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七十七章：转变（五）
第一千七百七十七章：转变（五）
这其中，有一条值得我稍微注意，就是琪琪娅想要去营救，结果已经被血牢狱卒折磨死的普林斯特老师。
这是个年迈的黄鼬人，本身只是个普通人。
他教给了琪琪娅一些异能者常识和月影之兔流传下来的修行之法，实际上, 他从青年到中年时期，都是上一任月影之兔首领的助手，上一任首领不是兔人，却是个蛇人，是自然衰老死亡的，死的时候琪琪娅还不懂事……
由此也可以从侧面证明, 月影之兔这个组织，确实衰弱到了濒临消亡的程度。
其他的，还有这里的狱卒和文员, 乃至外面仓库和工厂，以及雪狼集团和黑爪佣兵团的资料，都有，尤其是他们的非法经营，和狮虎两族政界任务的接触，拿出去也基本能够引发安尼莫城政坛一场小地震了。
这些东西，对我来说用处不大，但也不小，如果放到琪琪娅手里，说不定就能掀翻雪狼和黑爪了，不过，暂时我还没有这个打算，真要用的上，我也不会客气。
大致浏览一番，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多，牛查隔壁的鼠人家庭主妇已经开始做晚饭了, 我也就收起了动条，关上巨魔的桌端, 连上网际线。
回到楼上，牛查还在专心码字，中午饭又没吃，我到阳台看了一眼，正好，巨魔青年回来了。
但愿他不要注意到自己的桌端主机还热乎着……
新买的金属键盘果然耐磨，经过一个下午的疯狂按压，还能坚持，不过，牛查的手指估计够呛，毕竟他的安检速度已经超过了正常速度，达到了每秒钟十个键。
一般来说，普通人能到每秒钟敲击键盘八到十次，不过这是巅峰速度，坚持不了多久，慢下来的话每秒钟三到五次，坚持几个小时也会很痛苦，如果以每分钟十次的速度坚持几个小时，手指的骨骼、肌肉、神经、血管都会受到永久性的损伤。
所以，别看现在牛查一脸兴奋专注的神色，手上一点疲惫的意思都没有，只要他停下来，手指头不休息三两天基本就跟被打断了一样，废了。
不过，我没打算叫停，因为，我已经感觉到了，他的念动力，在这样的心流之下，开始进化！
而他的手，老实说，不叫事，就算现在当场砍了，我都能让他长回来……
于是，我拿起他的掌机，又开始查阅一些资料，比如血牢资料里提到的那些“案件”涉及的地点和团体组织。
从那些资料基本看得出来，雪狼集团从特拉斯的老爹斯玛特和奥尔维那一辈过来这边开拓事业，已经不止二十年，不过，真正开始发展，就是在二十年前，那时候，特拉斯还是个刚上学的小孩。
而这段时间里，雪狼集团明里暗里打败了不下五十家企业，其中包括狮虎两族不怎么重视的产业，以及血蹄组织的边缘产业，总之，就像荒野里的狼群一样，这帮狼崽子和两千年前没有多少区别。
雪狼集团和黑爪佣兵团安保公司，一个以明面产业为主，发展商贸、文化娱乐传媒等产业，并不涉足狮虎两族的主管的基础产业，其实也是怕被狮虎两族打击，一个以安保为明面业务，私下里参与了不少非法活动，两边相互支撑，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就连平民百姓都看得出来。
而这些年，西街区一带不断衰落，老厂区、烂尾楼、旧小区连成片，雪狼想要拿下一部分，布局更多产业，所以，就跟月影之兔接触上了。
所以，黄鼬人普林斯特的死，其实就算没有琪琪娅进化为异能者这件事，也是迟早的，毕竟月影之兔的根据地在这一带，也包括郊区，可惜因为组织衰落，城外的联络点也名存实亡了。
所以，琪琪娅针对他们的行动，不光是违禁品的问题，还牵涉到这些老旧街区居民的生活——雪狼集团可不是慈善家，来这边收购地皮开办产业，安置老区居民的……
如果我没来，琪琪娅和月影之兔基本只有消亡这么一个结果，至于牛查，应该不会卷入其中，最多，因为这一点大规模搬迁，失去了这么一间租金合适的住所，生活更加拮据一些。
可我来了，需要改变些什么。
不是一个血爪组织被“驱逐”的分支和老旧街区居民的“小打小闹”，也不是小打小闹的非法禁药，而是牵涉到整个城市统治阶层，乃至兽人联邦的一些走向。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我只是想找到回去的路，就像我在自己的时代并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一开始只想摆脱囚禁在右角里的“恶魔”，后来变成了追求自己一见倾心的女孩，再然后……其实我只是为了救她，至于拯救整个主位面什么的，之是顺带。
当时我不理解甚至不接受，现在我理解了，接受了，甚至主动去和这个时代开始互动，而那个困在我右角里的家伙，却没了声息，生死不知。
我只想回去，回到属于自己的时代，不过，在此之前，我不介意改变一下这个时代的一些东西……
六点四十多，太阳即将落山之际，牛查突然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身子猛地后仰，地呼一声：“完成！”
我没说话，因为隔壁那家子人都回来了。
他深呼吸好几口气，然后才注意到我，说道：“你一直在这里？”
我说：“出去了一会儿……”
接着，我听到隔壁鼠人夫妻俩的对话。
“隔壁来人了？”
“应该是那个程式员的亲戚……”
“这么小的房间，挤得下吗？”
“图省钱吧……”
我听了，莞尔一笑。
最近我越来越不注意隐蔽，他们似乎是在我进出时的样子，也可能，是楼里的其他人注意到了。
“哎呦，手！”牛查这才察觉手指出事了，“抽筋了……”
“拿温水泡一泡，”我说，“我给你做饭。”
说是做饭，其实就是热一热中午没吃的速食。
他嘴里“嘶哈嘶哈”不停，半信半疑地去浴室接过差点连水龙头都宁不开……
等我热好晚饭，他才有些迟疑地说：“我的效率是不是太快了点……”
“你才发现？”我说。
“该不会，我要进化成……”他有些惊异。
“还早呢，”我说，“就你这点水平，撑死了是个程式家。”
“那也很厉害了！”他说。
“你也不怕你的手会残废？”我问。
他探出似乎已经缓解了的手，想端起碗。
“哎呦！”“咣当！”
他惊呼一声，碗差点摔到地上。
我接住碗，故意问：“这么严重？”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颤抖的手，脸色变得惨白。
“我的手……会不会废掉？”他小心地问。
“看情况，你已经玩坏了三把键盘，连保质期十年的金属按键的表面凹痕都磨没了，你自身要承受的伤害确实很大，差不多就像是被人用锤子砸了十几下，”我故作思索，“幸运的话缓两天就好，对了，你上学时打球吗？就是那种手指头被挫伤的感觉，外加被人踩一脚，最多一个星期就会好。”
“嘶——”他脸色一变，“不，不是那样，我打过球，也受过伤，不是那种感觉，我现在感觉，手上像是有针在扎……我的手……我要去医院！”
我看他的手越抖越厉害，整个人都开始发抖，浑身冒汗，知道还是低估了超长时间沉浸于心流状态的危害。
这么下去，搞不好真会废掉。
按说，我应该在他彻底绝望的时刻再帮他，这样他才会死心塌地跟我混，不过，陪着他看医生，等着医生宣布要做手术什么的再治好他，显然会节外生枝，搞得跟李奥看的那些都市小说一样，什么顶尖医生都治不好，来了个野生神医就治好了，那不是有本事，而是把自己放在聚光灯下炙烤……
所以，我略一思量，便伸出了手，捏住他的两手。
“你！嘶……轻点！”他疼得差点叫唤起来。
我不是不能隔空施放，只是，末法时代的法则压制太狠，隔空放出去的话浪费以太，所以，我直接用手接触，能够节省大量以太，直达病灶。
很快，他的手部肌肉骨骼神经韧带……所有损伤都恢复如初。
“你……这么重都能治好？”他惊奇地说。
“砍断了都没问题。”我收回手。
“是不是异能者，都会这些？”他活动者已经痊愈的手，小心地捧起饭碗。
“不是，各有专长，就跟电影电视小说里的一样，分职业的，”我说，“我呢，恰好每样都会一点。”
他一脸恍然带着惊奇：“你真的不是普通人物……”
“嗯，谁叫我是牛十三呢？”我冷笑。
“哼！”他拿起餐叉，吃了起来。
我给自己也做了一份，不过他这里没有筷子，我就自己拿出来一副。
第一千七百七十八章：转变（六）
第一千七百七十八章：转变（六）
牛查又奇怪的看着我：“你，不会是雷霆城的什么贵族后裔吧？”
筷子一般人是不会用的，只有上流社会有钱有势的才会偶尔的装十三。
“我家几代人就在维尔城，”我说，“倒是有个先祖据说在雷霆城当过兵的，起码也一两百年了。”
“维尔城也有贵族啊, 比如我们杜恩家族的直系传人，还有凯特大将军的后人。”他说，“还有好几家掌握政经大权的。”
“不是，”我摇头，“我们家就是普通村民，算起来，我爷爷和爸爸都当过村长, 这就是最大的官职了。”
“村长……那是郊区的吧？难道是农庄的老板？”他说。
“那也跟贵族没关系吧？”我说。
“也就是说, 你家里人不用这个？”他问。
“对啊，我在外面学会的。”我说。
“难怪！”他继续吃了起来，手指还灵活地耍起了餐叉，“人类和精灵也有些人爱学这套……”
“我觉得还顺手，不谈这个了。”我说，“对了，后门留好了吗？到时候给我也装一份。”
我没有拿出自己的掌机，省得被托卡定位到我在牛查这里。
“好了，”他很是得意，“明天告诉他们我已经做好了测试版，让他们自己去做最后的调试，然后，等他们投入联网使用，我就能用自己的掌机隐身登录。”
“那好，我这边有两个事要你帮忙。”我说。
“什么？”他开始专心对付自己的食物，似乎已经忘了刚才的伤痛。
“首先当然是户籍证卡。”我说。
“这个么……”他迟了一下，“其实，我接外包那里就能做……他们虽然做一些不干不净的买卖, 但还算靠谱吧。”
“那间店啊……”我掏出自己的户籍证卡, “其实我已经做好了。”
“你……不早说！”他先是哑然，然后一脸不满。
“我就是想试试你的诚意和能力。”我笑着说。
“我忙着编写程式，哪有时间想这个？”他伸手接过我的户籍证卡，“法涅尔·杜恩？你想跟我攀亲戚？”
“谁说我就是你家亲戚？说不定我们家祖上是海盗改姓的呢？或者，真的是米诺陶斯大帝的直系后裔……”我说。
“算了，随便你，你也看过我的毕业相册，我从小到大，遇见过十几个杜恩家族的，都是两百年以上就已经分支的，”他把卡片还给我，“那，第二件事呢？”
“查一个帖子，昨天被删掉的，”我说出了那个鸦人教练员浏览的论坛帖子和发言者，“对了，你也可以从中接触到异能者的世界。”
说到这个，他就来了精神。
“我听说过，都是些无聊的话题，”他连吃几口，像是要赶紧吃完开工，“难道，异能者就躲在这些不起眼的角落里？”
“怎么跟你说呢……”我笑了笑，“异能者身上的异能，普通人是完全感受不到的，但我们之间有感应，而且，感应的能力是不一样的，有人得靠近了才能察觉，有人隔着很远就能感应到。”
“是一种奇特的能量么？”他说，“科学都解释不了的那种？”
“可以解释，”我说，“你该知道的，引力斥力强力弱力电磁力什么的，无非也就是多了一种。”
“能用仪器检测吗？”他又问。
“有那样的仪器，不过，制造和使用不方便，”我说，“放在特定的地方还行，拿着到处走就很不方便。”
“也就是说，有很多人，知道这些？”
“倒卖古董的人就知道，”我笑了，“神殿博物馆那边就有不少，神秘能量附着在古董文物上，确实有些有特殊的功效。”
“比如，那把匕首和那枚铜钱……”他似乎脑子越发开窍了，想到了什么。
“不是，这俩都是普通货色，只是上面的花纹比较考究，他们想要找到那个制作者，”我说，“这样就能批量伪造更逼真的假古董了。”
“原来是这样……”他说，“你骗我去那里找外包的活，顺便卖个假古董赚钱。”
“然后你就被盯上了，如果不是我，你就被他们打劫了，弄不好还会受伤，甚至丢掉性命。”我说。
“说到底，一切都是你带来的，”他恨恨地吃光碗底的最后一口，“所以，我活该倒霉是吗？”
“幸运……”我说，“谁叫我第一个碰到的是你呢？”
“你到底从哪儿来的？”他说，“如果是乘飞机的话，你应该在西南机场那边，如果是陆地交通，应该走不到这边的。”
“一场时空传送意外，”我说，“我正在承受攻击，接过触发了某种特殊状况……”
“从人类那边，传送到安尼莫城？”他更是惊讶，“时空传送，真的这么厉害？”
“传送我这样一个人，需要的能量，大概可以支持现在载重量最大的飞机飞一整年，大概吧，富豪排行榜上那些家伙买几百架私人飞机从半空扔下来摔成废铁，大概也就这个代价，而且，弄不好出现偏差，人的身体和目的地的物质重合，就废了……”我说，“你愿意花这个钱吗？”
他再度愕然。
“这么厉害……”他喃喃一句，又说，“不过，听着挺科学的，那个，异能者的能量，到底是什么？”
我笑了笑，找回了长篇大论的感觉，不过，还是决定稍微克制一点：“异能、魔能、超能、巫力、念力、以太、超自然力，没有一个统一的称谓，毕竟这不是一门可以公开的学问。”
“你好像在际小说的设定，不过，谁能想到这东西居然是真的……”他笑了一下。
