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7章 青春年少
杨若晴暂停下手里的活计，抬起头来看着小朵，道：“这么跟你说吧，且不说左大哥那边择偶标准高，咱就说玉儿这边，玉儿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早已在她爹娘的灵牌前立下过毒誓，这辈子都不会嫁人的。”
“啊？”小朵惊讶的睁大了眼。
“这世上还有人会立下这种毒誓啊？她会不会是有苦衷？”小朵又问。
杨若晴道：“自然是有苦衷的，但却是咱帮不了的，所以，咱能做的就是尊重，尊重的玉儿的选择。”
“何况，玉儿出去办事，得过完正月才能回来，而左庄主把老夫人送到之后，他自己也要启程去长淮州办事，两人根本就没有交集，所以这事儿，你在我这说说就成了，在别处可千万别提哦！”杨若晴慎重叮嘱。
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杨若晴这慎重的表情让小朵不敢怠慢，她赶紧点头，再不提这个，转而跟杨若晴这说起了今日去村后的山里采摘梅花的事情来了……
“姐，你知道吗，今个我们几个去摘梅花……”
杨若晴打断了小朵的话，问道：“你们几个？哪几个啊？”
小朵道：“我，小花，黄毛嫂子，还有小洁，对了，走到半路还遇到了绵绵，绣绣，三丫头以及萍儿姐家的花花。”
杨若晴惊讶，“我滴乖乖，咱老杨家及相关的亲戚朋友家的女孩儿全都聚齐了嘛，那莺莺燕燕的，想想都热闹啊！”
小朵道：“可不就是嘛，我们往那梅林里一钻，哇，我们自个都觉着像是天上的仙女下到了凡间呢，小洁开玩笑说，说咱是天上王母娘娘座下的仙女仙娥……”
杨若晴除了笑还是笑。
这帮女孩子里面，年纪最长的是黄毛，都是当娘的人了。
可即便如此，黄毛也才十九，二十都不到。
至于其他人，小花小朵小洁这三个，都是十七十八的样子。
而三丫头，绵绵绣绣几个，就更小了，三丫头和花花最年长，过完年吃十三岁的饭，还不满十三岁。
绵绵十二岁，绣绣比绵绵还要小一点……
都是些花骨朵儿一样年纪的女孩子啊，正是青春年少，阳光明媚的时候呢。
耳边听着小朵说她们摘梅花时候的趣事，杨若晴的脑海里却不由得浮现起当年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自己正好跟绵绵差啊不多大，十二岁多……
那时候，自己跟小雨两个也是经常去村后的竹林里刨笋子，为家里改善伙食……
那时候，两个小姐妹谁都没有料想到将来自己的际遇和生活的环境，那时候，天好高，好蓝，肚子好饿……
那时候，未来是无限种可能的，对一切都充满了幻想和憧憬！
如今，十四年过去了，她已二十六，几个孩子的娘。
丈夫是青梅竹马的那个少年，他很有出息，是位高权重的护国大将军。
他把她捧在手心里当宝贝……
而小雨，当初的乡下丫头，也因为缘分和自身的努力，嫁给了如意郎君宁肃。
生了两个儿子，是庆安郡名门望族宁家的少奶奶，衣食无忧，夫妻恩爱。
大家也算是爱情事业双丰收了！
“姐，你在听吗？”小朵突然抬手在杨若晴的面前轻轻晃了两下。
杨若晴猛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走神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声，道：“听得太入迷，不由想到了自己以前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稍微走神了，你继续说啊！”
“我说，这女人是不是成亲的初期都会变瘦啊？”小朵问。
杨若晴道：“一般来说，不会的啊，该胖还得胖，就拿我来说吧，我跟你姐夫成亲那阵子，我明显胖了三斤，脸都圆了。”
小朵道：“那小洁咋瘦了那么多呢？难道是张家不给她吃饱？还是她婆婆使劲儿的折腾她，啥脏活累活苦活都甩给她一个人做啊？”
杨若晴诧了下，“小洁瘦了很多吗？”
小朵道：“可不就是嘛，从前她的脸可是圆的，可如今都变成尖瓜子脸啦，”
“我们问她是不是张家人对她不好，她又说不是，说公婆待她都不错，有啥好吃的也都是先紧着她和张斑，而张斑也是让着她，她除了洗她跟张斑的衣裳，公婆的都不用她动手的。”
“烧饭烧菜那块也都是她婆婆在打理，根本用不着小洁沾手，可即使如此还是瘦了。”
杨若晴道：“许是换了陌生的环境，要去适应，有点劳心，然后饭菜那块，毕竟不如从前在家里那般自由自在，吃完了就自个去锅里装饭。”
“这到了婆家，吃饭这块毕竟要含蓄点，吃饭都是七八成饱，所以瘦了也不稀奇。”
听到杨若晴这番分析，小朵点点头，“说的在理，婆家和娘家就是有区别的，新媳妇过去，肯定不能敞开了肚皮去吃去喝，”
“想睡觉了也不能随时随地倒头就睡，每天都得在公婆跟前转悠着，伺候着，即便公婆疼惜你，舍不得让你做重活儿，那也是因为刚进门，跟你客气。”
“但新媳妇自个心里要有点数，所以劳心也会瘦，是这样的吧？”小朵又问。
杨若晴点头：“没错，果然孺子可教也。”
“即便新媳妇的娘家有权有势，背景强大，嫁去了夫家想要咋样就咋样，公婆和夫君碍于新媳妇娘家的势力敢怒不敢言，只能将就。”
“但长此以往，新媳妇跟姑爷之间的感情肯定渐行渐远啊！”
“你既然嫁过去，拿自己的一辈子去跟人家过，那你肯定想要夫妻感情和睦，啥事儿都有商有量的。”
“倘若一方迫于另一方的势力只能委曲求全，那夫妻间还有真感情吗？那样的婚姻，就没有意义咯，他将不是你的夫君，只是你的一个奴才罢了！”
“花一辈子去跟一个奴才耗，不值得，所以，既然嫁过去了，就该摆正自己新媳妇的位置，孝顺公婆，夫妻同心！”
杨若晴说完，发现小朵没动静。
一扭头，发现这丫头正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咋啦？咋这副表情？难道是我把你给说蒙圈了么？”杨若晴问。
小朵回过神来，把头摇得跟什么似的。
第4348章 老习惯
“姐，我总算明白为啥当初你嫁给姐夫的时候，咱家明明比姐夫家有钱，你自己还是个女强人，为啥你都能跟骆大伯和大妈他们把这婆媳关系打理得这么好了。”
“为啥姐夫那么爱护你，敬重你，宠着你，你先前说的那番话，真是太好了，妹妹我受教了！”
杨若晴也笑了，“对，你确实该好好听着，今年年底就要嫁去项家了，这新妇之道是该好好修习修习！”
小朵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姐，你又拿我取笑了，我不理你了。”
她端起屋子里收拾之后清扫在墙角的垃圾，装在一只簸箩里出了屋子，去外面倒去了。
不一会儿，她就倒完回来了，回来的不止她一个，身后还跟着小花。
“姐，娘让我过来跟你说一声，夜里让你们都过去吃饭，今个小洁回了娘家，娘请孙家吃饭。”小花进门就道。
然后看到这屋里的装扮，小花眼前一亮：“这布置的可真好啊，看着都舒服！”
杨若晴走了过来，跟小花这道：“成，你回去跟娘说，夜里我带着宝宝过去就行了。”
小花道：“骆大伯他们那里你也打声招呼呗，先前我过来的时候看到骆大伯了，也跟他邀请了下，他没给定话！”
杨若晴道：“招呼我肯定会打，但大伯他们是肯定不会过去的。”
除非拜年，或者特殊情况，不然骆铁匠他们是不会随便去别人家吃饭的。
今夜是小洁回娘家，所以杨华忠家请饭，骆铁匠可以不去。
但如果是小洁的公爹过来了，杨华忠家请饭，那骆铁匠肯定会去，这是大家之间的一个默契，不需要道破。
但口头上的邀请还是要有的，这是出于客气和尊重，大家都懂，都懂哈！
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把左老夫人和左君墨的客房收拾妥当，窗外，日头已经快要落山了。
骆宝宝之前就得到信儿夜里在嘎婆家吃夜饭，早就过去那边耍去了。
所以这边，杨若晴跟王翠莲那里打了声招呼，便出了院子，来了隔壁的娘家。
先过来，帮孙氏烧夜饭。
灶房里，孙氏和小花已经在烧夜饭了，小朵带着峰儿和骆宝宝几个在院子里耍，小顺子也在，叽叽喳喳的，很是热闹。
灶房的门帘子撩起来，小花不时探个脑袋看一眼院子里玩耍的峰儿，叮嘱两句。
看到杨若晴过来，小花道：“我刚还跟娘这说呢，我说姐一会儿就得到，果真就到了。”
杨若晴笑着道：“过来搭把手，顺便一块唠嗑，这可是咱家娘们的老习惯了哈！”
小花笑了，为杨若晴撩起帘子：“姐，快进来吧！”
杨若晴也在外面停留了下，看向峰儿那边：“峰儿这两天咳嗽还好吧？”
小花道：“我先前一直在听着呢，今个午后还好，到这会子也没咳嗽几声，咳得最凶的得数前天夜里，几乎就没咋睡。”
杨若晴道：“看来土方子冰糖炖梨子还是管用的，火咳凑效。”
小花点头：“是啊，以前峰儿咳嗽我就立马喂他药，如今想来，还是尽量不要用药，是药三分毒。”
杨若晴道：“那就接着吃冰糖炖雪梨，清肝润肺，化痰止咳。”
灶房里，孙氏正在那里切菜，整只的风干的鸡被剁得一块一块的，配上生姜打算八角茴香香叶干辣子啥的，放到一只瓦罐里，抓两把清水发开的香菇，然后倒入清水盖上盖子就是一顿猛炖。
“哇，娘，我刚进来就看到你这一顿神操作，口水都掉下来啦！”杨若晴惊叹道。
晌午明明吃得很饱，可这转悠了一圈后突然就饿了，若是没看到这些菜肴倒还没啥，看到了就浑身都饿，每个细胞都在喊饿！
孙氏笑着道：“这只风干鸡个头大，等会夜里端上桌，你发狠吃，多吃些，家里屋樑底下还挂着好几只呢！”
杨若晴又来到案桌那些地方看了一圈，乖乖，这食材还真是丰富多彩啊！
大草鱼，壮硕的河虾，肥瘦对半的五花肉，卤的猪蹄……
当然，青菜萝卜菠菜韭菜大葱也是必不可少的……
“赶紧的赶紧的，咱三个一块儿烧，饿死了饿死了！”杨若晴笑着道，撸起了袖子并系上了围裙。
不一会儿，大孙氏也来了。
“呀，灶房里这么热闹啊？哎哟这么多菜啊，啧啧，晴儿娘你这真是给小洁那丫头面子，那丫头可难伺候了，晌午饭差点没把我气个半死！”
大孙氏进了灶房后，就是一阵叽里呱啦，噼里啪啦。
孙氏一边炒菜边跟大孙氏那询问：“又咋啦？这娘俩在一块儿就吵架，出嫁了也不消停？”
大孙氏道：“我倒是想消停啊，瞧见她好不容易回趟娘家，跟伺候祖宗似的伺候着她，可那个死丫头，拿起筷子这也不吃，那也嫌弃，”
“把我和黄毛两个烧了一上昼的菜给挑剔个遍儿，到最后就喝了一碗米汤，吃了两块红薯，外加一筷子白菜。”
