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8章 不吉利
“儿啊,你去了夫家,要好好的,爹娘不在身边,你要学着做一个好媳妇哇……”
桂花边哭边含糊不清的叮嘱着。
小雨点头,然后,对站在马车旁,也红了眼眶的兄长道:“哥哥,好好照顾咱爹,咱娘!”
小雨兄长用力点头。
小雨扶着车厢,再次朝桂花这边深深望了一眼,一咬牙,转身钻进了车厢。
车厢的帘子被放下,全福人再次高喊了一声,在噼里啪啦的炮仗声响中,迎亲的队伍要准备动身了。
宁肃也朝长庚和桂花这边深深一拜,然后,翻身上了队伍前面的那匹高头大马。
后面,长庚家这边的送亲队伍,以骆风棠为首,也纷纷上了马车。
骆风棠是骑马,走在马车边上。
就这样,车队缓缓启动,朝着村口的方向走去。
全村的老老少少,几乎全都跟出来看热闹了,队伍后面还有人在撒喜糖喜糕。
掉落在下过雪的地上,格外的显眼,喜庆。
众人嬉笑着,追逐着,簇拥着,一路朝村口的方向送去。
而院子里,桂花哭得不能自遏。
孙氏等几个咋劝都劝不好,长庚走了过来,对桂花道:“闺女出嫁是好事,你这哭得差不多就得了,别没完没了啊,不吉利!”
汉子嘴上故意这么训斥着妇人,可是自己的眼眶,鼻头,却也是红通通的。
庄户人家的汉子就是这样,好面子,要强。
明明心里对闺女的不舍,一点都不比妇人少。
可是,却还要死扛着,他们没有功夫去伤心,去说那些离别的话。
因为他们要忙着招呼客人,打理那些嫁妆和送亲的事宜。
再多的不舍,也只能压在心底。
这,就是父爱。
长庚叔的话,对桂花婶子还是起了作用。
妇人抹着泪,努力的按压着自己的情绪。
长庚叔见状,也有些不忍,语气顿时又软了几分。
“莫难过,后天,咱闺女就要回门了,到时候你们娘俩就可以见面了。莫哭了,赶紧去灶房吧,还有一摊子的事儿要收拾呢!”他道。
然后自己也转身去忙活去了。
这边,孙氏对桂花道:“灶房的事你甭操心,有我们呢!”
杨若晴道:“娘,你就专心陪着桂花婶子吧,灶房的事,交给我!”
然后,她喊了小花过来,把骆宝宝交给她。
“把她带去大志那里,让他们一块儿耍。”
……
萧雅雪,曹八妹,杨若兰几个也全都过来了。
她们都帮着孙氏一块儿陪在桂花婶子身旁,劝说着,杨若晴则带着几个妇人在灶房收拾。
杨华忠也过来陪着长庚,两个汉子一块儿忙活,把从别人家借过来的桌子凳子,一桩桩送还过去。
晌午的时候,帮忙的人散去,就留下杨华忠夫妇和杨若晴,以及长庚家的几个本家兄弟在。
“明日去送梳头油不?”孙氏问桂花。
照着这里的风俗,闺女出嫁,隔天娘家人是要过来送梳头油的。
李绣心的娘家,赵柳儿的娘家,昨天都过来了老杨家。
只不过昨天因为老骆家有事,孙氏和杨若晴她们都去了老骆家帮忙,而老杨家那块就是鲍素云和刘氏她们忙活,烧饭啥的。
今天,杨永仙和李绣心夫妇,杨永智和赵柳儿两口子,也都带着礼品回了各自的娘家去回门去了。
所以,今日,孙氏和杨若晴有一整天的功夫来陪桂花。
小雨刚出嫁,这桂花的心,肯定是空的。
一个人在家,就容易胡思乱想,所以,身边必须得有人。
就这样,一直到夜里,桂花的情绪好了很多,孙氏把她交到长庚的手里,又安抚了几句,方才跟杨若晴一块儿离开了长庚家,回了自己家。
路上,有雪。
杨若晴扶着孙氏,母女两个踩在雪地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孙氏跟杨若晴这说着明后天家里的计划和安排。
“跟你爹合计了一下,这几天大家伙儿接二连三的办喜事,都累了,”
“棠伢子去了郡里,明日才能回来,”
“所以明日咱们大家伙儿都歇息着,后日开始,要筹备做麦芽糖,打年糕,打扬尘了。”
“腊月二十六你大舅妈那边杀年猪,完了就要做过年的肉丸子肉饼啥的,正月里走亲访友,吃吃喝喝,量大……”
一路上,孙氏都在跟杨若晴这说着年内的各种安排,杨若晴竖起双耳听得一脸的认真。
不时点点头,插几句,一起议论议论。
两个人不知不觉就出了村,到了杨华忠家的院子门口。
“娘,我就送你到这里吧,地上滑,你走路当心点哈。”杨若晴道。
孙氏道:“还是我先看着你进院子,我再回来。”
杨若晴笑着摇摇头:“你放心吧,你先进去,你进去了我也就回去了。”
“棠伢子不在家,你夜里一个人带两个孩子不成的,这样吧,我去跟你爹说一声,今夜我过去陪你。”孙氏道。
杨若晴原本是想拒绝的,因为她自己完全能带好两个孩子。
可是,看到孙氏眼底的东西,她想要拒绝的话忍住了。
娘这是想要找理由,过来跟自己腻歪呢。
估计是今日在桂花婶子那里看到太多,听到太多桂花婶子的伤心,所以娘心里也被触动了。
刚好这女婿不在家,所以她想要过来跟闺女和外孙女多待一会。
这么小的要求,杨若晴怎么可能忍心拒绝?
“好,我陪娘一块儿去跟爹那说。”
跟杨华忠那说了一声,刚好杨华忠今日也喝了一些酒,汉子大手一挥。
“这闺女嫁在一个村里,当真是我和你娘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啊。”他道。
“今个要是咱晴儿嫁到庆安郡,莫说是望族了,就算是郡守家的儿子,我也不稀罕啊!”
“我只要我闺女在我眼皮子底下,让我能时常看到,我就知足了。”
“啥荣华富贵,我不贪图。”他道。
孙氏道:“长庚和桂花也不是那种贪图荣华富贵的人,只能说,缘分这种事,实在是奇妙。”
“月老把你的红线牵那么远,也只能这样了,不管如何,只要孩子们日子过得红火就好。”
第2240章 压抑着的平静
他嗅了,这不是尿,一点都不骚,反而有点其他的气味。
对,就跟刚才他自己玩弄的时候那些液体一样。
天啊,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流脓?
释放的短暂快感散去,空虚,迷茫,以及对未知事物的恐慌,瞬间如阴影般笼罩在杨永青的心头。
他扯过被子,把自己整个蒙住,在这冬夜里,陷入了深深的孤单之中……
患难亲兄弟啊!
在这冬夜里,孤单的,迷茫的,恐慌的,可不止杨永青。
还有住在他屋子斜对面的杨永仙。
桌上留着一盏灯,屋子里光线朦胧。
贴在墙壁上,婚床上的喜字,红色依旧鲜艳喜庆。
可是,躺在床上的一对新人,却是各怀心思,各自辗转。
洞房那一夜的失败,杨永仙以为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
可是这接连两夜,他溃不成军,屡战屡败。
这让他深刻质疑着自己,是不是不行?
第一夜,李绣心鼓励着他,第二夜,李绣心安慰着他,到了这第三夜,李绣心也沉默了。
两个人背对背的躺着,谁都没有睡着,心里面,都搁着很多很沉重的东西。
彼此暗暗的长吁短叹,使得帐子里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变得无比的沉重而压抑,烦躁而苦闷。
良久之后,杨永仙打破了这份压抑着的平静。
“绣心……”
他唤了她一声。
“嗯?”
李绣心给予了一声轻轻的回应。
“怎么了?”见他唤完一声后又沉默了下去,她又问。
杨永仙深吸了一口气,似在酝酿着极大的勇气似的,小心翼翼,又忐忑不安的道:“若是我那方面真的不行了,你、你会嫌弃我吗?”
李绣心怔了下,随即轻轻咬唇,帐子里,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这一回,沉默很短暂。
“如果你只是那方面不行了,我是不会嫌弃你的。”李绣心道。
“我可以陪着你一起去寻医问药,总能找到根治的法子。”
“若是实在不行,我们大不了去领养孩子来,好好抚养,将来也能为咱养老送终。”她道。
听到李绣心这话,杨永仙心里涌过一丝暖流。
他翻了个身,面对着李绣心,“绣心,谢谢你,”
“可是,我却觉得这样怪对不住你的。”
“你嫁给了我,我却不能给予你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幸福,就算领养了孩子,也总觉得心里欠缺了什么……”
“永仙,你先别急着说,我的话还没说完。”李绣心出声打断了杨永仙的话。
“我李绣心,不是一个浪荡的女人,嫁给你,我也不是光想着被子底下那点欢乐的事情。”
“我是想要跟你一起好好过日子,希望你能有责任感,把这个家顶起来,然后,再帮我一块儿去扶持一把我娘家。”李绣心道。
她从被窝里也翻了个身,面对着杨永仙。
两个人四目相对,中间却隔着一人的距离。
“我家的情况,你是清楚的。”她接着道。
“我爹前两年就去世了,弟弟又年幼,跟小安差不多大,我娘一个人拉扯我们姐弟两个,很不容易。”
“我嫁给你,是看中了你的斯文正派,看你一个人顶起那个大的一个学堂,”
“不分寒暑,总是第一个去学堂,最后一个离开,”
“把你所学到的知识,毫无保留的传授给学堂里的学生们,我觉得你很了不起,就好像看到了我爹当年那样……”
“所以,我义无反顾的嫁给你,可是,这两天发生的一件事,突然让我感觉,我从前好像把你看得太完美,太无所不能了。”
“以至于,你的某些做法,让我感到我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我心里,很不得劲儿。”她道。
样永仙大惊,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什么事?你说出来,我定然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他道。
李绣心道:“今日白天你陪我回门,我娘就把我私下里拉到屋里去问去了。”
“我这才晓得,原来在咱这一带,还有一个落红帕子的事。”
“我娘问我落红帕子是谁收去的,我真的被她问懵了,这才想起我们俩个洞房夜压根就没有成事儿,那里来的落红?”
“落红帕子?”杨永仙也狠狠诧异了一把。
“我想起来了!”他突然道。
“你想起啥了?”李绣心问。
杨永仙道:“怪不得洞房隔天一大早,你去烧饭,我在屋里看书。”
“我四婶进来了,径直就去床那边抽了一块帕子出来,我当时没多问,还以为是她们帮忙的时候不小心落在咱床上的,就随着她拿去了,她当时也啥话没跟我说就急匆匆走了……”他道。
李绣心摇头。
“那块帕子,现在肯定在你爷奶的手里,你爷奶看到那帕子上干干净净的,肯定对我的清白,存疑了。”
“可是他们一句话也没说,我这心里,好悬好悬。”她道。
“今日傍晚的时候,你在屋里看书并不晓得,我和三弟妹两个在后院烧饭。”
“你奶来灶房了,我和柳儿两个都跟她打招呼,她对柳儿和颜悦色,对我压根就不搭理。”
“这说明柳儿过关了,而我,没过关。”
“我心里现在好慌好慌,感觉自己这两天在院子里进进出出,身后都好像被很多怪异的目光看着,指点着。”
“而你呢,你什么都不知道。”
“这放了寒假,你每天除了吃饭上茅厕出一下屋子,其他时候都窝在屋里看书,睡觉,啥都不管也不搭理。”
“我感觉好累,心累……”
说完这一切,李绣心的眼泪滑落下来,忍不住轻轻抽泣起来。
“绣心,你快别哭了,都是我的错!”
