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5章 目光一亮
“好吧。”杨若晴点点头,接着又问:“那周旺哥他们有说啥时候过来这边吃顿饭?”
骆风棠道:“原本是打算今个,也就是初三过来,然后听大伯说起了咱家这边的事儿。”
“周旺哥他们觉着晴儿你不在家,家里再来客有些忙不过来,而且就算你今个回来,老杨家这边的亲戚咱都还没去走动。”
“所以他们就说,等到初五初六的时候,再过来。”他道。
听到这个安排,杨若晴满意的点点头。
“嗯,这两天咱正好把我爹娘那边,还有我嘎婆那边跑一下,等到初五初六他们过来,咱就可以抽一整天的功夫在家里专门招待他们了。”她道。
头发擦拭得差不多了,杨若晴把头发简单的挽了个髻,然后披上披风,捧上暖手的兔皮暖手袋,跟骆风棠一块儿出了屋门,来了隔壁的娘家。
此时,杨华忠家的堂屋里,灯火通明。
八仙桌抬到了堂屋的中间,上面摆着瓜子和茶。
老杨头照例坐在主位上,抽着旱烟,杨华忠和杨华明杨华洲兄弟在旁边坐着,陪着老杨头说着话。
一旁,谭氏坐在一只火桶里面,手里也捧着一碗茶,听着爷们说话。
看到杨若晴和骆风棠一起过来,老杨头等目光一亮。
“晴儿过来了,爹,待会你有啥就直接跟晴儿那问呗,她比咱都清楚。”
这是杨华明的声音。
“爷,你想问我啥呀?”杨若晴微笑着,主动跟老杨头那打招呼。
一边在老杨头对面的长高凳上,坐了下来。
“晴儿啊,今个你回来的时候,瞅见你大哥啥情况啊?能说话不?能吃东西不?”
老杨头把身子探了过来,急声追问。
谭氏也竖起了耳朵,朝杨若晴这个方位捕捉。
杨若晴道:“爷你不用太担心,我大哥的伤势,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我今个回来的时候,是亲手给他喂下去半碗红枣稀饭才回来的。”
“嗓子好了一点,没那么沙哑。不过老大夫说了,让他尽量少张口说话,”
“毕竟那伤口是在后脑勺上,总怕说多了话,牵动到了后面。”杨若晴如实道。
老杨头听完后,愣在那里,整个人脸上涌动着很多很复杂的东西。
一旁,谭氏已忿忿开口了。
“永仙脑瓜子上都破了碗口大的洞,流了一洗脚盆的血,咋就给他吃红枣稀饭?”
“红枣稀饭有个屁用?咋说也得猪肝汤啊,还就半碗,那么大个人,就吃半碗红枣稀饭能好得了吗?”
“不成不成,明个我就去镇上,我给我大孙子带肉丸子肉饼去,好好给补补!”谭氏道。
谭氏的这番话,直接让杨若晴无语,也让桌边的其他人噎住了。
不待杨若晴出声,老杨头皱起了眉头。
“闭上你那乌鸦嘴吧,一个人的脑袋也就比拳头大点,浑身的血也就那么多,咋就碗口大的洞,一洗脚盆的血?你瞎说个啥嘛,真是的!”老汉道。
杨华明也抚着手臂,道:“娘,你心疼永仙,咱都理解。”
“可这说话,也别使劲儿夸大呀,听得怪渗人的哈!”
杨华忠和杨华洲兄弟没出声,但两个人的反应也跟杨华明差不多。
谭氏撇撇嘴,梗着脖子道:“你们晓得个啥?我这不是心疼我大孙子嘛!”
“我不管,照着你们这照料法儿,永仙八成得被你们给饿死!”
“明日一早,我就去镇上,亲自照料永仙!”谭氏道。
“奶……”
杨若晴才刚出个声符,就被谭氏给打断了。
“晴丫头,你别怕,就跟我老老实实说,是不是李绣心那个黑了心肝的婆娘故意不给永仙吃的?”谭氏问。
杨若晴哭笑不得。
“奶,你这话说的,大哥这三天的饮食,可是我一手安排的。”她道。
“他现在虚不受补,不能吃猪肝,肉丸子肉饼那些玩意儿。”
“像咱这样的人家,这条件,难不成大哥的营养品都买不起吗?”
“一切都是遵从老大夫的叮嘱来的,补急了,会坏事。”她道。
老杨头赶紧道:“没错没错,晴儿说的在理,我就说老婆子你是瞎担心,瞎起哄吧!”
谭氏的脸色和缓了几分,显然是心里面已认可了杨若晴的话。
但老杨头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这样说她,她少不得还是要为自己争辩几句。
“你个死老头子,就只晓得数落我?”
“就算我哪里说的不好,我这心也是好的,这不是心疼我大孙子嘛。”
“好端端的,吃这么大一顿苦头,差点就把命给搭进去了,我想起来就后怕!”谭氏道。
“娘,你不用太担心,永仙吉人自有天相,你瞧,这不是化险为夷了嘛?”杨华忠出来打圆场道。
杨华洲也赶紧跟上,道:“三哥说的对,咱永仙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谭氏鼻孔里哼了声,道:“要我说啊,等咱永仙回头伤好了,能提笔写字了,头一件事就是把李绣心那个瘟神给休了。”
“不然啊,有那个瘟神跟在他身边,日后难免还得遭罪,倒血霉!”谭氏道。
提到休李绣心这个事儿,众人都诧异了。
老杨头第一个道:“老婆子,你瞎说啥?这长孙媳妇好不容易娶进门,才半个月呢,就要休,人家戳脊梁骨!”
谭氏道:“你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是被人家戳脊梁骨要紧,还是你大孙子的性命要紧?”
谭氏反问老杨头,老杨头被问了个正着,忽然就想起了杨永仙和李绣心洞房的事情,老汉的脸色,有些不愉。
这边,杨华忠道:“娘,这事儿不至于休妻吧?没那么严重,人家李氏也不是瘟神……”
“咋就不是瘟神了?还是个不贞不洁的瘟神呢!”谭氏打断了杨华忠,嗓门也忽地拔高了几分。
杨华忠愣住了。
谭氏接着道:“你们是不晓得,那个李氏,在进咱老杨家门前就不是清白身子了。”
“她也不晓得给咱永仙灌了啥**汤,永仙还帮着她圆话,把错揽到自个身上,说他自个不行。”
第2286章 保持沉默
“你们看看,咱永仙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的,高高大大,咋就不行?”
“十有**就是被李氏蛊惑,自己做了绿头龟还反过来帮李氏撒谎呢,”
“这样城府深,有心机的女人,咱老杨家可不能要,不然,又是一个陈金红!”谭氏声色俱厉的道。
这番话一出,杨华忠兄弟仨顿时哑口无言了。
关于这件事,他们仨也从各自的媳妇那里,听到了一点。
毕竟是侄子和侄媳妇被窝里的事,做长辈的他们,自然是不便拿出来讨论。
所以,仨人都保持了沉默。
老杨头皱着眉头抽着旱烟,一圈一圈的烟圈升腾着,那张晦暗的老脸,越发多了几分惆怅。
谭氏还在那里气呼呼的,絮絮叨叨的说着,痛数李绣心进门这半个月内,做的事情。
一桩桩,一件件,谭氏都极不满意。
让杨若晴有种错觉,要是杨永仙现在能写字,估计谭氏现在,立刻,马上,就把李绣心给休了的架势。
“奶!”杨若晴忍不住开了口。
“奶啊,你心疼我大哥的心情,我们在座的都能理解,而且我们也都心疼大哥。”
“你瞧瞧,这三天,为了大哥的事,大家伙儿都把自家的事撂在一旁,我今个才回村,咱的心情都是一样的。”杨若晴道。
“可休妻这事,还有关乎大嫂是不是清白这个事儿,说白了,是大哥和大嫂自己屋里的事。”
“咱还是不要过多的去干涉,大哥是个成年人,他不傻,他自己有分寸。”杨若晴道。
谭氏道:“晴儿啊,你别的事厉害,这奶也承认。”
“可是在这块,你就是外行了。”
“你大哥,他是个男人,是男人就容易被吹了枕边风,稀里糊涂,最后被个坏婆娘害了都不晓得。”
“你四叔,从前就是最好的例子,被你四婶教唆得,偷懒卖坏。”谭氏道。
杨华明耷拉下脸来,“这好端端的,咋又扯上我了呢?”
谭氏道:“我这是拿你打比方,不然晴儿不信。”
杨华明一口闷血差点吐出来。
这边,杨若晴忍不住想笑,对杨华明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
然后,她接着道:“奶,我晓得你这比方打的好,但我还是要说,当务之急,咱就是齐心协力照顾大哥,让他先把伤养好。”
“其他的事情,咱就先别拿去烦他,一切等他伤痊愈了再说。”她道。
谭氏道:“家里有个瘟神,祸害,这伤能痊愈吗?”
“不能啊!”谭氏又道。
杨若晴道:“这只是奶你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在我看来,大嫂贞洁不贞洁这个事儿,咱们都是外人,都说不准。”
“大哥自己,是最有数的。”
“本来这些话,我这个做妹子的也不该来讲,但今个大家伙儿既然都把这事儿放到桌子上来说开了,我也就说说我的想法吧。”她道。
“我这不是帮大嫂说好话,我先申明,因为之前我跟大嫂并没有半点交情。”她又补充道。
老杨头道:“晴儿啊,你想说啥就直说吧,这个事儿呢,棘手。”
“爷也想听听你的看法,你就直说。”他道。
杨若晴点点头,道:“大哥大嫂这个事儿,说白了,就两方面。”
“其一,大哥说的是真话,大嫂是清白的,问题出在他身上。”
“所以咱要是强行让他休妻,大哥肯定是不乐意的,这对大嫂也是不公平的。”
“让大嫂背了个黑锅,往后谁还愿意娶她?”杨若晴问。
杨华忠等人面面相觑,然后纷纷点头。
“确实是这个理儿。”杨华忠道。
杨若晴点点头,接着往下说。
“其二,大哥如果撒谎了,那也是为了帮大嫂圆过去,帮大嫂隐瞒什么。”
“但大家有没有想过,大哥不傻,他既然打算这么做,势必有他的考虑。”
“他觉得这样做,值。”
“而且,他自己也乐意。”
“在这种情况下,咱强迫他休妻,他肯定还是不乐意的,相当于是棒打鸳鸯。咱老杨家这样的人家,你说,爷,你说是不是?”杨若晴道。
老杨头琢磨了好一阵,点头道:“确实是这样,棒打鸳鸯这种事,咱老杨家着实做不出来的。”
杨若晴道:“所以,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件事,咱就别插手了,交给大哥自己去做吧。”
“他要是觉得这样跟大嫂在一起过得好,他自然愿意过下去。”
“他要是觉得过得不得劲儿,他自个会结束的,就像当初的三哥那样,也用不着咱来干着急。爹,四叔,五叔,你们说是不是?”杨若晴又问。
杨华忠第一个表态:“我赞同晴儿的话,这些,是家务事,也是永仙他们自个小夫妻的事。”
“咱这些做长辈的,最好还是不要去管太多,有些事啊,咱越掺和,越乱。”他道。
杨华洲也点头:“是的,我看李氏还不错啊,不管咋样,我总觉得他们是有苦衷的,咱还是给他们一点时间吧。”
关于贞洁这个事儿,也是杨华洲的软肋。
因为鲍素云娶进来的时候,也不是完璧。
他也割破了自己的手,把血滴落在帕子上,才勉强糊弄过去。
但也是因为这个事,他心里落了阴影,好长一段时日都不能成事。
所以,他们说永仙那方面不行,别人怀疑,他这个做五叔的,是相信的。
男人嘛,说坚强坚强,说脆弱也脆弱。
苦啊!
