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7章 不长记性
经过一段时日的起早贪黑，刘氏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但精神头却越发的好了。
每天早上，瓦市里卖鱼虾的摊贩是来得最早的一批，自打刘氏来了后，刘氏比那些人还要早。
每天天麻麻亮，第一批来瓦市买菜的人第一眼就能看到刘氏的摊位开张了，各种新鲜的蔬菜瓜果摆得满满当当的，蔬菜后面是刘氏那张灿烂得小脸。
大妹子，小姑娘的叫，马屁拍得溜溜的，又是送蒜头又是送香葱，赶上牵着小孩来买菜的妇人们，刘氏还会随手给小孩子一颗小果子打牙祭。
同样都是卖菜，刘氏的生意越发的好，自然少不了被旁边其他买菜的摊贩妒忌。
刘氏不怂，双手往腰上那么一叉，眼睛一蹬，骂得人家张不开嘴。
赶上打架，刘氏更不怂，一双爪子挠得人家嗷嗷的叫，自个也是鼻青脸肿披头散发，提着鞋子回到摊位前，遇上过来买菜的顾客她立马就能笑得跟朵花似的灿烂。
如此反复好几回，整个瓦市的摊贩都不敢招惹她了，关于她的来历，也自然有消息灵通的人在那私下传。
大家伙儿都晓得她是长坪村杨家被休的四媳妇。
瘦死骆驼比马强，杨家，没人敢惹。
于是，刘氏在青草镇瓦市终于站稳了脚跟，每日跟蔬菜水果为伴。
香香就穿梭在刘氏和菊儿之间，通常早上和上昼是瓦市最忙的时候，于是香香早上把大外甥送到学堂门口，看着他走进学堂，方才转身去瓦市帮刘氏卖菜。
晌午的时候回陈家吃饭，再给刘氏送饭，然后下昼回陈家帮菊儿一块儿做针线活，傍晚学堂放学的时候再去接大外甥，顺便带去瓦市陪刘氏收摊。
“二姐，来，吃果子。”
这日夜里香香回来后，拿出洗好的一大盘果子端到菊儿面前。
菊儿伸头看了眼盘子里水灵灵的果子，笑眯眯道：“这果子可真好，又新鲜又个儿大，看着都诱人呢。”
香香抿嘴一笑：“那还用说嘛，娘必定是挑了最好的果子让我带给你啊！”
菊儿道：“可我这会子坐小月子，大夫说我吃不得生冷呢。”
香香道：“娘自然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啊，这不，专门挑了两只大梨子让我带回来，叫用冰糖炖了给你吃呢。”
菊儿笑了，“娘变了，比从前细心多了，也有心多了。”
香香道：“人总会变的嘛，我倒蛮喜欢看到咱娘如今这样。”
菊儿点头，“我还有十来天就能出月子了，到时候我也去瓦市帮娘一块儿买蔬菜水果。”
“对了，这果子很多，你拿些去给我婆婆吃，还有你姐夫那，也给他留点。”
香香点头：“二姐放心好了，我都留着呢！”
长坪村，大孙氏和小洁爹这两日去了镇上的张家探望小洁和外孙女，今日刚刚回来。
才下马车，大孙氏打发小洁爹把马车赶回院子里去，自己则挎着一只篾竹篮子就兴冲冲来了对面的杨华忠家。
“晴儿娘，喏，带给你的果子。”
大孙氏人刚进门，看到孙氏在前院晾晒衣物，便大声道，并把篮子塞到了孙氏手里。
孙氏低头看了眼篮子里新鲜水灵的果子，诧了。
“大姐，你还专门给我带果子了啊？这些果子可真好，费了不少钱吧？”孙氏惊喜的问。
大孙氏摆摆手：“你谢错人啦，哪里是我买的哟，是刘氏打发我捎带给你的。”
“四弟妹？”孙氏更加讶异。
大孙氏道：“我昨日去瓦市瞎逛，刚巧遇到了她，她对我可客气了，还拿了果子给我吃，又跟我这打听啥时候回村。”
“我就说我今个回村，然后今个早上我们的马车打从瓦市口经过，她就等在那儿，给了我这只篮子，让我一定要亲手交到你手里呢。”
“嗨，还别说，这一段时日不见，你这四弟妹脱胎换骨跟换了个人似的，搁在从前，别指望从她手里抠到一颗瓜子了……”
大孙氏离开后，孙氏找到了杨华忠，说起了这件事儿，杨华忠也是非常的意外，非常的欣喜。
“这四弟妹，懂事了。”汉子道。
孙氏忍俊不禁：“啥叫懂事了啊？四弟妹好歹也四十开外的人了啊，应该说，她如今懂得如何为人处事了。”
杨华忠咧嘴：“这不是差不多的意思么！”
瞧见孙氏故意摆下来的脸色，杨华忠赶紧赔着笑道：“对对对，晴儿娘说的在理！”
孙氏笑了，“我故意逗你的呢，瞧把你给急的！”
杨华忠又乐了，指着面前篮子里的水果：“这么多果子，去外面买得好多钱呢，你打算咋整？”
孙氏琢磨了下，道：“虽说四弟妹是指名给我的，但她肯定也想让其他人也都尝尝的，我打算把这果子分做几份，爹娘那里，还有其他几房都送些。”
“对了，还有老四那边，还有荷儿和康小子，咱得都送几个去，并说清楚这果子的由来。”
杨华忠点点头：“嗯，有道理，你办事我放心，总是这么妥帖周全。”
孙氏温柔一笑，心里暖呼呼的，尤其是被夸过，这分配起果子来也就越发的带劲儿了。
很快，老杨家各房就陆续收到了刘氏捎回来的果子，自然也都进一步证实了刘氏如今在瓦市卖菜卖水果这个事实。
客房里，老杨头手里剥开一只橘子：“想不到这刘氏还晓得给我们俩老的送些吃食，还别说，这橘子果真好吃，甘甜甘甜的。老婆子，你也尝一瓣儿嘛！”
老杨头把橘子送到谭氏嘴边，谭氏却傲娇的扭过头去，没好气的道：“我才不吃那个毒妇送的东西呢，烂嘴巴！”
老杨头哭笑不得，“东西是东西，人是人，两者莫要混为一谈嘛！”
谭氏哼了声：“我才不像你这样没出息呢，一只橘子就给打发了，难不成你忘了她当初是咋样祸害咱老大的坟，坏了风水的嘛？你还吃她送的橘子，真是个不长记性的老东西！”
第4958章 橘子引发的血案
谭氏的话，实在有些煞风景，老杨头顿时觉得手里的橘子有些不是滋味了。
老汉把手里剩下的橘子肉放回边上的小桌子上，推动轮椅往屋门口去了。
身后，传来谭氏的声音：“你上哪去啊？”
“出去转转。”老杨头闷声道。
“咋又要出去转？不吃橘子啦？”谭氏又问。
“没胃口。”老汉道。
谭氏便扯着嘴角嗤了声，“你吃吧，我方才也就随口说说，不敢打搅你的胃口，你就当我是放屁好了！”
老杨头扭头看了眼抄着手坐在凳子上的谭氏，“你这老婆子是咋回事？一会儿正一会儿反的？吃错药了？”
谭氏花白的眉头顿时竖了起来，声音也猛地拔高好几个档次：“你个死老头子糟老头子骂谁呢？哪个吃错药了？这满屋子里的药味儿是我吃的？还不都是你这个药罐子吃的嘛！”
老杨头是个要强的老汉，一辈子最喜欢的就是喝酒，最烦的就是吃药。
可自打腿站不起来后，这段时日可没少吃药，又或者贴膏药。
自个都烦了自个身上的药味儿，此刻被谭氏这么嚷嚷了出来，老汉恼羞成怒：“你个瞎了眼的糟老太婆，我都还没嫌弃你眼瞎，你倒嫌弃起我来了？我就是一只药罐子了咋地？”
谭氏笑了，“哈，我都还没嫌弃你是个站不起来的废物，你倒还挑剔我眼瞎？”
“我眼瞎咋啦？我能跑能走能自个上茅厕，哪像你，夜里撒尿都要人递夜壶，上回腹泻拉了一床，就跟那畜生似的臭死了，我都还没嫌弃你呢倒先嫌弃起我来了……”
谭氏这人有个习惯，一辈子跟人骂架从来不受对方言语的干扰，永远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尤其是当她眼瞎之后，看不到对方的表情，这种专注力就更集中了。
两片单薄的嘴唇一开一合，上下翻飞，唾沫星子四溅的同时各种伤人的话语噼里啪啦冒出来，如同枪林箭雨射向了轮椅上的老杨头。
老杨头的脸色非常非常的不好，就好像夏天雷阵雨前那滚墨的天气似的，到最后，竟黑到找不出一丝光亮，眼底更是酝酿着大风暴。
“闭嘴，把你那两片臭嘴给老子闭上，快，快闭上！”
老杨头朝谭氏这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
臭嘴？
谭氏顿时像一只炸了毛的野猫似的跳了起来，她窜到老杨头的跟前，抡起手里的拐杖指着老杨头，破口大骂：
“你个残废老货才是臭嘴呢，抽了一辈子旱烟喝了一辈子烧酒，你那嘴巴臭烘烘的，比吃了大粪还要臭……”
老杨头积攒了一辈子的骄傲，此刻全被谭氏给骂得渣渣都不剩。
老汉一把抓住那根都快要戳到自己面的拐杖，用力一扯。
瘦小还裹着小脚的谭氏没站稳，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脑袋磕到老杨头轮椅上，痛得她浑身一阵抽搐。
老杨头看到谭氏摔倒在自己脚边，愣了下，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把她给拽起来，谭氏却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
老太太披头散发，满脸狰狞，就跟从地狱里爬上来的厉鬼似的。
老杨头竟然心生出一股恐慌，伸出去的手下意识缩了回来。
谭氏已经尖叫着骂了起来：“你个黑了心肝烂了肺的糟老头子，自个废物一个还敢打我？老娘一辈子就没挨过人打，你敢打我，我跟你拼啦！”
谭氏双手叉腰，像一头牛似的抬起犄角朝老杨头身上撞来。
老太太用出了她的洪荒之力，而老杨头没有提防，这么一撞，老太太直接把老汉给连人带轮椅翻到在地。
老太太自个也压在老汉的身上，一双手照着老杨头的头脸就是一顿乱捶，边捶边哭边骂……
等到杨华忠和孙氏闻讯赶来，两老的躺在地上打架，老杨头被打得满头的包，眼眶都青了一大片。
谭氏也好不到哪去，一张脸被老杨头的大巴掌扇成了猪脸，地上散落了好多头发，谭氏的鬓角秃了一大块，露出红通通的头皮肉来。
是的，被老汉扯的。
“爹，娘，你们这是做啥呀？住手！快快住手！”
杨华忠急得大吼了一声，又用力跺了跺脚。
老杨头的动作明显缓了下来，显然，即便在这种震怒的时候，男人多少还能残留一丝理智。
可谭氏就不同了，趁虚而入，又往老杨头脸上挠了两爪子，那指痕深的，一点都不开玩笑！
“别愣着了，赶紧上去把娘拉开啊！”孙氏急道。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若不把婆婆拉开，公公很可能要被婆婆给打死。
杨华忠回过神来，赶紧上来把谭氏拉开了，谭氏闹着不走，杨华忠没辙，直接把谭氏丢到隔壁屋子，并从外面锁上了屋门。
谭氏在隔壁屋子里装门，“老三你个兔崽子敢锁我？放我出去，我上吊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杨华忠刚冲回来帮孙氏一块儿合力将老杨头扶坐起来，听到隔壁屋子谭氏那些恐吓的话，杨华忠左右为难，不晓得该咋办，起身就要去放任，却被老杨头喊住。
“甭放，就让她死，死了大家都干净！”老杨头忿忿道。
隔壁随即响起砸东西的声响，还有桌椅被翻到的动静。