“那些鱼呀肉呀啥的，根本就不动筷子，气死我了，白烧那么多了！”大孙氏气呼呼道。
杨若晴笑着打趣道：“大舅妈，指不定是你烧的菜不合小洁口味呗！”
大孙氏翻了个白眼，“她吃我烧的菜吃了足足十六年，从前吃得腮帮子圆鼓鼓的，下巴都有两个，哦？这才刚出嫁一个多月，突然就吃不惯我这个亲娘烧的饭菜啦？”
杨若晴笑，“我是开玩笑的啦，在我们闺女的心中，自个亲娘做的饭菜，永远是这个世上最好吃最美味的饭菜。”
大孙氏啧啧道：“还是晴儿会拍马屁，晴儿娘，你听得心里是不是甜滋滋的啊？”
孙氏抬起一张笑脸：“嗯，听得心里老舒坦了。”
大孙氏道：“哎，我可真羡慕你，好歹能听几句好话，小洁那个死丫头连狙好话都不舍得说给我听，就出嫁的那天稍微好一点点，过后就现原形，跟我这大眼瞪小眼。”
小花道：“大舅妈，小洁跟你大眼瞪小眼，那说明她跟你关心亲近，不用顾忌啥，所以才自由自在的想咋样咋样。”
第4349章 点到为止
“就拿我打比方吧，我爹喝酒倘若贪杯了，我敢直接上去把他酒盅抢下来。”
“可许家村的那个亲爹喝酒，推着我上去抢酒杯，我掉头就要跑，打死都不会往许家村亲爹跟前凑，这就是区别！”
杨若晴抚掌道：“花儿这话说的在理，确实是这样的，所以大舅妈啊，你该满足才对，小洁是你的亲闺女，这性格嘛，自然也是随了你！”
听到杨若晴和小花你一言我一语，大孙氏的心情瞬间就好得差不多了。
转身跟孙氏那里说话去了。
这边，杨若晴跟小花这压低声道：“大舅妈这个性格真是不错，坏心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心里不存事儿，过得简单自在。”
小花也道：“是啊，咱娘的性格跟大舅妈截然相反呢。”
杨若晴道：“咱娘是出了名的包子，不过，包子也有包子的好，到处行善积德结善缘。”
小花笑了：“只要咱娘高兴就好，一个人一种活法，这种活法或许才是最适合她的呢！”
夜饭终于弄好了，孙家的人也都到齐了。
孙氏生怕杨若晴饿到了，赶紧推着她去入席。
“晴儿娘，这里有位置，你也坐下来一块儿吃！”老孙头跟孙氏这道。
孙氏疼自己的闺女，老孙头自然也疼他的闺女啊！
孙氏摘下围裙，朝老孙头这笑了笑：“好，我坐。”
饭桌上，杨华忠自然是拍开了一坛子酒，跟老孙头和小洁爹几个喝到一块儿去了。
大安和大杰两个是念书人，念书人其实很多都喜欢喝酒的，喝得要醉不醉的时候就舞文弄墨一番。
大安在京城的时候为了应酬和交际，也偶尔去喝酒。
那喝的都是好酒，而且大家点到为止。
自从腊月在许大奎家醉到胃出血，大安现在对酒有种恐惧，这过年期间，不管亲戚登门拜年，还是去亲戚家拜年，他都是滴酒不沾。
大家伙儿也都清楚他的情况，也不劝他酒。
至于大杰，他在湖光县做县丞，平日里也喝两口，但这回家了就不喝了。
至于原因他不说，但大孙氏悄悄透露出来，说是黄毛不准他喝，这是为了大杰的身子着想，因为大杰一喝酒就上脸，一张脸跟猴子屁股似的红，红的吓人！
而小安，虽然欲欲跃试想要喝酒，体现一把男子汉的威猛，奈何有杨若晴这个凶巴巴的姐姐在场管着。
杨若晴给出的理由是，小安现在十**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准喝酒！
于是，三个人只能乖乖坐着吃饭吃菜喝汤。
“哎，这家里的晚辈里，除了棠伢子在家还能陪我喝两个来回，其他的都中看不中用啊！”
酒过三巡，老孙头扫过大安大杰和小安几个，有点不尽兴。
几个晚辈后生都只能赔着歉疚的笑。
杨华忠端起酒坛子，跟老孙头这道：“岳父，我陪你喝，保管喝到尽兴！”
小洁爹道：“我也凑一个，来，老三，给我满上。”
“你那身子骨也不能多喝，你忘了你前几日在孙家沟喝多了，头痛一宿的事了么？”大孙氏朝小洁爹那喝道。
小洁爹便憨憨的笑，看了眼坐在一旁的闺女小洁，道：“这不，咱闺女回娘家了，我开心嘛！”
“开心也不能多喝，只准喝了碗里的，不准再斟了啊！”大孙氏又道。
小洁爹连连点头，唯唯诺诺的样子，让老孙头很不爽。
老孙头呵斥大孙氏：“男人们喝个酒咋啦？就你管的多，喝个酒也要管，你想想你娘当年，可有这样？”
“你爹我喝了一辈子的酒，你娘从来没多说半句话，尤其是在人前更是给足了我面子。”
“你是她生的，这性格咋就一点都不随她？啊？瞧瞧你，把小洁爹给管成啥样了？”老孙头连声质问。
大孙氏在小洁爹面前泼辣，可是在老孙头跟前却又是乖乖女呢。
她陪着笑，跟老孙头这道：“爹，您别动怒，我那不是管他，是关心他，在意他，你要不信，你问他！”
大孙氏朝小洁爹那使眼色，小洁爹忙地点头：“对对对，她是关心我，爹，你就别骂她了，她也是一片好意。”
杨若晴笑着调侃道：“有句话叫打是亲骂是爱，估计说的就是我大舅妈和大舅两口子吧，哈哈哈……”
一屋的人都笑了，连连称是，这让大孙氏的老脸都红了。
小花小朵小洁黄毛几个年轻的，更是笑得肚子疼，筷子都拿不稳。
好一顿打趣调侃之后，男人们接着喝他们的酒去了，女人们则忙着吃菜，给孩子夹菜。
“小洁，你咋不吃菜呢？”大孙氏看到小洁坐在那里，拿着筷子几乎是一粒米一粒米的挑着吃，压根就不夹菜，碗头上之前被孙氏夹的一只大鸡腿也没动。
大孙氏满脸诧异，接着又问道：“你姑姑烧的菜可好吃了，从前你不是最喜欢吃你姑姑烧的菜吗？咋不吃了啊？”
小洁抬起头来，朝大孙氏露出一个有点痛苦的表情。
“你咋啦闺女？”大孙氏顿时紧张起来，赶紧放下自己的筷子抬手去摸小洁的额头。
眼角眉梢的紧张和焦急，跟先前在灶房里吐槽小洁时，截然相反。
“我没事儿，就是看到这些菜有点反胃。”小洁跟大孙氏这小声道。
杨若晴就坐在小洁的附近，中间隔着黄毛和小顺子，小洁和大孙氏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小洁，是这些菜不对你胃口呢，还是哪里不舒服啊？”杨若晴也赶紧关心的询问道。
小洁转过头来，递给杨若晴一个笑脸：“姐，我没事儿，许是下昼喝了几口冷风凉了胃吧。”
杨若晴道：“我给你泡碗热茶先喝几口暖暖胃。”
“姐，不用了，太麻烦……”小洁道。
杨若晴已经起身朝那边的茶几走去，并回首跟小洁这笑了笑道：“不麻烦，马上就好。”
孙氏她们也都留意到了这边，一个个嘘寒问暖。
听说是喝了冷风，孙氏要去给小洁炒红糖生姜水喝，被大孙氏拦住。
“晴儿泡热茶去了，等会夜里回家去要是这丫头的尾还没好，我再炒也不迟，你先坐下吃饭。”大孙氏道。
第4350章 娃娃
又朝小花小朵几个摆摆手：“你们都吃饭。”
小洁对众人挤出一个笑容道：“我没事儿，一会儿就好，大家不要担心。”
然后，她跟大孙氏这道：“娘，我去茶几那边坐会儿，你也吃饭吧。”
大孙氏道：“我不饿，走，我陪你过去。”
压根就不给小洁拒绝的机会，大孙氏扶着小洁来到了茶几边坐了下来。
此时，杨若晴刚刚把茶泡好，给小洁端了过来。
“有点烫，小心点。”她叮嘱。
“谢谢姐。”小洁道。
把茶双手捧在手里暖呼着，并拢双脚坐在那儿，眼睛打量着四下。
“大舅妈，你去吃饭吧，我陪小洁坐会儿。”杨若晴招呼着大孙氏道。
大孙氏道：“我不饿，晴儿你去吃。”
小洁道：“别争了，你们两个都去吃，我一个人坐在这里喝会茶，感觉应该没事的。”
既如此，杨若晴便重回了饭桌那边，接着吃吃喝喝起来。
大孙氏夹了一点菜，端着碗重回了小洁身旁，在一边的凳子上坐着吃，陪着小洁。
“这会子咋样啊？”大孙氏边吃便问。
小洁道：“喝了几口茶，感觉舒服了一些。”
大孙氏怔了下，随即接着扒拉饭菜：“那就好，等会再好一些了，就过来吃饭，不然菜都冷了。”
小洁看了眼大孙氏，妇人眼角眉梢满满的关心，小洁都懂。
“娘，我想一个人坐会儿，你先回去吃饭吧！”她催促道。
大孙氏摇摇头，“我没事儿，在哪吃都一样。”
孙氏过来了，手里拿着一只敞口大碗，碗里装着菜。
“姐，你也不去夹菜，就在这吃白饭啊？”孙氏道，把带过来的那碗菜推到大孙氏跟前。
大孙氏还没来得及夹呢，小洁突然抬手捂着嘴巴，干呕了两声。
“小洁，你这是咋啦？”
大孙氏立马放下碗筷，抬手轻抚着小洁的后背，孙氏也凑了过来，手里依旧拿着那只碗。
“小洁……”
孙氏才刚刚出了个声儿，小洁突然抬手推开孙氏，捂着嘴巴冲出了堂屋……
“我去看看啥情况！”大孙氏赶紧追了出去。
留了孙氏怔愣在原地，一头雾水。
“娘，咋啦？咋回事啊？”杨若晴她们随即来到孙氏身旁。
孙氏一脸茫然的摇摇头：“我也不晓得啊，小洁好像对这菜反应有点大，差点就吐了呢！”
“啊？”杨若晴诧了下。
小朵埋头嗅了下孙氏手里端着的菜，道：“我嗅着可香了啊，美味啊，咋会想吐呢？”
小花小声道：“小洁……该不会是有了吧？”
当初她怀峰儿的时候，害喜害得可严重了，啥都吃不下去，后来专门捎信让娘和几个妹妹大老远的去京城陪她，烧家里的饭菜，才渐渐的好了一些。
所以看到此时的小洁，小花脑海里跳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这也给了孙氏还有杨若晴她们一个提醒。
“娘，咱家灶房里有酸菜么？”杨若晴突然问。
孙氏道：“多着呢，酸菠萝条，酸黄瓜条……”
杨若晴道：“就拿一碟子酸黄瓜条过来把，然后在且一把腌辣椒，淋点麻油一并拿过来。”
“诶，好嘞，我这就去弄。”孙氏赶紧走了。
当孙氏把东西准备好的时候，小洁也已经被大孙氏扶着来了后院的饭堂里坐着。
杨若晴把那两样酸菜放到小洁面前：“你试试这个，会不会有点食欲。”
小洁原本眼睛是一直闭着的，不管大孙氏在她耳边说啥吃食，她都没兴趣，而且还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这会子听到杨若晴的话，小洁习惯性的就要摇头。
突然，她鼻子抽了抽，然后就睁开了眼。
“酸黄瓜条？”
她的眼睛顿时就亮了，狠狠吞了一口口水。
“我突然好想吃这个！”她道。
周围为了一圈的女人们，除了小朵没生养过没经验，其他都是过来人。
大家伙儿看到小洁这反应，顿时都松了一口气。
大孙氏脸上的愁云惨雾也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喜气洋洋。
小洁光顾着埋头扒拉饭菜，那酸得让杨若晴她们一看就滴口水的黄瓜条，在小洁这儿咬得是嘎嘣脆。
好像在吃着山珍美味，格外的诱人。
不一会儿一碟子酸黄瓜条就被她吃了个精光，碗里的饭也扒拉得一粒不剩。
当她摸着肚子舒服的抬起头，却发现身旁的众人都在打量着她，大家这眼神都亮晶晶的，好像她是一块稀世珍宝似的。
