还专门过来给金南烧香……”
金南爹握住杨华忠的手，老泪纵横。
杨华忠除了那句‘节哀顺变’，再也找不出其他能安慰的话了。
杨华忠烧完香就要走，被牛贩子拦住。
“昨日家里乱得一团糟，让你饿了两顿回家去，今个这里有人烧饭，你咋地也要吃过饭再走。”
杨华忠看了眼那边的灵堂，“项大哥，我还是回家吃吧，你们家这个情况，你还是先招呼他们吧，我没事的……”
牛贩子不高兴了，“他们也要吃饭，不多你一双筷子，你无论如何都得留下！”
杨华忠知道牛贩子是真心挽留，只得留下了。
像这样的丧事酒席，说实话，杨华忠吃得是如同嚼蜡。
面前的每一碗菜，尤其是那些肉汤之类的菜，别说是吃了，光是看一眼都觉得凉飕飕的，还有股子说不出的腥味儿。
看着同桌的那几个舅舅们推杯换盏，喝酒划拳，杨华忠就更是没有心思在这多待。
草草吃了几口米饭就下了桌子，寻到了孙氏和小朵。
孙氏看到杨华忠这副样子，立马就猜到了什么。
“朵儿说她想回去歇一会儿，我正要陪她回去，你也一块儿来吧！”
杨华忠立马点头，三人来了村口的项家大房。
小朵掏出钥匙来打开了院门，招呼自己爹娘进屋。
看到闺女家这屋子里收拾的窗明几净，茶碗桌椅都干干净净的，杨华忠吐出一口气，总算能喝上一口舒服茶了。
“爹，你吃了？”小朵问。
杨华忠点点头：“嗯，你呢？你和你娘吃过了没？”
小朵摇摇头：“不晓得为啥，这种饭菜我嗅着就浑身不得劲儿，还是回家来自个随便整点吃的。”
孙氏已经在往腰间系围裙了，闻言对小朵道：“瞧你爹那样子八成也是没咋吃，我这就去做点，你们两个都凑合着吃几口，尤其是朵儿，待会下昼还要过去守灵呢，没力气可不成！”
小朵道：“娘，我帮你。”
孙氏摇摇头：“你都累了一上昼了，赶紧坐着吧，我待会烙几张饼，又快又省事儿。对了，麦子粉和鸡蛋家里有不？”
小朵直接把灶房的钥匙塞到孙氏手里：“都在灶房里呢，调料齐全，娘自个估摸着做吧！”
然后，小朵坐回来又跟杨华忠那说话去了。
孙氏瞥了一眼小闺女，欣慰一笑，转身进了灶房。
孙氏在灶房里烙饼的时候，心里还在忍不住的想着，这就是闺女和媳妇的区别吧？
将来若是小安娶了媳妇，甭管媳妇多好多孝顺，她去了媳妇那里是肯定不敢这样随意的，媳妇估计也会有所忌惮。
而闺女就不一样了，灶房钥匙一甩，其他就啥事不管了。
这钥匙，闺女只给自个，却不会给胜男娘，这就是区别。
当然了，胜男对自个的亲娘跟对她这个丈母娘肯定也是有区别的，对丈母娘尊重，客气，但也带着一定的距离。
但孙氏不在乎，只要女婿跟自己有个差不多就行了，关键是女婿对闺女好，这就比啥都强。
而且，男主外，女主内，这些家里的小事儿都是闺女做主，女婿也不管的。
所以孙氏越发觉得养了几个闺女是真的好啊！
第5027章 那是啥?