“你怎么能确定，那些写小说做编剧的，没有接触过真正的异能者？只不过由于某种原因，他们不能透露出来，”我说，“再说了，阴谋论这种东西，早就被证明是不可能的了，你有没有想过，证明阴谋论不存在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阴谋论，与其拼命否认异能者这样的超自然力量存在，不如营造一种真的存在，只是你接触不到的效果，真真假假，反而让绝大多数的普通人失去了兴趣。”
“好像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不过，现在我可躲不开了，”他收起碗，“好吧，我去帮你查一查，麻烦你，洗一下碗。”
“你把我当佣人吗？”我不乐意了。
“不洗也行，”他说，“有时候我自己懒得洗，到了下一顿用开水涮一涮也能用……如果我也是中上层阶级，直接买个洗碗机，或者直接雇佣家政服务员也行。”
“算了，我受不了，”我吃光自己的一份，站了起来，“其实，你需要一个女人来打理你的生活。”
“看吧，本来之前的工作稳定的话，明年考过了中级程式员就可以考虑了。”他说，“现在没戏了。”
“现在没有女朋友？”我问，“之前呢？”
“之前……六级毕业前交往过一个，”他打开桌端，似乎在回忆，“七级八级的时候，没工夫谈。”
“你们那一级倒是有几个姑娘不错的。”我想到了他的毕业相册，尤其是那个姓尼波拉的女孩。
“我非得在同学里面找吗？”他故作轻松地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个……等这件事情过去，再考虑婚姻大事吧，没有一个稳定的工作，姑娘也不会考虑的。”
显然，他有那么一点点心虚，或者，下意识地回避某个人……
很显然，能被他看上的，只有那个姓尼波拉的女孩。
至于其他几个，我倒不是看不起她们，只是，她们显得相对平庸——就算牛查自己也很平庸，和旁边的男同学一样，但是，那样的青春年纪，哪个男孩心里不会装着这么一个看上去不大可能的女孩呢？
用李奥的话说，那叫“白月光”。
李奥自己也有，不过，他知道自己够不着，很是理性地找了和自己差不多的女孩，可惜，最后还是迈入了毕业失恋季……
我这边联想了一下，牛查也很是鸡贼地不再说话，假装上网查询。
我拿起碗去洗，他的掌机忽然响了。
他接起电话，对面显然是他的父母。
“妈妈……我这边，挺好的啊……没事……刚吃了晚饭！”
一连串熟练的应答，也像极了刚毕业没多久的李奥。
我倒是没有这样的经历，毕竟我们才刚准备做出通讯系统，家里人还没能享受到即时通讯的便利，尽管我这个大忙人可以随时传送回家。
当然，现在我还回不去。
对面，他的母亲很是关切：“听说，你们那个公司，已经倒闭了……你爸爸今天早上刚刚查到的资料，你不要瞒着我了……”
“没有，没有没有！”牛查赶紧说，“不是倒闭，你别听爸爸瞎说，他哪里懂这个！我们不是倒闭，是被另一个大公司收购！收购以后，换了老板，职务不变，工资还会涨呢！”
第一千七百七十九章：转变（七）
第一千七百七十九章：转变（七）
“这样啊，我就说，你们那个公司我看着也不错的，电视上还能见到他们的广告呢，”对面的母亲说，“我还跟老同事们说, 这是我儿子的公司……行了，你爸爸就是想太多，没事就好，你好好工作，差不多稳定下来，也该考虑婚事了。”
“妈妈……”他有些窘, “着什么急啊, 我这才毕业不到两年呢！”
“感情这事情，我们也不会强迫你，只是提醒你一声，”他的母亲继续说，“如果暂时没有，我这里倒是有一个老同事的远房外甥女，从海边过来的，七级学历园艺师，虽然比你低一点，但家境跟咱们差不多，挺合适的……”
“嗯，这个，暂时不着急……”牛查说，“今年复苏节我会回来一趟，到时候再说。”
“复苏节还有大半年呢，你这是敷衍我吗？”他的母亲显然不满意，“只是认识一下，你还以为是给你安排婚事？咱家哪有那样的条件？跟人家认识一下, 交个朋友也不错的，大城市里空气不好，你的工作又劳累，应该多抽空来乡下疗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的！”
“好好好，我听你的！”牛查赶紧服软，“就当是交个朋友……”
“等会儿我把她的号码传给你，你也不要不当一回事！”对面接着叮嘱。
“我知道了妈妈！”牛查说，“那个，你们不用的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对面又说，“对了，天气预报说明天可能有暴雨，你得小心点……”
母亲絮絮叨叨地叮嘱一番，牛查应付着不停答应，好一会儿才挂了电话。
放下掌机，他靠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
我这边已经洗好了碗，看着他。
“如果我还能活下去，不管能不有出息，都要回去一趟。”他说。
“随你。”我说。
“你呢？家人知道你的处境吗？”他反问我。
“他们知道我出去干大事了，”我说，“我会用最妥当的方式回去，这个不牢你费心。”
“干大事……”他摇头笑了笑，“完全看不出来，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你试图把人归类为好人坏人，就挺幼稚的。”我说。
“也对……”他熟练地打开网际浏览窗，开始查找那个帖子。
夕阳已落，城市渐渐亮起，我开了灯，牛查又开始专注，不过，这一次没有什么心流，他只是查找信息，不需要那种状态。
片刻之后，他皱起了眉头。
“发帖人已经被永久禁言，有人猜测是和宣扬迷信鬼怪信息，以恶作剧的形式误导人进入危险区域……”他嘀咕了一句，“我很好奇，他到底发了什么？图片都被删了？”
“一张图片，类似于卫星航拍图和建筑透视扫描。”我说。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他似乎很好奇，接着又说，“如果是机密，不告诉也没事。”
“是我被监控了，”我也不瞒他，“我在那里吸收能量，被某些人注意到了，能够动用卫星级别的探测，显然是很强大的组织，甚至有可能就是联邦。”
“联邦？”他吓到了，似乎以为我是来颠覆兽人联邦的特务间谍一般。
“只是可能。”我说。
“那……是不是说，只要你使用异能，就会被侦测到？”他又紧张地问。
显然，他是怕我在这里的行踪也被监控……
“我想了一下，不大可能，”我说，“这几天我碰到了几个异能者，他们也没被拍到，显然，是我的能量波动超过了一定范围，才会被监控……”
“嗯，也就是说，你们也是分等级的？”他说，“对了，是不是什么狼级虎级鬼级龙级神级之类的？”
“你这是哪里的小说？”我笑着摇摇头，“没什么特殊的，就是低级中级高级那样的。”
“这么说来，你是很厉害的高级？”他上下打量着我。
“不是……”我说。
心说，高级在我的时代就是入门级，我当然是高级，严格来说远超超超超高级的……
“哦，明白了，你是中级……”他却说，“意思就是，低级异能者不会引起恐慌，所以干脆不检测，也只有中级高级才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嗯……”我顿了一下，说，“你这么说也不是不可以，实际上，高级已经很难找了，就算联邦政权里面，可能也极少，是属于战略级别的机密。”
“明白了……”他点点头，“那些人就是人型战略导弹，不会轻易动用。”
“这个倒是说对了。”我说，“怎么，你还没找到？”
“这个是个隐客，我还没有达到隐客的程度，”他说，“而且我没有专修那方面。”
本以为那个鸦人就是关键线索，没想到线索又断了。
事情，果然越来越复杂……
不过，并没有到毫无办法的地步。
“现在修习隐客技术也来得及。”我笑了。
以他现在的进化程度，成为异能者还远，不过，成为一个黑客，或者说隐客，问题不大。
“我上哪儿找教材去？”他奇怪地看着我。
“别说，我这儿倒是有一点……”我笑着拿出了来自血牢的动条之一。
他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接。
随即，他的脸色凝重起来，手伸到一半，缩了回去。
“怎么？又怕了？”我坏笑一声，就像李奥用激将法调侃我一样。
“这条路，走上去就回不了头，对吧？”他问。
“确实，”我说，“不过这是命运的安排，谁叫我传送过来就撞到你了呢？”
他似乎在回想：“说起来，当时你确实，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虽然我看不大清楚，不过很显然，之前路面上是没人的……”
“所以呢，接受你的命运吧，”我说，“如果我没有出现在那里，你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对了，还是刚失业那种，要么很快找到新的工作，要么还得找上一阵子，甚至不得不转行……总之，过着平庸的生活，建起平凡的家庭，远离了年轻时候的梦想，对了，你有梦想吧？比如成为伟大的的程式家，或者迎娶校花女同学什么的……”
“好吧，动条拿来！”他伸手打断我，“我会迎接自己的命运！而且，我要掌握它，就算我成不了你这样异能者，我也不会低头！”
突然地，他有些中二。
或者说，谁心底没有一个中二少年呢？
李奥说的。
我笑了，把动条递给他。
“哇，只是哪里的资料，居然是影印本……”他打开了我指定的文件包，“难道是网际隐客组织的培训教材？”
“血爪，知道吗？”我说。
“传说中的……”他马上想到了一些网络传闻。
“对，真实存在。”我说。
“那，咱们牛头人族不是也有血蹄组织吗？”他问。
“是的。”我说。
“听你的口气，你不是血蹄的人？”他又问。
“确实不是，不过，也不是敌人。”我说。
“不是血蹄的，也不归联邦管辖，甚至还可能被联邦监控，还跟血爪有敌对关系……怎么看你都想是人类那边派来的……”他胆子大了起来，开始揶揄我。
“人类那边，我也不是很熟，”我说，“我倒是想接触一下所谓的潜龙组织的。”
“你的身份，太神秘了。”他说。
“确实，有机会再告诉你，”我说，“如果没机会，就算了。”
“算了，我现在被你要挟，不该问太深，”他说，“对了，我听说北城和城郊一带有专为底层平民主持正义的月影之兔，是吗？”
“也是，这两天还见过的。”我说。
“真的？”他更来兴致了。
“这个，有机会让你见识一下，”我说，“机会很大。”
“那，说好了啊……”他有点期待。
“行了，你赶紧复制下来，”我说，“动条我还有用处。”
“你不会，夜里还要出去吧？”他开始复制粘贴那些图片资料，“这么说来，你白天黑夜都不休息的吗？”
我笑了：“一天二十四小时，我睡一小时就够了，那次被拍到，也是因为休息时间要补充体力……”
“真羡慕……”他再度摇头。
血爪分部的五本隐客教材，其实只能说是基础入门，也就是让里面的人防范来自外界的攻击以及反击，可以肯定，是从沃夫冈城那边带来的，这也证明，大组织基本都有自己的隐客储备，相比起异能者，隐客的存在，就像那些个狙杀者一样，都是普通人中的精英，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拿回动条，他说：“那，夜里会不会有人来威胁我？”
“目前应该不会，”我说，“放心，就算他们抓住你也暂时不会动手，我有的是办法救你。”
“你应该像魔法使徒西行记那样，在我的房间里画一个圈，这样他们就进不来我的房间了。”他说。
“是么？”我有些奇怪，“这是什么影片？”
第一千七百八十章：转变（八）
第一千七百八十章：转变（八）
“是人类那边的动画片，”牛查说，“一个人类魔法师和三个兽人前往精灵之森学习魔法的冒险故事。”
我听着特别像华夏的西游故事，估计也是从桑塔斯流传出去的版本，笑了：“那，对方要是派个美女来引诱你出门呢？”
他愣了一下, 说：“原来你看过……话说，真有美女来敲门，我也没这么傻……”
“保重，在我来救你之前，尽量保全自己。”我说，“你可能觉得窗外的城市是钢筋水泥的文明之都，在我眼里, 它就是一座弱肉强食的危险森林。”
他怔怔地看着我。
我没说话, 故作潇洒地出去了。
“哪儿来的电影台词？”他在里面嘀咕了一句。
我撇了撇嘴，想想，自己也有点中二气息了，跟李奥似的……
下了楼，我没有走正门出去，而是直接翻过小区围墙，直奔烂尾楼那边。
附近的监控摄像头分布情况我都已经很熟悉了，完全不用担心。
到了烂尾楼，我又回到上次的位置，开始，析取以太。
其实我并不缺，在血牢那边已经完全恢复了，等着梭尼克夺舍坎特文那段时间，足够我完全恢复。
这一次，我是来“钓鱼”的。
首先确定了一下周围没人，我就开始按照上次的强度，开始析取来自四维空间的以太，同时注意着周围。
时间持续了足足半小时, 中间没有任何人出现, 我继续析取，虽然对我来说，多存储一些根本无益于修行，但也没有坏处，毕竟到了我这个境界，体内的以太存量已经影响不到实力了。
而这个时代的异能者，只需要拓展一点点的储量，那就是境界上的提升，他们的终点，其实，只是我的时代的……
差不多到了五十分钟左右，终于有人出现了……
我知道，鱼儿上钩了！
不过，这可能只是一条小鱼。
停下析取以太的动作，我悄然隐身，等着那些人过来，却发现，那人只是在外面徘徊。
