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8章 探病
“再说了，送六十文，到时候吃酒席的时候，把孩子们全带上啊，保证都能吃回来。”
杨华梅目光一亮，“好吧，就这么决定了，兰丫头和阿豪他们要到正月底才能回来，那兰丫头的那份子是你帮她垫付还是我帮她垫付？”
杨若晴摇头，“都不用帮，兰儿姐是不会去恭贺的。”
杨华梅怔了下，看着杨若晴。
杨若晴接着道：“年前她去南方秀水镇之前我就这事儿摸了她的口风，兰儿姐对余家兄妹，尤其是余金桂尤为反感，她是不会去恭贺的。”
杨华梅想起了从前杨若兰跟余金宝之间的事情，顿时懂了。
“嗯，换做我是兰丫头，我也不会去恭贺的。”杨华梅道。
这事儿就这么敲定了。
……
“小环，这老母鸡你留着给你家孩子炖汤补身子啊，我家里养了鸡呢。”
杨若晴看着小环手里拎着的绑了翅膀和爪子的老母鸡，受宠若惊的道。
小环笑着道：“大舅妈生病了，原本早就该过来看看的，你表哥周旺说，等大舅妈从县城回来调理几天再来看望，不然，咱吵哄哄的，反而给病人增添的负担。”
杨若晴微笑着听着。
小环又问：“晴儿，大舅妈这会子咋样了？”
杨若晴道：“县城的大夫开的药对症了，回来这几天，明显有了起色呢。”
小环跟身后的周旺对视了一眼，两口子都很开心。
小环道：“对症了就好，大舅妈在哪屋？我想去瞅瞅。”
杨若晴道：“在这屋呢，你们跟我来。”
“晴儿啊，还是让我带他们两个去你大妈那吧，你把这鸡拿去灶房拾掇拾掇，”骆铁匠从旁出声了。
“既然是他们的一番心意，那咱就收了，晌午给炖了，大家伙儿都一块儿喝碗鸡汤。”他又道。
杨若晴笑着道：“好，我这就去拾掇，大伯你招呼下他们。”
王翠莲的屋子里。
小环和周旺看着这屋子里到处都干干净净，整整洁洁的，一点都没有那种缠绵病榻许久的那种颓废和邋遢。
而靠坐在床上的王翠莲，精气神看起来也还不错，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床单，被罩，帐子，到处都干干净净的，散发着香皂的淡淡香味儿。
“这屋子比我们那屋子干净好几倍呢，大舅妈你真是勤快，这生病了还打理得这么妥帖，当真让我这个没生病的人汗颜啊！”
跟王翠莲这打过招呼后，小环笑着道。
王翠莲看了眼这屋里四下，笑着道：“哪里哟，前段时日我病得稀里糊涂的，这几日才渐渐缓过气儿来，这屋里啥啥的，都是我家晴儿给打理的呢。”
“就连我这头发，都是她每天过来帮我梳，帮我洗脸……”
听到这话，小环忍不住惊叹道：“这侄媳妇真的比闺女还要贴心啊，大舅妈，你是个有福气的人喲！”
王翠莲笑得一脸的慈爱，道：“我是侄媳妇孝顺，外甥媳妇也孝顺，你们都是好孩子，心里都有我，大舅妈真是上辈子积德了呀！”
小环笑着道：“大舅妈，相比较晴儿和棠伢子，我和周旺并没有做啥喲，他们长天常日服侍在你们身边，他们才是真孝子哦。”
周旺道：“是啊，别的不说，单看着屋里就晓得他们对你们二老好，我们也放心。”
王翠莲道：“放心，都放心，来，你们别光站着呀，坐下来说话。”
周旺和小环随即坐了下来，骆铁匠已从那边桌上倒了热茶过来给他们两个。
两口子赶紧站起身来双手接过骆铁匠倒的茶。
骆铁匠拍了拍周旺的肩膀，“坐下说话。”
“周旺啊，今个咋就你们两口子来了？你娘和孩子咋没带过来啊？”骆铁匠问。
周旺笑着道：“今个我们周家村边上的严家村有个殷实人家的老太爷过大寿，家里五个闺女都过来拜寿，请了刘家村的戏班子过来唱大戏。”
“我娘就喜欢看戏，让我跟大舅大舅妈这里赔个不是，这趟就不过来了，等到大舅妈身子全好了，到时候让我来接大舅妈去我家小住几日。”
听到周旺的话，王翠莲笑着道：“你娘有心啦！”
骆铁匠也笑着道：“你娘啊，打小就喜欢看热闹，你回去后跟她说，等正月底二月头上，到时候晴儿娘家弟弟大安，金科状元郎衣锦还乡。”
“到时候要请戏班子过来唱三天三夜的大戏，到时候我去接她来好好的听歌过瘾。”
“刚好等到那时候，你大舅妈身子也痊愈了，到时候让你大舅妈陪着你娘听戏！”
周旺听到这话，很是激动，“那敢情好，今个家去跟我娘那一说，我娘铁定开心。”
屋里人都笑了，骆铁匠又询问了一番家里的情况，开春之后的打算。
周旺道：“大舅，说到这个，我刚好想跟你商量下，看你觉得妥当不？”
“你说！”骆铁匠道。
周旺道：“去年下半年，我在这里帮你打理鱼塘，你教会了我很多养鱼的诀窍。”
“我回去后，跟我娘还有小环这琢磨了下，打算把我们周家村边上那口双子塘给承包下来养鱼养虾。”
“小环呢，还是操老板行，接晴儿酒楼的绣活做，我娘呢，就在家里一门心思的帮我们带孩子，”
“打理下菜园子，养几只鸡鸭。我就一门心思的养鱼，我一个人做不过来，我找了村里两个发小，咱仨个合伙，我一个人占五成……”
骆铁匠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能有那个魄力出来自己干，大舅当然支持你。”
“要是养别的东西，大舅还真是很难帮到你，但养鱼这块，大舅有经验，都养了六七年了！”
“等会等吃过了饭，咱把晴儿和棠伢子喊到一块儿，再好好的帮你琢磨琢磨，用晴儿的话来说，关键是这个销路问题。”
“晴儿是做生意的高手，咱到时候听听她咋说！”
周旺用力点头，“好，我也是这个意思，弟妹在经商这一块，实在是让我敬佩啊！”
第2969章 好主意
杨若晴置办了一桌极其丰盛的饭菜来招待周旺和小环两口子。
饭后，收拾完了桌子，大家伙儿坐在一块儿喝茶闲聊，骆铁匠跟杨若晴和骆风棠这说到了周旺想要跟人合伙养鱼的打算。
“晴儿，棠伢子，你们两个见多识广，尤其是晴儿，经商的高手，你们给你们表哥出出意见吧！”
骆铁匠把这个任务吩咐给骆风棠和杨若晴之后，自己则端起了旱烟杆子坐在一旁吧嗒吧嗒着抽起了旱烟。
周旺则端正了身形，一脸期待，又有点忐忑的望着杨若晴和骆风棠。
骆风棠挠了挠头，咧嘴一笑道：“表哥，还是让晴儿给你出出主意吧，我在经商这块是个门外汉。”
“不过，到时候你们缺了人手，要是我刚好得空，招呼一声，我就过去搭把手。”
周旺有些受宠若惊的道：“棠伢子你千万莫要这样说，你可是大将军，你那脑子是行军布阵的。你那手，更是拿刀剑，指挥千军万马的。”
骆风棠笑了笑，没说话。
这边，杨若晴沉吟了一会儿，出了声。
“周旺表哥，我且问你，你养鱼，这销路找到了没？”杨若晴问。
周旺愣了下，道：“我是这么打算的，一方面呢，就是平时的时候，打捞一些挑去瓦市卖，或者在村子里，周边村子里走家串户的卖。”
“第二方面呢，就是去找酒楼谈，就像大舅鱼塘里的鱼专供你们天香楼一样，我也想去找那样的酒楼。”
“第三方面就是去跟咱镇上，还有附近镇上，乃至县城瓦市的卖鱼小贩们谈。”
“晴儿，你觉得我这三个方面的打算咋样？这可是我花了三天三夜的功夫琢磨出来的呢，嘿嘿……”
周旺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杨若晴认真的听完，又认真的琢磨了一番后，道：“这三方面想得都挺周全的，看得出来周旺表哥你这三天三夜真的是用心去琢磨去了。”
“嘿嘿，晴儿夸我了……”周旺看了眼桌上的其他人，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小环嗔了周旺一眼，道：“别打岔，先听晴儿把话说完再翘尾巴也不迟。”
周旺忙地点头，紧张的望着杨若晴，等待着她的后文。
杨若晴接着道：“不过，你这三方面里，第一方面，受众太少，这庄户人家，一个月能吃上两回鱼就不错了，光靠着走街串户去卖鱼，鱼在贩卖的过程中，还没等到卖掉就会死掉，变质，最后这卖的钱都还赶不上本钱。
“其二，去酒楼谈的话，那相当于是一块肥肉，可是这肥肉很多鱼贩子都盯着呢。”
“别的不说，就拿我们天香楼来说吧，从前没有我们自家这鱼塘的鱼来供货之前，镇上的那些鱼贩子们全都一窝蜂过来，”
“他们为了做成酒楼这边稳定而又长久的鱼生意，竞争好激烈的，降低价格，甚至送黑礼给我这个东西，或是给酒楼的采办，那是见怪不怪的事。”
“所以表哥你要去跟他们竞争的话，也比较艰难，除非有好的人脉。”
“有了这第二方面，第三方面就不需要谈了。”
“而我们天香楼，望海县城，湖光县城，以及清水镇这三个地方的酒楼的鱼，全凭我大伯鱼塘里的鱼供应就足够，每年鱼塘还能多出一些鱼来卖给村民们过年腌鱼啥的，而庆安郡和南方的两个大酒楼虽然对鱼的需求量大，”
“可是，那鱼从你们周家村的鱼塘运送到那两个地方，早就臭掉了，所以我们天香楼没法分担你的鱼啊！”
听完杨若晴这一番话，周旺整个人都好似掉进了冷水盆里面。
他跟小环面面相觑，小环也是一筹莫展。
周旺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骆铁匠。
骆铁匠拔出嘴里的旱烟杆子，道：“晴儿分析的在理啊，鱼这玩意儿，离开了水，就难存活。”
“要是不能及时脱手，就会砸在手里，那就亏了。”
“旺儿啊，实在不行，你就别单干了，过来帮大舅打理鱼塘得了，我分你四成你看咋样？”骆铁匠问。
杨若晴眼皮暗暗跳了一下。
四成？
我去，大伯对这亲外甥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啊。
家里这鱼塘，一年的纯进项有将近一百两银子。
四成，周旺哥一年能得四十两呢！
在天香楼里，每个酒楼的代掌柜和灶房的主厨薪酬是最高的，一个月有二两银子。
像周大厨，一个人养一家六口，一个月二两银子还能剩下个将近一两。
一年下来就是十二两，再算上逢年过节杨若晴发的红包在一起，一年能攒个将近二十两。
而周旺哥跟着大伯养鱼，一年的纯钱是四十两，我勒个去，这待遇诱人啊！
有了这四十两银子，小环和大娥姑姑都可以在家里享清福了。
就在杨若晴以为周旺会满口答应的时候，周旺却摇了摇头。
“大舅，你的好意外甥心领了，可外甥想要凭自己的这双手去刨食！”
周旺抬起自己握紧的一双拳头，咬牙道。
“要是养鱼这条路行不通，我就去找别的路子，要是别的路子也走不通，我开春就还回来晴儿的才要队去赚工钱来养活我娘和妻儿！”
“啪啪啪……”
杨若晴抚掌。
“表哥，说的好，有志气！”杨若晴赞道。
“有志者事竟成，我想到了一个致富的法子，比养鱼要辛苦，就看你能不能吃下这个苦！”她道。
“只要能挣钱，只要是走正道挣钱，甭管啥苦，我都能吃！”周旺道。
杨若晴笑了，道：“表哥你尽管放心，我本人做生意也从来不走歪门邪道。”
要是走歪门邪道，现在早成了商业帝国了。
她在做生意这块秉承的原则就是，差不多就得了，生意做得太大容易招人眼红，带来灾难。
再说了，家里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后山的那个山洞里面全都是金银财宝。
可以说，这是泼天的财富。
越是这样就越要低调！
“晴儿，你倒是快说呀，到底是啥好主意？”周旺忍不住再次催问道。
杨若晴回过神来，看了眼众人，然后神秘一笑。
第2970章 嫁不嫁啊?
