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2章 做事有原则
小花忍不住也跟着激动了几分，道：“朵儿，你这话问的好，既然分家了，那就要有分家的规矩嘛，那胜男咋说的？”
小朵道：“胜男自然是发誓赌咒说他们项家是真的分家的，绝对不存在欺瞒咱杨家的事儿。”
“我说那好，既然分家了，那边是另起炉灶两户人家的事儿，就是亲戚，就像我娘家跟我那些叔叔们之间的关系，咱要走动，要亲近，但也要有个度儿。”
“倘若寻着由头的凑在一块儿生火做饭，那每天都有由头，还分家做啥？直接在一块儿搭伙过日子就是了。”
“既然分家了就要有分家的规矩，你是过继给了你大伯名下，你大伯是不用跟你娘的娘家那边走动的，所以我们成亲后自然也不用去跟他们那边拜年走动，除非将来你两个舅舅那边出现了大的红白事，咱去走一下，表示表示这个可以，平时的礼尚往来和拜年咱就不要去了。”
“所以今个胜男爹娘带着金南去了娘家拜年，我和胜男回了我自个娘家拜年，大家两不相干。”小朵道。
一口子说了这么多话，嘴巴都干了。
面前小桌子上放着三只茶碗，小朵也懒得去区分谁是谁的，端了其中一碗就呼啦呼啦喝了好几口，这就是在娘家的好处，跟娘和小花这里不用分彼此。
看到小朵这副样子，孙氏眼中都是暖意。
在胜男娘眼中清冷疏远的儿媳妇，也是别人家乖巧贴心的闺女呢。
人都有两面，有不同的身份，在啥样的身份上就有啥样的处事方式，孙氏很庆幸自己是娘家这方。
但同时，包子孙子对小朵的这个做法又有点不赞同。
“朵儿，虽说你们成亲前就说好了不跟胜男的舅舅那边走动，但这拜年可以去一下，平时双方家里有啥喜事儿，或者探病啥的事儿就不用去了，拜年可以去，何况你是新妇，进门头一年呢，你们不去他舅舅那边，那边肯定会觉得你这媳妇强势，架子大，对你名声不好。”
小朵放下手里的茶碗跟孙氏这道：“娘，要是我姐在家，她肯定是赞同我的做法的。”
“像胜男舅舅家那边的亲戚，上回胜男家进新宅子咱去送礼，你忘了么？”
“全都上赶着过来攀谈，都是写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那些人跟牛皮糖似的，我和胜男要是去招惹了一下，那回头他们也一窝蜂的跑过来拜年，平日里寻着由头也来，咱也不好把人往外赶啊，因为拜了年，那就是亲戚，赶亲戚不妥，可不拜年那就不是亲戚，他们也寻不到机会上门。”
小花琢磨了一番，道：“我也赞同朵儿的做法，虽说一开始会在胜男舅舅家那边落下一个不好的名声，可从长远来看，还是对朵儿有利的，这就叫快刀斩乱麻。”
“名声啥的，其实有时候爷没那么重要，主要是自己关起门来过日子过得舒心，就像我姐时常挂在嘴上的那句话似的，甭管你做得多么的好，八面玲珑，有人喜欢你，也必定有人讨厌你，所以咱用不着去顾忌太多，就照着朵儿自个的意思来最好。”
孙氏苦笑，“好吧，你们仨姐妹都长大了，一个比一个有主意，娘不说了，只要你们过得好就成。”
确实没啥可说的，在做媳妇这块，孙氏有自知之明。
自己是个失败的，进门十几年了都是在婆婆手底下忍气吞声的讨日子过，想回一趟娘家都不行。
若不是自己的大女儿晴儿争气，拼死拼活分了家，带着大家伙儿发家致富，恐怕如今自个这四十多岁的老媳妇还得接着在长寿婆婆的手指下讨日子过呢，一寸长的主意都拿不了！
小花道：“娘，你别这么说，我们都是你的闺女，咱的善良也都是随了你呢。”
小朵也笑着道：“对呀，我做项家媳妇，我自问不会苛刻的，我会好好孝顺牛贩子大伯的，跟胜男好好过日子，这些都是从前在娘家的时候娘手把手教我的。”
“但有些事情上，我有自己的打算，尤其是胜男跟我这商量的事儿，有一就有二，我退他就会进，我若是从一开始就委屈自己去让步，那么往后，恐怕会形成一种不好的习惯，不是我不相信胜男对我的真心，我不相信的是人性，得寸进尺就是人性！”
小花再次点头：“朵儿说的好，在你身上我仿佛看到了咱姐的影子了。”
小朵苦笑，“我哪能跟姐比啊，姐比我有本事，运气也比我好，姐夫往死里疼她，又遇到那么好的婆婆们，一大家子住在一块儿其乐融融。”
“我其实当初也是想要做一个孝顺体贴的好媳妇的，善待胜男爹娘，甚至扶持金南哥，可是后面他们跟翠儿的事情上，让我寒了心，才变成如今这样，这都是各人的造化，我也没辙！”
孙氏和小花都点头，可不就是嘛，不止小朵寒心，她们也都寒心了。
而且上回胜男爹拿着一篮子鸡蛋登门，是想要为金南在道观里谋个清闲事情做。
被孙氏拒绝后，胜男爹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把那篮子鸡蛋给带走呢！
印象彻底坏掉了。
“只要你跟胜男好好过日子，比啥都强，”孙氏微笑着道。
“从眼下来看，胜男的性子我还是很喜欢的，不多言不多语，人勤快，对你也好，你不要欺负人家，你对胜男要好，可也不能太好，也要记得对自己好，你若是对自己不好，那他指不定也就不会对你好了，这也是夫妻之道，娘教给你，也教给花儿，你们都要记住了。”
小朵抿嘴笑。
“娘，你交给我，让我防备这一点儿胜男，这个我懂。可你教给花儿，让她放着大安哥哥？这我可就不懂了。”小朵打趣道。
小花温柔的笑着，道：“我和大安哥哥跟你们不一样，我们是夫妻，也是兄妹，我可以对他往死里好，因为我信他。”
孙氏欣慰的看着小花，道：“你能这样说，娘很宽慰，大安终究是个男人，男人在外面做事少不得会有点让咱女人心里难过的事儿，从目前看大安在那方面还不错，洁身自爱，倘若真有那么一日，你放心，娘有一口气在，这个家里你是唯一的大媳妇，不存在那些杂七杂八的事！”
第4883章 雨雪封门
腊月天气晴朗，换来了正月的雨雪封门。
牛贩子给杨华忠家送来了一只鹿，说是给一家老小补身子。
杀鸡宰鱼这些活计杨华忠在行，可剥鹿却从未有过，于是请来了大孙氏和小洁爹。
这俩口子屠户，二百斤的大肥猪一手按着猪背，一手握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这会子拾掇鹿，也是轻车熟路。
“拿只大盆来，鹿血听说可养人了，泡酒啥的，带劲的很！”大孙氏便拾掇边吩咐。
孙氏赶紧送来了大盆，不一会儿便接了大半盆热腾腾的鹿血走了。
鹿皮一整张的割下来放在一旁，鹿肉鹿腿也被分割成好几部分，全都摊开来放在一只大大的盆里。
“姐，姐夫，多亏了你们俩帮忙，不然这玩意儿好是好，咱也没法弄啊。”
为了表示感谢，孙氏从中捡了一条鹿的后腿递给大孙氏。
“这条鹿腿拿回去，给咱爹下酒，刚好大杰和小洁他们这正月也都在家里，给孩子们添道菜。”
大孙氏大方的接下，又跟孙氏这把鹿皮给讨去了。
“咱爹上了年纪，越发的怕冷，这鹿皮我拿去晾晒干了回头给他缝件马甲。”大孙氏道。
孙氏忙地让杨华忠舀了一大碗鹿血，“鹿血酒给咱爹喝，回头这盆里的咱先风干了，日后慢慢喝。”
大孙氏两口子带着鹿肉鹿皮和鹿血心满意足的回了。
院子里，孙氏和杨华忠接着分派剩下来的鹿肉。
三条腿子，骆家一条，杨华洲那一条，家里留一条。
剩下的鹿肉再给永进永仙永智几个各送些过去。
“爹娘正月是跟着咱三房吃喝，就不用单独送了，不过梅儿那边咱也送一些吧，大白摔断了腿，听说这鹿骨头熬汤对腿伤好。”
孙氏跟杨华忠这商量着。
杨华忠点头，“好，你分派的很好，那就照你说的办吧。”
外面下着雪，杨华忠家的院子门则开了，杨华忠和大安小安父子三个忙着把鹿肉送出去。
骆家院子里，骆宝宝正带着泰迪狗在院子里堆雪人。
骆铁匠拿着铁锹站在一旁帮她打下手。
雪花一片片落在骆铁匠的胡须上，胡须白了一片，爷俩这热情却是一点不减。
杨华忠送鹿腿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画面。
“哟，这雪人堆的神气啊，都戴上斗笠了，这要是眼神不好的人瞅到还以为是真人呢！”杨华忠打趣道。
骆宝宝笑着跟杨华忠这打过招呼，接着给雪人安插鼻子眼睛去了。
眼睛是两颗吐了黑色墨汁的土豆，鼻子是一根用红布绑着擀面杖，歪歪斜斜插在雪人的脸上。
这边，骆铁匠放下铁锹来到杨华忠跟前，看到杨华忠手里拿着的鹿腿：“这是……”
杨华忠道明来意。
骆铁匠笑了，赶紧招呼他屋里坐。
杨华忠摇头道：“不坐了，还得赶着去老宅那边送鹿肉呢，回头再来坐。”
他把鹿腿交给骆铁匠，又笑望了眼那边还在堆雪人的外孙女，掉头离开了院子。
骆铁匠打量着手里的鹿腿，满意的点点头。
“宝宝，你嘎公方才送了鹿腿过来，晌午想咋样吃？”他扬了扬手里的鹿腿问骆宝宝。
骆宝宝此刻正忙着雕刻自己的作品呢，对吃的无暇顾及，随便应了一声：“割下来一小块小块的，放在火架子上烧烤来吃，多沾一些辣酱和蒜末子。”
“好嘞，你先玩，我这就送去后院让你大奶奶赶紧拾掇起来。”
老杨家其他几房也都陆续收到了鹿肉，大家伙儿很是开心。
虽然正月家里都不愁吃喝，可这鹿肉是野味。
尤其是这大雪封门的时候，一家人聚在一块儿关上屋门，烤着火，吃着鹿肉喝着酒，说着话，浑身暖融融的，想想都美。
杨华忠手里的最后一块鹿肉是往村南头那边一座不起眼的低矮小院落里送的。
他走进院门的时候，看到杨华明在院子里铲雪。
“雪又没停，你前脚铲了后脚又下了，这不是白费力气么？”
杨华忠站在院子门口，不解的问。
杨华明看到来人，脸上露出喜色，“先前小娟去灶房拿东西，走太快滑了一下，我琢磨着还是铲出一条路来比较稳妥，孩子们也不至于摔跤。”
“三哥，这一路风雪的，你咋过来了？快，屋里坐。”
杨华明赶紧放下手里的铁锹过来招呼。
杨华忠也拿出了身后的篮子，递到杨华明面前：“今个牛贩子大哥送来一只鹿，你三嫂让我送点来给孩子们换换口味。”
杨华明接过篮子，看到里面新鲜的鹿肉，有些激动。
“好沉啊，这得有五六斤的样子吧？”他问。
杨华忠道：“不晓得，就随手抓的，也没称啊。”
杨华明满脸动容，“三哥，你们有心了，我替孩子们多谢你们。”
净身出户，六张嘴吃饭全都靠着他在道观的收入，过年的时候都没钱置办新衣裳。
手头的钱全都紧着买米买菜了，即便这样，一家人还得紧着过，由不得半点浪费。