杨永仙说着,赶紧伸出手去,帮李绣心擦拭眼角的泪水儿。
“是我的错,我没留意到这些,让你一个人担惊受怕。”他跌声道。
“这样吧,明日一早,我自己去爷奶那里解释,跟他们说清楚帕子的事,不让他们误解你。”他道。
李绣心道:“那你打算说呢?坦承你身体的事吗?”
“隔墙有耳,你要是说出了口,保不齐就被更多的人知道了,难道你不害怕被嘲笑吗?”她问。
第2241章 高手
杨永仙擦拭的动作,顿住了,眼中露出几分迟疑。
李绣心看到了他的这些迟疑,刚刚暖呼了一点的心,再次冷了下去。
她把杨永仙的手拿开,重新躺了回去。
杨永仙也躺了回去,“那你说,要是爷奶找你过去问话,你怎么应付?”
听到他的问,李绣心摇摇头:“说实话,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应付。”
“说出实情,你遭殃,不说实情,我背黑锅,真的好棘手。哎!”
李绣心长叹了一声,背过身去,“不说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困了,想睡觉了。”
杨永仙‘嗯’了声,道:“睡吧,我也睡了,”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事情总会有解决的那一天的,睡吧!”
两个人背对背,各自睡去,一夜再无语。
隔天,雪后初晴,阳光普照大地。
孙氏一大早就起床回了隔壁院子去了,而杨若晴则依旧在睡懒觉。
昨夜就商量好了,今日好好的休息一天,明天,开始正式进入忙年的节奏。
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杨若晴才终于起床。
即使起床再晚,也得去吃早饭,哪怕随便吃几口,也得吃。
如果因为起得晚,就放弃了早饭,直接吃晌午饭的话,对身体非常的不好,时间久了容易结石。
所以杨若晴来到了灶房,吃了拓跋娴温在锅里的小米粥,再去了前院。
前院,拓跋娴带着两个小家伙在院子里晒太阳,杨若兰和萧雅雪都过来了,在一旁坐着,陪着拓跋娴说话。
瞅见杨若晴过来,萧雅雪远远的笑了。
“晴儿,你来得正好,方才你家闺女堆的那个小雪人,当真逼真呢。”
“那眉毛,那眼睛,那鼻子和嘴儿,跟真人似的呢,当真有趣啊!”萧雅雪道。
杨若兰也道:“我们就逗她,问是哪个教她的,咋画得这么好。”
“你猜她咋说来着?她说,是她自个教自个的!当真是这样的吗?”杨若兰又问。
杨若晴点点头,“这回她没撒谎,当真是她自个摸索的呢。”
然后,杨若晴把骆宝宝喜欢画圈圈的事跟大家伙儿说了。
“起初,就是喜欢蹲在地上用树枝儿画圈圈,画了一地的圈圈,还不准人擦掉。”
“我还以为她是画饼,或者画鸡蛋呢。”
“谁晓得,有一天,那圈圈里面,就多出了两道月牙似的东西,再接着,月牙状的东西下面,又多了两个像织布梭子的东西,八成就是眼睛了。”
“再后来,眼睛下面有了跟雨伞柄一样的带钩钩的东西,接着,就是嘴巴了。”
“到这个时候,棠伢子就跟我说,他说咱闺女这画的,看来是个人脸啊。”
“我说,是像人脸,可却没有头发,没有眼睫毛,也没有耳朵。”
“又过了两天,地上的人脸又多了些东西,睫毛,眼珠子,鼻毛,胡子,耳朵上还戴了耳坠子,头上还多了头发……”
“哈哈哈……”
众人全都忍不住笑了。
尤其是萧雅雪,更是捧腹大笑。
“我的天哪,这小丫头,咋这么厉害啊?”萧雅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啥都不懂,就晓得吃吃喝喝,吃饱喝足了就睡。”
“她这也太能想了吧?胡子,鼻毛,耳坠子,全都往一张人脸上堆,”
“我就想问问,那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啊?哈哈哈……”萧雅雪再次笑了。
杨若晴也是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拓跋娴一脸的自豪和欣慰,慈爱的目光包裹着那边正在玩耍的小小身影,轻叹了一口气。
“我家这孙女啊,完完全全就是女儿身,男孩子的心。”拓跋娴道。
杨若晴点头:“她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假小子,她爹说了,等到再大一点,要带她练习扎马步,教她功夫了。”
“嗯,我也赞同。”萧雅雪道。
“我正想说,咱女孩子,确实得学点身手傍身,不然啊,弱不经风的,走到哪都被人欺负,不好不好!”她道。
杨若兰一脸的向往,道:“晴儿,要是我这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女孩,等到再大一点,也让棠伢子帮着一块儿教吧!”
杨若晴还没表态,萧雅雪就手儿一挥,“这肯定的呀,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
“就算晴儿不打算让棠伢子教,我也打算亲自上阵,到时候,把咱几家的孩子们全都召集过来,咱搞不好还能拉一支精锐战队起来呢,哈哈哈!”
萧雅雪说着,构思着,自己再次忍不住的笑了。
杨若晴道:“得了吧,不是我说你,就你那一招一式,欺负下女人和瘦弱的男人,倒是没问题。”
“可遇到强敌,或者对方人多,那就没辙,只能干瞪眼了。”她道。
“既然要学,那就好好的学,回头等棠伢子回来了,我跟他说。”
“回头让他闲在家里的时候,开个武术辅导学堂,每天教一个时辰,”
“咱按时辰收钱,一百文钱一个时辰,你们谁要把小孩送来学,先把钱交我这里哈!”杨若晴笑着道。
萧雅雪嗔道:“你就掉钱眼里了,不交,瞧不起我的花拳绣腿,那我让我家那日松教。”
杨若晴捂嘴笑了。
那日松和萧雅雪两口子的身手,其实都很好,是属于高手类型啊。
不过呢,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那一次在那达慕大会上,众目睽睽之下那日松可是几回都连输给了骆风棠。
而且,杨若晴也跟那日松比划过,她赢,那日松完败。
“好吧好吧,那钱先欠着,回头一把交到位,名额我先预定了一个哈!”萧雅雪随即就服软了。
在身手这块,大家都爽快,谁厉害,谁就牛比,就服谁。
玩笑话到此为止,因为杨若晴要去隔壁娘家院子了。
“晴儿,你去做你自己的事好了,难得他们两个玩得这么开心,日头也很暖和,我陪着他们。”
拓跋娴对杨若晴道。
杨若晴微笑着点点头,又跟边上晒日头的萧雅雪和杨若兰两个孕妇打了声招呼,然后去了隔壁杨华忠家的院子。
第2242章 大杰的婚事
杨华忠家,说是今个安排休息,可是,杨若晴就知道自己这对爹娘,八成是闲不住的。
这不,杨华忠在铲院子里的雪,把它们堆放到一旁的冬青树下面。
孙氏带着小花小朵姐妹在那把家里屋子里的被子,垫絮啥的,
一床床的抱出来,搭在院墙上晾晒。
一边晾晒,一边拿棒槌捶打着被褥,让它们变得蓬松起来。
看到杨若晴过来,孙氏微笑着道:“棠伢子今个大概啥时候到家呀?”
杨若晴道:“八成得到下昼。”
孙氏道:“那晌午饭……”
杨若晴道:“晌午饭照着咱的时间安排来,不用刻意去等他,回头等他到家了,直接吃夜饭就行了。”
孙氏点头:“那好吧。”
杨若晴挽起了袖子走了过来:“娘,你去歇一歇,我来帮你捶棉絮。”
她接过了孙氏手里的棒槌,在那捶打起来。
孙氏站在一旁看着,看着杨若晴在那捶,边上,小花小朵姐妹辅助。
三个女孩子里,杨若晴十七岁,过了年就十八了。
十八的姑娘一枝花,如今这个头比孙氏自己还要高一点点,身量苗条,姿容清丽。
举手投足间,给人干净利落的感觉。
孙氏看着自己的这闺女,是越看越喜欢。
视线再落到边上的小花小朵姐妹身上。
这俩闺女当初来到这个家的时候,才**岁的样子。
如今,都十二三岁了,个头就跟那禾苗似的,也在窜窜的长。
小花偏瘦,五官端庄,孙氏很喜欢小花这老实和温顺的样子。
“晴儿啊,被子让你两个妹妹晾晒,你去一下隔壁你嘎婆那边吧,先前你大舅妈过来说,早上做了黑芝麻糯米园子。”
“你嘎婆嚷嚷着说你爱吃,给你留了几个,你过去吃几个,省得你嘎婆等会又过来打听你有没有起床。”孙氏道。
听到这话,杨若晴眼睛一亮。
黑芝麻糯米圆子,用菜籽油煎烤出两面的金黄色,然后白糖撒在上面,形成一层香脆的拔丝壳儿。
一口咬下去,又脆又柔软,软糯的圆子,再配上里面甜甜的香香的黑芝麻馅儿……
哇靠,真是满口留香,一路甜到心窝窝里。
别说几个了,一大碗,她都不在话下!
“小花,小朵,那你们两个先捶着哈,我先去吃圆子了。”杨若晴道。
“对了,你们两个吃过了没?要不要我带几个回来一起尝尝啊?”她又问。
小花摇头一笑,“姐,你去吧,嘎婆做的圆子滋味很好呢,我和小朵都已吃过了。”
杨若晴点点头,转身走了,孙氏追了上来:“晴儿,咱一块过去。”
“好啊!”杨若晴欣然一笑,挽住孙氏的手臂一起欢天喜地的去了隔壁的孙家院子。
看到杨若晴过来,孙老太很是开心。
原本是坐在暖桶里打鞋底子,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计要下来给她热糯米圆子。
被杨若晴拦住了。
“嘎婆,你坐着就好,我自己去热。”杨若晴道。
然后,她转身就出了屋子,去了隔壁的灶房。
大孙氏和孙氏她们都稳稳坐着不动,因为在大家看来,在孙家,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不必见外。
很快,杨若晴就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糯米圆子回来,还拿了几双筷子。
“嘎婆,大舅妈,娘,你们也一快吃啊。”杨若晴招呼道。
她们几个都摇头,“我们都吃过了,这些都是留给你的,你慢慢吃,别烫着。”
孙老太叮嘱道。
杨若晴嘻嘻一笑,坐下来,拿起了筷子,开始享受起美食来。
这边,大孙氏对孙氏道:“方才说到哪了?”
孙氏道:“姐,你方才提到了大杰过了年就十四了,到了说亲的年纪了……”
大孙氏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和你姐夫啊,还有咱爹娘,都有这个打算。”
“我们打算等过完年,就给大杰寻一门亲事,先把婚给定下来。”
“不管大杰能不能考中举人,十五岁,必须要成亲。”大孙氏道。
孙氏道:“姐,为啥非得十五岁给大杰娶亲啊?要是庄户人家做农活的男孩子,那是可以成亲。”
“可咱大杰是念书人啊,还是晚一点比较好。”
“我家大安,比大杰还要大两个月呢,我跟老三都没急着给他订亲,大杰也用不着那么急。”孙氏再次道。
“晴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她又问。
杨若晴嘴里包着一口糯米圆子,闻言连连点头。
“是的是的,这会子就订亲了,他们这个年纪,难免会分心。”杨若晴道。
十四五岁,可是一个早恋的好年纪啊。
而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顾得了这头,那头必定就就忽略一点了。
听到杨若晴的话,大孙氏的脸上明显掠过纠结。
她看了眼孙老太,意在征询。
孙老太出了声,“晴儿,是这样子的,你大杰弟弟,从小到大,每个算命先生给他算命,都说他在十五岁的时候,有一劫。”
“唯一能破解的法子,就是提早结一门亲事。”
“其实要是在孙家沟,没有出来,估计老早就订亲了。”
“这不是出来了嘛,又去了学堂念书,这才拖延到了现在。”
“算命这些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横竖大杰的年纪也差不多了,稳妥起见,还是结一门亲事比较好。”孙老太道。
“啊?还有这样的说法啊?我咋不晓得呢?”孙氏讶异的问。
孙老太道:“嗯,这事儿没跟你们说,不想声张。”
孙氏恍然,“那这会子,打算咋办?当真要订亲?可是,这姑娘家,可有中意的不?”