“这样下去不行啊，咱娘这暴脾气，盛怒下指不定当真做出傻事儿来，”孙氏担心得眼泪都出来了。
杨华忠也是一脸的焦急为难。
偏生老杨头的情绪也是非常的不稳定。
孙氏突然跟杨华忠道：“你在这里守着，我去找梅儿过来，娘最听梅儿的话了，让梅儿过来劝劝她！”
杨华忠道：“那你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盯着！”
孙氏一口气跑到了老王家，杨华梅也正在洗刘氏送的果子，正准备送去大白那屋给大白吃。
听到孙氏上气不接下气的诉说，杨华梅惊得果子差点掉到地上。
“这两个老小孩，咋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这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啊？三嫂你别急，我这就随你去，我非得骂死我娘不可！”
第4959章 挖坟掘墓
乱葬岗上。
地上已经被劈成两半的纸人在四周跳跃的鬼火当中，艳红色的嘴唇，显得十分的诡异。
星陨带着众人准备撤离这片乱葬岗，他回头望了一眼，还是想不通王飒这小子怎么将纸人看成美娇娘的。
单身就有这效果？那他单身多年，也没把老母猪看成美人啊。
不过他现在有了江千春这位娇娘，似乎没有资格说单身汉了。
终究还是怀疑王飒有点不正常啊，要不回去带他找夫人那里做一个检查吧。
星陨正在沉思之时，忽然看见不远处的一座大坟的侧面，有一片衣角露了出来。
也只有现在这个角度能看见，先前那角度是看不见的。
星陨心头一惊，急忙小心道：“等等，你们别动，我去看看。”
星陨话音刚落，其他人纷纷警惕起来，都停住不动，刚刚还开玩笑的王飒居然又开始发抖，这毛病依旧没彻底好啊。
星陨一个纵身，像一条鱼一般迅速的向前跃去。
靠近那座大坟的时候，他就已经听见细细的呼吸声。
星陨暗自谴责自己大意了。
要是以前，早就应该发现不对劲才对。
因为他的耳力是异于常人的，一般细小的声音，很快距离他都能听见，杨若晴都曾笑称他是顺风耳。
还是夜晚光是考虑王飒的情况，而忽略了外界不平常的声音。
“别动。”
星陨飞身绕过大坟，手中长剑泛出一点寒芒，如雷霆万钧一般落在躲在大坟后面之人的身上。
长剑正好点着咽喉，让那人根本不敢动。
“我投降，好汉饶命！”颤抖着声音响起。
这人一张脸就像是一个大耗子，尖尖的下巴，长长的鼻子，配上八字须，绿豆眼，十分的逗人。
此时，他的小绿豆眼滴溜溜的乱转，但瘦弱的身体却是蜷缩着不动。
“说，你是干什么的？”星陨冷冷道。
“好汉，我，我是路过的庄稼汉啊。”耗子男颤抖着声音道。
“有你这样的庄稼汉吗？铲子还在地上呢，一看就挖坟掘墓的缺德货！”星陨道。
“好汉慧眼如炬啊，我就是混口饭啊，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儿，好汉饶我一命，回头给好汉立长生牌坊，日日供奉香火。”
“啪！”
星陨抽出一根鞭子，就抽在耗子男的背上。
“叫你胡说八道，说辞都不改进，就你这套话，我都听得耳朵起茧了。”
星陨伸手掏出一块铁牌。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耗子男痛的一哆嗦，不过，借着微弱的月光他还是看清楚了大概。
这是官家的牌子，上面写着隐卫两个字。
糟糕啊，这下撞到官家手里了。
耗子男又惊又惧，他想逃，但理智告诉他，他不是对手。
因为眼前这个男人，身材高大修长，一双眼睛明亮如星辰一般，漆黑的长发随意的披洒下来，呼吸缓慢有有力，这明摆着是内功深厚的武者！
就他这小胳膊小腿的，挖个坟掘个墓还挺行，从这种高手的手里逃走……几乎不可能。
既然这个不行，那就只有讨饶一条路了。
“大人饶命啊，您就把小人当个屁放了吧，小人这里有银子。”
耗子男咬咬牙，从翻开口袋，把几块碎银子都掏了出来。
“你觉得我是可以贿赂的人吗？”
星陨似笑非笑道。
他抬手将长剑重新放进剑鞘里，反正这名盗墓贼不是什么高手，不用剑都完全可以。
耗子男听见星陨的口风似乎是有所松动，急忙道：“大人廉洁奉公，小人佩服，这是小人自愿孝敬大人的，另外，大人有什么让小人做的，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事情嘛，倒是有一件，你要跟我们走一趟才行。”星陨唇角上扬。
此时，耗子男发现，星陨身边又多了好几个人，蒙着面纱的女人，三个黑衣男子，个个都不好惹的样子。
这下他算是彻底死心了。
“大人请吩咐，只要小人做得到的。”耗子男谄媚的笑容，让整张脸越发的像大耗子成精。
“是你最拿手的，跟着我们去挖个坟。”星陨道。
耗子男愣了愣神。
“大人说什么？挖个坟？”
“对，就是挖坟，怎么？你干不了？”星陨冷冷道。
“干得了，干得了。”耗子男急忙道。
我擦呢，没想到这么高大帅气的官府隐卫，干的活居然还是挖坟掘墓，还以为有多高大上呢。
耗子男心头小小的鄙视了一下，但是嘴上却不敢多说半个字。
“那就好，带着你的工具，现在就出发吧。”
星陨道。
耗子男赶紧带着他的铲子，绳子，以及几样小工具，跟着一起出发了。
在路上，王飒几个已经将耗子男的身份给审问出来。
耗子男叫做李浩，外号叫做钻地老鼠，就是个挖坟的盗墓贼，不过不是一般的盗墓贼，他会一点儿风水地理知识，也会一些点金分穴，不是随便瞎挖的。
“几位大人，不是小人吹嘘，这卧佛山里面绝对有大坟，这里地势形态，正适合大坟建造，而且在附近，小人我也挖到了封土。”李浩贼眉鼠眼的。
“你的意思是？”王飒道。
“挖啊，几位大人，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啊，这种大坟要是给它挖出来，肯定会发财的，几位大人，千万不要错过这个好机会。”李浩极力的劝说。
“你为什么不留着等有空再来挖呢？”王飒歪着眼睛道。
“小人我没这个能力，哎，人力不足，挖不动这个大坟，这不是晚上想来投机取巧，看看能不能掘个洞进去摸几件好东西，但是根本挖不进去的啊。”李浩苦着脸。
“这件事以后再说，先把今天这活干漂亮了，有你的好处。”星陨转过头道。
李浩立刻就点头不敢说话了。
这群人中，他最怕的还是星陨，不仅仅因为星陨最强，还在于他身上那股子气势，特别的迫人，他只在那些血气重的将军身上看见过。
由此，他知道这个人定然是手中沾有很多鲜血的，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题外话－－－－－－
身体不舒服，偏头痛，今天就这么多了。。。
第4960章 青龙迎门,白虎挡煞
“大人请放心，要说别的，小人可能还不太会干，但挖坟掘墓这一行，小人绝对是专业的。”
李浩张嘴笑，露出两颗大门牙。
这一刻，星陨都有些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真正的老鼠精转世。
“那就快些走，不能继续耽搁了。”星陨道。
这一晚还没到达目的地，就闹出这么多幺蛾子，太浪费时间了。
带上这位盗墓贼一起去，除了看重他的挖坟能力，也实属无奈，毕竟今晚的行动是保密的，中途被人撞破，怎么着也不能让他泄露消息出去。
不能灭口，便只能暂时带在身边了。
这一下加快脚步以后，果然进程就加速了。
不久，一行人进入山中，开始向着马三潮埋葬的地方前进。
“这地方很古怪啊，看地势，越来越接近那块风水宝地的核心地带了。”李浩越走越是惊讶。
“什么风水宝地？”星陨道。
“大人，就是我先前说的那座大坟啊，贵人们的坟墓都埋藏在风水极好的地方，前面就是一个风水宝地。”
李浩手掌在怀里一掏，拿出一只黑色罗盘，上面刻画各种复杂的方位。
这一刻，他脸上嬉笑消失了，瞬间变得严肃，目光凝重的望向四周，口中更是念念有词。
“大人你看，这里是一处福地，能聚宝的，前面有青龙迎门，后面是白虎挡煞，侧面青松虬结，这是锁财运，葬在此处之人的后人会发财的啊。”
李浩口中啧啧称赞。
“这么玄乎？”星陨也有些半信半疑。
“那是当然，小人我在这方面从不瞎说，当然，风水对后人有影响，但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只是增加了发财的气运，后人要是自己作死，再好的风水都不顶用。”
这一次，李浩真正的说了实在话，风水有用，但又不能全靠风水，个人努力也是很重要的缘由。
“这种发财的聚宝风水，对贵人有用？能修建起大坟的，怎么会缺钱。”王飒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那可说不好，前人总担心后辈会没落，让他们财运能延续，也是挺不错的，不是每个贵人，都要选真龙穴的。”李浩道。
“走吧，你要挖的坟就在前面。”星陨侧头说了一声。
李浩不再多说，而是收起手中的罗盘，快步朝着前面走去。
前方，有一座修建的相当不错的大坟，使用黄岗岩石头堆砌而成，石碑四周更是修建的整齐，还有石马，石人陪衬。
石碑上刻着方正字体，是一篇请人写的墓志铭。
能有墓志铭的坟，那真的是非富即贵了。
“就是这座？风水不错。”李浩睁着三角眼道。
“对，富商马三潮的墓，跟我们调查的案子有关，所以我们要挖坟取证。”星陨淡淡道。
李浩这才发现自己想茬了，他还以为星陨一行人是来挖坟发财的呢。
“大人放心，这种小坟，小人我一挖一个准。”
李浩拿起铲子，往地上吐了两口唾沫，小眼睛贼溜溜的转着，围绕着这座坟转悠了一圈，一边拿着铲子在地上敲敲打打。
“好了，从这里下铲最省心。”
李浩在东南角的位置停下来，他已经测试出这处土壤是最松弛，最好挖的。
“大人是要整个挖开，还是开一个角，直接挖进去？”李浩问道。
“先开一个角吧，看看情况。”星陨道。
“好嘞，几位大人看着就行，小人我一个人可以挖。”
李浩双手握紧铲子，开始挖土，他的动作十分熟练，矫健，挖起土来事半功倍。
挖了一段时间，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不过他没有休息，而是继续开工。
过了一段时间，李浩的铲子碰到一个障碍物。
“好了，挖到位置了，这里面居然是一个不小的墓室。”
李浩都微微吃惊，封土下面竟然不是棺材，而是一个墓室，棺材应该陈列在墓室里。
这个手笔就相当大了，一般的富人家里还做不到，只有豪富或者权贵人士方能做出这等墓室出来。
李浩挖开其中一角，从里面冲出一股浊气。