桌上,老杨头吐了好几口烟圈,长叹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这个事儿,咱暂就不管了。”老杨头道。
“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让永仙把伤养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说到这儿,老杨头把视线落到谭氏的身上。
“老婆子,你也听到了吧?这事儿,暂时就甭再提了,省得让永仙心烦。”他道。
谭氏撇了撇嘴,不甘不愿的点了点头:“好吧好吧,我暂时不说,但以后我还是要说的。”
杨若晴笑了声,这个话题,到此处可以打住了。
第2287章 生日
“爹,你先陪着爷奶说话,我去后院看下我娘,问问啥时候开饭。”杨若晴说道,随即站起了身。
“好,你去吧。”杨华忠点点头。
汉子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老杨头和谭氏他们添茶,续杯,说起了其他的话题。
后院,杨若晴刚进灶房,看到孙氏正在那里用热水烫碗筷。
小花也在一旁打着下手。
看到杨若晴进来,小花眼睛一亮,“姐,是不是饿了?这就要开饭啦。”
杨若晴笑着道:“饿倒是不饿,就是惦记我娘做的饭菜啦。”
小花笑得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
那边,孙氏走了过来,打量着杨若晴,“瘦了!”
妇人道。
“这脸也尖了,下巴明显瘦了好多好多。”她又道。
杨若晴抿嘴一笑,“娘,我就猜到你会说这句话。”
“瘦了没事儿,脸瘦了好看,我还巴不得呢!”她嘻嘻道。
孙氏怔了下,一脸的无奈。
“来,开饭了,这几天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呢。”孙氏道。
杨若晴点头,赶紧撸起了袖子,帮着开饭。
当菜一碗碗的从菜碗橱柜和饭锅里取出来的时候,杨若晴看到这些菜,全都是她平常爱吃的。
辣子炒瘦肉片。
因为她不喜欢单调,喜欢往炒肉片里面加点其他的东西。
例如,木耳啊,香菇啊,芹菜丝儿啊,白菜杆子啊啥的。
所以,这会子孙氏端出来的炒肉片里面,也放了嫩滑嫩滑的冬笋丝儿。
红油,辣子,冬笋丝儿,肉片,交相呼应,色彩明艳,好看得不要不要的。
把人的胃口,也勾得不要不要的。
此外,大碗的红烧鱼块,清一色全都是草鱼身上,最精华的部位。
豆腐是黄焖的,油而不腻,一块块,蓬松可人,色泽金黄,让人一看,就想要插一筷子。
此外,还有其他的菜,香菇炖鸡,卤水鹅块,香菜拌牛肉爆炒鸡杂鸭肠……
当然了,大过年的,桌上最少不了的,就是这一带的特色菜,肉丸子肉饼!
双缸的肉丸子肉饼哦,份量足足的。
最后,还有大盘子装着的炒白菜,以及杨若晴最爱吃的清炒菠菜。
“哇哦,我滴个亲娘嘞,这饭菜看着就勾人啊,饿死了饿死了,今晚不吃三大碗我誓不罢休!”
杨若晴摩拳擦掌,急不可耐。
孙氏看着杨若晴这副模样,也忍不住笑了。
一顿丰盛的晚饭,吃饱喝足,杨若晴打着饱嗝,跟骆风棠一块儿带着一双孩子回去了。
躺在家里舒适的大床上,舒展开四肢,她舒服的喟叹了一声。
哎,甭管哪里,都没有家里好啊!
人啊,有时候缺少的不是幸福,而是一颗发现幸福的心。
一夜好眠。
隔天,精神饱满的起床,把两个孩子好好的装扮了一下,然后,跟骆风棠一块儿,带着他们两个出门去拜年咯!
嘎公嘎婆家,老嘎公嘎婆家,杨华梅那个姑奶奶家,刘氏这个干嘎婆家……
因为都在同一个村子里,所以花了两天的功夫,全都拜了个遍儿。
晌午在一家吃饭,夜饭又换到另一家,这大正月里拜年啊,赶上那些亲戚多的人家,那真的忙的跟暑天双抢稻谷似的,忙啊!
眨眼的功夫,就是正月初六了。
杨若晴这几日忙着拜年,吃吃喝喝,完事了,就开始琢磨着烧饭烧菜的事。
你去亲戚家拜年了,吃饭了,回头亲戚们也得回访啊,也得准备饭菜来招呼啊。
所以,杨若晴的脑子里又在思考这些问题,真是一刻都不停转啊。
以至于初六日早上一觉醒来,看到桌上放着一把红艳如火的月季花,以及一只有大脸鸡排那么大,还是双层的蒸鸡蛋糕的时候,她愣住了。
“这是……啥情况啊?”她问。
因为这问话的当口,骆风棠拿着一根红蜡烛走了过来。
他把蜡烛点燃,然后,稳稳放在鸡蛋糕的旁边。
方才转身微笑着看着她:“傻丫头,自个的生日都忘记了?”
“生日?”杨若晴指着自己的鼻子。
“嗯,十八岁的生日。”他提醒道。
杨若晴记起来了。
她赶紧揭开被子冲到桌边,摸着那一大束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月季花,又看着那只蒸得蓬松的鸡蛋糕。
鸡蛋糕上,还巧妙的写上了她的名字和年纪,以及祝福的话。
“天哪,千万别告诉我,这些都是你亲手做的?”她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他,问。
骆风棠勾唇,这表情,显然……真的是出自他手。
杨若晴激动得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天哪,简直不可思议,这蒸蛋糕,说实话,除了外面没有抹奶油,其他真的完完全全就是现代的蛋糕啊。
而且,这上面用白色奶酪纹路画出来的名字和祝福话语,秉承了他文字的风格,潇洒,遒劲。
“哇哇哇,又好看,又香,又甜,又好吃,我好喜欢啊!”
她目光如同天上的星星,亮晶晶的。
伸手捧住这花和蛋糕,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隙。
看到她这么开心,骆风棠也很开心,更有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和成就感。
“你喜欢就好。”他道。
“东西先放一放,赶紧去把棉衣穿起来,然后刷牙洗脸。”
“等你做好了这一切,咱就先把蜡烛吹了。完事了切鸡蛋糕,那两个小家伙现在是不晓得有这个,不然,早过来吵着要吃了。”他道。
杨若晴赶紧点头,回到床边麻利的穿衣裳。
“你是啥时候准备的这些啊?我竟然半点都不晓得,你这保密工作也做得太好了吧?”
杨若晴边穿衣裳边忍不住调侃他。
骆风棠笑着道:“其实,年前就开始在准备了。”
“啊?”
杨若亲穿衣的手都顿了下。
有点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看着他。
下一瞬,心里,被铺天盖地的感动给溢满。
“我原本是想着给你买首饰的,你身上,太素了,压根就找不到一两件金首饰。”他接着道。
“唯一能撑场面的,就是那对银镯子。”
“可是,我转念一想,我喜欢的晴儿,本身就是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啊,金银那些俗物,你不是买不起,你是不屑去买。”
“所以思来想去,与其花钱买首饰,我不如自己动手,为你准备点别的啥。”
第2288章 我是礼物
“金银能唾手买到的礼品,都敌不过一颗真心。”杨若晴道。
“这花,这鸡蛋糕,千金不换!”她又道。
骆风棠怔了下,随即,也是一脸动容,将她揽进了怀里。
她一手抱着东西,腾出一手抱着他的腰,愿岁月静好,岁岁年年,都有你陪伴左右。
杨若晴把那一束花,插进了一只镂空的雕花木瓶子里,放在屋里最显眼的地方。
每天晚上睡觉前,早上起来的时候,平时在书桌边看书算账的时候,都能一抬头一睁眼,就能看到它们。
而那只蒸蛋糕,虽然她一百种不舍得去吃掉它,可还是没能拗过母爱。
当看到两个小家伙,坐在那里,小手拿着小叉子去叉鸡蛋糕送到嘴里,吧嗒吧嗒,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杨若晴和骆风棠又相视而笑。
今年这十八岁的生日,不管是娘家还是婆家,都花了心思。
孙氏做了一大桌好菜,把两家人召集到了一块儿。
拓跋娴将自己手腕上的一只祖传的翡翠镯子送给了杨若晴,王翠莲则是亲手为杨若晴纳了一双鞋子。
孙家那边,孙老太更是又纳鞋子,又塞红包。
这个十八岁的生日,杨若晴被浓浓的亲情和祝福包围着,从早上起床,到夜里爬上床睡觉,脸上的笑容都没有散去。
“晴儿,今个,乐呵不?”
当骆风棠从洗浴房出来,躺到被窝里,发现杨若晴还靠在那里,翘着嘴角笑。
他也很高兴,凑了过来,问道。
杨若晴转过头来,看着他。
“你们一个个这么用心的为我准备生日礼物,我当然乐呵呀。”她道。
前世过了二十多个年头的生日,从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这一世,真是掉到蜜罐子里来了啊,杨若晴暗想。
骆风棠抬手抚摸了下她的头,“乐呵就好,人生在世,也就那么几十年,咱不管遇到啥事儿,都往乐呵处去想,一辈子也就这么乐乐呵呵的过去了。”
杨若晴点头,“是的,大家乐呵,才是真的乐呵,只不过……”
“只不过啥?”他问。
杨若晴道:“我过生日你们都在为我庆贺,可是,你每回过生日,都是在军营里。”
“别说给你准备礼物了,我连为你煮一只水煮鸡蛋的机会都没有。”
“想起来,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她道。
骆风棠怔了下,随即温和一笑。
“傻丫头,不必为了这个纠结啊,我是男人,男人跟女人不一样,用不着那些。”他道。
“可是,男人也是人啊,也是需要关爱的呀!”她仰起头,辩解道。
……
“周旺他们也不晓得咋回事,说好了初五初六就过来,这都初八了,还不见过来,该不会是出了啥事吧?”
一起吃早饭的时候,骆铁匠在饭桌上忍不住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骆风棠和杨若晴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也是不明白到底咋回事。
庄户人家拜年,年轻人都是集中在初七之前把亲戚走动完。
然后老人们也会去走动,一般都在初十之后。
而且,已经初八了,连杨永仙都在昨天‘出院’回了村子。
而周旺他们还没过来拜年,就有点蹊跷了。
王翠莲端着一碗蒸饺过来,对骆铁匠道:“他们要是没过来啊,十有**是出了啥事儿扯住了脚。要么周霞,要么小环,两个都是孕妇呢!”
骆铁匠皱起了眉头,汉子脸上都是不放心啊。
骆风棠道:“大伯,今日再等一天吧,要是今日他们还没过来,我明日就去周家村一趟,看看表哥他们出了啥情况。”
骆铁匠道:“不用你去,到时候我亲自去瞅瞅,你就留在家里帮晴儿一块照看孩子。”
上昼的时候。
杨若晴去了村口的池塘洗衣裳,拓跋娴和王翠莲在家里带孩子,骆风棠和阿豪一块儿进山去狩猎去了。
有两个祖母带孩子,孩子们现在又也长大了,有时候杨若晴和骆风棠都不需要操心太多,能够把手腾出来做很多自己的事。
加之又立春了,村后眠牛山上的积雪开始消融,沉睡了一整个隆冬的大大小小的野兽们,也该醒了。
所以骆风棠和阿豪这连襟二人,便一起去山里狩猎。
骆风棠一方面是为了兴趣,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让家里妻儿和长辈们换个胃口。
阿豪则是纯粹为了狩猎卖钱。
杨若兰还有一个多月就要临盆了,孩子一旦生下来,就多了一张嘴吃饭。
阿豪虽然现在跟着运输队,赚的钱养活这一家三口不成问题,但是,身为一个男人,不能安于现状。
房子,是住着杨若晴和骆风棠借的,田地半亩都没有。
所以,他要更加努力的赚钱,盖房子,置办田地,在长坪村扎根落户,开枝散叶。
想到这一切,阿豪上山的步伐,也越发雄劲有力。
第2289章 小棉袄
“晴儿,你也过来洗衣裳哪?”
