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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巅峰小雨     锦绣农女种田忙txt下载     锦绣农女种田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67章 耍

    他有些失望,可是,钱氏却凭借着从前在勾栏院里根深蒂固的手艺,习惯性的动作了起来。

    即使是傻了,忘记了一切,这方面还是没忘。

    很快,杨华林就感受到了舒服。

    好几个月都没有跟女人滚床单了,这对于一个还没到四十岁的男人来说,憋得有些慌了。

    当周身的感觉,全都被调动起来,并且聚集下身下某一点时。

    他思考问题,就不用脑子,只凭下半身了。

    也不管这女人是个傻子,当即抱住她,翻身压了回去。

    黑灯瞎火的,轻车熟路就进去了,然后,潮湿且散发出恶臭的床上,地动山摇。

    草草完事儿后,杨华林学着老杨头的样子,靠在床头,也给自己点了一根旱烟抽着。

    他扭头,看到身旁睡得跟死猪一般,还在打着震耳鼾声的钱氏,暗暗叹了口气。

    选择了这条路,就这么硬着头皮过吧。

    终究要辜负一方,兰丫头和柏小子都长大了,可福儿还小,还需要娘。

    兰儿,柏小子,爹只能对不出你们了!

    ……

    长工短工,二十四日满工。

    吃过早饭,杨华忠家的院子里,可热闹了。

    杨华梅和栓子娘各抱着小黑和大白过来耍。

    曹八妹也回来过年了,带着绣绣坐在那跟杨若晴聊天。

    边上,小安,大宝,绵绵,还有菊儿带着三丫头和康小子,都在那里耍。

    大人们聊天,孩子们追族戏耍,院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孙氏捧了一堆的糖出来,招呼大家吃。

    孩子们吃着糖,玩闹着。

    小黑大白还有绣绣这些小一些的孩子牙口们长好,咬不动这坚硬的糖,于是便在那急得哼哼叽叽的。

    大人们乐了,便也拿了糖让他们自个拿着,放在嘴巴里舔那甜味儿解馋。

    “对了,我先前和永进从镇上回来的时候,半路遇到了二叔呢!”曹八妹道。

    “你们不是说钱氏现今是二伯照料吗?他去了镇上,那钱氏咋整?”曹八妹问。

    杨华梅道:“还能咋整?肯定是院子门一锁,让钱氏在院子里撒丫子跑呗,只要跑不出来就没事儿。”

    曹八妹道:“他们那院墙,又不高,要是跑出来了咋整?”

    杨华梅冷笑:“跑出来那也不关咱的事,那个死女人,我都巴不得她跑到深山里去,被野兽叼去才好呢!”

    “哎呀,咱池塘池塘,不说她了,说了扫兴。”

    杨若晴招呼道。

    众人纷纷点头。

    孙氏又从堂屋里出来了,一边往腰间系着围裙,边跟众人道:“你们就在这里晒日头,我得先去隔壁院子帮忙啦。”

    “先跟你们这打声招呼啊,晌午谁都不准走,都留下吃饭。”

    杨华梅笑吟吟问孙氏:“三嫂,今个啥好日子啊?咋又给咱留饭呢?”

    孙氏笑着道:“今个我大姐他们杀年猪,我得过去烧杀猪饭,等会你们都来,省得我再一家一家的去喊。”

    “你三哥他们一大早就过去帮忙啦,要宰杀好几头大猪呢,先不聊了,我先过去了啊!”

    “成,三嫂你赶紧去忙你的吧,回头我一定带着双子过去蹭饭!”杨华梅笑嘻嘻道。

    孙氏笑了声,又摸了把杨华梅怀里抱着的小黑,转身急匆匆走了。

    晌午饭还没熟,米汤在锅里也还没沸腾,可是,有个事情却在村里沸腾了。

    “晴儿,你们还在这里晒日头啊?快去看看吧,那个钱氏,在村里胡搞啊,大半个村子的人都去看热闹了,就是不见半个老杨家来过来阻止一下!”

    院子门口,桂花急吼吼赶来了。

    杨若晴诧了下,道:“钱氏啥事啊?她的事儿,我爷说了,跟咱老杨家没干系的!”

    边上,杨华梅和曹八妹也都纷纷点头。

    桂花却摇头:“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话让我咋说呢!”

    “钱氏在村里强子家院子门口拉屎,谁赶都不走,强子媳妇去找你二伯,他不在院子里。哎呀呀,这真是疯得没得救了……”

    “啥?”

    这下,杨若晴一众不淡定了。

    那边,小安等一众孩子们听到了,都闹了起来,不待这边阻拦一股脑儿全跑出了院子去村里看钱氏当街拉屎去了。

    这边,杨华梅也来了兴趣:“我也要去看看!”

    她抱起小黑也跟了上去,杨若晴对曹八妹道:“我去隔壁院子跟爷他们说下这个事。”

    曹八妹眼底也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忙地点头:“那我跟小姑一块儿也先去村里看看。”

    杨若晴翻了个白眼,这女人啊,一个比一个喜欢八卦啊。

    嘿嘿,不吐槽她们了,她自个不也是一样嘛!

    边上,鲍素云似是看出了杨若晴的想法,道:“我刚好要去隔壁院子,我去说。”

    “嗯,好啊。”

    杨若晴欢快一笑,赶紧跟曹八妹一块儿出了院子,往村里走去。

    村里,强子家的院子外面,果真如桂花婶子说的那样,大半个村里的人都过来看热闹了。

    强子家的院落位置,正处长坪村的主干道的路边。

    来来往往的村民,都要从这里经过。

    此时,那前面全都是人,全都在看钱氏的屁股。

    哄笑声,啧啧声,谴责声,此起彼伏。

    “天哪,不会还在拉吧?”曹八妹道。

    一泡屎要拉这么久?

    杨若晴道:“走,过去看看。”

    两人带着绣绣一块儿,快步来到了人群外围,这时,提前赶到的桂花和杨华梅已经在清场子。

    围观的人群看到是老杨家来人,都纷纷窃笑着往两边退,给她们让出一条路来。

    杨华梅一马当先,抱着小黑就走进了人群里面。

    杨若晴和曹八妹紧随其后,杨若晴早有防备,在进去的时候,便拿出一块香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人群中间的地上,先是看到一个妇人正背对着众人蹲在那儿,哼哼叽叽,像是便秘的样子。

    白花花的腚儿,跟那巨大的磨盘似的。

    只不过磨盘上面,有无数条磨棱,而眼前这腚儿,却是光滑得没有半点褶皱。

    好腚儿啊,保养得好啊,怪不得二伯这么稀罕!

第1568章 挣扎

    杨若晴在心里邪恶的想着,身前,杨华梅已经朝地上蹲着的钱氏呵斥起来。

    “你个疯婆娘,这是做啥?还不快点把裤子提起来滚回家去?”

    “你这是要把我二哥的脸给丢光啊,疯婆娘!”

    杨华梅大喝,可是,那边的钱氏却还是蹲在那,双手握拳,浑身紧绷,像是在努力的拉。

    周围一堆的人捂着口鼻窃笑。

    钱氏用力过猛,涨得面红耳赤。

    杨华梅也是恼羞成怒,脸也涨得面红耳赤。

    “不行了,桂花婶子,你帮我接下小黑,我得去把她给拽起来,她不要脸,咱还要脸呢!”

    杨华梅怒道。

    虽然老杨家是决计不搭理二哥他们的事,也对外宣称断绝关系。

    可是真发生这样的事,丢的,依旧是老杨家的脸。

    杨华梅直接上去拽钱氏,刚巧这会子钱氏在经过了一番‘努力’之后,总算出来了一点。

    被杨华梅这么猛地一拽,钱氏受惊,嗷嗷大叫着,跟杨华梅那挣扎起来。

    双手去扒拉杨华梅的手,整个人也弯着腰站在那。

    如果先前因为蹲着的缘故,大家顶多也就是看到她那白花花的腚儿。

    那么这会子,前面后面,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全都暴露在众人眼中了。

    “嗷嗷嗷……”

    钱氏还在那撅着屁股挣扎,这一用力,裤子直接就掉到了脚踝边。

    周围的人,哄笑声更大。

    杨华梅更恼了,一边要把钱氏拽走,还要腾出一只手来去提钱氏的裤子。

    钱氏不配合,于是裤子嗞啦一声,还被撕开了一条口子。

    杨华梅也因为这后挫力,一屁股跌坐在地。

    “哎哟……”

    她揉着后腰,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老半天爬不起来。

    杨若晴赶紧上前去,将杨华梅扶了起来。

    而钱氏则躲到另一边去,接着蹲那拉。

    脏兮兮的脸上,沾着饭米粒,一只手抠着地上的土,嘴巴里还在吃吃的傻笑。

    这模样,要多傻有多傻。

    边上的人笑够了,就在那议论,说啥的都有。

    “晴儿,你倒是出个主意啊,这可咋办啊?”杨华梅哭丧着脸,跟杨若晴这求助。

    杨若晴笑笑,“都这样了,该看的都看去了,大罗金仙也想不出啥主意来啊!”

    何况,钱氏变成这样疯癫,不顾形象,本身就是自己弄出来的。

    目的,不就是想让钱氏丢脸嘛。

    这是对钱氏这种女人最好的惩罚。

    不过,这种惩罚,会有一个期限,等再过段时日,只要没有持续吃她从京城带回来的那药,钱氏的疯病会渐渐好转的。

    若是让她一直疯傻下去,那这种惩罚也不到位。

    只有让她疯傻一阵子,再恢复。

    再让她记住自己疯傻过的时候所做过的事情,哈哈,那才叫一个痛快呢!

    跟这种惩罚相比,直接给她一刀子,简直就是奖励,而非惩罚。

    主意打定,杨若晴直接将杨华梅拽了回来。

    杨华梅本还想去把钱氏再弄弄,不让她继续蹲这丢人现眼。

    可是那边,小黑哭了,要娘。

    杨华梅没辙,只得跟着杨若晴回来了。

    那边,老杨头一行终于急吼吼赶来了。

    “咋回事?咋回事啊?”

    老杨头还没到近前,便喊了起来。

    他只听鲍素云说,钱氏在这里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却不知道具体在做啥。

    这会子老杨头刚冲进人群堆中,便听到一声嘹亮的‘噗!’声。

    接着,骚臭味儿腾空而起。

    却是那边钱氏已经完全释放了,老杨头脚步猛地刹住,身后跟着的杨华忠等人,也是脚步猛顿!

    周围众人低呼了一声,一个个纷纷捂着口鼻连连后退。

    这下,四周陡然都空荡了。

    老杨头看着视线前方那个还在哼哼叽叽的疯女人,一张脸,黑成了锅底灰。

    下一瞬,老汉赶紧转过身去,杨华忠等也都纷纷效仿,爷们一个个脸都涨得通红。

    “那啥,你们几个快些把这个疯女人弄回去,太丢人现眼了!”

    老杨头悲痛的呼道。

    杨华忠等自然是不方便上前,幸而后面孙氏和鲍素云刘氏等也都跟了过来。

    几个妇人合力,把钱氏的裤子给扯了上来,连哄带拽的将她带走了。

    老杨头要走,这里实在没脸待下去了。

    一个女人追了上来,拦住了老杨头的路。

    “不能走不能走,这一泡屎尿拉在我家院子门口,臭气熏天,还不吉利。你们得给我把这门口弄干净了才能走!”

    说话的人,是强子媳妇。

    老杨头老脸窘得成了猪肝色。

    看了眼身旁的几个儿子,大家都纷纷背过脸去,不敢看老杨头的眼睛。

    最后,老杨头没辙,一咬牙:“这不是咱的事,等我嫁老二回来……”

    “哎呀呀,老杨叔,你可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啊……”

    “你看看啊,这大过年的,这可不成!”

    “你们要是不把这个给弄掉,回头我也去你们老杨家门口拉泡屎去。”

    老杨头没辙,转过身来,“好好好,我来弄我来弄!”

    于是,老杨头留下来弄那些玩意儿了,其他人都走了,走到半路,杨华忠终究是不忍心,还是折返回来了

    等到一切弄完,老杨头和杨华忠回到杨华忠家,众人都在。

    杨华梅在那使劲儿的喝茶,漱口,一副恶心得不行的样子。

    瞅见老杨头回来,杨华梅第一时间是瞟一眼老杨头的手。

    “爹,你那手上没沾着脏东西吧?”她问。

    老杨头皱着眉:“是用笤帚弄的,又不是用手抓的!”