接着，主动出击，去会会那些家伙。
结果，我看到的，只是几个半大小子。
看样子，都是一群学生。
他们都在看掌机，显然，又是网际论坛的帖子把他们引过来了。
只不过，现在是大晚上，这些个学生没有那个鸦人教练员那样的胆子。
我悄然潜踪到他们身后，看一个豹人小孩翻看爪机。
这些是另一个论坛，图片却差不多。
小孩还在谈论着进不进去。
“是这里没错吧？”
“错不了，你看，楼顶的形状就是这样。”
“中间有个天井……”
“少废话，进不进去？”
“来都来了，进去看看！”
“去就去，谁怕谁！”
他们正商讨着，我在豹人小孩脖子后面吹了一口气……
“咦！”
豹人顿时吓得汗毛直竖。
“谁！”
他猛地转过来，打开了爪机摄像头自带的补光灯充当手电。
我悄然绕到另一边，他自然看不到。
“干什么？”
“有人在我背后吹气……”
“胡说，你又在耍我们了！”
“哎呦，谁！”
另一个河马人小孩也惊叫起来——自然又是我做的。
“真的，有幽灵吗？”有人开始害怕了。
“放辟！怎么可能……”
“那到底是……啊！”一个狐人小孩尖叫起来。
“真的有啊！”
“幽灵啊！”
“幽灵！”
一群小孩屁滚尿流地跑开了。
我也没跟上去，而是选了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拿出自己的掌机，给牛查打了电话。
“你找谁？”牛查显然不认识我的号码。
“是我。”我说。
“咦？”他有些奇怪，“你有掌机，怎么……”
“废话，会被定位的。”我说。
“那你现在打给我……”他更是奇怪。
“我在一个无关紧要的地方，”我说，“少废话，们赶紧查一下，这一次是另一个论坛！”
很快，他就传来了回应：“嗯，确实是扫描图，不过，我没见过类似的成像仪器，不完全是卫星图，也不是核磁或者射线图……”
“废话，这种仪器不在大众的认知范围中，”我说，“你赶紧查他的出处！”
“我，我这才刚开始学隐……嗯，那个技术，你就着急给我布置任务吗？”他有些委屈，“老实说，你有点着急了，起码也应该等我学会了，明天后天再尝试……”
“你把能找到的记下来，后边慢慢研究去吧！”我没好气的说，“我还有别的事。”
“你要去，保护弱者，勇斗恶势力吗？”他居然还开启了我的玩笑。
“我说我正在布局一场掀翻整个联邦的阴谋，你信吗?”我说。
“呃……”他迟疑了一下，说，“你在开玩笑是吗？”
我严肃地说：“看情况，我不知道你对现状有没有不满，至少，我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我会不会这么做，取决于局势会不会变得更糟，虽然你觉得一切还很好，忍一忍还能过下去，算了，现在说还太早，说不定是我判断错误呢？”
“你在吓唬我？”他说。
“我总是控制不知自己透露太多，”我说，“那你慢慢学吧，最好能找到信息的源头，其余的，先别急，我保证你将来会看到。”
“好吧，”他说，“突然感觉，我已经上了你的海盗船……”
“不错，你还会用文学修辞。”我说，“好好学，程式员的身份不一定能养活你，但隐客的身份一定能够养活你。”
“在联邦监狱度过余生也算养活自己的话……”他说话开始没正形……
“我能救你出来，你信吗？”我说，然后不等他回答，说，“你不用相信，我会证明给你看，就算是关押异能者的特殊监牢。”
“有那种地方吗？”他又好奇了。
“别废话，赶紧学习去！”我说。
“感觉又回到了学生时代啊……”他抱怨。
我挂了电话，收起掌机。
这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给下属画饼充饥的老板，用李奥的话说，画的还是个大饼……
不过么，我说的可不是空口承诺，就看他自己不上道了。
收起电话，我也不确定独臂羊人托卡那边会不会注意到，直接去了琪琪娅落脚的老厂区。
意外地，琪琪娅不在那里。
堵住下水道出口的车子还在，几个手下又在喝酒，不过，气氛有些低沉。
几人都在喝闷酒，也不说话，掌机也不看了，狗头人倒是还放着狐女歌星罗赛可的音乐，羊人终于是忍不住了，拍了狗头人的后背说：“关了，我不想听那只母狐狸的破歌！”
“这不挨着……”狗头人说。
“听见就烦！”羊人说。
“好吧……”狗头人拿起掌机解锁屏幕，换了一个歌手，“嗯，就听她的……”
说着，一个略带磁性，没有狐人那么清脆的声音传了出来。
屏幕上显示出，歌手就是牛查房间墙上贴的海报中羚羊女歌手希琳。
他们消沉着，也不聊琪琪娅去了哪里，我都想直接查看他们的记忆了。
或者，应该做个占卜。
不过我没有着急，而是看了看楼下那些个住户，结果也没人提到琪琪娅娅。
就在我准备趁着狗头人上厕所的时候直接催眠，却听鹿人看了看自己的掌机，说道：“明天有雷雨啊，大姐大会不会……”
“下个雨而已，又不是海边，你担什么心？”羊人说。
看样子，线索来了。
“山里的雷雨，还是要小心，”鹿人说，“给她打个电话。”
“现在什么时间了？明天再打，”羊人说，“按约定，隔几个小时打一次……”
“还是不太熟练，”鹿人说，“以前也没想过干这些。”
“没那么复杂，”羊人说，“正常上班也就这样，有一堆事情，照着计划做就行了。”
一直没说话的鼠人说：“我是没想到，他们居然对老普林斯特动手了……”
“小心点吧，”羊人说，“我们说不定也会……”
“那就看他们抓不抓得到了！”狗头人从厕所出来，在裤子上蹭了蹭，抹掉水渍，“只要不是异能者，想抓住我们也没那么容易。”
“你还真是高看自己了，对付你，用不着异能者出手。”羊人冷笑。
“小心点总是好的。”鼠人说。
“只会躲着吗？”鹿人说。
“如果我们有二十年前那样的规模，也不用怕他们的。”羊人说。
“二十年前，我们不都是小孩么？”狗头人说，“不过那时候跟着大人去市政厅门口静坐，他们倒是没人敢动手。”
“那是市政厅，现在是从沃夫冈城跑来的狼族，不一样的。”羊人说。
“不都是同一伙人么？”狗头人说。
“是也不是，”鼠人说，“玩政治是他们的专长，我们不懂，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大姐大了。”
“话是这么说，可都指望她，她的压力太大了。”鹿人眯起眼睛。
“我要是能成为异能者，我会扛起这一切！”狗头人拍了拍胸脯。
“你想得美！”羊人揶揄。
第一千七百八十一章：进山
第一千七百八十一章：进山
他们就这么说着没营养的废话，线索也只说出了一半。
琪琪娅出城了？去了北面的山区？
北面虽然也有草原的一部分，但也有山区，是古时候虎族的大本营，鹰人鸦人这些禽类兽人也大多生活在那边，更北边是熊人的地盘。
现在是科技文明时代, 不再讲究这些，荒野也都开发了，不像我的时代还有袭击人的野兽乃至魔兽，不过，照他们的说法，明天有雷雨，山林里, 尤其是有大树的地方，显然不太安全。
至于琪琪娅为什么要去, 看来只能从他们身上找答案了。
好在他们都喝得差不多了，我干脆让醉得最深的鹿人靠着椅子睡去。
鹿人眼睛半眯着，像是醉了，又像没醉，几人也没注意，我模仿他的声音，说了一句：“我们应该跟着她一起去的……”
羊人马上反驳：“谁都能去，就你不能，你那对没用的大犄角，在山林里简直就是找死！”
“现在不是你去不去的问题，是大姐大没选对日子。”鼠人说。
“哎，我记得今天早上你说你打死都不会去山里的，”狗头人说，“怎么，喝醉了说胡话？”
“去……去你的……呼……”我假装打了个呼噜。
狗头人摇晃着站起来，凑过去看了看, 说：“果然醉了。”
羊人说：“其实也没那么危险，我记得山下还有个葡萄农庄, 哪里的葡萄酒不错，可惜这些年被炒成了高端酒品……”
“葡萄农庄是山下，大姐大去的是里面的保护林，据说有野兽出没。”鼠人说。
“野兽？异能者会怕野兽？”狗头人笑了，“不理这个醉鬼，让他在客厅里睡一晚上……”
“弄不好半夜就会下雨，别给他弄生病了。”羊人说。
“野兽不是问题，就是那边的栎树长得还挺高的。”鼠人说。
情报基本出来了。
琪琪娅去了有栎树林，还有葡萄农庄的地方，去深山里。
至于要做什么，看样子他们是不会说了。
我是挺想直接搜他们的记忆，可看他们一副被酒肉掏空了身子的虚浮状态，想想就算了，哪怕是经过“改版”后的技能，对他们也会有伤害，所以，干脆不查他们，直接跑到旁边小区，掏出掌机，上网查阅起来。
有葡萄农庄，栎树林的地方，城北一百多公里就有就有三个，而紧邻深山荒野的，只有一处，就叫栎林谷。
琪琪娅昨晚回来之后应该休息了一阵子，中午就出发了，现在也该到了。
我去不去呢？
正有些犹豫的时候，托卡发来信息，说，我的护符挂坠找到买家了，对方出价四万枚。
我选了一条僻静小巷，打了电话回去。
“哇，你去哪了，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啊！”托卡像是抱怨，又像是担心。
其实，他也该知道我在怀疑他们在掌机里放了定位。
“我出城进山跑了一趟，那边没信号，”我说，“刚回来没多久。”
“难怪，你该不会又去山里找这种东西了吧？”托卡似乎有些惊喜，“找到新货了吗？”
“那倒没有，”我说，“怎么可能这么容易。”
“倒也是，不过，四万枚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了，你要来拿吗？”他问。
我说：“先不急，你能告诉我是什么人吗？”
“嗯，等交易完成，我再偷偷告诉你……”他故作为难，“这种事情吧，本来是违反规矩的，你最好能保证不会牵连我们……”
“我保证。”我发自内心的撒了一句谎——不管买主有什么通天的背景，我都可以保证我自己以及我想保护的人不受伤害，但托卡和他的同伙们，不在其列。
和他们讲诚信，似乎没那个必要。
或许，到时候有他们会使用我手机里的定位作为交换条件，和所谓的买主换一个活命的机会什么的，不过，这都不是问题。
话说回来，琪琪娅要找的，或许是月影之兔的前辈们留下的启示，或许是某个隐士高人，我也毫无头绪。
去看看？或者，继续城里的布局？
现在，黑岩那边我暂时不确定用不用得到他，血牢的坎特文，暂时也不需要联系，牛查这边，约定的交工时间，还有两天。
似乎，我也该去一趟。
虽然，跟踪特拉斯他们那一晚也去了城东北郊区的农庄，不过，对这个时代的荒野，我还不算了解，或许可以看看，荒野里的动植物在以太稀薄的情况下是如何生长的，看看在野外析取以太会不会轻松一点，毕竟我看着特拉斯和巴尔默大师他们都很轻松的样子……
如此一来，我便有了主意。
要出城，没有交通工具也无妨，实际上，城外也没有监控，我需要担心的，大概只有悬在天上的卫星……
所以，就这么决定了。
从西街区出城，其实只有不到五公里，就到了相对荒凉的北郊，我记得城东别墅区和城西仓库区农场那边都有比较宽阔的主干道路，城北这边的路就简陋了不少，虽然也不差，但往来的车辆也不多，毕竟也快半夜了。
我顺着主路，先是用轻功模式跑了一段，测试一下在这个时代的速度和消耗之间的比例，然后便直接飞了过去。
到了琪琪娅几个手下口中的葡萄农庄，已经是半夜三点多。
葡萄农庄只是一个地名，这里其实有各种水果种植园，还有度假园区，甚至还有一段进山的路，不过也只是山区的外围。
我顺着大致的方向，直接飞到比山顶高出百米的空中，一路搜寻。
到了五点多，我找到了正在一处百米山崖下的岩洞里宿营的琪琪娅。
这个时候，夜空已经被乌云遮蔽。
天气预报中的暴雨，快来了。
在我的时代，预测天气其实并不难，毕竟这样小范围的占卜并不影响什么，要说有人因为避雨而捡回了一条命之类的巧合，也不过是概率**件。
也只有像我当初预测旱灾会持续三年那样的大事件，才需要一些祭品作为代价。
而在李奥的时代，天气预报准确率虽然不低，但达不到百分百，偶尔也会被吐槽。
现在这个时代其实也差不多，大致的天气能预测到，毕竟原理都一样，只要能观测到足够的数据，能预测个**不离十的。
按说，琪琪娅出门的时候应该也知道了，不过，她依旧选择在这样的天气出门，显然是要找的人或事物特别重要。
此刻，她正在休息，身边倒是带够了专业的登山远足装备，如果不是恶劣天气，一般人其实已经完全足够。
看得出来，她是经过了好多个小时的艰难跋涉，这里离着最近的公路，超过五十公里。
我四处看了看，似乎也没有人烟。
之前在掌机上查阅资料，说这边是为了保护野生动物特意圈定的保护区，这一点跟地球上也很像，毕竟智慧生物登上食物链顶峰之后，总会考虑到这个问题，虽然之前李奥一直吐槽我们的做法是在破坏生态，不过，我的时代，无论是主位面还是龙界那边，野生动植物确实都不需要这样的保护。
话说回来，其实，这里的很多野生动植物，多多少少都有着魔兽和炼金植物的影子，毕竟都是在一样的生态环境中进化了亿万年的，只不过沾染了以太的变成了魔兽和炼金植物，以太如同退潮一般消散，这些动植物都变回了原形，失去了神奇的本领和功效。
而特拉斯能找到那些足够稀有的植物，和巴尔默大师交换，说起来也是仗着财大气粗，才能在荒山野岭之中找到那么足够的、有可能自主析取以太的植物，普通人穷尽一生都做不到。
就像华夏那边的传说，工业时代再也找不到什么千年人参灵芝之类的……