而小朵，则在那捂着嘴偷笑。
这让小洁一头雾水，大家伙儿这是咋啦？咋感觉都怪怪的啊？
“姑姑腌的酸黄瓜条真好吃，不过，还是不够酸，要是能再酸一点点就更好了。”小洁嘻嘻一笑，抬起两根手指头比划了一下。
孙氏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到地上，“我滴乖乖，光是嗅到这酸味儿我都扛不住了，你这还嫌不够酸啊？看来，这妥妥的是个男娃，没错了！”
杨若晴和小花黄毛她们都跟着点头附和：“八成是男娃！”
小洁更加糊涂了，“啥啊？我明明是个女人啊，咋会是男娃呢？”
“说你是男娃就是男娃！”小朵嘻嘻一笑道。
小洁更加诧异，“我真的是女人，不信你们看我还穿着裙子呢！”
她豁地站起身来。
“哎呀我的小祖宗你可千万慢着点啊，别闪到肚子里的娃娃了啊！”大孙氏紧张的喊出了声。
小洁僵住了。
“娘，你说啥？我、我肚子里有娃？”她不敢置信的问。
大孙氏笑眯眯的，道：“傻闺女，你看到饭菜就头痛，那是害喜了呢！”
“啥？害喜？我？”小洁更加错愕了，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小洁你别太激动，深呼吸，保持平静。”杨若晴赶紧道，并过来扶着小洁让她重新坐下。
“晴儿姐，我……”小洁的目光追着杨若晴问。
杨若晴微笑着，耐心道：“女人成亲了生娃天经地义，没啥不好意思的。”
“你且跟我们说说，你厌恶吃饭大概多久了？”杨若晴又问。
小洁羞红了脸，垂下眼皮子小声道：“大概也就这几天，突然就很不想吃东西，看到那些过年的菜就觉得油腻，有时候打从那些挂着的腊肉底下过，我嗅到那气味都想吐！”
－－－－－－题外话－－－－－－
明天白天还有惊喜！
第4351章 贵客到
“小洁啊，那你月事上一回来是啥时候啊？你可还记得？”大孙氏凑过来，问道。
小洁的脸更红了，嗔了大孙氏一眼，道：“娘，你问哪个做啥？羞不羞？”
大孙氏却是一点都不羞，只道：“哎呀，你这孩子不懂，咱女人家有没有怀上，好多时候得看月事，平常月份稳稳当当该来月事的日子，突然却没来，延后个三五天还是没动静，那依我的经验八成是怀上了！”
真的是这样么？
小洁僵狐疑的目光投向了孙氏，还有黄毛，杨若晴她们……
只见她们都纷纷点头，孙氏道：“小洁，这里没有外人，咱都是自家人，又都是女人，你别抹不开面子，如实说。”
杨若晴她们也都纷纷朝小洁投来鼓励的眼神。
小洁一张脸红得都快要滴出水来，双手扭着自己的衣裳角，声音细若蚊吟：“原本除夕夜附近就该来月事了，到这会子一直没来，我心里还有些担心是不是身子哪里出了毛病呢！”
大孙氏抚掌，开心的笑了：“没毛病没毛病，这是有喜了，真是太好了，我就要做嘎婆了！”
孙氏也笑着道：“恭喜你啊姐姐，你快要做嘎婆了。”
杨若晴道：“为了稳妥起见，明日请福伯过来好好的把下脉，看看有哪里需要调理的不。”
大孙氏连连点头。
黄毛道：“小洁有喜这个好消息老张家那边还不晓得吧？他们要是晓得了保准开心。”
大孙氏挺直了腰杆，一脸自豪的道：“那必须的呀，我闺女这肚皮争气，刚进门才一个多月就怀上了，他们老张家就张斑一个独子，人丁单薄，但小洁刚进门就给他们家添丁，这是功臣！”
经过小洁的央求，大孙氏保证待会回到前院堂屋先不说这个事儿，等回去了再跟小洁爹和老孙头那里私下说。
当着那么多男人的面，小洁很不好意思。
回到家里，关上屋门，大孙氏拉着小洁坐到暖桶里娘俩个谈心。
大孙氏道：“小洁啊，你这刚刚怀上，胎相肯定不稳，胃口也不好，也不宜劳累和走动太多。”
“这段时日你就先在娘家住着吧，回头我让你哥跑趟老张家，跟他们那说一声，顺便拿几套你换洗的衣裳过来。”
小洁露出几分迟疑。
“张斑过完元宵就要去镇上的书院坐馆了……”小洁道。
大孙氏道：“嗨，他坐他的馆，你养你的胎，难不成你离了他几天就活不成了吗？娘可是过来人，老实跟你说了吧，咱女人怀孕，这前三个月后三个月，都是不能同房做那些事的！”
小洁瞪了大孙氏一眼：“娘，你这话说的，没羞没躁！”
大孙氏道：“这不叫没羞没躁，娘是过来人，叮嘱你们小年轻别犯傻，这些私密话也只有你自个的娘亲才会说给你听，换做旁人是不会说的。”
“即便是你婆婆，心肠好一点也最多是旁敲侧击两句，你要是能明白就最好，不能明白，到时候吃苦头是你自个，别人替不了你！”
小洁不说话了，垂下头来，轻声道：“成吧，那明日叫我哥跑一趟老张家，把这事儿说一声。”
“不过，最好是等福伯过来把完脉确诊之后再去说吧，我不想空欢喜一场。”
大孙氏笑着道：“那是当然，而且我听你姑姑说，元宵节后，刘家村的戏班子就要来咱村，”
“是你晴儿姐请来的，你留在娘家这边，刚好可以看大戏呢！听说，这回的戏班子要唱五六天呢，现在村里好多人家都在忙着请亲戚朋友过来看戏呢！”
听说有五六天的大戏看，小洁的眼睛顿时也亮了。
“好好好，那就这么定下来了，我这段时日就留在娘家住。”她道。
“不过，娘，你能不能去跟姑姑那讨点酸黄瓜条来呀，没有那酸黄瓜条，我吃不下饭！”小洁又道。
大孙氏笑着道：“这算啥难事？明日一早我就去跟你姑姑那讨去。”
元宵节这天，左君墨母子两个顺利抵达长坪村。
因为左老夫人是头一回来骆家，马车到了门口的时候左君墨照着杨若晴事先的交待略停一停。
然后骆铁匠拖着一挂炮仗在院子门口噼里啪啦的燃放起来。
对于第一回登门的亲戚，这是隆重的欢迎方式。
炮仗放完，左君墨赶着马车进了院子。
院子里，杨若晴，王翠莲，孙氏，大孙氏，刘氏，鲍素云等一众女眷全都过来欢迎。
当然了，这里面还有入乡随俗的拓跋娴。
十年的庄户人家生活，让拓跋娴深深的喜欢并融入了这种淳朴的农村气息中。
她很喜欢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份，公主身份似乎只是曾经的一场梦，如今，她是骆风棠的娘，是杨若晴的婆婆，是辰儿和宝宝的祖母。
所以她从来不摆架子不拿乔，而且，之前自己的儿子骆风棠去左家，人家是那样的款待，所以现在人家来了自己家，拓跋娴自然也要热情欢迎。
左老夫人被两个带过来的仆妇搀扶着下了马车，见到面前这一张张热情的笑脸，怔了下。
杨若晴笑吟吟走上前来，取代其中一个仆妇搀扶住了老夫人，然后按照年纪辈分，逐次的给左老夫人做了介绍。
左老夫人跟孙氏和拓跋娴她们的辈分是一样的，不过因为年纪要长她们七八岁的样子，所以是这群人里面的老大姐。
所以孙氏和拓跋娴她们都亲热的喊左老夫人为左大姐，以示亲近。
而杨若晴和小花她们则尊称左老夫人为老夫人。
左老夫人和左君墨第一回来，加上又赶上元宵节，杨若晴喊了小花小朵过来帮忙烧饭，孙氏和大孙氏鲍素云她们陪着左老夫人聊天。
晌午置办了两桌饭菜，男人们那桌跟女人们这桌中间用一道屏风隔开。
骆铁匠跟杨若晴事先商量好了，到时候妇人们陪左老夫人，左君墨那边，则喊大安和沐子川过来，杨华忠和骆铁匠从旁作陪。
所以当晌午饭摆上的时候，堂屋里已经非常热闹了。
左老夫人被一群妇人们簇拥着来入席，老夫人看到那屏风，心里暗暗感叹杨若晴做事的细心，这是担心她头一回来人多嘈杂会拘谨呢。
各种家常菜，新式菜，珍稀菜肴走马灯似的呈现到桌上，让人的眼睛看不过来，嘴巴也吃不过来。
第4352章 祖孙重逢
当左老夫人跟杨若晴这边在元宵佳节大团圆，并未接下来大正月里的乡村大戏做准备之际，远在千里之外的海域上，辰儿也迎来了重逢。
行至数日，水面渐行开朗。
眼前忽然便是一片水光，远处碧蓝如洗，一轮红彤彤的太阳正冉冉升起。
骆星辰双手负在船头栏杆，正望着远处水天相接处，不多时，几个黑点跃然而出。
“小主子你看，主公的船过来迎接了？”
骆星辰一张好看的俊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嘿嘿笑了一声：“这次回来，给爷爷一个惊喜，保管让他高兴。”
侧过头，瞟了一眼身边的一个高大的身影，嘴角上扬道：“光头强，你这个表情太严肃，来，笑一个。”
一旁的“光头强”保持古板的表情不言不语，一路上这小主子闹腾的可不小，他一旦接话，恐怕又是被一顿捉弄。
不过，他打心眼儿感激骆星辰，本来作为暗卫，那是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的，只有代号，现在少爷给他取了一个李强的名字，尽管因为他不长头发而被称呼为“光头强”，他也唯有感激，不会着恼。
“可惜没有熊大熊二，娘亲说过，光头强配上熊大熊二才叫有趣呢。”骆星辰自语。
这一段时间，杨若晴可是教了他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
很多匪夷所思的知识让他对娘亲十分的崇拜，来此之前，更是悄悄的给他一些非常好玩的新东西。
不多时，前方的黑点在视线里越来越大，逐渐展露出真正的模样。
那是五艘庞大的楼船，高高的风帆在风中鼓荡，如离弦之箭般分浪而来。
在骆星辰所在的船上，已经有汉子打出了旗语，与对面驶向过来的楼船们对接。
半个时辰以后，对面的船减速靠近，甲板对接在一起，形成一个通道。
骆星辰望着楼船有些出神，如果是以前，他很为这种庞大的楼船自豪，自从，从娘亲那里知道更厉害的船，更强大的武器以后，他便有些瞧不上这种楼船了。
此时，甲板上，数名男子迈步从楼船上行来。
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英俊男子，两鬓染着白丝，俊秀至极的容颜带着海风熏陶的古铜色，迈步而行之时，尽显龙行虎步的伟岸英姿。
“爷爷！”
骆星辰眼睛一亮，小脸上露出喜悦之色，快步迎接上去。
中年英俊男子脸上露出慈祥的面容，左手按住骆星辰的肩，右手比划着一下。
“这才没多久，辰儿便长高了几许，不愧是我的孙儿。”
“必须的，爷爷是个真正的英雄，孙儿自然也是小英雄！”骆星辰笑嘻嘻的道。
“这么快就学会自夸了啊。”语气虽然带着些许嗔怒，但笑容满面的脸上，哪里看得出来半点怒意。
“爷爷是武王，三千骑横扫大漠十万铁骑，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辰儿以后也要学爷爷。”骆星辰眼睛亮晶晶的。
“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只是东海一渔夫。”武王缓缓眯起了眼睛，几许惆怅浮现在脸上，脑海仿佛还回荡着曾经的金戈铁马声。