    杨华梅接着道:“那你也得洗洗,我瞅见你那手,胃里面就一阵翻涌,难受!”

    老杨头瞪了杨华梅一眼,没吭声。

    转身对杨华明道:“赶紧去趟镇上,把你二哥找回来!”

    杨华明晓得老杨头窝了一肚子的火气,不敢犟嘴。

    只得袖着手出了院子,套马车去镇上了。

    这边,老杨头对众人道:“祸害,瘟神,咱老杨家真是上辈子欠了她的,今个这脸,丢到姥姥家了!”

    老杨头说着,忍不住抬起手来拍了拍自己的脸。

    “往后在村里行走,我这脸,没处放了,腰杆子也抬不起来了!”

第1569章 你忘记啦

    很快,孙氏她们也都回来了。

    这冷天的,滴水成冰,她们几个却一个个被折腾得满头热汗。

    “咋情况了这会子?”老杨头问孙氏。

    孙氏道:“送回去了,给她弄了点水随便洗了下,又找了一条干净裤子给换上了。”

    “看她先前跑出去了,恐怕是从院墙那块翻出去,我们不敢再让她在院子里待着,只好暂时又把她关到屋子里了。”

    “等会二哥回来,不会恼火咱又关她进屋吧?”

    孙氏有些不放心的问。

    老杨头冷哼了声。

    “咱帮他收拾了这么一个烂摊子,我活了大半辈子,都没给谁铲过屎尿,他还敢恼火?我打死他!”

    听到老杨头这般说,孙氏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吃过了晌午饭,还没一会儿,杨华林便坐杨华明的马车风风火火赶回了村。

    路上,杨华明已把钱氏的壮举给说了,杨华林在院子门口下了车后,顾不上来跟老杨头这赔罪,一阵风似的跑去了钱氏那边。

    老杨头这边等了一会儿,杨华林过来了。

    同样也是满头的热汗,一脸的狼狈。

    “你找的好媳妇,好女人,把咱老杨家的脸面丢了个精光,还让你爹和你兄弟给她铲屎!”

    杨华林进门后,老杨头就把他捏在手里劈头盖脸训了一顿。

    杨华林满面羞愧,站在那里,耷拉着脑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我没想到,她还晓得爬院墙,等下我回去,就去弄些竹篱扒啥的,再弄高些。”

    等到老杨头训斥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杨华林唯唯诺诺着开了口。

    老杨头长叹着气,摆摆手:“啥都不想说了,看了你们这两口子,我都没心思过年了。”

    “走吧走吧,你该回哪就回哪去,我这双手,霉掉了。”

    “老三啊,回头给祖宗准备祭品和点香啥的,你来!”老杨头对身旁的杨华忠吩咐。

    杨华忠笑了笑:“爹,咱俩是一块铲的啊,你忘记啦?”

    老杨头怔了下,想起来了。

    “哎,罢了罢了,到时候再说吧!”

    老汉道,又瞪了杨华林一眼:“你还杵这干嘛?走吧走吧,省得我看了心烦!”

    杨华林一脸汗颜,又跟杨华忠和孙氏他们那道了声谢,说了几句感激的话,然后一溜烟走了。

    接下来的这两日,钱氏再也没有机会溜出院子。

    杨华林也暂歇了买卖,留在家里专心照顾钱氏,顺便筹备过年的事情。

    “进小子,八妹,二叔有个事想央求你们。”

    腊月二十四下昼,在放过炮仗,迎接完了祖宗归家过大年的时候,杨华林私下找到了杨永进和曹八妹两口子。

    “二叔,啥事?你说说看。”杨永进道。

    杨华林道:“那啥,福儿娘这几日情况不是太稳,我抽不出空来照顾福儿,能不能劳烦你们和大嫂再帮我照看个几日?”

    “福儿娘正在吃着药,只要等那病情稍微好一点,我就把福儿接过去。”

    杨永进和曹八妹交换了个眼神,杨永进道:“二叔,这事儿得问我娘。”

    “因为福儿都是她在带,她要是愿意,就行。”

    杨华林点点头。

    刚巧这会子金氏抱着福儿过来了。

    福儿比杨华梅家的两个双子,要大那么几天,眼瞅着也快一岁了。

    金氏抱在身上,这孩子这半年来都是金氏在照看,自打开始认人,也是认的金氏。

    所以金氏抱着他,他欢快的很,手里还拿着一只黑芝麻糖在舔。

    看到福儿过来,杨华林眼底淌过一抹暖流。

    他往福儿这边过来,朝福儿伸出双手:“福儿,来,爹抱抱……”

    福儿看了眼杨华林,然后身子一扭,抱住了金氏的脖子。

    杨华林愣了下,又赶紧转到金氏身后去逗福儿。

    福儿不乐意了,又把头扭了过来,咧开嘴哭。

    金氏不会说话,在那‘阿阿呀呀’的哄着。

    福儿还是哭闹,看到杨华林就哭闹,金氏没辙,只得抱着福儿去了屋外溜达。

    这边,杨华林站在一旁,望着金氏和福儿离去的背影,很是尴尬。

    “再这么下去,我三个孩子,一个都不跟我亲了……”杨华林叹了口气道。

    杨永进也不晓得该咋劝,站在原地沉默着。

    曹八妹道:“种啥因得啥果,早知今日,二叔你又何必当初呢?”

    “带孩子很累的,夜里还得熬夜。”

    “我婆婆上了年纪,为了给二叔你带福儿,连我们绣绣回家来,她都没功夫带呢。”

    “二叔你还是赶紧把钱氏那边处置好,赶紧把福儿带走吧,不是我容不下这孩子,实在是他的娘太让人厌恶了!”

    曹八妹毫不客气的道。

    边上,杨永进好几次给曹八妹使眼色,曹八妹都假装没看见。

    听到曹八妹这些话,杨华林又看了眼杨永进。

    杨永进一脸尴尬,却是硬起头皮道:“八妹是个直肠子,有啥说啥,但说的也都是实在话,二叔你莫恼火。”

    杨华林满脸羞愧,点点头:“好,好,我那边安排一下,会趁早把福儿接回去的。”

    杨华林离开后,杨永进跟曹八妹道:“方才给你使眼色,怎么都拦不住,你今个这番话说得太直接了……”

    曹八妹道:“我是故意的。”

    “为啥?”杨永进问。

    曹八妹冷笑了声:“你二叔,被钱氏鬼迷了心窍,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一门心思就装着钱氏母子。”

    “你看看,这过来一趟,可去那边屋里瞅过一眼柏小子?”

    “福儿不可怜,有爹有娘,真正可怜的,是兰丫头和柏小子,可懂?”曹八妹问。

    杨永进哑口无言。

    “这好几个月来,咱都在镇上住,四弟也跟着咱在酒楼做事。”他接着道。

    “家里就娘和福儿,福儿都是跟着咱娘的,我还真有点担心回头福儿被接走了,咱娘心里难过……”杨永进道。

    提到这个,曹八妹的眉头也隐隐皱了下。

    “就算是养一条狗,被人抱走了都会伤心好一阵子,何况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她道。

    “娘心里难过,也实属正常,可再难过也得归还回去,终究是别人的娃啊!”曹八妹道。

第1570章 血浓于水

    杨永进点头:“你说的在理,娘要实在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咱就让她帮咱带绣绣吧?”

    “她有事做,就不会想东想西的难过了。咋样?”

    提到让金氏带绣绣,曹八妹的脸上露出一丝难色。

    “咋啦?你咋这副样子?让我娘给咱带闺女,你不乐意?”杨永进察觉到了啥,追问。

    曹八妹笑了笑,摇头道:“不是不是,自个婆婆带闺女,我有啥不乐意的?我还巴不得呢!”

    “不过……”

    “不过啥?”

    “绣绣打从落地就一直是我带,我担心她认生,不肯要婆婆带。”

    杨永进笑了,大手一挥:“哈哈,这没事儿,孩子嘛,多在一起处几日自然就熟了。”

    “终究是自己的亲奶奶,血浓于水,这个咱就不要担心了。”他道。

    曹八妹欣然一笑,点头道:“嗯,那回头等福儿接走了,咱就跟娘那说绣绣的事。”

    杨永仙和李绣心定亲的好消息传回老杨家的时候,有一个更大的好消息传回了长坪村。

    不仅是长坪村,这周边的十里八村,乃至附近的清水镇,甚至望海县,都为之沸腾。

    那就是今年皇帝钦点的探花郎,华盖殿大学士张大人的得意门生,沐子川回乡探亲了。

    这一日是农历的腊月二十六,黄道吉日。

    好多庄户人家嫁娶都选在在一日。

    早上的时候,风很小,阳光却很明媚。

    整个长坪村笼罩在浓郁的喜庆气氛中。

    一大早,杨若晴就跟孙氏,桂花一行来了沐家的院子里帮忙。

    “婶子,恭喜您啊,今个子川衣锦还乡,咱整个长坪村都跟着沾光长脸啊!”

    院子里,杨若晴跟刘寡妇这儿贺喜。

    今日的刘寡妇,换了一身八成新的衣裳,头上梳得一丝不乱。

    脸上红光满面,神采奕奕,满满都是堆不住的笑容。

    “晴儿,你这话说到婶子心窝里去了哇,好闺女,来,快进屋来坐。”

    刘寡妇招呼着杨若晴一行进了屋子。

    又是倒茶又是拿吃食的招待,杨若晴赶紧道:“婶子,咱都不用招待,我和我娘还有几位婶子们是过来帮您烧饭的。”

    “等会上昼肯定要过来好多官府的人,里正伯说了,让咱这些妇人们全都使出看家的本事,好好露一手,用最地道的家常菜来招待他们。”杨若晴道。

    刘寡妇听到这些话,更是高兴得连连点头。

    “你们有心了,大家伙儿都有心了,我谢谢你们,也替子川谢谢你们!”

    杨若晴又看了眼周围站着的孙氏等妇人们,转而对刘寡妇道:“婶子,咱就不耽误了,一会儿上面的人怕是就要进村了。”

    “你赶紧给咱安排活计,咱行动起来!”她道。

    刘寡妇再次点头,于是开始为众人分派起活计来。

    这个时代,想要逆天改命,对于贫寒学子来说,唯一的途径就是念书考功名。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功成身就的那一刻,自己得道,鸡犬升天。

    只要不出大岔子,子孙后代基本都跟着脱贫了,富贵了,成了人上人了。

    所以,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古代,秀才郎,见了县令都不跪拜。

    举人老爷,更是震慑乡里。

    而像沐子川这种探花郎,更是从整个大齐的无数学子中,杀出来的精英,黑马,宠儿。

    不仅要的是满腹的才华,更是要集运气,际遇,方方面面于一身。

    可谓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在金銮殿上被万岁爷钦点。

    这份至尊的荣耀,让无数人羡慕嫉妒。

    所以今日沐探花归乡省亲,这一片的乡亲父老全都沸腾了。

    里正伯王洪涛前两日就被镇上的保长招去交待了很多很多,昨夜又召唤了村老们,还有杨华忠和杨若晴等在一起详谈。

    谈话的内容都是关于如何来做好沐探花的迎接仪式。

    迎接仪式,用杨若晴的理解,就是吃吃喝喝。

    首先,发动全村做事最干净利落,形象最好的一批妇人来烧饭,招呼上面下来报喜的官差们。

    让官差们吃得乐呵,不丢沐探花的脸面,也不丢整个长坪村的脸面。

    这是第一个项目。

    第二个项目,就是官差们离去后,沐家的亲戚,十里八村,还有镇上,县城的那些权贵们,应该都会过来道贺。

    还得再操办一场酒席来款待他们。

    而这些妇人们,别的大场面没见过,可是,操办饭菜这种事,却是手到擒来。

    尤其挑选出来的妇人们,都是村里最麻利的。

    孙氏,桂花,大云,黄家嫂子……

    当然,杨若晴这个开连锁酒楼的专业人士,也亲临现场进行指导。

    地道菜要有,让外面来的达官权贵们领略下眠牛山这一带的风俗民情和地道小吃。

    但是,大场面的菜肴,也要有。

    众妇人们在灶房里欢快的忙活着,谈论着……

    桂花从窗口里看到站在院子门口翘首张望的刘寡妇,忍不住对灶房里忙碌的其他妇人们道:“子川娘总算是熬出来了,她这一辈子,真是不容易啊!”