一道清脆而又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杨若晴听到这声音的时候,心里一喜,赶紧扭头。
果真是小雨站在身后,她手里挎着一只木盆,另一手还拎着一只木桶,盆和桶里面都装着脏衣裳。
“小雨?你啥时候回来的呀?”
杨若晴惊喜的站起身,问道。
小雨嘻嘻一笑,道:“昨儿傍晚动身,今日天麻麻亮的时候进村的。”
“哇哦,为了回娘家,星夜赶路,这么拼啊!”杨若晴打趣道。
小雨道:“那是,归心似箭呀,不想把功夫耽误在白天赶路上,夜里回来,路上没啥人,我照样能在车厢里睡觉,多好!”
杨若晴连连点头,“宁大哥来了没?”
小雨白了杨若晴一眼:“这不废话嘛,他不跟着一块儿,大半夜的就我跟着马车夫咋敢呀!”
杨若晴笑了,“哈哈哈,夫妻双双把家还,那长庚叔和桂花婶子看到你们回来,开心死了吧?”
说到这个,小雨笑得也欢了。
“是啊是啊,我拍门的时候,我爹和我哥哥弟弟都还没起床,就我娘起床了,在灶房淘米准备做早饭呢。”小雨道。
“我让宁大哥和马车夫他们先别声张,我一个人上前去拍门。”
“门一开,我娘看到是我站在门口,哈哈哈,她还以为是在做梦呢,我跟她说这不是做梦,是我回来啦,她激动得,抱着我又笑又跳,跟个小孩子似的呢!”
小雨说完,跟杨若晴一块儿笑了。
边上,其他村妇们看到小雨跟杨若晴在说话,都凑了过来跟她打招呼。
你也‘宁夫人’她也‘宁夫人’的唤着,从前有交情的,没交情的,此刻,全都热情洋溢着欢迎小雨回长坪村,回娘家。
各种恭维和夸赞的话,更是如黄河之水,绵绵不绝。
小雨从容的应对着,将这些熟悉的,不熟悉的,一一敷衍打发了。
杨若晴观察着小雨的言行举止,发现这将近二十天的宁家少奶奶生活,让小雨在这一块,突飞猛进了呢。
当初耿直脾气,眼底容不得半粒沙子的小丫头,如今蜕变成了懂得周旋和人际的宁家少奶奶了。
很好很好。
“来,我这里刚好有块空石头,咱俩蹲下来边洗衣裳边说话。”杨若晴对小雨招呼道。
小雨爽快点头,挨着杨若晴身侧蹲了下来。
看着小雨从木盆木桶里把长庚和桂花他们的脏衣裳和鞋子一桩桩一件件的拿出来洗,脸上没有半丝嫌恶和懒散的表情。
杨若晴欣慰一笑,故意问小雨:“你在宁家,该不会也是自己洗衣裳吧?”
小雨摇头,“入乡随俗,宁家的规矩我得遵从,洗衣裳这些活计,都是家里的丫鬟仆妇们去做呢,嫁进宁家二十多天,我就二十多天没有洗衣裳了。”
杨若晴道:“既然如此,那这趟回来,这些脏衣裳你咋不让丫鬟去洗呢?”
小雨勾唇,一边搓洗着手里的一件衣裳,边对杨若晴道:“首先,我这趟回来是轻装上阵,没有带丫鬟。”
“其次,不管我带不带丫鬟,回了娘家,我就不是宁府少奶奶,就是我爹娘的闺女。”
“给娘家爹妈洗衣裳,天经地义,我干嘛要偷那个懒?一年里能回娘家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啊,哎!”
说到此处,小雨埋下头去,双手齐出,把长庚那件干粗活才穿的衣裳搓洗得泡沫横飞。
杨若晴道:“嗯,确实是爹娘的贴身小棉袄啊,要是长庚叔和桂花婶子听到你这样说,肯定会很欣慰的。”
“对了,这趟回来,你打算在家待多久呀?”杨若晴又问。
小雨想了下,道:“今个是正月初八,十二我哥娶亲,我打算过完元宵,十六回请庆安郡去。”
杨若晴点点头,“棠伢子说正月二十要动身去南方军营了,那宁大哥呢?是不是也是二十动身去南方啊?”
提到这个,小雨的脸上荡过一丝新婚燕尔的娇羞之色。
压低声道:“这不才刚成亲嘛,回来的时候,夏侯将军额外多给了他十多天的假期。正月底再动身呢!”
“哈哈,那好啊,新婚燕尔,他可以在家里多陪陪你。”杨若晴道。
“对了,你当真不打算跟宁大哥去南方?”杨若晴又问。
小雨道:“我倒是想啊,这不,刚进门的新妇,还没伺候公婆呢。”
“宁大哥跟我商议了下,这上半年就让我留在家里,等到下半年,到时候他寻个借口,把我接去南方。”她道。
杨若晴连连点头:“嗯,这安排不错,那这半年,你就在宁家好好表现一把,人心都是心换心的,宁家两位双亲,上回打过一次交道,都是明事理的父母。”
“他们,一定会越来越喜欢你这个媳妇的。”杨若晴道。
小雨也点头,“晴儿,谢谢你能这么鼓励我,我一定会努力的。”
杨若晴勾唇,“努力一定会有回报的,咱赶紧洗衣裳,等会晾晒完衣裳了,我去你家找你,咱好好说会话。”
小雨欣然点头,两个凑在一块儿,洗着衣裳,低声交谈着。
衣裳快要洗完的时候,王翠莲风风火火跑过来了。
“晴儿,衣裳还有多少啊?我来洗你先回去吧,家里来客人拜年啦!”王翠莲道。
杨若晴站起身来,“是不是周旺表哥他们过来了呀?”
王翠莲道:“不是,是左家庄的左庄主呢。”
听到是左君墨来了,杨若晴心中一喜,“大妈,我洗完了,你先家去招待下,我马上就回去。”
王翠莲点头,正要转身,突然听到有人喊她。
扭头一看,“哎呀,这不是小雨吗?你这丫头啥时候回来的呀?”王翠莲问。
小雨站起身来,笑嘻嘻道:“今个一早到家的呢,大妈,过年好啊!”
王翠莲赶紧点头,“好,好,大家都好。”
“那啥,小雨啊,回头去我家玩啊!”妇人道。
小雨点头,“嗯,你们家上昼来客人了,我就过去了,我也想陪我娘说说话。”
“等到下昼或者夜里,我再过去。”她道。
王翠莲点头,“好,你啥时候过来,你说了算,啥时候过来我们都欢喜。”
小雨笑着点点头,“那大妈你先去忙吧,咱回头再聊。”
……
第2290章 都来了
杨若晴洗完了衣裳,对小雨道:“今个棠伢子和阿豪哥去山上狩猎了,得下昼才能回来。”
“等会回去你跟宁大哥那说一声,夜里都过来我家吃夜饭,我整点野味,烫两壶酒,刚好左大哥也来了,”
“到时候把那日松也喊过来,让他们几个好好的聚一聚,喝几盅。”
听到杨若亲这话,小雨也极是高兴。
“好啊好啊,我等会家去就跟宁大哥那说,他一准开心。”小雨道。
杨若晴勾唇,起身端起盆桶,“那啥,我就先回去了,夜里咱再聊。”
“嗯,你赶紧回去吧,我也快洗完了。”小雨朝杨若晴摆摆手。
两人暂且分道扬镳。
……
杨若晴刚走到堂屋门口,刚好看到左君墨和骆铁匠正在院子里摆弄着一条渔船。
这条渔船,是骆铁匠用来管理鱼塘专门打制的,比外面大江大河里跑的那些渔船,自然是要小很多。
不过,却比那种浴缸造型的木船要大许多,给鱼儿撒饵料,年尾捕鱼撒网的时候,骆铁匠都是用眼前的这条渔船。
只是最近,这船底部出了点问题,有些漏水,骆铁匠琢磨了好多种法子去补漏,可是效果都不明显。
“左大哥!”
杨若晴朝着那边忙得热火朝天的左君墨喊了一嗓子。
左君墨抬头朝她这边望来,阳光下,他的笑容亲切中透出欢喜。
“晴儿,你回来啦?”他朝杨若晴这打招呼。
杨若晴端着木盆走了过来,看了眼他这双手沾满的船泥,道:“左大哥,你今个可是来我家做客的,咋一来就做这些粗糙活啊?”
左君墨咧嘴一笑,还没回应,旁边的骆铁匠抢着道:“晴儿你回来的正好,快帮我劝劝左庄主吧。”
“我先前在这院子里修船,左庄主来了,他茶都还没喝一口呢,就来帮我的忙。”
“我不让他弄这些,拦不住呀,你快些帮我劝劝他,赶紧洗把手,进屋喝茶!”骆铁匠道。
杨若晴又把目光从骆铁匠身上转移到左君墨身上。
左君墨笑着道:“什么做客不做客的?这话就见外了啊。”
“我进来的时候,刚巧赶上骆大伯在修理渔船,刚好我对木工活计这块略知一二,所以就过来搭把手。”
“风棠兄弟去山上狩猎,我闲着也是闲着嘛,没事的。”他道。
杨若晴道:“左大哥,你要是这么谦虚,说自己对这块略知一二,那这大齐,估计就没人敢自称自己是木匠了。”
左君墨是什么来头?
可不仅仅是左家庄的庄主,也不仅仅是湖光县的大乡绅,成功的大商人。
他更是墨家的后人,各种机关,工具,都是他拿手的。
而且,他不仅在那方面天赋异禀,更是勤劳,接地气。
左家庄乃至附近一带庄户人家的农具,犁头,叉水的各款水车,几乎都是经过他的手研发出来的。
而且,他对此很钻研,精益求精。
那边,骆铁匠还在那里让杨若晴帮着劝左君墨进屋去喝茶。
杨若晴了解左君墨的性格,便对骆铁匠道:“大伯,左大哥不是外人,你就随他吧。”
“再说了,湖光县是鱼水之乡,水多,船多,左大哥做渔船这块,更是有经验。”
“那一年我去看他们村的龙舟大赛,那一条条龙舟,做的真叫一个好!”
“大伯你就让左大哥这个内行人帮你修理下渔船吧,省得你自个捣鼓。”杨若晴道。
左君墨也道:“晴儿说的对,骆大伯,我和风棠还有晴儿交情好,不分彼此。您老就别跟我见外了,修船这点小事,就让我来帮你吧。”
听到杨若晴和左君墨都这样说,骆铁匠也不是一个矫情的人。
爽快一笑:“好好好,那咱爷俩就一块儿整,回头还有一些其他的关于渔船的事儿,大伯我还得跟你这好好请教呢!”