随意聊了几句以后，骆星辰上下打量了一下武王：“爷爷，你不是说身体不好吗？可把我们吓坏了。”
武王笑笑道：“这次我刻意叮嘱你，勿要泄露我的身份，地窟将开，如果这次龙焰花不得，我的性命恐怕也命不久矣，说是病重也并不过分。”
“爷爷放心，这次势在必得。”骆星辰神色凝重。
跟武王说了一会儿话，骆星辰交代了一声，让其他人带着船回去，而自己乘着楼船前往东海深处。
在船舱里面的豪华包间，骆星辰神秘兮兮的拉着武王进了内间。
“爷爷，给你看个好玩的。”
武王笑呵呵的站在一旁，像个真正慈祥的爷爷，只有眼神偶尔开合间闪现出些许沧桑，霸道。
“辰儿长大了，都知道准备礼物了啊。”武王笑道。
此时，面前桌上搁着一只长方形的盒子，表面看起来平平无奇，黑乎乎的一点花纹都没。
骆星辰上前，亲手打开盖子，里面露出一具黝黑的长筒状物件。
骆星辰小心翼翼的拿在手上，兴致勃勃的道：“爷爷你看，这物事唤作望远镜，望远之神妙之物。”
说罢，从细节上教武王怎么使用。
“些许年前，娘亲从西洋番邦商人那里得到一具粗糙的望远镜，后娘亲创玻璃作坊，刚刚制作出更精良的望远镜，这里便是第一具了。”骆星辰笑道。
武王将一只眼睛对准望远镜的一端，旋即便看见远方的景色变近了。
以他对军事的敏锐度，首先察觉的便是望远镜在军事上应用。
“果然是一件奇物，此次进剿舟山海盗多了几分胜算。”武王一边说话，一边拿着望远镜四处查看景色，就连飞行的海鸟都能清晰的看见身上的羽毛。
“除了望远镜，还有一件神物呢。”
骆星辰得意的扬起小脸，又取出一物来。
圆形类似盘子形状，上面有一根针形物体。
“此物叫罗盘，又名指南针，行驶在大海上能指明方向……”
“还有此等物件？”武王托在手上，试玩一二，发现果然如此。
“爷爷曾经传授航海术，在海上航行，白日可观看日，夜晚观看群星的位置，但碰见雾天和雨天，往往容易迷失方向……以后有了罗盘，便再也不惧天象变幻。”骆星辰笑道。
“假若早有此物，昔年开辟海域路，袍泽不会死伤无数，杨氏聪慧机变，贤良淑德，是吾儿良配。”
武王深叹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黯然。
“爷爷勿忧，这次回来，我定要协助爷爷破除诅咒。”骆星辰道。
“谈何容易，三月后龙焰花成熟，地窟门将打开，那是最后一次机会，三十年等一日……”武王欲言又止。
“爷爷总说地窟门开，可是跟爷爷身上的诅咒又有什么关系？不是获取龙焰花的花瓣就可以解除诅咒了吗？”骆星辰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这些事我都没有跟别人说过，包括娘亲父亲。”
“她，近来可还好？”武王微微阖眼。
“奶奶身体好着呢，总盼着爷爷能回去。”
武王默然不语，有些事非不想，实不能，这三十年，都苦。
第4353章 七叶岛
“辰儿，晚上风浪大，快些歇息，明日我们去七叶岛。”武王凝声道。
……
七叶岛位置偏僻，外围更是有数重屏障，除了有限的几人，就连附近沿海的老渔夫都不知它的具体方位。
而七叶岛正是武王所在营地，苦心经营数十年。
夕阳西下，海风轻轻的吹。
骆星辰站在船沿，手中拿着望远镜，远远看见七叶岛的港口停泊着大大小小的船只，他能清晰的看见一辆小船飞快的向大船奔来。
“爷爷，兰姨来接我们了。”骆星辰笑眯眯的道。
武王的手掌搭在辰儿的肩上，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是不是急着想见盈袖丫头了？”
“哼，见她干嘛，一个傻丫头。”骆星辰冷哼一声。
“你礼物都准备好了，说不见就不见啊。”武王笑了笑。
“爷爷怎么知道？”骆星辰呆了一下，他礼物都是藏起来的，按理说不会有人知道的啊，只能说姜还是老的辣啊，每一次都被武王给识破了。
“就你这点手段，还不是从爷爷这里学去的，又怎能逃过爷爷的眼睛。”武王揉乱骆星辰的头上，发出畅快的笑声。
此时，小船快速靠近，等到快到接近的时候，大船的水手从船头抛出了软梯，正好搭在小船之上。
小船上只有两名女子。
年纪较大的那个身穿蓝色的衣袍，外面有一层白色纱衣，将她优雅的身段勾勒了出来，容颜秀丽，却有一种巾帼气息。
年纪较小的大约只有7，8岁的光景，皮肤出奇的白，宛若透明一般，高鼻深目，仿佛有西域血统，虽年纪尚幼，已经显示出绝顶美人的气质出来，目光楚楚动人，却又透着坚韧。
“主上，幸不辱命。”兰凤凰跳上甲板，朝着武王行了一礼道。
武王微微点头：“粮饷都准备妥当？”
“足够船上使用三月时间的粮饷，都已经准备完毕。”
“好，先回武王殿休憩一日，明日出征。”武王双手负在身后离去。
望着武王离去的背影，兰凤凰神色有几分复杂，十年了，这个男人依旧是那么深不可测，一样的那般冷酷。
……
“小袖，你过来看，给你带了什么礼物。”骆星辰笑嘻嘻的拉着盈袖的手，便毫不停留的向着船舱里面奔去。
“慢点。”盈袖只淡淡吐出两个字。
“没事，我这鞋子防滑的，你看看这钉子。”骆星辰翘起了自己的脚，穿着长筒靴子，底部全部都是钉子。
“都是我娘亲做出来的，保证没问题。”
说话间，骆星辰已经拉着盈袖走进了船舱，他自己的那处房间。
从箱子里掏出了各种新鲜玩具，玻璃，美食……
“好玩！”盈袖眼睛一亮，微微一笑，浅浅的酒窝出现在脸颊。
“走，我们把东西带到岛上去。”骆星辰捋起袖子，开始收拾东西。
“这是什么？”盈袖忽然目光一凝，取出一本小册子，上面用毛笔书写的两个字“算术”。
翻开第一页，只随便瞧了几眼，她便被吸引住了。
“小袖，这是算术，是娘亲教的新颖的算法，据说这里面的是个数字是来自西方世界，唯之曰阿拉伯数字。”
“这个好玩，回去教我。”盈袖一字一顿道，她眼睛发亮，显得十分认真。
“好啊，等回去教你。”
骆星辰倒是没想到盈袖会喜欢数学，数理之学乃是世间一切学术的基础和根基，在京城，倒是有很多书生喜好数理，却从未见过有女子喜欢，除了娘亲以外。
心生欣喜之余，陡然之间有种为人老师的乐趣。
“嗯！”盈袖重重的点头，手上拿着册子，不放手了。
……
船沿甲板上，武王负手而立，兰凤凰袖手站在他身旁，海风吹拂她的秀发，卷曲着。
“主上，此次舟山海盗突然袭击我们附属岛屿，大肆搜查，我看必有蹊跷。”兰凤凰抿了抿唇道。
“舟山海盗与我等已经数年互不侵犯，这种默契被打破，并非舟山海盗不懂时局，而是背后有人指使，我已然查出一些端倪，这次，我们突袭他一个隐藏的基地，那里有舟山海盗重要的人物，智囊公孙止。”
武王语气顿了顿道：“我们要抓住公孙止，问清楚端倪，在大事之前，将隐患消除。”
“好，天罗地网已经张开，公孙止插翅难飞，他不可能逃得掉。”兰凤凰眼眸露出一丝寒芒。
“这次，辰儿带队，他也该历练一二了。”
武王回首：“你做副手，护卫他的安全。”
“是！”兰凤凰点头应声。
……
武王殿面积不大，岛上土地有限，但大量使用各种七彩斑斓的贝壳，珊瑚绒做的装饰，从外面看起来宛如神话中龙宫一般。
从后院的平台上，能直面略带腥气的海风，远处一望无际的碧蓝大海，让海天连接成一线。
“小主子，主上命俺拿海图给你。”
一个身穿蓝色劲装的中年男子躬身行礼，一张宽阔的大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大鲨鱼，快点拿过来。”骆星辰略显兴奋，急忙从平台上面跳下来，然后走到绰号“大鲨鱼”的男子面前。
“小主子，你看这海图，去舟山群岛的路线，都标明着。”‘大鲨鱼’打开纸质的海图，指点给骆星辰看。
这种海图的使用方法，很小的时候，骆星辰便已经学会了，上面各种特殊的标记，都是武王和他的幕僚们创造出来，除了他们，别人拿到海图也看不明白上面究竟写着些什么。
“线路都已经规划好了，时间是定在明日，小主子这次是第一次带队出海呢。”‘大鲨鱼’再次露出憨厚的笑容。
“早就想带队出海了，这次终于得偿所愿，这次我们打的只是一个隐秘的小基地，根据情报，对方在港口里面大约只有数百人，七八只船，这其中还有很多都是非战斗人员，真正能参加战斗的只有几十个。”
“这么些人，我们再也打不赢也枉费我们乙队勇士的训练了。”骆星辰胸有成竹的道。
第4354章 有笔账要算
武王麾下，有甲乙丙丁四队，每一队都有数千人，十几只大帆战船，这次骆星辰带领的是乙队，四队实力相对差不多，但乙队的队长是‘大鲨鱼’，跟骆星辰最熟悉，因而武王做出了这样的安排。
“我们再来商量一下怎么出战。”骆星辰笑道。
骆星辰自小便显露出超人一等的聪慧，虽年纪尚幼，但行事作风，认知，都不在那些年长者之下。
‘大鲨鱼’表面憨厚，实则心细如发，对海事也是了如指掌，但他对武王任命骆星辰作为监军却并无任何不满之处，反而耐心的跟他讨论该如何作战。
下午和晚上，骆星辰没有出去玩，也没有指导盈袖学习以阿拉伯数字为基础的新式算术，全部都在认真的研究怎么进攻舟山那处秘密港口，以确保万无一失。
第二日清晨，十几只战船已经在港口的位置停留妥当。
骆星辰精神奕奕的站在座舰的船头，身边有兰凤凰和‘大鲨鱼’，船上舵手，船夫，甲长，甲兵，等各路船员，俱都各司其职。
“出发。”
一声令下，旗手挥动着旗帜，扯开风帆，大帆战船们缓缓驶出港口。
等到他们全部都离开港口以后，十几艘战船们才同时开始加速起来。
数个时辰过后……
“那里便是鲸溪峡？”骆星辰手拿着望远镜，可以看见远方翻滚着海浪，此处风浪甚大，从地图上来看，应该便是鲸溪峡。
所谓的鲸溪峡是一处庞大的海峡，因此处经常出现庞大的鲸鱼而得名。
此时，站在他旁边的是乙队的副队长戚袁飞。
兰凤凰和‘大鲨鱼’都在别的船上打理事务，因而陪同骆星辰的人便成了戚袁飞。
“对，那里就是鲸溪峡，我和鲸鱼还有笔账要算。”戚袁飞身材健壮，目光有神。
“戚副队长，怎么？你和鲸鱼有仇怨？所以今日就要开始猎鲸鱼吗？”骆星辰看着戚袁飞。
一说到了鲸鱼。
戚袁飞抬头，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些许惆怅之色。
他当然记得过往，曾经鲸鱼带给他的那份羞辱。
太狼狈了。
这辈子，他就没吃过这样的大亏。
戚袁飞沉默了一小会儿，看着悬挂在桅杆上的旗帜猎猎作响：“是啊，就在今日，跟他们解决这段恩怨。”
骆星辰道：“戚副队长，似乎……”
“小主子，现在的说了你也不明白，到时你自会懂了。”
的确，骆星辰是无法理解戚袁飞的，毕竟他可不知道过往的经历。