孙老太摇头,“我大多都是窝在屋子里,极少去村子里转悠,也不晓得谁家的姑娘好。”
“再说了,大杰是你姐生的,他的婚事,我打算让你姐和姐夫去一手打理,我们俩老的,到时候看看,出出建议就成了。”
孙氏点头。
杨若晴也不再劝了。
既然是这样,那就随大舅妈他们去弄吧,反正在这个时代,好多念书人,都是早婚。
不然,也不会出现那么多秀才娘子的称呼了。
第2243章 伺候不起
孙氏又问大孙氏:“姐,那你可有相中的女孩子不?”
被问到这个,大孙氏的脸上闪过一抹笑。
孙氏顿时目光一亮,杨若晴也高竖起双耳。
“是哪家的?我认识不?”孙氏紧接着又问。
大孙氏的笑容变得更加的神秘,“你不仅认识,还熟悉得很呢!”
“哦?”孙氏更加诧异,在那绞尽脑汁的想……
杨若晴也在脑海里搜索人选,第一反应就想到了四婶家的菊儿。
菊儿年纪跟小安差不多大,到如今也十岁了。
等过了年就十一,十一岁的小丫头虽然距离结婚起码还有三年,但是订亲可以呀。
还有就是大牛叔和大云婶子家的大丫头,年纪比菊儿大两岁,跟大杰订亲也是完全行的。
而且这两家,跟孙氏,一个是自家侄女,一个是最好的朋友家的闺女,都熟,熟得不要不要的。
“姐,是不是我家老四的二闺女菊儿啊?”
果真是母女连心,杨若晴想啥,孙氏就问出来了。
大孙氏怔了一下,随即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咋可能嘛,菊儿那丫头,才多大点呢,跟我家小洁差不多,还是个孩子呢,我咋会盯上一个孩子!”
“再说了,就冲着晴儿四婶那德性,菊儿再好,我也不想跟那种人做亲家,伺候不起!”
大孙氏赶紧摆手,提起刘氏,就是一脸的嫌弃。
孙氏略显尴尬,杨若晴则是偷偷笑了。
四婶这做人做的,真叫一个‘成功’哈。
这边,孙氏接着刨问大孙氏:“那是不是大云家的那个大丫头?那孩子年纪跟大杰差的不多,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
大孙氏再次摇头,笑容更加神秘。
“哎呀,姐,你就别卖关子了,快些告诉我吧!”孙氏急了,轻轻拍了下大孙氏的腿。
大孙氏还是抿着嘴笑,就是不开口。
孙氏急得满头大汗,边上,孙老太见状,也笑了。
“你呀,都快要做婆婆的人了,还跟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似的,别逗你妹子了,赶紧说呀!”孙老太也帮着催促。
瞧见大孙氏还是不说,孙老太一脸的无奈,笑着道:“你不说,我说。”
然后,孙老太对孙氏道:“小花那丫头还不错,不多言不多语的,手脚勤快,眉眼也周正,一看就是老实本分的孩子。”
“你姐姐相中了小花,想跟你这说说,咱两家亲上加亲。”孙老太道。
“啊?”
“啥?”
孙氏和杨若晴同时惊讶了。
母女两个面面相觑,怎么都没想到会是小花。
仔细一想,怎么突然就遗漏掉了小花小朵呢?
这两丫头,确实是长大了呀,是到了说亲的年纪。
关于她们两个的亲事,也一直是孙氏,还有杨若晴的一块心病。
因为两个女孩子是杨若晴从外面带回来的,是被遗弃的可怜人。
她们没有亲爹亲娘,也没有亲生的兄弟姐妹。
而庄户人家娶媳妇,一般都要看重一些这些。
虽说如今两闺女都是杨华忠家养着,当作自己的闺女一样的养,可是,计较这块的人家,还是会计较媳妇的真正出生的。
所以这会子,听到大孙氏说很喜欢小花,孙氏和杨若晴都很是高兴。
“姐,小花的情况,就不用我说了,你都清楚。”孙氏道。
“你当真想要让她给大杰做媳妇吗?不是开玩笑的吧?”孙氏又问。
大孙氏瞪了孙氏一眼,道:“你姐我啥事都能拿来开玩笑,这儿女的婚事,我脑子进水了拿来说笑啊!”
“是真的,我是真的相中小花那丫头了,而且,也留意她好长一段时日了。”
“就想着找个机会,跟你这通个气儿,要是差不多,咱过完年去,就把这事儿先给定下来。”大孙氏道。
孙氏高兴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大杰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孩子长得好,性子也好。”
“小花我也是把她当闺女来看待,说实话,小花小朵姐妹的婚事啊,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
“这俩闺女可怜啊,我就盼着一定要帮她们找个好婆家,”
“让小花跟大杰,这真是最好不过的事了,咱两边都放心,太好了太好了!”
孙氏高兴得手舞足蹈,恨不得即刻就把大杰和小花的婚事给定下来。
大孙氏也是眉开眼笑,孙老太满脸欣慰,目光一转,老太太看到杨若晴,讶了下。
“晴儿,这婚事,你娘和大舅妈都觉着不赖,你呢?你咋看的啊?”孙老太问。
闻言,杨若晴回过神来,望向这边。
孙氏意识到啥,也止住笑,对杨若晴道:“说到底,小花小朵是晴儿你从外面带回来的。”
“她们两个也一直把你当长姐来尊敬,她们两个的婚事,晴儿你拍板哈!”孙氏道。
大孙氏听这话,赶紧道:“晴儿啊,大舅妈现在就正式跟你这个家长这里提亲,把小花许配给你表弟大杰,咋样?你点个头吧!”
大孙氏以为这事儿稳稳当当的成,压根就没什么多余的话可说。
就好像洗衣裳的忘了拿棒槌,从孙氏这边随便拿一个这般简单,随意,无需计较。
可是,杨若晴接下来的回答,却让大孙氏意外了一把。
“大舅妈,从我个人的立场出发,我当然希望自己的妹妹,嫁给自己的表弟,两个人知根知底,我放心。”杨若晴笑吟吟道。
“可是,这结婚,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日子,是大事情,咱得慎重!”她转而又道。
大孙氏挑眉:“这难道不慎重吗?我这不正在跟你和你娘这说嘛!”
杨若晴摇头,“不,我的意思是,这个事儿,咱还得分头再去问问大杰,还有小花自己的意思。”
“啊?”大孙氏诧异,“大杰都没接触过女孩子,他胆子又小,还没开口问呢,他那脸就红道脖子上去了。”
“算了算了,还是咱做家长的替他们拿主意得了!”大孙氏摆摆手,露出了武断的一面,道。
杨若晴也放下了筷子,微微一笑,却也很认真的道:“别人家是不是家长一手包办的婚姻,那我不管,也管不着。”
第2244章 养老送终
“但在咱家,成亲这事,必须得问过他们自己的意愿,咱不能强迫啊!”她道。
大孙氏听这话,又笑了。
“晴儿你这说的,啥叫强迫不强迫的?”
“我只晓得,在养猪场里,甭管那些种猪母猪乐意不乐意,把它们俩往一个猪圈里赶,没过一会儿就能配上种。”
“要是那种猪提不上劲儿啊,就给它丢一把合欢草的草籽,保准一会儿就能成事。”
“这男人女人成亲啊,说到底就是差不多的两个人凑在一块儿过日子,你爹和你娘,订亲的那天才见面。”
“我和你大舅,还是成亲的时候,盖头一掀,看瞅清楚对方长啥样。”
“你瞧瞧,这十几年下来,日子不都过得稳稳当当的嘛,你当谁都像你跟棠伢子那样,青梅竹马?那是造化!”大孙氏道。
“不不不,大舅妈,这不是造化,这是一种权利和自由。”杨若晴纠正。
“八妹和我二堂哥,是自己走到一块的吧?”
“小雨和宁肃,那更是为了想要走到一块,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啊!”杨若晴在那掰着手指头的算。
大孙氏摆摆手:“甭说小雨跟宁肃了,站在咱这些长辈的立场看啊,那是瞎折腾,太折磨人了。”
“这年轻的时候,还去看人,这个好,那个不好,挑来挑去的,”
“等到娶进了门,娶谁,谁就是媳妇,嫁谁,谁就是你一辈子的男人,孩子一生,日子一过,年轻那会子那点风花雪月的东西啊,全都忘了个差不多了,”
“人活着为啥?吃饭,穿衣,生孩子,家大业大!等到你老了的时候,床边有一大窝的孩子给你养老送终!”
听完大孙氏的这番观点,杨若晴震惊了,但很快也就淡定了。
这一代人的思想观念,确实是这样的。
可是——
“大舅妈,不管你觉得有没有必要去询问大杰的意思,但小花这边,我这个做长姐的,是必须要去探下她的底。”杨若晴又道。
大孙氏有点不耐烦了,“哎呀,小花小朵那两个丫头不都是你从外面带回来的吗?”
“她们俩的性命都是你救的,没有你,她们两个这会子还不晓得咋样了呢!”
“她们的婚事,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嘛!”大孙氏道。
杨若晴摇头,一脸的认真:“不,她们两个虽是我带回来的,可她们两个不是奴婢,我把她们两个当妹妹看待。”
“对于她们两个的婚事,我会尊重她们自己的意愿,不会强迫,更不会大包大揽的。”
“所以,大舅妈,要是你觉得可以,请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先去问下小花自己的意思,你看呢?”杨若晴真挚的问道。
大孙氏有点不太高兴了。
不看杨若晴,看向孙氏,嘟囔道:“我家大杰哪里差了?陪那么一个脸爹妈是谁的野丫头难道还配不起嘛?”
“我家大杰,要模样有模样,还是个秀才呢……”
孙氏赶紧劝大孙氏:“姐,你别急上火嘛,我家晴儿不是这个意思,大杰是她表弟,她也是往心里疼大杰啊!”
孙老太也道:“我也赞同晴儿的话,这事儿啊,咱都先别急,”
“咱这样的人家,还是要开明一些才好,两个孩子的意思,都私下里问问再多定夺吧!”
孙老太都发话了,大孙氏也不好多说什么。
但脸上却不再笑了,似乎一团燃烧得正旺的火,突然就被杨若晴一瓢冷水给淋了。
屋子里陷入了尴尬。
杨若晴也明白这尴尬是自己制造的,但她不后悔。
碗里还有最后一只圆子,怎么着也要吃完再走。
她埋下头顶着这尴尬接着吃,自己都佩服自己了。
孙氏故意跟大孙氏那揽其他的话题,来化解这尴尬……
屋外。
因为桂花过来说事情来了,所以小花赶紧来孙家院子这里找孙氏和杨若晴。
刚走到屋门口,突然就听到里面大孙氏有些忿忿不平的声音,还听到提及了自己的名字,小花于是刹住脚步,站在门口迟疑了片刻。
后面的事,她就听了个七七八八。
此刻,女孩子站在那里,不知是该进去,还是不该进去。
于是,她掉头就走,匆匆忙忙跑回了隔壁杨华忠家的院子,一头扎进了自己屋子。
小朵从外面进来,看到小花坐在那里,脸色很不好看。
“小花,你咋啦?咋这副样子啊?”