这一点，星陨一行人都知道，这么长时间没见过天日的墓室里浊气肯定很多，他们都屏住呼吸退后。
要等到里面的浊气都排尽，一行人才能够真正进入墓室。
等待了一段时间，李浩又掏出一根蜡烛，点燃以后，沿着洞口扔了进去。
“蜡烛不灭，这里已经可以进了。”李浩道。
“好，我们依次下墓室，我先下。”
星陨拔出长剑，顺着挖出来的洞口跳下去。
他手中拿着蜡烛，落下来以后，脚底下是李浩扔下来的蜡烛。
“都下来吧，没有危险。”星陨朝着上面喊。
很快，众人一个接一个的下入墓室，李浩下来以后，就捡起蜡烛，四处看着墓室的情况。
“墙壁上刻着不少浮雕啊。”李浩贼眉鼠眼的到处张望，但他脖子缩着，距离星陨很近，就是害怕有什么危险发生。
“不对劲儿，这座墓室不是新修的，有些年头了。”星陨目光一凝。
他注意到，四周的壁画上面很多将军出征打仗的画面，马三潮一个倒腾珠宝的商人，有什么资格来雕刻这种浮雕？
一般墓室里的浮雕，都是宣扬墓主人生前的丰功伟绩的。
马三潮有啥丰功伟绩？
是吃的膘肥体壮？还是做生意坑蒙拐骗？
做人不能太飘啊，老天爷都在看着呢。
“大人，这就是小人我想挖的那个大坟外围啊，就是这里，没错了。”李浩抽了抽鼻子，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
“看看那具棺木。”
星陨望着墓室中间的那具棺木，唯一看起来是新的就是这具棺木了。
“这是新的，可能就是马三潮的棺木。”李浩拿起铲子在上面敲了几下。
“开棺，看看里面有什么幺蛾子。”
玉儿皱了皱眉道。
“行，那就开始吧。”
众人开始拔掉棺材钉，准备起棺盖。
这具木制棺材十分沉重，外面刷着红漆，棺材板也不轻。
不过，星陨等几人的力气都超出常人，几人一起抬，很容易就抬起棺盖，向一旁划去。
第4961章 柔若无骨
“空的，里面没有尸体！”星陨微微吃惊，他朝着棺木里看了一眼，只看见一些丝绸制成的衣服，却并没有尸体。
“有蹊跷啊，难道马三潮没死吗？”王飒道。
“假若他没死，为什么不露面了呢？”玉儿皱眉道。
“肯定是贪心这座大坟呢，为了钱，什么事做不出来啊。”李浩撇撇嘴，对于这一点，他了解最深刻，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
“检查一下墓室，我们就离开吧，下一步做什么，我们回去再说。”星陨道。
“大人，那小人我可不可以走了啊？”李浩弱弱的问了一句。
“你往哪走？跟着我。”星陨呵斥了一声。
李浩立刻不做声了，好吧，强权即公理，逃不掉打不过，只能这样了。
离开墓室，重新填上封土，怎么做旧这一块，李浩还是很有经验的。
星陨也很庆幸有这么个行家在，要不然他们这群人想要摸清楚墓室的位置，都要多费很多时间和功夫。
现在的情况下，不论马三潮究竟死没死，这里面都有很大的问题，必须要继续追查下去。
李浩没奈何，跟着星陨上了停留在外面的马车，一路向着内城而去。
最后进入一座很气派的府邸。
他瞟了一眼，就注意到这座府邸是忠勇侯府，这一下心里就踏实了很多。
肯定是自己有用才被带进来的，要是没用，有可能就被暗中处理了。
让自己变成一个有用的人，好好活下去，并且活的更加滋润就是他努力的方向。
……
第二日清晨，一份调查报告就落在杨若晴的书案上。
杨若晴起床以后，细细的看了这份报告，思索了一下，确定暂时封锁坟墓之事，先从马三潮的儿子马肖云作为突破口。
但她也考虑到马肖云未必知道其中的真相，那么那个宋氏也很重要，这两个重要人物都要严密的监视，不能让他们偷偷溜走。
“晴姐，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今日，要不要去呢？”芸娘坐在附近的椅子上，细细抿着茶，抬头问道。
杨若晴放下手中的报告，笑了笑道：“说好了去，那就必须去了。”
“你一再说的那个李家班，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等我去看看，自然就能清楚明白了。”
既然这边马三潮的事，不是一时半会能查清楚的，杨若晴就决定按照原定计划，前往香玉楼去看一看李家班，以及其他出色的戏班子，看他们有什么特长。
大致的特长，她提前从记录的名册里面已经查看过了。
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还是需要亲自看一看的。
“晴姐，那我提前回去，让他们准备一下。”芸娘道。
“好！”
杨若晴赶到香玉楼的时候，芸娘已经带人提前在前面迎接了。
得到背后大东家要过来，那些被选中的戏班子都开始费尽心思的做好准备。
“李二啊，这一回，你要争气一点，演好你的猴戏，在大东家面前露露脸。”李三云手中拿着旱烟杆，手指不由自主的磨蹭着烟杆，但是却不敢抽一口，因为这里禁止抽烟。
“叔，您就看好咯，比猴戏我还没输过。”李二伸手在额前搭了个凉棚，笑眯眯的道。
“就你皮，呵呵，小子，这次你带队，四妹，五妹，你要看好了，她们年虽小，还还不懂事，让她们不要冲撞了大东家。”李三云叮嘱。
看到年轻人活力四射，李三云就感觉已经逝去的青春仿佛又回到了自己身上，那种生命得到延续的感觉，让他愈发的平静面对一切。
“放心吧叔，我又不是孩子了。”李二不满道。
李三云摆摆手，没有在说话。
年轻人总嫌弃老年人啰嗦话多，而老年人却总是忍不住要多说几句，想要将自己多少年得到的人生经验传承下去。
“二哥，我们来啦。”
两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手牵手的蹦跳着过来，她们便是李四妹和李五妹。
“四妹，五妹，一会儿叫到我们的时候，你们要跟着哥别乱跑，听哥的话好不好。”李二道。
“好的，二哥。”四妹，五妹异口同声道。
……
杨若晴来到室内戏台子，这里范围很大，绝对比前世那些晚会演播厅都要大，而且还装有很多的布垫子，以减轻伤害。
杨若晴坐下以后，芸娘便根据名单，开始喊那些戏班子。
每个戏班子也不需要把他们会的都施展出来，而且选择他们最拿手，最强的手段。
杨若晴一开始抱着随意的态度看，但看了两个戏班子表演，就不禁暗自感叹，这个时代，拼命活下来的人，都不简单啊。
一个个都有拿手绝活。
在第三个出场的就是李家班了。
很快，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带着两个十三岁左右的小女孩来到前方台上。
“那个男人就是李二。”芸娘道。
“挺健壮的。”
“还有那两个小女孩，叫做李四妹，李五妹，这两人，天赋异禀啊。”芸娘道。
“名字挺有趣的，看看是不是有真本事。”杨若晴笑道。
“大东家，今日我表演的是猴戏。”
李二朝着杨若晴的方向行礼，随后，他抬起手，一个起步，瞬间化成一只大马猴。
摸爬打滚，翻跟头，各种模仿猴子的动作惟妙惟肖。
杨若晴都忍不住为之鼓掌，这么精彩的猴戏，还真没见过。
这是从神韵上就一种猴子的气质了。
简直就是表演齐天大圣的不二人选，只是看了几眼，杨若晴就已经确定，等《西游记》的剧本出来，就让这个李二作为齐天大圣美猴王的扮演者，以舞台剧的形式来表演大闹天宫等。
最后连翻几个跟头结束，李二双手抱拳行礼。
随后，李四妹和李五妹两人站上台。
她们的天赋，便是柔若无骨。
在台上，她们能很轻易的将手脚头部，弯曲交叉，身体每个关节似乎都能活动，给人一种没有骨头的感觉。
好苗子啊，这是身体上的天赋，加上后天的训练才能形成。
但杨若晴首先想到的不是演戏，而是刺客杀手！
第4962章 你谁啊?
杨华梅赶到的时候，老杨头坐在轮椅上倒是没说啥，倒是隔壁屋子里，谭氏还在闹。
杨华忠站在屋子门口，各种好话说到嘴巴干裂，可屋子里的闹腾还是只增不减。
杨华忠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差一点就要撞门了，刚巧这时候，救星驾到！
“梅儿你快些劝劝娘，跟爹为了一只橘子闹起来，这会子在里面寻死觅活咋说都不停呢！”杨华忠道。
杨华梅上前来拍了几下屋门：“娘，开门，是我，我来看你了！”
屋里，传来谭氏的声音：“你哪个？不认得！”
杨华梅愣了下，咬咬牙：“我是梅儿，你老闺女！”
“我老闺女？”
谭氏拉开了屋门，披头散发站在门后面，整个人痴痴呆呆的，仿若一个傻子。
她身后的屋子里，被她造得一团糟。
杨华梅上前来一把扶住谭氏的肩，“娘，你跟我爹到底咋回事嘛？一辈子的夫妻了，年轻时候那么要好，咋到了这个岁数还闹腾？你不怕人笑话嘛？”
谭氏呆呆愣愣的，也不闹腾了，任凭杨华梅扶着在门口坐了下来。
“娘，你咋啦？咋不说话了？”杨华梅又劝慰了几句，发现谭氏竟然一句话都不说，不由有些讶异。
边上的杨华忠和孙氏也都在暗中留意着谭氏，看到谭氏这副一反常态的样子，也都有些整不明白。
老杨头没好气的道：“她心虚了呗，理亏了呗，我好心好意叫她吃橘子，不吃就算了，扯那么多话出来挤兑我，哪个受得了！”
“爹，这会子娘没说话，你也少说两句，不然我把你们两个一块儿骂！”
杨华梅朝老杨头那道。
老杨头终究是个男人，闻言转过头去。
这边，杨华梅继续劝慰谭氏：“娘，我爹说的那都是气话，你们做了一辈子的夫妻了，我爹大多数时候都是让着你的，你自个也明白的对吧？”
“你哪个啊？”谭氏突然抬起头，冷不丁问身旁的杨华梅。
杨华梅愣了下，“我是梅儿啊！”
“梅儿？”谭氏皱纹深刻的脸上，好像在努力回想哪个梅儿。
“娘，你别吓我，我是杨华梅，你的老闺女！”杨华梅坐直了身子，再次道。
旁边的其他人也都诧异了，就连老杨头都忍不住再次转过头来，一脸狐疑的打量着谭氏。
“杨华梅？老闺女？”谭氏那双无焦距的眼睛直勾勾的睁着，依旧一脸茫然。
“娘，娘你到底咋啦啊？你可别吓我啊！呜呜呜……”杨华梅突然抱住谭氏瘦削的肩膀，嚎啕大哭起来。
好在谭氏努力的回想了一番，总算是想起来了。
“梅儿？我的梅儿啊，我的老闺女，娘的贴心袄子哟……”
谭氏也扯开嗓子嚎了起来，母女两个坐在门槛上飙泪。
边上，杨华忠和孙氏皆松了一口气。
“娘，你先前咋想不起梅儿来了啊？方才可把我们吓坏了。”孙氏忍不住道。
谭氏的哭声顿住，冲孙氏这没好气的道：“你瞎扯个球？我的老闺女，我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下来的贴心袄子我就是死了都不会不认得的，你放屁滚一边放去！”
孙氏满头尴尬，涨红了脸。