早上喝的是稀饭，里面放了两只蛋花，康小子和铁蛋都嚷嚷着要吃肉丸子，可肉丸子正月初一就吃完了。
先前小娟是被他们两个吵得没辙，寻思去灶房弄点啥吃的打发下他们，一脚没踩稳就摔了。
这下好了，三哥送来了鹿肉，晌午孩子们可以好好的吃顿了。
“孩子们，你们看哪个来了！”
推门进屋的当口，杨华明朝堂屋里喊。
简陋的堂屋里烟熏火燎，烟味呛鼻，显然烧的是最劣质的炭。
三丫头，康小子，铁蛋姐弟三个围着炭火盆子坐着，有的烘手有的烘脚，闹哄哄的，却也热闹。
瞧见杨华忠跟杨华明一块儿进来，还带着一篮子的肉，孩子们的眼睛都亮了，除了三丫头是文静的少女，其他两个小子跟杨华忠这打完招呼便围到了杨华明的篮子边。
尤其是听杨华明说这是鹿肉，俩小子更是好奇的伸手去戳篮子里的肉，结果一人脑门上挨了杨华明一巴掌。
打的很轻，只是做做样子。
“臭小子们别胡闹，赶紧回自个屋里去耍，爹跟你们三伯说会话。”杨华明把人往外赶。
“屋子里不好耍，我们去外面堆雪人。”康小子提议，于是铁蛋立马欢呼起来。
两小子跑到了院子里嘻嘻哈哈的笑。
堂屋里，三丫头给杨华忠泡了一碗茶，方才跟出去盯着他们了。
第4884章 和尚不是好东西
云山寺。
小佛堂前。
杨若晴双手合十，朝着送子观音拜了三下。
无论哪个时空，佛都是浩大无边，法力浩瀚的。
对观音菩萨的敬仰也是不可磨灭的。
更何况，穿越这种事都有，又怎么能断定这世上没有真正的佛和菩萨呢。
毁坏佛和菩萨名声的不是他们本身，而是打着他们旗号的人，他们不是真正的和尚，而是凶狠的恶人。
此时，刘雪云手掌在送子观音雕像的背后，摸到了一块凸起，手掌微微用力。
只听见“咯吱，咯吱……”
将那个凸起按下去，随着几声响过后，这道机关连通了侧面。
一块地板悄无声息的向着侧面划过去，露出一个洞口。
向下有一处通道，可以看到这处通道有层次分明的阶梯。
杨若晴眼眸微微眯起。
这群和尚果然不是好东西！
好好的一群礼佛的出家人，为何要在这佛堂下面修建密室，从一开始便是居心不良的吧。
“我先下去了，有情况的话，我随时示警。”
刘雪云从身后取出一面厚厚的木盾，这便是他晚来一步的缘由。
在确定杨若晴已经顺利的进入密室里面以后，刘雪云就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木盾，戴上特制的面罩，这都是为了防止可能会有的危险发生。
刘雪云当先一步，跃进台阶。
杨若晴停留在外面，警戒。
过了一段时间，下去的刘雪云悄无声息，杨若晴略微有些担心。
不过就在她思索要不要下去支援的时候，刘雪云的身影窜了上来，他抬手拉起面罩，露出脸。
脸色十分的沉重。
“走吧。”
杨若晴知道，下面没有危险了，她不需要多问什么。
只是从刘雪云的脸色看来，下面的情形，恐怕不是那般有趣。
恐怖的场景，她见的多了。
当年，那一批孩童被残忍的人为做成残疾，那便是人间地狱般的场景，这个世道真变得凶残而可怕。
刘雪云则不然，他自身经历的事情的确可怕，但这人世间的悲惨，他经历的还是太少。
杨若晴继续向着下面前进，行走了一段路以后，一开始看见的都是黑暗，但拐过三道弯，接下来出现的是一道长长的巷道。
从地理位置来看，这处巷道通往的是小山丘的腹部。
将整个小山丘的内部掏空，这个工程量可不小，云山寺建立于本朝，距离现今也不过是五十余年，这样的工程想要建立，明面上居然没有相关的记载。
杨若晴提前调看了大量的资料，根本没有这处密室，也没有深入山丘腹中的记录。
那么能做到隐瞒这一点，必然有官面上的人物做隐蔽，五十余年前的人，现今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前人做的事，承受的后果由今人来承担了。
这处巷道，因为两侧的石壁上每隔一米多就悬挂有一盏油灯，由此，看起来灯火通明，并不显得黑。
怪不得刘雪云先前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原来里面深入的距离这么长，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需要花费这么长时间了。
一路上没有任何机关，和危险。
可能和尚们觉得这里足够隐蔽，固若金汤吧，这样一来，倒是少了很多麻烦。
在巷道的尽头，有一处不小的房间，里面摆放着桌椅，四个和尚醉醺醺的趴在桌上不动弹。
“来的时候，就这样了。”刘雪云解释道。
四个光头和尚鼾声如雷，此起彼伏。
桌面上摆放着大坛子的女儿红，还有很多鸡鸭鱼之类的大荤菜，农村里都称为“硬菜”。
杨若晴上前，在四个大和尚的脖子上，一个砍上一手刀。
原本他们是醉倒了睡着过去，而如今被打中以后，便是昏睡，加上原本的醉酒，这样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这几个大和尚，喝酒吃肉，算什么和尚。”
杨若晴忍不住冷笑一声。
真以为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吗？
那是真正的罗汉境界，不是对一般的和尚说的。
现如今连基本的戒律都控制不住，又怎么一心向佛呢，不过是披着袈裟的禽兽罢了。
穿过这处房屋，里面豁然开朗，只是，杨若晴目光不禁一凝。
眼前的一切让她心头惊骇。
一个个类似牢房的，外面有铁栏杆的房间，排列的整整齐齐。
住在牢房里面的，居然是一个个少女，她们手上脚下都有镣铐，衣服更是让人血脉喷张的暴露。
看见杨若晴和刘雪云出现。
少女们望向他们的眼神各不相同，畏惧的，愤怒的，充满希望的，但没一个敢挪动身体，都是很木讷的坐着不动。
“这些莫非都是被和尚们抓过来的良家女子吗？”
说的是疑问，心下杨若晴已经认定了这些定然是好人家的女子。
假若她们是青楼女子，那大和尚何必费劲心思将她们关在此处。
杨若晴想起，那个标榜自己正直廉洁清贵的袁千山大人，不久最喜欢出入云山寺这处佛堂嘛。
袁千山也进入过这处地方啊，说不定是这里的常客。
人前是人，背后是鬼。
杨若晴只觉得恶心，这世上最可怕的绝不是鬼怪，也不是猛兽，而是人心！
“我们是朝廷派来查探消息的，你们是否是自愿在此地？还是有什么冤屈？”
杨若晴掏出一块朝廷给的令牌。
但，那些少女依旧没人说话，反而眼中的畏惧更加深重。
“你，你是真的吗？莫不是骗我们的……”距离杨若晴比较近的一名少女低着嗓音，柔弱的道。
“别说话，这两个肯定是大和尚派来试探我们的，不是第一次了。”附近一名年纪较大的少女厉声道。
果然，她们是被骗怕了。
大和尚真是厉害，曾经派人假装朝廷的人，要救她们出去，那么相信的人结果会怎样，已经可想而知了。
“大家莫怕，我已经明白了，你们是被抓进来的，今日你们不要泄露我们行踪，免得对你们自己不利，明日，我们会过来解救你等。”
杨若晴说罢，便示意刘雪云一起离开。
这么追问，毫无意义了，探查云山寺的目的已经达到，而解救这些女子，依靠他们两个是不成了。
一切，等明日再说。
第4885章 感动到了
“三哥，大安和小安今年大概啥日子动身去当差啊？”杨华明烤着火，跟杨华忠这打听。
杨华忠双手捧着茶碗，想了下，道：“大安要早一些，等雪停了马车好上路怕是就要动身了。小安还是跟往年差不多，过完元宵。”
杨华明诧异了，“大安咋走得那么早呢？这一走，再次回来指不定又要到年底，留他在家里多住段时日啊，最起码也得住到正月底啊！”
杨华忠摇摇头，“我们倒是想啊，可不成啊，这两日接到了京城那边来的密信呢，让他早些过去，许是有啥事吧！”
“原本打算正月初四去江宁县参加同窗聚会呢，这下怕是都去不成了。”
密信是京城哪个写来的，大安也不说，他们也不敢问。
只听他说要提早动身，家里这两天便赶紧收拾好了行李，大事耽误不得。而且大安还说了，这趟去京城的不止他一个，子川也接到了密旨，皇上让他提前结束了丁忧回京赴任。
“那小花和峰儿跟去不？”杨华明又问。
杨华忠道：“不去，小花有了身孕，得留在家里养胎。”
杨华明露出由衷的喜色，“又要添丁进口了，真好。”
杨华忠咧嘴笑了笑，“到了我这个年纪，别的盼头也没有，就盼着儿孙绕膝，越绕越多。”
兄弟两个正说着话，一侧的屋门开了，小娟从里面探了个头出来，跟杨华忠这里打招呼。
“三哥来了。”
杨华忠朝小娟那边看了一眼，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弟媳妇，杨华忠不好多说什么。
杨华明扭头跟小娟那道：“三哥三嫂心疼咱家的孩子们，专门送鹿肉过来。”
听到这话，小娟笑了笑，“代我谢谢三嫂。”
“好说。”杨华忠再次点头，收回视线垂眼喝茶。
杨华明看到小娟扶着门框弯着腰站得有些艰难，晓得她是专门起来打招呼的，“我陪三哥说会话就成，你赶紧回床上再躺一会儿去。”
小娟点点头，转身关上了门。
这边，杨华明跟杨华忠这道：“幸好道观要到初十才开门，这几日我刚好在家里分担一些，不然她这副样子，两个小子又皮实，家里真要一团糟了，也幸好三丫头懂事，帮着她分担了不少家务活……”
但终究不是亲生的，两个人在一块儿磕磕碰碰是免不了的事儿。
“她摔的咋样？严重不？不行就要请大夫。”杨华忠突然道。
杨华明笑了笑：“没啥，就是闪了下腰，躺两日就好了。”
杨华忠点点头，又扭头看了眼这家徒四壁的屋子，“往后有啥打算？”
杨华明愣了下，随即搓着手苦笑。
“还能有啥打算？在道观踏踏实实做事，给三丫头攒一点嫁妆，再把康小子和铁蛋拉扯大呗。”
过完年，三丫头如今是妥妥的十四岁，到年底就十五岁了。
若是这会子说了婆家，下半年腊月的时候就能出嫁，只是他这做爹的，竟连一件像样的嫁妆都没给三丫头准备。
杨华忠道：“关于三丫头的嫁妆，你不用担心，当初晴儿亲口说过的，三丫头的嫁妆晴儿会出的。”
“去年晴儿去京城的时候，特地把这事儿跟我这说了，目的就是让你不要担心嫁妆的事儿，三丫头想留在身边多养几年就多养几年，不要为了减轻担子就急吼吼随便找个能吃饱饭的人家把她嫁出去，女孩子嫁人关乎到一辈子的事儿，咱做爹娘的要慎重！”
说到‘娘’这个词儿，杨华忠顿了下。