我倒是发现了不少有可能析取以太的植物，可惜，这些植物，还不如我在须弥手镯里常备的炼药材料。
至于动物，其实也有，不过，太少了。
方圆五十多公里的范围内能看到的野兽，还不够我当初跟着维尔村狩猎队打一个月的，这样的物种密度，根本养不活狩猎时代的兽人。
至于能成为魔兽的，用凤毛麟角来形容都太多了，只能说，没有……
夜晚的山林并不是一片寂静，就像夜晚的都市并不是所有人都在睡梦中。
夜行的动物们在为生存而奔波，甚至是厮杀，不过，它们并未能吵醒正在深度不到三米的岩洞里休息的兔人女孩，偶尔有一两只胆大的爬行动物试图接近，也被喷洒在洞口的驱虫药剂给挡住了。
琪琪娅的外貌，和两千年前的三三完全不一样，可她继承了三三的意志，这种感觉，就像是地球上某人突然说自己继承了孔圣人或者同一时期其他国度的古圣先贤的意志一样，不说好笑，也有些怪怪的……
我知道，我是在帮她，其实，也是在帮助三三。
第一千七百八十二章：试炼（一）
第一千七百八十二章：试炼（一）
话说回来，我穿越时空的时候，三三她们一伙人应该还在北城外面观望城里的动静，只不过，现在的安尼莫城已经扩大了很多倍，她们所在的位置, 对应的也是牛查的住所还往南东南方向一段路。
两千年的时空错位，我还没来得及帮助她们，或者说，我也给不了她们更多，只能先帮助他们的精神后裔了……
夜深人静，虽然小动物们大多都在忙活，但我还是难免胡思乱想。
看着女孩沉睡，也不太妥当，我决定再四处打探一下。
地面以上基本没有什么, 我自然要去地下看看。
虽然现在遁术施展起来颇为不便，但我很快就找到了琪琪娅的目标。
说来也有趣，这是一个地下洞穴。
就在她宿营的小山另一侧，山谷之中，一个宽不到十米，长不到五十米的水潭之下，有一个暗洞。
这样的地下暗洞，如果不是有心寻找，其实很难发觉，倒也不失为一个“藏宝”的好地方。
水潭是山溪流过之后积蓄而成的，最深处差不多有二十米深，到了水底之后有横向的石洞，再往山体一侧前进，穿过一条二十多米的甬道，就到了一个地下溶洞，里面有一个不是很大的洞穴, 洞穴跟外界有好多条联通孔道, 并不缺氧，只是联通的孔道太小了，就连老鼠爬进去也费力。
里面，自然有人活动的痕迹，不过也快消失了，看样子起码有几十年没有人来过。
而这些痕迹，倒不是什么修炼隐居的痕迹，就是两件普普通通的东西。
一个是快要糟朽的兽皮卷轴。
这个年头，植物纤维纸张起码已经推广了一千多年，从伊恩改革开始，前几百年纸张还没普及，到了标准纪元接近一千年的时候，基本已经把兽皮纸淘汰了，没想到这里还留着一卷。
上面还有字，不过，不是什么机密，而是很简单的一句话：“祝贺你通过了试炼来到这里，月影之兔的传承者。”
然后就没了。
简直就像是废话。
旁边一个倒是有点价值，是密封得严严实实的器皿，外面包着厚厚的风干泥土，里面, 似乎是个陶罐，陶罐里面还有一层金属容器，最里面，是一件玻璃容器，金属和玻璃之间有絮状物填充和缓冲。
那东西也不稀奇，但是颇有价值。
那是一管被保存得严严实实的，液体。
而且，里面有以太波动！
这玩意儿，倒是比巴尔默大师配制的药水强多了。
看起来，这就是所谓的试炼奖品了，一般来说，就是提升实力的药剂什么的。
放在山腹之中，应该能隔绝仪器的扫描，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总不能像网际发帖的人一样说，废弃工厂或者烂尾楼里面有宝物……
不过，既然被我找到了，这事就不会这么简单。
起码，我看这瓶药剂的药效就不怎么样……
以我的炼药水准，就算是用这个时代的材料，也能做出比巴尔默大师的成效高出三到五倍的药剂，如果用上我自带的药材……怕是会把异能者撑爆。
所以，我只需要稍微加强一点点。
再者，这个所谓的“试炼”似乎简单了些，除了考验憋气能力，似乎也没有别的意义了，不如，稍作一番改造……
而且，改造完了还得做旧，弄成起码十多年没人来的模样，不然还真糊弄不过去。
于是，一场深山老林洞穴之中的土木改造开始了。
虽然没有现成的水泥，不过，这里是山腹之中，我可以放心无忌地施展技能，吸收以太，所以，一切做起来都是得心应手。
当然，我要考虑到琪琪娅的实力，不能设计得太难了，也不能设计的太简单，最好的难度，自然是勉强通过，还能顺道激发她的潜能这样子。
到早上九点多的时候，我已经完成了一个包含五个关卡的试炼地宫。
五个关卡中的第一关，自然就是憋气找到地下洞穴，这个可以反复来，只不过，我在原本潭底的基础上做了一些修改，做出了好几个通道……如此一来，琪琪娅要是走错了，倒也不会受伤，但消耗肯定很大，不得不回到睡潭面恢复体力和以太，也算是间接加强她的修炼程度，毕竟在疲劳状态下练习，是有一定好处的。
进入洞穴，就是第二关，二十多米的甬道，自然得用来放置各种机关陷阱，考验她的身手敏捷程度，这可是对刺客来说最基本的要求了。
甬道尽头，就是第三关——三个刺客打扮，一模一样兔人女孩，守住三个洞口，三个当中，只有一个是真身，击破即可进入洞厅，选错了，就会被打晕，送回洞外，从头来过，而这个兔人女孩，就是按照三三的样子来设计的……
理论上来说，三个通道，最多三次就能通关，气势不然，每一次重来，真身都会选择不同的位置，需要闯关者细心观察，在通过憋气潜水、躲避机关暗器之后还能保持平静的心态，才能发现假分身的奥秘。
进入洞穴之后，就能看见卷轴和封存药剂的泥团，这时候，就开始第四关——战斗。
我在这里放置了一个相对简陋的木偶傀儡，却也是这个最“珍贵”的一件道具，设计和制作起来比前边几样还难，耗费的以太也最多，不过里面连来自灵体位面的灵体都没有——这个时代，连神灵都不出现了，灵体鬼魂之类的，也很难存在，我也没法召唤出来，只能自己亲自遥控……
而这一关是最能磨炼琪琪娅的战斗力的，同时，我也做了一个更好的设置，那就是——她绝对赢不了。
因为，这个缪傀儡不是用来让她战胜的。
她的职业，可以归为刺客盗贼，那就不应该恋战，而是用尽心力，达成目标——取得卷轴和奖励。
所以，我设计的是，只要她想尽办法绕过木偶傀儡，拿到卷轴，傀儡就会停止攻击。
而傀儡的战斗力完全能够封死她的所有道路，她必须用策略，最好的方式，就是，隐身。
所以，最终考核的，是她的隐身技能。
其实我还想考考她会不会分身，不过，这个时代以太稀缺，分身估计很难，除非有什么高科技设备……不过，以月影之兔现在的处境，根本没那个实力研究，除非像特拉斯，或者地球上蝙蝠义警那样的……
拿到卷轴，试炼才过了四关。
最后一关，才是最难的，却也是最简单的。
打开卷轴之后，她会进入一个梦境。
在梦里，她会见到包括三三在内的历代月影之兔领导者，当然……我能设计的，也就只有根据自己的印象和艺术加工做出来的，比如耳朵特别大，能当翅膀扑扇的那位……然后，她将会接受到来自心底的考验，表面上是考验她是否能坚持月影之兔代代相传的扶持弱小的使命感，实则是加强她对以太和念动力的感应，来一次精神意志的鉴定，保证她在的拿到力量之后不会改变自己的初心……
虽然她自己也说过自己会为了理想而一直奋战，不过，我对她的了解还不是很深，只能用这种方式确保万无一失。
最终，通过精神意志鉴定，她才能看清卷轴上的字迹，打开泥团、陶罐、铁罐，拿到被我加强过的药剂。
最最最后，我设计了一让这个试炼之地毁坏的机关，保证抹除这里的一切，以后就算她会心生怀疑，或者跟人提起，也是死无对证。
至于山洞崩塌造成的动静……外面正在下雷雨，会被雷声掩盖过去的。
我这边九点多完工，那边，琪琪娅在七点多就起来了，开始四处寻找。
而天空中，已经下起了小雨，南边的安尼莫城上空，隐隐有雷鸣传来。
完成最后的“做旧”工作，还“贴心”地弄坏了一个暗器，降低难度之后，我就离开了山洞，等着她过来
而她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找寻，差点翻到另一边的山头上，才发现这边的山溪，沿着溪流一路找到了水潭。
我呢，已经在潭边冒雨等候多时了。
毕竟，她没有游戏系统，需要一个讲解员，我正好扮演这个角色。
尽管穿着专业的登山装备，对各种意外情况已经做了预防，但在雨中搜索了这么久，就算是异能者，体能也有所损耗，见到我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喘息，身体体也开始耗能发热，不然就会被冰冷的雨水打到失温。
也就是说，这时候她的状态不在巅峰。
换做是普通人，这是十分危险的，无论是我们的世界还是地球，恶劣环境下贸然出门而遇难的新闻并不少见。
好在她是异能者，这样的状态反而更容易抵达极限，继而突破。
第一千七百八十三章：试炼（二）
第一千七百八十三章：试炼（二）
见到我，琪琪娅很是吃惊。
当然，我是跟踪她来的，这一点就算她处在惊讶之中而忽略，也难免会在事后起疑心，所以, 我要安排得更为离奇，同时又显得合理。
所以，我没有站在岸边，而是，坐在了潭面中央——像一个神奇的魔法师，或者华夏的神仙，背对着她盘腿而坐，静静矗立于水面之上。
同时，我的头顶之上，一面碗形护盾撑开，将漫天淅淅沥沥的细雨挡在外面，就像一个透明的玻璃伞盖。
这一番奇景，足以震撼琪琪娅。
然后我再以“月影之兔前辈领袖的老交情”的身份讲解试炼规则，而她拿到了奖励，实力提升之后，就会主动接受这些信息，不再有丝毫怀疑。
反正，怀疑了也死无对证，毕竟最有可能知道的普林斯特也被血爪的人害死了……
琪琪娅在震惊之中小心靠近，到了岸边，才认出是我来，小心地问：“老先生，您，您怎么在这里？”
我缓缓转身，不紧不慢地说：“本来前天晚上告诉你一些事情, 结果昨天上午有些事就没找你，没想到你居然跑到这边来了，不过也好，我就先在这里等你了。”
“您也知道这里的事情？”她状态不是很好，自然也不可能冷静思考。
但愿她到了里面能冷静下来。
“对，”我说，“这就是我欠你们月影之兔的最后一个人情，但愿得到了这里的东西，你能把月影之兔的精神传承下去。”
“试炼真的存在？”她惊喜地说，“我，我会努力的，可是，里面是什么样的？”
我站起身，踏着水面一步步走到岸边，说道：“这是对你的试炼，你进去了就知道，我能告诉你的不多，唯有一点，经过里面的考验, 你将成为一个合格的刺客盗贼，这是一个古老的职业, 虽然听起来不怎么样，但只有强者才配得上，对了，里面会有不同的考验，你要坚定信念，灵活运用自己的力量和智慧，还有，保持理智和冷静，好了，我说完了，你自己慢慢探索吧。”
说完，走都水潭边，在一块石头上盘膝而坐。
石头表面的水渍，因为我的到来，自然地被护盾挤到一边，露出宛如被太阳晒过一般的干燥表面。
她看着眼前神奇的一幕，眼睛都不眨一下，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四处打量。
她背着一堆登山专用的装备，但似乎没带潜水用具。
当然，异能者体力远超常人的，问题不大，就算耗尽力气，也有潜力可挖。
就是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异能者，有没有类似自爆的技能，毕竟以太枯竭得太厉害，而血牢那边也没有关于异能者自爆的记录。
她开始做准备，显然对试炼也有一些自己的情报，不过，我没法问她到底知道些什么，更不能告诉她，里面的状况可能出乎她的预料。
我该做的，就是等着她，最好也暗中准备，别让她自己失手丢了性命，虽然那样的情况我不想见到，但也不是不可能，一旦发生，我总不能怪她自己学艺不精……
所以，等她做好准备，换上了一套似乎可以用来游泳却不太适合潜水的装备之后，带着照明设备就入了水，我就等着看戏了。
接下来的试炼，对她来说是一场探索之旅，对我来说，却是一场裁判兼保姆式的管理……
我要关注着她的进度，又要担心她出事，还得装着一副一直在岸边悠哉等候的高人模样……
光是第一关，她就失败了不下十次，最后找到正确入口的时候，体力已经消耗了一半……
好在，每次失败，她都能安全回到水面，还用不着我出手。
进入甬道之后，我也开始小心地跟了过去。
出人意料的，这段又很顺利，她用灵活敏捷的身手，躲开了危险的机关，避开了生锈的弹簧射出的暗器，轻松来到了第三关。
我突然觉得，如果这是一个游戏，这些机关就能保持最佳状态，几十年和几千年都不受影响。
不过想想也好笑，如果是游戏，玩家可以死亡无数次，一点点试探，反而失去了“只有一条命”的紧迫感。
到了第三关，琪琪娅终于感到惊讶了，因为她看到了“活人”。
当然，这并不是活人，而是介乎于真实和幻影之间的状态，就算是随身带着的照明电筒也分不出真假来。
“你们是跟老先生一起来的吗？这是什么技能？”她很是惊讶地问。
三三的影子根本不会答，而是冷冷地宣读规则：“选择正确的路，我不会攻击你，否则，我会把你送回到外面去。”
琪琪娅一时之间也拿不准主意了，便随意选了一个。
这一回，她很是干脆地失败了，被分身轻松打晕。
然后，我把她带回了外面。
半个小时后，她醒了过来。
“老先生，里面那个女孩，是和你一起来的吗？”琪琪娅醒来直接问我。
“我没见过什么女孩。”我说，“你自己从水底浮上来，我也没有感受到其他人的气息。”