杨华忠也是满头黑线：“娘，咱好好说话成不？别一张口就骂人啊，何况晴儿娘也没说啥不好的话，她是担心你，方才有一阵你的样子当真吓人，连我都吓到了！”
谭氏朝杨华忠这没好气的道：“你个兔崽子闭嘴吧，我不就是说了你媳妇两句嘛，这就心疼啦？急巴巴跳出来维护她？”
“你爹先前把我打得满头包也不见你这么急，你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兔崽子，生儿子没用，当初我就不该生你们，还生那么多，一帮白眼狼！”
眼看谭氏火力全开的朝杨华忠和孙氏骂起来，杨华梅赶紧抹去眼泪拦住谭氏。
“娘，算我求求你了，三哥三嫂真的啥恶意的话都没有说，我们大家伙儿都是关心你的，你别有点火气就乱撒，哪个受得了啊？”
听到杨华梅这番话，谭氏怔住了。
“咋？老闺女也骂我了？我的老闺女啊，也被你们这帮白眼狼给挑唆坏了，老的打我，小的骂我，都来欺负我一个瞎了眼的老婆子，不活了不活了！”
谭氏双手拍打着地面，双腿乱蹬，像个孩子一样在地上打滚，闹腾。
杨华忠和孙氏压根就不敢上前来劝，就连杨华梅都站在一旁束手无策，目瞪口呆。
她知道自己的娘泼辣，可从没想过竟然泼来到如此无理取闹的地步。
从前只对哥嫂们苛刻，如今对她这个闺女也用上了这招。
“娘，你够了啊。咱大家伙儿家里都有事儿，没有那闲工夫跟你这闹腾！”杨华梅吼了起来，眼泪也出来了。
“大白腿瘸了，天天脾气不好，我得天天哄着他，栓子身体不好，前两天下了一场雨就咳嗽了，我也得腾出功夫照顾他。”
“小黑在镇上学堂念书，我也记挂着，家里的活计，后院的鸡鸭猪，菜园子里的菜，这哪一样不得我来操心？”
“你们这里有哥嫂们轮番伺候着，你们能不能让我省点心？你再这么闹下去，我这个老闺女就一头碰死，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就满意了是不？”
不知是杨华梅的这番歇斯底里的吼骂起了效果呢，还是谭氏闹腾累了，竟然直挺挺躺在地上喘气，不哭也不闹了。
许久之后，杨华梅终于平息了下来，而谭氏也没那么喘气了。
杨华忠壮着胆子往前凑了个脑袋，讶异道：“咱娘睡着了！”
众人愣了下。
老杨头扯了扯嘴角：“这个没心没肺的疯老婆子，回回闹腾完了自个过瘾了就睡了，就不管咱这些人的死活，一辈子都这样，自私！”
“爹，你也少说几句吧，待会吵醒了又得闹！”杨华忠压低声道。
老杨头不说话了。
孙氏吩咐杨华忠：“地上凉，还是先把娘抱到床上去吧！”
“诶！”杨华忠应了声，俯身抱起谭氏，转身往隔壁的客房走，却被老杨头伸手拦住。
第4963章 瞧不起
“爹，你这是啥意思啊？”杨华忠看着老杨头伸出来的手臂，不解问道。
老杨头道：“我跟你娘都打成这副样子了，你觉着有必要再放一屋里睡？待会她醒过来，不还得跟我掐架？”
杨华忠皱了下眉，“可娘的床跟爹你在一间屋啊，你们一间屋子待着也好有个照应。”
老杨头梗起脖子，“你要是不想你爹我半夜被她掐死，你就让她睡我那屋吧！”
杨华忠僵在原地。
杨华梅急得跺脚，“都啥时候了，爹你还在这较真，哎哟，我们这是造了啥孽摊上你们这对不省心的爹娘！”
孙氏赶紧道：“梅儿也少说两句吧，爹顾虑的也对，这会子还是让爹娘分开屋子谁比较好，我这就去把隔壁客房收拾下，马上就好！”
片刻后，隔壁客房收拾好了，杨华忠把谭氏放到了床上。
孙氏在屋子里轻手轻脚的收拾东西，动静不敢太大，怕吵醒了谭氏。
可一不小心还是弄倒了一把凳子，吓得孙氏一把捞起凳子，脸都白了几分，紧张的望着床这边。
“好家伙，我爹说得一点都不假啊，我娘这睡得可真沉啊，雷打不动。”杨华梅看着床上呼吸绵长而均匀的谭氏，忍不住又有点想笑。
杨华忠道：“很可能吵架是桩力气活吧！”
“这回可不单单是吵架，还上手了呢，瞧瞧，我爹鼻青脸肿，娘这脑门上秃了一块，幸好她自个瞧不见，不然得挠墙！”杨华梅道。
杨华忠哭笑不得，到最后只能叹气。
“梅儿，你留在这里陪着娘，免得她醒来又闹腾。我瞅瞅爹去，那脸上的伤得抹点药酒才成。”他道。
杨华梅则站起身，有些为难的道：“哥，我家情况你也晓得，我不能在外耽误太久……”
而且这趟过来磨磨蹭蹭也过去个把时辰了，待会大白吃完了果子没睡着，指不定又得闹脾气。
杨华忠也有些为难，因为娘发脾气只有梅儿能降住……
“老三，你就让梅儿先回家去吧，娘这里有我守着呢，娘要是再闹腾不休，咱大不了再去喊梅儿就是了，犯不着留她在这儿，她家里也有一摊子的事儿。”孙氏轻声道。
杨华梅感激的看了孙氏一眼，很是感激孙氏的善解人意。
杨华忠道：“成，那你回去吧，回头这边咱要是能镇得住，就不去喊你，要是去喊你了，就是没辙了，你可得赶紧过来。”
杨华梅连连点头保证：“三哥放心吧，我肯定过来，三嫂，那娘这里就劳烦你多费心了啊，我得先回去了！”
孙氏点头：“去吧，我收拾完东西就守着娘。”
等到杨华忠给老杨头涂抹完药酒，又是半个时辰后。
杨华忠来了隔壁客房接替孙氏：“娘还没醒？”他问。
“一直睡着呢，连梦话都没说一句……”
孙氏话音还没落，谭氏被子底下的脚用力蹬了几下，口中还嘟囔着：“死老头子，踹死你踹死你，说我嘴臭，你才臭……”
杨华忠和孙氏面面相觑，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和好笑。
“咱娘一辈子脾气真不是一般的高啊，竟然敢把爹给打成那样，我瞅着都吓人。”孙氏压低声道，回想起之前看到的画面，忍不住一阵后怕。
杨华忠苦笑：“在我从小到大的记忆里，娘的泼辣从不敢跟爹那里使，每回爹只要垮下脸，又或是吼一嗓子，娘立马就消停了。”
“我也实在想不通这趟她咋这么大的胆气竟跟我爹打上了，瞧她当时那股子狠劲儿，是一点都不怂啊！”他道。
孙氏道：“说白了，还是因为爹的腿坏掉了，行动不便，对娘的威慑力弱下去了。”
“这要是换做从前咱爹腿脚好好的时候，有一回老两口吵架，咱爹给了咱娘一巴掌，咱娘还手了吗？”
“没有还手，不敢还手，只是赌气跑去了梅儿那里住着，哪里像现在这样，将爹连人带轮椅都给推到了，哎！”
听到孙氏这番话，杨华忠没吭声，心下里其实是也是这么想的。
先前帮爹抹药酒的时候，爹自个也是这么说的，说娘嫌弃他是个站不起来的废人，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甭管咋样，都不该嫌弃彼此，年轻时的夫妻，年老时的伙伴，嫌弃是不对的。”杨华忠闷声道。
孙氏叹了口气，“咱爹这会子啥情况了？还气着么？”
杨华忠点头，“今个也不出去串门了，说那鼻青脸肿的出去了被人笑话，一个人在屋里抽烟生气呢。”
孙氏起身道：“都这个点儿了，爹肯定也饿了，我去问问他晌午想吃点啥，先整点好吃的让他消消火。”
“那你去问吧，我留这儿守着娘。”汉子道。
两口子暂且各行其事。
没一会儿，孙氏就端了托盘送进了老杨头屋里。
一碗黄焖猪蹄，里面特意加了老杨头爱吃的豆腐皮和土豆块，一碗冒尖儿的白米饭。
“爹，你这会子不能喝酒，这饭菜先凑合着吃几口吧！”孙氏道。
老杨头看了眼那饭菜，这会子才觉得饿。
“满肚子的气都饱了，都忘了要吃。”他闷声道，抬起了筷子夹了一块土豆扔到嘴里。
嗯，不错，老三媳妇这厨艺真的没法挑。
“那个疯婆子醒了没？”老汉边吃边问。
孙氏道：“方才我从隔壁屋子过来的时候，瞧见娘好像还睡着呢。”
“哼！”老杨头摆摆手，打发孙氏走了，老汉一个人坐在那儿边吃嘴里还在嘟嘟囔囔着，也不晓得是在谴责谭氏啥。
孙氏把自己和杨华忠的饭菜端到了隔壁屋子里。
花儿带着峰儿去朵儿家小住去了，孙氏一开始还觉得家里冷清了，可这会子她庆幸媳妇和孙子不在家。
不然，这些闹腾真的要吓坏孩子们。
“晴儿爹，咱也趁着这当口把饭给吃了吧。”孙氏把碗筷塞到杨华忠手里，小声道。
这会子不抓紧吃，等会婆婆醒了不晓得又要闹成啥样呢！
第4964章 谭氏的反常
昨日跟孙家那边买了一对猪蹄子，也打了三四斤排骨。
猪蹄子煨了一天一夜，早就松软，送去给老杨头下饭了。
排骨一半跟野山菌之类的炖，昨日夜里给老两口吃了一顿，今个早上又用排骨汤煮了面条给他们吃。
还剩下一半排骨，孙氏便加了生姜蒜末和辣子一块儿红烧了，里面再放一些土豆，自己跟杨华忠两个吃。
除此外，孙氏还从灶房里的一堆坛坛罐罐中挑了一只开了罐口，掏了一把酸菜出来，洗了两把豆芽，切了一些辣子进去炖了一碗又酸又辣的酸菜豆芽汤来。
杨华忠抬起筷子，看到面前小桌子上的酸菜豆芽汤，道：“还是你懂我。”
孙氏温柔一笑，做了几十年夫妻了，她懂他比懂自己更多。
同样的道理，他也是这个世上最懂她的人。
“别光顾着吃酸菜和豆芽，来，吃块排骨。”孙氏给杨华忠夹了一块排骨放到碗里。
“你也吃。”杨华忠道，两口子面对面哗啦啦扒拉饭菜。
不知是饭菜的香味儿飘到谭氏的鼻子里还是啥缘故，两人才吃了一半，谭氏突然醒了。
“我饿了，我也要吃！”她坐在床上，伸长了脖子，朝桌子这边吞了一口响亮的口水，大声道。
杨华忠和孙氏都赶紧放下筷子，杨华忠来到床边查看谭氏的情况，孙氏则赶紧给谭氏拿碗筷，装饭。
“娘你醒啦？这会子觉着咋样？身上没有哪里难受吧？”杨华忠一脸关心的询问着。
谭氏却无视杨华忠的询问，用力的皱着鼻子：“忒香，是些啥菜？”
杨华忠扭头看了眼身后的桌子上，道：“土豆烧排骨，酸菜豆芽汤。”
“这酸辣劲儿地道，我喜欢！”谭氏高兴的道。
并伸出手来作势要下床，杨华忠赶紧扶住她：“娘，你在床上坐着就好，待会我们给你夹菜端给你吃。”
谭氏拍了一下杨华忠的手：“老三你个傻小子，你娘我有手有脚的，咋要你端呢？快些扶我过去，我要自个吃。”
杨华忠只得将谭氏扶到桌边坐下，很快，孙氏就端了饭来了，放到谭氏面前。
“娘，吃饭了。”她小心翼翼的道。
“好，好！”谭氏抓起筷子，虽然眼睛瞎了，下筷子的时候有些磕磕碰碰，可只要筷子头逮住了菜，她立马就能通过那筷子头感应出来似的。
一筷子就捞了一大片酸菜豆芽到自个碗里，然后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这是晴儿娘烧的吧？”谭氏边吃边含糊不清的问。
“说媳妇烧的。”孙氏有些忐忑的道，“娘，这味道……还合您口味不？”
先前谭氏大发雷霆，这会子，指不定要鸡蛋里挑骨头呢，孙氏一颗心悬了起来，杨华忠也站在一旁有些紧张。
没想到，谭氏不仅没骂，反倒和颜悦色的点头：“这味道不赖，晴儿娘啊，不是老婆子我偏心你，在咱老杨家几个儿媳妇孙媳妇里，再没能挑出谁来厨艺压过你了！”
“啊？”孙氏一脸愕然，杨华忠也是满头雾水。