刘氏早就被老四给休了，三丫头几个现在是没娘的孩子。
“老四，你和刘氏，有啥打算？”杨华忠又问。
杨华明还沉浸在杨若晴给的那个许诺里，暗暗欣喜着呢，陡然听到杨华忠这话，愣了下，睁大了眼一脸警惕的道：“三哥你这话啥意思？该不会是想劝我再去把刘氏给接回来吧？千万别啊，那是打死都不可能的事，我宁可死了，去道观里出家做道士我也不跟那种妇人做夫妻！”
看到杨华明这副恨不得立刻马上现在就去寻了死的样子，杨华忠一脸错愕。
“你们两口子，当真是冤家啊，还是解不开的生死冤家那种。”杨华忠黑着脸道。
“我都不晓得你们到底是咋样生养了三个闺女，如今搞成这样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哎，都是做嘎公嘎婆的人了，即便不看子女的面子，好歹看看外孙的面子啊！”杨华忠又道。
杨华明哭丧着脸道：“实不相瞒啊三哥，别说是你，就连我自个都不晓得我当初是咋跟那种妇人搅合到一块儿的，还一起过了二十多年的日子生养了三个闺女，现在回想起来我都犯怵。”
杨华明抱着双臂，缩着脖子，好像在谈论这世上最让他恶心的东西似的。
杨华忠摇摇头，“罢了罢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自个的事儿自个整好，我也不多说了。”
他放下茶碗，起身要走。
杨华明也跟着站起身：“三哥，要不晌午就甭走了，留下来一块儿吃，咱哥俩喝两盅？”
杨华忠停下，斜眼看了小娟那屋门一眼，道：“就你家如今这副情况，还有心思喝酒？晌午饭咋样弄到口都还是个问题呢！”
杨华明挠了挠头，咧着嘴不好意思的笑了。
杨华忠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得，我先过去了，你好生照顾这一家子，有啥难处就去找我，咱一块儿想法子。”
杨华明放下手来，直直望着杨华忠，真的被感动到了。
“三哥……”
你就像我的亲爹老子啊！
后面这句话放在心里，杨华明送杨华忠到了院子门口，又招呼几个孩子过来跟三伯道别。
直到杨华忠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风雪中，杨华明还是扶着篱笆门的门框定定的望着他远去的方向……
直到铁蛋跑到他身旁抱住他的腿，“爹，我饿了，想吃东西，要吃三伯送来的鹿肉！”
杨华明抬手摸了摸铁蛋的脑袋：“好，爹去拾掇，晌午给你们整鹿肉吃！”
第4886章 雪中送炭
杨华忠冒着风雪回了家，堂屋里，温暖如春。
除了有可以坐进去的暖桶，屋里还放着好几只炭火盆子。
这些炭火盆子里的炭都是年前才刚刚进入腊月的时候，专门去县城买的无烟碳。
一斤无烟碳的价钱比一斤猪肉还要贵，搁在城镇里，也只有那些很有钱的大户人家才能烧得起，而且还不是家里谁都能烧的，得看家庭地位和份量。
可是杨华忠家很多年前入冬便开始烧这种炭了，究其原因，因为子女有出息。
“给老四那边送去了？他们那边咋样啊？”孙氏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根鸡毛掸子，帮着杨华忠将肩上的雪花拂落下来，并问道。
杨华忠便将那边的情况如实说了下。
“摔到了？哎，我看小娟那身子板啊，也是羸弱的，想必从前就没咋做过力气活。”孙氏道。
杨华忠道：“跟老四回来前，她是云城养家的丫鬟，家生子的那种。”
边上暖桶里抱着峰儿取暖的小花听到这话，忍不住道：“我在京城的时候看到那些大户人家的丫鬟们，虽说在府里是伺候人的下人，可那吃穿用度搁在外面，便是城镇上员外家的小姐也不一定比得过。”
“爹娘可还记得小环？”
“小环？是周旺的那个媳妇么？”孙氏问。
小花点头。
“小环是周霞从京城带回来的，小环可是京城襄阳王府的家生子，王府里出来的丫鬟那教养气度咱也看到了吧？当初跟周霞走在一块儿，说句不好听的，小环的气质甩周霞十条街，只是周霞的容貌胜过小环，而且会装柔弱，又会刻意打压小环，所以周霞才处处成了焦点，小环成了陪衬。”
“那时候小环在姐家跟着萍儿姐学做针线活，咱都是一块儿学，小环那手指头伸出来，啧啧，当真跟葱白似的，不过如今变了，养鸡养鸭，拉扯两个儿子，小环早已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乡下妇人，不过这样也很好，至少她活得踏实，有盼头。”
府里的日子再好，终究是下人，下人不算人，只算物品，主人家可以自由买卖的那种。
小花庆幸自己没有落到那种田地，老天爷眷顾，让她遇到了这样好的养父母，嫁给了状元郎。
“所以说这个小娟姨娘啊，如今要照料一家的孩子，还有荷丫头，她肯定是手忙脚乱的，不然这雪地里摔一跤咋能把腰给摔折呢？”
小花又道，雪地里不像冰面上，雪是软的，摔上去也不咋痛，肯定是之前就扭到了，这会子再一摔，得，触动了。
杨华忠道：“我在那的时候她出来打了个照面，我瞅了一眼那脸色是很不好。”
“那屋里也冷，虽说前段时日我们帮忙修缮了，屋子不至于漏风，可就是冷，边边角角都冷。”
“偏生他们生的那个炭火盆子啊，里面的炭都是些劣质炭头，不耐烧就罢了，还满屋子的烟，老呛鼻了，我在那里坐了一会儿都坐不住，眼睛难受。”他道。
孙氏打量着杨华忠的眼睛道：“怪不得你刚进屋我就见你眼睛里红通通的呢，还以为你咋啦，原来是给烟熏的啊。”
“你这坐一会儿都给熏成这样，三丫头他们也不晓得该咋样了，实在不成，咱给他们送些炭过去吧！”
杨华忠琢磨了下，点点头：“咱家有几种炭？”
孙氏道：“两种，一种是无烟碳，还有一种有一点烟，但是很耐烧。”
杨华忠道：“两样都给他们称一点吧，耐烧的那种多称点。”
烧炭就是烧钱，无烟碳太贵，自家烧有时候杨华忠都心疼，除非孩子们在才烧，若是孩子们不在边上他都是捡有一点烟的那种烧。
……
“爹，炭要烧完了，咋整啊？”
杨华明正在灶房给孩子们烧鹿肉吃，突然听到三丫头的声音。
他赶紧来到堂屋，便见三丫头蹲在炭火盆子边，手里拽着一只见了底的空袋子，零零碎碎的碳灰洒落在她脚边。
“咋这么快就没了呢？昨日夜里生火的时候不是说还有两斤的样子么？”杨华明诧异了，接过三丫头手里的袋子翻过来找，果真见底了。
三丫头道：“昨夜后半夜两个弟弟冻醒了，小娟姨娘就又拿了炭头烧了给屋里抬温呢！”
“方才打雪仗的时候铁蛋把鞋子弄湿了，这下没法烘了，还有两双鞋子也是潮的，我先前打发他去床上被窝里等去了，还赤着脚呢，咋整啊爹？”
杨华明也不晓得该咋整啊！
他望了眼外面的雪，这雪看来不下个三天三夜是不会停歇了，去镇上买？
且不说这几十里地难走，便是好不容易到了镇上估计铺子都没开门。
实在不行，去村口那边跟三哥三嫂借点？
“三丫头你莫急，爹来想想法子，这样，你先把铁蛋的鞋子拿去灶膛口烘……”
三丫头素来是个文静又听话的女孩子，刘氏生下孩子就丢一边不管，三丫头当初是菊儿照顾大的，再大一点刘氏生了康小子又不管，便是三丫头照顾康小子。
包括现在，连同父异母的弟弟铁蛋都是她在照顾。
虽跟小娟不亲近，但对铁蛋，三丫头还是喜欢的。
听到杨华明的吩咐，三丫头赶紧起身往灶房那边去，刚出门口突然惊喜的喊了声：“三伯！”
“你爹在屋里不？”门外传来杨华忠正在询问三丫头。
不等三丫头回应，屋里的杨华明赶紧起身，口中大声应着：“三哥，我在呢，在屋里呢！”
“三斤无烟碳，六斤次一点的炭，你们先用着。”
杨华忠把一只布袋子扔到杨华明手里，“那里面你三嫂还用油纸包夹着两副狗皮膏药，让你给小娟贴的，东西送到，你接着忙，我先走了！”
杨华忠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杨华明双手捧着手里的炭，眼眶红了。
“爹，你咋啦？咋要哭的样子啊？”三丫头好奇的问道。
杨华明抱紧怀里装炭的布袋子喃喃道：“你爹我是真的想哭啊，三丫头，将来你出嫁了，你可以不孝顺我这个亲爹老子，也要记着回报你三伯三妈的恩情啊，啥叫雪中送炭？这就是了！”
第4887章 上京
雪停天晴，大安和沐子川要准备出发前往京城。
临行前沐子川特意来了骆家，跟骆铁匠和拓跋娴他们这里辞行。
“……实在惭愧得很，晴儿信任我，将学堂交付于我打理，说好了三年，如今才过去了一年半，我便要走了，到了京城都无脸面见她！”
当初母亲去世，自己在家丁忧守孝，日日孤寂无趣，过着黑白颠倒的生活。
是晴儿劝他去村后学堂里教书，打发时间。
这一年半跟孩子们的朝夕相处，让他的生活变得充实起来，也渐渐的从逝母的悲痛中走出来。
原本还想着将学堂规模再扩大一点，让十里八村更多的孩子能来蒙学，没想到圣上的一封密旨下来大乱了这个计划。
“去年腊月学堂放假的时候，我还琢磨着今年开过年多招收一个班的学生，如今看来，这个计划是不能成了，实在惭愧……”
骆铁匠抬手拍了拍沐子川的肩：“子川啊，你别为这事儿惭愧，这一年半你在学堂里任教，大家伙儿都夸你了。”
“我在外面做事儿，十里八村的人听说咱村学堂里任教的先生是探花郎，大家伙儿都说这一波的孩子们有福气，得到名师的指导。”
“你要多招学生这原本也是好事，只是这计划赶不上变化对吧？皇上让你回京去，你这丁忧都得提前结束，更何况学堂那块的事儿呢？自然也要放一放了，皇帝的旨意不能违，咱大家伙儿都能理解你的，晴儿肯定也能！”
看到骆铁匠这样宽慰自己，沐子川苦笑。
“皇命不可违，骆大伯，娴夫人，那我便告辞了，两位请保重身体。”
“好，好，你路上当心着点，安全为上。”骆铁匠叮嘱道。
拓跋娴也是微笑着点头，目送沐子川离开了院门。
外面的大路上，停了四两马车，两辆是沐子川和大安坐的，还有两辆是装载他们行李的。
俩人都是念书人，这行李多半都是整箱笼的书籍，手札，卷宗。
除此外便是简单的换洗衣物。
当然了，杨华忠和孙氏还是不顾大安的劝阻，将家里过年腌制的腊肉，腊鱼，腊肠啥的给他们带了两大包，一并塞在车厢里。
叮嘱随从们好生照顾，别掉了东西。
沐子川过来跟杨华忠和孙氏夫妇辞行，大安则抱起峰儿，亲了一口，叮嘱他在家要听小花的话，不准调皮捣蛋。