船向东缓缓的行驶了一日，像是寻觅什么，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又开始向西方的位置开始行驶，水手们使用各种海事上的手段，在很多地方不断的进行观察。
几日都十分的枯燥，但这一段时间谁的精神都无法放松，这是一次秘密行动，在这个过程中必须不会被舟山海盗的人给发现到。
突然之间，其中便有水手很是雀跃的道：“鲸鱼，鲸鱼，东北角……在东北角。”
他一声呼喊。
整艘船顿时像是炸开锅一般。
嗷嗷叫的水手们，武王麾下乙队的精锐们，个顶个的从各个船舱里面窜了出来。
“示警，赶紧示警！”
因为此时，正好是在黄昏的十分，因而外面整个的天色十分昏暗。
随即，随着一个水手将手中的一个密封的炮筒给拿出来，将其引线点燃以后，不久，便有一个冲天的炮火瞬间刺啦一声放出来，发出了巨大的响动。
很快，那冲天炮，嗖的一声便很快飞向了半空之中，最后绽放出璀璨的烟火。
兰凤凰已匆匆和戚袁飞带着几个亲卫出现在了甲板。
他拿起了望远镜，只看了看，确定了是鲸鱼。
因为太明显了。
此等鲸鱼或许是因为身体十分庞大，以至于在整个海水之中，几乎没有什么可见的天敌，所以很是嚣张，肆无忌惮的在海面喷着泉水。
就仿佛……生怕别人不晓得它的存在一般。
嚣张！
戚袁飞眼里放光。
那此前后被枯燥的海上漂泊而懒洋洋的水兵们，现在个个精神百倍，龙精虎猛。
他们都是武王麾下的百战精兵，因而不怕打仗，就怕闲的发慌，养兵千日，用兵一日，他们时刻都在等待着武王的召唤。
而现在对付一只庞大的鲸鱼，仅仅只是一个热身而已，这也是在正式的任务路途上，来的一些调剂。
鲸鱼全身都是宝贝，猎杀鲸鱼更是能培养精兵的血勇之气，因而也是武王麾下水兵希望的节目之一。
骆星辰兴冲冲的道：“我来看看，真正的鲸鱼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戚袁飞随即将手中拿着的望远镜递给他。
骆星辰很想知道，真正的鲸鱼究竟是有多庞大，毕竟他年纪尚小，平时都是听他们说鲸鱼的厉害之处，真正的鲨鱼他是见过的，但是真正的鲸鱼，他没有见过。
而经过了从小的熏陶，他们对海洋有很深的了解，而经过这两天的航行，他对捕鱼，也开始有了属于自己的一些心得。
紧接着，他便抬起了望远镜，眼睛盯着镜片。
随即，他看到了那放大倍数的镜片之后，那庞大的仿佛是水中怪物一般的庞然身躯，以及……那自身体顶部的位置，不时的喷出来的泉水……
耳中更是能听见传自鲸鱼的诡异的尖叫声。
骆星辰心头有点生寒。
他沉默了很久，不说话。
“好厉害！”骆星辰忍不住低语。
一群水兵，都是好汉啊。
那鲸鱼，只怕不比他现在所乘坐的大帆船小多少吧。
水中那些普通的鱼，不去捞，水兵来惹这种庞然大物，……
这是何等的英雄好汉般的行为，他虽然年幼，却也有激昂的豪情壮志，无论如何，他都会为众人的助威，期盼他们顺利的解决这只鲸鱼。
已经走上甲板的兰凤凰随手抚开额前的一缕秀发，劲袍包裹着的身躯虽然瘦弱，但却冲了一股子狠劲：“预备战斗，开始收拾撤下副帆。”
“预备弓弩，火器！”
“各舱开始预备！”
“……”
听到了一系列的指令以后，哗啦啦的，整个舰船里的水兵们，一个个神情激情的开始走进各自的岗位之上。
第4355章 猎鲸
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猎鲸了，因此他们的经验还是比较丰富的，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机会，他们就敢来猎取庞大的鲸鱼。
已经提前预定在船舷的巨弩，早已经准备妥当。
这巨弩便是当初武王从军中就开始改做的，经过相关的匠人们多年的改良，改进以后，当初只是普通的端在手中的弩，已经发展成能按照巨舰上面的巨弩。
这巨弩，一般来说，没有四个力气大的壮士同时来操纵，都没办法将其玩转起来。
此时，兰凤凰正在负责总指挥，而戚袁飞正在负责具体的操作。
眼见得所有的水手精神十足的各自做好了准备，有些还准备只有他们自己才能使用的一些绝活儿。
撤下上面的副帆，将接下来的各项步骤，都有条不紊的做好。
那已经经过特殊构造的船底，犹如利刃一般，将一部分水给切开，随即，这些银白色的水浪，不间断的拍在船边上。
此时，戚袁飞已取了一根一丈多长的长枪，这长枪的方向极长，通体锋利无比，整体都是百炼钢铁来锻造而成的，所以形成了庞大的重量。
戚袁飞紧紧的盯着前方，手指也捏紧了手中的长枪，神情十分的紧张。
“弓弩已经就位！”
戚袁飞眼睛已经开始泛红了，道：“都来近一点，都机灵一点。”
虽然船距离越来越近，远处肉眼看起来并不大的鲸鱼，已经越来越庞大了，这便是一种视觉上的错位。
骆星辰心头闪过一丝紧张，有点担忧。
戚袁飞眼眸微眯，手指更加握紧。
一切都已经准备完毕。
用肉眼来看，庞然大物一般的鲸鱼，距离他们已经并没有太远的地方。
而依据水手们对这种庞然大物的日常习惯的了解掌握。
鲸鱼对各种危险的敏锐度相当的低，毕竟在海洋之中没有天敌的干扰。
尽管似乎它已经感觉到在船上有武器在对准着它，但是那种程度相对他自己的身体，都是相当于牙签一般，那就很悲剧了。
“射！”
戚袁飞从口中发出的怒叫声。
顿时，那些已经准备好的弩箭，已经极快的速度，如雨一般的向前方冲出。
这些弩箭，其中有很多的都有特制的倒钩，齐刷刷的向着前方没入鲸鱼的表面身体里面。
“都给我稳住！”
在第一波的弩箭，尽数射出以后，水手们赶紧开始将目光诸多手段给应用起来。
弩箭，已经深深的没入鲸鱼的身躯里面。
而此时，受到侵扰重创的鲸鱼，在海水中翻腾起来，不时的带起来的一抹抹血水，更是发出尖利的叫声，巨大的牵扯力拉动着战船左右摇晃，大量的海水更是飞溅到甲板之上。
但是弩箭上面原本有的倒刺，已经卡住了鲸鱼的骨头，任凭它如何挣扎着，都无法摆脱这种不利的境界，反而让它身体表面的伤口牵扯的更大。
战船在强大的力量牵扯之下，左右摇晃的厉害，如果不紧紧的抓住旁边的栏杆，都有可能从船上被甩出去。
骆星辰将绳索束缚在自己腰间，如此一来，便不会被扔出去了。
曾经，他们猎杀鲸鱼已经多有疏忽，而现在，他们已经有了足够的经验，不会再犯那些低级错误。
但此刻，所有人都必须认真对待自己的本职，否则极有可能前功尽弃。
“鲸鱼已经朝我们过来了，所有人严阵以待。”
紧接着，第二波的弩箭再次射出去，进入鲸鱼的身体里面，让它受创更深。
血水在海洋之中翻腾着……
鲸鱼一步步的走向死亡，最后挣扎了几下，就不在动荡。
船上的水手们都忍不住欢呼起来，终于解决了鲸鱼。
“鲸鱼全身都是宝啊，这么大的鲸鱼好值钱。”骆星辰道。
鲸鱼的全身皮肉，骨，舌，心肝，甚至它的脂肪，都极为有价值。
这次捕获的可不仅仅是一头鲸鱼，而是很多头。
十几艘战船已经收获颇丰，沿着鲸溪峡，逐渐进入靠近舟山群岛所在的水域。
“突破港口，不需要这么多战船，按照计划，三艘进入港口，其余在外围策应。”骆星辰道。
“出发。”兰凤凰道。
‘大鲨鱼’等人负责在外围策应，而骆星辰和兰凤凰则带队直接扑向了那处秘密港口。
此时，正好是入夜时分，看到大船驶入港口，舟山海盗的哨兵已经发出了警戒，但已经没有办法阻挡了。
浸泡了火油的火箭如同雨点一般射出去，将港口里面的数条船瞬间燃烧了起来，由此，诸多惨叫声此起彼伏。
兰凤凰一声令下，水手们手持着短刃，身着盔甲，鱼贯而出，登陆以后，四处杀戮。
经过一番搏斗，终于在港口里面一处地窖里，将那个舟山海盗的军师抓住。
甲板上。
一名年约三十上下，做书生打扮的男子，被五花大绑束缚在其上。
“把他嘴里的布片拿掉。”骆星辰道。
“小主子，就怕他会咬舌自尽啊。”戚袁飞犹豫了一下道。
“不会，他不会咬舌自尽的。”骆星辰斩金截铁道。
“为啥？”戚袁飞一脸的疑惑。
“他的眼神！”骆星辰竖起一根手指，“他的眼睛有羁绊，有求生的**，绝没有求死的**。”
“好。”戚袁飞走上前，拔下塞进书生口中的布片，但随时都在观察之中，以防万一会出现意外。
尽管戚袁飞对骆星辰没有什么不敬，但对于他这个年纪便独当一面，心里还是有几分怀疑的。
此时，果然跟骆星辰所说的一样，拔掉布条以后，书生并没有寻死的行为，只是他一言不发。
“要不要带下去施刑？”戚袁飞问道。
“不用，不需要他说什么，你看他右边口袋，肯定有猫腻。”骆星辰冷冷道。
听到骆星辰的话，原本还是很镇定的书生，突然就神色大变起来。
“还真是这样。”戚袁飞手指一捏，便右边口袋有一个缝在里面的暗袋，里面有一卷文书。
此时，戚袁飞已经对骆星辰心服口服，假若拉下去严刑拷打，或许也能弄清楚，但骆星辰只需要看一眼便知晓了秘密，这就是真正的能力了。
第4356章 唱大戏
拿起文书，戚袁飞将其递给骆星辰。
骆星辰展开一看，便发现这里面竟然使用不同的两种文字写成。
有一种使用类似小蝌蚪一般的文字，另外一种才是大齐常用的字体。
“这是西方文字。”一起同看的兰凤凰秀眉微微皱起。
“两种文字，说的内容应该是一致的，我大约懂一些西方文。”兰凤凰接着道。
看完这一卷文书，骆星辰和兰凤凰眼眸都闪过不可思议的目光。
竟然，这次舟山海盗不顾以前的约定，到处袭击武王的海岛基地，并大肆搜查，目的竟然为了一个小女孩。
“7岁，肤白，有西洋血统，那不就是盈袖吗！”骆星辰道。
“只有盈袖符合，这么说，盈袖便是他们寻找的雅吉利国女王的血脉，舟山海盗勾结西洋人，目的便是杀死盈袖！”兰凤凰道。
或许这便是最符合事实的真相。
“回航。”骆星辰下命令道。
捉了舟山海盗的军师，那么舟山海盗很快就能得知机密泄露，假若现在不走，等舟山海盗的军队过来支援，或许便危险了。
毕竟，十几艘战船对付不了舟山海盗百艘以上的战船，现在突袭已经大获全胜，是时候离开。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
十几艘战船如幽灵一般，迅速的撤离，所有的水手们都动作迅速，这一次突袭，只损失了数名水手，算的上是一次极为成功的行动。
船舱中。
兰凤凰手持着一本书册，正在细细观看。
“兰阿姨，你知道戚袁飞为什么猎杀鲸鱼那般兴奋？”骆星辰正在吃着干粮，突然想起这件事来。
“那是很多年前，第一次遇见鲸鱼，戚袁飞的弟弟被鲸鱼给扯进海里，死掉了，后来，见到鲸鱼，便兴奋，同时也心里难过吧。”兰凤凰道。
“原来是这样。”
骆星辰决定，这次回去以后，便好好保护盈袖，不让她跟戚袁飞的弟弟一样，也不让自己留下遗憾。