孙氏在灶房用鸡蛋和麦子粉还有几根葱花简单的烙了几张饼端出来，三人就着这饼填饱了肚子。
“我待会就先回家去了，你留下来好好陪着朵儿，这两天项家闹哄哄的肯定也腾不出人手来照顾她这个双身子。”
杨华忠离开之际，不忘叮嘱孙氏。
孙氏送他到院子门口，“你放心好了，到了项家灵堂那边，我都跟朵儿寸步不离的，倒是家里的花儿和峰儿，你让他们这两日就先住在我姐那里，人多热闹。”
送走了杨华忠，孙氏和小朵歇息了一下，又锁上屋门去了项家二房那边继续守灵。
因为昨夜守灵的是胜男和他舅家的两个表哥们，嫂子和孩子们留在家里。
而今日白天，嫂子和孩子们都过来了，到了傍晚嫂子得带着孩子们回去，表哥们得送啊，于是今个夜里的项家二房，就留下了胜男爹娘，牛贩子大伯，以及胜男的两个舅舅，两个舅妈。
吃过夜饭，灵堂里点起了桐油灯和白蜡烛，起初胜男的两个舅舅还跟胜男爹，以及牛贩子在堂屋的桌边商量着明日早上法事的事情。
隔壁灵堂里，两个舅妈也陪着胜男娘，可没一会儿，其中一个舅舅夜饭时候喝的酒劲儿上来了，歪歪斜斜进了胜男爹的屋里倒头就鼾声四起。
另一个舅舅则坐在堂屋里打瞌睡。
胜男爹跟牛贩子这接着商量明日的事儿，胜男爹悲伤过度，嗓子都是哑的，牛贩子心疼自个兄弟，只得劝他回屋去躺一会儿。
临近子时的时候，胜男娘犯头晕，两个舅妈也是瞌睡连连，一块儿劝着胜男娘回了另一间屋子，就再没出来。
如此一来，当夜晚守灵正式开始的时候，灵堂里便只剩下胜男和小朵小两口，以及陪在小朵身侧的孙氏。
胜男披麻戴孝，守在火盆边，每隔一阵就要往火盆里烧几张香纸。
老一辈的人口中传下来的规矩，说人死后，停灵的这期间在他跟前烧的香纸才能真真正正的转化为冥钱落入亡者的手里，所以得多烧，火光不能断。
所以胜男烧得很勤快，哥哥生前没享过福，希望到了底下，手头钱多，到时候过上好日子吧！
于是，这小小的灵堂里烟熏火燎，呛得小朵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孙氏早就困得不行，眼皮子一直在打架，听到小朵的咳嗽立马醒了。
“朵儿你咋啦？是不是冷？来，把这披风给盖身上。”
孙氏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披风要给小朵盖，小朵摆摆手：“娘，我不冷，就是被这烟味儿呛得有些难受。”
这让孙氏犯难了，灵堂可不就是这样么，不烧香纸是不可能的啊……
“朵儿，你去堂屋透透气吧！”
项胜男抬起头来，望向小朵，满脸的担忧。
小朵望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也是心疼，更不忍心留他一个人在灵堂。
“没事儿，我可以忍。”
“朵儿，你去堂屋歇会，我来这里给胜男做个伴。”
牛贩子的声音突然响起，人也进了灵堂。
小朵还在犹豫，孙氏已出了声：“项大哥来了真是太好了，朵儿，来，娘陪你去堂屋透透气，你如今可是双身子人，受不得累。”
小朵一直坐在这里没挪动过，也确实浑身难受，于是跟孙氏一块儿出了屋子来了堂屋。
在桌边坐了一会儿，堂屋里到处弥漫着酒的气味，还有男人们抽烟留下的气味，桌子底下一片狼藉，先前吃饭吐的骨头鱼刺啥的都没清理。
小孩子们打翻的汤汤水水，弄泼的茶水黏糊着几张香纸，脚下也没处落脚了，小朵怀孕初期，正是害喜害得严重的时候，看到这些东西胃里面一阵翻涌，难受得秀眉蹙在一起。
“娘，我想去院子里透透气。”小朵跟孙氏这道。
孙氏望了眼黑漆漆的外面，“这大半夜的，你又是双身子人，火性低，还是在屋里待着更好哦……”
小朵却捂着嘴，一副想要吐的样子。
孙氏没辙，只得过来扶住她：“那咱就在屋门口站一下下，不能到别处去啊，院子门口都不能去！”
小朵点点头，母女两个来到了屋门口。
当清新的夜风吹过来的时候，小朵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好像活过来了似的，长舒了一口气。