    孙氏也是满脸感慨,“确实不容易,子川爹走的时候,她才刚刚二十出头,到如今,都步入中年了,哎!”

    桂花又道:“人这一辈子不都是那样过来的么?她熬得比咱累,可她家子川争气呀。”

    “这探花郎,搁在后村神婆的口中,那就是文曲星下凡,一百个人里面也难出一个呢!”

    提到文曲星下凡,灶房里的妇人们的话题就更多起来了。

    在那一边有条不紊的干活,边把自己从别处听来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传闻拿出来一起分享。

    耳边是妇人们叽叽咋咋的说话声,杨若晴却是望着院门那边站着的刘寡妇,唇角勾起由衷的笑容。

    刘寡妇,确实真的很不容易。

    今日的她,笑得比从前十几年都要多吧?

    又或者说,从前十几年攒下的笑容,她都留到了今日。

    笑一笑,十年少。

    今日的刘寡妇,真的好像年轻了很多呢!

    很快,里正等一众男人也都赶过来了,派去村口大路那边张望的人,一拨接一拨回来传消息。

第1571章 风度翩翩

    终于,日上三竿的时候,前面终于传来了消息。

    探花郎的省亲队伍,已经到了南面的土地庙附近,正往村口这边走来。

    里正大手一挥:“大家伙儿准备咯!”

    队伍终于进村了。

    沐家院子门口的大路上,视线准备好的炮仗点燃。

    事先请来的舞龙舞狮队伍,也都舞动起来。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十里八村的人,都来了长坪村这看热闹。

    一列列整齐有序的官差,领路的手里还举着大大的牌子。

    路两边,围观的乡亲们几乎都不认识字,也不晓得哪牌子上写的啥字,众人的脸上,堆不住的激动和新奇。

    一双双目光,在人群中寻找着那个天之骄子的探花郎。

    围观的乡亲们中,有白发苍苍,牙齿都掉光了的老人。

    他们活了一辈子,大半截身子都入了土。

    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样的场面,这一生也足了。

    而孩子们,夹在人群中,又或者是被自己的爹娘抱在怀里,架在肩膀上。

    也都睁大着衣裳好奇的眼,他们要把这儿时看到的一幕,深深的烙刻在记忆里。

    将来长大了,跟自己的祖辈们一样,在田间地头耕作歇息的当口。

    抽一口旱烟,喝一口冷茶,望一眼那遥远的京城的方向,跟自己的后辈人说着自己儿时看到过的大场面……

    杨若晴也站在人群中,看着队伍从面前的大路上井然有序的经过。

    她看到被簇拥在中间的,那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年轻男子。

    一袭白色的流云长袍,俊雅飘逸。

    墨发在头顶挽了个发髻,戴了一只鎏金的官帽。

    五官清秀俊美,气质儒雅出尘。

    拿笔的手指,修长俊秀,拽着手里的缰绳。

    端坐在马背上的时候,目不斜视,唇角微微上扬,从人群中经过,所有的光芒,齐聚他一身。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遭看尽长安花。

    探花郎,果真风度翩翩,器宇非凡!

    杨若晴站在人群中,看着那一抹白衣风华从视线中一步步走过。

    边上,好几个大姑娘小媳妇,都看得目光直了,脸蛋儿红了。

    那此起彼伏的惊叹声,还有姑娘们砰砰狂跳的心跳声,

    即使这四下锣鼓喧天,依旧被杨若晴捕获。

    她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人,还是从前的那个人。

    只因为身份和地位的改变,那个人魅力,陡然就升华了。

    何况,沐子川本身就是颜值与气质并存的主儿。

    这一趟高中探花,归乡一趟,估计得掳获无数少女的芳心吧?

    从此后很长一段时日,只怕无数大姑娘小媳妇们的梦里,会经常闯进他的身影吧?

    嘿嘿……

    她正坏坏的想着,肚子里,突然被某个小人狠狠踹了一拳头。

    当时,她的手刚好习惯性的抚在肚子上。

    人多嘛,她怕哪个不长眼的撞到了她,所以双手都是习惯性的抚着肚子。

    这当口,某小人一拳头踹过来的时候,刚好跟她的手掌心碰在一起。

    她清晰的感觉到了那只小手的力道和轮廓。

    这个发现,让她惊奇得差点叫出声来。

    知子莫若母,杨若晴当然晓得这小家伙突然醒了,还在她肚子里发飙是为啥。

    她轻轻抚着肚子,在心里跟这小人道:“你放心好啦,别人再怎么帅,怎么拉风,也不是你娘我的菜。”

    “你娘我的菜,是你爹。”

    “而且,你爹这盘大餐已经被我吃到肚子里啦,哈哈,就变成了你……”

    经过她的一番安抚,某个小人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杨若晴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现在终于有了要妥协的人了。

    你个小家伙,让我妥协,退让,包容……

    可是我却如此甘之如饴,这应该就是母爱吧?

    前面,沐子川在众人的簇拥下,到了老沐家的院子附近。

    然后,队伍停了下来,他勒住缰绳,从高高的马背上轻盈落下。

    看到他这下马的动作,杨若晴讶了下。

    这小子,为了这回归乡,事先演习了不下一百遍的上马下马吧?

    瞧瞧,这多利落多潇洒呀,呵呵……

    “哎哟!”

    脑子才刚转过这个念头,肚子里某个小人又在发飙了。

    杨若晴赶紧腾空自己的想法,保持灵台清明。

    然后,一遍遍的告诉肚子里某个小家伙,你爹最好,你爹最潇洒,最帅气!

    你爹上马下马,天下第一……

    肚子里,某个小人的怒火,这才渐渐平息下来。

    杨若晴哭笑不得。

    这孩子,到底是男还是女啊?

    咋跟孩子爹这么亲近,这么维护他啊?

    都说儿子跟父亲是仇家,闺女才是父亲前世的小情人。

    这么说,这肚子里是个闺女咯?

    女孩子脾气这么大,真的好吗?

    这么想着想着,前方,探花郎沐子川翻身下马后,他双手负在身后,抬眼望向视线前方的这座农家小院。

    清俊的脸上,诸多感慨。

    这时,一个妇人从院门那边激动的奔了过来。

    “子川!”

    刘寡妇朝沐子川这边喊了一声,原本疾奔的脚步,到了沐子川近前几步处,猛地又刹住了。

    妇人打量着面前这位华冠锦服的年轻男子,他是这么风度翩翩,浑身贵气。

    这……真的是我的儿子?

    刘寡妇又惊又喜,不敢相信。

    想要上前去,可是,看到这样的大阵仗,妇人又有些畏惧。

    “子川?真的是你回来了吗?”

    妇人朝沐子川那边,有点怯生生的喊了一声。

    沐子川一直在打量着面前这座农家小院,仿佛看到了过往二十年里,自己在这里生活的一幕幕。

    他沉浸在回忆里……

    直到妇人的问循声传进耳中,他方才回过神来。

    “娘!”

    沐子川缓缓转身,看到眼前这阔别了将近一年都没见面的妇人。

    清俊的面容,瞳孔微微瑟缩着,脸上的每一根肌肉,都在轻轻颤抖着。

    “娘!”

    他再次喊了一声,拔腿朝刘寡妇那边扑了过去。

    到了近前,沐子川站住,拂了下白色的流云长袍,双膝跪倒在地。

    “娘,儿子给您磕头了!”

    地上,是坚硬的青石板,虽然里正他们为了筹备今天这个欢迎仪式,早已派人将这条路,还有村里的其他几条主干道都打扫干净了。

第1572章 争气

    可是,再怎么打扫,终究是被很多人踩过的,没铺红地毯,跪在上面肯定脏。

    尤其沐子川穿的还是白色的衣袍。

    但他还是毫不犹豫跪下去了,额头在身前的石板上磕着,发出清脆的砰砰的声响。

    刘寡妇回过神来,受宠若惊。

    “儿啊,用不着这样,赶紧起来!”

    她俯下身,想要把他拽起来。

    沐子川却跪在地上不起。

    他仰起头,目光直直望向面前的妇人:“娘,儿子回来了,儿子,没让您失望,没给咱老沐家丢脸!”

    沐子川的眼中,饱含泪花。

    二十年的冷暖心酸,在胸腔中奔腾着,咆哮着。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娘,儿子给您争脸了!

    这边,刘寡妇的眼泪,早已哗啦啦淌了出来。

    她俯下身扶着沐子川的肩膀,“我儿有能耐,我儿有本事,给咱老沐家争气。”

    “你爹泉下有知,也会高兴的,我儿辛苦了,快,快起来,咱进屋说话去……”

    沐子川点头,然后站起身,搀扶着刘氏往自家院子门口那边走去。

    身后,里正等迎了过来,招呼着其他官差一起进了院子。

    接下来的仪式,就是男人们的事了。

    女人们回到灶房,接着热火朝天的忙活起来。

    从上昼沐子川回来,到晌午的酒宴结束,再到送走官差,忙完一切日头都已偏西了。

    在着过程中,沐子川一直是被簇拥着的焦点,杨若晴跟他全程无交流。

    甚至,连打照面都木有。

    “娘,我有些累了,想回去躺一会。”杨若晴来到灶房,对还在收拾碗筷的孙氏道。

    孙氏忙地道:“好好好,赶紧回去歇着,你这大半日都没好好歇过了,快回去吧!”

    “嗯!”

    杨若晴点点头,离开了老沐家。

    夜里,老沐家那边还有几桌酒席,刘寡妇照例也是请孙氏她们过去帮忙。

    杨若晴睡得正沉,孙氏见状,不忍心喊她起来。

    又想着这夜里冷,风大,为了一顿饭跑那么远的路,回头要是受凉了可不好。

    于是,孙氏便自己过去了,打算等会带些饭菜回来。

    隔天一早,拓跋娴过来叩门。

    “晴儿是,你起床了没?有客人来访。”

    此时,杨若晴已经洗漱完毕,正对着铜镜梳最后一根辫子。

    听到拓跋娴的话,杨若晴赶紧起身过来开了门。

    “娘,哪位客人啊?”她问。

    这么早……

    难道是?

    “是沐探花,正在前院的堂屋坐着呢!”拓跋娴道。

    果真是他!

    杨若晴点点头:“嗯,我这就去。”

    婆媳两个一起来了前院堂屋,阎槐安正陪着沐子川在那喝茶聊天。

    看到拓跋娴和杨若晴过来,沐子川赶紧放下茶碗站起身。

    “这么早过来,叨扰你了。”他道。

    杨若晴勾唇一笑,“没事儿,我娘过去喊我的时候,我已起床了,子川,你坐呀!”

    她自己找了把凳子坐了下来,沐子川也随即坐了下来。

    拓跋娴微笑着道:“沐探花,你先坐,我去后院给晴儿弄点早饭。”

    沐子川再次起身:“夫人请自去忙。”

    堂屋里,沐子川对杨若晴道:“昨日归乡,多亏你们大家去帮我娘打理一切。”

    “昨日我一直分身无暇,也没跟你亲口道谢,今日一早过来,特地补一声谢。”

    他文绉绉道。

    并从身后拿出一只加大版的礼品盒子来。

    杨若晴一看那礼品盒子上的花案和名字,就知道是京城最有名的一家糕点坊的。

    她最喜欢的,就是那家的,这两回去京城,都要去买一些来吃。

    话说,这些事,只有棠伢子一个人晓得,沐子川是咋晓得的?

    还是巧合?

    不管那么多,符合心意的礼物,她接受。

    “哇,这糕点好耶,我喜欢,那就谢谢你啦啊!”她落落大方的接过了糕点,放在一旁。

    看到她欢欢喜喜的收下了礼物,沐子川暗暗松了一口气。

    接受了就好,就怕她避讳啥,不肯要他送的东西,哪怕只是一口吃食!

    “探花郎,这回衣锦归乡,风光无限啊!”