小朵走了过来,询问小花。
小花抬头,看了眼跟自己同样命运的小朵,然后,摇了摇头。
“我没事儿,就是突然有点胸闷心慌,歇息一下。”她道。
小朵一听,也担忧了起来。
“咋会这样?我去喊大姐过来!”
小朵口中的大姐,自然就是杨若晴了。
她刚站起身,就被小花给拽住了手臂。
“没事儿的,不用去惊动大姐,我坐一会儿就好了,你先出去吧!”小花道。
小朵没辙,只得离开了屋子。
当屋子里就剩下小花一个人的时候,小花抚着还在砰砰狂跳的心口,回想着先前听到的事情,心里慌得找不着东西南北。
大舅妈的意思,是想要让自己跟大杰成亲吗?
天哪!
小花的脸都白了。
不要,我不要嫁给大杰!
长姐,长姐是护着我的,她要问我的意思的。
回头长姐问我,我要不要说实话?
不,我也不能说实话。
可是,不说实话,我怎么应付过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小花心慌为难的当口,屋门被轻轻叩响。
“哪个?”小花问。
“小花,我是你长姐,方才听小朵说你身子不舒服,我不放心,过来瞧瞧你。”
杨若晴的声音随即传了进来。
小花这下更慌了。
“没,没啥……”
话音还没落,虚掩着的屋门就开了,杨若晴径直进了屋子。
身后,还跟着同样一脸担心的小朵,小花顿时明白了,是小朵这丫头不放心自己,专门去喊了长姐过来。
“长姐……”
小花赶紧站起身来,目光闪烁着,不敢去看杨若晴的眼睛。
杨若晴亲和一笑,扭头对身后的小朵道:“这里有我,你去前院做你自己的事吧。”
第2245章 松了一口气
小朵点点头,转身走开了。
杨若晴走过去,将屋门重新掩起来,然后转身朝床这边的小花处走来。
“小花,哪里不舒服?别藏着掖着,跟长姐说说哈。”
杨若晴来到了小花跟前,一脸关心的看着她。
小花满脸的感激,却涨红了脸摇摇头。
“就是先前有点心慌,这会子好了,长姐不要担心。”她道。
杨若晴勾唇一笑,点点头:“没事就好,坐下来吧,长姐跟你说点事儿。”
“啊?”小花讶了下,站在那里,顿时浑身紧绷。
杨若晴在一把凳子上坐了下来,抬起头来,发现这丫头还站在那。
一双手,紧张得不知是该垂在身侧好呢,还是揪着衣裳好。
看到小花这副样子,杨若晴讶异了下。
“小花,你这是咋啦?咋一副紧张得不得了的样子啊?”她问。
打量着小花,越发觉得有疑。
小花吓得赶紧回过神来,慌乱摇头:“没,没啊,我没有紧张。”
“好吧,你不紧张,那你坐下来呗,我是你长姐,不是吃人的洪水野兽。”杨若晴对小花笑着,并眨了眨眼。
小花磨蹭着,来到床边坐了下来。
双腿并在一块儿,低垂着眉眼,轻抿着唇,不言不语。
杨若晴道:“小花啊,长姐也不跟你兜圈子了啊,今个过来找你说的事儿呢,是关于你婚事的事……”
“不,长姐,我不要嫁人,我不要嫁给大杰哥哥……”
小花一个慌张抬头,心里想的啥,直接脱口而出。
说完后,看着杨若晴直勾勾的眼神,小花顿时意识到了啥,懊恼得恨不得把自己这舌头给咬了。
这边,杨若晴回过神来,突然明白小花为啥这副反常的状态了。
“咋,先前在我嘎婆屋里的话,你都听到了?”杨若晴开门见山问。
小花知道瞒不下去,轻轻点了点头。
杨若晴道:“好,既然你听到了,那我也不拐弯抹角。”
“小花啊,你愿意嫁给大杰吗?”她问。
小花不作声,坐在那里,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唇不松。
一张巴掌大的脸涨得通红。
杨若晴接着道:“这里没有外人,就咱姐妹俩,你咋想的,就咋跟姐说。”
“对大杰,你也不陌生。你愿意嫁给大杰不?”她再次问。
小花抬起头来,看着杨若晴,声音细弱蚊吟。
“姐,大杰哥哥啥啥都好,人长得好,家里也好,性格也好,还是秀才,我配不上他……”小花道。
杨若晴勾唇,“你呀,就别跟姐我这整这没营养的话了。”
“你就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嫁给这样优秀的大杰呢?”她问。
小花道:“我还小,现在还没打算成亲。”
“而且,在我心里,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成亲,我不想嫁出去,我只想留在三叔三婶身边,伺候他们一辈子……”小花道。
听到这话,杨若晴哭笑不得。
“你总有长大的时候,女孩子家,终究是要成亲的,你不可能跟我爹娘在一起一辈子啊傻丫头!”她道。
小花苦笑,摇了摇头。
“姐,我是真的没想过要成亲,大杰哥哥啥都好,我配不上他……”
“这个不存在配上配不上一说。”杨若晴打断了小花的话。
“你如果是对他没啥感觉,不想做夫妻,你就直接说,我大舅妈那边,我去回绝就是了,你不用担心。”
“要是你心里愿意嫁给大杰,却又碍于自己的身世有些自卑,那就真的没必要了,”
“你现在就告诉我,愿意,还是不愿意?”杨若晴再次问。
小花蹙起了眉头,然后,果断摇头。
“不愿意。”她道。
杨若晴道:“你不愿意,姐不会勉强你。不过,姐也要提醒你,大杰,是一棵好苗子。”
“你错过了他,将来可能会找不到这么好条件的。”
“说不定,姐为你寻的婆家,就是咱庄户人家的汉子了,你可不能后悔。”她道。
小花再次摇头:“不会后悔的。”
嫁不了自己想嫁的,一辈子不成亲,又何如?
小花唇角突然勾起了一丝释然,却也决绝的笑。
这笑容,落在杨若晴眼底,更加的讶异。
这丫头,感觉真的很不对劲儿啊。
这是啥笑容啊?好像是主意已定,一去不回头的那种。
这跟她平素的温婉柔顺可是截然不符,难不成,难不成她心里有了心仪的人?
谁?
八卦的火光在杨若晴的心里窜烧起来,突然,眼前就浮现出上回大安去庆安郡的学堂求学。
早上一家人送他出门,他却磨磨蹭蹭着跟小花在那不知说啥,脸上还露出鲜少的笑容来。
天哪,该不会是大安吧?
杨若晴被自己的这个发现,吓了一跳。
好在她心里吓到了,脸上却依旧没有显山露水。
“好,你的心思,我明白了。”杨若晴道,于是站起了身。
“这事儿,你就不用再去想了,回头我来处理就是了。”他道。
小花有些忐忑的也跟着站起了身,“姐,我担心大舅妈那边……”
“你放心吧,大舅妈是个明白人,不会为了这事跟你记仇的。”杨若晴道。
“强扭的瓜不甜,你这边不想嫁大杰,那边大杰,指不定也跟你一样的想法。”
“我会私下去跟大舅妈通个气的,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该咋滴咋滴,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杨若晴最后道。
小花感动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姐,你对我真好……”她嘴角嗫嚅着,眼泪终于滚了出来。
杨若晴则温柔一笑,来到小花的跟前,伸手轻揉了下她的头发。
“傻丫头,你的命是我捡回来的,我肯定要对你负责,让你好好的活下去,将来找个放心,可靠的人,才把你给嫁了。”她道。
小花轻轻点头,而后又摇头,“不,我不嫁人……”
“好啦,不说傻话了。”
杨若晴打断了小花的话,“你先做你的事吧,我先回去了。”
“好,姐你慢走。”小花道。
杨若晴点点头,转身出了屋子。
这边,小花坐回了床上,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似的,松了一口气。
第2246章 没感觉
下昼的时候,刚好孙氏过来这边院子给俩孩子送新鞋子。
过年的新鞋子,拓跋娴在纳,王翠莲在纳,孙老太在纳,孙氏也在纳。
这么多人给两个小家伙纳鞋子,杨若晴这个做娘的,都省了心了。
杨若晴收了鞋子,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番,又夸赞了一番后,方才把鞋子收到鞋柜里面。
“等到过年那天,再拿出来让他们两个穿。”杨若晴道。
孙氏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她问杨若晴:“那啥,婚事的事,你跟小花那摸过底了没啊?你大舅妈那边还等着咱今夜给她回信呢。”
杨若晴收好了鞋子,转过身来,道:“我正要跟娘说这个事儿呢……”
接下来,杨若晴把之前跟小花那摸底的一番对话,一字不落的转述给孙氏听。
末了,杨若晴道:“这事儿,成不了,小花压根就没心要嫁给大杰,咱不能强迫。”
孙氏有些讶异。
“大杰哪里不好?斯斯文文的,还是个秀才郎,家里你舅妈和大舅他们,年纪都不大,又都这样拼死的挣钱来撑起这个家。”
“小花要是跟了大杰,往后也是吃穿不愁,走在外面,秀才娘子也是备受尊重的呀。”
“再说了,大杰还在求学呢,以后考中举人,出去做官啥的,又不是不可能!”
“小花这丫头,到底是咋想的啊?”
孙氏自言自语着,对此,很是不解。
杨若晴抿了抿嘴,道:“其实也很好理解的啊,就好像当初,沐子川都考中举人了,平步青云,不晓得多少姑娘家眼红。”
“那会子,棠伢子才刚进军营,还是跑腿的小兵呢。”
“可我不喜欢沐子川,就是不喜欢。”
“这跟他的家境,身份,地位,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这是一种感觉,也是一种缘分,所以,大杰再出色,小花对他没感觉,就是没感觉。”杨若晴道。
孙氏叹了口气,道:“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那我这就去跟你大舅妈那说下……”
“娘,你别去了,这种事还是让我来做吧。”杨若晴道。
孙氏有点担心,“晴儿啊,我担心你会跟你大舅妈吵架……”
杨若晴噗呲一声笑了。
“娘,你放心好了,不会的不会的!”她道。
“大舅妈啥性格,我一清二楚,我啥脾气,她也晓得。”
“再说了,咱都是明白事理的人,说的都是关乎到儿女们终身幸福的大事,又不是强买强卖,不会有争吵的。”杨若晴道。
孙家后院的猪圈里。
杨若晴帮着孙氏喂猪的时候,把小花的意思,婉转却又不失清楚的转达给了大孙氏。
说完后,说实话,杨若晴心里也是有点忐忑的。
毕竟小花不想嫁大杰,说白了,就是相不中大杰。
换做任何母亲,估计都老大不爽。
除非,她觉得自己的儿子,本身就是个渣渣。
可即使是渣渣,做母亲的,也会觉得自己的这个渣渣,比别的渣渣更讨喜,更优秀,是渣渣里的翘楚。
女孩子凭啥瞧不上?
所以,大孙氏如果要生气,要发飙,杨若晴也已做好了防爆的准备了,哈哈。
可是,当杨若晴把这些话说完后,大孙氏的反应却让她诧异了。
“哎,这两孩子,我咋瞅着咋觉着他们两个登对,可咋就这么没有缘分呢?”大孙氏弯下腰,一边将木桶里的猪食舀到面前的石槽里,边叹着气道。
“不瞒你说,我先前也照着你说的,去探了下大杰的底,”
“那个兔崽子,别说是小花了,这才听说要给他说亲,眉头就皱得推不开!”
“还说,我们的这种赶在十五岁之前订亲的做法,是无稽之谈,要破除!”