小花将峰儿接过来，又把一只包袱卷递过去。
“这是早上我和娘赶早做的干粮，你带着，路上跟子川哥一块儿垫肚子。”
“好，你在家，也要注意身子。”大安沉声叮嘱。
目光落在小花微微隆起的肚子上：“临盆的时候，我不一定能及时赶回来……”
“大安哥哥你专心做自个的事儿，不要为这些分心。”小花道。
“家里有爹娘，这么多人照顾我，我好着呢，倒是你一个人在京城，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你……”
一时冲动下，那句让他实在不行就收个通房丫鬟的话就在嘴边，却又没有勇气说出口。
“我是一个成人，自己能照顾自己。”
大安打断了小花的话，他握住她略显冰凉的手指：“我的心思不在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所以你在家里也不要琢磨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等你把孩子顺顺利利生下来，明年咱一块儿去京城，这期间我会在京城为峰儿留意一间好书院，届时让他去京城蒙学！”
目送大安和沐子川远去，大家伙儿也都回了屋子。
虽然大儿子去了京城，家里少了一个人，但相比较去年的那种被掏空的心情，今年孙氏好多了。
为啥？
因为小花和峰儿都在家啊，而且小安也还没走呢。
尽管朵儿出嫁了，可项家庄离长坪村路不远，两边走动很方便。
“峰儿，你早上还没吃饭呢，小肚子是不是饿坏了？奶奶给你弄吃的啊，你想吃啥？”
孙氏从小花手里接过峰儿，抱在臂弯里往后院走的路上问。
峰儿带着虎头小帽子，胖乎乎的小手指戳着自己肉肉的脸颊，想了想道：“要喝肉糜粥，还要喝甜甜的蛋花汤。”
孙氏眉开眼笑：“我就猜到你馋肉糜粥了，瓦罐里都给你煨着呢，奶奶这就带你去吃哈！”
……
孙氏煨的肉糜粥里面用的肉是前几日用冰块镇着的那头鹿的里脊肉。
鹿擅长在山野中奔跑，身上的肉大多结实有弹性，吃在嘴里嚼头十足。
唯独这里脊肉却是又滑又嫩，用来煲汤，熬粥，柔软鲜美，最是适合孩子们的牙口。
孙氏又往里面放了红枣，于是这瓦罐的盖子刚揭开，肉的香味儿跟枣香味儿混杂在一块儿，勾得峰儿的口水往外流。
“给姐姐也送一碗去好不好？”孙氏问峰儿。
峰儿点头，“和姐姐一块儿吃。”
说曹操曹操到，骆宝宝蹦蹦跳跳着进了灶房。
“好香啊，弟弟在吃啥呢？”骆宝宝笑眯眯问。
峰儿指着面前的肉糜粥：“看，好好吃呀！”
“哇，看着就不错，给姐姐吃一口好不好呀？”骆宝宝摸着峰儿的脑袋，逗问他。
峰儿用自己的勺子舀了一勺送到骆宝宝嘴边：“姐姐吃。”
骆宝宝笑着别过头去，“姐姐吃饱了过来的，你自个吃。”
孙氏已经端着另一只碗过来了，“宝宝，这是你的，里面加了红枣，不是蜜枣。”
骆宝宝看了眼放在面前的粥，会心一笑。
她吃肉糜粥有个习惯，里面不能加蜜枣，那样太甜，跟肉糜的咸味儿有所冲突。
用淡淡甜味的红枣更好，而且红枣比蜜枣香，说过一回，嘎婆就记住了。
早上过来的时候大奶奶蒸了肉包子，她一口气吃了两个，实在是吃不下了。
“嘎婆，我这会子实在吃不下。”
“这样啊？没事儿，嘎婆给你煨到灶膛里去，回头你啥时候能吃下了再吃。”
……
吃饱喝足，骆宝宝带着峰儿一块儿出去玩。
姐弟两个一个快十一岁了，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少女。
另一个快六岁了，也是个清秀白净的小男孩，姐姐牵着弟弟的手来了大路对面杨永进家的院子里找绣绣她们玩耍，顺便再看看二舅妈生的小弟。
杨永进在院子里铲雪，绣绣在旁边打下手，曹八妹抱着三小子坐在屋檐底下晒日头，绣绣妹妹站在边上逗弄襁褓中的婴儿。
骆宝宝和峰儿一进来，峰儿就挣脱了骆宝宝的手跑去玩雪去了，骆宝宝则来到曹八妹身旁逗弄小表弟。
不一会儿，老杨头也来了。
老汉双手背在身后，嘴里哼着小曲儿，走得步伐生风，一看就是遇到了啥乐呵事儿。
第4888章 像你娘
看到老杨头进来，曹八妹赶紧起身跟他这打招呼。
杨永进也放下了手里的铁锹往这边过来。
老杨头看着这院子里的一众孩子们，笑呵呵道：“都在这儿耍啊？这可热闹。”
杨永进道：“这不，下了好几天的雪都没法出来行走，好不容易雪停了，孩子们出来撒欢，咱大人也出来透口气，晒会日头。”
老杨头点点头，伸出一根手指头去轻轻勾了下曹八妹怀里小曾孙的脸蛋儿，逗弄了下。
小曾孙才刚刚两个月，除了对曹八妹有点反应，其他人的逗弄一概不理。
许是因为老杨头的手指头有些粗糙，又经常揉烟丝儿的缘故，小曾孙皱着小眉头，嘴巴瘪了下，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这小家伙，比他哥哥小几天就真的没他哥哥懂事呢，他哥哥我抱着他逗他，还晓得咯咯的笑。”老杨头道。
杨永进愣了下，一时竟没反应过来老杨头口中的这个哥哥是谁。
曹八妹反应过来了。
她笑了笑道：“大哥家的孩子比我家孩子大了七八天的样子，应该也还不懂事不大会认人的吧？许是性格不一样，有的孩子生下来就爱笑，谁逗都笑，一个人躺着都发笑，有的孩子不爱笑罢了。”
老杨头一脸认真的道：“不是这样的，你大哥家的孩子当真要比你这孩子懂事一些，好像认得我呢，每回我去看他，他都冲我笑，别人逗他都不咋搭理的。”
“许是爷你住得离大舅他们路近，转个弯儿就去看他去了，混熟了的缘故吧。”曹八妹附和道，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老杨头辩驳。
既然他觉得大哥家的孩子懂事一些，那就懂事一些吧。
但老杨头却还在道：“照理说我去的也不多啊，那孩子说来还真是奇了，每回见了我都笑，好似天生就认得我，晓得我是他太爷爷似的，哈哈哈，有点意思……”
“舅妈，啥叫情人眼底出西施啊？”
骆宝宝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人也歪着脑袋一脸认真的望着曹八妹。
曹八妹愣了下，这个弯太急，她有些转不过来。
杨永进笑了声，代她做出了解答：“舅舅来告诉你啥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就好比同样的两姑娘，明明是差不多的样子，可是落在张三的眼中，他就觉得其中一人好看，貌美如花，跟古时代四大美女之一的西施似的。”
“哦……”骆宝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明白了，这是不是就跟我太嘎公对两个小表弟一样的心情呢？明明两个小弟弟在咱所有人眼中都是差不多的，可我太嘎公非得说大舅舅家的小表弟比二舅舅家的小表弟要懂事，是因为偏爱，对不？”
杨永进咧着嘴笑，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曹八妹也是憋着笑。
而老杨头的脸色则变了，他有些不悦的看了眼骆宝宝：“你这丫头，跟你娘一个样儿！”
骆宝宝笑得眉眼弯弯：“大家都这么夸我来着，都说我跟我娘一样的聪明貌美，仗义正直，喜欢打抱不平呢！”
“也一样的牙尖嘴利！”老杨头没好气道。
“只有脑瓜子灵活的人才担得起牙尖嘴利这四个字儿，多谢太嘎公夸我和我娘！”
老杨头：“……”
曹八妹看到老杨头的脸都气黑了，赶紧打圆场道：“弟弟要睡了，宝宝，你过来帮舅妈一块儿给他哄睡好不？”
骆宝宝乖巧点头：“好的呀。”
又转身叮嘱峰儿：“你是跟我去还是留在这里耍？”
峰儿一门心思在玩雪上面呢，头也不抬的道：“我要玩雪。”
骆宝宝道：“那成，你可不准跑去院子外面，等会我来接你。”又看了绣绣一眼：“绣绣姐姐帮我盯着点他。”
绣绣甜甜一笑：“妹妹放心好了，我会盯着他的！”
骆宝宝方才放心随曹八妹一块儿回了后院。
刚进屋，曹八妹把门关上就跟骆宝宝这压低声道：“方才你那番话说的吓死我了，你没瞅见你太嘎公的脸都黑了么？你还说，你胆子也太大了！”
骆宝宝拿起桌上的一只拨浪鼓俯身逗弄着小表弟，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我眼又不瞎，当然看到了太嘎公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啊，我是故意要那么说的。”她道。
曹八妹惊讶的睁大了眼。
她也猜到了这丫头是故意那么说的。
“舅妈晓得你是为了给你小表弟出气，可他毕竟是你太嘎公，你没瞧你二舅都不敢跟他当面辩驳么？”曹八妹又问，眼神里却堆满了感激。
这丫头说出了她心中想说又不敢说的话。
骆宝宝挑眉，“你们怕他，我才不怕呢，我就是听不惯他那捧一个踩一个的说话方式，在我看来，两个小表弟都差不多的啊，非得把大舅家的表弟说得好像神童转世似的，我就不爱听，就要拆他台，他也不敢把我咋样，因为我是骆家的人！”
曹八妹无奈的笑了。
“你比你舅妈我有本事，也帮我和你二舅出了一口气。”她道。
骆宝宝得意一笑，“我就是喜欢打抱不平，我爹说，我这性子随我娘。”
曹八妹点头，“你爹说的没错，你这性子跟你娘确实很像，这样的性子好，将来不吃亏。”
不一会儿，杨永进也过来了。
“儿子睡了？”他问。
曹八妹朝摇篮这边抬了抬下巴，“你自个瞧啊！”
摇篮边，骆宝宝趴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只拨浪鼓，正在逗弄里面躺着的小家伙。
小家伙嘴巴里发出咕咕的声音，眼睛追着那拨浪鼓转，有时候还咧几下嘴好像在笑。
杨永进一看，乐了。
“瞧瞧，爷还说咱儿子不会笑呢，这不是笑了么？笑得多好看啊！”
“二舅，表弟是冲我笑的呢。”
“对，还是宝宝姐姐面子大。”杨永进道。
身后，曹八妹问他：“你咋来后院了？把你爷一个人撩在前院？”
杨永进摇头：“哪敢啊，是他自个觉着无趣就自个走了呗，我也不留。”
曹八妹又问：“你爷过来是不是有啥事儿啊？先前进院子门的时候我听他哼着小曲儿呢！”
第4889章 违令者死!