    她笑吟吟打趣他。

    沐子川脸膛微红,“晴儿你就打趣我吧,只要你开心就好。”

    这么一说,杨若晴还真没法继续打趣下去了。

    “那啥,我是说真的,昨日看到你那样,我真的替你开心。”杨若晴由衷道。

    “你那么多年的寒窗苦读,还有你娘的煎熬,终于有回报了。”

    “同时,我也看到了希望。因为我弟弟大安,小弟小安,都在念书。”

    “我盼着大安将来也能跟你一样,寒门学子,只要肯拼,也恩能够有这样的机遇!”她道。

    沐子川一脸动容的看着杨若晴:“有些话,不需要晴儿你开口。”

    “大安,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会照拂他!”沐子川道。

    杨若晴怔了下,她其实要表达的真不是这个。

    她其实想要说的是,她看到了希望,越发坚定了要好好培养大安走求取功名这条路。

    想要沐子川照拂这种话,她不好意思开口。

    人,主要要靠自己的能力,除非在你本身就很有能力的情况下,别人再提你一把。

    这样你才能更加乘风破浪。

    倘若你本身是一滩烂泥,那怎么能糊上墙呢?

    当然了,不管是人才,还是烂泥,有那么一个人稍微照拂下,就算混不到出人头地,至少也不会太差劲。

    “探花郎,有你这句话,那我可就不推辞了啊,我替我家大安谢谢你!”杨若晴道。

    沐子川勾唇一笑。

    “喝茶,喝茶!”杨若晴招呼着。

    沐子川点点头。

    杨若晴又跟他那打听京城的事情,关于裕王,关于辰王,关于兵部,关于海棠轩……

    沐子川都一一做了回答。

    大体情况,都跟她预料的差不多。

    裕王那边一直对她和骆风棠怀恨在心,可是骆风棠早已被派遣回了南方驻地,**鞭长莫及。

    于是,便把主意打到了海棠轩,暗中下绊子啥的。

    可惜了,海棠轩有辰王罩着,这皇叔和皇侄便命中暗中的斗法。

    又有小公爷万庆春以及大学士家的公子张良玉保驾护航。

    海棠轩很平稳,花姐和芸娘照着杨若晴拟定的经营理念去打理海棠轩。

    海棠轩的生意蒸蒸日上,瞬间重回京城头号青楼的榜首,处处压制着群芳阁。

第1573章 妥帖

    “京城那边的事,多谢你们照应,有机会你帮我转达对辰王和小公爷他们的谢意。”杨若晴道。

    抬手抚着自己的肚子:“我和风棠,半年内应该都不会去京城,不过,等到将来,我们还是会去的!”

    裕王,兵部尚书,你们一个个,给我等好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沐子川点点头,目光落在杨若晴的肚子上,眼底掠过一抹黯然,但随即便恢复如常。

    “快要生了吧?”他问。

    杨若晴勾唇,点了点头:“嗯,算日子,最多两个月。”

    最多两个月?

    沐子川在心里快速算了下。

    现在是农历的十二月二十六,那应该就是过完年,春暖花开的时候。

    “我元宵之后便要回京,你生孩子的时候,我怕是不能赶回来……”他脱口而出。

    听到沐子川这话,又看到他那脸上愧疚的样子,杨若晴忍不住抿嘴笑了声。

    “你又不是孩子的爹,用不着赶回来啊!”她也脱口而出。

    沐子川略显尴尬,坐在那不晓得该如何延续这个话题。

    边上,阎槐安一直在沉默喝茶,听到这两人的聊天,也差点笑了。

    看到沐子川这么尴尬,阎槐安打圆场道:“探花郎啊,今日怕是你还不能偷闲啊,镇上和县城的那些乡绅权贵,说的是今日过来拜访道贺吧?”

    听到阎槐安的问,沐子川抬起眼来,微微一笑。

    “承蒙他们给我沐子川面子,帖子已经送到了。”他道。

    “等会晌午,还请阎老伯也赏个脸,一起过去喝几盅水酒。”他邀请。

    阎槐安笑哈哈点了点头:“不用你请,今个这大喜日子我肯定要去喝几盅的!”

    沐子川笑:“好!”

    他的视线继而再次落在杨若晴的身上:“晴儿,今日少不得还得再劳烦三婶和五婶她们……”

    杨若晴道:“你就一门心思的招呼客人,灶房那块的事,不用你分心,我娘她们会办得妥妥帖帖的。”

    沐子川抿唇,满脸的动容。

    突然想到啥,他从袖口里掏出一封信笺来,递给杨若晴。

    杨若晴接到手里,扫了一眼信笺上面五叔那熟悉的字体,讶了下。

    沐子川忙地解释道:“上回你们离开后的两天,客栈掌柜把这封家书转交给了我。”

    杨若晴恍然,怪不得孙氏说家里已经去了信,说杨若兰和杨永柏那事,跟自己讨主意呢……

    可她低头,却看到那信笺的口子拆开了一条缝隙,于是挑了下眉。

    沐子川忙地解释“不是客栈掌柜撕开的,是我。”

    “抱歉,我不是有意要偷窥信笺,是担心有十万火急的事。”

    “看完后,原来是别的事,我就没有出城去追你们。”他道。

    听完他的解释,杨若晴爽朗一笑。

    “没关系,多谢你把它带回来给我。”她道。

    沐子川看了信,也就知道了杨若兰所遭遇的事情。

    杨若晴相信沐子川的人品,他是不会去外面散播这件事的,甚至,都不可能跟刘寡妇那谈及这个。

    京城的事情说了,信笺也转交了,该邀请的也邀请了。

    接下来沐子川就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话题了。

    他于是站起身:“那我就先告辞了。”

    杨若晴也站起身来,“嗯,你最近都是大忙人呢,专心忙,有用得着咱的地方,吱一声。”

    沐子川点点头,又跟阎槐安那打了声招呼,出了堂屋。

    在堂屋门口,刚好跟拓跋娴兜面相遇。

    “探花郎吃过早饭了么?若是不嫌弃,就留下一块儿吃点吧!”

    拓跋娴热情的招呼着沐子川。

    沐子川欠了欠身:“多谢夫人留饭,我娘也在家里做好了饭菜等我,改日再来叨扰。”

    拓跋娴点头:“行,那你去忙吧!”

    目送沐子川离去,拓跋娴转身进了堂屋。

    这边,杨若晴正跟阎槐安那说话,看到拓跋娴端着托盘进来,杨若晴赶紧停下说了一半的话,快步朝拓跋娴这边迎了过来。

    “娘,您喊一声就成了,怎么还给我送这来了呢?”她问。

    拓跋娴笑着道:“我看你跟探花郎在谈事情,我就送来了,横竖我也没其他事。”

    杨若晴笑了笑,接下托盘放到桌子上。

    早饭,是婆婆做的养生的红豆稀饭,还煎了两只荷包蛋。

    看到这煎得两面金黄的荷包蛋,显然是用了心的。

    再想到婆婆的真实身份,杨若晴觉得心里滋味很是复杂。

    “娘,我去买几个丫鬟回来伺候您吧,这些事儿,往后您就别自己做了……”

    杨若晴道,眼底都是心疼。

    拓跋娴正在那摆筷子,听到这话,讶了下。

    杨若晴接着道:“娘,我和棠伢子许诺你的事情,一直都没有办到。”

    “您贵为长公主,现在却要像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女人一样,伺候怀了身子的媳妇。”

    “晴儿我心里很感动,但也更愧疚。”

    “娘,您就让我买几个丫鬟回来伺候您吧,好不好?”

    杨若晴一脸恳求。

    很早之前她就提过这个事儿,可是拓跋娴不准许。

    她现在凡事都要亲力亲为,烧饭,洗衣,给即将出世的孙儿做小鞋子小衣服……

    说出去,别人都不敢相信她是大辽的长公主了!

    耐心的听完杨若晴这番话,拓跋娴微微一笑。

    她朝一边的阎槐安看了一眼,阎槐安识趣的退了下去。

    当堂屋里就剩下婆媳俩个的时候,拓跋娴按着杨若晴的肩膀,让她坐了下来。

    “真是个傻晴儿。”拓跋娴微笑着道,自己也在杨若晴的对面坐了下来。

    “娘知道,你是心疼我,愧疚你们自己,觉得没有带兵打回大辽,夺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

    “你和风棠,都要强,娘知道。”

    “娘也知道你们去京城开海棠轩,跟辰王和镇国府的小公爷他们结交,一方面是为了壮大风棠骆家军的力量。”

    “另一方面,也是为将来打回大辽,积蓄力量。”

    “你们做的这一切努力,娘其实都看得一清二楚。”

    “可是晴儿啊,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尤其是这种打江山的事,有时候,可是十年,二十年,甚至几代人的辛苦努力才能完成的!”

第1574章 笑话

    “娘不急,娘真的不急……因为有些事,急也急不来,要等时机!”拓跋娴道。

    杨若晴点头:“娘您说的道理,我也明白。可是,我看到娘您现在这样,我心疼……”

    听到这话,拓跋娴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你心疼,可是,你毕竟不是我,你体会不到我的心情,我的乐趣啊!”她道。

    “啊?”杨若晴有点迷茫了。

    拓跋娴伸出手来,握住杨若晴的手。

    “娘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普通而平凡的女人。”

    “年轻的时候,我也只想跟心爱的男人一起,生儿育女,相厮相守。”

    “年老的时候,我也只想跟我的儿女们在一起,含饴弄孙,共享天伦。”

    “长公主那个位置,我其实并不想坐。”

    “当初坐上那个位置,是身不由已,是形势所迫,也是我身在皇家的殊荣和悲哀。”

    “皇宫,其实是一只用黄金打造出来的鸟笼,这么多年,我坐在那个位置,成为了大辽的精神领袖,权利核心。”

    “可是,前面几十年的快乐,却远远比不上在长坪村的这两年。”

    “晴儿,娘说句没有出息的话,你莫要笑话。”

    “娘喜欢现在这样的农家田园生活,娘学会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娘觉得现在这样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你能体会我此刻的感受吗?”拓跋娴问。

    杨若晴愕了。

    怔怔看着面前这个美貌慈爱的中年妇人,她身上的光芒,早已敛起。

    听完拓跋娴这番话,杨若晴突然有一种大彻大悟的感觉。

    是啊,真正的快乐,是什么?

    自己的心,最清楚。

    人生在世,也就匆匆几十年,何必要那么委屈自己?

    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身份,做着什么事,只要自己觉得开心,就足够了。

    别人眼中的辉煌,也许是你的地狱。

    别人眼中的地狱,或许正是你寻寻觅觅的天堂。

    不强求,随其自然。

    “娘,晴儿懂了,晴儿以后再不说这样的傻话了。”杨若晴的心情,瞬间明朗起来。

    “但是,买丫鬟回来,是想要分担你的活计,不想你这么累……”

    “娘不累。”拓跋娴摇头。

    “这些活计多做做,我感觉我的身子骨比从前养尊处优的时候,还要好呢,生病也生得少了。”她道。

    听到这话,杨若晴也不好再勉强。

    “好,那我就尊重娘的意思。”

    “嗯,乖。”拓跋娴慈爱一笑。

    “说了这么久的话,粥也差不多温了,你赶紧吃,我去趟灶房。”

    “嗯!”

    这一顿早饭,吃得格外的香甜,满足。

    早饭后,杨若晴照例来到了隔壁院子里。

    鲍素云,桂花婶子几个都过来了,妇人们正在这等孙氏一块儿过去老沐家那边帮忙。

    看到杨若晴过来,孙氏道:“晴儿啊,上昼我们都要去子川那边帮忙,你呢?咋整?”

    杨若晴道:“我这会子身子沉,太嘈杂了累,你们去吧,我就待家里。”

    孙氏道:“成,那吃晌午饭的时候,我回来喊你。”

    又交代了一番,孙氏等几个妇人匆匆忙忙走了。

    留下杨若晴一个人在院子里晒日头,倒显得有些百无聊赖。

    萧雅雪屁颠着过来了。

    “晴儿晴儿,好消息好消息。”

    她人才刚进院子门,声音就已传到了堂屋门口。

    杨若晴正坐在堂屋门口的日头底下修理手指甲,听到这话,也是眼前一亮。

    “咋,那边有动静啦?”她赶紧问。

    萧雅雪连连点头,看了眼四下。

    杨若晴道:“我爹娘都去了老沐家,这会子这里没人,你说。”

    萧雅雪这才一脸兴奋的道:“昨夜,我又去盯梢,听到了准确消息。”

    “原来旺福那个鸟人这几日一直没有动静,原来是他女人的思想工作一直没做通呢!”