孙氏虽然也觉得外面比屋里面舒服，可却不敢掉以轻心，一脸紧张的站在小朵身旁。
还没站一会儿，孙氏就催促小朵回屋了。
小朵拉着孙氏的手小声央求着：“娘，再站一下下嘛，你听，隔壁屋子里小舅还在打鼾呢，没事儿的。”
孙氏抿抿嘴，只得随了小朵再站一会儿。
身后某处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传来。
孙氏下意识往那边瞅了一眼，便看到院墙跟灶房中间的那个通道里，直愣愣杵着一个黑影子。
孙氏咋一眼看去还以为是摆了啥锄头扁担啥东西在那，再看，那黑影突然就没了。
锄头扁担哪有那么粗？
看那黑影，倒像是个人在那直挺挺站着。
可这大半夜的，项家前屋后院的人都在这屋子里了，谁会吃饱了撑着去那站？
想到这儿孙氏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外面冷，咱进屋！”
她不由分说拉起小朵就回了堂屋，看到趴在桌上打瞌睡的那位大舅，孙氏稍稍好了一点点，可那心脏还在胸腔里砰砰的响，就跟打鼓似的。
牛贩子从灵堂里出来，身后还跟着胜男。
“亲家母，我方才跟胜男商量了下，我在这里守着，让他先送朵儿和你回家歇息去。”
回家歇息？
小朵当然想回去歇息啊，可是她不忍心让项胜男一个人扛。
“大伯，我不累的，我留下。”小朵道。
项胜男一脸心疼：“朵儿，你怀着身子，不能受累，听大伯的，何况，你不回去歇息，岳母也不能歇息啊……”
听到这话，小朵扭头看了眼身旁脸色有些苍白，手指尖儿还有些了凉的孙氏，犹豫起来。
换做旁的时候，孙氏肯定会跟着劝小朵回去歇息，可这会子孙氏竟然道：“既然朵儿说她能扛，那就都留下吧，我带了披风过来，待会朵儿困了就趴披风里打瞌睡就是了。”
孙氏可不敢出去了，谁知道外面那个黑影是啥。
待会若是跟着她们去了村口朵儿的屋子里，到时候胜男也牛贩子都留在这边，她们娘俩不晓得该咋办，还是留在这里更妥当！
第5028章 重要之事
第二日清晨，蒋五郎起床就直接前往兵部衙门。
杨若晴所说的禁卫军各卫资料，蒋五郎目前还真的不太清楚，因而他决定今天就去好好搜集一番，等回来再和杨若晴说这件事。
至于大将军骆风棠，他可不管这些事，他操心的还是护**那边春季攻势的事情，只要秦汉卿那边有变，大军就能长驱直入。
“蒋大人早。”
“蒋大人，今个气色很好啊。”
“蒋大人有事需要帮忙吗？”
跟以前来兵部不一样了。
以前蒋五郎来兵部的时候，一般的官吏都不熟悉，所以十分的冷漠，有些不喜欢护**的，更是跟他保持一段距离，不愿意靠近。
但今天，这些官员们就变得格外的热情。
甭管以前是不是认识，都会主动的过来打招呼。
行走在路上，来往的很多官吏都在谈论他昨天一个人打十几个的光辉事迹，反正丢面子的是禁卫军统领们，兵部的官吏们，那是跟他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大伙儿相对利益是一致的。
此外，他还听见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八卦。
庄王之女，长宁郡主在某座酒楼狠揍了一顿鲁王之子齐广夏。
据说是因为齐广夏有对忠勇伯夫人杨若晴不敬，引起了长宁郡主齐一纯的极大不满，以至于追上去揍了他，又听说还不止揍了一次。
这件事让京城诸人感到好笑，齐一纯居然会崇拜杨若晴？天大的笑话。
当然，有心人会感觉到奇怪和警惕，更多的人只是当成个乐子。
蒋五郎站着听了一会儿八卦，过了一阵子，才回到房间里。
只是他刚刚坐下没多久，就看见兵部尚书马超从门口走了进来。
蒋五郎便站起身来，朝着马超行了一礼道：“见过尚书大人。”
“不必多礼，本官来，是有一件重要之事跟你分说。”马超道。
蒋五郎道：“大人就请直言，有什么重要之事？”
马超开口道：“昨日之事，王大人已经跟本官这里说清楚了，本官觉得，你提出的新赛制相当不错，照此办理，我兵部所困扰多年的难题就将彻底解决，因而本官身上的担子也轻了不少。”