第二日清晨时分。
整整一队，三十名隐卫从小巷鱼贯而出。
隐卫副统领宁峰亲自带队，杨若晴带着星陨，刘雪云紧随其后，他们只是在补漏补缺。
另外，这次行动真正的指挥不是宁峰，而是杨若晴。
“堵住山路口，不让和尚们套路，尤其的广智方丈，广达法师，以及他们的亲随。”
杨若晴吩咐道。
至于广智，广达法师和他们亲随的模样，都有相对应的画像给隐卫们人手一份。
“出发。”
这次务必除恶务尽，尽全力剿灭这处魔窟。
名义上是香火旺盛的佛寺，实际上，比真正的魔窟还不遑多让。
白天进入云山寺附近，景色的确十分的秀美，后方的小山丘绿树成荫，随处可见的大型的石佛点缀其中，尽显佛家的气度。
但这么好的一处寺庙，却被一群背弃了佛祖的恶僧们给玷，污了。
“你们是什么人？”
“这里是云山寺，你们这群当兵的想干吗？”
“不要玷，污了佛祖，亵渎了神灵啊。”
“……”
来此敬香的那些香客们，被隐卫们推攘以后，纷纷开始阻挡隐卫们前进。
直到副统领宁峰抽出腰刀，钢铁刀刃在初升的太阳照耀下，闪烁着寒光，那些香客们才不敢上前阻挡。
毕竟大伙儿都是要命的。
佛祖再好，也没有自己的性命宝贵。
他们来烧香拜佛，很多时候并不是真正的信佛，而是祈求佛祖菩萨能保佑自己以及家人，他们都是带有目的的。
因而，本质上他们俱都是为了自己。
在隐卫们迅速控制进入云山寺的各大要道的时候，消息已经快速传递进入云山寺内部。
“不好了，方丈大师，祸事来了。”
一个小沙弥跌跌撞撞的冲进大殿后面，广智方丈，广达法师等一众和尚，正盘坐在一起，双手合十，嘴里面念经。
真念还是假念，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也许是在超度被他们祸害过的亡灵。
“慌什么？教过你的礼仪去哪了？”广智睁开眼睛，不满的瞪了小沙弥一眼。
要是平时，小沙弥早被广智的眼神给吓到了。
但是现如今，小沙弥都来不及害怕，只是连声道：“方丈，山下大批官兵冲上来了。”
“什么？”
广智猛然从蒲团上站起，瞪圆了眼睛惊呼道。
但他盘坐的时间太长了，双腿发麻还未曾缓解，这么猛的一站，双腿瞬间僵硬，身体向后倒去。
要不是坐在附近的广达法师托住了他的身体，这一下就能给他摔的七零八落。
小沙弥捂嘴偷笑了一声。
刚刚还呵斥他要镇定，这下风度去了哪里？镇定去了哪里？
“方丈，官兵是不是来找我们的？”
“方丈，这下该怎么办？”
所有的和尚都慌了。
大批官兵冲进来绝对不是吃素的，多半是他们的罪行暴露了。
谁都知道他们干的是啥事，他们自个心里比谁都清楚。
方丈喘着气，一阵子才缓过气。
急忙道：“都收拾东西，从后山走，哪里有退路。”
广智有些慌，但不是太恐惧。
这么好的寺庙放弃了，就意味着放弃了一棵不断生财的摇钱树，但他们做的那些事不可能长久下去，总有一天要暴露。
而且他也身负特殊的身份和特殊的任务，提前，他就已经安排好退路。
走是不可能都走的。
但是他们核心的几个，逃出去是没问题的。
广智等腿好了以后，赶紧去禅房，将银票都收起来，立刻带着广达几个人冲进禅房后面一处极为隐蔽的通道。
至于云山寺的其他和尚，他可管不了那么多，他还要其他人给他拖一拖时间呢。
等杨若晴等人俱都冲进佛寺的大堂，只看见慌乱的和尚到处乱窜。
“都蹲下，双手抱头，违令者死！”
副统领宁峰一声大喝，附近那些隐卫们纷纷将弓箭拉满弦，对准那些和尚。
一个未曾及时蹲下的和尚，被一箭射穿胳膊，其余的和尚立刻都吓得蹲在地上，再也不敢轻易动弹。
“你们的方丈去哪儿了？”
杨若晴站定在一个光头小和尚面前。
这位小和尚就是先前给方丈报信的那个小沙弥，他望见问他话的是个美貌女子，倒是心定了不少。
“方丈他们都跑了。”小沙弥指着禅房所在的方向。
“往那个方向跑了。”
“追。”
杨若晴不再停留，向前奔去。
冲在最前面的不是杨若晴，不是刘雪云，而是追风。
追风的速度比人类快多了，而且追风的嗅觉也极其灵敏。
刚刚靠近禅房的位置，追风就绕着禅房，向后面的一处空地奔去。
杨若晴自然是信任追风了，人类嗅不出的气味，追风能轻松辨认出来。
如此一来，很快追风找到了所在的位置，抬起前面的爪子，向地面上一拍。
啪的一声响，立刻触动了机关。
地面缓缓的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一条巷道，笔直的通往深处。
“走。”
杨若晴喊了一声，追风再次跳了进去。
这处密道有机关的可能性极小，要知道这里是方丈广智等人逃跑的备用道。
他不会傻到在自己逃跑的路上还设置机关，万一慌乱之下，把自己一群人给射死了怎么办，那可就是真正的凉凉了。
除恶要务尽，这次要是让他们成功逃离，那么后续的想要抓住他们，难度就实在是太大了。
杨若晴，刘雪云，星陨，三个人跟着追风奔跑在密道里。
密道的地面都是花岗岩的，不是后天形成，而是先天的岩石，开凿这么一条密道，颇是不易。
但其实密道并不长。
一段时间过后，远远看到尽头的亮光。
出口快要到了。
密道里气味很难闻，估计是封存了太长时间导致的。
追风奔跑的速度很快，它一直在前面，说明他们没有走错路，追风是一直循着方丈广智的路线前进的。
“快，就在前面。”
杨若晴隐约可以看见几道身影。但是，那几人，都已经骑上马。
他们步行是不可能追上快马的，唯一能追上去的只有追风了。
但追风也不可能留下那么多人，只要让他们骑马过了前方的京城内河，进入大片的居民区，基本上就找不到了。
第4890章 探视
杨永进道：“我大哥的孩子今个去鲍家村的嘎婆家上门，这算不算喜事儿？”
曹八妹怔了下，随即笑了。
外孙回外祖家上门，这是这一带的习俗，算不得什么稀罕事儿。
绣绣姐弟三个都过孙家上门呢！
爷这是过来显摆呢！
“不是我挑拨离间啊，你爷啊，事关你大哥他们那一房的事儿，臭的都香。”她道。
杨永进道：“你这不是挑拨离间，你这是实话实说，我爷就这样，从前心眼是偏到咯吱窝里去了，后来偏到肚脐眼，如今怕是偏到脚底板去咯！”
曹八妹和骆宝宝都被逗笑了，屋里的气氛格外的轻快，就连摇篮中的小婴儿都好像被感染了这份轻快似的，跟着咿咿呀呀的叫了起来。
哄睡了小男婴，曹八妹去灶房烧饭。
孩子们有个通病，让他们在各自家里吃饭，他们就不好好吃。
可让他们跟小伙伴们一块儿凑热闹的吃，那就带劲多了。
简简单单的一盆鸡蛋炒饭，再配上一碗烧得起了一层淡淡金壳的土豆条，几个孩子凑到一块儿吃得盆都见了底。
“完了，我们几个太能吃了，二舅和二舅妈这下没得吃了可咋整？”骆宝宝笑着问。
峰儿抬起头来，脸颊上还沾着一粒饭米粒。
“呀，饭盆当真见底啦，二舅舅和二舅妈要饿肚子了咋办？”
曹八妹笑着道：“没事儿，我来煮面条跟你舅舅吃，你们吃你们的就是了，只要你们爱吃，二舅妈就高兴。”
……
吃早饭的时候，杨华忠看到桌上洁白如雪的米粉粑，粑面上印着一朵红色的梅花蕊。
“这是哪来的？咱家这两天没有磨米浆啊！”他问。
随手夹了一只咬了一口，连连点头，酸酸甜甜的，好吃！
孙氏端着蒸熟的红薯过来，笑着道：“这是早上梅英送过来的，前两日她家孩子去廖家村嘎婆家上门的回礼。”
外孙上门，为了表示在意，嘎婆家会提前准备好这些米粑，等走的时候让他们带回去，散发给亲戚邻舍。
“这米粑发的不错，瞧，这里面的孔眼都开了，吃起来很是得劲儿。”孙氏也拿了一只在手里，掰下一小块来边吃边道。
“早上我给爹娘送早饭过去，也给他们带了两只米粑，结果一看，咱娘桌上也放了几只，八成也是梅英送去的。”孙氏又道。
杨华忠点点头，“廖家就廖梅英这么一个闺女，闺女九死一生好不容易生了外孙，廖家二老把这外孙也是看得格外的重，这外孙上门的回礼自然也很丰盛，出了米粑，八成还有其他贴补的东西。”
说到贴补的东西，孙氏突然想想起一事儿来，却又不晓得该不该说。
杨华忠看到孙氏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有啥话就说嘛，憋在心里容易出毛病，我也不是外人！”
孙氏道：“晴儿爹，你还记得正月初一日夜里，爹把咱老杨家几房的人聚集到一块儿商量为梅儿那边筹钱的事么？”
杨华忠道：“咋不记得？这才过去几天！你提这事儿做啥？”
孙氏便压低声道：“那你可还记得永仙捐的？”
杨华忠不假思索道：“肯定记得啊，是修儿生前戴过的一对小银镯子。”
当时大家伙儿都是捐的钱，永仙那对银镯子其实能值个四两银子的样子，所以杨华忠印象深刻。
孙氏道：“倘若我说，那对银镯子，还在永仙他们手里，你信不？”
“信……啥？你说啥？银镯子又回去了？”
杨华忠习惯性的说了个‘信’字，将近三十年的夫妻，最要紧的是什么？
信任！
“你说银镯子回去了，是啥意思？莫非永仙事后反悔，又跟他爷那讨回去了？”杨华忠问。
孙氏摇摇头：“八成是他爷心疼他，事后把银镯子抠下来私下里还给了永仙。”
杨华忠没吭声，坐在那里眉头皱着。
“孩子娘，你确定你看到的那镯子，就是那夜永仙捐出来的那对？会不会看错？”他又问。
听杨华忠这么一说，孙氏也有点拿捏不准了。
“要不这样，你回头得空去梅儿那边看大白的时候，跟梅儿套下口风。”他道。
孙氏点头：“成，刚好我上昼跟素云约了一块儿去瞅瞅大白，寻个机会我跟梅儿那问问。”
老王家。
杨华梅陪着孙氏和鲍素云去大白的屋子里看大白。
大白躺在床上，一条腿用石膏固定着挂在床上，因为行动不便，整个人都焉巴了。
看到孙氏和鲍素云进来，他还有些不好意思，扯过被子捂住自己的脑袋。
杨华梅道：“你蒙脑袋做啥？三舅妈和五舅妈专门来看你了，赶紧叫人啊！”
被子底下便传来大白闷闷的声音：“三舅妈，五舅妈。”
孙氏和鲍素云对视了一眼，都笑了笑。
走过场似的询问了几句大白的情况，得出的结果就是先养着。
然后又在床前站了片刻，杨华梅便赶紧招呼她们俩去了堂屋喝茶。
“你公公和栓子小黑呢？”
坐下来后，鲍素云问。
杨华梅道：“前几日一直下着雪，都还没去俩个姑姐家拜年呢，两个姑姐全家大年初一就过来了，刚好雪停，他们爷仨就一块儿去了大姑姐吃。”
“我要留在家里照顾大白，哪都去不了。大白那小子还不懂事，怪他们不带他去，跟我生闷气呢！”
说话的当口，杨华梅已给孙氏和鲍素云泡了茶端到二人面前。
鲍素云接过茶，道：“大白真不该跟你生闷气，他不能出去拜年也不是你拖累的，而你不能出去走亲戚却是他给拖累的。”
杨华梅苦笑：“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这话却不能说啊，谁让他是儿子我是娘呢！”
孙氏道：“我跟素云一样的态度，这趟大白的遭遇虽说让咱都心疼，可细细一想，这孩子也是自己不听话闯的祸啊。他如今还跟你生闷气，难不成之前两次对你拳脚相加，都忘了不成？他难道就没为之前的事儿懊悔，跟你道歉？”
第4891章 养儿子没用?