这么说，就有点诡异的味道了。
她却没有想这么多，而是思索起来：“难道，是个影子？”
“别问我，”我说，“我只负责在外面等你，如果你超过一定的时间不出来，我会进去救你，如果你彻底失败，我会帮你收尸。”
这么一吓唬，她又紧张起来。
在我旁边不远处搭起帐篷休息了片刻，她又准备再次下去。
这一回，她学聪明了一点，轻松通过甬道，来到三岔道口前，开始打量三三。
“不会是幽灵吧？”她嘀咕。
三三也不说话。
她犹豫了片刻，选了另一条通道。
这回，她又选错了。
回到潭边，才过了十几分钟就醒了。
“这回没问题了……”她很有信心地下去了。
这次，她选了最后一个没选过的通道，又被打晕了。
我都开始担心，这样下去会不会造成脑损伤……
“没道理啊！”她醒来之后抱怨是使得对我说，“三条通道，应该有一条是对的。”
这个时候，雨水越来越大，远方的雷鸣也开始朝这边移来。
我没有回答，说道：“再提醒你一遍，灵活使用力量和智慧，保持理智和冷静，再这样下去，你很有可能呛死在水里。”
她一脸后怕的表情，说道：“这次我会小心的。”
再度下水，一路来到三岔口，她对着三三就是一番研究，嘴里小声嘀咕着：“这个影子，是哪一任的首领么？”
一番观察，她终于发现，肉眼是无用的，终于开始使用以太和念动力，发现了幻影和本体的区别。
“原来是这样！”她低呼一声，“好强大的能力……”
最终，她走进正确的岔道，三三的影子忽然破碎，只在地面留下几片冰晶。
“这是什么？”她疑惑地捡起一片，却只见这东西很快的消融挥发……
“好神奇的东西……”她嘀咕一声，走进洞厅。
洞厅之中，守护奖品的木偶傀儡随之动了起来。
傀儡不会说话，也没有直接攻击，而是活动了一下筋骨，直勾勾“盯着”琪琪娅，随着她的动作不住摆动头部，表示自己在关注她。
如此一来，琪琪娅也意识到了，这可能是最后一关，打败了它，就能拿到后边的奖励品。
琪琪娅卸下了身上的“累赘”，照明手电筒也放在一边，准备迎战。
然后，就被“武艺精湛”的木偶打得节节败退……
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消耗了很多体力和以太，被打晕之后也没有完全恢复，这么一番激战，更是被消耗过剧，很快就累的不行。
好在，木偶傀儡只是阻止她靠进卷轴，并不会紧追不放。
在我不断放水，免得她被打得筋断骨折之后，她终于又冷静下来。
“冷静，智慧……”她嘀咕着，拿起手电四处照射起来。
冷静下来之后，她开始动脑筋了。
“守着最后的卷轴，显然就是他的警戒区……”她嘀咕着，“上去，再试试！”
这一回，她也不想着猛攻，一路示弱，将木偶傀儡一点点引开，然后两人一个转身互换，她就朝着卷轴狂奔。
结果，自然是被突然加速的木偶揪住后颈扔到一边。
狼狈落地之后，琪琪娅气呼呼的爬起来。
“哼！”她哼了一声，“我就不信……”
说着，眼珠一转，她又有了办法。
她拎起手电朝着外面跑去。
看样子，她是要回到水潭，于是我也只能回到外面，继续坐在石头上装十三。
她上岸之后也不找我，而是打开自己带的工具包，开始拼接和拆解其中一些装备。
很快地，她就做好了一副刺客盗贼常用的工具——爪钩。
第一千七百八十四章：试炼（三）
第一千七百八十四章：试炼（三）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爪钩这东西都挺实用的。
接着，她又潜了回去。
而我，也猜到了她的主意。
到了洞厅之中，她给爪钩做好了触发装置，对准了奖励卷轴, 休息片刻，对着木偶发动了攻击，继续采取且战且退的策略，将其引开。
到了一定距离，她猛地发动机关，爪钩飞射而出，直奔卷轴！
她的计划也很简单——抢到卷轴之后, 拿着就跑, 绝不恋战。
老实说，之前我设计这个简单的木偶傀儡，还真没想过这一招，不过，我留了后路，在她制作爪钩的时候，就设计好了对策。
这事闹的，好像我也成了被考核的对象……
就在爪钩飞到卷轴前方不远处的时候，木偶的手掌也脱离手腕飞了出去，千钧一发之际擒住了爪钩，开始往回拽。
而这只飞出去的木头手掌和手腕之间，连着一条粗糙老旧的皮绳……
拽到一半，皮绳断裂，爪钩也掉在了地上。
琪琪娅懊恼地低呼一声，退出战斗。
木偶走了回去，将自己的手安装回去，同时, “没收”了她的金属爪钩，
她已经没有第二副了，总不能，回城再买吧？
我暗中笑了，琪琪娅却一脸愁容。
“这东西这都老化了，还这么厉害？”她嘀咕着，“对了，老化，木头！”
这回她没有回去，直接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打火装置……
好家伙，火攻都用上了，也不怕点燃了卷轴，这小丫头是够莽的……
好在，我不用刻意防备。
外面下着雷雨，不过，这里还算干燥，木偶和地上一些形似枯草败絮的东西，都是我为了做旧刻意摆放的，说起来, 都是易燃物, 但是，只要我愿意，这里就烧不起来。
而且，她也没考虑过真烧起来自己会不会缺氧或者被烟雾熏到的问题。
这份考核，还是不够缜密……
我要是铁了心为难她，临时在木偶体内加入一点挥发性毒物，都够她再回到“复活点”的……
她不再迟疑，直接上去就点火。
我用了最直接的方式，隔绝了火焰，让木偶直接烧不起来。
“防火的……”这回轮到她伤脑筋了。
几番试探，她终于也回过味来了：“难道，必须用异能？”
接着，她才算是走到了我安排的“正道”上。
开启隐身，她开始试探木偶的反应。
她先是小心地靠近，惊喜地发现木偶没反应，胆子大了起来，速度跟着加快，结果，木偶马上就发现了她，一把抓住胳膊，把她拽到了安全距离之外。
琪琪娅显出身影，郁闷地揉着胳膊。
不过，这一趟并没有打击她的信心，因为她显然发现了更多的规律——只要速度够慢，木偶就发现不了。
可是，以她的实力，想要坚持到卷轴跟前，似乎，有些难度……
这可是我精心设计好的。
就是要挑战她的极限，激发她的潜能。
稍作准备之后，她再一次走到木偶的警戒距离之外，开动了隐身术。
历经多次的失败和不断的试探，这一次，她表现得相当冷静和理智，一点一点朝着卷轴缓慢移动。
木偶呆若木鸡，浑然未觉。
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她有点兴奋，但又马上冷静下来，小心再小心地靠近。
一直走到了木偶近前，离着卷轴也不到两米之际，她似乎有点急躁。
一来，她的以太已经消耗了不少，快要接近枯竭，二来，她似乎觉得，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突然加速，应该能拿到卷轴然后跑路了……
所以，她的气息出现了一丝紊乱。
木偶的正脸原本对着她之前所在的方向，这一会儿，却朝她现在的位置转了过来。
两者之间，只有不到五十厘米的距离。
木偶没有五官，或者说，我也懒得做……不过，一个没有五官的木偶朝自己转过脸来，想必，不是什么美妙的画面……
这一幕，用来拍恐怖片也差不多够了。
琪琪娅赶紧屏住呼吸，稳住状态。
终于，在即将耗尽以太之前，她抓到了卷轴。
卷轴到手的瞬间，她猛地现出身形，朝着后方一个利落的翻滚，顺势起身，拼了命似的往洞口那边冲刺，这速度，居然比之前还快了一截……
这最后一下子，倒是有些令我惊叹，毕竟，她已经爆发了自己的潜能。
不过，木偶其实并没有发动攻击。
或许，我在设计的时候就应该来上这么一段……
跑出去一段，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完成了试炼，木偶没有跟来，稍有些迟疑地停了下来。
在确定木偶没有跟上来之后，她脚下一个踉跄，软在地上，不住喘息。
如今的她，已经耗尽了体力和以太，想回到水面都难了。
不过，好在试炼已经完成了。
她努力站起，手脚肌肉都在轻度痉挛，只能又坐了下去。
“呱啦啦！”
洞厅里一阵轻响，她忍不住看了回去。
借着扔在洞壁附近的手电，她看到了散架成一堆碎木头的木偶，终于彻底放下心来，半走半爬地回到洞厅。
缓了几口气，她才开始打量手上沾满灰尘，似乎快要朽坏的卷轴。
“终于可以打开了……兽皮……这么坚韧的吗？”她嘀咕一句，撕开了外面的封皮。
最后一项试炼瞬间发动。
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时候，我的心反而揪起来了——前面的考验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一项。
论实力，我在这个时代，可能、也许、似乎、大概、约莫，就是最强的人了，而且，我要是愿意，可以随手造就一大批强大的手下，不过，我对人心没有把握，总不能说，制造一批忠心耿耿的傀儡，那我就和幕后大反派没区别了，虽然以前整天跟李奥吐槽这个，但我们都不会是那种人。
所以，我想要看看她的心性到底如何。
当然，牛查也是一样的，如果他自己不争气，我也不介意最后放弃了他，给他一个安稳的生活，远离权利和纷争什么的。
精神意志鉴定和梦境有点像，其实就是一个变种，所以，时间很快。
我脑中闪过一连串可能发生的镜头，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时间，很是艰难地过去了十秒钟。
最后，琪琪娅猛地睁开眼，口中低呼一声：“不——我不会放弃！”
突兀的喊声在山洞里显得有些渗人，她自己也马上回过神来。
接着，她身上爆发出一阵远超从前的波动，几近枯竭的以太，也恢复了一大截，而整个人的念动力境界，也大幅提升，和那个巴尔默大师，已经不相上下，稳稳地压过黑岩、特拉斯、血斧等人一头。
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体力，但她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走向最后的奖品——泥封数十年的泥团。
接下来，就是顺利地升级了，毕竟最凶险的考验已经过去了。
鉴定虽然类似梦境，但不完全是，我也没有看见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唯有一点肯定，那就是，她能继承月影之兔这个组织的意志，成为一个理想主意的浪漫英雄，就像地球上那些超能力英雄一样。
这倒不是我的设计，而是月影之兔原本的存在意义，只是在两千年的演变之中，被坚持的，被改变的，最终形成了这样一套理念。
就像华夏的古代的侠士，到了李奥的时代，可能不复存在，但精神内涵还是在的。
打开泥封的陶罐，取出里面的金属容器，最终小心取出里面的玻璃管，琪琪娅甚至都没有怀疑药剂存放了这么多年，会不会变质……
实际上，里面的药水材料有可能变质，但只要以太没有消散，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就像当初我和赵日天进入安尼莫城神殿地下的千日迷宫，里面的机关就因为时间的侵蚀，完全损毁，而大海上藏宝岛迷宫，如今的克里特岛，在我和白眼鱼玛德路丁他们进入的时候，因为有以太的维持，还保留着移动变换和自我修复的功能……
所以，琪琪娅也毫不迟疑地喝了下去。
半个小时之后，已经进化为中级异能者，甚至，可能有机会问鼎高级异能者的琪琪娅，离开了洞厅。
在她穿过机关甬道的瞬间，洞厅的自毁程序启动，她先是一阵惊慌，随即很快就跳入水中，朝外面游去。
而我，也不紧不慢地回到潭边，继续装十三……
山体之中传来“隆隆”闷响，却被天空中的雷声掩盖过去。
雨中的水潭满是雨点打出的细小浪花，然后随着山体的振动，泛起更大的水波，于是，水波之上叠满细浪，描绘出一幅充满奇异美感的画面。
忽然，一朵冲天而起的浪花打破了画面的美感，一个身影直直地跃出水面，随后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岸边。
这个人影，自然就是“神功大成”的琪琪娅。
第一千七百八十五章：试炼（四）
第一千七百八十五章：试炼（四）
出水之后，琪琪娅一脸的神采奕奕，精神十足，我也适时地睁开眼睛，说道：“虽然晚了一点，不过, 至少你活着回来了。”
“我已经通过试炼了！”琪琪娅语带兴奋，“老先生，谢谢你！”
“你不该谢我，”我说，“这是你应得的，也是我欠月影之兔的，现在，我已经还清了。”
“那，老先生, 您要离开了吗？”她有些好奇，似乎又有些不舍。
“我已经很久没有出来行走了，当然不会着急回去，”我说，“不过，我总得离开这个不属于我的时代，不是吗？”
我说的是我要走，不过，能让她产生更多联想才是最要紧。
“老先生，您这么强大，还这么健康，应该不会这么容易离开的……”她赶紧关切地说。
“不容易，又不是不会……”我笑了笑，“好了，不说这个，你该回去了。”
她开始收拾行李，边收拾边问：“老先生你呢？也要一起回去吗？”
“当然, ”我说, “城里还有些事等着我，如果我需要你的帮忙，我可不会客气。”