娘咋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啊？
“若不是你厨艺好，咱老杨家从前做那么多红白大事，我也不会推你出来掌勺呢，瞧瞧，这排骨烧的可真好，骨头跟肉滋溜一声都能抽开了，极品啊，啧啧……”
谭氏坐在那里边吃边夸，不一会儿一大碗土豆烧排骨就被她吃了大半，碗边啃光的肉骨头堆了老高。
“你们两个咋不吃？”谭氏突然问。
孙氏回过神来，道：“娘，我们俩都吃过了，您吃吧。”
谭氏点点头：“对了，你们爹呢？他咋也没过来吃饭？”
“啊？”孙氏诧异了，抬头看向杨华忠。
杨华忠也是一脸愕然，先前打成那样，咋这睡一觉就啥事都没有似的呢？娘的心胸啥时候豁达起来了？
“你爹该不会又是去老姜头他们那说闲话去了吧？那个老头子真是的，自打有了轮椅啊就一刻都闲不住呢，”谭氏自顾自在那嘀咕。
“对了晴儿娘，这些排骨你给留着，回头你爹串门回家来，给他热了吃，他肯定还饿着肚子呢！”
谭氏说完，筷子不再往排骨和土豆里捅了，转而开始吃酸菜豆芽。
一旁的杨华忠和孙氏惊诧到不行，在孙氏的眼神示意下，杨华忠清了清嗓子，试探着问道：“娘，您身上……都还好吧？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谭氏一脸莫名：“你看我，能吃能睡，舒服啊！”
“哎呀……”
她握筷子的手突然顿住，“我这头皮咋有些火辣辣的呢？”
她放下筷子抬手往头上那么一摸，下一瞬惊呼起来：“哎呀妈呀，我这头发咋秃了一块呢？咋回事？我这块的头发哪去了？”
边上，杨华忠和孙氏的表情已经可以用惊悚来形容了。
“娘，您、您当真不记得你头发咋回事儿？”杨华忠鼓足勇气，试探着问。
谭氏摸头皮的动作顿住，抬头，一脸厉色的喝问杨华忠：“到底咋回事？我的头发咋秃了一块儿？”
“先前……”
“我来说！”孙氏抢在杨华忠跟前道。
“娘，这事儿都怪我不好，先前是我把一张粘耗子的牛皮纸放在桌上忘了拿走，您走路不下心磕了一下，脑袋刚好碰到那牛皮纸上，扯下来的时候不小心带下来一块皮毛，都是媳妇的错，您要责怪就责怪媳妇吧……”
听到孙氏这话，谭氏气得磨牙。
“让我说你啥好？方才还夸你来着，这会子就给我犯抽！”谭氏咬牙切齿的数落着孙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孙氏低垂着头，连声赔罪。
终究说酸菜豆芽的酸辣味儿诱惑力太大，谭氏随便骂了几句也就算了，抬起筷子接着吃去了。
等到吃饱喝足，她爬上了床再次蒙头大睡。
而杨华忠和孙氏则收拾了碗筷，慌慌张张跑来了隔壁老杨头的屋子里，把先前谭氏的反常说给了老杨头听。
老杨头听完，也是满脸错愕，老半天回不过神来。
第4965章 失魂症?
“这老婆子，又是要整啥名堂？这大半天下来，就跟戏台子上唱大戏似的，不晓得要唱多支戏文了，还有完没完？”老杨头一脸厌烦的道。
孙氏道：“爹，我看我娘那样子，不像是装的，倒像是真的忘记了之前跟你干架的事儿呢！”
杨华忠连连点头：“对，我看也不像装的，她还问你有没有吃饭呢，叫我们给你留饭留菜。”
“若真是装的，那娘吃饱喝足有了力气，自然还要再来找爹你麻烦啊，可她并没有，而是倒头就睡。”汉子又道。
“对了，还有那头发，晴儿娘故意骗她说是撞到牛皮纸上黏住了，她也信了，若她是装的，晓得咱骗她，那还不得把屋顶给掀翻？”他问。
听到杨华忠和孙氏这番话，老杨头也沉思起来。
“听你们这么一说，这还真不像她发怒后的性子啊，她这个人，一辈子最大的优点就是心里不藏事儿，啥情绪都给写在脸上了。”老汉边琢磨边道。
“让她装，她天生不是那块料，难不成……失忆了？”
不止老汉自己被这个大胆的猜测惊吓到，边上的杨华忠和孙氏也都被惊吓到了。
“你们还记得不？之前在屋门口她有一阵子好似连梅儿都不认得了？”老汉又问。
杨华忠和孙氏齐齐点头：“记得啊，那会子问了两三遍梅儿是哪个，我当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呢！”杨华忠道。
孙氏琢磨道：“就算是失忆，也不是全盘失忆，有的事儿记得，有的事儿不记得。”
老杨头的脸色陡然就变了：“从前，听人说起过一种病，叫失魂症，难不成你们娘患了失魂症？”
杨华忠和孙氏都不说话，可这表情显然也是跟老杨头担心到一头去了。
“爹，那咋办啊？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给咱娘瞧下？”杨华忠赶紧问。
老杨头抬起手来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先别急着请大夫，且先容我再试试，再做商量。”
……
夜里吃饭的时候，孙氏扶着谭氏坐到了桌上。
“娘，我烧了你喜欢吃的土豆排骨，晌午你吃了好多还夸我厨艺好呢，您再尝尝？”孙氏柔声问道。
谭氏打了个呵欠，道：“晴儿娘你瞎扯啥？我晌午明明吃的青菜猪肝面条，啥时候吃你烧的土豆排骨了？”
孙氏夹菜的手顿了下，不由看向同桌的老杨头和杨华忠。
老杨头朝孙氏使了个眼色。
孙氏点点头，便接着跟谭氏这道：“娘，你是不是记错了？今个晌午，你，我，还有老三，咱三个一块儿吃的晌午饭啊？”
“那青菜猪肝面条说昨日晌午咱吃的，今个晌午咱吃的说土豆排骨，还有酸菜豆芽，你还夸我来着呢，老三也听到了。”
杨华忠点头：“对，我听到了。”
谭氏的脸色垮下来，有些不耐烦的道：“你们这到底啥情况啊？吃顿饭跟我扯那么多，对菜单还是咋地？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孙氏不敢激怒谭氏，赶紧赔着笑道：“好好好，吃饭吃饭，我帮您夹菜。”
谭氏摆摆手：“别给我夹排骨了，不晓得为啥，嗅到那味儿胃里一阵翻涌，有些腻歪，也不晓得是不是睡凉了肚子。”
孙氏苦笑，很想说娘你这不是凉了肚子，是晌午吃太多排骨了。
可这话孙氏宁可烂在肚子里也不敢当着谭氏的面说出来的，除非她嫌自个命长。
“老婆子啊，你肚子凉了，要不叫大夫过来给你瞧瞧？”老杨头主动跟谭氏这搭讪，就想看看谭氏的反应。
结果，谭氏只是扯了扯嘴角道：“你钱多烧得慌啊？叫大夫不要钱？我没事儿，回头临睡前喝点红糖生姜水就没事了。”
老杨头愕然，这老婆子竟然真的跟自己这说话了？真的忘记了先前打架的事儿么？
“哎哟！”老杨头故意哼了一声。
“你咋啦？”谭氏立马紧张的问。
老杨头道：“我今个摔了一跤，鼻青脸肿有些痛啊！”
谭氏豁地起身往老杨头这边摸索过来，“摔到脑袋啦？我摸摸看！”
她的手指很快摸到了老杨头的脑袋，果真摸到一块鼓起的包。
“哎哟，轻点儿，痛！”老杨头倒吸了口凉气。
谭氏没好气的道：“你个糟老头子，腿脚都不方便了就少往外跑嘛，瞧瞧这给摔成啥样儿了，跟小孩子似的不让人省心……”
虽是责怪的话，可字里行间却都透出了关心和担忧。
这让老杨头和杨华忠他们都很不敢相信。
“老三，你去把阿福请过来下。”老杨头跟杨华忠这吩咐道。
杨若晴他们这些晚辈们口中的福伯，落在老杨头口中便成了阿福了。
杨华忠夜饭都顾不上吃就跑出了堂屋。
“我都说了我肚子没事儿，你非要请阿福过来就让他给你好好瞅瞅你脸上的伤……”谭氏絮絮叨叨道。
老杨头道：“等人来了，咱两个人一块儿瞅瞅，横竖也是出一份钱。”
既然说这话，谭氏便闭嘴了。
很快，福伯就过来了。
在路上，杨华忠就已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福伯这说了，福伯也明白这趟请他过来，明面上说给老杨头瞧脸上的伤，给谭氏瞧肚子，暗地里却是要查探谭氏的失魂症的。
很快两人就进了门，此时，谭氏也吃饱了，被孙氏扶着来到了旁边的一张凳子上坐着。
福伯很老杨头和谭氏这寒暄了两句，便开始给谭氏诊断……
好一阵之后，谭氏都有些不耐烦了，催促了两三遍，福伯方才收回手。
“阿福你这医术是越活越回去了啊，我不就是肚子凉了嘛，翻来覆去折腾那么久，又揉脑袋又扎针的，真是麻烦！”
谭氏嘟嘟囔囔着，在孙氏的搀扶下回了屋子睡觉去了。
堂屋里，老杨头迫不及待的问福伯：“阿福，我家老婆子啥情况？是不是失魂症啊？”
福伯道：“从方才的检查情况来看，婶子的病症不排除这种可能。”
“啊？”老杨头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可她还认得咱啊，也记得昨日发生的事儿，维度今个的事儿给忘了，这又该咋说呢？”老汉不甘心，又问。
第4966章 跟姐走有肉吃
……
看过戏班子们的表演以后，杨若晴心里有了底。
这些人的确是有能力的，只要用得好，以后将会是搞宣传的好料子。
尤其是李四妹和李五妹这两个小女娃，她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当年的她，也是天赋异禀，天生反关节，是练武的好材料，从小经过精心培养训练，最终成了顶级特工。
来到这个以后，受到这具身体的影响，她反而不如前世那般杀伐果断，行动如风了。
有牵绊是一个缘由，体质不如前世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但李四妹和李五妹则不同，她们是真正的天赋异禀，修武事半功倍。
但，必须要她们自愿才行，杨若晴也不愿意勉强。
这件事，她决定交给芸娘去做，如果两人愿意习武，让紫烟去带一带，就差不多了。
紫烟的手段跟杨若晴一脉相承，因为专注，在传授技艺这一块，比杨若晴更合适。
“夫人，闲王爷送来了一封帖子。”红袖进了厢房，从袖口中抽出一封帖子。
漆红色鎏金字，上面写着：“忠勇伯夫人一品诰命杨氏鉴……”
大致内容就是邀请杨若晴过府赴宴。
“终于来了啊。”杨若晴微微一笑。
上次齐星辰说过，要在府中办一场宴会，他作东，请长宁郡主过来说和。
过了这么久，终于让他把宴会办成了，那边应该成功了邀请长宁郡主。
“红袖，收拾一下，准备马车，我们去闲王府。”杨若晴道。
对于这场宴会，她准备充分，拿下长宁郡主这种无脑的女人，还不是简单的很。
马车来到闲王府，已经是临近中午。
齐星辰府中大总管将杨若晴迎入了厅堂，这里闲王齐星辰和长宁郡主都在等候着。
“见过忠勇侯夫人。”长宁郡主居然对杨若晴行了一礼，态度完全没有前次的嚣张跋扈，反而显得十分低调。
“长宁上一次做错了，还望夫人能谅解。”长宁态度十分恭敬。
但杨若晴却从她的眼睛里看出她的不服气和恨意，看来过来求和不是她的本意，那定然就是庄王的意思了。