当被问到大白有没有跟自己这懊悔赔罪时，杨华梅笑不出来了，有些落寞的坐了下来，脸上一片凄凉。
“当着两位亲嫂子的面，我也不说那些逞强的话，实不相瞒，虽说我不会当真跟大白计较到底，可我这心里头，多多少少还是对孩子的行为有梗。”
杨华梅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打小这孩子就比小黑心眼多，小黑不听话，拍几下就给唬住了。”
“可大白这孩子心智成熟的早，你打他，骂他，跟他讲道理，一概不听不理，闭着眼睛一顿哭，我们把他晾着，别人家的孩子哭累了自然就好了，可他似乎永远都不可能累似的，反倒还拿自个的脑袋去撞墙，不让他撞墙就撞别处，逮哪撞哪，不管不顾，我婆婆那时候被吓到好几回，后来我们都怕了他了，啥都由着他。”
“他小时候发脾气，对我拳打脚踢的事儿多了去了，可那会子他是娃娃，不跟娃娃计较，如今都十二岁了，念了四五年的书，说起来也是做学问的人，这样对我，连句软话都拉不下脸来说。”
“反倒是我耐着性子跑前跑后的伺候他，心疼他的腿，他还跟我这赌气，说实话，两位嫂子，我真的觉着寒心，养儿子没用……”
杨华梅说着，捞起衣裳角擦拭着自己的眼睛。
养儿子没用？
鲍素云和孙氏对视了一眼。
不好意思，她们两个都有儿子，可是家里的儿子都是听话又懂事，晓得体贴爹娘。
“梅儿，三嫂有些话说出来你别不爱听。”孙氏出声道。
“你先前说的那些，跟养儿子没关系，甭管儿子闺女，打小没教导好都不成，别的就不说了，你就看你四叔家荷儿，那是闺女吧？结果咋样？”
孙氏这话，把杨华梅问了个哑口无言。
看到杨华梅这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孙氏的语气也软了几分，接着道：“我们都晓得你当初怀双子的不容易，也晓得双子生下来，对子嗣单薄的老王家来说，那就好比是天上掉下了星星月亮，宝贝得不得了。”
“可梅儿，哪家的孩子又不是这么过来的呢？咱父母爱子女，得为他们谋长远啊，而不是在他们小时候想要啥，咱就无限的去满足他们的**。”
“**这种东西，别说是小孩子了，便是咱大人，那可都跟一只口袋似的，越撑越大，想要装下的东西就越多。胃口养太大了，对孩子反而不好。素云你说是不是？”
鲍素云赶紧点头：“我觉得有理。”
“孩子小的时候不懂事，要的东西也少，一把糖果子，两把小弹弓就能满足他们。可稍微长大一些，要的东西便也多了，学会了攀比，看到别人一套文房四宝是名品，而自己的只是普通货色，指不定心里就不平衡。”
“看到别人穿绫罗绸缎，而自己穿的是粗布衣裳，也觉得抬不起头。”
“咱做爹娘的，这个时候再咬咬牙，指不定也能让他满足心愿，可是这攀比的心一直在，而他自个又不付出努力，等到将来娶亲的时候，要气派的大宅子，要金银珠宝，要娶最漂亮的姑娘，要置办马车，田产铺子来充场面，咱做爹妈的有那个条件么？”
“满足不了，得，亲事黄了，成日里在家里闹腾，摔摔打打抱怨爹娘，懊恼自个为啥要生在这样的一个家里，到那时候，咱做爹娘的咋整？”
“心碎成一片一片的，还得陪着他难过，想不开的还的懊恼自个没用而自杀！这种事儿我可不是危言耸听，在庆安郡的时候，酒楼后面有条巷子里一户人家就发生过的事儿呢！”
“所以我时常跟我家大宝说，将来你有多大的本事就吃多大口的饭，爹娘能把你拉扯大就尽到了义务，成亲的时候你没攒下钱，爹娘还可以再帮你一把，等到媳妇进了门，你就要自己撑起门户，踏踏实实做事，将来给我和你爹养老送终！”
杨华梅都听傻了。
鲍素云说完好一阵，杨华梅还是直勾勾的望着她。
“五嫂，我觉得自己白活了一遭。”老半天后她才回过神来，苦笑着道。
鲍素云叹口气，“梅儿，你千万别说这种丧气话，今个我和三嫂跟你说这些，也不是故意要挑剔你和大白，我们是想帮你。”
“大白和小黑现在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从前的事儿咱就揭过去了，往后的路，你们可得好好的帮他们谋划，该严格管教的时候，半点都容不得马虎，不然，等到再过几年到了说亲的时候再去管教，就真的来不及了！”
孙氏点头：“我跟素云一样的想法，要管就要趁着现在管，现在使把力还能把孩子给掰正过来。”
杨华梅没说话，眉头微微皱着，心里却下定了决心。
是的，这次无论如何一定要好好管教孩子们了，不然将来就是养两个祸害，尤其是大白！
“大白的脚伤，去镇上医馆了么？大夫咋说的？”孙氏又询问起来。
杨华梅满脸绝望：“去看过了，大夫说这孩子的脚没法恢复从正常样子，即便能下地了将来也有点瘸，念书这条路子，是走不通了。”
“我和栓子商量过了，只要他能好好的活着，踏踏实实做事，不孬不懒，将来总有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孙氏和鲍素云对此也只能叹气。
念书要五官端正，身体没有明显的残缺，大白念书这条路是真的断掉了。
“我家大宝倒是不瘸，可也不是念书那块料，念了好几年，还送去庆安郡念了都不行，上回跟你们家大白小黑一块儿去长淮州考试，也没考上秀才，他爹说了，元宵之后就带去庆安郡的酒楼，往后跟着他学做生意得了。”
孙氏也笑了，“我家小安也不是念书的料，当初不念书，跟他姐夫跑去西南战场，把我担心死了，好在如今总算凭着战功在庆安郡找了一份差事，我心里也踏实了，一条牛一路草，条条牛都能吃饱。”
第4892章 找老汉干架!
妯娌两个在这里又坐了一会儿，孙氏旁敲侧击从杨华梅这打听了银镯子的事儿，果真没有。
估摸着时辰也不早了，妯娌两个起身告辞。
回来的路上，鲍素云问孙氏：“三嫂，你为啥要跟梅儿打听捐钱的事儿啊？”
孙氏便将底儿透给了鲍素云。
鲍素云错愕。
“还能这样？”鲍素云问。
孙氏苦笑：“不这样，还能哪样？哎，别说你不信，我也不敢信啊，可事实就摆在眼前，梅儿那边压根就没见着啥银镯子！”
“说实话三嫂，咱爹要是连捐钱都这样向着永仙，那往后再让咱捐钱，真的都没意思了。”鲍素云道。
听说过阴阳契约，阴阳账簿，这在一家子里捐钱都来阴阳两面，把他们这些老实人当傻子忽悠呢？
孙氏道：“我们都是老实人，老三老五更是孝顺儿子，爹说咋样就咋样，二话不说就拿了钱出来。”
“可爹这私下里把永仙的那部分抠下来还给他，这样玩花样，咱大家伙儿心里难受。”她道。
鲍素云又问：“这事儿三哥晓得不？”
孙氏道：“我啥事儿都不瞒他的，也是他让我来探下梅儿的口风，免得误解了咱爹。”
鲍素云道：“既然坐实了，那等会家去我也要跟老五那说下这事儿，不说心里不舒坦。”
孙氏没有阻拦，再好的包子也是包子，不是傻子。
傻子被人耍，不懂，包子有自己的喜怒。
……
杨华洲刚好在杨华忠这串门，兄弟两个在堂屋里喝茶，嗑瓜子。
瞧见这妯娌两个进来，杨华洲乐了：“三嫂你们回来的正好，我正跟我三哥这合计呢，咱一大家子人打从出生就都是窝在这小村子里，就没去外面好好玩过，回头等到正月底天气暖和些，我和三哥打算带着你们大家伙儿一块儿去庆安郡附近的七华山烧香拜佛呢，再吃一下那边的有名的早茶呢！”
孙氏笑着道：“好啊，你们决定了就成，只不过花儿有孕在身，我不晓得那一路道路好不好走，要是太颠簸……”
“三嫂放心，这一点我和三哥都考虑在内啦，咱到时候先到庆安郡，在从庆安郡过去，路不远，一路都是官道，马车里多铺些垫子，赶慢点，沿途累了就下来转转，到了七华山脚下有落脚的小镇和客栈呢，花儿可以不上山。”
孙氏笑着点头：“成，那到时候咱安排下一块儿出去散散心也好。”
杨华洲目光一转，发现自家媳妇鲍素云的脸色并不怎么好。
“素云这是咋啦？三嫂都点头了，你咋不乐呵呢？”杨华洲问。
鲍素云走了过来，道：“乐呵不起来，有件事儿想起来就糟心。”
杨华洲看了眼杨华忠，杨华忠一头雾水。
你小子看我做啥？是你媳妇又不是我媳妇！
杨华洲又看向孙氏。
孙氏也是一脸苦笑。
杨华洲最后看向鲍素云：“啥糟心事儿啊？说来听听。”
鲍素云道：“初一夜里爹找咱筹钱给梅儿，永仙的那对镯子压根就没送出去。”
“为啥？梅儿不好意思要？”杨华洲问。
孙氏道：“是咱爹没给，私下里退还给永仙了。原本我还不信，今个找梅儿那探了口风，坐实了这事儿。”
杨华洲愣了下，再次看向杨华忠，杨华忠的眉头皱在一起。
杨华洲又道：“银镯子退给永仙了？那是不是折换成银子送给梅儿了呢？”
孙氏道：“我也琢磨了这个，问了梅儿，梅儿那边得到了银两和铜板数，刚好是那天夜里咱几房凑的，一文都没多，一文都没少，独独少了一对镯子。”
“砰！”
杨华洲把手里的茶碗重重顿在桌上，“太过分了，跟咱耍手段呢？就没见过这样的一家之主！”
杨华忠也是脸色阴沉，“说实话，这种事儿要是传出去，真要被人给笑掉大牙，提议筹钱的是他，利用一家之主的地位和威严来搞这些小动作的也是他，他难道就没想过这事儿要是露馅儿了，他那张老脸往哪搁？”
“这是打量咱永远都不会晓得呢，可我却碰巧发现了。”孙氏苦笑。
杨华洲一咬牙，豁地起身往外走。
“老五要上哪去？快拦住他！”杨华忠喊了一声。
鲍素云和孙氏刚巧就坐在门口附近，两人赶紧拦住了杨华洲。
“你要做啥去？”鲍素云问。
杨华洲眼睛里在喷火：“找爹当面问清楚，哪有这样做事的！”
“不能去！”鲍素云道。
杨华洲瞪着鲍素云：“这事儿要是我不晓得，我自然不会去，可我晓得了，就没法装聋作哑！不当面问清楚我心里不舒坦！”
看到他这副要去跟老杨头干架的样子，鲍素云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早晓得你这样，我就不该说，把这事儿烂在肚子里也不该多嘴。”她跺着脚道。
孙氏也道：“老五，你别冲动啊，我们妯娌说这件事儿，不是撺掇你去找爹质问，我们就是想提醒你们，往后再遇到筹钱这样的事儿，咱别那么急着应下，先琢磨琢磨。”
鲍素云连连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孙氏拉着杨华洲回到了桌边按着他肩膀坐了下来，“晴儿爹，你说句话啊！”
老五听老三的话，老三说句话，老五或许就不去找爹干架了呢。
孙氏再次给杨华忠使眼色。
杨华忠抬起头来，跟杨华洲这道：“这事儿，咱做到心里有数就成，先别急着去问，去问了，无非又是两个结果。”
“一，爹打死不承认，然后吵一场大家不欢而散。”
“二，爹直接就认了，然后抹着泪说永仙他们咋样咋样的艰难，要贴补他们，咱又能咋样？”
杨华洲道：“照三哥这般分析，那咱就忍气吞声了？就当没这事儿发生？”
杨华忠摇摇头：“不，这事儿咱得问，却不是找咱爹问，问了也不能把他咋样，毕竟是亲爹，难不成绑起来打一顿？”
杨华洲哑口无言了。
杨华忠继续道：“咱找永仙过来问，这件事到底咋样，我觉得永仙作为一个成人，那也筹钱他也最积极，镯子的事儿该他来给咱一个解释！”
第4893章 救命!