“你愿意找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她赶紧说，“只不过，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您的忙。”
“我也不指望你们能帮我做这些具体的事情，这样我会欠你们更多人情，”我说，“我只是需要了解一些事情，很多年没出来，那些找不到的人设是到底怎么了。”
“您，很久没有来过安尼莫城了么？”她似乎也很好骑我的身世，又不敢细问。
“差不多，五十年，八十年，不记得了……”我又开始满嘴一本正经胡扯。
收拾完毕之后，琪琪娅背着自己的行李, 精神抖擞的踏上了归途。
雷雨持续下了半天，非但没有停息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大, 雷声也越来越猛烈。
升级后的琪琪娅丝毫不在意这艰难的旅程，我自然也不会在意，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我们在没有道路的山林之中，冒着大雨，却像是在城区公园散步一般，轻松随意……
离开水潭所在的溪谷之后，我们估摸着大致的方向，朝着葡萄农庄的方向走去。
山上的栎树并不是很多，靠近农庄的方向倒是不少，毕竟还有些经济价值，深谷里的栎树很少见，但长得都比较高大，雷雨天气里，我们也都尽量远离这些高大的树木。
不过，就在我们离开溪谷不久，就遇到了意外。
我被雷劈了……
准确的说，我们俩一起，虽然我们之间还隔着两米，毕竟我还在装十三，头上顶着个透明“伞盖”，琪琪娅是一身的防雨装。
结果，一道闪电就朝我俩中间劈了下来。
“啪！”
尖锐的炸响声充斥耳膜，我下意识地撑起护罩，眼前一闪，雷电已经结束了……
我不确定是我的能量吸引了天雷，还是琪琪娅刚升级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能量——我自己收敛得相当严实，按说远未达到“引动天雷”的地步，可琪琪娅也没到那个地步，只是她还不习惯收敛起起来。
而且，我们就行走在一片低矮的灌木之中，周围也没有超过三米的树木。
这雷劈得，太邪门了……
不过，这些都是事后我的分析，实际上，在闪电落下的瞬间，我只有凭借本能做出的反应——撑开雷电护罩，将自己和琪琪娅罩起来。
雷电的速度接近光速，我撑开的护盾也是光速，但我的神经反应达不到，所以，一切都晚了那么一点点。
我的身体还行，毕竟还是圣域级别的强度，这点伤害不叫事，只是，琪琪娅的状态，我不敢想。
当然，雷电的电压非常大，但持续时间也非常短，普通人被雷电击中，会有当场毙命的，有重伤灼烧的，有半身不遂的，也有大难不死的，致死率不是特别高，而有了我的雷电护罩，起码，琪琪娅能保住一条命就够了，剩下的，我能处理。
总不能说，好不容易升级了，结果老天看不下去，劈死了她……
或者说，是我太强了，引起了老天的恐慌，非得劈死我，那我也不能连累了她！
护罩将电流导入大地，只有一部分作用在我们两人身上，不过，还是把我打得浑身一疼。
老实说，这点疼，我都习惯了……说得好像自己是个受虐狂似的……不过，相比之下，龙帝的拳头，神罚的光柱，确实更疼。
区区雷电，还不叫事。
至于琪琪娅，我甚至都没听见她叫疼。
这事有点麻烦那——有力气喊疼说明伤得不严重，如果连喊疼的机会都没有就死了，我可就罪过大了。
结果，我发现她只是被打晕了！
万幸之中的万幸……
我只能赶紧带上她，也不装十三了，一口气潜遁到了葡萄农庄分叉的进山小路，来到一个离着农庄不到五公里的游客休息点，将她安顿下来。
所谓的休息点，就是一个简陋的砖瓦房，这样的鬼天气，自然不会有游客，也方便我给她治疗。
当然，她也没有受太重的伤，只是被震晕了。
只不过，失去了她的引导，体内的以太出现了逸散的趋势，搞不好，刚上来的境界都会往下滑一截。
不过，有我在，这都不叫事……
一直到下午五点多，她才醒了过来。
天色本就暗沉，所以，看不清我的脸，迷迷糊糊的文：“老，老先生，我们，我们是不是被……”
“雷击，”我说，“你刚刚获得巨大的能量，还没能控制好……”
“是，是这样吗？”她有些不知所措。
“我也不知道，”我说，“反正我是看见闪电落在你身上的。”
“这样么？”她也不敢确定，揉着脑袋爬了起来。
等她看清楚我的样子，又惊叫起来：“天哪……您！”
她看见的，是一张被熏得焦痕处处，嘴角眼角都有着干涸血渍的牛头老脸……
当然，我没受这么重的伤，就是弄出来吓唬吓唬她。
“我当时，离你很近，也差点晕死过去，”我惨笑，“好在我没晕，不然我们都要被雨淋一下午了。”
“您，救了我……”她有些激动。
“算是吧，”我说，“也算是自救。”
“如果没有您，我就死在那里了！”她急忙说，“您已经救了我两次！”
“我不喜欢欠人情，但我不介意别人欠我，”我说，“还不还是你的事，要不要是我的事，再说了，你现在也帮不到我。”
“我，我一定会报答您的！”她说，“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去召集所有月影之兔的人，让月影之兔的精神意志再度凝聚起来。”
“去做你该做的事吧，”我站起来，“我还有自己的事……”
接着，我走进了门外的雨幕之中。
“老先生，我该怎么称呼您？”她急忙问，“还有，我怎么联系您？”
“如果有需要，我会联系你，”我说，“至于称呼，无所谓的，你不是一直就这么称呼我的吗？”
说着，我的身影便隐入漫天大雨之中……
剩下的路，就让她自己走，至于我，倒也不是不管，只是，暂时让这个老先生的角色在她面前隐藏一段时间。
至于她遇到的老先生，和下蛊控制黑岩的老巫师，帮助梭尼克夺舍坎特文的神秘强者，是不是同一个人，那就无所谓了……反正他们不会走到一起对台词。
而牛查遇到的牛十三，和托卡他们认识的法涅尔，就是同一个人，问题不大。
我倒不是要扮演更多角色，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同时扮演更多角色，女人都不是不行，只是，暂时没必要……
在雨中施展水遁之术，一路跑回城，我也不再担心会被雷劈，毕竟，只有我一个人，无所谓……
回到城北，我径直去了牛查的住处。
倒不是担心他被盯上或者绑架什么的，就是想看看他自己做出了什么令我意外的东西——外包聊天程式已经做好，甚至他还自己编了一套全新的后门，然后开始学习隐客技术，总该给我一点惊喜，成为我的“好工具”……
结果，还没到屋里，刚到楼下，我就发觉了异常。
牛查不在屋里！
要不是外面下着大雨，进小区之前我就该发现的！
这小子！
我不是怪他，而是，突如其来的变化有些打乱了我的节奏。
我还想着先利用他的隐客技术，找到那些拍卫星照的人呢……
现在倒好，刚说完让他保护好自己，就出事了……
说不恼是不可能的，只是我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走进房间，没有太多挣扎的痕迹，倒是有翻找的痕迹，桌端还开着，上面是一般人看不懂的程式代码——看样子，来的人也不懂，基本是冲着匕首和铜币来的看，也不是托卡他们那伙人。
那问题倒是不大，把他救出来，甚至都不耽误给托卡交程式……
捡起地上一枚纽扣，我就占卜到了牛查的位置。
西郊。
第一千七百八十六章：雷雨夜（一）
第一千七百八十六章：雷雨夜（一）
又是西郊。
不过，这次的方位稍微偏南一些，稍稍靠近血牢的方位，也不知道是不是特拉斯那帮人干的。
一路遁术赶过去，我也不在乎这点消耗了，毕竟离着血牢不远, 直接跑过去补充一下就得了。
于是，入夜前的雨幕之中，多了一个幽灵般一闪而过的“异能者”。
半途之中，我还是担心了一下，在空中会不会引来雷劈……
不过，看看周边，没有过高的建筑，最高的建筑顶上也有类似避雷针的设施，也就不担心了。
其实想想也有趣——如果真的又被雷劈了，估计我会上新闻，不管有没有被人拍下来，街面的监控估计不会错过，到时候，就是“神秘牛头飞人惊现夜空引来闪电”的新闻，然后掀起网际大讨论，将没人相信的“异能者”话题再度炒上热门……
放在地球，就是“何方道友在此渡劫”的网络梗……
当然，网络技术发达，就意味着有人会怀疑视频造假，更何况，我们的世界真的有异能者，那些主管网际的职能机关部门肯定会借助假视频的名义将这个新闻淡化，就像地球上的渡劫视频和各种不明飞行物。
想着这些可能发生的事情，我又加快速度，奔赴西郊。
到了地头，发现这里是一个废弃的工厂。
那边的血牢也好, 仓库区也好, 好歹是有人的，这边干脆没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势力。
进入空荡荡的厂房之后，我也不再隐遁，开启隐身就走了进去。
厂房大门紧锁，没有住人的痕迹，不过，都不用占卜，我就找到了不加掩饰的脚印。
脚印直接通向工厂下水道，显然这帮人根本不怕被发现，只是特意把藏身地点放在了地下。
进入下水道，我就意识到了这里的问题。
这帮人之所以这么放心，就是因为，这里的下水道，是一个迷宫。
严格来说，这不是什么专业性、功能性的迷宫，就是设计得稍微复杂一点的排水系统。
不过, 一般人在这里, 确实容易绕昏头, 就算不会被困在其中，耗尽体力什么的，起码也得花半天功夫出去那种……
地面之上的厂房没有人活动，基本是一片漆黑，漏雨漏风的，可以拍恐怖片那种，反而是下水道这边，亮着一两盏灯。
灯光所在，自然就是那些个绑匪的窝点。
悄然靠近，我也特别小心，因为都是几个普通人。
这里的岔道和房间排布，本就不是让人住的，倒像是养殖动物的隔间，而且，连天花板都有被水淹过的痕迹，显然，曾经有过排水量极大的时期，我有点拿不准上面的工厂到底是做什么的，可能是座污水处理的，可我对这方面的知识不是很了解。
牛查被捆在一个小隔间，里面漆黑一片，隔壁的灯光来自携带照明灯。
他吃了点苦头，身上有些瘀伤，不过都不重，显然是没有那么硬气，死扛着不说，所以没被为难。
隔壁是个两进的方形房间，四个绑匪百无聊聊地等候着，偶尔闲聊一两句，这四个人中有巨魔、熊人、虎人和骆驼人，一看就是个混混，里面是个巨魔，看不清楚穿着长相。
有些令我意外的，是他们有枪。
不只是里面的老大有，外面的巨魔也有，说不清是不是老大的亲信，不过可能性挺大。
他们的闲聊也没有透露多少信息，却帮我做出了决定。
“有吐真剂就好了……”虎人说。
“不值……”巨魔说。
“算了，直接扔近溶解池好了，”熊人有些不耐烦，“我们应该回去等他说的那个牛头人。”
“那家伙很谨慎，用这个眼镜小子做诱饵，就是怕被盯上，”骆驼人说，“现在估计是躲起来了。”
“说明那家伙也没什么实力，”熊人说，“我们更应该去试试……”
“如果他这么不小心，就不会偷偷跑掉了……”虎人说，“明明都没出过居住区。”
“这小子没说实话！牛头人都是倔脾气，别看他一副孬种的样子，如果是下了决心的，就是死也不说，”巨魔把玩着手里的枪，“我上学那会儿就有个牛头小子，腿都被我打断了，就是不肯出卖伙伴……”
“那你现在去打断他的腿啊……”骆驼人笑了。
“算了，反正都是牛头人，我们只需要在附近布置监控，迟早会抓住他，”巨魔说，“至于这个戴眼镜的，我想试试我的枪……混了这么些年，我还真没拿枪杀过人。”
说着，还将手里那把可能有些老古董意味的转轮手枪的转轮打开，又收回去，不住把玩。
“这小子还有用，”里面的巨魔老大说了一句，“不要整天想着杀杀杀，我们是商人！”
“对，老大，你是商人，我们只是商人的手下……”巨魔似乎不怵自己的老大，足见两人关系应该不一般，其他几人是没敢插话的。
“人类那边自古以来就说兽人都是野蛮的牲口，”巨魔老大说，“可是，他们觉得我们巨魔不一样。”
“啊？”四个手下都奇怪的看着里面。
老大似乎正在敲击桌端键盘——我猜是个便携桌端，也就是地球人说的笔记本电脑，语调有些古怪：“人类说，巨魔不是牲口，而是吃人的怪物……”
“人类？嘿嘿，真恶心……”巨魔笑了起来，“我还是喜欢吃牧场里的鲜切牛排。”
“你是真的不懂我在说什么……”巨魔老大似乎有些失望，“人类说我们野蛮，说我们吃人，实际上他们自己屠杀自己的同胞比兽人和精灵更多。”
“嗯……好像是啊……”巨魔想了一下，“人类那边分成那么多小国家，动不动就打仗，对了，那边倒是天天用枪杀人，老大，你的意思是，我该去那边玩玩？”
“如果你愿意，我马上报告老板，派你去西部边境。”巨魔老大说。
“好了好了老大，”巨魔说，“你就直说吧，我们该怎么做？”
“不要总是想着杀人，”巨魔老大说，“我们是商人，不是人类那种战争狂，商人，为的是利益，就算你要杀了他，也要等到他完全失去利用价值。”
“老大，还是你想得明白。”巨魔赶紧说。
他们的废话我就听这么多，至少我已经知道，杀了他们，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于是，我退到了下水道入口附近，推倒了一个早就已经锈蚀得不成样子的铁架子。
“咣当！”
铁架倒地声在错综复杂的水道里格外刺耳。
很快，四个手下就拎着便携手电出来了。
“怎么回事？”
“被发现了？”
“是谁？”
“嘿!”