哪怕，自己的敌人是一个庞大而可怕的西方大国，他也不会畏惧。
长坪村。
当小小的年纪的骆星辰率领属下在舟山群岛附近跟海盗打了第一个漂亮的战役，并凯旋而归的同时，千里之外的长坪村正锣鼓喧天，村口人头攒动。
不仅长坪村，就连附近的十里八村的男女老少几乎全都出动了。
老枫树下的戏台子上，刘家班子的唱角们在台上唱念做打，丝竹管弦不绝于耳。
附近清水镇上的小摊贩们闻风而动，炸油条麻花的，卖包子馒头的，卖甘蔗的，都很自觉的挨着塘坝两边摆好阵势，一个接着一个。
戏台子前面是人，摊位前面也挤满了人，到处都是人，热闹得不得了。
杨若晴此刻并不知晓自己的儿子辰儿在外经历的那些惊险事情，此时，她买了一大油纸包的油条，从人群中挤出来，然后又往戏台子前面去。
戏台子前面，专门为她这个出钱的东家搭了一个小台子，跟戏台子隔着合适的距离，小台子上面刚好放一张八仙桌。
八仙桌的三面摆着三把凳子，中间摆着一只暖桶。
八仙桌的四边还用木板简单做了个围栏，上面搭了顶，遮风挡雨。
一条五六个阶梯的木梯子连着地面和台子，既不是很高，可又能跟周围这些成群的看戏的村民们分割开来。
此刻，杨若晴拿着油纸包步伐轻快的上了梯子来到了八仙桌旁。
“老夫人，大妈，大舅妈，娘，吃油条，刚出锅的大油条，我在旁边一直守着，可好吃了，又香又脆！”她把油条放在桌子上，兴奋的道。
每年正月唱戏，油条的销量冠绝十里八村，大家伙儿都喜欢吃，所以杨若晴就专挑油条买。
孙氏赶紧拿了一根油条亲手送到左老夫人跟前，招呼道：“左家大姐，来根，边吃边看戏。”
左老夫人也不拘泥，拿了一根，“油条我是吃过不少，可这刚出油锅的还是头一回，”
然后，她咬了一口，点点头，夸赞道：“好吃，脆，香，晴儿娘，晴儿大妈，晴儿舅妈，你们都吃！”
孙氏笑着道：“诶，都吃，都吃。”
然后，孙氏把油纸包依次推到王翠莲和大孙氏跟前，王翠莲和大孙氏也都拿了一根吃了起来。
“晴儿，你怎不吃呢？这可是你买的啊！”左老夫人问道。
杨若晴笑着摸了下自己的肚子：“夜里吃太多了，吃不下这些干燥的，待会我去买甘蔗吃。”
左老夫人笑着道：“原来如此，哎，还是你们年轻人好，还能啃甘蔗，像我到了这个年纪，想啃可牙口不准许哦！”
杨若晴也笑，道：“老夫人要是想尝滋味，回头我把甘蔗榨汁给您喝咋样？”
左老夫人摆摆手：“不用不用，太麻烦了，而且甘蔗这种东西，就得自个去咀嚼才有滋味，真的榨出一碗汁水来反倒没滋味了。”
杨若晴点点头，“嗯，老夫人说的在理。”
孙氏她们也都纷纷点头附和。
对大家的热情招呼，还有细心照顾，左老夫人感觉特别的受用。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像现在这样热闹了，尤其这周围到处都是人，比左家庄那边人多多了。
左老夫人眯了眯眼睛，今天是夜里看戏，四下光线不是太好，等到明天晌午之后就开始唱戏，到时候她要睁大了眼睛在这人群中寻觅下，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给君墨做媳妇……
老沐家。
“阿嚏！”
正在跟沐子川对弈的左君墨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失礼，失礼！”
左君墨侧过身去，从袖口取出一方干净的帕子有点尴尬的擦拭着。
沐子川淡淡一笑，“无妨。”
他起身来到一旁，拿起炭火炉子旁边放着的一根棍子，轻轻拨弄了几下火势，好让屋子里的温度高一点。
做好这一切，沐子川重回桌边端身坐好，望着对面的左君墨，道：“左兄要不要暂停片刻，来杯茶暖暖手？”
左君墨已经处理好了自己，他转过身来，跟沐子川这朗声一笑，摇摇头。
第4357章 对弈
“我其实一点都不冷，也没有着凉，方才那一下……八成是我娘又在念叨我，打我什么主意。”他调侃道。
“哦？”沐子川挑眉，露出一分兴趣。
“若是方便透露，我愿闻其详。”沐子川道。
这对话，若是杨若晴在现场，肯定要大喊：天天说我们女人喜欢八卦，原来你们这些男人背后也一样，也是八卦精！
可惜，杨若晴现在正在村口的大戏台子前面陪着左老夫人，还有家里的长辈妇人们看戏呢，无暇顾及这边。
听到沐子川的问，左君墨笑了笑，道：“没什么不方便透露的，我存在的困扰，子川兄弟估计也曾经历过，但现在你已尘埃落定，而我却……呵呵，你懂的。”
沐子川了然一笑，他自然懂。
左母肯定是催婚。
沐子川白衣素手执起一颗白子，温雅的声音缓缓响起：“为人父母者，大多如此，当初我母亲在世的那几年，为了我的婚事也是殚精竭虑。”
“每每看到我形单影只，孑然一身，她便吃不下，睡不香，几次三番跟我这苦口婆心的好劝歹劝，甚至后来拿出长者的身份来威压，我依然无动于衷。”
“如今亡母去世都已出了百日，我时常一个人于孤灯下思索，她老人家之所以患上那种不治之症，会不会也因我的终身大事一直让她不得遂愿，长久的郁结于心所致？”
“想来，我真的不是一个孝顺的儿子！左兄，若是可以，我希望用我自己的教训来提醒你，”
“为人子女者，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尽量能满足母亲的，就去满足吧。别像我这样，空留一腔遗憾和惭愧！”
话音落，沐子川手里的白子稳稳落在棋盘上的某处。
他抬眸，静静看着面前的左君墨。
左君墨端坐在那里，似是有点走神。
片刻，他回过神来，笑了笑，并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子川兄弟，多谢你的直言相告。”左君墨道。
“只是，愚兄其他任何事情都可以去满足我母亲，但唯独婚娶这件事，我也想顺从，做个孝顺的儿子，可是，每次当我就快要点头的时候，我的这里……不答应！”
他抬手，指着自己的左边胸腔处。
沐子川的视线落在左君墨的手指指着的地方，而后了然一笑，收回视线。
“我现在劝慰你的时候，振振有词，口若悬河，其实当初的我又何尝不是跟左兄你一样呢？”他淡淡道，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如今我才发现，我过不去的，是自己的执念和心魔。”
“因为我的执念和心魔，我被困在这局中，寻不到出路，我想得到，不顾一切的得到，为此我也曾给别人带来过困扰，让她有一度很是嫌恶我。”
“呵呵，如今想来，我真是魔怔了，一个人走火入魔就罢了，何必要去带累别人？”沐子川自问自答，笑容里都是苦涩。
左君墨认真的听着，心里却对沐子川口中的那个执念的对象，早有猜测。
如若不然，他执念的对象，刚好也是自己想要又偏生得不到的人。
这真是最无奈的巧合啊！
“子川老弟，过去的事就不提了，既然你如今能跟愚兄这里坦荡的说出这些，就说明你已放下。”左君墨道。
“你跟刘家姑娘的婚约已定下，等到两年之后出了孝期，便可迎娶佳人，夫唱妇随，撑起门户，儿孙满堂。”
“令堂大人在天有灵，也会倍感欣慰。而愚兄我，眼下还未曾找到出路，依旧在让我母亲为我焦忧，你是孝子，我才是那个不孝的，惭愧！”
沐子川沉吟了下，目光灼灼的看向左君墨：“左兄，既然今日这话匣子都说到如此地步，我便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左兄心中那个想要却又得不到的人，是不是跟我的执念是同一个人？”他问。
左君墨怔了下，没想到沐子川这一介书生，温文儒雅，此刻说话竟是如此直接，简直就是单刀直入，直击对方的心灵最深处。
“子川老弟，你这是要对愚兄我进行灵魂的拷问么？”左君墨笑了笑，调侃道。
沐子川却没有笑，反而一脸认真的看着左君墨：“是？还是不是？”
左君墨：“……”
看着文质彬彬的读书人，还真是个犟驴子啊，怪不得之前那么多年会陷在自己的执念里拔不出来，左君墨总算明白其中缘由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左君墨问。
“我只想求个明白。”沐子川道。
左君墨笑了：“求个明白又如何？横竖她都是你我望而不及的女人。”
沐子川沉默了，眼中露出一抹黯然。
手里握着一枚白子，攥紧了拳头。
“如果没有风棠，或许，她会在我们二人之间选一个也说不定呢！”沐子川又道。
左君墨道：“这世上没有如果，感情的事情也没有先来后到，一切都是缘分，老天安排的，老天安排的最大。”
“所以，我从不去做那些无畏的假设，我喜欢她，这是我的自由和权利。”
“喜欢，也并不一定就非得得到，你喜欢天上的云，喜欢耳边的风，喜欢这阳光雨露，喜欢那水中月镜中花，你能都得到，都据为己有么？”左君墨又问。
沐子川眉头紧皱着，“这些道理我都明白，但曾经的我，就是不甘心，不甘心明明是我的未婚妻，为什么大病一场之后疯病好了就对我不看一眼？”
“左兄，你没有参与我们几个成长的童年和少年，你没有亲眼见过当初的晴儿是如何的痴迷于我！”
“那时候，我刚刚蒙学不久，不管我是在隔壁李家村的学堂念书，还是在镇上的学堂念书，只要我放学，她必定等到我归家必经的路上。”
“不管是天晴还是下雨，是寒冬还是暑天，她风雨无阻。”
“我真的很震惊，她明明是个傻子，脑袋里浑浑噩噩的，别人捉弄她她都不知道反抗，逮住啥吃啥。”
第4358章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可是，她疯傻混沌的脑子里，却独独为我沐子川留一席之地，印象最深的那回，她等在村口的塘坝上，给我送她不知从哪里摘来的脏兮兮的酸枣还是柿子，我现在都忘记了。”
“就是那一天，她非得把吃的塞给我，还拽坏了我的新书包带子，当着好多起哄的人的面把我推倒在地，我当时真的恼了，骂了她一句，其实，我真的不想骂那句话的……”
说到这儿，沐子川的手指松开，那颗白子掉到地上。
他也懒得去捡，抬手撑着自己的额头，痛苦的闭上了眼。
“你骂她什么了？”左君墨平静的问。
沐子川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道：“我骂她，我说你要是真的喜欢我，你就为我去死啊！”
“然后呢？”左君墨问，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沐子川道：“我走开还没几步，身后传来一声水响，那个傻丫头，她，她，她竟然真的跳到池塘里去了……”
“啪！”