左君墨道:“请教不敢当,我们一起探讨。”
“哈哈哈,那就探讨。”骆铁匠道。
杨若晴看到这样,也笑了。
“成,那你们先忙着,我先去后院把衣裳给晾晒了再过来。”她道。
“晴儿你去忙你的吧,不用招呼我。”左君墨抽空朝杨若晴这道。
目光中的温和笑意,如同兄长凝望着自己的妹妹般,宠溺,宽厚。
杨若晴勾唇一笑,端起木盆步伐轻快的去了后院。
衣裳才晾晒了一半呢,去给左君墨他们送茶送瓜子的王翠莲又风风火火过来了。
“晴儿晴儿,周旺和小环也过来拜年了,就在前院,你大伯让我来喊你过去下。”王翠莲道。
杨若晴笑了,“今个这是啥日子呀?全都赶一块来了?嗯,我晾完这几件就去。”
“你先去吧,这几件衣裳我来晾,等你回来,咱估计就要开始烧晌午饭了。”王翠莲道。
杨若晴看了眼头顶的日头,确实差不多呢。
“那好吧,我这就去跟表哥他们打个招呼就过来烧饭。”杨若晴道,转身快步去了前院。
前院院子里,左君墨和骆铁匠还在那修理渔船,还真看不出啊,破船也有三斤钉,区区一条渔船,问题真不小。
周旺表哥也卷起了袖子在边上打下手,帮忙递个钳子啥的。
堂屋的屋檐下,小环坐在一把有靠背的凳子上,手里捧着一碗暖手的热茶。
边上的一张小矮桌上,摆着瓜子,米糕,蜜饯等五六样零嘴小吃。
“表哥,小环嫂子,你们过来啦,路上辛苦啦!”
杨若晴走了过来,笑吟吟跟他们打招呼。
周旺朝杨若晴这边扭头笑了下,“不辛苦。”
随即又转过身去,跟左君墨和骆铁匠研究渔船去了。
这边,小环看到杨若晴过来,忙地放下手里的茶碗,站起身来,朝杨若晴这边露出腼腆的笑。
“小环嫂子,你快坐下呀,别站着。”
杨若晴忙地招呼道,目光从小环的肚子上扫过。
小环是六个多月的身孕,这冬天穿着大棉袄,加上她这个人本身就瘦弱,所以几乎是看不出多大的肚子来。
不像家里萧雅雪杨若兰曹八妹那几个怀胎八月的大肚婆,三个人现在并排走一块儿,都能把进村的那条道给挡了。
第2291章 母子平安
“小环嫂子,你别站着了,大人累孩子也累呢,快坐下。”杨若晴再次微笑着招呼道。
小环腼腆一笑,方才坐了下来,杨若晴也来到了小环身旁,坐了下来。
小环道:“实在是惭愧,原本前几日就该过来给大舅和大舅妈拜年的,可是,家里那边出了一点事儿,耽搁了……”
杨若晴微笑着点了点头,“家家都有事儿,没啥,晚一点就晚一点,没关系的。”
小环轻轻咬唇,接着道:“是我婆婆那边,小姐出了点事儿,婆婆过来找周旺帮忙,去了一趟县城,昨日下昼他才回来……”
说到这里,小环朝周旺那边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杨若晴道:“小环嫂子,走吧,咱到堂屋去说话,这外面有风。”
小环自然明白杨若晴是啥意思,赶紧起身跟进了堂屋。
刚坐下来,杨若晴就问小环:“周霞咋啦?”
小环脸色有点怪异,压低声对杨若晴道:“那孩子,当真没有打掉,一一直在怀着呢。”
“啊?”杨若晴惊讶了下。
虽然之前就往这方面去想过,但真正从小环口中听到,还是再次惊讶住了。
“当真一直在怀着?那她们躲起来,不跟外面走动,就是为了不让别人晓得吧?”杨若晴问。
小环点头,“是的,包括我和周旺分家出来,说白了,也是小姐不想让我们晓得。”
“这一回,是因为小姐还是不死心,还想把那孩子打掉,又不吃饭,还喝酒,想把那孩子给烧掉。”
“接着又是大出血,把我婆婆吓坏了,赶紧过来找周旺,手忙脚乱把人送去了县城的医馆,才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小环道。
“一条命?”杨若晴问。
“哦,不对,应该是两条命,大人孩子都保住了。”小环补充道。
杨若晴表情有点怪异,道:“天底下,就没见过这样孜孜不倦要把自己孩子给杀掉的娘。”
“天底下,也没见过这样命大的孩子,这孩子,要是真能顺顺利利生下来,说不定还真是个有福的。”
杨若晴道,生命力这么顽强。
话说,孕妇忌酒,周霞这样折腾,这孩子将来生下来,不会有哪里残缺吧?
一切都得打个问号啊。
“那现在周霞她们是什么情况呢?”杨若晴接着又问。
小环道:“周霞还在县城的医馆住着,我婆婆在那里陪着,原本也不让周旺回来的,要他在那里帮她们壮胆。”
“周旺昨儿假装出来买东西,偷摸着溜回了村。”小环道。
杨若晴抬手捂嘴偷笑。
小环也是捂嘴笑。
杨若晴又问小环:“那周霞她们祖孙三个啥时候回来啊?”
小环道:“听说又在县城的医馆住下了,大夫说,差一点大人就没命了,至少得住个十来日。”
“十来日,那得到元宵之后了。”杨若晴道。
小环点点头,“晴儿表弟妹,有个事儿,我想跟你这说说,你见多识广,帮我出出主意。”
杨若晴道:“啥事儿啊?你说来听听。”
小环道:“是这样的,我现在怀了快六个月的身孕,得到四月底,五月初才临盆。”
“这上半年,我一个人在周家村,挺着个一天比一天大的肚子,我自个也不是很有底,因为我这身子不大好,动不动就头晕目眩。”
“周旺呢,也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里,到时候快要临盆了,身边也没个人。”
“对了,他原本是打算过完年就去县城找事情做的,”
“所以这会子,我和他就商议着,要不上半年就先不去县城找事了,”
“先等我把孩子生下来,下半年我在家里专心带孩子,他再去外面找事做。”
“晴儿,你觉得呢?”小环问。
杨若晴琢磨了下,道:“你自己娘家不在附近,婆家更没有人帮衬你,就周旺表哥一个。”
“你们两个啊,也算是同病相怜了,你生孩子这段时日,他要是不陪在你身边,当真不好。”杨若晴道。
“可他要是不出去做事,留在你身边,那你们吃啥?喝啥?”
“等到小孩生下来,难不成三个人一起西北风?”她又问。
小环道:“周旺说,他打算给附近村子一个地主老财家做帮工,多多少少能赚点工钱。”
“然后开春了,我们那边河里鱼虾还不少,周旺有门本事,就是捕鱼捞虾。”
“闲暇的时候,他可以去弄点鱼虾卖,贴补家用。”
“而我呢,女红这块,也还过得去。”
“从前在襄阳王府里,主子们的荷包香囊,都是经过我的手做的。”
“我就在家做点这些,贴补家用,晴儿表弟妹,你觉得这个主意咋样?”小环又问。
杨若晴道:“你们两个,能有这样钻研的心,当然是极好啊。”
“穷并不可怕,最怕的是丧失斗志。”
“就算你们起步的时候很艰难,也就是管个温饱,但这第一步踏出去,往后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她道。
小环笑了,松了一口气,“既然连你也觉得这主意好,那我就放心了。”
“小姐从襄阳王府出来,我知道她是带了不少银票的,但那些,都是她的钱,跟我和周旺没有半文钱关系。”
“我们会靠着自己的双手,过自己的日子,苦一点都没关系,至少踏实。”小环道。
杨若晴微笑着点点头,对这个丫鬟出生的女子,多了几分欣赏。
外面骆铁匠和左君墨他们终于把船给修好了,男人说说笑笑着进了堂屋。
杨若晴给他们泡了茶,然后对小环道:“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后院烧饭,时时辰也差不多了。”
小环站起身,“我帮你。”
杨若晴笑着按住小环的肩膀,让她重新坐了回去。
“相帮我烧饭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
“今个你们可是过来拜年,做客的,还是双身子,赶紧乖乖坐好哈,我大妈帮我呢,很快就好!”杨若晴道。
又跟那边的左君墨和周旺打了声招呼,杨若晴转身离开了堂屋,去了后院准备晌午饭去了。
第2292章 安全
吃过了晌午饭,周旺和小环就要起身回去了。
骆铁匠有点不舍,对他们小两口道:“要不,就在大舅这留住一宿吧?明日再回去咋样?”
周旺倒是有点心动,看向小环。
小环道:“大舅好意,我们心领了。”
“只是穷家还有三斗米,这出来得久了,青天白日的不怕什么,这夜里,南面会有一些小偷小摸的人去我们那窝棚……”
骆铁匠和王翠莲他们顿时都懂了。
每个村都有这样的人,偷鸡摸狗,手脚不干净。
“那好吧,等将来你们盖了暂新的屋子,一把铁锁锁住万无一失的时候,到时候你们来大舅这,再留宿。”骆铁匠道。
周旺笑着点头:“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
大家送周旺小两口出门,杨若晴从后面追了上来,手里拿了一只鼓鼓囊囊的油纸包。
她把这油纸包塞给小环,道:“这是咱这一带的家乡菜,肉丸子肉饼,你带些回去,放两片菜叶子,抓几根面条,或者打两个荷包蛋进去。”
“一日三顿都可以吃,又管饱,又有营养,带着。”她道。
先前吃饭的时候,她留意了一下。
满桌的大鱼大肉,小环却独独钟爱那肉丸子肉饼。
所以,杨若晴猜测这个来自京城的丫鬟,应该是很喜欢这里的家乡菜,所以临走的时候特意送她一份。
拿着手里沉甸甸的油纸包,小环满脸的感激。
“晴儿表弟妹,多谢你……”她轻声道。
周旺也是满脸的动容。
这患难才能见真情,大舅这一家子人,当真是好啊。
从前,自己不懂事,没回跟着娘和妹妹来大舅家,当真是瞎胡闹。
周旺又是感动,又是懊恼和自责,如果可以回到以前,他一定拼死都要去阻止娘和妹妹的那些卑鄙事。
“好啦,日头快要偏西了,你们既然不能留宿,那就赶在天黑前回去吧,也安全。”
骆铁匠从旁催促道。
周旺点点头,扶着小环坐到了牛车上,然后自己赶着那条分家的时候,努力争取过来的老黄牛,扬起辫子,缓缓行驶上了门口的大路,朝着清水镇方向驶去。
骆铁匠和王翠莲杨若晴三个站在路边,目送那牛车走远,方才转身回院子。
路上,骆铁匠满脸的感慨。
“我这外甥啊,幸亏像的是他那爹,幸亏跟大娥不是一个德行。”
“先前他跟我说,大娥和周霞母女两个,怕是要在县城的医馆住到元宵以后才能回村呢。”
在回去的路上,骆铁匠对身旁的王翠莲和杨若晴道。
“这大过年的,大正月里,大家走亲访友多热闹,多喜庆啊,就她们母女俩,瞎整事儿。”
“为了肚子里那块肉,往后还得整出一大串的事儿来,我这个做兄长的,做大舅的,也是管怕了,也管不了啦。哎,随便她们吧,各人有各人的造化。”他道。
王翠莲道:“只是可怜了周霞肚子里的那个娃,投错了胎。”
骆铁匠道:“因果,孽债。”
杨若晴道:“这也是老天爷的安排,最后到底会咋样,相信老天爷肯定是有安排的。”
王翠莲点头:“对,咱不管了,也不说了,晴儿大伯啊,你赶紧家去吧,左庄主还在咱家做客呢,你去陪他。”
骆铁匠道:“左庄主说了,叫咱不必那样客气,他反倒不自在。”
杨若晴微笑着道:“确实如此,左大哥不是外人,咱要是整一堆客套的东西出来,他还有些不自在呢,大家都随意一点好。”
下昼的时候,骆风棠和阿豪还没有回来。
杨若晴陪着左君墨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两人之间聊了一番生意方面的事。
完了说到了她写的那本小说《石头记》,也就是赤果果的盗版曹雪芹的《红楼梦》啦。
“晴儿,这趟过来,有一桩最重要的事,要跟你说,就是这本小说。”左君墨脸色有点激动的道。
“这本小说,实在是颠覆了愚兄这么多年来,经商的理念啊。”他又道。
杨若晴挑眉:“左大哥,有这么严重吗?你可别吓唬我啊,到底是好的,还是歹的呀?”