几人一番试探，一起来到了铁架倒地的地方。
接着，他们便发现了一串脚印。
“有人进来了？”
“蹄印！是牛头人！”
“是那小子吗？”
“说不准，也有可能是别的种族……”
“管他是什么，只有一个，干掉他！”
“跑的挺快，分头追！”
一番合计，他们做出了一个极其愚蠢的决定——分组。
虽然很是聪明地分了两组，不过，分开就意味着死亡，这是恐怖片的铁律，李奥大学带女孩看电影的时候就这么说的……
他们跟着蹄印，很快就分开了。
接着，便是我对他们的精神折磨。
“啪！”
巨魔第一个成为我的目标，我从他手里夺走了枪，在他毫无反应能力的情况下，射穿了他的心脏。
这帮人手上都有命案，看得出来，他是最嗜血的那个。
而且，我也想试试这个时代的枪械——独臂羊人托卡的枪，我只是领略了一下手感，没来得及开枪。
跟他组队的虎人手里提着一柄砍瓜刀，还没来得及扬起，又被我射穿了喉咙。
“啪！”
两声枪响之间间隔不到半秒。
手枪的后坐力不是很大，至少，我拿着打一整天都不会有事——我是说我的手不会有事，枪管子耐不耐得住我就不知道了。
不过，像牛查这样的眼镜书生，打完一轮子弹，估计手腕得疼上几天……
十几秒后……
“啪啪！”
接连两发，剩下的骆驼人和熊人也死了。
接着，我走到了依旧亮着灯的房间。
“彭！”
刚到门口，门对面的水泥墙壁就爆起一团碎渣。
显然，里面的巨魔老大也有枪。
“啪！啪！”
我胡乱冲里面射了两枪，打空了子弹。
沉寂了片刻，巨魔老大说道：“我猜，你的枪里没有子弹了！”
我笑了笑，走到门口，举起手里的空枪。
巨魔老大站在两个房间的连通口，举枪指着我，一脸阴郁。
“你就是那个家伙？”他说，“一起合作怎么样？我们对你提供的假古董上面的花纹很感兴趣。”
“你的手下都死了，你不恨我？”我笑着问。
“如果你愿意合作，他们的死就有价值，”他说，“你看，我都没有杀死你的同族小子，够有诚意吧？”
第一千七百八十七章：雷雨夜（二）
第一千七百八十七章：雷雨夜（二）
“你还真是个商人。”我说。
“对啊，”巨魔老大说，“所以我不会计较你杀了他们。”
“有些事，我想问你一下。”我说。
“好说，你先把枪放下，我们可以谈。”他说。
我慢慢蹲在地上, 将左轮手枪丢到他脚边，同时，捡起一颗子弹——这是刚才的巨魔手下掉在地上的。
“怎么，不甘心？”巨魔老大带着一些嘲讽，“你有枪，枪里没子弹，现在有了子弹，你就没枪了……”
“你还真是多话呢，”我笑了笑, 看他有些气恼的意思，接着说，“嗯，你怎么称呼？”
“齐斯克！”他说，“愿意合作的话，你会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人，我在这个行业声誉怎么样。”
“嗯……”我想了想，“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好像就是，之前监视牛查的小混混骆驼人的上游买家。
“听说过我，那就有合作的可能了，不是吗？”齐斯克的脸色稍有舒缓。
“还有一个问题，”我说，“你，杀过人吗？”
“我是个生意人，”他说, “生意人嘛, 为了赚钱，也不是不能……”
“也就是说，你杀过人？”我说，“这样不太好吧？”
“那又有什么关系，你刚刚杀了四个！”他的脸色又沉了下来，目露凶光，“当然，你要是不愿意合作，我不介意把你和隔壁的小子也杀了……”
我冷笑：“我可是有子弹的哦……”
“你没有枪，拿子弹吓唬我？”他做出了一副要开枪的架势，“神经病！”
“碰！”
一声闷响，我手头的子弹，爆开了。
同时，齐斯克的胸口，也爆开了……
我激发了子弹，弹头飞出，将他射穿。
我看着他一脸震惊，小声说道：“我确实没有枪, 不过你应该知道, 子弹发射靠的是撞针点燃底火, 引爆弹药，化学能转化为动能将弹头推出枪膛，而我，可以直接将弹头推出枪膛，算了，我跟一个死人没什么好说的，反正，念动力已经没有了归宿，唯一的下场就是消失。”
“吧嗒！”
他手里的枪掉在地上，整个人也软了下去。
到底之前，他喉咙里挤出这么一句：“异能者……”
“你不知道世界上有异能者？”我有些奇怪。
很快，他的灵魂，也就所谓的鬼魂，出来了。
实际上，前面四个手下的灵魂也都出来了，不过，还没在空气里待够几秒就消失了——这个时代，普通人的灵魂在肉身死亡之后，很快就会消散，根本没有作祟的机会，想必，地球上也大致如此。
我抓紧时机，一把抄过齐斯克的灵魂，在他惊骇至极的表情之中，开始搜寻他即将消散的记忆。
记忆算得上丰富——他是之前跟特拉斯他们合作的巨魔商人祖拉尔的手下，专门负责古董买卖和造假，当然，是灰色产业和黑色产业都沾的商人，而他有些模糊的记忆显示出来的，是一个古董贩子的“精彩”人生，价值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财富积累了不少，瞒着祖拉尔也有些产业，把记忆写成书，扔到联邦警备局，还能顺便破掉好几桩久久未能告破的文物大案……
解决完了这里的事，我捡起他的枪，拎起照明器，到了隔壁。
牛查早就知道我来了，没有叫喊救命，倒也有点骨气——这些家伙都没堵他的嘴。
强光照在他脸上，照出点点淤青，他终于有些激动地挣扎了一下。
放好照明灯，他才看清了我，带着些哭腔：“你，你终于来了。”
“说了保你没事，你就不会有事，这还只是小场面，不要这么激动，以后可能还有更多，”我泼了一盆冷水，“对了，隐客技术都学会了？”
他也下意识地回答：“差不多，刚准备试试看，就被……”
“那行，给你个新任务，”我给他解开身上的绳子，掏出自己的掌机，“我这机子里面有定位监控，要给他拆了，能做吗？”
“出去做不行吗？”他活动活动早已经酸麻的手脚，“我刚刚刚被绑架！”
“这里最合适，”我说，“文明安逸的生活，将会离你远去，你要习惯在恶劣的环境中施展自己的技能。”
他摊摊手：“这里也没有工具啊……”
“等等……”我走了出去。
到了隔壁，我跨过齐斯克的尸体进入里间，找到了他的便携桌端，还有一个便携工具包，正好都有。
按说一般人也不会带这些，就像只在城区活动的司机不会随时带着工具箱和两个备胎，但经常去野外的就会带上……
“巧了，还真有。”我把便携桌端和工具包都拿了过去，“开始吧！”
他似乎有点抱怨的情绪，但还是接了过去。
我的掌机不是什么新款，有些老式，用螺丝刀可以拧开，甚至可以调换一些零件，这也是托卡他们愿意“送”我一台掌机的原因，而最新的掌机据说为了美观，都是一体成型，用高级胶水密封，很难做改造，实际上也方便了生产厂家垄断行业，提高用户的更换频率而不是提高维修频率……
牛查学的是程式员，但拼装桌端、掌机以及类似电子产品的手艺还是有的，我就放心让他做了。
“对了，把你那个后门程式也装上去。”我这边查看着齐斯克便携桌端的文件，随口说。
“那个还在我的桌端，”牛查说，“回去再弄。”
“也行。”我说。
齐斯克的桌端文件，基本验证了记忆中的各种不法生意，直接可以作为法律证据，不过，我感兴趣的还是那些秘辛信息。
他临死前的话也表明，他可能没接触过异能者。
他的老板祖拉尔倒是知道有异能者，显然，他的身份还不够……
就这么的，周遭安静下来，我安心浏览，牛查虽然不是很熟练，但也很是稳妥地取出了安装在掌机中的定位和监听设备，还从系统程式层面解除了隐患，最后，为了方便编写程式，干脆把便携桌端也“抢”了过去。
完成之后，他将掌机还给我，对桌端里面的东西也产生了兴趣。
“回去再看！”我一把抢回桌端和掌机，说道，“对了，考验考验你的胆量，以后要面对的还有更多，你要习惯，我先离开一会，你自己到外面去，到时候我在出口等你。”
他顿时变了脸色：“你你你，你刚才杀了，这里有死尸啊！”
“死在我手人类比这更多，”我满不在乎地说：“害怕？学医的还要单独面对各种尸体呢，你连这点胆量都没有？还是说，你怕幽灵，丧尸？”
我不太确定他喜不喜欢看恐怖片，但科学幻想丧尸片他是不会陌生的。
“这不是一回事……”他吓得要来拉我的衣服，“我跟你一起出去！”
“你要自己面对！”我严肃的说，“要说幽灵鬼魂，老实说，他们的灵魂都已经熄灭，就算成了恶灵，我都能一只手掐死，至于丧尸什么的，更是不可能的，你要战胜的，只有自己有内心的胆怯！你也听见了，他们都是杀过人的恶徒，还有，想要脱离社会底层，成为一个出类拔萃的人，你不一定要杀人，但一定要有不惧任何场面的胆量！”
他怔住了，相识不认识我一样死盯着我。
“你们，原来真的不会把生命当回事……”他喃喃地说。
“愚蠢！”我不屑地笑了笑，“你不想面对黑暗，不意味着这个世界上不存在黑暗，不要这么幼稚，行了，我现在没工夫给你做心理治疗。”
说着，我走进了黑暗的通道之中。
“你到底要干什么？”他跟出来，没带光源，站在门口问了一句。
“保护世界和平，拯救弱者，抗击黑暗，守护光明，”我用很是随意的语调说，“不过，我不会同情任何堕入黑暗的人。”
说着，我径直离开了这里，开启遁术，直奔五百米之外的血牢。
其实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去血牢补充一下损耗的以太和念动力，顺便看看那些没能带走的纸质情报，还有，一些有意思的“小设备”。
至于牛查，还需要跨过心里那道坎，起码，得有胆量。
正当我准备迁入地下，却被另一件事打断了。
一辆小货车，载着几个熟人，准备进入血牢。
这些熟人，是琪琪娅的手下！
押送他们的，是一个狼人，而这个狼人，我在雪狼集团的大楼见过。
很显然，这就是黑岩向特拉斯提过的计划——找到月影之兔的成员，威胁琪琪娅。
这会儿琪琪娅应该还没回到城区，最多就是到了葡萄农庄，可能，今晚回不来了。
所以，这事还得我来帮忙……
第一千七百八十八章：雷雨夜（三）
第一千七百八十八章：雷雨夜（三）
看样子，琪琪娅的几个手下经历了一番挣扎，我没看错的话，狗头人的一只手和一条腿已经断了，其他几个还好点，鹿人的角断了个分叉, 羊人断了两颗牙，鼠人最完整。
我得救他们，但也不想在他们面前露脸，再加上车子已经快要进入仓库区，我也不在吝惜，干脆动用了念动力。
“呯！”
暴雨之中, 车子仿佛撞上了一排无形而坚固的路障，整个腾飞起来, 在空中翻了一个完美的三百六十度正面全旋，以原来的姿势落地。
暴雨之中，这神奇的一幕，无人得见。
车内，开车的司机，还有押送几人的狼人，都已经陷入了昏迷。
至于琪琪娅的几个手下，在晕乎了一阵之后，都清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神奇的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今日一章到！
最近在玩一个挂机修仙的游戏，又有点感慨。
老实说吧，你乖乖的坐在那儿打坐其实也能升级，但是你多参与系统给你安排的任务活动，得到各种任务奖励，就可以吃各种丹药，升级就会更快一点, 如果你愿意充人民币，那就更快了。
当然，你一毛不充基本上就会比别人慢很多，但我就在想，刨去那一些氪金的大佬，如果单纯的只利用游戏内部的资源的话，你多出去积极参加各种活动，将官方策划的活动奖励都拿到手，将白嫖手段用到极致，总比完全靠自己坐在洞府里面打坐肯定是升级更快的。
现实中却有相反的说法，就是与其在外面喳喳呼呼跑来跑去，还不如专心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研究个十年八载的，坐冷板凳，总会出成绩。
实际上这也算是一个不是悖论的悖论。
有个成语叫闭门造车，它其实还有下一句叫做出门合辙。
也就是说现实中你坐在屋里打坐，那肯定是缺点什么的，但是你总在外面跑也不行，所以, 要想出成绩，首先你得做一段时间的冷板凳，把基本功弄扎实了，然后再出去跑。
基本功不扎实，出去了迟早丢人现眼，基本功太扎实又不肯出去经营，那就浪费了。
当然现在很多人是基本功还没练好就跑出去，甚至没有基本功的……
“哎呦，傻愣着干什么……”狗头人是最清醒的，毕竟已经断了手脚，还没疼晕过去，“快解开绳子！”
我在车子腾飞的过程中精准地弄晕了所有敌人，没有帮他们解开绳子，不过，这应该不成问题。
如果他们连着这点事情都解决不了，也不配做月影之兔的成员了，琪琪娅还不如另立山头。
鼠人最先挣脱了绳索，然后，几人一起脱困，合计一番，鹿人背起狗头人，就要跑。
“笨啊，”狗头人气得大叫，“看看车子还能不能开！”
鹿人恍然，和羊人一起，将晕掉的家伙直接拖下来扔在路上，开着还能用的车子，一溜烟消失在路面之上。
接下来，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我进了血牢，看看正在“值班”的坎特文，又找到了几份齐斯克的便携桌端对的上号的信息，筛选了几个狮虎两族的权贵——这是我下一步计划的切口。
完成这一切，恢复了状态，我就回到了牛查那边。
这小子，已经快崩溃了！
他在不算复杂的迷宫里绕圈，手里拎着的移动光源已经快没电了……
而且，他已经，哭出来了！
“呜呜，牛十三……法涅尔……你这个魔鬼……”他嘴里哆哆嗦嗦的念叨着，在一条小巷子里徘徊。
巨魔和虎人的尸首，就在旁边的岔道巷子里。
他手脚都在发抖，不过好在没尿出来……