蒋五郎还是有些迷糊，这种打官腔的话语，他终究是不太适应的，他望了马超一眼，随后问道：“马大人，你的意思是？”
“本官的意思就是，既然这法子是你首先提出来的，这次的比试，便由你全权负责比较好。”
“毕竟，要比熟悉程度，别人都是比不上你的。”
当然，马超提出这样的想法，他心中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毕竟嘛，一般来说这种事情想来都是没什么好处的，反而要承担很重的责任，只要稍微在某个地方出了一些纰漏，多半就会收到禁卫军统领们的责难。
前些年，兵部内部遇到这种事，基本上都是相互推诿，最后总会有一个倒霉的接这个锅，但都不是自愿的，也是无可奈何的缘故。
蒋五郎本来还在想，杨若晴叮嘱过怎么弄清楚大比的相关资料，要是能直接负责就好了，只可惜没这个机会，没料到的是，今日刚刚来，马超就把这个现成的机遇送上门了。
不过，他没有立刻就答应，而是将目光朝着旁边看了看，一旁的李姓官吏，道：“今天这场比试，按理说应该是李郎中来负责这件事，假如我来办的话，那不是多了李郎中的活吗？这样是不是不合规矩？”
听见这话，李郎中却立刻站起身道：“本官还在心里担心这呢，如果办不好的话，那岂不是耽误了大人的事，蒋本人如果能接手过去，那本官是绝对赞同的。”
“好吧，既然是这样，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蒋五郎想了想，又将目光投向了马超道：“大人，那这次经费是多少？”
一提到这件事，马超的神情便有些不自在了，他缓了口气，才开口道：“这个经费嘛，朝廷国库不是空虚了嘛，兵部更是没钱，最多只能拿出两千两银子了。”
经费的问题，一直都是大问题，这个难题困扰了兵部很久，朝廷国库空虚，对于这种比试，更是不额外出一文钱，全部都靠兵部自行解决，兵部原本每年的经费份额就不够使了，哪里还能筹集出很多的银子来呢。
蒋五郎道：“马大人，这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啊，这才两千两，根本不够用的啊，要知道，一整个禁卫军，十几支队伍，人力物力都要投入很多，七七八八的算起来，压根是不够的。”
马超咬着牙，斟酌再斟酌，最后道：“最多三千两，再多就没有了。”
“那好吧，下官就试试看吧。”蒋五郎只得叹了口气，面对这种局面，他也只能如此了，实在是没有办法。
不过，但马超回到自己的房间以后，却左思右想的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件事很不好做，按理说，别人都是找着借口推脱，不愿意接手这件事，而蒋五郎却没有反驳什么，就很容易接手了。
反差太大，让他都有些自我怀疑，究竟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但是仔细想了想，实在是想不出来哪里有什么特别不对劲的地方。
他只好喝了一口茶，不再去揣摩这件事。
无论怎样，总算是将这个难题给彻底丢出去了。
蒋五郎回到忠勇伯府以后，就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跟杨若晴说了。
具体的怎么办的方案，当然不是他来想，而是杨若晴来想。
不过，杨若晴也只是想一个大概，具体工作还是交给红袖来完成。
红袖的文字功底很深，杨若晴觉得，她是比自己要强的，毕竟红袖是出身于书香门第，自小受到的是贵族小姐的培养，加上她本来就有天赋，这样一来，她的造诣就很深了。
要不是本朝女人不能参与科举，否则红袖考上一个进士，都已经是没什么问题的。
夜晚时分，紫烟来到了后院，望见窗纸上印出的灯光，快走了几步。
第5029章 乐在其中
紫烟推开门，走了进来，房间里面，玉儿已经盘腿坐在榻上，身前的桌上摆放着很多的瓶瓶罐罐。
每一次紫烟看到这些瓶瓶罐罐，身上都会莫名的起一身的寒意。