    “昨夜我去盯梢,他还在那跟他女人好求歹求这个事。”

    “话说他还真是有够坚持的啊,那傻女人这几日一直在犹豫,终于是扛不住,松口了。”

    “他们定在明天,也就是腊月二十八,以去镇上采购年货的借口出村一趟。”

    “晴儿,咱可以开始行动了吧?”萧雅雪问。

    杨若晴点头:“嗯,可以。”

    萧雅雪道:“好,那我这就去准备,等他明天过去,让他爽歪歪,终身难忘。”

    杨若晴点头,眼前也忍不住在构想着明天的画面了,哎呀呀,辣眼睛啊!

    这边,萧雅雪又道:“晴儿,有个事儿我不晓得该不该说。”

    “有啥事你就说,咱俩之间不用整那些。”杨若晴道。

    萧雅雪道:“咱布下这个局,要整的人,是旺福。”

    “把他女人扯进来,会不会有些不地道?”她问。

    听到这话,杨若晴扯了扯嘴角。

    “他女人如果不答应一起去,她自然能置身事外。”

    “可她既然动摇了,松了口,那就不能怪咱。”

    “明知道自己的男人那么龌蹉,不寻求儿子媳妇和里正村名们的正确帮助,去引导自己男人,改正自己男人。”

    “反而一味的退缩,妥协,甚至还纵容他去镇上玩那种龌蹉的游戏。”

    “对于这样的女人,得到惩罚也是活该!”杨若晴道。

    萧雅雪点点:“有点道理,明知前面是悬崖峭壁,不说拽一把自己男人,还跟他一起跳,这不是傻嘛!”

    杨若晴‘嗯’了声,接着吩咐萧雅雪:“这事先去准备下吧,我一双手的指甲才剪了一半呢,你忙你的去,我晒我的日头。”

    萧雅雪怔了下,随即忍俊不禁。

    “你这真是母凭子贵呀,这小日子过得,真叫一个自在。”她道。

    杨若晴得意一笑:“那是,你要羡慕,也赶紧怀一个,让那日松也这样把你供奉起来。”

    萧雅雪眼底分明是掠过哦一些羡慕的东西,却仰起头撅起嘴,“切,才不要呢,看你这天天就跟端着一只大西瓜似的,走个路,弯腰捡个东西都困难。”

    “我还是喜欢我这种身轻如燕的感觉,想怎么跑就怎么跑,想怎么跳就怎么跳!”

第1575章 有多兴旺

    杨若晴笑了:“成,记住你这会子说的话,改天怀上了,别怪我说你。”

    萧雅雪做了个鬼脸,转身一溜烟跑了。

    望着她的背影,杨若晴摇了摇头:“这姐们,就嘴硬。”

    哎,如今自己幸福了,有夫君有孩子。

    八妹也幸福了,萧雅雪虽然还没孩子,可是那日松显然已经浪子回头,一直在狂追萧雅雪。

    四个好姐妹里面,就是小雨,最让人担心了。

    想到这儿,杨若晴忍不住抬头望向了南面的方向。

    巍峨连绵的眠牛山,阻挡住了她的视线。

    山很高,山峰重重叠叠,似乎跟这天都要连到一起去了。

    给南方去了信,专门给小雨写了一页的纸张,询问她一些事情。

    这丫头,今年要是再不回来过年,都已经两个年头了。

    思乡,那是肯定的。

    为啥不回来?到底在南方跟宁肃发生了些什么?

    嗯,等把孩子生下来,自己也要去南方走一圈了。

    一上昼就这么晃晃悠悠的过去了,一整天,也就在这样吃吃喝喝,睡觉散步中过去了。

    腊月二十八。

    老杨家上上下下迎来了一件热闹事。

    不是杨永仙跟李绣心订婚的事,而是杨华梅的那对双子做一岁生日。

    老杨家作为外祖家,是定然要去送礼,给双子做周岁的。

    五个房,也都要过去,这在庄户人家看来,是一件重大的事情。

    早上,杨若晴过来孙氏这边吃早饭的时候,老杨头就已经过来了,正跟杨华忠和孙氏那商量这件事。

    “今个大家伙儿都过去,好好的热闹热闹,也让全村人瞅瞅咱老杨家的人丁有多兴旺。”

    “待会吃过早饭后,你们都去老宅,咱碰个头,呼呼啦啦一起动身去老王家,哈哈哈……”

    吃过了早饭,杨若晴跟着杨华忠他们一起去了老宅。

    老宅的东屋前面,院子里或站或蹲,老杨家的一众人丁,除了杨华林,其他全到齐了。

    脚边,一只只盖着红布的箩筐摆在那,众人谈笑晏晏,好不热闹。

    “人都到齐了没?”老杨头站到东屋门口,目光扫过院子里的一众儿孙,问。

    “都到齐啦!”杨华忠道。

    老杨头很是高兴,一摆手:“扶你们娘出来,咱一起去老王家给双子做周岁!”

    老杨家一行浩浩荡荡穿过了村里,径直来到了老王家。

    老王家的大女婿早就等候在院子门口,望到这边的人到了,一边朝院子里吆喝了一声。

    一边则拿出手里的火,点燃了搭在院墙上的炮仗。

    在炮仗响亮的炸鸣声中,老杨头一行被老王家人簇拥着进了院子。

    一番热闹的寒暄,招呼后,众人纷纷落座。

    老杨头道:“今个咱是过来给双子做生日的,梅儿啊,快些把双子抱过来,咱抓周啊!”

    杨华梅抱着小黑站在屋门口,笑吟吟望着这边。

    闻言连连点头,吩咐栓子娘:“娘,你把大白给我几个嫂子接下,快些把抓周的东西给摆上。”

    栓子娘爽快的应了一声,把大白交给了孙氏,自己忙着去摆东西。

    “晴儿,你好生看着,回头等你娃生下来,这些都得派上用场。”

    曹八妹轻轻碰了碰杨若晴的手肘,笑着道。

    杨若晴脸红了下,一边睁大着眼望着栓子娘他们摆抓周的东西边问曹八妹:“当初绣绣抓周,是抓到啥来着?”

    曹八妹想了下,道:“哎,别提了,是一根鸡毛掸子。”

    杨若晴讶了下,望了眼那边的书啊,算盘啊,铜板啊,胭脂盒啊啥的。

    “咋会摆鸡毛掸子呢?”杨若晴问。

    曹八妹道:“抓周的那些东西,她一概不碰,刚巧四婶拿着一根鸡毛掸子过来,她一眼就要了,抓着不放。”

    “哈哈哈……”

    杨若晴忍不住笑了起来,抬手轻轻刮了下坐在曹八妹腿上的绣绣。

    “我晓得绣绣为啥要抓鸡毛掸子了。”她道。

    “为啥呀?”曹八妹问。

    “这个问题,我跟你二哥可是琢磨了好久都没琢磨透呢,你快告诉我。”她追问起来。

    杨若晴抿嘴一笑:“这说明咱绣绣呀,长大了是女汉子。”

    “到时候嫁个男人,不听话,直接鸡毛掸子抽,抽得他不要不要的。”

    “啊?”

    曹八妹愣了下,随即也笑得合不拢嘴。

    “哎哟喂,这个解释好,我喜欢。”她道。

    “我就盼着我家绣绣将来能做个女汉子,别像我一样胆子小。”她道。

    杨若晴道:“放心吧,肯定是女汉子。”

    两个人的说笑暂且打住,因为桌上抓周的东西已经摆好了。

    杨华梅和孙氏各自抱着一个孩子来到了桌子两边,将他们放在桌子上,然后,驱赶着他们去抓面前自己相中的东西。

    杨华梅抱着小黑,孙氏抱着大白,两个孩子被放到桌上,都一脸茫然。

    尤其是周围还围了一堆的大人们,小黑顿时就慌了,转过身来皱着眉头哭,朝杨华梅伸出手要她抱。

    杨华梅哭笑不得,抬手搂住小黑,却没抱起来。

    而是哄着,鼓励着:“小黑乖,去挑一个你喜欢的东西来给娘,快点。”

    不管杨华梅怎么鼓励打气,小黑就是不肯离开杨华梅的怀抱,死活不去拿。

    而另一边,孙氏扶着的大白,在经历了起初的茫然后,便镇定了下来。

    他挪动着自己笨拙的小身躯,朝前面勇敢的爬了过去。

    然后在一堆东西里左看右看了一番后,伸出小小的,肉呼呼的手掌,朝最远处的一把铁算盘伸了过去。

    铁算盘不怎么重,可是对于小白来说,却是非常沉重的,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他拿不动,尝试了好几回都拿不动。

    于是,便扭头在人群中寻找帮助,目光落在栓子娘的身上。

    栓子娘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望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子,妇人高兴得嘴巴都合不拢。

    正要上前来帮大白拿那只算盘,杨若晴走了过来。

    给了栓子娘一个眼神,示意她先莫动。

    然后,杨若晴拿了边上一个玩具之类的东西,递给大白:“算盘太重,你拿不动,要不换这个?”

    大白看了眼杨若晴手里的玩具,然后转过头去,接着在那抓拉着算盘。

第1576章 罩着他

    杨若晴又拿了其他好几样东西去逗大白,试图诱惑他改变主意。

    就连大白最爱吃的糕点,都不能让大白改变主意。

    大白还是固执的要拿那算盘,拿不动,开始哭了。

    不哭的时候,眉清目秀,是个俊俏的小男生。

    可这哭起来,尖尖细细的声音,完全就是小美眉。

    一屋子的人听到这哭声,都笑了。

    栓子娘再也没法再淡定下去了,赶紧奔了过来,心肝宝的交换着,将铁算盘塞到了大白的怀里。

    大白这才不哭了,也不笑,怀抱着那只算盘,埋头打量得很入神。

    众人都夸赞道:“大白将来长大了,八成跟他晴儿姐姐一样,是个有本事的大商人呢!”

    杨若晴也是笑,望着大白,眼里难掩喜欢。

    “这个弟弟,若是当真对经商有天赋,我肯定罩着他!”她道。

    有她的这句话,这个许诺,整个老王家的人都很是激动。

    老杨头他们也很高兴。

    “哇……”

    一道嘹亮的哭声突然响了起来。

    众人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被杨华梅抱在怀里的小黑。

    “小黑咋啦?咋哭啦?”众人问。

    “小黑也要算盘?”有人又问。

    边上还有一把,于是有人把那算盘也塞到了小黑的面前。

    小黑看也不看,扭头,闭起眼睛在杨华梅的怀里又哭又打杨华梅。

    众人又连拿了好几样东西递给小黑,不是被小黑拍开了,就是惹得他哭得更凶。

    最后,杨华梅道:“哎呀,你们都不懂他,他哪里是要那些东西哟,他是要晴儿先前逗大白的那块糕点!”

    一语惊醒梦中人。

    于是,有人拿来了糕点递给小黑,小黑当真就不哭了,往嘴巴里塞,躲在杨华梅怀里,死活不下来。

    眼泪,鼻涕,还挂在脸上。

    跟那糕点混在一块儿,直接吃到了嘴巴里。

    看得……嘎恶心。

    “哈哈,我们小黑将来长大了,念书,考功名。”

    王栓子的大姐王春花随手拿了一本书,象征性的塞到了小黑的怀里。

    小黑却似乎并不领情,身体一扭,小手臂一扭,那本从杨永仙那里借过来的书就被他给甩到了地上。

    “啪!”

    书本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满屋子的人都怔了下。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声响,却是杨华梅一巴掌拍在小黑的头上。

    “哇……”

    小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嘴巴里咀嚼得稀巴烂的糕点陪喷了出来。

    喷了杨华梅一脸。

    杨华梅恼了,抹了把自己的脸,呵斥道:“你个熊孩子,这也不干,那也不干。人多就哭,让你抓周你也哭,大姑给你书你也哭,就晓得吃,吃吃吃,撑死你!”

    杨华梅恼了,直接抓了一块糕点堵住小黑裂开的嘴。

    小黑剧烈的咳嗽起来,眼泪,鼻涕横飞。

    周围的大人都回过神来,老杨头直接呵斥杨华梅:“你疯了吧?小黑才多大?哪里懂那些?”

    边上,王春花她们赶紧过来将小黑接了过去。

    抚摸着孩子的头,王春花一脸的心疼,忍不住朝杨华梅那嚷嚷了起来。

    “你这还是亲娘吗?咋这么对孩子下毒手?”