“总之啊,说了一大堆,横竖就是不订亲,我都说不过他!差点没把我给气死!”大孙氏道。
杨若晴也很讶异,“真想不到,我这表弟,竟然还有敢跟大舅妈你这叫板的时候啊?哈哈哈……”
她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手才刚放到嘴边,鼻子里嗅到一股子异味儿,方才意识到自己这手方才碰过那猪的肥头大耳。
于是,她又赶紧将手放了回去,站在那里笑。
大孙氏扭头瞪了她一眼,而后道:“从前那十几年,我说一,他不敢说二的。”
“现如今,念书了,照理说更应该知书识礼啊,却学会了顶撞我,”
“我都怀疑,是不是晴儿你这丫头教的,你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用在你身上行得通,用在他身上,搞不好就得抛锚。”
“你表弟,生来就是个没主见的绵软性子,是一只兔子,你非得教一只兔子去咬人,哎!”
大孙氏连连摇头,一脸的无奈。
但这无奈后面,却隐藏着一丝极深的欣慰。
这欣慰,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儿子开始独立,并有主见的一种惊喜。
只是大孙氏要强,不好意思表露。
但杨若晴却看得一清二楚。
“大舅妈,要我说啊,大杰这事儿呢,不急,怎么说还有满满一年的时间呢。”杨若晴接着道。
“接下来这半年,咱还是先暗暗的为他寻合适的姑娘,先莫告诉他。”
“为啥呢?因为明年秋天,他们要参加秋闱考试了。最好别让他分心。”
“等到考完乡试了,距离过年还有好几个月呢,足够咱给他寻亲事了。”杨若晴道。
大孙氏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哎,那就先这样吧。”
大杰和小花的事情,就这么风平浪静的揭过去了。
就当从没有提过这茬似的,大家都很默契,接下来,该干嘛干嘛。
傍晚的时候,骆风棠还有李家的送郎舅队伍,从庆安郡回来了。
他们先是去了长庚家,反馈着这一趟送亲的事。
看着每个人红光满面的样子,长庚放心了。
宁家,招待得极好,酒席也办得很给面子,方方面都做的极好。
这说明宁家重视这门亲事,也重视这个进门的媳妇。
“大家伙儿这趟都辛苦啦,今个夜里,我让小雨娘整了一桌饭菜,大家伙儿都留下,一块儿吃顿饭!”长庚道。
第2247章 好爹地
其他人对于长庚家的留饭,都很开心,而且都欢欢喜喜的留了下来,打算吃过了夜饭再回家去。
骆风棠却起身告辞。
“长庚叔,多谢你的留饭,我就不吃了,晴儿还孩子们都在家,我想回去陪他们一块吃。”
骆风棠直言相告,压根就不去找其他的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长庚很是欣赏骆风棠这样的性格,也不强求,“好,那你回去吧,出来这么久,赶紧回去,省得晴儿担心。”
……
夜里,杨若晴下厨,骆风棠塞柴禾,两个孩子在边上玩耍。
两口子烧饭,炒菜,锅台上点着一盏火烛,温暖的灯光将这灶房照亮。
跟屋外呼啸的北风相比,这灶房里当真是又温暖,又温馨。
相对于长庚家丰盛的夜饭,杨若晴这里可就简单随意许多。
锅里烧着米饭,虾仁炖鸡蛋羹。
这是专门给两个小孩子补身子的。
此外,香菇炒白菜,猪肉烧萝卜,黄焖豆腐。
非常简单,又清新可口的农家菜,当然了,对于杨若晴这个无辣不欢的人来说,这几道菜相对显得寡淡了。
所以,她又拿了一只小碗,从坛子里夹了五六块豆腐乳出来,将炸好的热腾腾的芝麻油淋在豆腐乳上面。
豆腐乳发出一阵清脆的爆破声后,这辣辣的香味儿冲了出来,勾得人食指大动。
“你先给俩小的装饭夹菜,我把咱娘的那份送去她屋里。”杨若晴对骆风棠道。
骆风棠点点头,起身洗手,为两个小家伙准备夜饭。
两个小家伙原本正在疯玩,这会子闻到了香味儿,赶紧放下手里的玩具,跟在骆风棠的身后来到了小桌子边。
骆风棠把菜一碗碗端到小桌子上,这两个小家伙就赶紧爬到凳子上,然后趴在桌子边缘朝桌上的菜碗里伸长了脖子看。
趁着骆风棠转背,骆宝宝拿起面前的筷子,朝那晚萝卜烧肉戳了过去。
骆风棠转过身,看了骆宝宝一眼。
骆宝宝赶紧把筷子放了回去,抬起头睁着一双无邪的大眼睛看着骆风棠。
大大的眼睛里,掠过一丝心虚和慌乱,可是小脸却还在努力维持着镇定,对视,对视……
边上,大志有些胆怯了,紧抿着嘴不敢吭声。
骆风棠低笑了声,对他们两个道:“你们娘是咋跟你们说的?小孩子只准看,不准用手动,烫到了会痛,还不给这顿饭吃。”
提到杨若晴的名字,对骆宝宝而言,无疑是一张镇妖符给贴了下来。
她的身子缩了回去,乖乖的趴着看,再也不敢造次。
大志原本就很乖,也很懂事,乖乖的看着。
骆风棠很放心,转身接着忙碌起来。
看骆风棠把菜一碗碗摆上来,两个小家伙被这香味儿撩拨得口水咕噜咕噜的吞。
尤其是看到那碗虾仁鸡蛋羹的时候,两个小家伙再也忍不住了。
“爹,吃虾虾……”
骆宝宝忍不住指着那碗,跟骆风棠这喊。
骆风棠满脸都是宠溺的笑,道:“好,爹这就给你们弄吃的,别急,一个一个来。”
当杨若晴从前院回来的时候,灶房里的一幕真的很有爱。
骆风棠坐在小桌子边,两个小孩一左一右。
两个人手里都扶着一只碗,另一手都拿着勺子往嘴里大口大口的舀着鸡蛋羹拌饭在吃。
骆风棠在一旁微笑着看着,偶尔夹一片青菜叶子喂给骆宝宝,又夹一块萝卜喂给大志。
就这样,轮番着来,既让孩子们吃到他们喜欢的虾仁鸡蛋,又让他们能补充到蔬菜的营养。
杨若晴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温馨有爱的一幕,心里暖融融的。
别说是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古代了,就算是在现代,照料孩子这一块,大多都是女人在做。
很多做爸爸的,孩子长大上小学了,都没有独立的给孩子洗过一回澡,喂完一顿饭。
孩子不哭不闹的时候,自己精力好,心情不错的时候,或许会把孩子抱在怀里逗逗,玩耍一番。
孩子尿了,哭了,饿了……
立马就把娃往老婆怀里塞,自己看球赛去了,打游戏去了,
在老婆又要照顾孩子,又要料理家务,忙成了狗的时候,给他打电话,手机关机。
又或者没关机,却被告知要加班啥啥的,搞不好就是跟三两个哥们去了酒吧喝酒,撩妹,重回自己的单身……
在男人的骨子里,很多都觉得照料孩子是女人的天职。
其实错了,孩子,是共同的,她(他)就成长一回。
你错过了,就错过了,照料孩子,跟赡养父母一样,夫妻两个得一起上,天经地义。
所以此刻,看到这样悉心呵护着两孩子的骆风棠,杨若晴是又放心,又暖心。
这样的好男人,几个时空都难寻,自己真是捡到宝了,就偷着乐吧!
……
瑞雪兆丰年。
雪后,这腊月里开始出现了连续的晴好天气。
庄户人家开始为即将到来的过年,积极忙活着。
老骆家的鱼塘丰收了,村里很多人家都来这里买了鱼回去,这几日,池塘边随处可见的都是宰杀鸡鸭鱼的村妇们。
大家说说笑笑,忙着做腌鱼,熏鸡啥的。
这些弄下来的鱼杂,鸡杂啥的,则用辣子爆炒了,给家里的孩子们下饭,男人们下酒。
村里到处,都洋溢着过年的欢乐气氛。
杨华忠家,以及杨若晴这边,也都同样如此。
这不,杨若晴也在后院跟骆风棠一块儿,把抹上了盐的大鱼,一条条挂到院子里的长竹篙上,让它们自然的风干,入味。
骆风棠站在那里负责挂,杨若晴则从边上的大盆里递,夫妇俩配合默契。
“棠伢子,有个事儿我想跟你商量下,看看你的意思。”杨若晴道。
“啥事儿啊?你做主就是了嘛。”骆风棠道。
杨若晴摇头:“不不不,有的事我可以大包大揽,但有的事我必须要问过你的意思才行,咱们是两口子嘛!”
骆风棠看了她一眼,笑了:“那你说吧,啥事儿?”
杨若晴道:“是这样子的,今年,子川他不是公务繁忙没法儿赶回来陪我干娘过年嘛,”
第2248章 要挨骂
“这大过年的,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热热闹闹,我干娘一个人守着一个院子,怪孤单的。”
“我想把她接过来,跟咱一块儿过年,一块儿吃顿年夜饭。你觉着咋样?”她问。
骆风棠手里的动作暂停,扭头看着她。
“我就猜到应该就是这事儿。”他道。
杨若晴睁大了眼,看着他:“那你觉着……”
“我没意见,晴儿你拿主意就成!”骆风棠微笑着道。
“当真没意见吗?”杨若晴试探着问。
虽然对刘寡妇一口一声干娘,可是,这两家的关系,还有沐子川从前对自己的那想法……
骆风棠都是一清二楚的,这干娘,可不是单纯的干娘,差一点就成了婆媳呢!
所以,当跟骆风棠说想接刘寡妇一起吃年夜饭的时候,杨若晴心里还是有一点点悬。
许是看出了她的悬,骆风棠为对她勾唇,笑容的弧度加深了几分。
“不要多想,我也是真心欢迎干娘来我们家过年,一起吃年夜饭。”他道。
“晴儿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你是一个孝顺的好女人,作为你的夫君,我不会扯你后腿的,嘿嘿。”
听到骆风棠这番话,杨若晴心里的石头彻底放了下去,她的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棠伢子,谢谢你!”她道。
骆风棠皱了下眉头,“咱是夫妻,说啥谢不谢的?我可不乐意听啊!”
杨若晴吐了吐舌头,赶紧改口:“不是见外,是真心很感动,也很感激嘛!”
这要是换做别的男人,别说请刘寡妇过来吃年夜饭了,在路上遇到多说了几句话,估计回家就要挨骂。
被质问是不是还藕断丝连啊啥的,要是女人敢犟嘴啥的,少不得就要挨巴掌啥的。
这种事情,在村里可是常见得很。
所以,面对着这样宽容且善良的骆风棠,杨若晴是当真的感激。
感激得热泪盈眶啊。
“晴儿,你甭感激得热泪盈眶了,你要真觉着我好,就赏我一点实实在在的甜头呗!”
某男的声音突然传入了她的耳中,她回过神来,接触到他有点火热的眼神。
顿时,这四周的空气都变得多了几丝暧昧。
她再次看了眼四下,确定这附近暂无人过来,于是,垫起脚,以最快的速度在他的唇上印下了自己的一吻。
柔软的,温润的,如同蜻蜓落在荷花上。
然后,又振翅飞走,留下让他眷恋的美妙滋味让他独自去回味,感受,陶醉……
……
并不是每处都因为过年,而变得美好热闹,温馨愉快的。
与此同时,在村北头,老杨家的东屋里,气氛却异样的讶异。
东屋里,谭氏盘膝坐在床上,正虎着一张脸。
床边,站着刘氏,刘氏眼珠儿骨碌碌的转动着,嘴角忍不住轻轻抽搐着,一副强烈隐忍和压抑着的看好戏的激动。
鲍素云站在另一侧,视线落在床前的地上,满脸的担忧。
在床前冰凉的地上,跪着一个人。
那个人垂下头去,刘海遮住的脸上,苍白一片。
她的肩膀在轻轻的颤抖着,大颗的眼泪从脸上滑落下来,再掉在身前的地面上。
杨永仙站在一旁,也是苍白着脸,双手垂在身侧,一副惶恐不安,又矛盾纠结的样子。
屋子里的气氛,很是压抑,有种让人喘不过气的感觉。
“哭啥哭?喊你过来,是要你老实交代事情的,不是你听装哭装可怜的!快给我闭嘴!”