左君墨道:“我从前,从未想过小说这块能赚钱,即便赚钱,也不过是零零碎碎的小钱罢了。”
“你那本小说,在京城,如今可是坊间最畅销的书。”
“尤其是京城贵族圈中的小姐夫人们,更是大受她们的欢迎。”
“有一度风靡全京城啊,因为是连载发行,每一季断货的时候,那些小姐夫人们派去我们商行打听的丫鬟下人,差点把门槛给踩断!”左君墨道。
杨若晴勾起唇角,笑。
这效果,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啊,因为这本书,可是流传至今的古典四大名著之一哦!
那么多读者都验证了这本书的受欢迎度,只要这个时空的人具备人的七情六欲,那么,这本书照样可以畅销,风靡!
左君墨后面的那些话,杨若晴是跳着听的。
无非就是这本书跟滚雪球似的,因为受众广,供不应求。
每次刚上市,就被抢购一空。
富家公子们,是林妹妹的粉丝,而富家小姐们,则是贾宝玉的迷妹团。
至于那些深闺寂寞的少妇们,有的迷宝玉,有的喜欢贾琏。
后宅的那些夫人姨娘们,也都在追看,一个个都在里面找到了自己的影子,王熙凤啊,尤三姐啊,平儿啊……
每一个人,都看得有代入感,甚至有的还将此书当作了宅斗的宝典。
再然后,就是银子跟滚雪球似的,哗啦啦的来。
“晴儿,账本我带过来了,专门为这本小说创建的一本账本,等会你拿回去,细细的看,你就知道这本小说为何会颠覆我的经商观了。”左君墨接着道。
杨若晴欣然点头,“好啊,回头我慢慢看。”
左君墨道:“这本小说,我想打听一下进度,呵呵,我现在也是这本小说的读者之一。”
“我代表的,不仅是我本人,还有我身后无数读者来问的。还请你这个原著人透露一下,可好?”
第2293章 好纠结
左君墨这番幽默风趣的话,逗笑了杨若晴。
“快了,快大结局了。”她道。
“不过,这结局会有点小小的悲情,但我会给大家留下一个光明的幻想。”她又道。
左君墨点头,“这本小说既然得到了那么多人的喜欢,那你下一本还打算写么?”
“势头这么好,我觉得应该打铁成热。”他又道。
“当然了,假若你腾不出空来构思,也可以不写,不要把自己弄得那么累。”他最后道。
杨若晴认真想了下,道:“不累,其实我自己也是很喜欢想故事的。”
“我应该会再写的,只要大家喜欢看我写的故事,再累我也乐意哈。”杨若亲大义凛然的道。
其实,这心里面,实在是自己都鄙视自己了。
因为下一部小说的名字,她都已经想好了。
《西游记》。
嗯,没错,写完《西游记》就写《水浒传》,《三国演义》。
这四大名著啊,她要依次翻版个遍儿。
就当是……就当是把原来那时空的精神文化,传播到这个时空来,丰富和陶冶这个时空的人们的精神生活吧。
如此一想,她的脸颊也不发烫了,还美滋滋的。
自己都被自己这啊q精神给吓到了。
“左大哥,你回客房去歇息一会吧,今个天还没亮你就赶路来这边,都没打个盹儿。”杨若晴换了个话题,催促左君墨。
左君墨道:“打盹儿就算了,我倒是想去看看宝宝和大志,过来都小半日了,还没跟他们两个腻歪一下。”
杨若晴点头,“他们这个时间段,应该是跟着他们祖母在院子左边的游乐屋子里玩滑滑梯,你去那边可以找到他们。”
“好,那我先过去了,晴儿你也去忙你的好了。”撂下这句话,左君墨径直朝左边而去。
杨若晴也赶紧回了后院,今个夜里,要准备一顿丰盛的饭菜来招呼大家。
现在就去筹备。
日头落山的时候,骆风棠和阿豪回来了,两个双手里拎着的,腰间挎着的,可以说是满载而归。
得知左君墨和宁肃都在长坪村,骆风棠很是激动。
“早晓得你们两个今个过来,我就推迟两日再去狩猎了。”骆风棠道。
他们来了,自己都不在家里招待,有些没有礼仪。
左君墨和宁肃则对这块浑不在意,俩人看着地上那一堆猎物,很是惊讶。
“风棠兄弟,今个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左君墨道。
“这些野兔,野鸡,实在是诱人的猎物啊。”他又道。
宁肃也是赞同的点头,“明日再去狩猎吧,带上我,我的手也痒了!”
左君墨道:“原本我是打算明日就回去,倘若你们两个明日当真要去狩猎,那也算上我一个!”
身后,有雄劲的脚步声传来,还伴随着北方汉子粗犷的笑声。
“哈哈哈,我都好几年没有狩猎了,是时候展示一拨真正的技术啦,明日狩猎,我也去!”
众人扭头一看,那日松也过来了。
骆风棠看着自己这一众都到齐了的兄弟,高兴的点点头。
“好,那我回头喊上阿豪哥,明日咱几个进山,再好好的狩一番!”他道。
其他人纷纷点头,一个个磨拳擦掌,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动身进山。
看到他们这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杨若晴抿嘴一笑,走上前来道:“你们再急,也得等今夜吃得饱饱的才行。”
“都别在后院待着了,后院接下来得是我们女人施展手脚的地方,你们去前院喝茶说话。”她道。
左君墨微笑着道:“听晴儿这话,今夜我们又有口福了。”
宁肃也忍不住好奇的问:“是不是要就地取材?”
杨若晴勾唇,视线掠过地上的猎物,道:“最新鲜的野味食材,今夜咱不搞那些杂七杂八的菜,就用这些野味来弄几个下酒的硬菜,咋样?”
众人抚掌,点头,称赞。
这边,骆风棠俯身挑出一只最肥的野兔,对众人道:“你们先去喝茶,我去把兔子拾掇出来。”
杨若晴直接抢了过来:“我去拾掇,你陪他们喝茶就是了。”
骆风棠道:“好脏,还是我来。”
杨若晴道:“一个合格的主妇,在灶房里,那就得是屠夫,不脏,你赶紧带大家伙儿去喝茶吧。”
“棠伢子,你们男人就去聊你们的好了,灶房交给我们,我来给晴儿打下手。”
说话的人,是小雨。
小雨换了一身居家的衣裳,撸起袖子朝杨若晴这边走了过来。
“我也可以帮忙塞柴火。”杨若兰道。
萧雅雪笑了,“哎呀,看来这都没我啥事儿啊?那我就帮忙试吃吧!”
“嗛!”杨若晴丢给萧雅雪一个白眼,萧雅雪也不恼怒,咯咯的笑。
“晴儿,这肥兔子等会打算怎么弄啊?”她又问。
杨若晴歪着脑袋想了下,“用辣子和酸菜,做成干锅辣子兔。”
“咕噜!”
那日松的口水响亮的响起。
这下,众人都笑了,小雨打趣道:“那日大哥,雅雪姐,你们两个还真是两口子啊。”
萧雅雪笑着道:“那是,吃货呗,名副其实的吃货。”
左君墨道:“民以食为天,我也是吃货。”
众人都笑了,这群年轻人的世界,就是气氛好。
大家暂且分头行事,骆风棠带着男人们去了前院堂屋喝茶闲聊。
后院灶房,杨若晴率领着娘子军们也摆开了阵势,锅碗瓢盆,乒乓作响。
一阵阵香辣的气味,从灶房里源源不断的飘出来。
酸菜跟兔肉交融在一起,戒骄戒躁,让兔肉的鲜味儿更好挥发出来的当口,酸菜也被肉汤的鲜美滋润得越发的滑腻爽口。
辣子,是完美的媒介,将这独特的味儿,推上了更高的台阶。
且不看锅里的菜品,仅是从这锅盖边缘飘散出来的香味儿,就足够让人为之疯狂了!
“晴儿啊,这里可有两个孕妇,你当真要用这兔肉勾搭死我们吗?”
萧雅雪吞着口水问。
“他们都说孕妇吃了兔肉,将来生下来的孩子会裂唇。”
“我们这是想吃,又不敢吃啊!咋办啊?”萧雅雪道。
杨若兰也道:“是啊,好纠结。”
第2294章 探望
听到她们的这些顾虑,杨若晴忍不住笑了。
“哎呀,那些没凭没据,老太太闲磕牙的话,你们还真信啊?”她道。
“那些唇裂的孩子,都是有其他原因的,并不是吃兔肉吃的。”
“兔肉本身跟猪肉,牛肉,鱼肉都一样,你们啊,就放心大胆的吃吧,保证不会裂唇的。”杨若晴道。
萧雅雪道:“那假若要是裂了呢?”
杨若晴道:“嗛,我是半个大夫,半个大夫说的话你非不信,那我也没辙。”
“反正啊,我怀孕的时候,兔肉是一口没少吃。”
“嗯哪,太香啦,赶紧的,再烧一个鱼头豆腐就开饭啦!”
当菜端上桌,众人再次陶醉在这野兔的香味中。
萧雅雪和杨若兰挣扎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妥协了。
……
正月初十,上昼。
杨华忠家的后院,杨若晴站在床前的桌子上整理礼品。
孙氏则蹲在她身侧,正从床底下的一只铺了稻草的竹筐里,把鸡蛋一双双的见拿出来,轻轻放在边上的一只敞口大碗里面。
“娘,我这边礼品准备好啦,鸡蛋你拿好了没啊?”杨若晴把礼品捆了起来,并打了个红丝带的蝴蝶结,转过身问孙氏。
今个正月初十,是双日子。
娘和几个婶子,还有小姑杨华梅那边约好了,今个大家一起去看望下大堂哥杨永仙。
大堂哥正月初七就从镇上的怡和春医馆‘出院’回村了。
原本大家伙儿是打算初八这个双日子一起去探望,然后杨若晴家来了客人,刘氏和杨华明也去了余家村。
所以大家伙儿就把日子定在了初十。
“鸡蛋捡好了呢,二十二只。”孙氏站起身来,道。
“好,拿过来,我一并拿着。”杨若晴道。伸手接过了孙氏手里的大碗。
跟自己捆好的礼品一块儿放进了边上的一只篾竹篮子里,挎在手腕上。
“走吧娘,咱进村吧。”她道。
孙氏点点头,跟在杨若晴身侧,边往外走边忍不住问杨若晴:“咱拿这些礼品,会不会显少啊?”
“娘,咱这可是跟四婶五婶还有姑姑她们一起约定好的规模来置办的呢,咋会显少啊?”杨若晴有点诧异。
掂量了下臂弯里的篮子,“这里面的东西,搁在咱村里,都是上档次的探望品呢,光鸡蛋就二十二只,足够我大哥吃好几天的了。”
孙氏道:“我知道,我是想说,就咱家如今这家底,拿这么多东西,会不会显少?”
“啊?”杨若晴讶了下,随即有些哭笑不得。
“娘啊,道理不是这样来的啊。”杨若晴道。
“没错,咱家现在家底确实比整个村的人家都要雄厚,可是,并不是家底有多厚,这礼就得跟着送多厚啊?”她道。
孙氏道:“我知道是这么个理儿,可我怕人家说越有钱越抠……”
“哎哟,我滴个亲娘嘞。”杨若晴笑了,“退一万步讲,咱要是真照着这家底送出雄厚的礼出去,那将来大哥他们回咱家的礼,也得同档次才行啊。”
“大哥还得起嘛?”
“还有就是,咱跟四婶五婶小姑他们全都是约定好的,大家都是一样的亲戚关系。”
“这送礼,也得送一样的档次,咱家非要送多一些,这也让她们几家尴尬。”
“既然如此,咱干嘛非要去标新立异呢?娘你是好心,我懂,可是你这好心有时候用错了地方,反倒给身边人增添了麻烦,可懂?”