    “孩子的脑袋,拍不得,你这要是把咱小黑拍傻了可咋整!”

    看到王春花数落自己,杨华梅更显狼狈。

    “我自个肠子里扯出来的肉,我想咋打就咋打,凭啥要你来数落我?”

    杨华梅气急败坏的道。

    王春花也不是好惹的,当即回击过去:“啥叫你肠子里拽出来的?没有咱栓子,你肠子再长拽个娃给我试试?”

    “你是小黑的娘,栓子是小黑的爹,小黑是咱老王家的孙子,你打他的脑袋,打傻了咋整?”

    杨华梅没想到王春花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跟自己扛上了,当下气得脸都绿了。

    “好,好,好得很!”杨华梅咬牙切齿。

    她指着王春花:“你能,你厉害,你能做这老王家的主儿,就我杨华梅是老杨家人,是外人。”

    “成,我走,我走总行了吧?”

    杨华梅扭身就走。

    栓子娘,王栓子,还有王洪全他们全都过来拦,过来劝。

    杨华梅脸上涨得通红,不搭理老王家人,就指着王春花抱在怀里还在使劲儿哭的小黑。

    “你也甭哭,你大姑能耐,往后你就跟着她过吧,再也甭来找我了!”

    撂下这话,她转身还是要走。

    栓子娘急坏了,扭头训斥王春花:“你看看你,话多,还不快跟你弟妹赔个不是!”

    王春花也是满心恼怒,这会子更是满肚子憋屈。

    可是看到事情闹到这个程度,她也没辙。

    只得硬着头皮过来,对杨华梅道:“好了好了,我给你赔个不是。”

    边上,孙氏和鲍素云她们赶紧打圆场:“梅儿,你也甭较真,春花也是心疼孩子。”

    “换做别人,你把孩子往死里打也不会吱一声。”

    “她是孩子的大姑,也是真心心疼孩子的。你也是心疼孩子,你们的心都是一样的。”

    “今个是双子过生日,你做娘的,不能闹,要吉利!”

    听到娘家三嫂和五嫂都这么劝,杨华梅的怒火来得快,褪得也快。

    又转身回来了,从王春花手里接过了小黑,抱进屋里去洗脸去了。

    “好了好了,大家把桌子收拾下,都坐下来喝茶,磕瓜子吧!”

    王洪全招呼了一声,众人也都识趣的应着。

    接着说说笑笑,先前的冲突,是一小段不愉快的小插曲,大家都不提了。

    ……

    一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

    小雨和骆风棠,已确定不会回来了。

    因为骆风棠从南方派人送回了一批年货,还有书信。

    小雨也给桂花婶子和长庚叔捎带了过年的鞋袜衣帽。

    三十日上昼,杨华忠他们这些爷们都去了后山的祖坟那里烧香,孙氏则留在家里忙着准备夜里年夜饭上的菜。

    杨若晴在一旁坐着,陪孙氏说话。

    不一会儿,杨若兰也过来了,穿了一身方便干活的衣裳。

    看到杨若兰过来,杨若晴一点都不意外。

    孙氏和杨若兰一人挎着一只篾竹篮子去了村口的池塘那块,杨若晴挺着个大肚子跟在后面。

    杨若兰挎着的那只篮子里面,装的是两只扒光了毛的鸡和鸭。

    孙氏手里的那只篮子里,装的是萝卜白菜和菠菜,还有一条三斤多重的草鱼。

    正月初一初二的菜,今个都一块儿也洗了。

    到时候初一初二就轻松了,在家里烤火,磕瓜子,走亲戚。

    因为爹娘跟自己这里征求过意见了,今年过年,想让杨若兰和杨永柏一起过来吃年夜饭。

    杨若晴自然无异议,她年夜饭,先是要陪骆铁匠和拓跋娴他们一块吃。

    吃完了夜里来杨华忠这边过年,再吃一回。

    “三婶,我来帮你洗菜。”

    杨若兰进了灶房后,先是对杨若晴那微微一笑,杨若晴点点头。

    杨若兰便径直来到了孙氏身旁。

第1577章 不乐意

    孙氏看了眼灶房里这姐妹两个,满脸欣慰。

    “好,咱一块过去。”

    娘仨个一起去了池塘边,孙氏的篮子里装着的是白菜萝卜和菠菜。

    杨若兰的篮子里装的是鸡鸭和一条大草鱼。

    杨若晴也想要帮忙拎点东西,可是孙氏和杨若兰死活不答应。

    “东西不多,我和三婶拎着就行了,你就甩手走路,跟着咱就行了。”杨若兰微笑着道。

    杨若晴欣然一笑,点点头。

    三人来到池塘边,池塘边,早已围聚了一堆的妇人,大家都在忙着浆洗。

    洗衣裳的,洗菜的,全都是在为今夜的年夜饭,还有大年初一初二的菜做准备。

    “晴儿娘,过来这边,来这里洗。”

    桂花朝朝这边招呼了声,娘仨个来到了桂花这边,蹲在一起洗。

    “哎,晴儿娘啊,还是你比我有福啊,晴儿兰儿全围在你身边。”

    “我家小雨啊,今年又不回家过年了,哎,都不晓得哪闺女到底是咋想的!”桂花一边洗边跟孙氏这道。

    “都两年了,都没回来过年,上一回见她,还是晴儿和棠伢子成亲那会子。”

    “我都快要记不清小雨长啥样了。”桂花道。

    孙氏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桂花,只得道:“小雨长大了,现在打理酒楼,会来事了。”

    “你就别担心她了,指不定过完年就回来了呢!”孙氏道。

    桂花叹着气,摇着头:“晴儿娘啊,我和长庚,其实还有另一重操心啊!”

    “我家小雨,比晴儿还要大一点,晴儿这都快要做娘了,她还连个婆家都没有。”

    “小雨她嫂子明年就要进门了,嫂子进了门,小姑子再这么耽搁一年半载,成了老姑娘不说,嫂子在家也不乐意啊!”桂花道。

    孙氏听到这话,脸上也露出同样的为难之色。

    嫂子进了门,这个家,几乎一半就是嫂子当家了。

    就算桂花有魄力能压住媳妇,可是,媳妇明面上不敢闹,暗地里跟儿子那吵。

    家里三天两头也不得安宁,这也不好啊!

    “有人家来说亲不?”

    想到这儿,孙氏忍不住压低声问桂花。

    桂花看了眼四下,也压低声道:“从去年到今年,已经有三个人家过来说这事了,一个是外村的,还有两个是咱村的。”

    “咱村?谁呀?”

    “玉柱,王良。”

    “呀?”孙氏惊了下,脸上随即浮起喜色。

    边上,杨若晴听到这,也露出讶异之色。

    玉柱,是宝柱的兄弟。

    王良就是包子哥,里正伯家的小儿子。

    这两个人都是运输队的。

    包子哥去跟小雨那提亲,杨若晴是在预料之中,在南方的时候,包子哥就处处露出了对小雨的爱慕之情。

    玉柱哥也去提亲,嘿嘿,这就有点意思了。

    想不到平时大大咧咧的玉柱,也对小雨动了心思啊。

    这可真是一家养女百家求,只是可惜,小雨的芳心,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栓在宁肃的身上?

    哎,这感情线乱的哟,也不晓得月老是不是喝醉了酒。

    “那你们咋回的呢?”

    身旁,孙氏压低声问桂花。

    所幸池塘这一块都好吵闹,孙氏和桂花蹲着的位置,相对比较偏。

    又是压低声,别人也听不到。

    不过杨若晴却是听得一清二楚,甚至,在孙氏问桂花这些的时候,她还故意挪了挪步子,来到了二人的身后。

    只听桂花在那叹了口气,道:“不好回呀,答应也不成,拒绝也不妥。”

    “只能都先拖着,说等闺女啥时候家来,先问问闺女的意思。”桂花道。

    孙氏点点头:“看来,还真的有必要催小雨回来一趟啊!”

    桂花道:“我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嘛!”

    桂花于是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边上的杨若晴:“晴儿,你应该都听到了吧?回头帮婶子个忙……”

    杨若晴道:“婶子,等会我家去就写信,让信鸽送去南方给小雨。”

    “婶子你放心吧,我一定把家里的这些事原原本本告诉她,让她不管咋样,都得回来一趟!”

    听到杨若晴这话,桂花感激的点点头:“那就好,那就拜托晴儿你了。”

    杨若晴笑着摆摆手:“婶子你跟我这客气啥呀,我跟小雨可是好姐妹,我也巴不得她赶紧找到自己的良人呢!”

    桂花连连点头,“好,好,跟婶子我想一块去了。”

    ……

    一整个上昼,后山的炮仗声就没停歇过。

    活着的人,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对已逝先人的哀思。

    人类,就是这样一辈辈,一代代的更新,老的被淘汰,新的生命被延续。

    很多东西,就这样一辈辈的传承下来。

    娘仨个洗好了全部的菜,回了院子后,开始切菜做准备了。

    鸡鸭剁块,红烧鸡,清炖老鸭汤,这是年夜饭上的两个重份量的菜。

    此外,鱼啊,肉啊,各种炒菜啊。

    蜜枣啊,桂圆啊,糯米圆子啊,都必不可少。

    当然了,作为这一带的特色家乡菜,双缸的肉丸子肉饼,那更是唱主角。

    豁了牙的老人,牙口没长齐全的孩子,都指盼着这肉丸子呢。

    所以,主妇们用心操办一顿年夜饭,一年中最重要的一餐饭。

    意义非凡!

    临近晌午的时候,老杨家的爷们从山上烧香回来了。

    到家后,杨华忠他们歇脚都没歇一下,直接就去前院后院贴春联去了。

    杨若晴和杨若兰姐妹则倒了热茶送来前院。

    前院,杨华忠正踩在凳子上贴对联,大安和杨永柏在边上打下手。

    “爹,你们先喝口热茶。”杨若晴道。

    杨若兰则递了一碗茶给大安,又把杨永柏拉到一旁,拿出一块帕子来擦拭着杨永柏头上的热汗。

    “今个去烧香,给娘磕头了吗?”杨若兰问。

    杨永柏点头:“磕了,还替姐姐你也磕了好几个。”

    杨若兰欣慰一笑,摸了下杨永柏的头:“好,永柏真懂事。”

    杨永柏道:“姐,我瞅见爹也去给咱娘烧香了。”

    杨若兰擦拭的动作微微顿了下,随即道:“不管他,也不提他,随便他。”

    杨永柏乖巧点头。

第1578章 滋味

    晌午大家伙儿吃的是茶叶蛋,随便垫吧下肚子。

    下昼的时候,全村的男人们都去了村南面的土地庙那里烧香,祭拜土地爷。

    村子里,家家户户的烟囱里,炊烟袅袅。

    饭菜和酒水的香味混合在一块,弥漫在空气中。

    杨华忠家的后院里,孙氏和杨若兰在忙碌着。

    而一墙之隔的另一座院子里,拓跋娴,王翠莲也在灶房里热火朝天的烧着年夜饭。

    杨若晴站在锅台边,手里捧着一碗热茶,看着婆婆和大妈忙活,陪着她们聊天。

    好不容易到了天色微黯,前院的堂屋里,阎槐安和骆铁匠挂起了大红灯笼。

    大家把饭菜送去了前院,骆铁匠放了一挂炮仗,众人开始落座吃饭。

    杨若晴看到自己身侧,那个空荡荡的座位,心里涌过一股酸酸的感觉。

    家里要吃年夜饭了,棠伢子,你在干嘛?

    吃了吗?

    喝了吗?

    冷不冷?

    饿不饿?

    没有你的年夜饭,滋味少了大半……

    ……

    “晴儿,来,咱们吃菜,回头等棠伢子回家来,咱再单独为他做一份。”

    拓跋娴看出了杨若晴有些低靡的情绪,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劝道。

    杨若晴回过神来,看向面前的几位长辈。

    一个是棠伢子的亲娘,一个是把棠伢子拉扯大的大伯。

    这种时候,他们两位的心情,肯定也不好。

    可是还要强颜欢笑,还要来关心她这个怀了身孕的媳妇。

    杨若晴有点愧疚,棠伢子不在家,自己更应该将他的那份责任承担起来,照顾长辈,安慰长辈。

    “娘,大伯,你们都吃。”

    她回过神来,笑着抬起了筷子。

    “棠伢子不在家,咱都要好好的,这样他才不会担心,才能专心处理军营的事情。”

    年夜饭在欢快的气氛中进行着,饭后,骆铁匠准备了拜年的礼品,陪着侄媳妇杨若晴一起来了杨华忠这边拜年。

    “大伯,我一个人就成了,您就在家休息吧。”杨若晴道。

    骆铁匠道:“棠伢子补在家,我这个做大伯的,理当替他来尽这份孝义。”

    “何况,晴儿你挺着这么大的肚子,大伯也不放心啊!”