京城内河。
环绕京城四边，大约有千米宽，想要游过去也并不容易。
但广智已经提前准备好了船只。
只是船只比较小，放在附近的芦苇丛中。
广智心头有点慌。
他看见后面有一条白色的大狼狗，体型跟老虎似的庞大，如风一般的追过来。
那尖利的獠牙都能清晰的看清楚，看的他心惊胆战，极度的恐惧。
“方丈，等等我。”
后面，他的亲随广发和尚，惊慌的大声喊。
广发身形较胖，腿脚不太好，而且骑马的水准比较低，因而一路上没多久就落在了后面。
广智哪里敢管他，他只能咬着牙，手中马鞭抽打在马上，加速马的前进。
鬼知道那只狗为什么跑的跟马一样快，持久力还那么长。
明明他是骑着马的，都害怕被那只狗飞扑起来咬住了。
“方丈，救命啊！”
广发和尚嘴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无论是广济，还是广达，方丈广智，这三人是没有一个人理睬广发和尚死活的。
广发被一道白色的影子，硬生生的从马上扑了下来。
从奔跑中的马背上摔在地上，直接就动弹不得了。
根本就爬不起来，全身骨头似乎都要断了。
但追风扑下了广发以后，这一段时间的确是被延迟了。
而阻挡这么一下，广智，广济和广达三人骑马奔远了，一时之间还真的很难追上。
不久之后，广智等人来到了内河的附近。
这条大河，河水涛涛，冬季的河水，更显得寒冷刺骨，阵阵冷风，从江面上吹过。
“我们的船呢？”广智翻身从马背上下来。
他心狠手辣，跟着他很多年的广发和尚被掀下马，转眼间他就将其忘记的一干二净。
此时，他只能尽最快速度逃命。
为了这个目标，他可以放弃任何人。
“船在这里。”
广达从芦苇丛中拉出一条小船。
这条小船足以让他们穿过这条河去对岸了。
本来，这附近曾经有一座浮桥，但后来京城发生了大变，夺位之争之中，兵士们将浮桥烧掉，由此内河上，再也没有浮桥，过河都是依靠船渡。
这些年朝廷国库空虚，根本没有闲钱去整修浮桥，由此船渡就更加的兴旺。
“走，快走！”
目光尽头的远处，隐约看见几道身影。
渐渐的在靠近。
广智心头恐惧，这要是被抓住，什么后果可想而知了。
绝对不能被抓住啊。
这时候只能尽全力的逃走，不能有丝毫的犹豫。
三人扔掉一部分重的行李，只留下银票，金银财宝。
上了船以后，一人拿起一根木浆，拼命的划动。
木船缓缓的驶离了水面，向着对面行驶而去。
看到距离岸边越来越远，广智那颗跳动不止的心，终于能稍稍平息一些。
“哈哈，让你们追老衲，这下追不上了吧。”
广智发出一阵得意猖狂的大笑声。
这笑声有点可怕，让广达和广济，下意识的想要捂住耳朵。
幸好他们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拿着木浆呢，只能默默的承受着可怕的“音波攻击”。
“快停下！”
杨若晴几人来到内河边，他们翻身下马。
因为找马的缘故，所以耽搁了一段时间，但此刻，杨若晴却是好意。
“一个女人，喊这么大声，以为我们傻吗？”
广智冷笑着。
“方丈，不好了，快停下。”
却发现，身边的广济和广达也在喊停下，甚至手中的木浆都放下了。
“你们究竟想干吗？”广智很愤怒。
“方丈你看前面。”广济惊叫道。
广智抬头一看，吓懵了。
只见他的前面，一艘庞大的渔船，悬挂着飞鱼旗，船头以极快的速度分水而来。
不好！
“方丈快跳！”
广济和广达喊了一声，两人都跳进水里。
广智却犹豫了一下，船上这么多财宝，要是跳下去，不就没了，而且这么冰冷的河水，他游泳技术不高，这要是落入河水里，还能有命在？
只是这么一会子犹豫，庞大的渔船顿时撞在木船上。
场面是惨不忍睹。
杨若晴简直不忍看，这广智死的挺惨啊。
都怪这个天气，雾气太重，将河面掩盖的朦胧，稍远一点的船只都看不清了。
而此时，最惊吓的是站在船头的韩飞鱼！
有名的跑船运的，飞鱼帮帮主韩飞鱼！
一个出色的女子，以仅仅二十多岁的年纪，掌管一个庞大的船队。
她今日，乘坐飞鱼号，航行在内河，目的是前往红枫城。
……
很多天之前。
京城飞鱼帮面临着巨大的危机。
一伙陡然出现的水贼，威胁着飞鱼帮的家人和生意。
尽管飞鱼帮有着护卫，但哪有千日防贼的。
面对这种状态，在船舱之中，几名骨干面前。
韩飞鱼踱步。
“看看情况，不行我们先撤。”韩飞鱼发现想了想道：“红枫城会不会更安全一些？”
红枫城是大齐第二大城，就在京城的西边，靠近乌巢湖。
“红枫城，我们曾经去过，的确更安全一些，但是红枫城寸土寸金，那里我们可能置办不起家业。”付兰星有点发愁道。
韩飞鱼笑道：“不用操心这些，我可以置办的。”
说到红枫城。
那里，有她带过来的一部分财产购买的产业。
当时有王小刀在给她打理，后来王小刀要杀她。
王小刀究竟是听了谁的话要杀她的？这个疑问，或许去了红枫城就有初步的答案。
“好，现在飞鱼帮怎么走，全凭帮主做主。”付兰星毫不思索的道。
韩飞鱼是飞鱼帮当之无愧的大姐，就连飞鱼帮这个名字，都是前任帮主取的。
在前任帮主出事以后，韩飞鱼便是飞鱼帮唯一的主事人了。
“没问题，等他们可以行动，三天以后，等我办完事，我们立刻出发动身。”韩飞鱼道。
已经计算妥当的韩飞鱼，在三天之后，带着财物，先一步乘坐飞鱼号前往红枫城。
恰逢河面上雾气极大，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那么小的木船潜藏在雾气之中。
结果，惨剧就这么发生了。
她赶紧让手下救人，同时控制飞鱼号，缓缓停住。
此时，她已经注意到岸边的喊声。
第4894章 有辱我的人格
寻了个借口，杨华忠把杨永仙找过来了。
“五叔五婶也在啊？”杨永仙进屋后，看到堂屋里不仅有杨华忠和孙氏夫妇，杨华洲和鲍素云也在。
除此外，小安小花等同辈们则一个都不见了。
而且堂屋里气氛有些不同，面对他的打招呼声，杨华洲只是‘嗯’了声，这冷淡的态度，这让杨永仙有种不好的预感，随即绷紧了身子。
杨华忠把一碗茶放到杨永仙面前，开了口：“永仙啊，今个三叔找你过来，也是你五叔的意思。”
“咱就不拐弯抹角了，我问你，那镯子咋回事儿？说好了捐给你梅儿姑姑，为啥又回到你手里了？”
回到手里？
杨永仙诧了下，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几位长辈，一头雾水。
“永仙，你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从前你很诚实，我们也是看中了你这一点所以去年你折腾了大半年，咱也都包容你过来了，这会子，我们找你过来可不想听到你撒谎！”杨华忠又道。
杨永仙更加的焦急，“三叔，五叔，请赎侄儿愚钝，实在听不明白你们在说啥。”
杨华洲一直在按捺着火气，这会子大手往桌上重重一拍：“少跟这装糊涂了，筹钱的时候你挨个的点名，比谁都积极，镯子也是你自个拿出来，不是咱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拿出来的，咋？这会子镯子又回到你手里了，你还跟我和你三叔这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小子够可以啊？”
杨永仙这下明白了。
他的脸苍白了几分，“五叔，你的意思是说，我那天夜里捐出去的那对修儿的镯子又被我从爷那里讨回来了？”
杨华洲黑着脸道：“要么你讨，要么你爷私下塞给你，哪个主动哪个被动这不打紧，打紧的是镯子回去了就是了！你们又忽悠了咱！”
杨永仙上前一步，“五叔，我敢对天发誓，我当真不知情的！”
“大年初一夜里，我亲手把镯子捐出去后，我便再也没再见过那副镯子了，我真的不晓得你们是在何处看到那镯子的！”
“是我看到的，我看到梅英抱着孩子，孩子的手腕上戴着的，就在昨日！”杨华忠道。
孙氏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唇角动了动。
但杨华忠递过来的眼色，显然是不准孙氏开口。
这些事儿，他来说比较好。
“修儿那镯子我有印象，跟你家孩子原本那对镯子是有细微处不同的。”他又道。
杨永仙直起身道：“三叔，这件事我当真不知情，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真的没做你们想的那种事儿。我敢发誓，我拿我的功名前程发誓！”
杨永仙举起两根手指头指天。
“永仙，誓言可不能乱发，顶头三尺有神明！”杨华忠道。
“不如这样，你回去看一眼孩子手腕上戴着的镯子，再问问梅英啥情况吧，我们需要你们给个交代。”
杨永仙道：“三叔，为了避嫌，也为了证明我所言非虚，我现在不能回去，还得劳烦三婶和五婶帮我跑一趟，去把孩子手腕上的镯子摘下来让我瞧瞧。”
孙氏和鲍素云对视了一眼，点点头，两人起身走了。
堂屋里的三个男人暂时谁都没再说话，焦急的等待中，很快孙氏和鲍素云很快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廖梅英。
廖梅英刚进屋，杨永仙就迎了过来。
“孩子的镯子到底怎么回事？三叔说昨日看到孩子手腕上戴的是修儿的镯子！”他问。
廖梅英从身上拿出一块红帕子，红帕子一层层揭开，露出里面的镯子，果真是修儿的那对镯子。
“到底咋回事，这镯子我都捐出去，咋还在你手里？”杨永仙几乎是吼了出来。
廖梅英道：“永仙莫急，这事我也不知情啊！”
然后，她径直来到杨华忠和杨华洲跟前，道：“三叔，五叔，你们莫要怪永仙，因为他当真不知情，就连我都是被蒙在鼓里的。”
“若不是方才三婶五婶过去找我，我还不晓得我家孩子手腕上戴着的竟然是修儿生前戴过的镯子。”
“我赶紧褪下来，亲自送过来，这镯子，是昨日从我娘家回来后，我给孩子洗了个大澡，里里外外换了衣裳，脖子上的长命锁，手腕上的镯子全给摘下来了。”
“我是让婆婆帮我给孩子穿戴的，中间我去给孩子找尿布去了，等到找回尿布孩子都穿戴整齐了。是婆婆从我装首饰的匣子里找出来的镯子给孩子戴上的，我也是不知情的啊！”
廖梅英满脸的焦急，眼眶都委屈得红了。
孙氏和鲍素云对视了一眼。
若廖氏知情，就不会大喇喇的给孩子戴在手腕上招摇了，自然是悄悄收着，寻个合适的机会兑换成银子。
这么大喇喇戴着，显然就是不知情。
妯娌两个悄悄用眼神交换着心里的想法，而桌边的杨华忠和杨华洲兄弟也琢磨到同一处去了。
若是永仙知情，必定会知会廖氏，镯子自然不敢这么贸贸然戴出来的。
“若是爹给了大嫂，大嫂肯定会跟你们知会的。”杨华忠揣摩道。
“而且这镯子，爹要给也是悄悄给永仙或梅英，不太可能经大嫂的手。”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这镯子是爹私下里塞进去的？”他问。
杨华洲扯了扯嘴角：“这也是我眼下所能猜到的最有可能性的情况了。”
“三叔，五叔，我真的是蒙在鼓里啊，请你们一定要信我！”
杨永仙再次起身，双手握拳，一脸激动。
从前只觉得爷偏心自己这一支也不错，确实得了一些好处。
可如今他真的想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爷这不是偏心，这是挖了个坑把他给推进去了啊，坑孙啊！
看到杨华忠和杨华洲脸上的松动，杨永仙又道：“三叔，五叔，为了证明我问心无愧，我会做两件事，”
“一，把这银镯子亲自送到老王家去，亲手交给梅儿姑姑。”