因为她知道，这些看似平平无奇的瓶子里面，说不定就装着什么令人恐惧的蛊虫之类的玩意儿。
“紫烟姐，星陨他确定要闭关吗？”玉儿抬眸道。
“他自己是这么说的，但我看他去了工厂那里找万庆春去了，谁知道是不是趁机休假呢。”紫烟显然对此颇有些不以为然。
不过，看在银子的份上，她还是愿意接手这件事的。
“那就随他吧，这次带上王浩，在叫上一队暗卫，我们明天夜晚就可以去卧佛山了。”
玉儿一边说话，一边打开其中一只长条形的盒子，里面一层白色的虫子在里面蠕动。
就这么瞟上一眼，紫烟就能感觉到脊背上一阵发凉，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不是被吓得，而是被恶心到了。
毕竟这种奇怪的虫子，看起来倒是和某种洞蛆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那般丑陋和恶心。
“已经准备好了吗？软猬甲，夫人有没有送过来？”紫烟只能忍着恶心，不看前面的物事。
“都送过来了，是按我的身形定制的，我试了一下，一般的弓弩，只要不是太强劲的，都基本上能阻挡在外面。”玉儿道。
“到时候再套上一层薄盔甲，双重防护，只要自己注意好眼睛，就能大大减弱危险。”
紫烟见玉儿重新收起盒子，心里头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
“明天白天我去看看王飒吧，据说他过的挺好，有点乐在其中不想回来了呢。”紫烟补充了一句道。
“跟他在一块儿的，叫做傅雨柔，我觉得只要他能克服他的问题，这些就不重要了。”玉儿笑了笑。
“也是，治病最重要嘛，明天我过去看看，要是他可以了，那就带他一起去卧佛山，有他在，就会多几分把握。”
紫烟其实也想要王飒成功解决身上的问题，毕竟王飒天赋惊人，学什么会什么，实力即使不如她，但也差不了太多了，有他在，就多一个厉害的帮手。
……
当晚，红袖就把杨若晴想的方案给完善了一遍，然后拿给了蒋五郎。
蒋五郎拿到方案以后，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到兵部衙门，然后将这个方案交给了马超。
“这么快就完成了？”马超盯着蒋五郎看了一眼，道：“蒋大人速度还挺快的嘛。”
对此，蒋五郎只能扯了扯嘴角，笑了笑，也没法说些什么。
但很快就看见马超的眉头皱了起来：“这里是什么情况？获胜的每个人奖励五十两银子？”
马超有点发愣，是不是哪里弄错了呢。
要知道，每一支队伍的人数都在将近两百人左右，要是每个人都奖励五十两，那就需要有一万多两了啊。
兵部能提供的银子，也不过才三千两，这光是奖励就要花掉一万多两，怎么看都有些不合理的地方。
蒋五郎点头道：“禁卫军军士们比试也不容易，优胜自然应该给予一定的奖励的。不如此，怎么能让他们全力以赴呢，这样不足以达成练兵的效果，并且，军中很多将士家境并不富裕，这笔银子也能稍稍改善一下他们的生活状况了。”
其实蒋五郎不仅仅准备给他们银子，还准备有更多的奖励。
那就是奖杯，当然，全部用金的不靠谱，外面用上一层金的，倒是挺不错。
谁要是第一名，就能获得奖杯的保管权了。
这些规则自然都是杨若晴一手设计出来的，在护**的军中还不完善，这里倒是完善了起来。
马超却伸手摸了一下，嘴巴下方的胡须，望了蒋五郎一眼道：“想法是没错，关键是银子从哪里来呢？兵部是真的没有足够的银两啊。”
蒋五郎露出笑容道：“马大人勿忧，银子，下官是可以弄到的，就不用兵部来出了。”
“银子从哪里筹到？”马超有些诧异。
“大人应该也知道，下官是出自忠勇伯麾下，夫人的杨氏商会自然会赞助这次的比试。”蒋五郎解释道。
马超却有些犹豫道：“这是军务之事，跟商会拉上关系，恐怕陛下未必会同意啊。”
要知道禁卫军是只属于皇帝的，拱卫京都，守卫皇权，肩负着极为重要的任务，这样的一支军队，又怎能让别的势力插手呢，即使是与皇帝交好的杨若晴的杨氏商会，恐怕皇帝也未必会同意。
至少，马超是不想承担这个责任的。