杨若晴道：“养鸡。”
“养鸡？”周旺惊讶得睁大了眼睛，“为啥？这跟养鱼有啥不同之处吗？”
杨若晴道：“首先，养鸡比养鱼的成本要低，在你们周家的田地里圈上个两亩，围上木栅栏就可以散养了。”
“养鸡在运送的过程中，比鱼方便，尤其是长途运送中，损耗的比较少。”
“最后，是最关键的，那就是我们天香楼原来的那个鸡鸭鹅供货商因为一些缘故，我打算等合约到期就换掉，到时候还得重新找。”
“如果表哥你能把养鸡这块给扛起来，那你家的鸡鸭就不愁没有销路了，”
“庆安郡，湖光县，望海县，清水镇，这四个地方的酒楼都需要。”
“表哥，你可以考虑一下哦！”杨若晴笑着道。
说了这么多，早已口干舌燥，正要端起面前的茶喝呢，茶就已送到了她的嘴边。
不用看也知道，是骆风棠。
她用感谢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眼底除了感谢还有因为这份默契而生出的柔情。
骆风棠也是眼底含笑，看着杨若晴喝茶。
这边，周旺和小环两口子早已兴奋得眼睛放光。
“养鸡好啊，在咱自家的田地里养，边上搭建个窝棚咱住着看守。”
“承包鱼塘还得去找里正，一大堆的事儿，打捞啥的都费力。”
“这养鸡就容易多了，咱也容易去学，忙不过来，咱就在村里请两个婶子过来帮忙，大不了算工钱咯！”小环的头脑转动得比周旺要快，在那噼里啪啦的分析着。
周旺就张大着嘴巴乐呵呵的听，两口子似乎都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在眼前哗啦啦的闪过。
骆铁匠也很高兴，打断了他们两口子的构想，道：“晴儿都为你们找好了销路，接下来，你们只管闷着头养鸡养鸭。”
“路都铺好了，能不能走好，走下去，就要看你们自个了。”
“我这个舅舅，可是要先说句公正话，不管你们爱听不爱听，”
“咱虽是亲戚，可在这一块上面，晴儿呢，价钱要给的公道。”
“旺儿呢，养出来的鸡鸭要好，不能把病了的滥竽充数。”
“大家一块儿挣钱一块儿发家致富，你好，我好，大家好！你们说好不好？”骆铁匠问。
“好！”
大家异口同声道。
杨若晴更是嘴角轻轻抽了下。
你好，我好，大家好……
大伯连这句广告词都会说了啊，厉害！
周旺和小环欢天喜地的回家准备去了。
这边，骆铁匠跟杨若晴这道：“晴儿啊，大伯替他们谢谢你啊，是你给了他们这样一个好机会。”
杨若晴笑着道：“大伯，咱做生意，肯定是要先惠及自己人啊。”
“但愿这机会，他们能好好把握。”
骆铁匠道：“放心，我会去督促他们的。”
吃过了香甜软糯的汤圆，就到了正月十六。
老杨家大房的正门和堂屋里面，张灯结彩。
杨永青的婚房里，也焕然一新。
大红的喜字，龙凤花烛，重新涂了桐油的家具……
在杨永仙三兄弟的帮助下，这婚房倒也搞得有模有样。
大家心里不爽余金桂，对不懂事，又叛逆，被余金桂牵着鼻子跑的杨永青也不是很满意。
但都这样了，大家伙儿心里有再多的不满和担忧，也只能压在心里，脸上还要挤出笑来把这婚礼给搞过去。
不过，有个人却是真心的乐呵，那就是大妈金氏。
一年中分四季，当春天油菜花开的时候，金氏就会发病，而且疯疯癫癫跟疯子没两样。
但在其他季节，她又会清醒六七成。
这会子还是冬末，没有打春，所以金氏还是比较清醒的。
得知自己的小儿子今个要成亲，金氏可开心了，在屋里屋外跑来跑去，帮着搬桌子椅子，嘴巴咧到一边去了，逢人就笑，笑得合不拢嘴。
孙氏她们也全都过来帮忙了，因为她们是老杨家的媳妇。
而杨若晴和杨华梅则不需要帮忙，因为她们今个是以亲戚的身份过来道贺，直接吃正酒席的。
棠伢子和骆铁匠爷俩一大早就去了周家村，杨若晴自己带着俩孩子过来吃酒席。
杨华梅也带了大白和小黑，孩子们碰了面自然就玩到一块儿去了。
在堂屋里，堂屋门口，以及新娘子的屋子里钻来钻去。
杨若晴跟杨华梅则坐在桌边磕着瓜子聊着天，不时拿眼扫一眼孩子，叮嘱几句‘别打架哦’！
“这都快要到晌午了，这新娘子咋还没过来啊？我这边磕瓜子边喝茶，肚子都快撑破了。”杨华梅拍着肚子道。
杨若晴抿着嘴笑，“再等等吧，估计在路上快到了。”
杨华梅道：“又不是黄花闺女上轿，这二婚再嫁，那不是换一身衣裳，披块红盖头就完事了嘛！”
杨若晴道：“皇帝不急太监急，咱是来吃酒席的，又不是请你来洞房的，耐着性子等吧！”
同桌还有别的桌上，也有一些亲戚朋友压低声议论着。
别人家接新媳妇，都是抢早。
这都快要晌午了，迎亲的队伍还没回来，也不晓得啥情况。
老杨头有点沉不住气了，丢下自己那桌正在招呼着的亲戚朋友来到堂屋的正门口，踮着脚张望。
杨若晴和杨华梅也跟了出来，因为孩子们也跑出来玩了。
看到杨若晴过来，老杨头道：“你三哥他们去迎亲，咋还没过来呢？这余家村跟咱长坪村就隔着几块田地啊，又不远！”
杨华梅撇撇嘴，“搞不好是余金桂矫情，临时改主意不想嫁哦。”
老杨头不悦的瞪了杨华梅一眼，“闭上你的乌鸦嘴，都到了这个份上，客人们都来了，不嫁？咱老杨家这脸往哪搁？”
杨华梅缩了缩肩膀，躲到一旁偷笑去了。
老杨头再次看向杨若晴，“晴儿，你觉得这是啥情况？”
杨若晴道：“嫁是肯定会嫁的，应该是余家那边早上的酒席拖得太晚了，所以耽误了。”
“爷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派个人过去余家村那边打听下情况。”
老杨头环顾四下，道：“你三个哥哥还有青小子自己全都去迎亲去了，小安，柏小子，就连康小子都去了，你爹和两个叔叔在招呼客人，都走不开啊……”
第2971章 大派头啊
看到老杨头巴巴的看着自己，杨若晴往后退了一步，道：“爷，我可不去啊，我这还有两孩子呢，我得盯着他们！”
老杨头道：“晴儿，你去跑一趟，让你小姑盯着，我也能帮忙！”
杨若晴赶紧摆手道：“这可不行，我家两孩子，尤其是宝宝调皮，你们看不住的，尤其是今个人多，更是眨下眼睛就不见了，你们看不住的。”
任凭老杨头好说歹说，杨若晴死活不去余家村。
笑话，她最讨厌的就是去余家村的余金宝家了。
跟做贼似的过去咋问？咋瞅？
再有就是两个孩子她不放心，除了交给拓跋娴和孙氏她们带，其他人一概不放心。
就算是小花小朵带，那也必须姐妹两个一起出动，光一个人，杨若晴也不放心。
小心驶得万年船，有些错误，就不能发生，一旦发生，就会无法承受。
比如辰儿……
想到辰儿，就笑不出来了。
“爷，姑，我先带两孩子进去了。”撂下这话，杨若晴掉头跟着疯狂追逐着的骆宝宝他们进了堂屋。
“爹，还是别去看了，指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呢！”杨华梅道。
老杨头一咬牙，“你们都不愿去，我自个过去看啥情况，这到底还要不要嫁了！”
老杨头双手背在身后，气呼呼走了。
杨华梅耸了耸肩膀，嘟囔道：“又不是我故意摆谱，是人家余金桂，冲我凶啥嘛！”
杨华梅也赶紧找大白小黑去了，懒得管老杨头。
一碗茶的功夫后，老杨头就回来了，进门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
但看到这堂屋里的三桌客人，老杨头深吸了口气，生生从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
这些微动作，被坐在屋门口这张桌子上的杨若晴和杨华梅看了个正着。
“我爷这看样子是受气了啊！”杨若晴压低声对杨华梅道。
杨华梅来了兴致，直接跑过去拽着老杨头到了屋门口问了几句。
很快老杨头就进了屋子，杨华梅跟在后面。
老杨头从客人们那边经过时，挤出笑来打了几声招呼，就喊了杨华忠和杨华明杨华洲兄弟去了后院。
这边，杨华梅屁颠着来到杨若晴身旁坐下来，贴着杨若晴的耳朵道：“你猜为啥迎亲队伍老半天都没过来？”
杨若晴摇头。
杨华梅道：“迎亲队伍到了余家，从院子门到堂屋门再到余金桂的屋门，三道关卡，收了三趟钱，不给钱不开门。”
“青小子身上带去的那点银子，对，也就是咱的贺礼，全都给了这开门的钱。”
“到最后钱都不够了，永仙几个都在那给他凑钱，不给钱，余金桂就不起身……”
“我勒个去！”杨若晴也惊讶得睁大了眼。
“这到底是出嫁呢，还是卖呢？”她问。
“一不是黄花大闺女，都走过一家的二手货了，二都已经跟小堂哥在一块儿睡了半年了，咋还这么矫情啊？”杨若晴忍不住吐槽了。
杨华梅道：“青小子真是是一只狗，逮猪一坨便便舍不得，越臭越舍不得放。”
“这要换做是我，这媳妇不要了，谁爱要谁要去，这一道道的钱，都能娶个大姑娘了！”
杨若晴也是摇头，“哎，这婚结的滑稽啊。”
外面总算传来了炮仗的声响，而老杨头和杨华忠他们也都从后院过来了。
大家伙儿全都涌到了屋门口看新娘子，几个小孩子就更激动了，杨若晴和杨华梅只得跟在他们后面也挤进了人群里。
视线的前方，迎亲队伍敲敲打打着过来了。
一出来，发现外面整条路上看热闹的村民们都沸腾了。
“哎呀我去，是我眼花嘛？晴儿你快看那是啥？”杨华梅拍了下杨若晴的手臂，问。
杨若晴也看到了，也惊呆了。
“哇，这是……大红轿子啊？”她道。
自己成亲的时候，都没坐过轿子啊。
这会子，四人抬的大红喜轿子，四角垂落下皮球大的红色大花团。
抬轿子的人当然不是杨家兄弟，而是四个面生的汉子，也不是余家村的。
杨若晴猜测着可能是余家去别处花钱租来的轿子和轿夫，这得多少钱啊？
这婚结的可真豪啊，长坪村首屈一指啊。
再看其他地方，跟在轿子边上的喜婆，轿子前面骑在一匹枣红马上胸口也挂着大红花球的杨永青。
他坐在马上面，还双手朝两侧看热闹的村民们拱。
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再看轿子后面，杨永进和杨永智他们这些迎亲的，每人肩膀上都挑着一副担子。
担子两端挑的是嫁妆，那嫁妆……
两床被子，洗脸架，木盆木桶马桶，两只包袱卷，估计里面装的是衣裳。
除此外再没别的了，这可跟着坐的大红喜轿俨然不符啊。
“钱都花在这些虚招子上面了，摆这样的排场，嫁妆却没三两件，一看就不是会过日子的！”杨华梅跟杨若晴这嘀咕道。
杨若晴表示赞同的点点头。
听到边上的其他妇人们也都在小声议论指点，大家的感觉应该跟杨华梅杨若晴差不多。
轿子是最大的亮点，嫁妆却没半点看头。
有个男人直接道：“老杨家这四小子一步是有功名的，二不是有钱的富商，还学人搞这些派头，看着滑稽。”
“可不就是嘛，还有那个余金桂，听说是个二婚头呢，还弄得这样的排场，也不怕人笑话！”
“对呀对呀，前几天大牛家黄毛嫁给孙家的大杰，人家闺女是自己走路嫁过去的，后面那嫁妆两间屋子都塞不下呢，这才是真正过日子的派头啊……”
这里的议论声，只是让站在人群中的老杨家人听到了尴尬。