“二，我会当着三叔和五叔的面亲口跟爷爷那说清楚，让他今后千万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杨永仙好歹也是一个堂堂的秀才，读圣贤书的人，我实在不能接受这样的偏爱，这有辱我的人格！”
第4895章 名堂多着呢
杨永仙这回拿出了以往所没有的决绝，当即就将银镯子重新包好，放到廖梅英的手里。
“梅英，你现在就把这银镯子给姑姑送去过去。”
廖梅英愕了下，接过镯子道：“永仙，这都过了捐钱的茬了，咱又突然送一对镯子过去，我担心梅儿姑姑不接。”
杨永仙皱眉，“要是她不接，你就跟她实话实说，不管怎么样，也一定要让她收下这镯子。”
看到杨永仙这样坚持，廖梅英不由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孙氏和鲍素云。
孙氏琢磨了下，也道：“梅英的顾虑在理，你这突然送一对镯子过去，你姑姑不一定会收的，何况这镯子毕竟是镯子，她又不能直接拿去买东西，还得去换成银两才好使……”
杨永仙直接打断了孙氏的话：“那我就先把镯子换成银两，再将银两送去给姑姑，反正不管咋样，我亲手送出去的东西，是断断没有再拿回来的道理！”
“这样也成。”杨华忠放下手里的茶碗，眼神平静的望向杨永仙。
“那你打算啥时候去镇上？刚好我这两日也要去一趟镇上买点东西，可以顺路捎带你一程。”
杨永仙面上露出喜色，三叔能这样跟自己说话，那就说明经过先前的一番解释和证明，已经打消了他们的怀疑。
现在自己是清白的了！
“回三叔话，我自然是想越快越好了。”
哪怕下昼就去镇上，都行，这镯子就是一只烫手的山芋，他只想快些扔掉就好！
杨华忠琢磨了下，道：“成，那就明日早上吧，你起床后就来我这等。”
杨永仙连连点头：“好。”
杨华洲也坐起了身叮嘱杨永仙：“你是打算去找银匠将镯子化开呢，还是直接送去当铺或是首饰铺子卖掉？”
杨永仙道：“这个眼下还没想清楚，我只想着快些兑换成银两。”
旁边的廖梅英多了个心眼，问杨华洲：“五叔，这几种法子有啥不一样么？”
杨华洲扯了扯嘴角：“这里面的名堂自然多了去了啊，当铺那块压价我就不说了，银匠那里，遇到那些有手段又贪婪的，不仅收你的工钱，还能给你直接化去三成的银子呢！”
大家伙儿面面相觑。
这里面的名堂，他们还真不清楚哩。
杨华洲在外面闯荡了十几年，见多识广，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五叔，侄子请你赐教。”杨永仙双手抱拳，拱了拱。
杨华忠也道：“是啊老五，你若是晓得啥名堂，就提点下他，我怕到时候他被人坑。”
杨华洲细细打量了一眼杨永仙，虽然面前的侄儿一脸虚心受教的样子，可为啥咋看咋不像那块料呢？
“这里面的弯弯绕太多了，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即便我说清楚了，你也不一定能记得住，即便你记住了，到时候没有那眼力劲儿和随机应变的能力，恐怕还是得被人坑啊，头痛！”
杨华洲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要不这样吧，横竖明日我也无事，我跟你们一块儿去，亲自为你把关，咋样？”
杨永仙和廖梅英对视了一眼，小两口喜上眉梢。
“五叔，侄子我巴不得呢！”杨永仙一脸激动。
廖梅英也是感激的笑着。
杨华忠他们微微点头，“有老五一块儿，我也就放心了，实不相瞒，在这块我也是个门外汉啊，哈哈哈……”
屋子里的气氛不知不觉间轻快了起来。
杨华忠又问杨永仙：“你先前说要当着咱的面质问你爷，是说说的吧？”
杨永仙的面色严肃下来，眼神有些峻冷。
“不，我不是说笑，我是认真的，刚巧晌午爷要来三叔你家吃饭，我正好当面问清楚！”
杨华忠点点头，“既然你主意已定，三叔就不阻拦了，你如今也三十有二，而立之年，有妻有儿，再不是你爷口中的乖孙孙，你有自己的想法这非常好。”
杨华洲也跟着点头：“你三叔说的对，咱都是从年轻过来的，年轻那会子谁没穷过谁没苦过谁没求济过人？再难的时候也要光明磊落，也要保住自个的气节，就算借钱过日子，人家也不会瞧不起你，若是投机取巧坑蒙拐骗，会失了人心，最后得不到半点助力的，你说五叔的话在理不？”
虽然杨华洲没有点名直说，但杨永仙不傻，能听明白五叔这是在借机敲打自己。
杨永仙心中苦笑。
五叔这话说的轻巧，那是因为如今五叔已经是庆安郡酒楼的掌柜，家里不愁吃穿，儿女也都要快要长大成人了，负担小。
即便是掌柜，也是晴儿全力托上去了，带在身边教。
而自己呢，虽然晴儿当初也帮过，让他在后山的学堂里教书，可是，比起教书他终究还是想要去求取功名的。
所以，自己这条路注定比五叔要艰难。
心里腹诽着，脸上却依旧挂着虚心的笑容，“五叔教导的是，侄儿受教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现在自己一事无成，说出再有道理的话来别人都只会当做放屁。
等自己将来考取了功名，到时候放个屁出来都是香的，都有理儿，这就是人性，从前没看懂，现在懂了，幸好为时不晚。
杨永仙虚心的态度让杨华洲他们颇为满意。
因惦记着家中的孩子，杨永仙和廖梅英并没有在这里多做逗留便离开了。
待到他们夫妇离开后，杨华忠跟杨华洲这道：“你方才最后一番话说得有点重，我还有点担心永仙扛不住呢，幸好他态度不错。”
杨华洲道：“三哥，实不相瞒，先前最后一番话我是故意那么说的。目的就是要敲打他，那小子，之前做的那些事儿几次三番的，让我都不敢再信他。”
“与其日后再闹出啥幺蛾子，倒不如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好让他心中有个数。”
杨华忠琢磨了下，“嗯，这也有理，”
孙氏想到了等会晌午的事儿，有些担忧：“我这心里突突的跳，也不晓得待会永仙跟他爷那问起这事儿来，他爷会咋样，会不会大发雷霆，搞得大家伙儿都不得安生啊！”
第4896章 小安的亲事
杨华洲直接就瞪起了眼，“哼，他还大发雷霆？我这还憋着一肚子的火气等着发呢！他要是敢搞得大家伙儿不得安生，我就成全他，大不了开了家谱也把我们五房除名撵出去得了！”
鲍素云忙地轻喝：“老五，你别火气上来了就啥都说，有些话当说，有些话不当说，你冷静点儿。”
杨华洲不吭声了，听媳妇的话，是他自个创造出来的传统。
孙氏看到这样，稍稍放下心来，和颜悦色的道：“咱晌午先让永仙说吧，这事儿是永仙挑起来的，他既然决定跟他爷当面说这事儿，想必就是有把握能说服他爷，咱就做旁观者咋样？”
杨华忠点头：“成，咱先不吱声，让永仙说去，到时候看情况而定！”
孙氏起身道：“那我这就去烧晌午饭，素云，你来给我打下手，晌午你们就留在这一块儿吃，待会我让小安去把大宝和绵绵都喊过来。”
杨华洲道：“先前我出来的时候，刚好跟小安兜面相遇，他现在就在我家跟大宝聊天呢！”
孙氏道：“那正好，待会让他们一块儿过来吃饭，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素云，你来帮我烧火。”
鲍素云看了眼杨华洲，意在问询。
杨华洲道：“既然三嫂都说了，晌午也有热闹看，咱就留下一块儿吃吧，省得跑来跑去也麻烦。”
鲍素云便也起了身，跟孙氏一块儿去了后院灶房。
前院堂屋里，杨华洲跟杨华忠这道：“三哥，放眼咱老杨家的小子们，如今大部分都娶妻生子了，年前小朵也出嫁了，可小安还没娶亲，我就想跟你打听下，小安的婚事，你跟我三嫂是咋盘算的啊？心里有个谱么？”
杨华忠抽了口烟，抬眼看着杨华洲，笑了笑。
“这说起来，小安已满了十八周岁，眼下可称为吃十九岁的饭了，在咱庄户人家，这个年纪亲事是早该定好了的，可我和你三嫂在这事儿上，还一点眉目都没有呢！”
“为啥呀？你们难道不急着抱孙子？”杨华洲一脸的不解。
杨华忠嘿嘿一笑：“咱有峰儿，也不是太急，小花又怀了，等下半年又要添孙子呢，你三嫂以前也问过小安打算啥时候说亲，小安自个说不急不急，你三嫂也说那就不急吧，多留几年也好。”
杨华洲为这话忍不住笑了。
“你笑啥？”杨华忠问。
杨华洲好不容易止住笑，道：“我笑三嫂说话有趣，人家是养闺女才想多留几年，小安这是娶媳妇，又不是出去入赘，你们留啥？”
杨华忠道：“也不算留，就是想等等，让他再长大一些，说话行事各方面再稳重一点，成亲太早年轻气盛的不好。”
杨华洲捏着下巴琢磨着，点点头：“好像也是那么一回事儿。”
杨华忠道：“咋？你为啥问起这个？是不是打算给大宝说亲？”
大宝比小安小两岁，今年也十六岁了，可以试着先把亲事定下来。
杨华洲也不藏着掖着，“是啊，原本是想着让大宝走念书这条路子，那说晚些更好，省得他分心，可如今看来大宝这孩子在念书这块资质平庸，恐怕是念不出来，我和素云商量了一番打算让他跟着我学做生意，这亲事呢，要是有合适的就先定下来。”
“只是大宝前头还有个小安，哥哥的婚事还没定，这弟弟就先定，总觉得不是很妥当，这才跟三哥你这探探小安的口风，没啥别的意思。”
杨华忠点点头，表示理解杨华洲的心情。
大家都是为人父母，把孩子从那么一点点儿拉扯大，到了说亲的年纪自然要操心。
即便大宝不是老五亲生的，可四五岁就接到身边来养着，啥好的都先紧着孩子，人都是以心换心，即便不是亲生的如今也胜似亲生的了。
“回头我跟小安那催催，让他快些把这事儿给提上日程，他自个不急也不能挡了弟弟的道儿啊！”杨华忠道。
杨华洲道：“三哥，我都说了我不是那意思，再说了，小安没成亲，小朵就嫁了，咱现在不用那么刻板去等，从前永仙没成家，永进孩子都生了，对吧？我就是闲着无聊跟你瞎扯淡，你可别去逼小安，他年轻人还想多耍几年呢！”
杨华忠道：“成了家有成了家的好处，也不能一直耍下去啊，这事儿也该问问了。回头我先打听下他喜欢啥样的姑娘，再给他留意着，最好是能在这十里八村找一个，太远了媳妇回娘家不方便，娘家爹妈也不放心闺女远嫁。”
都是养闺女的人，理解那种心情，闺女出嫁，哪怕就嫁在隔壁，嫁在村后，出嫁的那天都要撕心裂肺！
“对了，大宝喜欢啥样的姑娘？你们可摸过底啊？”杨华忠又问。
杨华洲神秘一笑，“这事儿啊，自然是摸过底的。”
“那他咋说的？”杨华忠身体微微前倾，顿时也来了兴趣。
杨华洲道：“很简单，就三字儿：”
“哪三字儿？”
“漂亮的！”
杨华忠：“……”
后院，孙氏和鲍素云刚好也谈到了儿女们的婚姻大事。
孙氏一边捞米汤边道：“咱人这一辈子啊，总是有着操不完的心儿，一波又一波一茬又一茬的，朵儿嫁出去了，接下来就是小安了，这小媳妇还不晓得在哪个天涯海角呢。”
鲍素云抿嘴笑：“有缘千里来相会，小安要样貌有样貌，要身板有身板，要差事有好差事，家里条件更是摆在这儿的好，他娶媳妇儿，说实话，好娶！”
“三嫂你只要把这话风放出去，保证一堆有闺女的人家都会过来探口风，到时候高矮胖瘦的大姑娘就等着三嫂你挑个满意的回来做小儿媳妇了。”
鲍素云这话，逗笑了孙氏。
“好娶？这可不是去猪圈里抓猪崽子，不是咱相中了那一只小花猪给点钱抓回来就了事的，这是要给他做媳妇的，一张被子底下睡一辈子的人，他若是不喜欢，光咱喜欢可不好。”
“还是先问问他喜欢啥样的，咱也好去给他挑啊，让他自个去寻姑娘，估计三四十岁都要打光棍，他那方面压根就不开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