谭氏毫不客气的话语,终于打破了这屋里压抑着的平静。
李绣心吓得不敢再哭,缩着肩膀跪在地上,不敢作声。
谭氏接着又问:“李氏,你给我老实交代,你在嫁给我家永仙之前,是不是跟别的男人鬼混了?”
李绣心慌忙摇头,抽泣着道:“没有,千真万确没有这样的事,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真的是清白的!”
谭氏冷哼了一声,“清白?你要是清白,那为啥帕子上半点落红都没有?”
李绣心怔住了,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站着的杨永仙。
杨永仙眉头紧皱,也看了眼李绣心。
两个人四目相对……
“快说啊,那个男人是谁?你到底做了啥对不起我们老杨家的事?”谭氏的一声喝骂再次响起,吓得杨永仙和李绣心都身子一抖。
“亏得我们看在你那死鬼爹的份上,觉着秀才家的闺女应该是清白的,没想到,你是假斯文,假贤惠,你远不如庄户人家的闺女实在!”
谭氏的喝骂接踵而至,半点面子都不给。
李绣心顿时泪如泉涌,摇着头,哽咽着道:“奶,不是这样子的,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是清白的……”
“清白?那你就拿出清白的证据来!”谭氏道。
“帕子是咋回事?为啥没有落红?今个你不给个说法,这事儿没完!”谭氏怒道。
李绣心哭着摇头,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
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杨永仙,希望他能帮自己说点啥,解个围啥的。
杨永仙也是一脸的痛苦,一脸的纠结,最后,他一咬牙,往前踏出一步。
“奶,你不要责怪绣心,这事儿……”
“你闭嘴!”
谭氏直接喝断了杨永仙。
老太太用那双雾蒙蒙,如同遮了两朵白云,没有焦点的眼睛朝杨永仙站着的这个方位‘望’来。
“这是女人的事情,关乎到一个女人的贞洁,也关乎到一个男人的颜面!”
“永仙,你是受害者,被这个女人给蒙骗了,你给我退到一边去,这事儿奶替你做主,你不要插嘴!”谭氏跌声道。
杨永仙急得涨红了脸,急着辩解道:“奶,不是这样个情况,绣心,真的是清白的,我真的可以作证!”
谭氏道:“你做个屁的证,被蒙骗了还跟傻子似的,念书念傻了吧?”
一旁,唯恐天下不乱的刘氏也忍不住插嘴道:“永仙,这是女人们的事,你一个男人不懂,你还是少说两句吧,一切都有你奶替你做主呢!”
“我不需要谁做主,我是说真的,你们不要这样质疑绣心了,她真的是清白的。”杨永仙道。
“帕子上没有落红,是我的过错,你们不要为难绣心!”杨永仙再次道。
李绣心一脸感激的望着杨永仙,低低的唤了一声:“永仙……”
第2249章 当真不清白
杨永仙来到李绣心的身旁,扶起了李绣心:“你也别跪着了,也别哭,我跟我奶说实话,大不了,就是豁出这张脸不要了!”
“永仙,别!”李绣心劝阻。
杨永仙却已松开了李绣心,来到了床边,对已开始盛怒的谭氏道:“奶,是孙儿不行,几夜都没能成事。”
“孙儿不敢跟你们实话实说,怕丢脸,所以这才让绣心背了黑锅……”
“嘶……”
屋里响起了几声倒吸凉气的声响。
刘氏鲍素云一个个都惊愕的睁大了眼,目光在杨永仙的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
杨永仙面红耳赤,羞愧得抬不起头来,跟一截木头桩子似的站在床边。
李绣心再次埋下头去,低低的抽泣着。
刘氏第一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整个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激动。
“永仙,你该不会是为了维护你媳妇儿,把这屎盆子往自个身上扣吧?”刘氏问。
“疼媳妇有一百种法子疼,你可别啥都往自个身上揽啊,这也是四婶我嘴口紧,要是换做那种嘴上没个把门的,你这事一会儿就得传遍村子,到时候你走在外面,大家都要笑话死你呢!”刘氏呱唧呱唧道。
“这屋里,就你嘴上没个把门的,你给我死一边去!”
谭氏喝断了刘氏的话。
刘氏缩着脖子,赶紧躲到一旁去了。
再不躲,祸水就要淌到自己身上了。
这边,谭氏喝完了刘氏,满面惊愕的问杨永仙:“永仙啊,虽说你四婶说话一贯都是放屁,可她这会子说的话,还是有那么一丁点道理的。”
“你要是为了维护李氏,把‘不行’那样一个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那你就是脑袋被门板夹了,就是糊涂到家了!”谭氏道。
杨永仙苦笑着摇头:“奶,我没有那么伟大无私,要是绣心当真不清白,我第一个不能容忍。”
“可是,我也不会软弱自私,明明是我自己的问题,却让绣心来替我背黑锅。”
“是我自己的问题,绣心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她是清白的,你们就不要再为难她了。”杨永仙恳求道。
听到这番话,谭氏迷茫了。
老太太心里,是又喜又忧啊。
喜的是,自己最为认可的这个长孙媳妇李氏,果真是清白的。
忧的是,自己的大孙子,竟然,竟然不能人事……
“你们几个,都出去吧,今个的事,谁敢说出去,我剥了她的皮!”
半响之后,谭氏突然道。
鲍素云赶紧点头道:“娘放心,我半个字都不会外道的。”
然后,刘氏也赶紧表态:“娘也放心,我不傻,我拎得清轻重。”
刘氏和鲍素云离开后,屋子里,就剩下了杨永仙李绣心,以及谭氏。
谭氏道:“永仙,你也去忙你的吧,这事儿,我不较真了,回头你记得去找大夫瞧瞧,抓点药先吃着!”
杨永仙‘嗯’了声,“让奶为我的身子担忧,是孙子的不孝。”
“奶放心,我会去瞧大夫的。”
撂下这话,杨永仙狼狈离开了东屋。
李绣心也想走,却被谭氏单独留下。
“我有话要跟你说,你留下。”谭氏道。
李绣心只得忐忑的留了下来。
谭氏招了李绣心到跟前,声音一改之前的冷厉,带了几分和缓。
“先前,让你受委屈了,是奶的不是,你莫要跟我这个老太婆计较。”谭氏生怕头一回跟人说了软话。
对谭氏的脾气,李绣心早有耳闻。
这会子,她有些错愕的抬起头看着谭氏,但是谭氏这张老虎脸的样子,还是让李绣心有些敬畏。
她又赶紧垂下了眼,低声道:“不会的,奶生气,也是人之常情,误会解开了就好。”
谭氏‘嗯’了声,接着道:“我留你下来,是要跟你说,有句话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既然你嫁给了我家永仙,成了我们老杨家的长孙媳妇。”
“那么,只要我们老杨家不休你,你活着就是我们老杨家的人,死了,也是我们老杨家的鬼。”
“不管永仙身子如何,你,身为他的结发妻子,你都不能嫌弃他,要好好的,用心的去照料他,伺候他,晓得不?”谭氏又问。
听到谭氏的这番话,不晓得为啥,李绣心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的心里,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不管杨永仙变成啥样,身为妻子的自己,都会不离不弃的。
用娘的话来说,嫁人了,就要从一而终,一女不伺二夫。
可是,这番话从祖母谭氏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李绣心却听得极其不是滋味。
但是,身为孙媳妇的自己,她只能轻声道:“奶,我晓得,你放心吧,我会好好陪伴永仙,照顾他的。”
谭氏点点头,脸上终于挤出了一丝笑色。
“那你出去吧,我乏了,要歇息。”她道。
李绣心点点头。
刚走了几步,又被谭氏喊住。
“你们大房四兄弟,原本都是已经分家了的。”
“这会子因为你和赵氏刚进门,又赶上过年这样的喜庆日子,所以大年初六之前,你们大房的四个小房,就都在一起吃茶饭吧。”
“等到过完了正月初六,你们再另起炉灶,各过各的小日子去。”谭氏道。
李绣心点头,“好,一切都听奶的吩咐,那我先去烧晌午饭了。”
“嗯,去吧去吧。”谭氏摆摆手。
李绣心方才低着头出了东屋,去了上屋的灶房。
李绣心刚到灶房,靠着锅台站在那里发呆,暗暗的叹着气。
没一会儿,赵柳儿就进来了。
手里还拿着一团围裙,步伐轻快,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同样都是新嫁娘,跟李绣心的满面忧愁截然不同,赵柳儿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和甜蜜的东西,眼角眉梢,也都带着春意。
一看就是初为人妇,被杨永智滋润得很满足的那种幸福感。
“咦,大嫂,你比我还早到了呀?”赵柳儿看到李绣心,笑吟吟跟她打招呼。
李绣心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没有察觉赵柳儿进来。
直到赵柳儿来到她的身旁,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臂,李绣心才突然回过神来。
第2250章 不在状态
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赵柳儿,李绣心有一些慌乱。
“那啥,三弟妹,你几时过来的?”李绣心问。
赵柳儿笑着眨了眨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大嫂,我也才刚过来呢,一进来就瞅见你站在这儿走神。”
“你咋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赵柳儿微笑着问。
既然嫁来了老杨家,就要做一个好媳妇,跟妯娌之间的关系,就要打理好。
不能像以前的陈金红那样,让永智哥哥夹在中间难做。
本着这样的念头,赵柳儿接着问李绣心:“大嫂,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你就回屋去躺会,晌午饭我来烧就行了。”
看着面前赵柳儿这副似乎是真心的面孔,李绣心脸上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来。
她随即摇了摇头:“多谢三弟妹的关心,我没事的,不过是在想事情有点走神。”
“哦,既然身子无恙,那就好。”赵柳儿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大嫂,时候差不多了,那咱俩行动起来吧,早上是吃的稀饭,估计他们爷们这会子都快饿了。”赵柳儿道。
李绣心点点头,妯娌两个分头行事。
这当口,曹八妹也挺着个大肚子进来了,手里也拿着一条围裙。
这两天,都是妯娌三个一块儿烧饭的。
为了照顾大肚子的曹八妹,李绣心和赵柳儿都让曹八妹去灶膛口坐着塞柴禾就行了。
然后李绣心是大嫂,负责掌勺,炒菜切菜。
赵柳儿则负责洗菜,剥蒜头啊,刨老姜皮啊。
锅台上瓦罐里的水沸腾了,她就去拿其他的茶壶和保温的罐子来,把热水装起来。
再送去老杨头和谭氏那东屋,给他们泡茶,或者洗脸烫脚啥的。
除此外,还会往金氏,杨永仙,杨永进,她和杨永智自己的屋子,以及杨永青的屋子送。
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但是今天,赵柳儿和曹八妹都在自己的岗位上有条不紊的忙活着,但身为掌勺人的大嫂李绣心,却显然不在状态。
这不,一碗白萝卜放到锅里,才发现锅底压根就没榨油,锅铁烧红了就丢了萝卜下去了。
然后烧白菜的时候,又忘记了放盐。
后来烧杨若晴家送来的豆腐皮时,明明放了一勺子盐,又去舀盐。
幸好赵柳儿眼尖瞅见了,赶紧拦住了李绣心。
“大嫂,你这是咋啦啊?咋炒个菜魂不守舍的呢?”赵柳儿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大嫂,我觉得你还是回屋去歇息一会吧,今个就让我来掌一回勺吧!”赵柳儿又道,脸上,都是担忧。
“我……”
李绣心抬手,抚着自己的面颊,有些尴尬。
灶膛口,曹八妹也一直在留意李绣心。
这会子,听到赵柳儿都说穿了,曹八妹也开了口。
“大嫂,我跟柳儿是一样的想法。”曹八妹道。
“你这心不在焉的样子,想必也没法烧好菜,等会烧糊了也不好。”
“你还是先回屋去,先把自个的事情给撸顺了吧,不过一顿饭菜而已,有我和三弟妹在,保证妥妥的。”曹八妹道。
李绣心看着这妯娌两个,在她们两个的脸上和眼底,李绣心并没有感觉到那种被挤兑的感觉。
相反,她感受到的是这两个人的关心。
“好吧,那我先回去躺一会,晌午这顿,就辛苦你们两个了。”李绣心道。
曹八妹和赵柳儿都笑了,摇头。
李绣心离开后,赵柳儿顺理成章接过了锅铲,开始翻炒起菜来。
赵柳儿是在县城土生土长的,对县城哪哪都熟悉。
虽然,很多地方的东西她这个穷苦人家的丫头是买不起的,酒楼也吃不起。
但她也都知道,因为在那附近转悠,是本土人。
而曹八妹呢,因为这一年来跟着杨永进一直待在县城,对县城以及县城周边的一些寺庙啊,还有其他一些玩的地方,也或多或少的听说过一些。
于是,这两人凑到一块儿,这聊天的话题还真是不少。
这女人们一旦聊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啊,这手里头做的事情,也就进展得极快。
不知不觉间,晌午饭就烧好了。
赵柳儿对曹八妹道:“二嫂,我给福儿和鸿儿两个人各炖了一碗麻油鸡蛋羹,给绣绣做了一只荷包蛋。”
“因为昨日我看大嫂**蛋羹,绣绣好像不大爱吃的样子,我今个就给她换换口味。”
曹八妹闻言,脸上掠过一丝赞赏。
“三弟妹,你有心啦,这些小事儿都留意到了。”曹八妹道。
“我家绣绣呀,小时候鸡蛋羹吃太多了,估计是腻歪到了吧,长大一些压根就不碰那个。”曹八妹道。
赵柳儿笑着道:“二嫂,你这话要是到外面去说,多招人恨呀。”
“鸡蛋在瓦市一文钱一只,多少人家自家的鸡蛋都舍不得吃,拿去卖钱换油盐呢。”赵柳儿道。
曹八妹怔了下,随即有点尴尬。
“哎,我是实话实说,可没有半点要悬崖的意思。”曹八妹道。
“当初生绣绣的时候,我身子不好,绣绣生下来的时候身子也瘦弱得厉害,三天两头生病。”
“冷不得,热不得,大夫就说了,说这孩子身子亏,得多补补。”
“小孩子家的嘛,又不能大补,最好的不就是让她吃鸡蛋嘛!”