没银子的事儿，那是没办法干的。
蒋五郎皱着眉头道：“马大人。我也知道困难，但你又要办好这次比试，又不出银子，别人赞助也不行，那这活儿，下官恐怕是办不了啊。”
马超其实，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头了，这么干，谁都没办法办事。
“这样吧，这件事，等晚点，本官再来给你一个答复。”
马超说罢，就转身离去了。
在书房内。
齐皇齐星云正在批阅奏章，他手中拿着钢笔，在纸上写写划划，心里倒是感叹科技苑发明的这些新样的玩意儿，挺好使，至少比毛笔要好用多了，方便快捷，节省时间。
而此时，一位太监走了进来，朝着齐星云行礼道：“陛下，兵部尚书马超马大人求见。”
齐星云抬头道：“宣他进房。”
过了一会，马超快步走进书房里，朝着齐星云行礼道：“陛下，这次比试的章程，臣已经让人制好，请陛下过目一看。”
齐星云淡淡道：“呈上来。”
齐星云接过这份奏章，仔细的看了看里面所写的章程，便开口问到：“卿家，这份规则，是不是蒋五郎拟定的？”
“陛下慧眼如炬，当真是右侍郎蒋五郎拟定。”马超恭敬的道。
“这等新颖的法子，其实也不会是出自蒋五郎，而应该是出自忠勇伯夫人之手。”齐星云站起身，双手负在身后。
“陛下，臣不知是否可行，还请陛下来定夺。”
第5030章 沈大家
“法子倒是挺好的。”齐星云点头道：“这下他们胜负都凭着自己的本事，输了也怪不得别人，也不会来朕面前吵吵嚷嚷的了。”
马超犹豫了一下，道：“陛下，这法子虽然好，但耗费的银两着实不少，咱们兵部实在是拿不出钱来，蒋侍郎的意思是，从杨氏商会那里筹集银子……”
“杨氏商会？兵部确实就拿不出来了？”齐星云眉头皱了一下。
“这个，兵部真的是抽不出银两了，最近才新换了一批器械，房间地面年久失修，走路都有可能摔跟头，屋顶更是一到阴雨天就漏雨，扛不住风寒，也担不住雨水，如此一来，银两就已经耗费的七七八八了。”马超垂下眼帘。
不是他要刻意叫苦，实在是无可奈何，国家需要银子的地方太多，偌大个兵部更是需要大量的银子来养着，仅有的银两，都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又哪里能够临时抽调出来。
“具体需要多少银两方才够用呢？”齐星云伸手揉了揉眉心。
马超抬头道：“大概十万两……就可以了。”
“马爱卿，你先前说什么呢？”齐星云道。
“陛下，十万两啊。”
“不对，不是这一句，是上一句。”
“兵部修缮房屋，添置器械，没银子了。”
“也不是这句。”
马超愣了愣道：“杨氏商会能筹钱。”
“朕准了，杨氏商会急国之所难，真乃是国家商会之楷模……”
等马超离开以后，齐星云才轻舒了一口气。
没办法啊，他也不想这样，谁让国库里没钱了呢，从内心来说，他不太希望禁卫军被别的力量插手的。
这和是否信任杨若晴无关，而是帝王的权位底线在这里。
直属的禁卫军是绝不能脱离掌控的，要是皇帝不能控制军队，那么距离改朝换代也就差不了多远了。
但是，无可奈何啊。国库真的是空空如也，很多工作都被迫停滞了，就连皇宫里的吃穿用度都在大幅度的削减。
……
“本官去了一趟皇宫，已经得到陛下的许可，往后禁卫军的比试相关事宜，就交给蒋大人了。”马超回到兵部以后，第一时间就找到了蒋五郎，说了皇帝齐星云的旨意。
不过，他话锋一转，又叮嘱道：“蒋大人，这是陛下看重的比试，无论如何，都不能出什么纰漏和差错，一定要小心谨慎，有什么问题随时过来找本官。”
“马大人放心，下官务必会尽心尽力，不负所托。”蒋五郎点头道。
得到确定承办的消息以后，蒋五郎就带着相关资料，回到忠勇伯府，想要跟杨若晴分说此事。
但让他意外的是，他居然扑了个空。
杨若晴不在忠勇伯府内，而是应万庆春的邀请，前往碧云园去游园观花。
今年的碧云园，茶花盛开。
各种珍稀品种争奇斗艳。
因而碧云园的主人，鹿苑公夫人邀请众多京城名流来观赏，尤其是还有京城闻名的书画大师卢元鼎现场描绘花卷。
杨若晴此时，正在碧云园里。