左君墨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棋盘上的棋子震得跳了起来，又重新落回去，先前的棋局却是真的毁了，没法再继续下了。
“子川，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晴儿？你可以不喜欢她，你甚至可以退婚，但你不可以剥夺她的性命啊！”左君墨沉声道，声音里的严厉和愤怒，让沐子川心惊。
因为认识左君墨也有将近十年了，熟悉的左君墨是很温和宽厚的大哥型人物，很仗义，也很豪迈，五湖四海都有朋友。
在京城，跟韩夫人交情好，而那位韩夫人的丈夫却是内阁阁老，太上皇的老师。
“左兄，我，我每每想起那件事，我就很懊恼，真的……”沐子川解释道。
“我当时真的是一时的气话，我并不是真的想要她去死，我只是受够了她从小到大缠着我，让我被人笑话。”沐子川又道。
左君墨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自己的愤怒，道：“你当时的心情，我也能理解，换做谁估计都不喜欢被那样一个疯傻女孩子小丫头粘着，何况你本身又是一个清高自傲的人。”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因为你一句气话，却在她那混沌的脑袋里对她造成了一种暗示，甚至是指示。”
“即便是让她去死的指示，她都照做不误，你再想想，倘若那天塘坝边没有其他人，而你又不会游水，是不是就要注定在岸边亲眼看着她溺死？”左君墨问。
沐子川不说话了。
左君墨叹口气，“一念起天堂，一念灭地狱，如今是什么样的结局，取决于当初我们自己的选择。”
倘若，倘若自己当初赶在骆风棠跟晴儿挑破那层关系之前，就勇敢的跟她表明心迹，是不是现在也不一样呢？
这命运的齿轮啊，就是这样不按章法的转，转到你的时候，你没把握住，就转走了，转到别处停留下来，你便再也没有机会……
“子川，事情都过去了，不提了，提了也无趣。”左君墨接着又道。
“晴儿落水，阎王跟前走一遭，应证了那句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所以当她清醒之后，前面的事情浮上脑海，便对你寒心了。”
“可那时候，你依旧还是嫌弃她啊，嫌弃她做豆腐，卖黄鳝，是不入流的商户行径。她去瓦市叫卖，你也嫌弃她抛头露面，若是你不嫌弃，就不会有你娘去退亲的事了。”
“我娘去退亲，不是我的本意……”
“即便不是你的本意，但你也是默认的不是嘛？”
沐子川语塞。
左君墨接着道：“当你在书院里两耳不闻窗外事读圣贤书，为将来谋划的时候，是风棠陪着晴儿一趟一趟的往镇上送豆腐，卖各种山货小吃，一文两文的赚取养家糊口的钱。”
“当你在学院里跟你的同窗谈论文章，得到夫子夸奖，对未来一片憧憬的时候，”
“晴儿和风棠在瓦市切开一只狍子，晴儿叫卖揽客，风棠切割称量，跟形形色色的顾客讨价还价，还要忍受着镇上地痞流氓的盘剥和敲诈。”
“这一路，都是风棠陪在晴儿身旁，两人从一无所有到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你对晴儿的那点执着，跟风棠对晴儿的付出比起来，算什么呢？根本就是不值一提啊！”
“所以，千万不要说你跟晴儿有婚约什么的，不要每次说起来总对风棠有点怨念，总怨天尤人抱怨命运的捉弄，命运，是眷顾真心付出的人的。”
“你不是晴儿的青梅竹马，风棠才是！”
左君墨这番铮铮的话，仿佛对沐子川进行了一番深刻的灵魂拷问。
沐子川整个人怔愣在原地，脸色极其的难看。
“左兄，你说的对，这些话，其实从前晴儿被我缠得很厌烦的时候也跟我这说过，只是当时，我以为她只是气话。”沐子川道。
左君墨摇头。
“好吧，我也承认，我至今单身未娶，晴儿是原因之一，但更多的是我自己的原因。”
“我只想醉心于我们墨家一族传承的技艺，儿女情长之事，若是某天遇到让我一见倾心，而她又未嫁的，我愿意去试试。”
“若是没遇到，我宁缺毋滥。”
“至于晴儿，我喜欢她，我放在心里，我只要看到她过得好，跟风棠甜甜蜜蜜和和美美的，我就知足了。”
“若是有一天，风棠负了她，到那时，我会不顾一切的站出来保护她！”左君墨道。
“我也会，我会跟你竞争！”沐子川抬起头道，目光坚定。
左君墨笑了笑，“但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因为风棠，是不可能辜负晴儿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人心隔肚皮！”沐子川固执的道。
左君墨勾唇：“好，即便万一的事情发生了，你也没有资格跟我竞争，因为，你已经跟你表妹定下了婚约。”
“难道，你要休妻再娶？还是委屈晴儿给你做小？抑或是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
左君墨连珠炮似的质问，让沐子川再度语塞。
“左兄，我竟无言以对了。”沐子川有些尴尬的道。
左君墨道：“既是无言以对，也是无颜以对！”
第4359章 勾起旧事
“罢了，时候不早了，我该去戏台子那边转转了，子川兄弟，你也早些歇着吧，待我从长淮州归来，我们再续这未了的棋局！”
话音落，左君墨已从座上起身。
沐子川也跟着站起身，“既然左兄明日要去长淮州办事，那我也不多留，预祝明日一路顺风！”
左君墨微微颔首，“多谢。”
走到院子里，左君墨突然顿步。
他转身看着沐子川，欲言又止。
“左兄，有何吩咐不妨直说，你我今夜也算是秉烛夜谈，推心置腹了一番了。”沐子川道。
左君墨便道：“子川兄弟，既然你如今已跟刘家姑娘定下婚约，最好便不要负了人家，对人家好一点，接下来村子里要唱五六天的大戏，请问你可有去请刘家姑娘极家人前来看戏？”
沐子川愣住了，随即摇头。
左君墨道：“我一介外人，只是提议，采纳与否还是在于子川兄弟你，我先告辞，后会有期！”
当左君墨慢悠悠的来到戏台子附近的时候，一眼便看到戏台子前面搭的看戏的小台子上，自家老娘坐在暖桶里，正仰着头望着戏台子上唱戏的角儿们。
随着丝竹管弦的声响，自己老娘那放在腿上的双手也情不自禁的跟着打拍子。
边上，好几个跟骆家相关的妇人都在陪着，大家伙儿磕着瓜子，边看戏边讨论，很是欢快。
而晴儿，正乖巧的站在他老娘的身后，不时俯身贴着老娘的耳朵细语几句，应是在谈论戏文，总之，老娘脸上的笑容就没消退过。
左君墨也是眉眼轻舒，好久都没看到老娘这样高兴，笑得这么灿烂了。
看来，来年正月，或者老娘过寿辰的时候，也得请戏班子去左家庄唱戏，让娘乐呵乐呵。
感受到一束目光朝这边望来，杨若晴一扭头，就看到了站在人群外围的左君墨。
没办法，左君墨，沐子川，骆风棠这三个男人，不管是身高，还是气质，都是那么的出尘。
即使这样的夜里，他站在外圈，中间隔着攒动的人头，杨若晴还是一眼看到他背着双手站在那里。
瞧见她朝他望来，他目光没有躲避，而是大大方方的朝她点点头，然后又抬手指了指杨若晴身旁的左老夫人，做了个手势。
杨若晴立马就看懂了左君墨的手势，这是让她询问下左老夫人困不困，要不要回去睡觉？
杨若晴给他远远做了个稍等的手势，转身跟做老人那里耳语了两句。
左老夫人便起身，扭头，也看到了左君墨。
左老夫人跟杨若晴这道：“晴儿，你跑一趟，跟君墨说让他先行回去睡觉吧，明日还要赶路去长淮州，我一点都不困，又有你娘她们陪着看戏，等唱完了再回去歇息，叫他勿挂念！”
杨若晴微笑着点点头：“好嘞，我这就去跟左大哥说，老夫人您坐回暖桶去吧，别凉着了。”
很快，杨若晴就穿过人群来到了左君墨跟前。
“左大哥，老夫人现在兴致正浓呢，要听完才舍得回去歇息。”杨若晴微笑着道。
左君墨道：“我也猜到会是这样。”
杨若晴又道：“左大哥，老夫人让你先行回去歇息，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去长淮州呢，等会散场了，我们会护送老夫人回去的，你不用担心。”
左君墨点点头，“好，我不担心，有你在，我放心。”
然后，他解下身上的大氅交给杨若晴。
“把这个交给我娘，让她盖身上，这夜里风比白天略大了一些。”他道。
杨若晴把他的大氅搭在臂弯里，道：“左大哥当真是个孝子，心细如丝，我都没想到那么多呢！”
其实也不能怪杨若晴没想那么多，主要是吃完夜饭大家伙儿出来看戏，左老夫人穿的已经够多了，也系了披风，披风带着斗篷。
又是坐在暖桶里，腿上还盖着东西，手里捧着热茶，看着戏。
跟周围前前后后那些露天看戏的其他村民们相比，这看戏的小台子顶上搭了茅草和木板，边上围着围栏，照理是不会冷的。
左君墨道：“我娘应该不冷，不过你还是带给她吧，回来的路上披上。”
杨若晴回过神来，笑着道好，转身拿着大氅回了左老夫人身边，继续陪着看戏去了。
隔天一早，左君墨就动身去了长淮州。
杨若晴扶着左老夫人从大路边上转身往回走，快到院子门口的时候，身后的大路上又出来了一辆马车。
赶车的是沐子川家的仆人。
杨若晴心下狐疑，这么早，沐子川这是要上哪去？
大清早的，杨若晴不想过去打招呼，便转过身来扶着老夫人接着往院子里走。
半上昼的时候，杨若晴在池塘这边洗衣裳。
今个不用烧晌午饭，为啥？
孙氏昨夜就打了招呼，今个他们办饭来招呼左老夫人，所以待会晌午，杨若晴会陪着左老夫人过去的。
所以这会子得空，便赶紧过来浆洗一番，然后，遇到了杨华梅。
“姑姑，你挑这满满一担子的东西，这都是洗啥呀？”杨若晴诧异的问。
杨华梅道：“都是大白和小黑的衣裳鞋袜，过几天镇上学堂就要开学了，我得把这些东西给洗出来好让他们带去镇上。”
“镇上学堂应该也是十八开学吧？”杨若晴又问。
杨华梅点头。
蹲在杨若晴身旁，一桩一桩的把东西拿出来浆洗。
杨若晴道：“姑姑，昨夜唱大戏，我只看到两小子，好像没看到你，你去看戏了吗？”
杨华梅摇摇头：“哪里有心情看戏哦，去年正月看戏的夜里，我婆婆在柴房挂脖子了。”
“我没去看戏，我公爹也没去，他吃完饭洗个脚就上床睡觉去了，我在织布，给两小子留门，不然我也早上床睡觉了。”
听到这话，杨若晴恍然。
是啊，栓子娘去年正月唱戏的夜里，先是被谭氏莫名其妙给怼了一顿，心里头憋着委屈，然后无心看戏就跑回家去了。
可在路上却因为撞见栓子爹跟旺福婆娘在一块儿说话，栓子娘又惊又怒，一时想不开回家挂了脖子。
第4360章 开窍了?