“加上那会子你二哥在镇上的酒楼做采办,于是,没回采办食材的时候,就会照着进价多采购几十只鸡蛋给绣绣吃。”
“其实也就那样了,我和你二哥,可不是什么地主老财,瞧瞧,这成亲都这好几年了,很快就两娃了,还是盖不起新宅子呢!”曹八妹道。
赵柳儿甜甜一笑,道:“二嫂,你和二哥的事情,永智哥跟我这说过了呢。”
“这些年,你们没能住上新宅子,说白了,就是被咱这大房给硬生生拖垮了。”赵柳儿道。
曹八妹道:“话也不能这么说……”
赵柳儿道:“本来就是这样的嘛,你们赚的钱,好多时候都用来添了家里,赡养娘,鸿儿福儿几乎就是你们养的。”
“还有永智以前开的那个木工铺子,你们为了帮他开铺子,一口气掏了二十两银子呢,还不收利息!”
“虽然那铺子最后是打了水漂,剩下的几两银子也被陈金红给卷跑了。”
“但我还是很感激二嫂你和二哥,那二十两银子,我会跟永智哥一块儿还给你们的!”
第2251章 不亲近
赵柳儿的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还是让曹八妹颇为动容的。
没想到这个三弟妹,看着年纪不大,却是一个明事理的人啊。
曹八妹友善一笑,对赵柳儿道:“不急,慢慢来。”
赵柳儿用力点头,“二嫂,那你先去饭堂坐着吧,我去喊他们爷们过来吃晌午饭。”
曹八妹道:“灶房离不开人,总怕那些野猫进来偷食,我还是在这里看着,顺便把碗筷都烫一下。”
赵柳儿欣然一笑,“那也好,我先去前院了。”
很快,杨永仙杨永进四兄弟就过来了,金氏抱着鸿儿,边上还跟着福儿。
杨永进牵着绣绣,大家伙儿说说笑笑着进了饭堂,饭堂里面顿时就热闹起来。
曹八妹一看人群中,并没有李绣心,于是问杨永仙:“大哥,大嫂咋没过来吃饭呢?”
杨永仙怔了下,随即道:“她身子有些乏,说没胃口,我就让她在屋里歇着了,咱们先吃,没事的。”
曹八妹还想再关心两句,看杨永仙这副闪烁其词的样子,显然是不愿多谈这个话题。
曹八妹便识趣的不再多问,转而跟赵柳儿一块摆起了饭菜。
众人都坐下来之后,赵柳儿从金氏怀里接过了鸿儿。
“娘,我来喂鸿儿吃饭,你先吃你的。”
虽然知道金氏听不见,但赵柳儿还是微笑着跟她道,因为金氏看得懂一些口型。
金氏便朝赵柳儿痴傻的笑了笑,松开了手。
赵柳儿抱着鸿儿坐到了一旁,鸿儿起初还有些抗拒赵柳儿,在她的怀里挣扎着,哼哼唧唧的哭,要回到金氏的怀抱。
金氏想要伸手来接,被杨永智挡住。
“娘,以后鸿儿的事你就尽量少管,让我和柳儿来,你专心照看好福儿就行了。”杨永智道。
儿子是自己的,柳儿既然进了门,就是孩子的娘。
鸿儿早晚都该回到自己夫妻的身边,让这做爹娘的来照看。
可是,鸿儿在赵柳儿的怀里挣扎得越发的厉害了,甚至还拿头去碰撞赵柳儿的下巴。
一岁出点头的孩子,虽然力气不是很大,可是赵柳儿从没跟孩子打过交道。
在嫁进老杨家之前,她自己本身也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呢,被兄长呵护着,除了做些针织女红河家务事,其他事也是不用自己操心的。
此刻,当着这婆婆和几个兄弟妯娌的面,本来是想要好好表现一把的,没想到却闹了洋相。
“鸿儿乖,不闹哈,娘喂你吃饭。”
赵柳儿嘴里柔声哄着,一手用勺子舀了一勺子鸡蛋拌饭,刚想放到嘴边吹几口再喂给鸿儿吃。
可是,这小孩子哭闹起来,双手双脚就不老实。
“砰!”
赵柳儿手里的勺子连着鸡蛋米饭一块儿泼洒出来,弄得赵柳儿的衣服上都是。
杨永智在一旁看了,有些恼火。
一把就将鸿儿从赵柳儿怀里拽了下来,放在一旁的地上。
“你这孩子咋啦?你娘喂你吃饭,咋这么不听话!”杨永智朝着鸿儿吼了一嗓子。
鸿儿望着面前这个自称是爹,却又陌生得一塌糊涂的男人,怔了下,随即更加扯开嗓子嚎哭了起来。
杨永智见状,更加恼火。
“你哭啥哭啊?一个男孩子,就晓得哭,连个女孩子还不如!”杨永智喝骂。
“永智哥,你别这样骂孩子,他还小,会吓到他的!”
赵柳儿赶紧冲了过来,试图将鸿儿搂进怀里。
鸿儿却不领情,小爆脾气一上来,一双小手掌照着赵柳儿的脸上噼噼啪啪的打着。
像这种小孩子在娘怀里发脾气,抓扯娘的头发,混乱中拍打娘的脸啊啥的这些动作,其实很正常。
杨华梅的脸,三天两头被她家小黑抓花。
杨若晴以前带骆宝宝的时候,也没少挨打。
可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孩子是你亲生的,怎么折腾大家都不稀奇。
可要是这孩子不是你亲生的,那么,就有些不一样了。
这不,赵柳儿挨了几下,脸颊顿时就红了,火辣辣的。
而杨永智,更是恼得眼睛都红了。
他一把从赵柳儿怀里将鸿儿扯了出来,抬手照着他的屁股狠狠拍了几下。
“你这个熊孩子,真是无法无天了,喂你吃饭,你不吃,还打人,要翻天了!”
杨永智边打边骂,鸿儿哭得更加的撕心裂肺,在杨永智的手里挣扎着。
金氏早就坐不住了,凑了过来‘啊啊’的叫着,试图劝杨永智撒手,息怒。
杨永智的怒火却很难消掉,抬手还要再打。
杨永仙也走了过来,劝着:“三弟,你别这样,当心吓坏孩子。”
“来来来,大伯抱!”
杨永仙朝鸿儿伸出手去,鸿儿赶紧挣扎着扑到了杨永仙的怀里,哭得直抽搐。
见到这样,杨永智一脸的挫败。
“我才是他的亲爹,为啥他宁可跟大伯亲,也不肯跟我这个亲爹亲?”杨永智懊恼的道。
打从回家后这段时日,他每天都变着法子的想跟鸿儿亲近。
可是,这孩子就像是跟他有仇似的,见了他就躲,不管给他啥零食小吃和玩具做诱饵,他死活就是不喊一声爹。
而其他人,逗他,让他喊啥就喊啥。
杨永智真的很烦!
这边,杨永仙抱着鸿儿,一边哄着,听到杨永智这话,杨永仙道:“你离开的时候是正月,那会子鸿儿才两个月不到。”
“中间你就回来过一趟,这孩子如今都一岁多了,跟你不熟,又有什么好稀奇的呢?”
那边,曹八妹过去照顾着赵柳儿,拿帕子替她擦拭身上的饭菜。
闻言也道:“这么小的孩子,说白了就跟那小野猫似的。”
“你们刚回来,他是有点养不熟,不过等到日子久了,自然就熟了。”
“你们看晴儿和大志,如今养得多好啊,大志跟三叔三婶他们也全都混熟了。别急嘛,耐着性子慢慢来。”曹八妹道。
赵柳儿红着脸轻轻点头,“我会对鸿儿好的,二嫂,大哥,你们不要担心,我会把他当自己儿子对待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众人都点头,对赵柳儿的贤惠暗暗赞赏。
杨永智又看了鸿儿一眼,长叹了一口气,“大家都过来吃饭吧,这事儿翻篇了!”
第2252章 一样不缺
关于杨永仙暗疾的事,谭氏很明确的警告过刘氏和鲍素云,不准她们两个说出去。
尤其是对大嘴巴的刘氏,谭氏格外叮嘱了。
可是,再严厉的威压,也镇不住一颗蠢蠢欲动,想要时刻奋斗在八卦前线的心。
这不,好不容易憋着,憋到了腊月二十四,刘氏感觉自己再也憋不住了。
刚巧二十四日这天,酒楼那块,也要正式放假。
长工短工,二十四日满工,到了今日,大家伙儿全都要歇下来,一门心思的筹备过年。
下昼的时候,刘氏就已过来村口等从酒楼回来的杨华明,她不在路边等,偏生要跑来杨华忠家等。
下昼的时候,刚好杨若晴,杨华梅等全都带着孩子在这边玩耍。
院子里面日头大,周围堆着柴草垛子,暖洋洋的。
孩子们追逐嬉闹着,玩得满头热汗,于是,杨若晴和杨华梅她们还把孩子们外面的大棉衣给脱了。
就穿着贴身的小夹袄,往后背塞一块容易吸纳汗水的棉布帕子,咋一眼看去,还真有种春天的假象呢。
刘氏就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
“呀,这里真叫一个热闹,我走在院子外面就听到孩子们的笑声了。”
刘氏说笑着走了过来。
孙氏抬头,看到刘氏,忙地站起身。
“四弟妹你咋有空过来了?来,坐我这把凳子吧。”
孙氏把自己屁股底下的凳子给了刘氏,刘氏摆摆手,“哪里能要三嫂你给我让凳子呢,我不坐,站着就行。”
孙氏是个最热情的妇人,尤其是当别人来自家串门的时候,该有的礼数,她是一样不缺。
“站着咋成呢?晴儿,去给你四婶端把凳子啊!”