    既然如此,杨若晴也就没有推辞。

    在杨华忠这边吃了几口年夜饭,杨若晴照例跟着爹和弟弟等一起去了老宅给老杨头他们拜年。

    没想到,老杨头他们所在的东屋里,除了老杨家各房的人,杨华林也来了。

    大家都坐着,就杨华林一个人站在进门的地方,老杨头和谭氏刻意忽略杨华林。

    其他人也就都识趣的不跟杨华林那搭腔。

    杨华林一个人站在那,略显尴尬。

    可是当三房的人进来后,屋子里沸腾了。

    老杨头忙着招呼杨华忠一众落座,谭氏从身后拿出一只小簸箩,里面装着瓜子花生啥的,分给小安这些孩子们吃。

    “晴儿啊,你这挺着个大肚子,夜里就甭过来了嘛!”

    老杨头一脸慈爱的打量着杨若晴,笑眯眯道。

    杨若晴也笑着回应道:“今个大年夜,再大的肚子也得过来给爷奶拜年呀!”

    老杨头连连点头:“嗯,晓得你是好孩子,孝顺。”

    屋子里,其他人也都在那纷纷互道着新年好,说着吉祥话。

    孩子们则都一窝蜂的凑到谭氏的床边,拿簸箩里面的东西吃。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脚步声,原来是杨华梅和王栓子过来了。

    杨华梅怀里抱着小黑,王栓子则把大白架在肩膀上。

    一家四口进了屋子,屋子里再次沸腾起来。

    大年夜,这一个村的拜年的人就跟走马观灯似的。

    送走了一拨,又来了一拨。

    随着时间的推移,杨华明打牌去了,杨永进和曹八妹带着绣绣去了村口的孙家。

    鲍素云带着大宝和绵绵回了屋里睡觉。

    杨华梅和王栓子两口子也要起身回去了。

    谭氏叮嘱王栓子:“先前听你岳父说进门的时候大白是坐你肩上?”

    王栓子笑着,回道:“是的,他就爱那么坐呢。”

    谭氏皱眉:“白天还可以,夜里不要那么坐。”

    “啊?为啥呀岳母?”王栓子问。

    谭氏道:“小孩子不比大人,小孩子阳火弱,走夜路最好搂怀里。”

    “坐肩膀上,那么高,四面八方都能瞅见大白,总怕孩子受了惊吓。”

    闻言,杨华梅和王栓子两口子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些后怕。

    于是,回去这一路,两口子都是把俩娃搂在怀里。

    又过了好久,这东屋里面,就剩下了老杨头两口子,杨华忠,杨华洲,以及以及站在屋门附近的杨华林。

    杨华忠杨华洲兄弟自打分家后,就有个习惯。

    每年除夕夜,都会过来陪老杨头好好说大半宿的话。

    直到凌晨‘开门’的时候才各自散去,今年也不例外。

    这会子,老杨头的目光终于落到了屋门口的杨华林的身上。

    他们在这里坐着喝茶,说了大半宿的话。

    故意晾着杨华林,他也就在屋门口站了大半宿。

    “老二,你回去吧,家里还关着一个疯婆娘,你离开这么久,搞不好又在翻天了。”老杨头忍不住出了声。

    杨华林听到老杨头终于肯搭理自己了,激动了。

    他往床这边凑近了几分,搓着早就冻得发僵的手,对床边的二老赔着笑。

    “今个大年夜,我也想来陪爹娘好好坐坐,说会话。”

    “去年过年,我都没露面,心里愧疚得很呢……”杨华林道。

    听到他这话,老杨头哼了一声。

    不吭声,可是心里,却有些受用。

    那边,杨华林接着道:“再说了,福儿娘这几日也不晓得是那药的缘故吧,疯病好像好了很多呢。”

    “今个夜里的年夜饭,还是她帮我塞的柴禾,之前她可是一天到晚的发疯,停不下来。”杨华林道。

    “啥?”老杨头惊得嘴里的旱烟杆子都差点掉到地上。

    边上的谭氏和杨华忠杨若晴他们,也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谭氏头一个回过神来,讥笑道:“你扯淡吧?”

    “前几日还蹲在强子家门口拉屎拉尿,不害噪不要脸,咋这就清醒啦?你蒙谁呢?”谭氏问。

第1579章 勒死她

    杨华林道:“娘,我哪里敢蒙您和爹呢?”

    “是真的,福儿娘的病情真的好多了,今个夜里还跟我一块儿烧饭,吃饭。”

    “我出门来这边拜年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在屋里搽桌子,扫地。”

    听到这话,老杨头更加惊讶了,边上的杨华忠等人用都惊得面面相觑。

    杨若晴却坐在那,眼底掠过一抹思忖。

    二伯没有撒谎,照着推算,钱氏的病情也快要变好了。

    脑子会一天天的清醒,就跟做了一场梦似的。

    清醒之后,之前发疯的时候做过的事,都会记得。

    哈哈,那才真是惩罚的开始。

    等到以后啥时候,想让钱氏再发疯了,就再在她的饭食里下些药。

    要问这么神奇的药从哪里来的?

    那可多亏花姐。

    混迹在京城欢场的老板娘,手里头没点压箱底的好货,怎么混?

    屋子里,老杨头的声音再次响起,将杨若晴的思绪拉了回来。

    “那照你这么说,你那疯婆娘还能清醒过来了?”老汉问。

    杨华林点头:“回头等这副药吃完,我再去镇上照着这单子买一副,估计就差不多了。”

    老杨头没吭声,旱烟杆子重新插回了嘴里。

    “她要是真好了,那也算是她的造化。”

    “不过,你得跟她那警告,要是敢把兰丫头的事情捅出去……”

    “爹,不会的不会的!”

    杨华林赶紧打断了老杨头的话,“搞不好她清醒了,就啥都不记得了。”

    “就算记得,我也会跟她那警告,要是敢把兰丫头的事情说出去,我自己就勒死她!”杨华林道。

    “我呸!”

    谭氏一口脓痰往杨华林这个方位吐了过来。

    “就你那没见过女人的馋样儿,一个破女人,脏女人,坏女人,疯女人,你稀罕成那样儿。”

    “就你?还勒死她?话说这么大,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谭氏道。

    杨华林满脸汗颜,站在那里,搓着手,赔着笑。

    这边,老杨头朝杨华林那摆摆手:“成,该说都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

    “这年夜,死啊活啊那些不吉利的话都少扯。”

    “老二你回去吧,老三你们也都回去,还有半个多时辰就要‘开门’了。先散了吧!”

    杨华忠等全都站起身,准备离去。

    杨华林迟疑了下,对老杨头道:“爹,等年头,我想把那几亩田地收回来,自己在家里种庄稼,不去镇上做买卖了。”

    老杨头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抹意外,也有一抹喜悦。

    他却故意绷着个脸,“你要回来种庄稼?我没听错吧?”

    “从前那么多年,你都是在镇上做买卖,锄头柄你会拿吗?稻苗和杂草你分得清吗?”

    “四季种啥庄稼,啥时候浇水,啥时候锄草,啥时候追肥,你晓得不?”

    老汉一番话,问得杨华林一愣一愣的。

    “瞧瞧你,啥都不懂,一问三不知。你那啥种田?”老汉最后问,眼底又浮起一抹失望。

    在老汉的眼底,一切荣华富贵,最后的根基,还是这脚底下踩着的田地。

    再多的才华,再高的本事,还不如庄稼老把式让人心里踏实。

    有田有地,手里握着一把锄头,这就是立身于天地之间的根本!

    杨华林深吸了口气,道:“爹,这些活计虽说我从前没做过,可是,我可以去学啊!”

    “我脑子瓜子不笨,也有力气,老老实实种几亩田地,养活妻子儿女,还是不成问题的。”

    “你,是当真的?”老杨头打量的目光落在杨华林的身上。

    杨华林再次点头,眼底都是坚定。

    老杨头也很想点头,但是想了想,又忍住了。

    “哼,光说不练假把式,等你先种了,再来跟我这说吧!”老汉道。

    “散了吧散了吧,都回去准备下,马上就得‘开门’啦!”

    杨华林赶紧点头:“好,好。”

    众人各自散去。

    回到家里,杨若晴已经有些乏了。

    可是看到孙氏煮了一锅热腾腾的守岁的饺子,她还是强撑着,吃了三四只不同馅儿的饺子。

    看过了杨华忠放炮仗‘开门’,杨若晴这才回了自己屋子。

    洗漱的时候,萧雅雪过来了。

    “先前去你娘那边找你,你娘说你去老宅拜年了,我就没去找你。”

    “晴儿,好消息好消息,”萧雅雪进门就道。

    “旺福咋样了?”杨若晴劈头就问。

    那天旺福两口子一起去清水镇耍,后续事情咋样了,一直没找机会跟萧雅雪这边问。

    而萧雅雪这边,也一直在对这件事进行后续跟进,所以也没机会过来回报事情。

    听到杨若晴问,萧雅雪道:“那个旺福,那天进了那屋子,咱就来了个瓮中捉鳖。”

    “照着你的吩咐,先将他跟他女人分开。”

    “她女人被关在一间小屋子里打晕了,旺福带到另一间屋子里。”

    “咱把从外面带回来的两个流浪汉也关了进去,扔给了他们三个一块香皂……哈哈哈……”

    “哈哈哈……”

    萧雅雪说到这儿,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得弯了腰。

    杨若晴也是困意去了大半,拍着萧雅雪的肩膀:“哎,先别笑嘛,快跟我说说到底是咋捡的嘛,我好想听啊!”

    萧雅雪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但听到杨若晴的话,还是强忍着眼泪止住笑。

    “我跟你说哈,那两个流浪汉,虽然口兜里没有半文钱,也大半年没有洗过一回澡。”

    “可是,他们都是纯爷们,都是直的!”

    “在进去之前,我可是让他们两个吃了一点药才推进去的……”

    “我跟你说哈,旺福当时就懵圈了……”

    接下来,萧雅雪把自己看到的,原原本本告诉了杨若晴。

    边说边形容当时的情景,说得眉飞色舞,比划得手舞足蹈。

    杨若晴听得一怔一怔的,眼睛冒光,如同亲临现场看了一场最真实的大型动作片。

    等到听完这一切,杨若晴张大了嘴老半天都合不拢。

    “尼玛的,这口味真是太重了,相信经过那一回合,旺福菊花得变向日葵了!”杨若晴道。

    ------题外话------

    今天有事耽误了,先传三更,第四更正在写,大家先睡,明早就能看到四更,抱歉。

第1580章 辣眼睛

    萧雅雪怔了下,还不太明白啥是菊花,啥是向日葵。

    跟杨若晴的眼神碰触在一起,萧雅雪秒懂。

    “哎呀妈呀,晴儿你真是太有才了,这比方打得好啊,还真贴切!”萧雅雪道。

    两个人笑了一会后,杨若晴又问萧雅雪:“那这两天呢?旺福那边啥情况?”

    萧雅雪道:“那件事,旺福许是觉得太伤男人的自尊心了吧,跟他女人那里都没说。”

    “这两天在家里,老老实实的趴着,哪都不去,屋子都不出。”

    “坐都坐不稳,站也站不起,只能趴在床上哼哼叽叽。”

    “今夜吃年夜饭,他都起不来,后来他儿子去他屋里,说了一番,这才被搀着去了堂屋吃饭。”

    “凳子底下铺了好几层破絮,可做下去还是痛得龇牙咧嘴。”

    “他儿子他们都不晓得啥情况,要请大夫过去瞧,旺福死活不同意。”

    “我方才过来的时候,旺福还趴在床上哼哼叽叽呢,他女人也被他撵到另一张床上去睡去了。”萧雅雪一口报完全部事情。

    杨若晴捏着下巴,露出思忖的表情。

    “我怀疑,经过这回的事情,旺福心里的阴影面估计有我娘晒棉花用的大筛子那么大。”

    “哈哈,搞不好啊,就算他菊花好了,也提不起兴趣来跟他女人同房了,爽!”杨若晴道。

    萧雅雪连连点头,“哎,三个男人,画面太美,辣眼睛了。”

    “晴儿啊,有机会你一定要去亲眼见识见识!”