听到杨若晴的这番话,孙氏恍然大悟。
妇人满脸的羞愧,道:“瞧瞧我这脑瓜子,办事就是这么不顾全大局,哎,就想着不能让别人落话柄,却忘了这不是咱一家子的事。”
“好,那就不整别的了,咱该咋样咋样,走吧,去老宅。”孙氏道。
杨若晴欣然点头,跟孙氏一块儿出了院子,往村里走去。
在进村的路上,遇到了拎着礼品的杨华梅,三人一起同行。
老宅,杨若晴和杨华梅一行过来的时候,杨永仙那屋里,刘氏和鲍素云已经在了。
除此外,还有李绣心的娘,以及谭氏。
李绣心的娘站在床边,打量着靠在床上的杨永仙,妇人询问着,正在嘘寒问暖。
杨永仙的状态,比前几日杨若晴离开的时候,明显好了很多。
脸色多了几丝红色,虽然脸颊看起来,瘦了不止几圈。
但好歹这脸,不再是如当初刚醒来是那般死人般的苍白了。
“唷,这是亲家母来了啊?”
孙氏微笑着跟床那边的李母打招呼,李母转过身来,看到孙氏几人,脸上也堆满了笑意。
“是三婶过来了啊,”她道,然后就站在床边,微笑着,不知该说啥。
倒是孙氏稍微多一点话,她对李绣心道:“永仙媳妇,你咋让你娘站着啊,快些让她坐下来说话啊。”
李绣心正在那里手忙脚乱的给众人泡着茶,闻言,赶紧对她娘道:“娘,你就别站着了,赶紧坐下吧!”
李母还没来得及坐下,一旁坐在暖桶里面的谭氏率先开了口。
“打从进屋就一直站着不坐,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我们老杨家没凳子呢。”
李母听到谭氏这话,脸上掠过一丝尴尬。
“他奶,是我自个看永仙伤成这样,心疼得坐不住啊,”
“这跟你们老杨家没关系,是我自己的事,你们老杨家最懂礼数,会招呼人。”李母赔着小心道。
谭氏撇了撇嘴,“我们老杨家招呼人,一贯都让人没得挑,不过,我家大孙子永仙吃这么一顿苦头,可就真是拜你们李家所赐啊!”
“她奶,你这话,啥意思啊?”李母一脸的不解,问。
旁边,李绣心惊恐得手一抖,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
李母看了眼李绣心这模样,更觉诧异。
“到底啥情况啊?”她问,“永仙受伤,跟我们李家到底啥关系?我咋听得云里雾里?”
孙氏她们都有些急,鲍素云赶紧打圆场:“亲家母,没事的没事的……”
“在就没事?要不是这个亲家母养的这个好闺女,我家永仙至于大半夜跑出去摔掉大半条命?”谭氏再次拔高了分贝,质问鲍素云。
第2295章 破土而出
谭氏这话一出口,屋子里陡然就安静了下来。
鲍素云和孙氏都不晓得该怎么来打圆场,李绣心更是端着一只茶壶,整个人僵在桌边。
而李母,显然也惊讶住了。
但妇人很快就回过神来,她脸上的笑容也散去,看向李绣心。
“绣心,这到底啥情况?你奶的话,什么意思啊?你快跟我说!”李母的声音陡然严厉了几分。
李绣心站在原地,一张脸由苍白,转为通红。
双手死死抱着怀里的茶壶,望着李母,唇角嗫嚅着。
见到这样,李母更急了,一只脚往地上使劲儿蹬了一下。
“你这闺女,到底啥情况你倒是说呀?你这是要急死我吗?”李母责问道。
“哼,你那闺女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还有脸说?”谭氏又出声了。
“她没脸说,我来说!”谭氏又道。
“要不是她给我家永仙气受,我家永仙也不会半夜不睡觉跑到外面去吹冷风。”
“吃年夜饭乐呵,我家永仙多喝了几盅,酒劲儿一上头,就从桥上摔下去了,摔了个头破血流,在医馆躺了小半个月才总算捡回一条命……”
“奶,你这话夸张了哈,算到今天拢共也就十天……”杨若晴打断了谭氏,并纠正了下。
谭氏撇了撇嘴,手一摆:“哎呀,都差不多啦,反正,亲家母你要搞清楚,要不是因为你闺女,我孙子就不会这样。”
“你闺女差点弄掉了我家永仙一条命,他可是我们老杨家长房长孙!”谭氏厉声道。
李母听得一半明白一半糊涂。
她再次望向李绣心:“永仙他奶说的可是真的?”
“你这孩子,到底为了啥事儿跟永仙这么吵啊?”
“当初你嫁来老杨家的时候,娘是咋样叮嘱你来着?”李母问。
李绣心红了眼眶,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口中,却小声的说出了李母的教诲:“相夫教子,伺候好夫君和婆婆,对小叔子要好。”
“既然你都记得,那你为啥还要惹永仙生气呢?”李母喝问。
提到这个原因,李绣心就哑口无言了,把视线投向床上躺着的杨永仙。
此时,杨永仙一张脸也是急得一阵红一阵白,“岳母,奶,你们都别为难绣心了……”
杨永仙的声音传来,一听就虚弱得很。
“这不关绣心的事,是我自个的原因……”杨永仙接着道。
“啥叫你自个的原因?李氏不守妇道,嫁进来就不是完璧之身,你这个呆子还帮她打掩护,你傻呀你!”谭氏喝断了杨永仙。
“不守妇道?”李母的脸色顿时变了。
“你们到底在说啥?谁不守妇道了?”李母豁地从凳子上站起身来,脸色彻底的变了。
孙氏和鲍素云几个见状,赶紧站起身来。
“亲家母,你听错了,永仙他奶不是那个意思……”孙氏赶紧打圆场道。
李母却不理会孙氏,直接问谭氏:“永仙他奶,我敬重你是个老人家,是长辈,我对你说话客客气气的。”
“打从进门,你就一直给我甩脸子看,我也不计较。”
“但你要是说话不注意,这样来给我家闺女泼脏水,我再好的脾气,也是不答应的!”李母道。
“哼!”谭氏鼻孔里哼了一声,也朝李母这个方向抬起头来。
“你不答应?你还有啥脸面跟这放屁?”
“新婚夜,你家闺女都没有落红,这还干净了?”谭氏大声反问。
李母愣住了。
惊愕的目光落在李绣心的身上,李绣心的眼泪吧嗒着往下掉,死死咬住颤抖的唇,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到底啥情况?你倒快些跟大家伙儿说呀!”李母气得冲了上去,一把拽住李绣心的手臂。
李绣心吓得手臂一抖,抱在怀里的茶壶往地上掉。
茶壶里还装着打半壶的茶水茶叶呢,眼瞅着就要摔个四分五裂茶水飞溅。
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茶壶接了过去,然后稳稳放在边上的桌上。
是杨若晴。
她朝李绣心和李母这边看了一眼,道:“没事了,你们接着说你们的。”
然后,自己退到了一旁接着坐下来。
有些事,得当事人放到台面上去说,有些矛盾,不能一直跟那土豆似的埋在土里面。
该破土而出的时候,就要双方撕破了脸来说这个事,遮遮掩掩的,问题永远没法解决。
这边,李母双手扶住李绣心的肩膀。
“到底是啥情况?都到这种时候了,还不赶紧跟娘说?”
李绣心一只手握拳,塞到嘴边咬住,嘤嘤的哭,哭得双肩颤抖得厉害。
李母见状,又急又气,又惊又怒又心疼。
而一旁,谭氏还在那里说着风凉话,李母更是急得差点晕死过去。
“你这闺女到底是咋回事啊?我生了你养了你,你这张嘴除了吃饭,就不会说话嘛?”
“现在你夫家人把脏水泼到了你身上,你都不会替自己说两句吗?”
“就算咱是孤儿寡妇,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李母愤愤道,一边使劲儿的摇晃着李绣心,差点把她摇晃散架咯。
李绣心更是泣不成声。
床上,杨永仙急了,挣扎着要坐起身,被杨若晴冲过去一把扶住。
“大哥,你有啥话直接说就是了,不用坐起来。”杨若晴道。
然后,她扭头朝这边吵吵嚷嚷的众人道:“你们都静一静,大嫂不说,让我大哥来说,我大哥有话要说。”
众妇人于是都望向杨永仙这边。
杨永仙却是望向谭氏,“奶,我求你了,你别再为难绣心了,这事儿当真跟她没关系,是我的问题,是你大孙子的问题!”
“糊弄谁呢,你这个傻孩子,读书读傻了!”谭氏道。
杨永仙道:“奶,绣心真的是清白的,是你孙子我不争气,奶你放心,等我这伤养好了,我就去看自己下身的病。”
“我一定会为咱老杨家开枝散叶的,求求您老,就甭再拿这个事儿来闹了,”
“绣心是为了维护我,才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言,背了这么久的黑锅。”
“我原本也不想把这种丢脸的事说出来,奶,你非得逼着我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说这些,值得吗?孙子我往后还有啥颜面在人前抬头啊?呜呜呜……”
第2296章 这么懦弱?
听到杨永仙哭成这样,谭氏也有些傻眼了。
老太太忙地从暖桶里站起身,有点慌乱,“我说永仙啊,我滴个大孙子耶,你这是做啥哟?”
“奶这不是为你好,怕你被李氏欺负嘛?你何必……”
“奶,绣心没有欺负,从来就没有欺负我。”杨永仙道。
“她是一个好女人,打从成亲第一天至今,她一直就是默默无闻的替我背着这个黑锅,忍辱负重。”
“除夕那夜,是我见自己不能成事,不像个男人,我自卑,心情不好,这才出去走走,吹吹风。”
“我是不小心掉进河里的,是我自己的错。”杨永仙道。
“在医馆这几日,前三日最危险的时候,是晴儿妹子照看我,绣心也在边上打下手。”
“后来我情况稳定了一些后,晴儿妹子家里事务多,我就让她先回来了,照看我的事,全都落到了绣心的身上。”
“煎药,熬药,给我擦洗身子,我白天睡多了,夜里睡不着,她就把书一页一页的念给我听。”
“奶,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数落绣心了,是我杨永仙对不起李绣心,而不是李绣心对不起我杨永仙。”杨永仙激动的道。
十多天了,都没像今天这样狠狠的说过一大番话了,以至于这胸口一阵一阵的胀痛。
说完后,整个人就忍不住剧烈咳嗽了起来。
见状,谭氏也慌了,“晴儿,晴儿娘,老五媳妇,你们还愣着做啥,赶紧的帮我劝劝永仙啊,他身子还伤着呢!”
“诶,我们劝,我们劝。”孙氏应道,几个人手忙脚乱的来到床边,劝慰着杨永仙。
这边,李绣心也急了,挣脱开李母的手也要过去,被李母一把拽了回来。
已经把全过程听明白的李母此刻浑身气得颤抖,一张脸都要扭曲了。
“绣心啊绣心,原来这么多天来你在老杨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你这个死心眼的丫头啊,你咋这么懦弱啊?别人那样给你白眼,背后糟践你,说你不清白。”
“换做任何女人,怎么也得反驳一下,不然就回娘家去跟娘说说你的委屈啊”
“亏得我整日还在家里傻乐,以为我闺女终于找到好归宿了,”
“给你爹烧香的时候,还不忘把这个好消息跟他说,让他在九泉之下也乐呵乐呵。”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在夫家过的竟然是这样的憋屈日子。”
“这日子,不过也罢,你这就收拾东西,跟我回李家村去。”
“永仙不能成事儿也好,那就说明你还是个黄花闺女,娘再给你找一门好亲事,老杨家这片天,往后咱看都不看了!”