眼前的景色简直是美不胜收，姹紫嫣红的各色茶花点缀在假石亭台溪流之间，形成一种人间仙境般的意境。
她也看到绘画大师卢元鼎了。
卢元鼎年约四十多岁，进士，翰林院编修，身份清贵，擅长绘画，不仅仅在京城有名气，就算是在江南地区，一样颇有名声。
鹿苑公夫人陆氏能请到卢元鼎，着实是蓬勃生辉。
卢元鼎在众人权贵，夫人等面前，挥笔作画，山水之间，华贵的茶花跃然其中，栩栩如生，如同真实一般。
即使杨若晴这样不怎么懂绘画的人，看到都不禁要说一个好字。
她瞬间就觉得自己受到一种莫名的熏陶，或许有一种名叫艺术的气息在身体里面回荡，瞬间让她仿佛灵魂都得到了洗礼。
但说实话，要说这画究竟好在哪里，她也说不上来。
如果要她来评价，她只能说一句话，真好看！
想了想，杨若晴终究没有说话，要是这么简单的评价说出口，说不定卢元鼎大师不喜啊。
“卢大师画作水准又有进境，看似很平常的画，实际上却有一股闲散的气息，诸位看看上面笼罩上山峰上的雾气，看似很随意很模糊的一团，但实际上意境完美，我个人觉得，这就是卢大师的人生境界到达一定层次，功名利禄与他已如浮云。”
“李夫人，我觉得嘛，这里面还隐藏有另一种意境，看似如浮云般闲散，但这些渲染的茶花富丽堂皇，堂堂正正，意味着卢大师也有为朝廷建功立业，不甘人后之心。”
“刘夫人，我看这里面却有一份富华之后的悲凉，寓意是世事无常。”
说实话，都说京城多才子佳人，杨若晴就看这几名夫人，以及公子的评价，就有一种大开眼界之感。
而且他们说罢，一个个四十五度仰头的姿势，颇有几分才华横溢的气质感！
再对比一下自己，杨若晴突然觉得，自己也有文艺女青年的称呼，但就是没这股气质。
哎，差距还是有的啊。
嗯，学到了学到了，真的是颇有些不虚此行。
几位夫人才子在分别评价完事以后，还各自念了一首诗，但各自却谁也不服气谁。
隐隐之间，空气中仿佛都有了一丝浓浓的火药味。
卢元鼎瞟了一眼四周的这些夫人，小姐公子们，他们说的也算不上差，吟出的诗词也很有意思，水平都不错，但终究还是跟自己的画有所差距，不怎么相衬。
只是他也没法子说出口，这些都是非富即贵，他还不想一次得罪这么多人。
要是直接说他们的诗词，跟自己的画有差距，那恐怕会给自己带来不小的麻烦。
干脆就笑而不答的望着众人。
众人也不是傻子，这么一来，谁都清楚这些诗词不是很完美。
“让沈大家来吧，沈大家是诗词高手啊。”人群中就有人喊道。
众人的呼声中，一名如清荷一般的女子迈步走了出来。
她蓝色薄纱裙罩身，外披一件白色狐狸披肩，青丝用发带束起，薄施粉黛，却营造出一种如花瓣般的娇艳。
她就是沈碧玉，庄玉楼的主人，京城有名的诗词曲赋大家。
第5031章 十分有韵味
“卢大师，你看我这里做了一首诗，题为《咏茶花》……”沈碧玉沉吟了些许，随后就在众人的目光中念出这首诗：“寒强比松筠秀，吐艳空惊岁月非。冰雪纷纭真性在，根株老大众园稀。”
当沈碧玉念出此诗以后，好几个年轻男人眼睛都是猛然一亮，夫人小姐们也是纷纷夸赞，其中有一名才子站出来道：“此诗当为优等，十分的有韵味，将茶花的高洁品行展露的淋漓尽致，更是和卢大师这幅画贴合的相当好，沈大家果然不愧是诗文大家，就这首诗就端的是了得。”
“是啊，确实不错，但我觉得其中的那股洒脱背后的悲凉之意，才是最符合画卷上应该有的境界和韵味，实在是上乘优等之作。”
“要我说，果然不愧是沈大家啊，名不虚传，在短短的时间里，竟然创作出这么有意境的诗，厉害，厉害！”
“……”
就在四周都在吹捧沈碧玉的时候，万庆春和杨若晴站在人群后面，杨若晴没说什么，倒是万庆春在后面看不惯的道：“什么沈大家，都是别人乱吹的，我看这诗也不过是平平无奇，要说才华，谁比得上我晴姐啊。”
杨若晴笑了笑道：“别瞎说，让别人听见了不好，我可做不出这样的诗词……这个沈碧玉是有真才实学的。”
杨若晴自己知道自己的才女之名，都是依赖红楼梦以及几部书，但那又不是自己的功劳，只不过是窃取了另外一个世界的真正名人的作品，虽然在这个世界没人追究她，但也谈不上坦然受之。