作为当事人的杨永青和余金桂应该也是听到了的，不过，这二位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好。
马和轿子缓缓停在了老杨家的正门口，杨永青翻身下马。
看到他翻身下马这姿势，杨若晴诧异了下，估计成亲之前两个人没少排练吧？
下马还下得蛮利索的。
只见杨永青来到了后面的轿子跟前，此时喜婆已经撩开了轿子的帘子。
杨永青俯下身，朝里面伸出一条手臂。
一只手背手指是白的，指甲却涂得跟血似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轻轻搭在杨永青的手上。
那只手的手腕上戴着好几只银镯子，银镯子上还挂着小铃铛，碰触的时候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第2972章 踹了拉倒
“天哪，这要不是咱晓得内情，知道今个是青小子和余金桂成亲，不然，我还以为是哪个员外家的小姐下了花轿呢，这也太阔气了吧？”杨华梅忍不住惊叹道。
杨若晴道：“合着这嫁妆全在这些首饰上面了！”
余金桂不仅双手戴满了银镯子，脖子上也挂着银项圈啥的。
一身鲜红的嫁衣，头上盖着帕子，不用猜了，这头上，耳朵上估计也是金灿灿银晃晃的吧？
这是拿杨永青这几年在酒楼做伙计赚的那点家底全打了首饰啊，余金桂还真是舍得！
也会搞排场，都二婚了，还这样高调的嫁过来。
不过，这未来的日子过成咋样，跟着高调不搭调，关键还得踏踏实实。
在众人的簇拥下，余金桂下了轿子，老杨家这边早就安排好了全福人等候在门口。
全福人不是别人，还是上回搀扶黄毛进孙家门的萧雅雪。
萧雅雪微笑着上前来搀扶住余金桂，往老杨家堂屋门口走去。
堂屋门口照例是摆着一只火盆的，新妇进门照例要从火盆上跨过去。
搀扶的人也会做势把新妇的腰往下按几分，这几乎用不着全福人来按的，因为新妇都清楚这流程。
都会主动的俯下腰身进夫家的门。
萧雅雪搀着余金桂来到了火盆边，跨过去的时候，萧雅雪又习惯性的轻轻按了一下余金桂的腰。
没想到，换来的不是余金桂的配合。
余金桂猛地直起身来，朝萧雅雪这边扯着嗓子尖叫起来。
“你谁呀？按我腰干嘛？”
萧雅雪倒愣住了。
她的另一只手还轻轻扶着余金桂的手臂忘了收回来，被余金桂一把甩开萧雅雪的手。
“拿开你的手，我自个会走！”余金桂没好气的道，然后直接抬脚就走。
因为头上蒙着红盖头，挡住了视线，她前脚跨过去，后脚却没有及时跟上，踩到了火盆里。
“哎呀！”
余金桂惊叫了一声，一脚就踹翻了摆在堂屋门口的火盆。
里面的炭火滚出来，火星子飞溅，边上全都是过来看热闹的人，人群一阵骚动，惊慌着往后退。
挤在最前面看热闹的大多是孩子们，人群中传来小黑撕心裂肺的哭声。
这让站在人群靠后一点的杨华梅大惊，“不好，我家小黑被烫掉了！”
所有人都往后退的时候，杨华梅和杨若晴都拼命往前挤。
前面的火盆子，果真泼了一地。
萧雅雪抱着小黑，小黑在萧雅雪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骆宝宝和大白大志等其他孩子们都吓得躲到了萧雅雪的身后。
“小黑！”
杨华梅喊了一嗓子，赶紧过去接过小黑在眼前细细打量。
边上看热闹和迎亲的众人这时都回过神来，一个个都目瞪口呆，包括新郎官杨永青。
杨若晴来到近前，先是看到萧雅雪的裙裾上破了好几个洞，显然是被炭火星子烫到的，而被她护在身后的几个孩子都无恙。
“这是搞啥名堂？哪有新妇这样踹炭火盆的？余金桂你到底是撒泼给谁看？”
杨若晴很不爽的出声斥责。
余金桂也在那里跺脚，试图把叫上的火灰蹬掉。
听到杨若晴的呵斥声，她站在那里双手叉腰哼了一声道：“你眼瞎啊？没瞅见炭火盆子差点烧坏我的绣花鞋嘛？那么碍事，踹了拉倒！”
杨若晴跨步上前，一把扯下了余金桂头上的红盖头甩在地上，然后指着那炭火盆：“这是风俗，你懂不懂啥叫风俗？”
红盖头被掀开的时候，边上围观的众人再次倒吸了一口气凉气。
为啥？
因为盖头底下的这张脸，浓妆艳抹，脸上白的，都能挂下二两粉下来揉面了。
还有这嘴唇，简直就是血红血红的。
杨若晴都愣了下，有那么一个瞬间很难将眼前这个浓妆艳抹，细眉小眼塌鼻梁薄嘴唇的女子，跟记忆里的余金桂融合在一起。
细算起来，自己好像有好几年没看到余金桂了哦？
上一回看到余金桂的时候，还是杨若荷嫁给余金宝的时候，她跟着孙氏她们去余金宝家送‘梳头油’。
现在，杨若荷的孩子都三岁了，而且，这不是头胎，头胎孩子滑掉了，这是二胎。
那时候的余金桂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个头也就一米五出点头的样子。
可是实际年龄比杨若荷还要大几个月。
三四年过去了，余金桂这身量拔高了很多，脸盘子也长圆了不少，唯一不变的就是眉眼五官。
亦如当年那样，一看就是个尖酸刻薄不好相处的。
“跟这种不要脸的讲啥风俗？直接拿大耳光子扇就是了！”
杨华梅愤怒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将杨若晴的思绪拉了回来。
只见杨华梅冲了上来，一把揪住余金桂的衣裳领子，照着那浓妆艳抹的脸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响亮，震得周围的人都瞬间安静了。
余金桂捂着脸，转过头来，看着面前还保持着抬手的杨华梅，不敢置信，一双眼睛瞪得跟铜铃那么大。
“你是那颗葱？敢打我？”余金桂问。
然后抬手，照着杨华梅的脸上也甩了一巴掌。
同样清脆响亮，同样让周围的人看得下巴都差点掉到地上。
杨华梅可不是个吃亏的，尤其是当小黑被火星子烫到了小手痛哭了之后，这母爱让她的战斗力瞬间爆棚。
“你个二手货也太嚣张了吧？今个老娘不打死你不叫杨华梅。”
杨华梅扯起袖子双手齐出，一把掐住余金桂的脖子，使劲儿死劲儿的掐，掐得咬牙切齿，凶相毕露。
余金桂呢，也不是省油的灯。
一只手拽住了杨华梅的头发，使劲儿的揪，差点没把杨华梅的头皮给揪下来，痛得杨华梅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然后另一只手在杨华梅的胸前抓啊挠啊，跟一只发了狂的野猫在打架似的。
两个人的脚下也没闲着，你一脚踹过来我一脚踹过去得，乒乒乓乓过招。，打得是眼花缭乱。
杨若晴要上去帮忙，杨华梅喊了：“谁都不准插手，今个老娘非得好好修理下这个二手货不成！”
第2973章 欺负我!
杨若晴只得又站回了原地，跟萧雅雪一块儿护着几个孩子们。
本来是不想让孩子们看到她们两个打架，可是，这孩子们就是贪玩啊。
原本炭火盆子被踹了他们还惊慌得很，这会子看到两个打人打成一团，他们反倒又不怕了。
一个个睁大了双眼看着，尤其是看到激动的地方，骆宝宝甚至还蹦起来拍着小手掌。
就连小黑都忘记了哭，一边吸着鼻涕一边看着他娘跟人打架。
杨若晴悄悄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这早教也是没谁了！
因为老杨头早就带着老杨家的一大帮人躲到了堂屋里面的一间厢房里去了，避免跟新妇兜面相遇撞破了脸。
所以这外面几乎都是看热闹的村民，于是，里面的老杨头他们又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新娘子进来，
听到外面的叫喊声，老杨头他们赶紧跑出来，眼前的画面让老汉气得差点跳起来。
杨华梅和余金桂两个竟然在地上翻着滚的打架，杨华梅的头发被扯下好几缕仍在地上。
余金桂也好不到哪里去，崭新的嫁衣被扯破了好几处。
“住手，都给我住手！”
老杨头嘶哑着嗓音喊着，一边催促老杨家其他人：“还傻愣着做啥呀？快些把她们拉开，丢人现眼的东西，老杨家这是造了啥孽啊？”
杨永青和杨永进他们赶紧上去将余金桂和杨华梅各自拉开。
余金桂一头扎进了杨永青怀里，“永青，我这第一天嫁过来，你姑姑，你堂妹，你们这一大家子就联手欺负我，我这往后的日子还咋过啊？呜呜呜……”
杨永青看着怀里鼻青脸肿的余金桂，心疼得心肝肉都在颤抖。
他朝这边披头散发的杨华梅不满的质问道：“姑姑，你是长辈，你干嘛要这样欺负你侄媳妇啊？金桂今个才刚刚嫁过来……”
杨华梅正浑身酸痛呢，看到杨永青出来，正要跟杨永青这好好说说他娶的这个媳妇是个啥样嚣张的人。
没想到杨永青一开口就直接站在余金桂那边来跟着怼她了。
“你个瞎了眼的蠢猪，还有脸在这里怼你姑姑我？你晓不晓得你娶了个人还是鬼进门啊？”
杨华梅直接回骂了过去。
杨永青愣了下，随即眉头紧皱。
“姑姑，你有啥不满的冲着我来，金桂今个第一天来咱老杨家……”
“我呸！”杨华梅一口唾沫直接啐到杨永青的脸上去了。
“你这个破媳妇，你让她滚回余家村去吧，咱老杨家不要！”杨华梅厉声道。
“你凭啥说不要就不要？姑姑你可是嫁去了老王家，你是泼出去的水，你凭啥做我老杨家的主？”杨永青毫不客气的回怼过来。
杨华梅气得浑身颤抖。
这个死小子，跟余金桂在一起啥好都没学到，竟学了一张骂架的嘴皮子！
这边，老杨头怒吼一声：“都给我闭嘴，到底咋回事？一个一个说！”
“我先说我先说！”杨华梅道。
“这个余金桂，无视咱这的规矩，火盆子都不跨还一脚踹翻了。”
“推了全福人雅雪，火盆子里的火星子溅出来，把我家小黑都烫到了。”
“我说了她几句，晴儿说她两句，她叫得比谁都嚣张，我气不过，就跟她打起来了……”
“你就光说我们的不是，你咋不跟大家伙儿说说你是咋样冲上来就打我的？”
余金桂从杨永青的怀里抬起头来，大声打断了杨华梅的话。
“还有杨若晴，上来就揭了我的红盖头，一个揭一个打，要不是你们欺人太甚，我至于在自个大喜的日子里跟你滚在地上打成这样给外人看笑话？”
余金桂跌声问。
杨华梅怔住了，没想到余金桂不仅打架下手狠毒，这吵架也有一张刁钻的嘴。
自己竟然一时间被堵住了，不晓得该拿啥话来应付。
这时，老杨头出声了。
“梅儿，晴儿，到底是不是这个情况？”老杨头黑着脸问。
“永青媳妇的红盖头到底是不是晴儿揭的？”
“是不是梅儿先动手打人的？”老杨头厉声问。
杨华梅涨红了脸，不敢正视老杨头的眼睛。
面对周围人的指指点点，老杨头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这看着杨华梅三个人的目光就更加的……
一辈子把脸面看得比命还要重要的老杨头，这会子如果眼睛有实质的话，估计早把这杨华梅，杨若晴和余金桂三个人给戳了个千疮百孔了。
杨若晴知道，轮到自己说话的时候到了。
她牵着小黑来到了老杨头跟前。
“爷，今个是小堂哥大喜的日子，我们都是过来捧场子的，绝不是过来砸场子的。”
“这个场子，是余金桂她自个砸的，”