李母说罢,拽起李绣心就走。
李绣心抓着桌子角不撒手,哭着道:“娘,别这样,你说过好女侍二夫……”
李母怒斥:“管不了那么多了,这种夫家,这种恶祖母,你憋屈日子娘没法让你过,”
“你跟我回去,就算是做一辈子老姑娘,也好过在这里受某些老太婆的白眼和欺凌,不把人当人!”
李母拽着李绣心就要走。
屋里的众人再一次慌了,刚刚被劝得平息了一些咳嗽的杨永仙再次剧烈咳嗽起来,抬手指着李绣心那边,脸都憋成了猪肝色。
孙氏她们赶紧过来劝李母,杨若晴则留在床边接着帮杨永仙顺气。
暖桶里面的谭氏也有些慌了,大家伙儿,包括杨华梅都急得在那跺脚,想让谭氏说句软话挽留一下,或者认个错啥的。
可老太太的倔脾气也上来了。
“劝什么劝,拦什么拦,她要把她闺女带走就走呗,咱家永仙这么好,前脚走了,后脚就给永仙重新找个好媳妇。”
“闺女带回去,记住把聘礼全都退回来!”谭氏又道。
李母原本要带李绣心回去,也是心疼得紧了,想要吓唬下谭氏。
被孙氏和鲍素云她们一通劝,气也消了一些。
这会子,谭氏的话,是彻底让李母怒火中烧,失去了理智。
“你们老杨家的聘礼,我一文钱都没有私扣,全都置办了嫁妆让我闺女带着来了你们老杨家。”
“书柜子那些东西,还是我们李家掏腰包贴进去的。”
“好几副字画和文房四宝,是绣心她爹生前珍藏的,我连我儿子都没给,全给绣心带过来陪嫁给了姑爷。”
“我们李家做到这个份上,仁至义尽了。”
“既然你们老杨家不待见我李家的闺女,我们也不讨这个嫌。”
“嫁妆,我们李家不要了,从今往后,老死不相往来,绣心,你但凡还有一丝的骨气,今个就跟娘回去!”
李母使出吃奶的力气,拽起李绣心就走。
李绣心哭得成了泪人,扭头朝杨永仙那边不舍得望来,终究还是扭头跟着李母踏出了这个屋门。
“绣心!”
床这边,杨永仙嚎了一嗓子,然后两眼一抹黑晕死过去。
他的声音,李绣心没有听到,因为太吵,而她又已经被李母拽出了屋门。
孙氏她们也都跟出了屋子,去了门口的大路上接着挽留。
屋子里,杨若晴正在床边使劲儿的掐杨永仙的人中穴,谭氏则在暖桶里跳着,跺着脚骂。
“滚吧滚吧,扫把星,瘟神,滚了就甭再回来!”
“哎哟,我的亲娘咧,你就不能别添乱嘛!”
杨华梅两边劝,两边不是人,最后气得咬牙切齿的朝谭氏这喊了起来。
谭氏哼了一声,“你们看着吧,早晚得回来,穷酸秀才早死了,家里没有半点家当。”
“寡妇能养她多久?早晚得自己回来!”谭氏还在那大言不惭的道。
杨若晴一边想着法子让杨永仙苏醒,抽空扭头朝谭氏那边嗤笑了声:“奶啊,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今个你实在太强势了啊,你这会子给大嫂受了多少委屈,回头大哥就得加倍的去承受回来,你不心疼大哥啊?”
谭氏眉毛一横,“谁敢给我大孙氏委屈?李家村那寡妇?哼!”
“这天底下好女人多了去了,回头我再给永仙找一门媳妇。”
“永仙啊,你莫难过,不就是媳妇嘛,好找……”
没有得到杨永仙的回应,谭氏以为杨永仙没听到呢,还要再说,被杨若晴打断。
“甭说了,方才我大哥急火攻心,晕死过去,这会子还直挺挺的没醒呢!”她道。
第2297章 挨打!
“奶你们再这么闹下去,我大哥估计这辈子都醒不来了,还重新找媳妇呢,呵呵!”杨若晴冷笑着摇摇头,索性松开了手。
让杨永仙躺回去,给他盖上被子。
大哥这是急火攻心的昏厥,强行让他醒来,看到这狼藉的现状,估计更痛快。
与其如此,不如让他就这么昏厥一会算了,权当是休息,顺便啊,也吓唬吓唬谭氏。
果真,谭氏听到杨若晴这番话,吓得赶紧就要从暖桶上下来。
手忙脚乱下不知从哪边下,便喊还留在屋里的杨华梅:“梅儿快来扶我下去!”
杨华梅也被谭氏气了个够呛,道:“我才不扶呢,娘你先前不是很能吗?不顾咱这一屋子人的劝,非得去跟李母难堪,”
“那么不给人家面子,你自个下来吧,我才懒得扶你呢!”杨华梅气呼呼道。
谭氏怔了下,随即脸色垮了下来。
“你们这一个个,都胳膊肘朝外拐,不扶就不扶,我自个下来。”
谭氏自个从暖桶里下来了,并摸索着来到了床边。
杨若晴起身让到了一旁,跟杨华梅站在一起,并压低声把杨永仙的情况给杨华梅说了下,好让杨华梅放心。
两个人就那么很有默契的站在一起,看着谭氏坐在杨永仙的床边,摸摸杨永仙的手,又去摸摸杨永仙的脸。
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
杨华梅皱着眉头,杨若晴则是满脸感慨。
不得不说,谭氏先前对李母,确实是真的太有攻击性了。
老太太是真心的疼爱杨永仙这个大孙子啊。
这应该有几方面原因,长房长孙是头一条,代表着家族。
其次,大伯以前是老太太最引以为傲的大儿子,大儿子死了,老太太心里难受,所以就把对大儿子的四年和爱,全都放在了大孙子的身上。
大媳妇呢,也就是金氏,一直都是个傻乎乎的,远不如别人家的娘那样细心体贴,饭都是烧个半生不熟。
谭氏说是祖母,实际上,更多的又扮演着母亲的角色。
所以,看到杨永仙这回差点丢掉一条命,她的理智全没了。
浑身的刺儿都倒竖起来,使劲儿的去攻击李绣心以及李母。
这叫护犊情深,只是有点疯狂,失去了明辨是非的能力。
屋外,孙氏她们沮丧着回了屋子,一看就是无功而返。
杨华梅赶紧迎过去,询问起来。
这一切其实都在杨若晴的预料之中,今个这种事,要是发生在自己和骆宝宝的身上。
愤怒的火头上,怎么着也会把闺女带回去的,这是人之常情。
“这下可咋办啊?当真走了,这下永仙当真没媳妇了……”
杨华梅一筹莫展起来。
孙氏张了张嘴,正要出声,屋外,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随即,老杨头和杨华明他们风风火火过来了。
“到底是啥情况啊?我们在后院打牌,就听到前院闹哄哄的,出了啥事?”老杨头进门就问。
今个大家齐聚老宅,都是过来探望杨永仙的。
男人们,都在后院的饭堂里打牌,老杨头在边上看着。
曹八妹和赵柳儿以及金氏,在灶房准备晌午的饭菜。
孙氏她们这些妇人,包括李母,都在前院的屋子里。
前院后院隔着一段距离,加上男人们打牌本身就喧闹。
所以,当老杨头察觉到前院的吵闹声有些不对劲儿赶紧让大家伙儿暂停打牌,过来瞅瞅的时候,前院这屋子里,已是这副光景了。
“永仙?永仙这是咋啦?”
老杨头没顾得上询问,一眼看到床上直挺挺躺着的杨永仙,老汉快步冲了过去。
谭氏听到老杨头的声音,赶紧让到一旁,并抓住老杨头的手臂。
“老头子,永仙又晕过去了,你快些请大夫来看看啊!”谭氏道。
老杨头俯下身打量了一眼杨永仙,然后下意识就扭头来找寻人群中的杨若晴。
“晴儿啊,你大哥这……”
“急火攻心,昏厥了,过半个时辰会醒的,没事。”杨若晴道。
老杨头松了一口气。
边上,谭氏朝杨若晴这抱怨:“晴儿你个死丫头,干嘛不早说,故意吓唬我哪?”
杨若晴撇了撇嘴,“奶,你这么厉害这么牛比,一个人都把大嫂母女两个给说跑了的主儿,你还会怕吓唬?笑话啊!”
这故意阴阳怪气的话,让谭氏气了个正着。
老太太正要开口还击,被老杨头打断。
“孙媳妇和亲家母呢?先前我来转一下,她们都在,这是上哪去了?”老杨头问。
孙氏她们都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说。
这时候,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某人,从人群后面挤出来了。
“她们不敢说,我来说我来说,我啥都清楚。”
刘氏嚷嚷着,挤到了老杨的跟前,一双眼睛,亮闪闪的。
老杨头皱了下眉头,道:“晓得啥说啥,不准添油加醋!”
刘氏连连点头,一通叽里呱啦,把先前发生的事儿,绘声绘色,眉飞色舞给说了。
而且,不仅是语言,还配上了肢体语言。
譬如,谭氏站在暖桶里叉腰瞪眉,李母气得浑身颤抖,说到后面**部分,刘氏甚至还拽起来一旁鲍素云的手臂,原景重现拽着往屋门口去。
弄得鲍素云好不尴尬。
“四婶,你表演到位了,可以去一边歇歇了。”杨若晴赶紧提醒道。
刘氏咧嘴一笑,方才退到一边。
这边,杨若晴将视线落在老杨的脸上,老汉的整张脸,成了一口锅底。
而跟他同来的杨华明杨华洲等兄弟,一个个也是眉头紧皱。
屋子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一双双视线,都落在老杨头的身上。
老杨头站在那里,好一阵子没吭声。
谭氏站起身,忿忿道:“上梁不正下梁歪,要我看啊,李寡妇自己就不是个好东西,才会调教出这样的闺女。”
“这个孙媳妇,咱老杨家不要……”
后面这话,还没落音,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传进众人的耳中。
“啪!”
“啊!”
这两道声音响亮得,都快要把众人的耳膜给震破了。
与此同时,一个瘦小的人影跟陀螺似的,原地转了两圈后,‘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众人定睛一看,是谭氏。
第2298章 去哪里我陪你
老杨头竟然打了谭氏一巴掌!
这个事情,可把屋里的众人给震惊坏了,也把谭氏自己给震惊坏了。
等到众人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去搀扶坐在地上的谭氏时,谭氏还没回过神来。
被一众儿子媳妇们搀扶着,老太太朝老杨头那边摸去,仰起头,雾蒙蒙的眼睛毫无焦点,可是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清楚的感受到谭氏正在瞪着老杨头。
老杨头打完后,这次没有怂,而是瞪着面前仰起头都只到自己胸口的老太太,准备迎接她狂风暴雨般的咒骂。
然而,谭氏啥话都没说,就这么看着老杨头。
“娘,你、你还好吧?”杨华明试探着问。
谭氏没搭理杨华明,而是冷冰冰问老杨头:“你打我?”
老杨头梗起了脖子,抬起一手指着谭氏:“是的,我就打你了,因为你该打!”
谭氏咬牙,“很好,好滴很!”
“做了几十年的夫妻,手没上过我的头,现在临老了,半截身子进了黄土,我还要挨你的打了?”
谭氏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老杨头一双眉头拧成了疙瘩,边上,一屋子的晚辈们也都不知道该说啥。
一边是爹,一边是娘,爹打人是不对,可娘确实也做了让人难以原谅的事情。
哎,这事儿闹得!
屋子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叹气声,包括杨若晴在内。
这边,老杨头依旧在跟谭氏‘对峙’着,看着谭氏半边脸全肿起来了,耳朵也全红了。
老杨头垂在身侧的手指头动了动,刚才下手,是半分力气都没惜。
哎,该不会打出个啥好歹来吧?