沈碧玉的诗在现场激起了不少人的夸赞，很多文人墨客解读诗句中蕴含的意境，都觉得诗句堪称优秀，让人没办法挑出错来。
就连几位进士翰林，都觉得这首诗不错。
而沈碧玉表现的也颇为镇定自若，显然她早已经习惯了类似的场面，此刻，更只是静静的看着卢元鼎大师。
卢元鼎皱着眉头，他嘴里面吟着沈碧玉写的诗，然后手指抚须点头。
但就在沈碧玉以为自己写的诗已经得到卢元鼎认可，但让她有些失望的是，卢元鼎旋即又摇了摇头。
“还是差一点啊，差了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卢元鼎叹了一口气。
这些诗词都是很好的，尤其是沈碧玉所做，当真是堪称优秀了。
可是，自己的画，那是自己灵感爆发，趋近于忘我之境才画出来的，只要有一点不完美，他都不想将诗句题写在画卷上。
沈碧玉有点失望。
不过，她的素养的确是十分出众，只是失色了几下，脸色就很快恢复正常，因为她知道作诗是很难之事，更是需要灵感。
灵感这玩意儿十分的玄乎，来的莫名其妙，有时候根本不讲道理。
但是在没有灵感的时候，即使是诗词大家，都未必能写就传世之作。
“罢了，诸多才子大家，夫人小姐们，很快就临近宴会时间，我们先去用宴，诗词的事儿，以后，我们在想……”
说话的是碧云园的主人，鹿苑公夫人陆氏，年方二十一，她身着红衣，眉眼开合间有种异样的娇艳和风情。
“也是，的确是我太过性急了，毕竟诗词文章都不是一撮而就的，跟绘画一样，没有灵感是很难做出有灵魂的作品。”
卢元鼎大师不免有些失望和遗憾，他对画道痴迷执着，好不容易观赏茶花之际，灵感爆发，绘出这样可以传世的画作。
但，却没有一首诗可以真正与之相衬。
特别是此时画作刚刚出炉，墨汁未干，此时正是提诗的最好时机，错过这个时段，以后补上的话，就会留有缺陷了，不会那么完美。
“要不，我们在找找别人？我记得京城有一位夫人，才华横溢，创作出了红楼梦这等惊世之作，她或许能做到……”
“忠勇伯夫人杨氏？”
“对啊。”
“杨氏就算了，她早已经沉浸在怎么赚钱上，已经是个充满铜臭味的商人富贾了。”
“怎么这样说？夫人的才华，我看没哪个女儿家能比得上。”
“我承认杨氏在小说上造诣不错，但要说诗词嘛，她有哪里值得称道的？”
“红楼梦里那么多优秀的诗词，都被你给忘了？你究竟看没看过啊？”
“……”
有人提到了杨若晴以后，好几个人都争吵起来。
鹿苑公夫人陆氏脸上带着一丝尴尬之色，这次因为杨若晴特地要求低调，所以没有公布出她的身份，而且杨若晴带着面纱，经过的人也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别人不知道，她是知道的啊。
这么当面说她的客人，她自然是很尴尬的。
但现在她也不知道杨若晴想法是怎么样，不敢直接说出她的身份，这就进退两难了。
但别人无所谓，小公爷万庆春却爆发了。
杨若晴是他最崇拜的人，怎么能当面说她的不是呢。
他立刻高声喊道：“我晴姐不会作诗？简直是开玩笑，现场我晴姐就能给你们做个几首出来。”
杨若晴想要阻拦，可是连拦都拦不住了。
瞬间，本来正在说话的诸多才子文人们都安静下来，全部将目光投过来。
他们首先注意到人群后面的小公爷万庆春，随后便是站在他身边的高挑女子。
尽管带着面纱，但压根遮挡不住她的风华。
很多认识万庆春的人都很快反应过来，这带着面纱的不就是忠勇伯夫人杨若晴吗。
有些人还是不敢相信，这难道真的是杨若晴？
不会这么巧吧？
但紧接着，鹿苑公夫人陆氏的话，打破了他们内心的侥幸。
“杨夫人，这真的不怪我了。”陆氏苦笑道。
刚刚还在说话的人，一个个都尴尬了起来，这就有点坑了啊。
背后议论，评价别人倒是没什么，但当面被正主给听见，这就太尴尬了。
有些脸皮比较薄的，脸上红了一大片，就连耳根子都红了。
被这么多目光盯着，杨若晴有点无可奈何，骆风棠忙着跟齐星云商议要事，她出来走走，放松一下精神，没想暴露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