“过火盆的时候，我就没见过那个新妇会故意挺直腰杆，还去呵斥扶她的全福人萧雅雪。”
“余金桂不仅呵斥了，还把雅雪推到一边，雅雪为了顾全大局半句指责的话都没说，在场所有长着眼睛的人都看到了。”
老杨头听到杨若晴这话，问询的目光投向萧雅雪。
萧雅雪勉强挤出一个笑来，“我没事，反正我也没摔倒，老杨爹你不用往心里去。”
这就是回应了杨若晴的话。
老杨头的眼底多了一些惭愧。
老汉又扫了一眼地上的火盆子碎片，虽然这些东西在这当口都已被孙氏和鲍素云以最快的速度清扫了，可这地上依旧残留着很多的痕迹。
杨若晴这回直接抓起小黑的一双小胖手伸到老杨头以及其他老杨家人面前。
“你们看，这是火星子溅到小孩的手上烫的。”
“当时幸好雅雪及时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不然，小黑这身高，会有更多的火溅到孩子的脸上和眼睛里。”
“孩子这么嫩的皮肉，要是今个被你余金桂踹翻的火盆子给烫到了，”
“你踹的不仅是我们老杨家的脸面，你更是毁了这孩子，毁了老王家的孙子，老王家得罪你了嘛？你要这样？”
“身为一个成人，你这么一点思考都没有嘛？还是说，你压根就是故意的？”
“既然是故意要来打我们老杨家的脸面，那我小堂哥不是老杨家的人呢？你同样打了他的脸面，你何必呢？”
第2974章 谭氏霸气侧漏
杨若晴这一番连珠炮似的质问，顿时博得了众人的喝彩。
很多人都喊着：“晴丫头说的对，这摆明着就是故意来砸场子，打老杨家的脸的。”
“青小子，这样的媳妇不能要，娶回来是祸害！”
“……”
老杨头也将目光落在杨永青的身上，“大家伙儿的话，你都听到了吧？咱这一大家子为了你的婚宴，忙得团团转。”
“我们都在尽力去成全你的面子，出钱出力，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老杨头沉声质问。
杨永仙杨永进杨永智兄弟也都一个个黑着脸看着杨永青，大家对他都露出失望的表情。
杨永青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他低下头来看着怀里的余金桂，目光中充满了问询，还有惊讶，以及一些说不清的东西。
那种东西叫做失落，或者失望。
余金桂看到杨永青这么看着自己，也有点慌了。
她目光闪躲着，对老杨头道：“爷，我是无心的，我不懂这些，我是看到那火烧到了我的嫁衣，我火气一上来，就那么抬脚踹了一下。”
“我也没料到火盆子会翻，火星子会溅到小黑身上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杨若晴打断了余金桂的话，道：“你说你不懂这些，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当真不信。”
“首先，你不是外面买回来的媳妇，你是咱这一带土生土长的，啥不清楚？”
“其次，你这又不是头一回做新嫁娘，你嫁去四山坳村，可是跨过一回火盆的。”她道。
余金桂瞪着杨若晴，恨得咬牙切齿。
当着杨永青的面，就不能少提几句二婚二婚嘛，这些人，故意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爷，我当真不是故意的，我可以发誓……”余金桂抽出一块帕子来放在眼睛下面，眼泪吧嗒着掉下来了。
“谁是你的爷？你可别瞎喊，我们老杨家要不起你这样的媳妇王。”
一道无比威严且带着杀气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
谭氏在赵柳儿的搀扶下也朝这边过来了。
“你奶咋过来了？不是让你看着她不要让她来这里吗？”老杨头有些不悦的训斥赵柳儿。
赵柳儿低下头来，小声道：“奶听到这里的动静，非得来看看，我要是不扶到时候摔倒了可咋好……”
谭氏再次出了声，直接朝老杨头发难：“老婆子我还没死呢，咋？就不要我来管这些事，当我是死人吗？”
老杨头赔了一声干笑：“你瞎说个啥？”
谭氏道：“那就是当我是个囚犯，专门看守起来？除了吃喝拉撒其他的事情一概不让我过问？像养废物那样养着我？”
老杨头的笑容挂不住，道：“别瞎说了，你眼睛瞅不见，不晓得这会子全村的人都在这看咱老杨家笑话呢！”
谭氏道：“看就看呗，纸是包不住火的，这家丑啊，早晚得外扬，瞒也瞒不住。”
说完这个，谭氏扭头：“青小子在哪？”
杨永青在这个家里，最怕的人就是谭氏了。
闻言忙地松开余金桂的手往谭氏这边走近了两步，埋下头道：“奶，我在呢！”
谭氏道：“给你两条路子，一，这就把余家那玩意儿送走，从哪来回哪去，咱老杨家不要！”
“啊？”杨永青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余金桂也是满脸诧异。
“二，你要是舍不得送，你就跟她一块儿滚蛋。”谭氏接着道。
“走的时候，当着众人的面给你娘磕三个响头，就当是把她送老归山了，打从今个起，你杨永青跟咱老杨家断绝关系，全村人作证，天地神灵作证，回来吃酒席的老杨家列祖列宗作证！”
听到谭氏的话，老杨家众人骇然，一个个面面相觑。
围观的人群也是纷纷惊讶不已，一个个都觉得老太太真是有魄力。
这边，老杨家人破天荒的没有一个出来为杨永青和余金桂说好话。
前来吃酒席的亲戚朋友中，有人想要打个圆场，才刚吱了个声，就被谭氏抬手给打断了。
“今个这玩意儿退回去，酒席咱该咋吃还咋吃，就当是给亲戚朋友赔罪，耽误了大家的功夫过来看个笑话。”
“贺礼啥的，咱老杨家也不要了，吃完了酒席就原封不动的退还给诸位，你们就不要打圆场了，这事儿没商量！”
谭氏霸气的话，再次赢得了一片喝彩。
杨若晴站在人群中，暗暗为谭氏点了一百个赞啊！
“小堂哥，奶还在等你做决定呢，你要是个爷们，就麻利点啊！”杨若晴忍不住催促了句。
杨华梅也道：“就是啊，甭管你选啥，都麻利点，我们这一大帮人都还饿着肚子呢！”
杨永青看着谭氏，看着众人，又看着余金桂，一筹莫展。
余金桂这会子气焰也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她清楚被送回余家的下场，哥哥嫂子还不得吃了她！
这当口，送亲队伍里的余金宝慌慌张张跑了过来，之前打架的时候，他不在。
因为他早上吃多了，所以作为送亲的女方的亲哥哥，他才刚把人送到，就赶紧跑去找茅厕去了。
这会子浑身清爽的跑回来，刚好听到这所有。
“老杨伯，我妹子不懂事，我替她给诸位赔不是啊！”
余金宝倒是个能屈能伸的，上来直接就给老杨头跪下了，给老杨头磕了几个响头之后，又给谭氏那磕头。
谭氏哼了一声，把身子侧道一边去，代表不愿意接受余金宝的磕头。
余金宝又挨顺的给老杨家其他人下跪磕头，从杨华忠那里开始，顺着辈分和年纪来。
一边磕头一边说好话。
看到哥哥这副样子，余金桂再也没法做到无动于衷，她跑过去要把余金宝拽起来，可怎么都拽不起。
反而被余金宝推着跪倒在杨华梅的跟前。
“金桂，你要还是我妹子，还当我是你哥，还想要把余家村当做你娘家，今个你就给你梅儿姑姑磕个响头，认个错！”余金宝大声呵斥。
余金桂看着面前的杨华梅，气得嘴巴都要歪了。
“你到底磕不磕头？”余金宝再次怒吼了一嗓子。
余金桂吓得浑身一抖，眼泪也滚出来了，“我磕，我磕就是了，你凶我做啥！”
第2975章 不省心的
在余金宝和杨永青的苦苦哀求下，又看到余金桂也给杨华梅跪下来磕头，并跟杨若晴和萧雅雪那都赔了不是。
旁边的亲戚朋友，以及围观的村民们也都开始帮忙求情下，老杨头才终于松了口。
“罢了罢了，进屋吧，该开酒席了，怠慢了客人们。”老杨头道。
谭氏哼了一声，扭身回了后院。
余金桂被孙氏和鲍素云过去扶起来，看着衣裳被抓破，哭得梨花带雨的余金桂，孙氏道：“啥都别说了，进屋吧！”
余金桂被扶进了老杨家的堂屋，然后又直接送进了婚房。
看热闹的人都要跟进去讨喜糕吃，被孙氏拦住。
“大家伙儿等一下再进去吧，素云去给金桂打热水了，让新娘子洗把脸，换身衣裳。”孙氏道。
余金桂洗掉了脸上的脏东西，自然也把妆容给洗掉了。
杨若晴把她这脸跟刚才的那张浓妆艳抹的脸搁在一块对比下，得出的结论是两样都丑。
不过，不化妆的丑，丑的比较自然，不会吓到小孩子。
而画了妆的脸，半夜出来真的能吓坏人，跟女鬼似的。
两害相权取其轻，那还是别化妆了，就这样丑着吧。
这场酒席，终于结束了，宾客们是散去了，可是，村子里每个嘎达，只要有人的地方几乎都在谈论这件事。
大家伙儿都笑死了，只觉这奇葩是年年有，而老杨家是一个奇葩的汇聚地了。
瞧瞧，从刘氏到陈金红，再到李绣心，如今又来了一个余金桂。
老杨家这些媳妇和孙媳妇里面啊，总有那些不省心的。
……
杨永青和余金桂成亲的第二天，杨若荷就带着孩子，还有余金宝的小妹一块儿来了老杨家吃饭。
杨若荷这是以娘家嫂子的身份过来老杨家呢，给余金桂送梳头油。
老杨家这边，老杨头原本是打算喊孙氏和鲍素云过来帮忙烧饭的。
孙氏家里忙，今个长工们过来拜年，孙氏要留在家里烧饭招待他们，而鲍素云更忙，因为过几天就要搬新宅子了，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
金氏是不顶用的，烧不了菜，老杨头就将目标放在曹八妹和赵柳儿的身上。
这妯娌两个，都反感余金桂，尤其是经过昨天那一闹，这会子只想对余金桂避而远之。
所以一个以要去孙家啥啥为由，婉拒了老杨头，赵柳儿则直接跟杨永智一商量，
小两口一大早就带着鸿儿去了县城赵柳儿娘家做客，而且说了，今个夜里还不回来，就歇在娘家了。
老杨头一筹莫展。
谭氏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块芝麻糖在嚼。
闻言哼了一声道：“余金桂就是一泡臭的，大家伙儿都打定主意要离她远远的，活该。”
“嗨，现在说这些风凉话有啥用？晌午饭咋办？”老杨头问。
谭氏道：“咱老杨家都分家好多年了，大房分做了小房，小房再分，”
“咱大家伙儿帮着青小子办了酒席，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你没理儿再去强求大家伙儿过来烧饭，”
“何况，这让大家伙儿过来烧饭这事儿，得青小子和余金桂事先跟大家伙儿商量好。”
“可他们两个呢？昨儿个吃完晌午的酒席，他们两个看事儿完了，就又开始摆谱，都不跟大家伙儿打招呼商量下今个的事。”
“小两口关上屋门蒙头就睡，夜饭听说是青小子起床热的，端回屋去两个人边吃边喝，疯了一宿。”
“压根就不像话，咱不管了，你去管去了，到时候余金桂说你这老的是贪他们屋里那酒喝，眼不见心不烦！”谭氏道。