“小事，今天你肯来，很明智，闲王已经跟我说了这次的生意我愿意带你一起发财。”杨若晴笑眯眯的道。
“发财？夫人，什么生意，怎么发财？”长宁郡主眼睛发亮全身的肥肉都在颤动。
“羊毛生意，你要是参股，一年至少能赚这个数！”
杨若晴伸出了两根手指。
“二百两白银？”
“不。”
“二千两？”
“错。”
“难道是两万两？”长宁郡主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如果真的有两万两，那还不得上天啊。
要知道如今大齐一年的国库收入也才两千万两白银左右。
“呵呵，是二十万两。”杨若晴唇角勾起一丝笑意。
长宁郡主捂住嘴巴，彻底震惊了，几乎都说不出话来。
二十万两，这是一个她难以想象的数字，即使他庄王世家最繁盛的时候，收的田租也就这么多，那还是整个府中的收入。
现在是自己一年能得这么多？还不得乐疯了啊。
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甚至自己可以修建喜欢的别院，园林。
想到动心处，长宁郡主嘴角的唾液都忍不住流下来一丝，挂在嘴边，滴落到地上。
“夫人没开玩笑？确定是二十万两。”
长宁郡主看杨若晴的目光都不一样了，原本有的一点点敌意全都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贪婪和敬意。
杨若晴微微一笑，从容淡定道：“只会多不会少，只要你签约参股，每年分红少不了你的。”
杨若晴拍了怕手，红袖拿着一只托盘出来，放在桌上。
托盘里放着一千两银票，另外还有一份协议书。
“这一千两嘛，是提前支付一部分分红，每月你都有2万两左右进账，只要你签了这份合约，这些钱就是你的了。”杨若晴道。
长宁郡主迟疑了一下。
她爱钱如命是事实，但有些协议还是不能随便签的，毕竟她不是真正的傻子，她也是从小受过王府精英教育的，琴棋书画都多少学了一些。
“放心吧，协议里没陷阱，你自己看看好了。”杨若晴笑道。
“容我先看看。”长宁郡主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拿起桌上的协议，仔细的查看，逐条逐句的。
最后她发现，这里面她要做的就是阻止那些个来京城的王爷纨绔子弟们恶意破坏生意，在朝堂全力以赴代表宗族来支持生意。
这有什么难的？
真要签订了这份协议，等于这生意就有了她自己一份，为了赚钱，她也不得不全力以赴的顶这些生意啊。
这些都是羊毛以及相关的生意，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不可进入的生意。
这些事跟一年二十万两的进账比起来真的完全不算什么。
确定里面没有陷阱以后，长宁郡主接过笔，刷刷几下就签上了她的名字。
随后拿出朝廷特制的郡主印章，在协议上印上。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有钱一起赚，有福一起享。”
杨若晴笑眯眯的道。
两人达成了协议以后，接下来的宴席上，所谓的宾主尽欢就是这样。
长宁郡主酒水都喝了不少，一千两揣进口袋，一张脸笑的肥肉都叠成了褶子。
“放心吧夫人，没有人能从我手里拿走钱的，谁敢过来搞我们的生意，我长宁来对付他。”
长宁郡主拍着胸脯担保，口气更是大的要死。
不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钱，长宁郡主决心豁出去了。
“郡主，谁要是攻击我们的工厂，那就不能轻饶。”杨若晴挑眉。
“谁有那个胆子，找死。”长宁郡主竖起眉毛怒骂。
到了此刻，杨若晴便知道，自己的图谋已经成了。
果然钱是好东西，事情办不成不是钱不行，是钱给的不够多啊。
等送走了长宁郡主以后，齐星辰意味深长的望着杨若晴，笑道：“若晴你还真是手段高明，长宁郡主已经被你摆平了。”
“放心，你的银子也少不了，这事儿是雨露均沾，大家都有份。”杨若晴道。
第4967章 我们是铁姐们
“不可能都拿的吧？”齐星辰可不信都有钱这一套。
“那是当然去，不可能绝对平均的啊，那些第一时间支持我的才有分红，另外我看中的有某些优势的，我会送股份。”
“至于那些讨厌我的，甚至对付我的，哼哼，不仅没有银子拿，甚至我还会让他身败名裂，身无分文。”杨若晴冷冷道。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现在有几分皇弟的气势了。”齐星辰笑道。
“你是在夸我吗？”杨若晴唇角上扬。
“对，当然是夸你。没有这份气势，怎么在京城立足，那都是一群狼啊。”
齐星辰站起身，有点勉强的走到一侧墙壁附近，手掌在墙上敲击了一下。
啪的一声脆响。
机簧弹动的声音响起。
原本严丝合缝的墙壁出现了一道裂缝，划开以后，是一处暗箱。
齐星辰从里面端出一只大盒子出来，再次走到桌边。
这里是齐星辰另一处隐蔽的厢房，但谁也想不到他会把东西藏在这里。
“你要的资料都在这里，注意别让别人看见，也别告诉皇弟。”齐星辰正色道。
“不告诉他怎么行，以他的精明，瞒不过的。”杨若晴道。
“也是，我给他发个奏章。”
齐星辰重新坐回了轮椅，他手指敲击在旁边的扶手上道。
“这份资料涉及到外放就藩宗族，在京皇室是不涉及的。”齐星辰又补充了一句。
“够了，没别的事，我就告辞了。”杨若晴道。
“好，有事我再告知。”
……
长宁郡主居住在庄王府，自从庄王一家子从东边被赶出去以后，他们逃到京城，只置办了这么一处宅子，诚然，生意也还是有一些，但大多数在江南，而并非在京城。
京城最大的铺子近些年来，已经换成了杨记，包括时兴的香水，娱乐的青楼，酒楼，出售成品衣服的大卖场，甚至小贩们卖的臭豆腐，都来自杨记铺子。
庄王府的人也想插手京城的生意，但一直都无从下手。
今日，鲁王的第三个儿子，齐广夏驾着马车来到庄王府，他见的是长宁郡主。
庄王府除了庄王以外，权力最大的不是世子，也不是庄王的其他两个儿子，而是庄王的长女长宁郡主。
原因是长宁郡主的母亲家族是江南名门望族司马氏，几代公卿，朝堂上能发挥巨大的影响力。
庄王一个落魄的外封王爷，失去了封地以后，便彻底没了权力，想在朝堂发声，还得通过夫人的路线。
在庄王一心修身养性，修道炼丹的情形下，庄王府基本上是长宁郡主说了算。
所以，齐广夏第一个找的便是长宁郡主。
在后面的小院，他见到了长宁郡主齐一纯。
齐广夏身量颇高，眉目清秀，有一股子书卷气，实际上从来不读书，倒是青楼的常客，还擅长在赌场赌博。
此刻，他奉上一份礼品以后，方才拱手道：“郡主，最近可好？”
长宁郡主齐一纯肥胖的身躯正陷入靠椅里面，被柔软的丝绸包裹着，她只是拿眼睛斜瞟了一眼桌上的礼品，便没了兴趣。
当真不是用来打发叫花子吗？那几块玉佩手镯，统共也就一百两银子左右。
这点钱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要是以前还不错，但已经被杨若晴把她的胃口养叼了以后，她还真看不上眼。
“好，你有什么事吗？”齐一纯打了个哈欠。
齐广夏来了精神，他也是个没眼力劲的，此刻还以为长宁郡主高兴了呢。
“郡主，我这次来，主要是支持你来着，我听说那个忠勇伯夫人对你大不敬，那个女人真不是好东西……”
“停停，你说什么来着？”齐一纯半睁半闭着的眼睛猛的睁开。
“我说那个忠勇伯夫人对你大不敬……”
“对，就这句，她什么时候对本郡主不敬了？”长宁郡主齐一纯道。
“上次在那个大卖场……”齐广夏愕然。
“是谁乱嚼舌根子呢，那是我和夫人玩耍来着，早就跟人说清楚，还有谁乱说话？你告诉我，我去教训教训那人。”长宁郡主齐一纯义正词严的道。
“是玩耍？”齐广夏眼珠子瞪得老大。
这怎么可能？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还是自己在做梦？
“那当然，我跟夫人什么关系啊，那是铁姐们，真正的生死之交啊，我俩怎么会有冲突？谁要是想对付她，本郡主第一个不答应！”长宁郡主齐一纯边说边拍桌子，慷慨激昂。
齐广夏揉了揉眼睛，又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确认自己没有看走眼。
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整个人都不好了。
“哦，对了，广夏啊，你小子来是什么事来着？”
“好吧郡主，我没事，就是来串串门。”齐广夏除了这么说，还能说什么。
“那好，正好我这赌钱还缺人，一切去吧。”齐一纯道。
“不了，不了，小弟我还有事，这就告辞了。”
齐广夏急急忙忙的拱手告退，急忙是爬着上了马车离去。
他生怕被长宁郡主齐一纯给强留下来，最近他的手气很不好，已经输了不少钱，回家被父亲强令跪了好几个时辰，短时间内可不敢再赌了。
“你们两个，去看看那小子走远了没。”齐一纯挑眉。
她身边的那两名丫鬟急忙过去，看到齐广夏确实走远了。
“郡主，他已经走了。”
“哼，这小子存心不良，想拿我当枪使呢，你们两个也别跟着我了，这两天给我调查一下，他想干吗？要是敢对付杨夫人，那可不行，我的钱还等着从她那领呢。”
一想到自己的钱有可能被某些人坑没了，齐一纯就感觉受到了深深的伤害。
正如她所言，谁要是对付杨若晴的产业，就意味着在产业缩水，她分到的钱会变少，也就跟抢了她的钱一样。
“是，郡主，我们这就去调查。”两名丫鬟行礼后离去。
这两位丫鬟有相当不错的武功，是当初王府训练出来的精英，借助王府的资源，调查一些不这么隐秘的事，那是很容易的。
第4968章 罄竹难书
等两个丫鬟走了以后，长宁郡主齐一纯站起身，她还是觉得不稳妥。
“这不行，坐在家里，要是那个小子耍什么阴谋怎么办？必须提前想好办法。”
齐一纯站起身，摸了摸高翘的鼻梁，眯起眼睛想了想。
她虽然有时候脑子有点问题，但事实上她并不笨，毕竟她曾经受到的教育是郡主式的精英教育。
“必须找父王了。”
长宁郡主齐一纯下定了决心，要想动用更多的王府资源，那么不找她的父王是做不到的了，至于几个弟弟，那都是不学无术，斗鸡走狗的主，跟他们商量一点用都没有。
庄王居住的庄王府的最深处一片园林里面，那里有一处小小的道观，他就待在里面修道炼丹，修身养性。
齐一纯穿过园林，来到最里面的时候，道观的附近正有一阵阵烟雾缭绕在上面。