孙氏转而吩咐一旁的杨若晴,因为妇人的手里,正拿着一只正在纳的鞋子。
这只鞋子是大安的,过年的鞋子,还差几针。
杨若晴正跟杨华梅两个坐在那里,看着视线范围内的几个孩子,正在那交流育儿的经验呢。
听到这话,她扭头朝刘氏这边看了一眼。
本身是不想去给刘氏端凳子的,但是,孙氏的面子,不能拂。
杨若晴作势要起身,刘氏赶忙儿道:“哎呀,晴儿在看孩子呢,哪能要她去端?我自个去,我又不是外人!”
撂下这话,刘氏屁颠着跑进了堂屋。
不一会儿,就端了一把凳子出来,另一手,还给自己倒了一碗茶。
“呀,这还真是自由自便啊,茶都泡上了。”杨华梅忍不住偷笑了声。
杨若晴勾唇,“随便她,姑,咱接着刚才的说。”
两个人扭过头,重新交流起来……
但随即,杨若晴和杨华梅的聊天话题就中断了,因为,刘氏在这边眉飞色舞的传达一个劲爆的消息……
“……还以为李绣心不清白,搞了半天啊,原来问题是出在咱永仙的身上……”刘氏道。
“永仙咋啦?”孙氏一边纳鞋子,边顺着刘氏的思维往下问了句。
刘氏舔了舔嘴唇,眉头抖动着,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激动。
却还要故意压低声道:“永仙啊,那方面不行。”
“成亲都五六日了,还没成事儿!”刘氏道。
“啊?”孙氏诧异,手里的针线活也停了下来,怔怔望着刘氏。
这边,杨若晴和杨华梅也都面面相觑,但随即,又觉得有些尴尬。
“四婶,这些没来由的话,你最好还是少说为妙,对我大哥的声誉不好。”杨若晴故意虎下脸来喝止刘氏。
心里却忍不住在想,大哥看着除了有点过分的清秀和斯文,力气也不大,念书的人,手无缚鸡之力也正常啊。
可要说那方面不行,不太可能吧?
“对呀,四嫂,这种话你可不能乱说,你那大嘴巴,搞不好就把永仙给坑了!”杨华梅也忍不住出来维护杨永仙。
看到她们两个都维护杨永仙,反过来质疑自己散播谣言,刘氏急了。
“这可不是我瞎说的,是永仙自个亲口承认的,还是当着你奶的面承认的。”
说着,刘氏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将前两日在东屋发生的事儿,添油加醋全说了。
“你们要是不信我说的,那就去问素云,她当时也在场的。”
“为了这事儿,晴儿奶还特地叮嘱我们两个莫要去外面说呢,这事啊,严重着呢,啧啧!”刘氏在那撇着嘴。
杨若晴的眉头却皱了起来,“既然我奶都让你不要出来说,你咋还是管不住你这张嘴呢!”
刘氏怔了下,尴尬一笑。
“这不,都是咱自家人嘛,又没有外人……”她支支吾吾道。
杨若晴嗤了声,“你就别狡辩了,你能跟咱这里说,肯定也去外面说去了。”
刘氏闻言,立马抬起了三根手指,发誓道:“我当真没去外面说,我要是去外面说了,我就……”
一万样的死法,从刘氏的口中跟背书似的背出来。
显然,发誓这块,刘氏已是老手了,张口就来。
杨若晴和杨华梅两个对视了一眼,都很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这边,孙氏打断了刘氏的话,“好了好了,这大过年的,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话嘛?差不多就得了!”
刘氏嘿嘿一笑,赶忙儿放下了手,一脸无辜又一脸委屈的道:“我当真不敢去外面说,可是一个人憋在肚子里又实在憋得难受啊。”
“这不,我去后院找五弟妹说这个事儿,因为她知情嘛。”
“可是五弟妹这个人,太呆板了。死活就是不跟说讨论这个,还叮嘱莫要外道,说是对永仙不好。”
“我实在是憋不住了,只能过来找你们唠唠,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们!”刘氏道。
杨若晴道:“那现在你说出来了,是不是觉得全身通泰了呢?”
刘氏道:“是啊是啊,就跟便秘了好几天,就是拉不出来。这会子,轰隆一声,浑身都清爽了!”
杨若晴满头黑线,孙氏和杨华梅也都面色怪异。
“四婶,我怕了你了。”杨若晴摇摇头,打算保持沉默了。
其他的话,让孙氏和杨华梅去问。
这边,杨华梅开始询问刘氏:“四嫂,那现在呢?现在咋样了?永仙有没有去镇上的大医馆看大夫呀?”
第2253章 不像个爷们
刘氏摇头,“我这两天一直都在盯着他们小两口,别说是去镇上看大夫了,就连咱村的老村医福伯那里,恐怕都没去。”
杨华梅皱起了眉头:“讳疾忌医,这样下去可不成啊。”
孙氏也是忧心忡忡,道:“他们年轻人,恐怕抹不开那个面子。”
“再说了,今个都腊月二十四,镇上的医馆恐怕也要打烊了。”
“总不能大过年的跑到人家坐诊大夫家里去看病吧?而且这个病,尴尬……”
杨华梅点头,表示赞同孙氏的话。
“那看来只能等到年后了,唉,永仙这身板看着虽是瘦弱了一点,可也不至于这样啊!”杨华梅摇头,叹息着。
刘氏道:“要我说啊,永仙那身子板,一看就不中用。”
“比女人还白,那胳膊伸出来,比女人还细。”
“天热的时候,有一回我无意中看到她那腿上,也没多少腿毛,压根就不像个爷们。”
杨华梅瞪了刘氏一眼,“你咋说话的呢?他那是念书人,十个念书人,九个都是白白净净,文文弱弱的,不然咋叫书生?”
刘氏道:“不是我说他不中用,庄户人家都是这么说来着。”
“老一辈人都说,这男人啊,那方面要是厉害,就得那种黑的,皮实的。”
“白白净净的啊,八成都不咋样,你没见那戏台子上的太监,都是那副德性么!”
“不中用不中用!”刘氏说着说着,就把那手摆得跟啥似的。
这番话,还真是让杨华梅堵了个语塞。
因为自己家里那位,也是这样,一个月能来一回事儿,就不错了。
也幸好自己这两年一直都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大白小黑这对双子身上。
白天,夜里的带孩子,也累成了狗,没啥心思去想别的。
杨华梅忍不住有些担心,这要是过几年孩子们大了,自己腾出功夫来了。
该不会嫌弃王栓子吧?
杨华梅想到这儿,心情就不美丽了。
刘氏看杨华梅没吱声,以为杨华梅是被自己的话给说服了,有点得意。
刘氏还想再说,原本不打算出声的杨若晴忍不住打断了刘氏。
“四婶你这些话是毫无根据,在医术这块,也是站不住脚的。”杨若晴道。
“那照你这样说,咱大齐繁衍后代的事儿,还得全部交给咱庄户人家的汉子来完成咯?”
“那些大家族,养尊处优,或是念书的公子哥们,一个两个都是太监咯?”
“这些事儿,因人而异,你别一棍子打死!”
“就算是庄户人家的汉子,有的外表长得跟那铁塔似的,也有生不出孩子的!”杨若晴道。
然后,杨若晴又举了几个例子,例子里的人物,都是这十里八村大家都认识的。
刘氏语塞了。
有些话,杨若晴还没说呢。
是谁说念书人那方面就清心寡欲了?
聊斋志异里面,那些书生们,胆子可肥了。
打着潜心念书,不为世事所扰的旗号,带着书童搬去了荒郊野外的宅子里。
然后山林里面的狐精啊,女鬼啊,全都一窝蜂来了。
夜夜笙歌,颠鸾倒凤,不晓得玩得多happy!
还有其他一些古典小说里,还有戏文里,都有个烂大街的狗血套路。
‘落难公子中状元,私定终身后花园’。
这说明啥?
说明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越是念书人,搞不好懂的那些风花雪月的东西更多呢。
所以,大哥杨永仙绝对不是刘氏说的那样,因为念书把身体和心灵念坏了念扭曲了。
他的不举,应该是身体某方面出了点问题。
对症下药,应该会好转的。
这边,孙氏突然想到了啥,出声道:“对了梅儿,我记得你刚成亲那会子,急着怀孕,没怀上,也是到处寻医问药。”
“后来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老中医,一副药下去就怀上了,是这样的吧?”孙氏问。
杨华梅回过神来,忙地点头:“是啊是啊,一开始真是走了不少的弯路啊,喝药喝到想吐!”
“后来是栓子二姐的那个村子有个老中医,对不孕不育这块有经验,我就去看了一下,回来没多久就怀上了!”
如今一对双子都快三岁了,回想起当初的事情,杨华梅还记忆犹新。
孙氏道:“既如此,那等过完年,永仙要是寻医问药的话,你帮他去找下那个老中医咋样?”
杨华梅点头:“好啊,这事儿我记心上了。”
刘氏也凑了过来,“梅儿梅儿,要是能把永仙那不举给治好,回头你也带你四哥去瞅瞅呗!”
杨华梅怔了下,“为啥带我四哥?我四哥咋啦?”
刘氏撇了撇嘴,道:“你咋这么健忘呢?难不成忘记了你四哥他几年前被人给踹了下面,命都差点丢了嘛!”
“啊?”杨华梅更加错愕。
杨若晴则是侧过脸去,假装看别处。
提到四叔杨华明那个事儿,可就说来话长。
当初的四叔,可不是如今这样的踏实忠厚。
长坪村的小混混,好吃懒做,混吃等死。
爬寡妇墙,刨绝户坟,弹小孩子叽叽,偷看老太太洗澡……
啥样的缺德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杨华明做不出来的。
而且,有一度他觊觎五婶鲍素云的容貌,好几次都想要趁着五叔不在家,去把五婶给睡了。
弄得五婶不得安宁。
后来某一回,不知道又是怎么回事,四叔突然就被打了。
而且下面还被踹坏了,这事儿压根就不是五叔做的。
大家都不知道是谁做的。
直到很久以后,杨若晴遇到了奄奄一息的大宝的亲爹,也就是黑风寨的那个秃子。
秃子告诉了杨若晴,杨华明那下面,是秃子给踹的。
阴差阳错下踹的,说起来,这也算是因果循环吧。
秃子当年因为一时邪念,侵犯了鲍素云,还让鲍素云怀上了自己的孩子大宝。
后来杨华明成为了鲍素云的一个阴影,梦魇。
秃子暗中帮鲍素云解决了这个梦魇,也算一报还一报。
这就是因果。
这边,刘氏的声音再次响起,将杨若晴的思绪拽了回来。
“你四哥啊,还年轻,我呢,也不老,还能生。”刘氏道。
“要是能把你四哥的那病给治好,我们还能再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儿子呢,康小子那样子,将来不仅靠不住,还得拖累我们!”刘氏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