老杨头叹了口气，道：“不管了，管也管不了，还自讨没趣。”
“老婆子，今个日头还不错，风也不是很大，我要去老五家的新宅子那里转转，要不要也推你去那边晒晒日头啊？”老杨头又问。
谭氏破天荒的笑了笑。
“你去你的，我才不要跟你一块儿出去呢，都这把年纪了还成双成对的出去，让别人笑死！”她道。
老杨头怔了下，随即也笑了。
“一辈子都过来了，还会去怕那些？你呀，就是喜欢多想，别人才没那闲工夫盯着咱呢！”他道。
谭氏道：“得得得，你去你的就是了，我要在屋里睡一会儿，昨夜没睡好。”
“横竖过几日老五他们也要搬新宅子了，到时候咱跟他们一块儿搬过去住，有的是时候晒日头。”
老杨头不再勉强，端着旱烟杆子出了屋子。
他前脚走，后脚杨永青就过来了。
“奶，我爷呢？”他进门就问。
谭氏道：“出去耍了，咋啦？”
“啊？还出去耍啊？”杨永青诧异。
谭氏拿那双没有焦点的眼睛往杨永青那里翻了个白，“扯淡吧你？咋就不能耍了？又不是只有你们年轻人耍！”
杨永青赶紧赔着笑，道：“好吧好吧，是我说错了话。那啥，奶，我爷去哪了？我找他有事儿！”
“啥事儿啊？急不急啊？”谭氏慢条斯理的问道，顺手又塞了一块芝麻糖到嘴里。
杨永青道：“这不，今个金桂娘家来人吃饭，我们这还找不到人烧晌午饭呢……”
谭氏道：“你和金桂不是人啊？”
杨永青道：“金桂是新嫁娘，不能做那些事啊……”
谭氏直接把嘴里咀嚼得稀烂的芝麻糖吐了杨永青一脸，“我呸，你放屁！”
“咱这的规矩，新妇进门第二天天不亮就要起床来烧一家老小的早饭，伺候公婆和爷奶起床梳洗。”
“你瞧瞧你屋里那都是个啥货色？都日上三竿了还在躺尸，哦？这会子派你来找帮忙烧饭的？”
“我跟你说，你想得美，滚回去吧，该咋整咋整，跟咱无关了！”谭氏道。
杨永青抬手抹了把自己的脸，看着那些黏糊糊的东西，恶心得差点晕过去。
“奶，别这样啊，有啥话好好说嘛！”他道。
“今个可是金桂娘家过来人送梳头油……”
“娘家就了不起啊？”谭氏喝了回去。
“她余金桂有啥了不起的娘家？唯一的大伯都跟他们兄妹断绝往来了，她那娘家说白了不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嫂子荷儿和一个更不懂事的小妹嘛？还有啥聪明人？”
“既然都是一家子的糊涂疙瘩，那你等会就用大白菜煮一锅疙瘩汤招呼他们得了！”
第2976章 鸽子彪
杨永青没辙，只得讪讪离开了东屋。
刚走到院子里，正好看到对面西屋刘氏打着呵欠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拎着一只尿桶。
杨永青赶紧捂着侧身避开，却被刘氏喊住。
“喲，这不是新郎官嘛？不在屋里陪着新娘子咋跑到这后院来啦？”刘氏笑呵呵问。
杨永青只得站住，对刘氏道：“上昼金桂娘家人过来，我这还没找到帮忙烧饭的呢，一大家子的婶子嫂子这会子全躲了个精光。”
刘氏怔了下，随即笑了。
她大步朝着杨永青这边走过来，腾出一手来来拍着胸膛道：“嗛，你眼瞎呀？这不还有四婶在吗？”
没有刷牙没有洗脸，这一张口，浓郁的口臭熏得杨永青胃里一阵翻涌。
这简直比她手里拎的尿桶更让人无法忍受。
杨永青捂着鼻子往后倒退了好几步，“四婶，你，你行吗？”
刘氏笑着白了杨永青一眼，“这话问的，不是扯淡吗？烧饭我有啥不会的？”
“我让菊儿帮我洗菜切菜，三丫头帮我塞柴火，别说一桌人的饭菜，就是再多来几桌我也行啊。”
杨永青又道：“可是，从前在老杨家，办酒席啥的，奶她们都不准你碰锅铲子的，都说你烧菜菜相难看不说，味道还极难吃呢。”
刘氏再次翻了个白眼，“余金桂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是咋看中了你这么个傻愣子？还会不会说话了？”
“我烧的再不好吃，荷儿也是我烧的东西长大的。”刘氏道。
“你别忘了，今个金桂的娘家人，就是荷儿，我闺女呢！我去烧饭，这不是天经地义嘛！”
杨永青一听，也对呀，金桂的娘家嫂子可不正是荷儿堂妹嘛，对对对，亲上加亲！
“四婶，那就这么说定了，你等会弄好了就过来帮忙烧饭啊，我先回前屋去了，金桂快起床了，我先给她泡碗米粉吃。”
撂下这话，杨永青转身就跑了。
“哎呀呀，这傻愣子，还真是晓得疼媳妇啊！”刘氏望着杨永青跑远的背影，嘀咕道。
还是一个二手货，走过一家的，这命咋就这么好呢？
怀着对命运不公的抱怨，刘氏转身去了后院外面的茅厕倒尿桶去了。
……
刘氏倒完尿桶回到屋子里，看到菊儿也已经起床了，正在那里梳头。
撩起俩鬓的发丝正在那编着小麻花辫，编几段就停下来用红头绳绑一下，然后再接着编。
嘴角微微上翘，嘴里还在哼着小曲儿，断断续续的，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
“喲，这死丫头又在臭美了？几根头发每天变着花样的摆弄来摆弄去有啥意思嘛！”刘氏抓了一把瓜子，边嗑边站在一旁看着，还打趣道。
菊儿挑眉，“这个年纪不摆弄，难道要等到了娘你这个年纪，都黄脸婆了再摆弄啊？摆弄了也没人看啊……”
“嗛，我跟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比你俊，要不然也不会嫁给你爹！”刘氏没好气的道。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的时候，指不定还没我好看呢！”刘氏又得意的道。
菊儿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你说。”
刘氏又拿胳膊肘碰了菊儿一下，道：“等会梳好头了就跟我去前院，今个上昼我们帮他们烧饭，你姐和你姐夫他们上昼要过来你小堂哥那边吃饭。听到了没？”
菊儿一听，扭头道：“又不早说，我昨日还约了陈彪，一会儿就要出门呢，娘你自个去烧吧，叫三丫头帮你塞柴火！”
一听这话，刘氏恼了，把手里的几粒瓜子甩在地上，“还没成亲呢就急着出去浪，不准去，留下来帮我烧饭！”
菊儿道：“娘你咋能这样呢？我昨日就跟陈彪哥约好了，今个他家那边唱大戏，一会儿他过来接我去看戏呢，不是浪！”
“还没成亲呢就三天两头往一块儿凑，你要不要脸啊？这不叫浪啥叫浪？”刘氏问。
“别人家成亲之前都是不能见面的，你瞅瞅你这像个啥样！”
“啥跟啥呀？”菊儿也气得站起身来，“姑姑和栓子姑父，晴儿姐和棠伢子姐夫，还有荷儿姐跟金宝姐夫……”
“这大家伙儿谁不是成亲前三天两头的见面了？咋到我这里就变成了浪？”菊儿问。
刘氏道：“你荷儿姐当初就是婚前跟余金宝在一块待多了，小小年纪才又是滑胎又是啥的，折腾！”
“换到你身上，我磕不准再发生这样的事儿，丢脸！”
“赶紧的梳头，梳好了就去前院你小堂哥那里的灶房，我困死了，再回去睡个回笼觉！”
刘氏打着呵欠出了屋子，回到隔壁屋子里接着睡去了。
菊儿跺了跺脚，气得不得了。
“哼，不要我出去？我就偏要出去！”
……
原本约好吃过早饭之后陈彪就来村口这里接菊儿，菊儿也来村口的路边等了。
可是，都等到晌午了，还没等到陈彪。
菊儿有些气恼，站在路边脚下踢着一块石头子，嘴里叽叽咕咕的。
刚好杨若晴从院子里出来，一眼看到路边有个熟悉的人影。
“菊儿，你在这做啥呀？吃过晌午饭了嘛？”杨若晴问，并朝菊儿这边走来。
菊儿抬头，看着走近的杨若晴，皱着眉头有点不高兴的道：“陈彪说今个过来接我去看戏，我这都快等成冰雕了，还不见他过来，八成是把这事儿给丢到脚后跟去了……”
杨若晴闻言，也抬眼朝大路的那端遥望了一眼，确实没有马车过来。
“会不会是你们约定的日子不一样啊？”杨若晴问。
菊儿摇头，“我们都不是小孩子，说好了今个的。我娘先前喊我跟她一块儿去给小堂哥他们烧饭，害得我都是瞒着我娘偷跑出来的，他却没来，气死我了！”
“也有可能是陈家今个有事，陈彪忙忘记了，等他回头过来了，你先别急着发火，先听他解释解释。”杨若晴又道。
菊儿撇撇嘴，埋下头去，接着用脚尖踢着路边的小石头子。
杨若晴道：“这都晌午了，看样子是不会来了，你赶紧回家去吧，这脸都冻白了。”
菊儿摇头，“这会子不想回去，我娘她们都在小堂哥那里烧饭，我回去了一准挨骂！”
杨若晴道：“那你打算咋整？就这么一直站在这里赌气？”
菊儿鼓起了腮帮子，“我还是想不透，陈彪他以前答应过我的事儿，都能兑现，这回咋就……”
第2977章 陈家出事了
“明日陈彪要是来找我，我打死都不会见他，让他今个忽悠我！”菊儿气呼呼道。
杨若晴笑了，“哎哟喂我滴个大小姐，你还真是暴脾气啊，人家陈彪家里指不定有啥事儿呢，这大正月的，走亲访友，就算暂且把这事儿给忘了，你也要理解一下呀。”
“将来这在一个屋檐底下过日子，长天常日的，可咋办？”
菊儿抬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哎呀晴儿姐，我不过就是说几句气话，哪里还真的那样啊，不会的啦！”
杨若晴笑着拍了拍菊儿的肩膀，“是气话就好，回头等陈彪来了，让他给你好好的赔个不是！”
菊儿道：“那必须的，不然不长记性！”
杨若晴道：“得，那我要回家吃饭了，你打算咋整？是回老宅去呢，还是晌午就来我家凑合着吃一下？”
菊儿不假思索道：“我当然是想去晴儿姐你家吃饭啊，我娘烧的那个菜，还有余金桂和我荷儿姐都在，我实在不想跟她们凑一块儿。”
“成，那就来吧，刚好晌午我打米打的多。”
杨若晴拉着菊儿的手，姐妹俩有说有笑的进了院子。
菊儿在杨若晴这吃过了晌午饭，下昼的时候不甘心，又跑去了院子门口的大路边上等。
等到日头落山，整个人都快要冻僵了，依旧没有等来陈彪。
“你这傻丫头，咋还在等啊？”杨若晴傍晚的时候，出来村口池塘那里洗东西。
看到菊儿还站在那里，忍不住又问了。
菊儿蹙着眉头，道：“姐，不晓得是不是我多想了，我总觉着有点不对劲儿啊！”
“晴儿姐，我好想去陈彪家看看啊，我总觉着他家出了啥事儿，不然，他不会这样的，”
“我和陈彪认识也小半年了，他答应过我的事儿，从没有失约过。”
听到菊儿这话，杨若晴也引起了重视。
她看了眼这天色，道：“今个天色都晚了，要不这样吧，你先回家去，要是明儿上昼陈彪还是没有过来找你，下昼的时候我陪你去老陈家那边看看啥情况？”
菊儿摇头，“姐，咱直接这样跑上门去看，人家会笑话的，还会说我这个女的不害臊，一天没见到陈彪就急吼吼的找上门……”
杨若晴满头黑线。
“那这样吧，到时候我就以酒楼的事情为由，假装经过他家门口，然后进去待一下，看看啥情况，这种成了吧？”
菊儿抿嘴一笑，用力点头，这才听话的回了村。
隔天，菊儿上昼又来了这村口的大路边等，才刚刚站稳，杨若晴就从院子里出来了。