老汉的气焰,顿时就矮了三分,正要开口说点啥,僵硬如同木头桩子似的谭氏,突然动了。
只见她突然伸出双手抓住老杨头的肩膀,然后身体如同一只猫般跳了起来。
她怪叫了一声,张开嘴,照着老杨头的脸猛地咬了下去。
“啊!”
老杨头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伸手去推谭氏。
可是谭氏却跟长在他身上似的,压根就推不掉,杨华明和孙氏他们全都过来想要把谭氏拉下来。
可这老太太,把毕生的力气全都使出来了,他们拽拉的力气越大,她咬住老杨头脸的力气也就越大。
老杨头人瘦,脸上皮比较多,这样被咬,还被拽拉出了好长一段,真的成了传说中的‘二皮脸’了。
“晴儿,晴儿你快想想法子啊,你奶发疯了,这是要把你爷给咬死啊!”
杨华梅吓得尖叫,跟杨若晴这求助。
杨若晴也被谭氏给惊讶到了,快步过来,从后面不知往谭氏身上某处拍了一下,谭氏的力气就跟被抽掉了似的,顿时软了一下。
杨华明他们见状,立马将谭氏拽到一边,谭氏眼前一黑,仰背晕死过去。
幸好孙氏和鲍素云两个及时扶住。
而这边,老杨头抬手捂住自己的脸,连连往后退,嘴里倒吸着凉气。
那一条条鲜红的血柱,从他的手指缝隙里淌下来,触目惊心!
“哎呀,我爹流血了!”刘氏尖叫起来,在那手舞足蹈。
“不好不好,娘也流血了。”鲍素云也惊呼。
众人一看,老杨头的脸,谭氏的耳朵,全都在流血。
“快快快,把奶送回东屋,爷就留在大哥这屋,四叔你赶紧去把福伯请过来!”杨若晴吩咐道。
众人一通手忙脚乱,连后院烧饭的曹八妹和赵柳儿也全都惊动了。
男人留在老杨头跟前照料,女人们则全去了后院的东屋,等待福伯的到来。
至于晌午饭啥的,也就没人去关注了。
等到好一会儿之后,才总算将将血止住,伤口包扎完毕。
老杨头的脸虽然被咬得血肉模糊,但还是归于皮外伤,谭氏的耳朵,就不太美妙了。
“老太太的耳朵里淌血了,我细细查看了下,耳膜怕是破了。”
福伯跟众人这如实道,“老太太这左耳,以后怕是会失聪。”
“啊?”众人惊愕。
福伯道:“即便不会失聪,许是也听不到啥了。”
“天哪!”刘氏张大了嘴巴,“这都已经瞎了,还得聋?往后咱娘这生活真是没法自理了啊!”
“哎呀,我可怜的娘呀,你这命咋这么苦呀,又聋又瞎……”刘氏在那假装抹泪。
鲍素云道:“四嫂,咱会给娘治的,你别这样,等会娘听到了,心里有包袱,对治病也不利。”
杨华梅也是一脸的痛惜,但看到刘氏那样,杨华梅白了刘氏一眼:“四嫂,你就别装了,猫哭耗子假慈悲。”
“我娘聋了,你更开心吧?往后你当着她面骂她,她都不晓得,你这是开心的眼泪,不是难过的,收起来吧!”杨华梅道。
刘氏涨红了脸,道:“梅儿你这话说的,干啥总是这样说我嘛,算了算了,我也不跟你辩了,我去做我自个的事得了,折腾了这一上昼,都还没吃上半口热饭热菜呢!”
刘氏赶紧跑出了屋子,屋子里,老杨头他们几个也来了东屋。
杨若晴把谭氏的情况告诉了老杨头他们。
“天哪,这都是造的啥孽啊?这年,就不能安生一点过吗?”老杨头欲哭无泪。
抬起自己那只打过谭氏巴掌的手,照着自己的脸,也拍了一巴掌。
乱糟糟的一天终于结束了,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家。
杨若晴感觉自己这一天下来,简直比出去爬了一天的山还要累。
“这老杨家的破事,真是太多了,我现在都不想管了,感觉好累好累。”坐在那里烫脚的时候,杨若晴跟骆风棠这道。
骆风棠一边帮她按摩着脚,眼中都是心疼。
“能者多劳,他们也是肯定了你的能力,所以才会什么都跟你这求意见。”他道。
“不过,倘若你真的这么累,那就不要去管了。”
“说起来,也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真的缺了你,他们也照样会自己处理好的。”
“在你十二岁之前,老杨家的那些事,不都是他们自个处理的嘛?对吧?”他问。
杨若晴点头,“是的,我在这里,他们遇到啥事都是第一时间来找我拿主意。”
“我不在村子里的时候,在南方,在京城,他们遇到事儿,不也能渡过去吗?”
“所以,我就想啊,等过完这正月,想出去转转。”
“南方的生意,京城的生意,都想去看看。”
“换个环境,换种心情,你说呢?”她问。
骆风棠点头:“只要你开心,怎么样都行,想去哪里,我陪你。”
第2299章 出行
“棠伢子,咱们过几天去一趟湖光县吧。”杨若晴突然道。
“几乎这每一年,都是左大哥这个做兄长的,来主动给咱拜年。”
“咱都还没主动去给他拜过年,每回想起来,都觉得好没有礼貌呢,”
“所以,我想去一趟左家庄,给左大哥的母亲拜年,顺便在那边住个两三天,换个环境。你觉得咋样?”她问。
骆风棠点头:“好,我陪你,那这两天我把礼品准备一下。”
杨若晴点头。
“去左家庄之前,我想先去一趟县城,先把邹县令家和徐莽大哥家的年先拜了。你觉得咋样?”她又征询着他的意思。
骆风棠点头:“嗯,先把近处的年拜完,再去左家庄。”
主意打定,夜里烧夜饭之前,杨若晴和骆风棠就已经把这个行程安排告诉了两家的长辈。
此时,骆铁匠跟王翠莲都已经搬回了老骆家的老宅里,听到这话,老两口当即决定明天就搬回来,帮着拓跋娴一块儿照看两孩子。
夜饭之后,孙氏过来,篾竹篮子里,装了满满当当一篮子的咸鸭蛋。
“娘,你这是?”杨若晴讶异了下。
孙氏笑着道:“这里有一百只咸鸭蛋,都是我自个腌制的红油咸鸭蛋。”
“你给徐莽兄弟家留五十只,给孩子们吃,剩下的带给左老夫人,她早上吃稀饭,也好添道菜。”
“这些都是拿不上台面的东西,也值不了几个钱,不过却是我们庄户人家喜欢的,也是一点心意,你捎带过去。”孙氏道。
杨若晴欣然点头,“娘你做的咸鸭蛋,可是我们天香楼的一大招牌呢,带过去,保准他们都喜欢。”
孙氏笑了笑,又问杨若晴:“你这趟出去,大概几时家来啊?”
“你大安弟弟过完十六,就要回郡里的书院念书去了,下次回来,也不晓得要到啥时候。”孙氏道。
想到大安只能在家里再小住几日,孙氏的脸上,忍不住露出几分不舍。
杨若晴心里也是不舍,但是,
“娘,你放心好了,我和棠伢子会赶在元宵节之前回来的。”她到。
孙氏点头:“这就好,我做好你喜欢吃的酒酿元宵在家里等你们。”
隔天一早,杨若晴和骆风棠就满载着拜年的礼品,出发去了县城。
看到他们小两口过来,徐莽一家很是高兴,忙着杀鸡宰鱼的招待他们。
杨若晴单独去了一趟邹家拜年。
“杨姑娘今日来得真是不巧了,我家老爷和夫人天麻麻亮就带着公子去了县城往北的翠微山拜佛。”
“今夜会下榻在那边的寺庙里,要明天下昼才能回来。”
邹家的管家接待了杨若晴,道。
杨若晴笑着道:“没关系,我把礼品留下,代表我的心意,劳烦老管家代我转达。”
是人都喜欢得到一点甜头的,凭白让人帮你转达啥,其中恐有疏漏。
杨若晴拿出二两银子来,塞给那老管家。
“大过年的,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给您老买酒吃。”杨若晴又道。
老管家看到这银子,那脸上的笑容顿时比刚才灿烂了好几倍。
“如此,那就多谢了。”他毫不客气的收下了银子,恭恭敬敬的目送杨若晴离去。
在徐莽家待了一宿,隔天一早,杨若晴和骆风棠便动身去了左家庄。
车子行驶得很快,力求在晌午之前抵达左家。
左家庄。
左君墨招呼着杨若晴和骆风棠进院子,马车交给了家里的一个仆人牵去后院。
看着骆风棠双手拎满的礼品,以及杨若晴臂弯里挎着的那满满当当一篮子的咸鸭蛋,左君墨笑了。
“你们过来玩耍就可以了,当真不必如此破费啊,瞧瞧这大包小包,肩挑手拎的,让愚兄实在是……”
“嘿嘿,左大哥,这没啥啊,都是一些农家的土特产,不值几个钱,大家图个乐呵呗,过年嘛!”
杨若晴笑嘻嘻的道。
左君墨点头:“来,进屋喝茶。”
进了屋,杨若晴发现左老太太并不在堂屋。
“老夫人呢?去走亲访友了么?”她放下篮子,问。
左君墨正在那里拿最好的茶叶泡茶,闻言,转身道:“许是这两日着了点凉,有点积食,母亲这两日都胃口不佳,浑身也没什么力气,吃过药后在后院屋里躺着呢。”
“啊?”杨若晴讶了下,随即道:“我去看看。”
左君墨道:“不急这一时半刻,你们这大老远过来,都没喝口茶,喝过茶再去吧。”
杨若晴道:“我等会再喝,你们俩先喝,我去看看老夫人。”
左君墨没辙,正想要喊仆妇过来带路,杨若晴摆了摆手:“对你家,轻车熟路,不用那么费事儿,你们先喝茶,我等会再来。”
撂下这话,她一阵风似的去了后院。
后院,左老夫人的屋门口。
那个常伴老夫人左右的小丫鬟正在屋门口,给廊下挂着的鸟笼子里的一只鸟儿喂食。
瞧见杨若晴过来,小丫鬟一眼就认出来了。
“杨姑娘,你来啦?”她主动跟杨若晴这打招呼。
杨若晴也抬眸对她温和一笑,压低声道:“刚到,听左大哥说,老夫人身子抱恙,我过来瞅瞅,”
说罢,她将视线投向小丫鬟身后半开着的屋门,压低声道:“她老人家这会子是睡着了还是醒的?”
小丫鬟道:“刚睡着没一会儿……”
杨若晴正想说,既然睡着了那就只能等一会再来,屋里,突然传来了左老夫人的声音。
“可是晴儿过来了?快进来。”
“呀,这是刚又醒了。”小丫鬟目光一亮,赶紧招呼着杨若晴进了屋子。
屋子里面,走进来就嗅到一股浓重的药味儿。
那边的床上,左老夫人已经坐起了身子,靠在身后的大枕头上。
“哎呀,我的老祖宗,大夫都说您的胃不能再受凉了,怎么穿着单衣裳就坐起来了啊?”
小丫鬟嗔了一声,赶紧拿起一旁的大棉袄过去给左老夫人披在身上。
左老夫人的目光去一直落在刚进门的杨若晴的身上。
“晴儿,来这边坐。”她朝杨若晴这招呼道。
“诶,好嘞。”杨若晴应了一声,端了把凳子坐到了床边。
左老夫人把那个又拿了暖手袋过来的小丫鬟轻轻推开,道:“我这躺在被子里,哪里就冷到那种份上了?你别忙着照料我,先给晴儿泡茶,拿糕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