这时候，她是不需要禀报的，因为不是自己人都走不进这处园林，附近藏着不少隐秘的卫士，三班倒的护卫着庄王的安全。
齐一纯推开道观门，里面一个露天的小广场上，一只炼丹炉正燃烧着火焰，烟气从四面八方冲出去。
一位身着青色道袍的中年男人，正盘坐在旁边，拿着一只小蒲扇轻轻的扇风，口中念念有词，什么丹药龙虎相济之类的术语。
“父王……”
“别叫父王，叫我敬天道长。”
庄王随口说了一句，他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前面的炉子，根本不眨一下。
“好吧，敬天道长，有件事情我要跟您禀告一下。”
长宁郡主齐一纯暗自叹气，她就有一点不正常了，她父亲庄王更加不正常，这修道炼丹才三年时间，就变成这幅模样，现如今真把自己当成道士了。
“什么事赶紧说，耽误了这炉丹药就耽误了我的升仙大业。”庄王不耐烦道。
没办法，长宁郡主长话短说的将跟杨若晴合作的事说了一遍。
“这是好事啊，你尽管合作，我们庄王府的根基已经不稳了，能达上忠勇伯这条线，意味着拉近跟皇室的关系，我们庄王府无忧也。”庄王道。
“这件事你全权决定，我的令牌你也拿去，让庄王府的势力全力配合你，然后你就别来打扰我了。”
庄王又补充了几句。
“好吧，那我走了。”
长宁郡主齐一纯接过令牌，只得快速离去。
望了一眼离去的背影，庄王重新将目光投向了丹炉，他是真的信了道士成仙那一套，事实上，这一套在上层本来就很流行。
“人间的俗世太多了，要是出尘成仙，逍遥自在快活该有多好。”
鼻中闻着奇异的香气，庄王微微眯起眼睛，仿佛已经羽化登仙。
得到了庄王的令牌，可以调动整个庄王府的势力，齐一纯踏实了许多，她又派出了其他人去查探鲁王儿子齐广夏究竟去干什么了。
她也不可能兼顾方方面面，但是外封就藩王爷这一块，她还是比较熟的，只要严密的查探，总会查出蛛丝马迹。
她总感觉那个齐广夏不对劲儿，他明摆着想对付杨若晴，可那又是为什么？
他和杨若晴应该没有交集才对啊。
……
“什么？国库已经没钱了？”
齐星云从龙椅上站起身，惊呼一声。
“你们不出来说说，究竟这是怎么回事吗？一个个都哑巴了？”
朝堂上静谧无声，一个个大臣都低着头，装聋作哑的不说话，就连内阁首辅万进、大学士刘预、大学士张庭玉，三大内阁重臣，都闭口不言。
“万阁老，你来说说国库怎么没钱了。”
齐星云直接就点了万进的名。
万进今年已六十余岁，胡须花白，但精力还算充沛。
“陛下，这国库岁入千万银两，但最近天灾**，西南行省旱灾将近半年，赈灾便花费极多，加上出征在外的东边大将军军费开支，南边镇守，威慑黑莲教开支，便入不敷出了。”
万进一板一眼的说出实情。
“朕知道，大齐很难，但国库收入岁入才千万，这个国库收入一年比一年少，实属不正常，必须要想办法解决财政困境，万阁老，你有什么好法子吗？”
“陛下，恕老臣无能，老臣想不出法子。”
万进哆嗦着跪下了，他就是个泥塑纸糊阁老，真正的不干事情，只凭着两朝元老的资历。
“户部尚书李大人，你怎么看？”齐星云眼眸一扫，就望向人群中的李三韶。
李三韶，字舒文，户部尚书，出自东陵书院，这朝堂三分之一的臣子和东陵书院有关。
李三韶直接就跪下了。
“微臣无能，想尽了法子，这税收也只有这么多。”李三韶满脸的沉痛。
但齐星云知道，这所谓的沉痛，都是做给他看的，只要应付过去，还不是该怎样就怎样。
“李三韶，你知罪吗？”齐星云忽然喝了一声。
李三韶如遭雷击，整个人抖的跟筛子似的，朝堂上更是一片哗然。
“这些奏章，就是弹劾你收受贿赂，出入青楼，纵容其子强抢民女。”
“陛下，冤枉啊，这定然是有奸臣想害微臣。”
李三韶开始喊冤，他知道自己不喊就没机会了，不用看，他也知道罪行都是真的，但在朝堂上的官僚有几个不贪的。
现今，他就指望着同为东陵书院出来的同事们能拉他一把。
“冤枉？都证据确凿了，朕会冤枉你吗？大伙儿都看看吧。”
齐星云言辞之间充满着怒火。
“你们都看看，这位户部尚书，朝廷重臣，贪污受贿三百五十两银子，家里亭台楼阁，妻妾成群，这样还不够，居然还是万花楼常客，谁都知道香玉楼是做正经生意的，万花楼嘛，那是什么地方？你们也清楚吧。”
“痛心疾首啊，罄竹难书，朝廷国库都空了，户部尚书却能家藏数百万银子，这么弄，大齐能不垮吗？”
齐星云继续道：“来人啊，给朕摘掉此人的冠带，押入刑部大牢。”
很快，几名侍卫拖着哭嚎不止的户部尚书出了大殿。
第4969章 咋治?
长坪村。
此时，福伯在思量。
福伯琢磨了一番，道：“有些病来得急，病来如山倒，可有些病，却比较缓，一点点渗透，一寸寸恶化。”
“就好比婶子这失魂症，起初或许只是选择性的暂忘，但若得不到及时的遏制和治疗，便会一步步恶化……”
老杨头已经迫不及待打断了福伯的话：“阿福啊，咱都是乡里乡亲的，打了一辈子的交道了，你跟我家晴儿交情那就更不用说了，你就给句痛快话吧，你婶子这病有没有得治!”
“你要是说有得治，那老汉我砸锅卖铁，把棺材本拿出来我也要给老婆子治，你要说没得治，那我也死心了，不想这么悬着，折磨人啊！”老汉接着又道。
边上的杨华忠也跟着连连点头，“对，我也是这个意思！”
福伯苦笑：“把我也不瞒你们，这病，在我这里肯定是没得治了，失魂症是脑子里的问题，而脑子却是咱人最精细最不好治的。”
“镇上又或是县城大医馆那，我也不好说，总之，老杨叔你跟老三好好合计下吧，我就先走了。”
老杨头整颗心都沉下去，一副沮丧到极限的样子。
杨华忠强撑着这个打击，送福伯到院子门口，死活要把今日出诊的钱塞给福伯。
福伯道：“我也没帮上啥忙，哪里好意思收诊金？”
杨华忠道：“就冲着你大晚上的跑这一趟，也值当这个钱。”
福伯只得收下了诊金，临走之际跟杨华忠这道：“老三啊，先前当着老爷子的面我不便直说，怕他受不住打击。”
“婶子的这个病，即便去了县城的医馆，也不过是你们为人子女的图个问心无愧，这病，我去参加望海县城医药行会的例行探讨会议的时候，可没少听同行们提及，几乎就没人能治好，即便缓解都很难。”
“而那些用在脑子处的药，比别的药都要昂贵，当然了，我也晓得你们家境殷实，不算钱账，可该说清楚的我还得说，这种病到最后就是人财两空！”
福伯的这番话，让杨华忠心存的最后一丝侥幸都被彻底击碎了。
……
当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堂屋，发现老杨头坐在轮椅上，嘴里咬着旱烟杆子，旱烟却没有点燃。
杨华忠闷声坐下，也掏出自己的旱烟杆子来点燃。
才抽了一口就呛得咳嗽起来。
老杨头抬手拍了拍杨华忠背，道：“心烦意乱的时候抽烟，最不好，我都是咬着琢磨事儿，不敢真抽。”
杨华忠点点头，觉得自己受教了。
“爹，我娘的病，你有啥打算？”杨华忠问。
老杨头愣了下，随即苦笑：“我自个都这副样子了，上个茅厕都要靠你们帮衬，我能有啥打算？这话，得爹来问你啊！”
杨华忠也苦笑：“爹，我娘这病但凡有的治，我二话不说，可先前福伯的话你也听到了。”
老杨头便叹气。
杨华忠又把院子门口福伯的话跟老杨头这一并说了，末了道：“娘的儿孙不止我一个，情况就是这个情况，但到底要不要治，咋治，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得把大家伙儿都给召集过来商量下才成。”
老杨头沉默了片刻，点点头：“好，那你明日就捎信给老五和永进，让他们回来一趟！”
杨华忠道：“他们前阵子才刚刚出去的，这会子就别叫他们回来了，让五弟妹和八妹过来参加就行了，稍后我再写信过去给他们，说清楚这件事。”
一听这话，老杨头就有些不乐意了。
“给你娘治病这种大事，自然要儿孙回来商议才好啊，她们两个妇道人家懂个啥？”老汉问。
杨华忠道：“她们两个不是大夫，自然不懂咋治，我们也不懂啊，找她们两个过来是商量别的，出钱出力这块，这块她们自然懂。”
“再说了，有我，有老四，还有永仙在，爹你来主阵，就够了，不用去惊动老五和永进。”
老杨头看了眼杨华忠的样子，把反驳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罢了，到时候你看着办吧，我先看看你娘去！”
老杨头离开后没一阵，孙氏就回来了。
看到杨华忠脸色难看，孙氏猜到了什么。
杨华忠把福伯说的话说给孙氏听，末了又补充道：“有些话我没跟爹那说，福伯还说了，咱娘这个病，起初说短暂的不认得人，经过提醒后就会记得。”
“这会子忘记的事儿，除了她自个不愿意想起来的，还有远一些时候的，等到后面，估计连昨日吃了啥都记不清，到最后，就彻彻底底的不认得咱了，也不晓得她自个是谁，整个人浑浑噩噩，就跟失了魂魄似的。”
听完杨华忠的话，孙氏惊讶得捂住了口。
老半天才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喃喃道：“我的天哪，这病也太可怕了吧？想咱娘这一辈子，多么精明的一个人啊，家里家外，各房各屋，没有哪件事能瞒过她的眼睛，没想到临老了竟得了这种古怪的病，太可怜了！”
对此，杨华忠也只能叹气。
老天爷就是这样喜欢捉弄人，人力在老天爷的面前，啥都不是。
……
隔天上昼，孙氏私下去了一趟老王家，把这事儿跟杨华梅那知会了一声。
杨华梅听完，当时就哭得稀里哗啦。
“三嫂，我一想到我娘很快就要不记得我，不认得我了，我这心里就拨凉拨凉的，这比没了娘还要难过啊……”杨华梅哭着道。
孙氏也红了眼眶，安抚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啊，咱谁都不想啊……”
要是真的让她在娘没了，和娘得了失魂症上选一样，孙氏宁可选失魂症。
因为这样，至少自己的娘还活着，即便娘不记得自己了，可自己记得娘啊，做了啥好吃的东西，也能端到娘面前让娘吃几口。
可娘要是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想看一面都不行，就连梦到她，到最后都成了奢望！
“梅儿你先别哭了，我这会子过来找你是想要让你想法子把娘哄到你家来，好给我大家伙儿腾出功夫聚一下，好好商量下给娘治病的事儿。”孙氏又道。
杨华梅明白，若是娘在家里，她耳朵最尖了，啥话都瞒不住，被听到就不好了。
第4970章 杨永仙真爷们
杨华梅赶紧收起眼泪，强撑着用力点头：“三嫂你放心吧，我这就随你去接娘来我家，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察觉出啥不对劲儿的。”