“日子过得真快，这一眨眼，小黑奶奶去世都一周年了。”杨若晴叹了声。
杨华梅道：“是啊，这一年来，其实都渐渐好些了，一开始我婆婆走掉的前三个月，我和栓子时常梦见她。”
“七七之内她的怨气没散掉，还回来闹腾过，后来设了方子之后才消停。”
“后来也就渐渐的没怎么去想她，可这一周年了，又赶上村里一年一度唱大戏，我就又想起了她，想起了她从前在世时，对我的好，对我的容忍，对两个孙子的疼爱……”
说着说着，杨华梅的眼眶就红了，声音也沙沙的。
“若是我婆婆还活着，我就可以让她去镇上给俩大孙子陪读了，俩大孙子可是她的心肝肉芽啊，”
“要是我婆婆还活着，今年唱戏唱五六天，我婆婆肯定高兴，肯定会张罗着接栓子的两个姐姐还有姐姐家里的孩子们过来看戏，每天给孩子们买包子油条啥啥的，进进出出都笑呵呵的。”
“可是，我婆婆不在了，村口戏台子前面那么多跟她年纪差不多的老妇人，却独独找不到我婆婆的影子，因为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杨华梅说着说着，把自己给说哭了。
埋下头去，抬手捂住嘴，不想被人看到她哭。
但杨若晴却看到她面前的水面，那眼泪一颗一颗掉到水里，荡漾开一小圈一小圈的涟漪。
“姑姑，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你还有栓子姑父，还有大白小黑。”杨若晴只能如此安慰。
在生与死面前，一切的言语安慰都是苍白的。
只有拿出让她眷恋的东西来劝，剩下的，便只有交给时间了，让时间去冲淡一切……
杨华梅掉了一会儿眼泪后，抽搐了几下鼻子，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对了晴儿，我们打算后天给我娘做周年祭，到时候你们过来吃晌午饭。”杨华梅又道。
杨若晴点头：“我知道了，这事儿你跟我爷那边知会了吗？”
杨华梅道：“早上栓子就去老宅那边说了这个事儿。”
杨若晴‘嗯’了声，那回头跟骆铁匠那里说一声，让他去准备点香纸炮仗啥的，后天跟着老王家人，还有老杨家人一块儿去栓子娘的坟前给烧了。
“昨晚唱大戏的时候，我又看到了旺福婆娘。”杨若晴边洗边道。
“说实话，那个婆娘真的是让我刮目啊，儿子死了，男人在军营里烧饭，她就拿着男人在军营里烧饭挣来的钱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到处勾搭汉子。”
“一把年纪了，孙女都十来岁了，她自个还把嘴给涂抹得通红通红的，眉毛画得弯钩钩的，勾搭的汉子也都是十里八村那些最糙最不入流的汉子。”
听到杨若晴这话，杨华梅朝着水里狠狠啐了一口。
“她就是个没脸没皮的老、骚、妇，跟那个旺福还真是登对儿。要不是她不安分跑来勾搭我公爹，我婆婆也不至于挂脖子，说白了，我婆婆就是被她给害死的！”杨若晴狠狠道。
“啥意思？”杨若晴问，“照你这么说，你公爹在你婆婆死之前并没有跟旺福婆娘勾搭到一块儿去？”
杨华梅道：“是的，之前没有，我公爹自己亲口说的，啥都吐露了。”
“去年唱大戏的那天夜里，我公爹过来看戏，路上刚巧遇到旺福婆娘，那婆娘就想撩拨我公爹，故意装作绊了一脚往我公爹身上靠，”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人家都快要摔地上了，你总不能再把人家给推开吧？”
“我公爹当时就伸出手来扶了她一把，结果就被我婆婆给撞见了。”
“我婆婆本身就是一个闷葫芦，她要是泼辣一些当时就冲上来打骂，误会解开了自然也就啥事儿都没有，”
“可我婆婆当时也不晓得咋地就钻了死胡同，回家就挂了，等到她死后，我公爹孤单，旺福婆娘又来撩拨，”
“晴儿你也晓得，一个男人，就跟那猫似的，天天饿着，你放条鱼在它面前晃悠它能不吃？”
“所以后面我公公就真的被那个死婆娘给弄得鬼迷心窍，还从家里偷钱拿去给那个婆娘花，差点没把我们给气死！”
说起旧事，杨华梅还是气得咬牙切齿。
杨若晴正寻思着该咋劝，突然，周围其他浆洗的妇人们发出一阵窃窃私语声，一个个还纷纷朝塘坝上张望，并指指点点。
杨若晴和杨华梅的注意力也被转移，一块儿朝塘坝那边望去。
便见塘坝上过来三辆马车，走在前面的，是老沐家的马车，后面那俩辆马车赶车的马车夫面生，但是跟在你马车旁边走的几个仆妇对于长坪村的这些妇人们来说，却一点都不陌生。
是沐子川的舅家的仆妇，去年子川娘病重那段时期，这几个仆妇都留在这边辅助刘豆蔻给子川娘伺疾。
说是辅助刘豆蔻，其实都是这几个仆妇主打。
浆洗，煎药等各种事宜都是她们做。
所以她们跟池塘边浆洗的这些妇人们也早已混了个脸熟。
“是刘家的仆妇，看来这马车里面坐的应该是子川的舅妈和表嫂表妹她们了。”杨若晴道。
杨华梅点点头：“八成是子川接她们过来看戏的。”
杨若晴也觉得是，想到今日一大早沐家的马车就出了村子，嗯，沐子川这回算是开窍了，懂得去维护跟舅家那边的关系，而且还专门接了未来丈母娘和未婚妻过来看戏。
这是好事。
三辆马车从塘坝上过去了，进了村。
杨若晴和杨华梅也都收回了视线，接着浆洗。
杨华梅小声嘀咕道：“这个刘家姑娘那么浇灌，精贵得跟什么似的，伺候病重婆婆的时候自己几乎是没烧过一顿完整的饭，洗衣裳也都是借仆妇的手，”
“子川娶个这样的女子做媳妇，真的好吗？那种女子，感觉跟她风花雪月还差不多，成亲过日子，柴米油盐的操持起来，我咋觉得那么的不靠谱呢？”
杨若晴笑了笑，“没有人是生下来就啥活都会做的，就拿姑姑你自个来说事儿，你嫁给我栓子姑父之前，在娘家不也是跟菩萨似的供着嘛！”
第4361章 又有喜了?
杨华梅琢磨了下杨若晴的话，然后笑了。
“晴儿，你这说的，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呢，”她道。
“想当初我在娘家的时候，那也是油壶倒在眼前都懒得扶一下的主儿，除了吃喝拉撒，啥活都不会干。”
“到了婆家后，起初的一年里，我也是照样只晓得吃喝拉撒，说到这个我不得不再次夸赞我婆婆，她对我真是好，真是容忍，一家人的口粮都省下来给我吃。”
“后来我是自个生了孩子后，才渐渐的开始懂事了，当你的孩子尿裤子了，饿得哇哇哭了，生病了，这个时候你这做娘的就开始急了。”
“自个急自个，渐渐的就去学着洗衣做饭操持家务，等到如今，我婆婆走了，身边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一家子的老少爷们，”
“浆洗，烧饭，打理菜园子，喂养鸡鸭猪鹅，我哪一样落人后头了？”杨华梅问。
杨若晴赞同的点点头：“姑姑你如今确实样样都行，在庄户人家妇人分内事儿这块，你不落人后，两小子在镇上念书，出租屋里的饮食起居，也被你打理得井井有条呢。”
杨华梅道：“不打理好不行啊，俩孩子要是不念书，在家里跟他们爷后面干农活那倒没啥，衣裳鞋袜脏就脏点呗，不稀奇。”
“可这在镇上的书院念书，就得干净整洁，听他们回来说，有一回有个学生在课堂上吐了一口痰，都被先生训了，说念书人要主动仪表……”
杨华梅和杨若晴一块儿笑了。
这也真是在课堂上，在老夫子的眼中才有这些规矩。
真的落在瓦市那些市井小贩们面前，落在乡下这些田间地头，男人女人们说话和干活的时候可粗狂了。
瓦市门口炸油条揉面团的人，撸起袖子露出臂膀，手掌干燥了不够润滑，又舍得掺油的时候，照着两只手掌里吐口唾沫，两手那么一搓，再端起面团就是一通揉捏摔打……
乖乖，那蒸煮出来的馒头又大又白，一文钱一只不知道多少人排着队买呢！
还有田间地头那些干活的男人女人们，边说话边吐口水，有的人摁鼻涕的声音清脆嘹亮。
大拇指和食指那么一捏鼻子，直接就掐断一条鼻涕横空甩出去，黏糊糊的手指头往脚下的鞋头上那么一揩，ok啦！
所以好多庄户人家那鞋头上都是黑的，一圈黏糊糊的东西，不忍直视……
“哎，老夫子念书人，斯文，讲究。”杨若晴收回思绪，笑着道。
杨华梅也跟着点头：“确实讲究，这要是让老夫子来一趟咱村子里，或是去一趟瓦市，那才叫一个精彩呢！”
杨若晴道：“所以说，这世上的万物啊，眼不见为净。”
眼睛看不到的，永远是最干净的。若是一切都要看个清澈透彻，那完蛋了，不要活了。
姑侄两个边洗边聊，杨华梅的心情也在不知不觉间好了很多。
杨若晴的衣物不是很多，说话的当口就洗完了。
看了眼旁边杨华梅的桶里脏衣裳，好多都是王洪全和王栓子的贴身衣物。
杨若晴便伸手去拿边上一双孩子的鞋子：“姑，我帮你刷鞋子。”
杨华梅道：“不用了，你家里还住着客人呢，你洗好了就回去陪着客人，我自个慢慢洗，反正也不急。”
杨若晴摇摇头：“我大妈和我婆婆陪着左老夫人呢，况且晌午我娘那边烧饭请左老夫人过去吃饭，所以我这会子不忙，帮你洗一点你也好早一点回家去烧晌午饭嘛！”
杨华梅感激的笑了笑，便随了杨若晴。
“对了晴儿，你这几天有没有去老宅？”杨华梅突然又问。
杨若晴摇头，“我还是正月初六做生辰的那天去老宅请爷奶过来吃饭的，这些天一趟都没去过。”
从前喜欢跑老宅，是因为五叔一家在那，八妹他们也住在那。
现在五叔和二哥两户都搬到了村口大路边的新宅子里，杨若晴自然就去的少。
若不是因为要去看望三嫂赵柳儿和小丫丫，杨若晴估计一个月不去都无所谓了。
“怪不得你不晓得。”杨华梅道。
“晓得啥呀？”杨若晴诧问。
杨华梅道：“这两天你大妈，带着福儿搬去了后院，跟青小子和他那个疯媳妇做邻居呢！”
杨若晴挑眉：“咋，大妈这是去伺候那个疯媳妇，陪她待产？”
杨华梅摇头：“不是你大妈伺候那个疯媳妇待产，而是前院你大妈那屋子要腾出来给李绣心的亲娘来住。”
“李绣心又有喜了，不知道她在永仙耳边吹了啥枕边风，永仙打算等过两天屋子拾掇出来了，就去李家村把李母给接过来住着，好方便照顾李绣心。”
“啊？修儿才刚刚半岁，她这又怀上了？这……这也太快了吧！”杨若晴惊讶的道。
杨华梅道：“已经请大夫把脉确诊了，说是一个月没来月事了。”
杨若晴算了下，道：“那李绣心肚子里这二胎，跟我表妹小洁的月份差不多。”
“咋？小洁也怀孕了？”杨华梅问。
杨若晴点点头，“是的，也是刚确诊，月份浅，所以不敢到外面说，就咱自家人晓得。”
杨华梅咧开嘴笑了，“不错啊小洁，年前腊月初刚进夫家门，这么快就怀上了，肚皮争气。”
“话说，小洁那身形，那屁股，一看就是好生养的。那你大舅妈乐坏了吧？”她又问。
杨若晴笑着点头：“那肯定的啊，这段时日都留小洁在娘家这边住着呢，每天绞尽脑汁的不晓得该整啥好东西给小洁吃。”
“只是，小洁害喜害得有些严重，除了酸黄瓜条，其他啥都吃不下去，嗅着都要吐。”
听到杨若晴这话，杨华梅眼中大放异芒，说话的声音都跟着激动起来：“爱吃酸黄瓜条好啊，有道是酸儿辣女，当初我怀大白和小黑的时候，也是这样，坐在那里突然就惦记起酸菜来了，而且还不能起念头，念头刚冒出来就突然想得不得了，恨不得立马就能吃到嘴里，真是馋得不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