“菊儿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杨若晴朝着菊儿那边招了招手。
“咋啦姐？”菊儿跑到杨若晴跟前，问道。
杨若晴道：“你用不着在这等了，陈彪这几天估计都不会来了。”
“啊？为啥呀？不是……姐你咋晓得的啊？他亲口告诉你的？”菊儿诧异的问。
杨若晴道：“不是亲口告诉我，是亲口告诉你棠伢子姐夫的。”
“到底啥情况啊？”菊儿问，声音微微有点颤抖。
“该不会是陈彪想要悔婚，不想来我家入赘吧？那个骗子，前天还跟我有说有笑的……”
“菊儿，你多想了！”
杨若晴出声打断了菊儿的话。
“陈彪没有变心，是他家里出了点事，他爹……生病了。”杨若晴道。
“生病了？”菊儿睁大了眼，“陈家大伯啥病啊？严重不？”
杨若晴道：“你姐夫没有亲眼见到，但是从陈彪的表情和口气里感觉，应该是有点严重吧。”
“你姐夫今个一早去了趟镇上有事，在镇口刚好遇到陈彪。”
“两下一说话，陈彪是想来暂存找你跟你说这个事儿的，遇到你姐夫，他就索性让你姐夫代为转达了。”
“他说他爹病了，前天夜里突然病的，昨儿送去镇上的怡和春医馆，医馆治疗不收，让送去县城的大医馆。”
“陈彪跟你姐夫说完后，就匆忙走了，去忙他爹的事去了。”
听完杨若晴的话，菊儿待不住了。
“晴儿姐，我想去看看，看看我能帮上啥忙不！”菊儿道。
杨若晴道：“你的心意是好的，要是陈彪和他爹晓得你有这份心意，肯定会很开心的。”
“不过这会子，我看还是先别去了，因为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县城了，”
“接下来还要诊断，住院等一堆的事情。”
“咱明天去吧，今个夜里我去跟你爹，还有五叔他们商量下，明日要是去的话，咱一块儿去。”
杨若晴只能这样哄劝着菊儿，菊儿没法子，也只能咬着牙答应了。
没有等到下昼，烧晌午饭的时候，杨若晴就把陈彪爹生病的这个事儿告诉了杨华忠兄弟几个。
大家伙儿一合计，打算明儿一早就动身去县城。
老杨头道：“陈彪爹跟我一个桌上喝过两回酒，这汉子，喝起酒来没毛病。”
“他说话，做人，也都没毛病。”
“你们明儿一早就去，我也想去，可这明日老五去了，家里这搬新宅子的事还得有人打理，我就留下来看家。”老杨头道。
杨华明点头，“爹，你就安心留在家里就是了，我看我那亲家应该也没什么大毛病，他身子骨好着呢，许是镇上的医馆大夫医术不行，危言耸听。”
老杨头道：“但愿吧，要是两边长辈身体都好好的，那也是做子女们的福气。”
菊儿忍不住插腔道：“爷，爹，明日我也要去，我也去看看陈家大伯啥情况。”
杨华明倒霉说啥，老杨头摇头了。
“你一个姑娘家，毕竟还没跟陈彪成亲。”老汉道。
“你成了亲，那去了就是光明正大，这会子还没成亲，你就先别去了，保持点女儿家该有的矜持还是应当的。”
“可是，爷，我不放心啊……”
“你有啥不放心的？你又不是大夫，你去了，能帮上啥忙啊？”老杨头又问。
“要是陈彪娘生病了，你去我还不拦着，大家都是女人，服侍起来也方便。”
“这是陈彪爹，男女有别，你懂不懂啊？”老汉再问。
菊儿这下哑口无言了。
关于探病的事，就这么说定了。
第2978章 扎心了
隔天早上，杨华忠三兄弟赶着一辆马车，带着探病的礼品就匆匆忙忙出发去了望海县。
这一整天，菊儿都没有回家，全都待在孙氏这里，帮着孙氏做点家务，主要目的是等待第一时间的消息。
刘氏找过来了，看到菊儿魂不守舍的坐在堂屋前面的石阶上，原本一直压抑着的怒气这下是真的火冒三丈了。
“你个死丫头，我喊你帮我做点小事，你就推三阻四到处躲。”
“陈彪爹才小病了下，你就这样牵肠挂肚。你到底是不是我亲闺女？一颗心就这样向着外人？”
刘氏走上前来，用手指头戳着菊儿的额头，厉声数落。
刚好杨若晴正在堂屋里跟孙氏说话，听到外面的骂声赶紧探出个头来瞅了一眼。
便看到刘氏正在用力戳着菊儿的额头，骂得唾沫横飞。
“你既然这么惦记着陈彪爹，那你去找他呀，去给他床前端shi端尿的伺候着啊。”
“你也别叫陈彪入赘了，你直接嫁去陈彪家做媳妇得了，”
“你让陈彪家拿六两银子过来，明个就能把你领走，我就当没生养过你，你走吧走吧！”
刘氏说着，一边把菊儿往院子门口推。
菊儿心不在焉的，没提防，竟然被刘氏推得摔倒在地。
“四婶，你到底做啥呀？菊儿也没做啥不好的事啊，你至于这样又打又骂的？”
杨若晴赶紧冲了过来，将菊儿从地上扶了起来。
“菊儿，你没事儿吧？”她问。
菊儿眼眶里包着泪，摇摇头，她松开杨若晴的手，往前走几步望着刘氏。
“你在这里责怪我不该为陈彪爹担心？没错，我就是担心他，”
“为啥？”
“因为他对我好，认识的时候短，才小半年，见他的次数也不多，”
“可是每回见到他，见到陈彪娘，他们都亲切的喊我闺女，”
“我上回去他们家，陈彪她娘煮了两碗肉丸子，让陈彪陪着我吃。”
“她娘把碗口没破的那只给我，还往我的碗底藏了一只荷包蛋。”
“饭桌上，他爹也是把最好的菜端上桌，和颜悦色的，”
“甭管我说啥，做啥，对于今后有啥打算，他爹娘都是说好，都是赞同。”
“五叔受伤，小堂哥成亲，这些事儿陈彪爹全过来送礼了。”
“为啥？”
“还不是为了给我长脸，在乎我吗？”
“而你呢？作为我的亲娘，你除了十月怀胎把我生下来，在我还没学会走路和吃饭之前，抱过我几回，给我喝过几口奶，后面你做啥了？”
“从我有记忆起，你都是让我们姐弟几个自生自灭。”
“从前没分家的时候，你去偷我奶的鸡蛋和鸡，还要躲去嘎婆家那边吃。”
“有时候鸡蛋是留着半夜等我们姐妹几个睡着了你再偷偷的拿出来冲泡成鸡蛋花喝，你当真以为我不清楚吗？”
“你是天底下最自私的娘，因为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
“荷儿姐是我们姐妹里面，你相对比较片宠的那个，可是她不听你和爹的话，嫁出去了。”
“我听你们的话，我打算留在家里招婿上门，将来给你，给我爹养老送终。”
“难得陈彪他方方面面都很好，还愿意来咱家，我中意他，我也感激他，感激他们一大家子。”
“如今，作为他们陈家的顶梁柱病倒了，陈彪十多天都不能来我这，我担心，难道有错吗？”
“你做娘的，不安慰安慰我也就罢了，还跑过来对我又打又骂，你晓不晓得你真的很自私，很过分？啊？”
最后这一声‘啊’，菊儿是闭着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给喊出来的。
杨若晴和孙氏都愣住了，一眨不眨的看着菊儿，第一次发现菊儿竟然口才竟然也能这么好，心里面想的东西，竟然也能这么丰富。
这早已不是从前四房跟在刘氏身后那几个到处去蹭吃蹭喝的小萝卜头了，现在的菊儿，真的长大了，有了自己明辨是非的能力了。
这边，刘氏也惊呆了，目瞪口呆的看着菊儿，就跟不认识她似的。
知道菊儿不说话了，刘氏才终于回过神来。
“你这个死丫头，平时是个闷葫芦，咋今个跟踩到了尾巴的猫似的，我这还没咋样呢，你就跳起来要咬我啊？啊？”
刘氏后面的那一声‘啊’也是学菊儿，故意喊了起来。
可是，这气势却明显不如菊儿。
菊儿冷笑着，眼泪却滚落下来。
“我是你闺女，可我也是人，有自己的尊严，也想得到关心得到在乎得到赞扬。”
“这些，既然你给不了我，那别人给我了，我感受到了那种快乐，我想要留住，想要他健健康康的，想去探望一下，这难道有错吗？”菊儿再次问。
刘氏被问得哑口无言。
“好吧，既然在你眼中我这个亲生的娘是这样的一无是处，”
“既然我十月怀胎，生你的时候痛得差点死掉，给你换尿布，给你喂奶，冬天给你盖被子夏天给你洗澡打蚊子，等你稍微大一点，没奶水了，我一口面汤一口稀粥的喂养你……”
“既然这些在你的眼中都一文不值，都比不上别人的几句夸赞，别人为你的做的一碗肉丸子一只荷包蛋，那我也没啥好说的了。”
刘氏说着说着，自己的眼泪也掉下来了。
菊儿看到刘氏也哭了，更加的烦躁，站在原地跺着脚道：“你哭啥呀？难不成还要我来哄你吗？我现在心里烦着呢！”
撂下这话，菊儿跑出了院子。
杨若晴不放心，追了上去。
刘氏也想去追，追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对着菊儿的背影骂道：“早晓得你是这样的人，当初你奶要我把你摁死在尿桶里的时候，我真的不该心软……”
孙氏哭笑不得，打断了刘氏的话：“四弟妹，你就不能少说几句？这天底下做娘的，咋能真的跟自个的闺女较真啊？你也真是的！”
刘氏抚着自己的心窝，对孙氏道：“三嫂，你说，这人拼死平活的生娃养娃到底是图个啥呀？”
“甭管是荷儿还是菊儿，一个比一个不让我省心啊，打小的时候她们都是闷葫芦，让做啥就做啥。”
“不做了，一顿打就好了，现在长了了，一个个翅膀硬了就都反过来顶我了？”
“不是说闺女是爹妈的贴心小棉袄嘛？我这就是菜刀啊，一刀比一刀扎心啊，呜呜呜……”
第2979章 活不成
孙氏实在不晓得该如何来劝慰刘氏，因为，她自己生的闺女晴儿，的的确确是贴心的小棉袄啊。
四季的衣裳鞋袜帽子，都是她在准备。
人情往来，走亲访友，宴请啥的，也都是她这个闺女在打理。
虽然她嫁去了老骆家，可是，孙氏依旧觉得自己这边还是闺女在当家做主。
此刻，看到刘氏哭得这么一副心伤的样子，孙氏心里偷偷乐着，因为自己的闺女好。
可是却不能在刘氏面前表露分毫，真的好辛苦呢。
“四弟妹，别哭了，我还是那句话，你们是母女，母女之间没必要这样哦，”孙氏道。
“来来来，我扶你进屋去，喝碗红糖水。”
换做平时，刘氏听到孙氏请她进去喝红糖水，肯定立马点头，而且还会叫孙氏往红糖水里多加一勺子黑芝麻。
可是这会子，刘氏却破天荒的摇了摇头。
“多谢三嫂了，我这会子人参燕窝都喝不下去了，全被菊儿那丫头给气饱了。”刘氏道。
孙氏哭笑不得。
刘氏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又对孙氏道：“这不行，我得回去好好睡一觉，那个死丫头，我懒得管了。”
孙氏点头，“也好，你回去躺一会儿也好。”
然后陪着刘氏往院子门口走，走了一半，刘氏想到啥，突然转身对跟在身后的孙氏道：“三嫂，今个那红糖水先记着哈，等明日或是啥时候我得空过来了，我再喝，记得多放一勺子黑芝麻啊，三嫂你炒的黑芝麻最香脆了，可好吃了！”
孙氏微笑着点头，“好的，我帮你记着，你啥时候想喝了就过来。”
得到这承诺，刘氏方才放心的离去。
夜里，杨华忠他们三兄弟没有回长坪村。
老杨头端着旱烟杆子来了村口杨华忠家，杨若晴和棠伢子都在，杨若晴正陪着孙氏在堂屋说话，孙氏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这咋还没回来呢？有些不放心啊！”老杨头进门就道。
孙氏等忙地起身，给老杨头让座位，泡茶，拿烟叶子出来给老杨头抽。