孙氏欣慰一笑：“这就好，幸好有你，他们快过来了，那咱这就赶紧去吧。”
“嗯！”
两人很快就到了杨华忠家，杨华梅去了谭氏的屋子里，随便用了几句话就把谭氏给哄出了屋子。
“三嫂，那我先接娘去我家了，回头吃晌午饭的时候是你过去接还是我送娘回来？”
杨华梅扶着谭氏往院门口走的时候，扭头问孙氏。
其实是在询问等会开完家庭会议之后的安排……
孙氏自然明白，忙地道：“回头我这边弄好了就去接娘回来，这会子劳累你了。”
杨华梅还没来得及出声，谭氏便有些不耐烦的道：“走吧走吧，我急着去看我的宝贝外孙呢，大白和小黑都在屋里吧？”
杨华梅道：“大白自然是在家里，小黑去了镇上学堂念书啊。”
“啥时候去的？”谭氏一副非常惊讶的样子。
杨华梅愣了下，“娘，小黑去镇上念书都大半个月了啊！”
“啊？都去了大半个月了？咋都没来跟我这个嘎婆说一声呢？”谭氏显然有些不满。
杨华梅一脸诧异，“娘，小黑来过了啊，您当时还叮嘱了他一大堆呢，您忘了？”
“我叮嘱了？我咋一点儿都不记得呢？”谭氏也诧异起来，站在原地歪着脑袋皱着眉苦苦回想。
孙氏可不敢让谭氏站在那里回想，赶紧跟杨华梅那使眼色，让她赶紧带谭氏离开。
杨华梅回过神来，赶紧扶住谭氏：“娘，您这一天天的事儿多多呀，哪里能啥事儿都记得呢？何况这事儿过去都那么久了是吧？您别想了，咱走吧，大白还在等你呢！”
就这样，谭氏被杨华梅搀扶着带出了院子。
这边，孙氏松了一口气。
娘的病严重了，这才隔了一宿，又忘记上回小黑过来辞行的事了，这可咋整啊！
很快，杨华明，杨永仙，鲍素云，曹八妹，杨勇智杨永青兄弟全都来了杨华忠家，老杨头也到了，由杨华忠陪着在桌边说着话。
堂屋里的众人在接到杨华忠和孙氏的邀请过来参加这个家庭会议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谭氏的事情。
所以此刻，桌边众人的脸色都很凝重，连带着堂屋里的气氛都压抑到了极点。
“爹，该来的都来了，您有啥话就当着咱大家伙儿的面直说吧。”杨华忠道。
众人都齐刷刷望着一家之主的老杨头，等待他接下来宣布打算。
老杨头叹口气道：“说实话，这一回我也没了主意，我方才还在跟老三这里说，我说我如今就是个废人，自个卡在轮椅上，吃喝拉撒啥的都要仰仗别人伺候，我当真不晓得该咋样。”
“若是换做从前，我一个人推辆独轮车也能将老婆子送去医馆，即便去不成县城医馆，好歹也要送去镇上医馆瞧瞧吧，”
“可如今我站不起来了，废人一个，哪那都去不了，我就不出主意了，你们商量就好。”
“甭管你们打算咋样，我都接受你们的决定，人嘛，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还能咋样呢？尽量让自个温和些，好说话些，才不会给儿孙们添烦添乱，对吧？”
老杨头一番话说出来，原本就安静的桌上，这下更是诡异般静默了下来。
大家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都不太明白老杨头这番话中有话的话，到底是想要表达啥？
孙子辈的一脸迷茫，可儿子辈的杨华忠和杨华明兄弟则是心知肚明。
尤其是杨华明，更是忍不住想笑。
这老汉，就不能开门见山的说，想要大家伙儿别放弃老婆子，甭管治好治不好，也得带老婆子去外面治一治？
非得用这种方式来扯那么多，拐弯抹角不累么？
“爷，你是咱一家之主，即便你坐轮椅了，你依旧是咱老杨家最德高望重，最有话语权的人！”杨永仙突然抬起了头，跟老杨头这义正辞严的道。
“您如今饮食起居方面确实遇到了一些困境，如同龙游浅滩，可孙儿却相信，您终有站起来的那一天的！”
杨永仙这话传入其他人的耳中，一个个面色各异。
杨华明更是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永仙大侄子这拍马屁的功夫，当真是得了当年大哥的真传啊！
老汉这腿要是能站起来，他把脑袋剁下来给他们当凳子坐！
好在杨永仙随即就意识到自己这马屁拍得有些过猛，赶紧补充道：“当然了，就算爷您不能站起来，在孙儿的心目中，爷你永远都说是我最敬重的人！”
“大哥，你这比比叨叨那么多，我就没听到半句跟咱奶治病有关的话。”杨永青抠了抠耳朵，有些不耐烦的开了口。
“大哥，咱今个过来，是商量咋样给我奶治耳朵的，不是来听你说咋样咋样崇拜我爷的，你那些崇拜的话暂且停一停，咱先说正事儿成不？”杨永青又问。
杨永仙的脸涨得通红，从耳垂一路红到了脖子根。
“四弟，你且别急，容我把话说完啊。”杨永仙道。
杨永青挑眉：“你说。”
杨永仙便接着跟老杨头这道：“爷，虽然您说您如今自个生活不能自理，让我们拿主意，可您却是我们这所有人里面最年长最有话语权的人啊，您说什么，我们就听什么，您说给我奶治，我就算回去把梅英的嫁妆首饰给卖了，我也会出一份力量的！”
这话，突然就挠到了老杨头的痒处，老汉的眼睛眯了起来，看着杨永仙，满意的连连点头。
“永仙啊，有你这句话，不枉你奶疼你一场啊！好，你是个好孩子！”老杨头道。
杨永仙便挺直了腰杆坐了回去。
边上，杨永青一脸的错愕，随即便想笑。
大哥这还真把自个当回事了，为了给奶治那种治不好的病，竟然要卖大嫂的首饰？真豪迈，真爷们啊，啊呸！
第4971章 沐子川继任
皇宫。
宣政殿。
几日前，齐星云当众拿掉户部尚书李三韶的官帽，还尚未任命新的户部尚书。
要是以前，六部之一的户部尚书，朝廷重臣，这样的位子，早就被人争抢不休。
但这一次情况大不一样，居然没人肯担任这一职务。
大齐财政一团乱麻，国库空虚，西部连年干旱连年赈灾，东部还在打仗，户部就是个真正的火锅，谁要是跳进去，都有可能被活生生煮沸。
李三韶当年还可以称为能吏，至少在升任户部尚书之前是如此，但升任户部尚书以后便无所作为，当真是能力太差吗？
还是因为问题太大！
齐星云端坐在龙椅上，环顾四周，心下叹息。
一殿的重臣，没几个能真正托付重任，好好做事的。
大齐想要中兴，难啊。
“张爱卿，户部尚书的人选，你们内阁有何章程啊？”
出列的是大学士张庭玉，他行礼后道：“启奏陛下，内阁鉴沐子川上任户部尚书一职。”
“沐子川不是你的学生吗？朕已经令他提前结束丁忧，值此天下纷乱之际，朝廷缺人啊。”
“陛下，内举不避亲，沐子川资历已够，可以胜任户部尚书一职。”张庭玉大学士躬身道。
“沐子川继任户部尚书，诸位还有异议吗？”
“臣等无异议。”
沐子川继任户部尚书一职，就这么轻易敲定了。
三位内阁大学士都赞同，其他的大臣正好也没心思进户部这个泥坑，这次的议事便很容易通过了。
退朝以后，齐星云满心的疲惫，他待在上书房，侍女揉捏轻捶了一会肩部，还是很烦躁不安。
国事艰难，连个贴心能托付事的都没有。
不由自主就想到杨若晴的好来，只有她为他赚到银子了啊。
羊毛纺织产业，如今已经运行起来了，北边的羊毛以很低廉的价格从拓跋氏运送过来，经过京城的机器纺织，最后形成了新式布匹运到市场上出售。
这其中的利润堪称是极大的。
现如今国库没银子了，光依靠沐子川是不成的，找杨若晴来解决问题也是一个重要的途径。
“传旨，让忠勇伯夫人入宫见朕。”齐星云下达了旨意。
传旨太监快马加鞭的将旨意带到了忠勇伯府，到了傍晚时分，杨若晴进了皇宫，跟齐星云会面。
“朝廷……缺钱啊，现在国库空虚，朕的内库一样是没钱了，连皇室开销都捉襟见肘，晴儿你说朕该如何是好？”
齐星云有点不好意思，这不见面也就罢了，一见面谈的却是怎么赚钱，怎么获取银子。
杨若晴明面上也没那么大职位啊，啥时候都找一个妇道人家，这皇帝当得，很虚。
“税收已经整不出多余的银子了吗？”杨若晴玉手撑着腮，衣袖翻卷，露出一截白玉般的胳膊，她挑眉，眉宇间有几许疲倦。
这些时日，事务繁多，的确是很累很疲惫。
“收不出银子，朕不能再加税了啊，现在百姓的负担很多，要是再激起民变，大齐就危险了。”齐星云面色忧郁，他的鬓角已经有一缕白发，多忧对身体伤害不小。
“沐子川不是新上任户部尚书一职吗？为何不找他解决麻烦呢？”杨若晴伸手掩口，她怕自己下一刻就要打哈欠了，晚上她准备好好休息一下。
“他想去江南募集银两，江南三省，朝廷一半以上税负出自江南，富豪甲天下。”齐星云道。
“难，这件事极难，沐子川一个人不成的。”
“朕让他暂时不要去，要整治江南，此时不是时候。”齐星云叹气。
“那就发行股票，西部大夏部族目前还属于大齐，西部极西有大片土地……”
“我们筹集大量的资金，就要先将大夏部族整体的进行打包，上市，先算清楚，大致需要多少银子，随即，我们针对性的放出股票的股份。”
“而且，既然我们要将他们整体上市，就需要描绘出一幅动人的前景，一定要有盈利，而在这里面，什么是前景，和盈利？”
“当然是土地。”
“陛下，全天下，投入了银子的股民们，他们的投入，一方面喂养那些大夏部落的野蛮人，给他们提供良好的武器，他们西进以后，猎杀其他的部落，所获得的一切战利品，如何进行分配，他们所获得的土地，如何盈利，以及，如何进行分配，等到未来的时候，股民们的利益，如何保障，又应该如何分红。”
“我计算过，西进的许多土地，也并非是毫无利用价值的，很多土地都可以拍卖出去，等我的科技苑研制出更好的车，让两边通行，那些看似无用的土地，都能赚取大量的金钱。”
“而一旦真正杀入了极西之地，那里还有很多数之不尽的资源，包括矿产，木材，兽类等等，以及适合耕种的田地。”
“所谓的股票，就是讲一个故事而已，故事讲得好，就会有人买单，一定要让人看到前景，看到收益，然后就有人疯狂的投钱了。”
齐星云眼睛一亮，他这才发现，杨若晴这个点子有点狠啊，这是明摆着拿一把隐形的刀去宰人，那些人还得心甘情愿被宰，简直就是绝了。
“是不是天下商盟做的羊毛生意，搞得股份制就是这样？”齐星云问道，他了解还不是很多。
“大致就是这样，但羊毛生意是真能赚到钱，这个嘛，以后或许真能赚到，但现在就说不好了，朝廷一定要不时的放出西进的利好，建个驻点，建个码头，修条路，又获得了什么，之类，以此成立一个西进盟会，专门管这一档子事。”杨若晴解释了一下。
“好，朕立刻就去办，但要派人去和西部大夏人联络，将朕的决定告诉他们，并且处理好这一摊子事。”齐星云道。
“让沐子川去呗，他不是刚上任户部尚书吗？为国库弄钱是他必须要做的吧，那么这件事让他兼任这个西进盟会的会长，全权处理事宜便可以了。”
杨若晴毫不犹豫的抛出了沐子川，死道友不死贫道，千万不要揽到自己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