    面对萧雅雪的力荐,杨若晴一点都不推辞。

    “那必须滴呀,回头等他菊花养好了,咱再安排个机会,让他跟三个四个甚至更多的流浪汉到一起嗨!”

    “哈哈,就当是给那些流浪汉送福利!”杨若晴道。

    萧雅雪道:“好主意!”

    想到一事,杨若晴突然又问萧雅雪:“对了,你看得那么清楚透彻,该不会跑进那屋里面去现场观摩了吧?”

    萧雅雪翻了个白眼:“瞧你这话问的,这压根就是在侮辱姐姐我这冰雪聪明的脑子呢!”

    “我怎么肯能让旺福两口子认出是咱做的这些事呢?不然下回还怎么愉快的玩耍?”

    闻言,杨若晴放心的点了点头:“嗯,没发现就好。”

    “困了困了,睡觉啦!”

    躺到了床上,其实好一阵子才真正睡着。

    为啥?

    因为屋外,村南头那边的土地庙附近,炮仗声此起彼伏,一声盖过一声。

    炮仗声持续了好久好久,但终将渐渐平息下去。

    就像这一夜闭上眼,等到再次睁开的时候,旧的一年又过去了,新的一年拉开了帷幕。

    辞旧迎新,岁岁年年,朝朝暮暮。

    炮仗声渐渐远去,直至归于平静,眼皮,渐渐的沉了……

    梦里面,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男子……

    此时,远在南方驻军的某一间营房门口。

    骆风棠双手负在身后,挺拔的身姿矗立在营房门口,正朝着北面眠牛山的方向遥望着。

    晴儿……

    他的心中,一直在默念着这个名字。

    似乎没念一遍,就仿佛那个丫头在他身边一回。

    眼前这山,重重叠叠,形成一座天然屏障,隔断了他和她之间的联系。

    骆风棠突然就想到了以前听过的杨若晴跟他说过的一个故事。

    那个故事,叫做愚公移山。

    此刻,他真的好想也做一回愚公,把面前这碍事的大山给搬走,这样,他就可以一路畅通的回到长坪村,把那丫头抱在怀里了。

    远处,秀水镇的上空,烟花升起。

    骆风棠眯了眯眼,今夜是大年夜,在一起之后,两个人从来就没在大年夜分开过。

    今年,她怀着身子,自己竟然还不在……

    对不起,对不起!

    ……

    这一夜,杨若晴梦到了骆风棠。

    醒来的时候,她已记不清梦境里都经历了些什么,但是,有一点她可以肯定。

    那就是昨夜在梦里,她狠狠的开心了一把,半夜的时候也肯定笑了好几回。

    可是醒过来,心情就没那么美妙了。

    抱起他睡过的枕头,在鼻子边轻轻的嗅。

    这枕头洗过,晒过。

    上面全是淡淡的香味儿以及日光的味道,他留下的气息,早已淡到无迹可寻。

    肚子里,某个小人又在里面舒展着身体。

    带动着她的肚皮,一阵阵的发紧。

    她会心一笑,抬手轻抚着自己的肚子。

    “棠伢子,你不要挂念我。”

    “虽然你不在我身边,可是,咱孩子陪着我,我不孤单,也不寂寞……”

    ……

    梳理好心情,当她换了一身淡红色,喜庆的新衣裳,梳着紧俏的发髻走出屋子时。

    她再次恢复了那个阳光,乐观,爱笑的形象。

    今个是大年初一,这一带的习俗,可以走亲访友,也可以在家歇息。

    不过大家都选择在家歇息,因为除夕夜都熬了夜,所以正月初一得补觉。

    到了初二的时候,杨若晴跟随杨华忠和孙氏他们,一起来了孙家拜年。

    在孙家,杨若晴他们遇到了同样回娘家拜年的杨永进和曹八妹以及绣绣一家三口。

    在灶房烧饭的时候,曹八妹对杨若晴和孙氏她们道:“永进年前在酒楼那块,遇到个从绣绣三叔那边镇上过来的顾客。”

    “两下攀谈起来,那个顾客跟绣绣三叔的师傅家还是亲戚呢。”曹八妹道。

    绣绣的三叔?

    杨若晴梳理了下这个亲戚关系,“哦,你说的是我三堂哥和他入赘的那个师傅家?”

    曹八妹点头。

    “绣绣三婶啊,听说也怀了身子,比你月份大两个月,这几日快要生了。”曹八妹道。

    杨若晴道:“这事儿,二哥跟爷和奶那里说了吗?”

    曹八妹摇头。

    “你二哥的意思是,当初你三哥,已经当着老杨家众人的面,跟你大伯割袍断义,断绝了父子关系。”

    “也当众说了跟咱老杨家再无半点关系,这才入赘他师傅那。”

    “所以这生孩子,也没必要去跟爷奶那说了。”

    “孩子一来不姓杨,二来,也说好了两边互不走动……”

    听完曹八妹这番话,杨若晴和孙氏等也都觉得在理。

第1581章 争权夺利

    杨若晴道:“我设想一下哈,倘若三堂哥那边生的是女娃,爷奶这估计也没啥说的。”

    “倘若三堂哥那边生的是个男娃,你们觉得,爷奶还会无动于衷不?”她问。

    老杨头和谭氏最大的特点是啥?

    没错,重男轻女。

    三堂哥这回要是生了个儿子,那将会是老杨头第四辈人里面的第一个男丁。

    因为杨永进头胎生的是个女孩,二胎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而杨永仙那边,成亲都要到两年后。

    杨若晴自己虽然也怀了孕,快要生了,可不管是男是女,在老杨头和谭氏眼中,那都是曾外孙,或曾外孙女。

    前面加了个‘外’字,在老两口眼中那意义就不同了,是老骆家的种。

    所以,三堂哥这回,生男生女,老杨头他们肯定会关注的,即使二哥刻意不说。

    听到杨若晴这番问,灶房里的妇人也都露出猜测的表情。

    孙氏道:“这事儿啊,我看永进是瞒不住的,两个镇子相邻着,咱村附近好多小媳妇也是从那边嫁过来的,三侄媳妇生个一儿半女的事,早晚传回长坪村,传回你们爷奶的耳中。”

    大孙氏道:“传回就传回呗,怕啥?”

    “永智都去人家入赘了,从老杨家大房脱离出去了。”

    “大房永仙的媳妇绣心还有两年才进门,这两年,大房都是咱八妹做主。”

    “等到两年后绣心再进门,也撬不动咱八妹的位置。”大孙氏道。

    曹八妹嗔了大孙氏一眼,道:“嫂子,你这说的啥话,等会被人听去还当我不安分,不就是一个家嘛,有几个家当?至于争权夺利?”

    大孙氏瞪了曹八妹一眼:“你不懂!”

    “就算你们大房啥家产都没有,可大房兄弟几个,还得有个领头羊。”

    “现在,大房的领头羊是永进,所以你说了算,在几个妯娌里面,也会最有威望。”

    “但是这个威望想要保住,保长久,你自己还得生儿子。”

    “不然,将来永仙媳妇绣心进了门,儿子一生,你二房就真的失势了。”大孙氏道。

    曹八妹在那笑,“嫂子,我晓得你是为我好,可你也不看看,咱这是庄户人家。”

    “这又不是那些有一堆田地铺子的大家族,妯娌之间,要互敬互爱,跟晴儿娘那样的。”

    “你呀,会把我教坏的,我不听,我带绣绣去外面晒日头去。”

    曹八妹果真抱着绣绣出了灶房。

    灶房里,大孙氏望着曹八妹的背影,撇撇嘴。

    “这个傻丫头,永远都是缺心眼儿,回头等到吃了亏,就晓得我的话有用了,到时候就哭吧!”大孙氏道。

    孙氏哭笑不得:“姐,你也真是瞎操心,八妹说的对,咱老杨家又不是那大家族。”

    “何况大房,现在就剩下他们兄弟三个。”

    “那个绣心,一看就是不争不抢的,永青虽说比晴儿要大一点,可成亲还得拍在永仙后面。”

    “咱八妹啊,在老杨家没人敢欺负她!”孙氏道。

    大孙氏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儿子多的人家,都是媳妇,这地位不一样的。”

    “你自己当初也是做人家媳妇来的,你最有体会。”

    “五个媳妇里面,晴儿奶最买哪个媳妇的账?随口打骂的,又是哪个媳妇?”大孙氏问。

    孙氏不语了。

    真这么一想,从前的二嫂杨氏,在老太太跟前最有面子。

    田地里的活计,都没做过,一直在镇上待着。

    而其他四个,都不咋滴。

    大孙氏接着道,“你自己都是个不争不抢的老好人,跟你说这些也是白搭。”

    “晴儿啊,你一直在边上听,又半句话都不说,这会子你来评评理儿,大舅妈我担心的在不在理!”

    大孙氏转而将视线落在杨若晴的身上。

    杨若晴怔了下,随即笑了。

    她这吃瓜群众,也要被搅进来啦?

    “其实吧,我倒赞同大舅妈的话。”杨若晴把手里剩下一半的瓜子放回边上的小碟子里,又掏出手绢来擦了擦手。

    “有句话叫,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就算是庄户人家的几房媳妇,也有领头羊的,这跟家底多少没关系。”

    “不过呢,咱老杨家有一点好,那就是分家啦。”

    “所以大舅妈不必那么紧张,八妹心底善良,人也单纯。”

    “如果大房三个媳妇在一个屋檐下住将来搞不好关系,那就分家另起炉灶呗,就跟我爹和几个叔叔那样,大家各凭本事过自己的。”

    “到时候,过的最好的那个,自然而然成了别人尊重和追捧的对象。”杨若晴道。

    孙氏点头,“晴儿说的在理,到最后还得各凭本事。”

    大孙氏也在思考,“嗯,似乎真是那么个理儿呢!哈,还是咱晴儿厉害,几句话,就打消了我心底的顾虑。”

    杨若晴嘻嘻一笑,“大舅妈别操太多的心,会长皱纹,提前衰老的。”

    大孙氏嗛了一声,“怕啥?哪个女人不老?”

    杨若晴又道:“大舅妈你要是真有那个闲心啊,就去跟我嘎婆那多沟通沟通,她老人家也不晓得咋地,年前突然提到要回孙家沟,弄得我娘都难过了好几天。”

    “啥?你嘎婆还提这些啦?”大孙氏问。

    杨若晴点头:“不信的话,你问我娘。”

    大孙氏于是将目光落在孙氏的身上,“咱娘到底咋说的?你跟我说说。”

    孙氏于是便将年前孙老太说过的那番话跟大孙氏这说了。

    大孙氏听完,叹了口气。

    “娘啊,她是真的上了年纪,所以才惦记着孙家沟那块地儿。”大孙氏道。

    孙氏道:“娘的娘家,原本就是孙家沟的,只不过后来闹饥荒全没了。”

    “她在那里嫁给了咱爹,咱姐妹,也都是在那里出生长大的,娘对孙家沟那边有感情,也是人之常情。”她道。

    “我一直以为,娘这两年在这里待得很乐呵,现在才想到,娘或许心里面不是咱看到的那样。”

    “姐,咋办?我真的没有主意。”孙氏道。

    大孙氏摆摆手道:“你放心,孙家沟,咱是不会再回去盖房子啥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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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农女种田忙介绍:
又胖又傻的丑女杨若晴在村子里备受嘲弄,被订了娃娃亲的男人逼迫跳河。再次醒来,身体里灵魂被顶级特工取代,面对一贫如洗的家境,她带领全家,从一点一滴辛勤种田,渐渐的发家致富起来。在努力种田的同时,她治好暗伤,身材变好,成了大美人,山里的猎户汉子在她从丑到美都不离不弃,宠溺无度,比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好多了,岂料猎户汉子不单纯,他的身份竟然不一般。(新书《重生之农门药香》已发布,求支持!)锦绣农女种田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锦绣农女种田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锦绣农女种田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