老杨头摆摆手，道：“都别忙活了，我就是过来打听下老三他们几个的消息，咋还没回来呢？”
孙氏站在原地，也是一脸担忧的道：“是啊，我刚也在跟晴儿和棠伢子这里说这个话，”
“晴儿爹早上离开家门的时候说了，说夜里应该能回来，可这天都黑了还没回来，也不晓得路上是不是出了啥情况……”
自打九年前，杨华忠赶着牛车去镇上给溺水捞起来发起高烧的杨若晴买药，久久没到家，然后传来消息说连人带车在清水镇外面的那个河滩边翻了的时候……
这个阴影，九年了，孙氏一直都不能抹去。
好多次夜里做梦，还会梦到当初杨华忠浑身是血的被大家抬进门的场景……
“晴儿，该不会路上车子出啥状况了吧？”想到这儿，孙氏扭头望着杨若晴，眼底的担忧更浓重了几分。
杨若晴道：“娘，你不要担心，我爹不是自己一个人去的，是跟四叔五叔一块儿去的。”
“他们三个大老爷们，不会有啥事儿的，再说了，我四叔，五叔，那都是赶马车跑长路的老手。”
“而那拉车的马，是咱自家驯养的，跟我爹老熟悉了，马车也结实，一般的磕磕碰碰都不会有啥事的，娘你就放心吧！”
孙氏的担忧，杨若晴自然懂，母女心有灵犀嘛！
而杨若晴对孙氏的在乎，一旁的骆风棠也全都看在眼底。
“岳母，你甭担心，我这就去路上接下。”骆风棠道，转身朝堂屋门口走去。
杨若晴正要出声制止呢，却被孙氏抢先喊住。
“棠伢子，你等下。”孙氏道。
骆风棠转身，孙氏走了过来道：“不用去了，晴儿说的在理，他们有三个人，照理不会有啥事的。”
“何况这大晚上的，你去了，我和晴儿都不放心。”妇人道。
骆风棠看了眼杨若晴，微笑着道：“我没事的……”
杨若晴也出了声，“你就听我娘的，大夜里的，就留家里。”
媳妇都发话了，骆风棠自然是遵命咯。
这边，杨若晴转身望着老杨头，“爷，我爹和四叔五叔都没回来，我有一种猜测。”
“啥猜测？”老杨头拔出旱烟杆子，问。
杨若晴轻轻蹙了蹙眉，“我猜测陈彪爹的病，应该是超出我们想象的严重，所以我爹他们才留在县城，或许是帮着照看或者啥。”
“毕竟，陈彪爹没有亲兄弟，膝下就两个儿子，陈彪和陈彪哥哥都还没有成亲。”
“陈彪哥哥又是一个二流子类型的人，所以这会子老汉病倒了，这拿主意和诊费啥的，全都落在陈彪一个人肩上，”
“我爹和四叔他们留下，应该是在帮陈彪拿主意，陪他！”
听完杨若晴这一番分析，老杨头点点头，“实不相瞒，我方才抽烟的时候，也往这方面去想过。”
“哎，但愿陈彪爹有惊无险啊，他年纪不大，才刚刚四十出头，家里的大樑还得他来扛呢！”老汉道。
……
一直到第二天的下昼，杨华明和杨华洲兄弟才回了村子。
“四叔，五叔，我爹呢？咋没跟你们一块儿回来啊？”杨华忠家的院子里，看到牵着马车进院子的这两人，杨若晴诧异问道。
杨华洲的脸色有点凝重，道：陈彪爹的情况不是太好，陈彪哥哥又找不到人，你爹心疼陈彪那孩子一个人在医馆跑进跑出，让我们回来跟你和你娘捎带个话，他暂且先留在县城医馆帮下陈彪，等陈彪的姑姑姑父明天去了县城，你爹就回来。”
听到这话，杨若晴的脸色也严肃了下来。
“陈彪爹……啥病啊？”她问。
杨华洲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先进屋吧，进屋再说！”
很快，老杨头和菊儿还有刘氏鲍素云她们都闻讯赶来了杨华忠家。
杨华洲道：“我这一路赶车口干舌燥的，让四哥先说吧，我喝口水润润嗓子。”
这边，杨华明放下手里的茶碗，视线扫过屋里的众人，摇摇头，满脸的惋惜道：“我看啊，陈彪爹八成是活不成了！”
第2980章 血病
屋里的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老杨头忙地问：“这话可不当瞎说啊，陈彪爹年纪不大，才刚刚四十出头，两个儿子都没有成家，正是家里的顶梁柱啊……”
杨华明有点委屈的看了眼老杨头，道：“这话，又不是我说的，是大夫跟陈彪说的，我在边上听到了两句。”
“那大夫又是咋说的呢？老四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别我问一句你挤一句的，这可不像平时的说话作风啊。”老杨头又道。
杨华明耷拉着一张脸，道：“昨儿我们到的时候，刚好赶上大夫第二波过来给陈彪爹诊断身体。”
“为啥说是第二波呢？”
“因为陈彪这孩子实在是孝顺啊，他先是把他爹送去了望海县城的一家医馆，说是他村里一个大夫家的远房亲戚开的，也不错。”
“可是那家熟人医馆给他爹一诊断，当时就不敢接收了，”
“陈彪不服气，又拉着他爹去了望海县城最好的怡和春大医馆，对，就是去年老五受伤了住院的那个大医馆。”
“当时接待他们的是前堂坐诊的大夫，那大夫看过了陈彪爹的状况，跟之前那个亲戚医馆说的差不多的话，”
“只让陈彪把人给拉回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能过几天算几天。”
“陈彪不服气啊，差点跟那坐诊大夫给打起来了，后来被劝开了，”
“先安排在后院的病房，然后我们过去的时候，第二波大夫过来诊断，得出的也是一样的话。”
“陈彪那孩子真是个孝顺又苦命的啊，在那给那么多大夫磕头，求他们救救他爹……”
“怡和春医馆的掌柜都被感动了，答应让他们在那里先住下，研究了几个方子，先死马当作活马医，试试看，怎么着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听完杨华明的话，老杨头嘴巴张大着，半天回不过神来。
但那脸上的表情，显然是信服了大夫们的话，陈彪爹，当真命不久矣……
“四叔，陈彪爹的病状又是个啥样啊？”杨若晴忍不住出声问。
“这又没磕着又没摔着的，咋突然就说人不行了呢？”她又问。
老杨头这时回过了神来，也赶紧道：“对对对，到底是个啥病啊？大夫们应该也给出了诊断吧？”
被问到啥病，杨华明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欲言又止。
“那病，可缺德了，咱庄户人家一般都不敢说，怕惹晦气啊……”杨华明道。
老杨头睁大了眼，满脸的震惊，“该不会，是、是血病吧？”
杨华明一脸艰难的点点头。
老杨头的眼珠子差点瞪到地上，手里端着的旱烟杆子也差点掉到桌子上。
“天哪，要真是血病，那就真的没得救了，只能等死啊！”老杨头喃喃着道。
“到底啥是血病啊？”杨若晴扭头问骆风棠，骆风棠也是一脸迷茫的摇了摇头。
杨华明借故喝茶去了，埋下头不说。
杨华洲打了一个饱饱的水嗝，道：“我来接着说吧。”
“陈彪爹那天从咱这吃完酒席父子两个就回家去了，据陈说，当时到家的时候是下昼。”
“原本陈彪爹喝完了酒，都要去睡会的，那天正要睡，刚好赶上镇后面村子里陈彪舅舅家抓猪崽子阉割，缺人手。”
“陈彪爹就去了，估计是在按压那猪的时候出力过猛，不小心摔了一跤，”
“当时就是摔得尾椎骨后面一阵痛，也没其他的事儿，等到夜里快要睡觉的时候，突然就浑身骨头都痛，脱衣裳都抬不起手来。”
“躺下没一会儿就发烧了，陈彪兄弟两个赶紧将他送去了镇上的医馆。”
“我们赶到的时候，陈彪爹的烧一直都没退下来，意识都烧得模糊了，连我们都好像认不出来。”
“明明啥都没吃，可那牙龈里，就是不停的渗出血丝来，”
“耳朵里面也是的，有血丝渗出来。”
“对了，还有这个地方，”杨华洲抬手指了下自己的下巴下面与脖子中间的那一段。
鲍素云在边上坐着，见状小声提醒杨华洲：“你说就说，别拿自个指指点点啊……”
杨华洲看了鲍素云一眼，道：“这没啥，不用担心。”
鲍素云只得不出声，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听着。
杨华洲接着道：“陈彪爹的这个地方肿了一个老大的包，我摸了下，都快赶上鸡蛋那么大了，膈得他躺在那里脖子都转不了，老辛苦，老可怜了啊……”
听完杨华洲的话，众人都骇然，然后纷纷惋惜，叹气。
孙氏和鲍素云她们都抽出帕子来抹泪。
杨若晴也是秀眉紧皱。
照着五叔的这些描述，陈彪爹的淋巴结肿成了鸡蛋那般大小，牙龈，耳朵里，都流血出来。
还伴随着浑身骨头和肌肉的酸痛以及高烧，这些症状合在一块儿，
咋跟‘白血病’的症状那么的相似呢？
而且，这里的大夫称之为‘血病’，搞不好当真就是这个病！
想到这儿，杨若晴的心往下沉了几分。
这种病，确实很不乐观，就算搁在现代医疗和药品先进的时代，这种病也是够遭罪的，一次次魔鬼般的治疗，到最后依旧是人财两空。
何况这古代？
所以大夫们说的没错，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早晚得事。
可怜啊，当真可怜啊！
而且，这种病还有可能会遗传，父传子，子传孙，有的甚至有几率隔代遗传……
“真的不敢相信，前两天在青小子的婚宴上，我和他坐在一块儿，还喝了好几盅。”老杨头低沉的声音再度想起，坐在那里，满脸的沉痛。
“我还跟他说，要不是年纪差了个将近二十岁，又隔着辈分，老汉我真的要交他这个忘年的兄弟啊！”
“他当时还说，等到陈彪和菊儿成亲的时候，咱俩再好好喝几盅，不醉不休！”
“哎，当真想不到啊，这老天爷咋就偏生相中了他呢？家里两个儿子都还没成亲，他正是挑大梁的时候啊，这下一垮下去，整个家估计都要散了。”
屋里众人都在叹息。
第2981章 刘氏要退婚
“菊儿爹！”
刘氏的声音突然从屋角里响起，众人循声望去，这才发现刘氏不知何时也过来了。
诧异的是，平时最喜欢说话，最喜欢在别人说话的时候插腔的刘氏，今个破天荒的听完了众人说的全部才开始出声。
这可真是比日头从西面出来还要意外。
杨华明也看到了刘氏，“咋啦？”
他问，此刻刘氏已从屋角那边过来，挤到了他边上的凳子上坐下。
“菊儿爹，菊儿和陈彪的婚事拉倒吧，血病是有遗传的，陈彪他爹有这个病，保不齐陈彪将来也会有！”
“要是三十四岁的时候发作，到时候上有老下有小的，这不是把咱菊儿给坑了嘛！”
刘氏两手一摊，道。
杨华明听到这话，也是满脸的惊愕，随即便是纠结。
“不会吧？我看陈彪那孩子……这会子身子骨还蛮壮实的啊……”杨华明道。
刘氏拍了一把杨华明的手臂，“啥呀？那个陈彪爹，前两天你看到他的时候，不也蛮壮实的嘛？”
“而且人家没发病之前，一直在县城的码头那块做力气活，这病一发作，还不是说趴下就趴下？”刘氏道。
杨华明捏着下巴，“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似乎，还真的有那么一点道理啊……”
“这个病，要是真的父传子，到时候陈彪发了病，菊儿就要守寡了。”
“还有咱这两老的，原本还想着招个上门女婿做儿子，好服侍按终老，别搞到最后咱老了还得被拖累，那可就不划算了！”他道。
杨华洲道：“四哥，四嫂，你们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啊。”
“人家陈彪爹才刚倒下，你们这里就开始拆台了。”
“陈彪那孩子多可怜啊，很快就要没爹了，这媳妇也要没了，你们这不是，这不是……”
“不是啥呀？”刘氏朝杨华洲瞪起了双眼。
“那血病是开玩笑的病嘛？这父传子是真的要死人的，摆明着是个火坑的事，我咋能让菊儿往里跳？”
“这不是跳不跳火坑的事，”杨华洲道。
“总之，哎，总之我就是觉得退婚这事儿你们办的不地道！”杨华洲道。
刘氏嗤了一声，“要是今个菊儿换做你们绵绵，我保证你们退得比我还快！”
“咱村，隔壁村子，但凡得了血病的人，哪一个不要死个两三代才罢休？”
“就算陈彪没有得血病，假若将来他跟菊儿生的儿子隔代遗传了呢？到时候咋办？”
“老五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一句‘不地道’，就要我们四房搭上几代人去承受这个风险？你要实在心疼陈彪没了媳妇，你家绵绵也八岁了，先跟陈彪定个娃娃亲啊，反正男的比女的大哥**岁也不算啥，让陈彪等几年再成亲咯！”
刘氏这番话，把杨华洲顶到了屋顶上。
杨华洲被堵得哑口无言，却也气得面红耳赤。
鲍素云也是满脸的不悦，“四嫂，咱就事论事，你别扯上我家绵绵，她还是个孩子，跟陈彪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刘氏哼了一声，“是你家老五先挑起这话端的，你心里不痛快你找他去呀！”
鲍素云也气到了，求助的看向杨华洲。
杨华洲当即就要起身，被老杨头喝住。
“都啥时候了，你们还在吵？就这么喜欢吵？能吵出杀个名堂来？都给我住口！”
众人都暂时闭了嘴。
闭了嘴没一下下，刘氏又出声了。
“爹，这事儿可关乎咱菊儿的一辈子，也关乎到子孙后代，我磕不想我们老杨家的后代里面出个血病，到时候可就完蛋了！”
刘氏的话，直接击中了老杨头的心坎。
老汉最担心的也是这个。
他抽了口旱烟，道：“咱老杨家的爷们，个顶个都是身子骨硬朗的，不存在那些缺德的怪病。”
“为了家族后代子孙的健康着相，咱老杨家的子孙在娶媳妇的视乎，都要娶哪种健康的。”
“菊儿招婿上门，自然也要挑身子板硬朗的。”
“从这一点上来说，老四两口子的顾虑也是应当的。”老杨头道。
杨华洲也忍不住出声了：“爹，我并非要把我菊儿往火坑里退，她是我侄女，我犯的着嘛？”
“我只是觉得，这当口陈家乱做一团，就算四哥四嫂要退婚，那也得等一阵再说，”
“这当口去说，那是雪上加霜啊！”他道。
老杨头又看了杨华洲，点点头道：“老五的话也在理啊，咱老杨家存活在这世上，家训素来就是堂堂正正做人，光明坦荡做事，咱不能给别人留下诟病，说咱落井下石。”
“爹啊，到底是别人看咱的眼光要紧还是咱自个的身家性命要紧啊？”刘氏的声音都急得带着哭腔了。
“这么亲事既然不能成，那就不是拖延的事，晚断不如早断，长痛不如短痛，早点说清楚他们陈家也就不抱啥期待了。”
老杨头看着刘氏，“那你的意思是啥？你直说吧！”
刘氏道：“我明日就去一趟镇上，找到陈彪家跟他娘那说清楚，让他们往后不要再来往了！”
杨华明道：“你这样直接去说，人家肯定更难接受，确实有些雪上加霜的意思。”
“要不这样吧，到时候你带二两银子过去，就当是咱的一点心意，送给他们老陈家了。”
刘氏睁大了眼，“啥？二两？你钱多烧得慌啊？二两银子够咱娘几个好几个月的吃喝花销了，就这么白送……”
“你闭嘴！”杨华明直接喝断额刘氏。
他又看了眼屋里这一双双眼睛，接着呵斥刘氏：“你这妇道人家懂个啥？让你咋做你就咋做，其他的话少说！”
杨华明朝刘氏暗暗使了个眼色，刘氏迷迷瞪瞪的，倒也好像得到了一点启发，闭上了嘴。
屋里其他人都不傻，听到这两口子的话，都明白他们在想啥。
但众人没有像以前那样去谴责他们什么，就连杨若晴都没有出声。
为啥呢？
因为这事儿，真的不好说。
在现代，结婚之前还得来个婚前检查呢，一方有家族遗传病的，一般都不提倡结婚。
因为这样孕育出来的孩子，很可能不健康，孩子遭罪不算，还要拖垮几个家庭，让大家都生活在愁云惨雾中。
所以菊儿和陈彪的事情，杨若晴选择了沉默。
第2982章 菊儿的决心
她想沉默，不想参与这件事的讨论，可是，老杨头却偏生惦记着她。
“你们谁都甭说话，让我问问晴儿，晴儿的见识广，主意也多，这事儿让晴儿帮忙拿拿主意。”
老杨头一开口，就给杨若晴甩过来一叠的高帽子，直接让她戴的都快要把屋顶给撑起来了。
杨若晴汗颜。
“爷，我何德何能被你这样夸赞哦，你这压根就不是夸赞我，是架我哦，架得我都下不来！”
杨若晴苦笑着，直接道。
老杨头也笑了笑，道：“晴儿啊，爷说的也是实在话嘛，别说咱大安今个中了状元，”
“在咱老杨家，你晴儿才是最大的功臣啊，要是没有你，咱这一大家子都没有出头之日，大安到了年纪也只能乖乖的下地干活，哪里还有机会送去蒙学？”老汉道。
杨若晴扯了扯嘴角，爷这话，说的倒也不假。
就算弟弟是读书方面的天才，可要是有个吃喝拉撒都需要孙氏来伺候的姐姐，不仅不能供弟弟去上学，反倒还要成为弟弟一辈子的负担。
这么一想，自己还真的是老杨家最‘有功’的呢。
不过，杨若晴可不敢居功自傲，反而，她感觉自己成了这一大家子的保姆了。
“爷，别的事儿我都能帮着出出主意啥的，可菊儿和陈彪这事儿吧，我真的提供不了半点主意啊。”她道。
“说退吧，有句话叫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伤阴德啊。”
“说不退吧，就像先前四婶说的，这事儿关乎整个四房，关乎菊儿一辈子，我也不能打包票。”
杨若晴说着，摇摇头，又摆摆手，坐了回去，抓起面前的茶碗喝茶，摆出一副不掺和的样子。
老杨头又扭头去挨个的询问孙氏，杨永智，赵柳儿等人。
他们一个个都是支支吾吾，翻来覆去说了很多，其实都是跟杨若晴差不多的话。
问了一圈后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老杨头满心的烦躁。
杨若晴道：“爷，我看啊，你谁都别问，这事儿旁人都不好说的。”
老杨头道：“那照你的意思，就是跟你四叔四婶说的那样，拿二两银子去跟陈家退婚？”
杨若晴迟疑了下，道：“陈彪是菊儿相中的，他们两个也是真的好，”
“我的看法是，退婚还是咋样，这事儿不能做爹妈的一杆子敲，”
“咱老杨家是明事理的人家，杜绝野蛮，武断和霸道，所以，还是先把菊儿喊过来，跟她说清楚这个情况，听听菊儿咋说……”
“叫那个死丫头来干嘛啊？”刘氏没好气的打断了杨若晴的话。
“那个死丫头，人还没跟陈彪成亲呢，这胳膊肘早就拐到他那边去了。”
“她还小，不懂事，拿不定主意，还是咱来拿，保证不会害了她就是了！”刘氏手一摆，道。
杨若晴道：“菊儿不小了，过了年十四岁了。”
“而且，菊儿是个能拿主意的性子，她胆大，心细，想的也多，四婶你不了解你闺女哦！”
刘氏梗着脖子，还想辩解，杨华明出了声。
“都别吵了，三丫头，你赶紧跑一趟老宅，喊你二姐过来，说咱有要紧事找她过来问。”
三丫头杨若香正在边上跟大宝和绵绵耍呢，大人们的话，他们小孩子听不懂。
反正就是喜欢凑热闹，这会子听到她爹吩咐她跑一趟，三丫头赶紧一溜烟跑出了屋子。
不一会儿，三丫头果真把菊儿给喊过来了。
看到杨华明他们都在，菊儿顿时一喜，激动的问道：“爹，你们回来啦？陈家大伯到底啥病啊？严重不？”
杨华明道：“菊儿你过来，容爹把你陈家大伯的病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杨华明一五一十把陈彪爹的情况，以及血病那种病的可怕性全跟菊儿这说了。
末了，杨华明直接道出了真正的目的，“菊儿，咱不跟陈彪成亲了中不？往后爹再帮你寻个更好的，咋样？”
菊儿还沉浸在对陈彪爹的心痛上，听到这话，顿时像踩到了尾巴的猫，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爹你说啥？退婚？不可能！”菊儿直接挥舞着双手，道。
刘氏跟着站起身，对菊儿厉声道：“死丫头，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你晓不晓得那病有多可怕？”
“你从前不是问我为啥你嘎公家后面那院子是空着的，院子里咋就住着一个乞丐婆嘛？”
“我那时候就跟你说过，那个人家祖孙三代都得了血病，父传子，子传孙，男人们全死了，媳妇也改嫁了，就剩下一个老太太靠着乞讨过日子！”
“你把陈彪招进门，难道你想去做那个乞丐婆嘛？想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嘛？”
“这门亲事，到此为止，你断也得断，不断也得断！”
刘氏把自己作为母亲，作为家长的魄力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这种时候的她说话，条理清晰，吐字也明朗，跟平时那个到处跟人打听八怪的刘氏简直是判若两人啊。
菊儿愣愣望着刘氏，然后，扯开嗓子喊了起来：“我不退，我就是不退！”
“陈彪稀罕我，我也稀罕他，就算是死，我也要跟他死在一起！”
“什么血病，什么传这个传那个，我才不管呢！”
“大不了我们不生孩子就是了，现在这个时候，陈家大伯病倒了，陈彪正是需要人帮助他的时候，”
“你们在这个时候退婚，你们还有人性不？”
“人性？”刘氏气得嘴巴都歪到一边去了。
她伸手就去揪菊儿的耳朵，“你个死丫头，我们要是没人性，会在这里跟你废话？”
“还不是为了你一辈子好，你个忘恩负义的小王八羔子！”
菊儿一把推开刘氏，不让刘氏碰她。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跟陈彪退婚，你们谁敢去退婚，我就把头发剪了做尼姑去，一辈子都不看你们一眼！”
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菊儿的目光在堂屋里四处找寻着，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突然，她目光一亮，朝着那边飞奔过去。
孙氏的针线箩筐就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菊儿跑过去，直接抽出一把剪刀在手里。
然后拽下自己的一缕头发，抬起剪刀噼噼啪啪就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