摸索着走到那边，看到地上的死人，他又是一阵低呼：“呀……又，又回来了……牛十三！这是什么鬼地方……”
“你在骂我？”我悄然出现，低声说。
“啊！”他大叫着扔掉手里的移动光源。
光源落地，被我隔空关闭。
这下子，整个区域之内已经没有光亮了。
其实，巨魔尸体手里是有手电筒的，只是被我枪毙的时候掉地上关掉了。
我抬起手，手心冒出一团幽幽的火苗。
“是你！”他惊喜不已，“你终于回来了！”
“我才离开不到二十分钟……”我有些失望。
“这里，太奇怪了！”他像是委屈的小孩找到了家长，就要哭诉。
“快点，拿起那个巨魔手里的手电，”我说，“我手里这个太耗费能量了。”
“啊……”他又开始犯难。
“快点！”我走过去，火光照亮死不瞑目的巨魔。
他终于是忍住恐惧，从巨魔手里“抢”到了手电。
通道里顿时亮了起来。
接着，我扔出手里的火苗，巨魔和虎人的尸身都燃烧起来。
火焰不是普通的货色，不到一分钟就彻底毁尸灭迹了。
“这，这么厉害……”牛查震惊不已。
“温度稍微高一点而已，”我说，“走，还有几个……”
接着，我们一块走过去，将骆驼人、熊人和齐斯克也一并处理干净。
这五个人，就彻底消失了。
牛查本来是满脸震惊忐忑，后边也慢慢习惯了……
“走了，”我说，“这么简单的迷宫你都走不出去。”
“我……我我太紧张了……”牛查嗫嚅地辩白一句。
“米诺陶斯大帝的血脉有一种特性，叫做迷宫免疫，任何迷宫都难不倒我们。”我说。
“有那种奇怪的天赋吗？可我不是异能者……”他说。
“也对，这个不怪你……”我想了想，“走吧，先回去。”
到了外面，我直接不用钥匙，带着他出了工厂大门。
门外，大雨滂沱，雷声滚滚，是标标准准的坏天气，不过，牛查却慢慢回过神来了。
齐斯克几人的车子就停在不远处，我们直接上了车。
“开他们的车，不会被他们的同伙知道吗？”牛查小心的说，“他们是一个贩卖文物和造假古董的团伙。”
“呵呵，这种小角色，我根本没放在眼里，”我说，“要不是你，我都懒得跟他们浪费时间。”
“可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他说。
“你还知道是伙伴？我可是听见你在背后骂我来着……”我说。
“我是真害怕……”他赶紧说，“好歹给我一个适应的机会！那个巨魔，也不是一开始就敢杀人的，也是从小混混开始，打架，伤人，最后才适应的。”
“你又不是要做混混或者不法之徒，为什么要走他的路？”我笑了，“你要做一个进入社会上层的人物，需要一些非常的经历。”
我没开过这个时代的车，不过，我们在农场位面的时候就会开魔法动力观光车，而且，以我的肌肉协调能力，哪怕只是看了看这个时代普通人的记忆都能学会，所以，根本不成问题。
车应该在齐斯克那帮人手里，不过，都被我烧了……其实我也不需要，直接拿手指头一点，锁就开了。
上了车，牛查说：“你开我的门也是这么做的？”
“是啊，”我说，“怎么，想学？”
“我能学会吗？”他说。
“看情况吧，”我说，“说不定哪天你就得到了某个科学怪人研究的药剂或者异能者配制的古老药方……”
“你说过的，那东西需要花很多钱。”他说。
“对啊，花钱，总比天生就注定好多了，”我发动车子，“如果是天生注定的，你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而现在，你只需要成为一个不再平凡的人。”
“可是，我看不到希望，我觉得我不适合……”他又开始打退堂。
“几个死人就把你吓成能这样了？你还是个程式员呢？起码算是半个科学家，”我笑了，“看来我需要让你见识更多……”
“这个，这个倒不是……”他说，“除了编程和隐客，我都不会别的。”
“你应该知道那些传奇隐客的故事吧？”我说，“直接进入整个联邦的网际核心，在人类联盟那边随便闲逛，甚至还进入精灵族的网际，吓得精灵族全面断网半年的那个……”
“传奇隐客蜘蛛神！”牛查有些兴奋，“我小时候就知道他的故事，可惜，连他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整个联邦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我说，“不过，我却知道他是什么人。”
“是吗？”他又兴奋起来。
“说起来，”我笑着说，“刚刚我还去了一趟他死前呆过的地方，你学的那几本教材，很有可能有他的贡献。”
“什么？”牛查急了，“他，他死了？他是男是女？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想知道？”车子缓缓离开工厂，我绕到了血牢附近的路，“那你已经做好了进入异能者的世界了？”
“你逼着我进去的，我还有选择么？”他没好气的说，“不过，蜘蛛神，他不会是异能者吧？”
“不是我逼你，是命运的安排，”我揶揄地笑了，“你也别气馁，他还真不是异能者，是个男的，不过，他的导师是个女的异能者。”
“他们怎么会死在这边的？”他又问。
“他的导师年纪大了，早就死了，”我说，“他是十五年前死的，就在这附近，一个地下私人监牢，而且，你已经卷入了这个私牢的主事人的事件之中，也算是进入了异能者的圈子。”
他惊慌地望向窗外，暴雨之中，几乎看不清什么，只有隐约的灯光。
绕过了血牢上面的仓库，车子缓缓驶向城区。
雨夜行车，确实有点不太安全，不过，对我来说不存在，无论是天降闪电还是对面有一辆大车撞过来……
牛查还沉浸在这次紧张恐怖的体验之中，之前的绑架只能算是开胃小菜，后面的经历才叫真的吓人。
而且，我也确定，以后他会遇到更多，更猛的……不过，能从中挺过来，就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猛人，就算不是异能者，也差不了太多。
更何况，他还不知道，自己就坐在全世界最有可能把他变成异能者的人身边……
进入城区不远，车子经过一座小桥，我就看见一辆有些眼熟的货车冲出围栏，掉进了下面的河道之中。
两千年前，安尼莫城没有河流经过，城里有水井，城外有山泉，郊区倒是有季节性的河流。
第一千七百八十九章：雷雨夜（四）
第一千七百八十九章：雷雨夜（四）
两千年过去，安尼莫城里倒是有了人工河流，用来规整那些季节性河流，北面山区也有水坝，按季节供水，所以, 城区从来不缺水。
据说，当初米诺陶斯大帝就是经过祈祷和占卜才决定在这里建都，自然不会不考虑这些事情。
而眼前这座桥，就是季节性河流跟水坝排水的通道，平日里几乎没水，现在是盛夏雨季，才有水, 春秋冬需要水的时候上游会放水，也会提前通知, 所以，桥边的安全措施基本只有拦住行人的功能，拦不住这样的车子，大车的话，冲下去也没多大问题。
不过，毕竟是一场车祸，我就看了一眼，才认出车上没人。
因为这就是之前绑架琪琪娅手下的那辆车。
“啊呀，”牛查惊呼，“赶快报……”
“警”字没说出来，被他吞了回去。
“车上没人。”我说。
“啊？”他愣了一下。
“开车的人已经躲起来了，”我说，“车子是抢的。”
牛查又愣住了。
“刚才我离开，就是为了这件事，”我说，“他们被那个组织的人绑架了, 我救了他们, 就这么简单。”
“他们，到底是什组织？”牛查慢慢回过味来。
“私设囚牢的，是血爪，二十年前就建好了，”我开着车子缓缓驶过桥面，看了一眼已经浸泡在河水里的车子，“传奇隐客蜘蛛神就是死在他们手里，不过，不是他们要杀蜘蛛神，是市政厅的狮虎两族。”
“血爪！真的存在吗？”牛查又是一脸震惊，“还有，为什么，市政厅要杀他？这跟血爪又有什么关系？他可是网际的功臣啊！”
“因为他无法被控制，所以，得不到就要毁灭。”我说，“而且，血爪是为了讨好狮虎两族。”
牛查若有所思，又问了一句：“你救的人, 是血蹄吗？”
看来，他已经开始考虑那些传闻和影视作品中地真实性了。
“血蹄在雷霆城。”我说。
“可是，血爪应该在沃夫冈城啊……”他说。
“嗯，这里的血爪只是一个分部，”我说，“他们的总部还在沃夫冈城。”
“明白了……”牛查点头。
“你不明白，”我笑着摇头，“狮虎两族的市政厅，怎么会容忍血爪的分部开在安尼莫城的？嗯，虽然你可能不太喜欢权谋之类的东西，可这比编写程式或者网际隐客难多了，程式和隐客好歹有逻辑才能运行，政治权谋虽然看似有逻辑，其实又是相互矛盾的。”
“我，确实不擅长这个，”他说，“不过，你让我这个新手隐客去做蜘蛛神那样的伟大事业，我也做不到……”
“别气馁，小子！”我说，“如果不是他的异能者导师死的早，他不会有事的，而你呢，还有我。”
他似乎感受不到我的鼓励，还是一副担忧的样子。
快到居住小区附近，他突然说：“那，我们这辆车也该丢掉吧？”
“我会安排的，你不用担心。”我说。
“真奢侈……”他说，“我自己还没有属于自己的车，就要丢掉一辆。”
“这也不是你的，严格来说，这是我的。”我说。
到了居住小区附近，我炒了个不容易被监控的路段，把他扔在雨里，让他自己跑回去，然后开着车子绕了小半城，把车子扔在了一个比烂尾楼更荒废的旧厂区，一路遁回牛查的住处。
牛查浑身湿透，正准备洗个澡换身衣服，我却是一身干燥的进了门。
“你，你没有淋雨？”他奇怪地问。
我一招手，一滴雨水从阳台飞进来，悬浮在我手心上方。
他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进了浴室，才嘀咕了一句：“这不是异能，简直就是神……”
趁他洗澡，我拿出自己的掌机，开始查阅冠以巨魔商人祖拉尔的明面产业。
查到半截，牛查的掌机响了，我看了一眼，是他的母亲，我就没接。
电话响了一阵，就停了。
等牛查洗完澡出来，我才说：“刚才你家里来电话。”
他脸色一变，穿着裤衩子就赶紧抓起掌机。
“五个未接通！完了完了……”他嘴里嘀咕着，赶紧打了回去。
刚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了他的母亲担忧的询问：“据说这是今年入夏以来最大的雷暴天气，中午的时候都没有信号，是不是雷雨影响了卫星啊？”
“轰隆隆……”窗外很是应景地传来一串雷暴。
“嗯……大概是吧……我都没收到信号，下午临时加班，都没来得及看掌机……”牛查赶紧应付着，“哎，又打雷了！”
“你没买车，路上没被雨淋吧？”那边的母亲又问。
“同事开车送我回来的，没事……”牛查赶紧说，然后，一个喷嚏打了出来，“哈湫！”
“你看看你！”母亲又是一阵关心。
“没有，我刚洗完澡，在浴室里面就听见掌机来电，没穿衣裳……”他赶忙解释。
“快穿上！”母亲说，“打个电话不至于连衣服都没时间穿……小心感冒了！”
“没事，我身体还行，不至于。”牛查赶紧说。
“唉，要是有人在身边照顾你就好了……”那边的母亲又打开了新的话题。
又是一番叮嘱和期盼，牛查小心应付，我也想起了我的母亲。
这样的雷雨天气，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不过，她大概也会担心吧？
也不对，在我穿越的时候，天气挺好的，也还没到雷雨季节……
想着这些，我不觉放慢了对巨魔商人的查询。
牛查开着手机免提打电话，一边换上干燥的衣服，言语之间有些敷衍，似乎是不想让我听见对话，其实就算不开免提，我也听得清清楚楚。
关了免提，他一边听电话一边关好窗户，收起阳台上被淋湿的杂物，差不多也结束了通话。
接着，气氛有点尴尬。
“能，告诉我这些人的讯息吗？”他见我在查询。
“绑架你的人是巨魔商人祖拉尔的手下，名叫齐斯克，是搞古董买卖的，”我说，“至于祖拉尔，你认识吗？”
“听说过，”牛查想了想，“好像以前我上班的公司有过合作，制作一款内部记账程式。”
“那些都是表面，”我说，“重点是他有很多不合法的生意。”
“洗澡的时候我想了一下，”他揉了揉还没干透的头发，“他们是冲着你的那两件假古董来的，而我做的这个聊天程式，应该跟他们没关系吧？”
“确实是两伙人，”我点头，“不过，他们迟早会牵扯在一起，我从两边入手，你只是一个鱼饵……”
牛查撇嘴笑了笑，似乎想起了之前的事情：“然后呢？我的利用价值已经耗尽了吧？”
“还可以继续发挥，”我笑了笑，“就看你的选择了。”
“我不是没有选择了吗？”他苦笑，“我骗自己的母亲还在上班，其实，我已经经走上了偏离文明法治的道路。”
“文明法治只适用于百分之九十九的普通人，他们要遵循社会的正常运行秩序，文明法治不适用于百分之一的特殊人群，而这些人当中，有人要破坏这份秩序，另一部分的人，要维持这份秩序，”我说，“你将会成为后一种人之一，机会，已经来了，或者说，是我强塞给你的。”
“所以，我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他继续苦笑。
“有啊，”我说，“只不过那样你会死的很惨，我是说，对于你和你的家人来说，你会很惨，对于整个世界来说，只不顾是一个无辜而又微不足道，有些不幸的小插曲。”
他不说话，我接着说：“对了，你看，你的家人还在为你的将来担心，为你的婚姻大事着急，而你，却不敢告诉他们你面临着生死危机，刚刚被人劫持了，差点死掉……”
他猛地瞪大眼睛直视着我，似乎想起了在工厂地下的遭遇。
“既然没有别的选择，那我只能一条路走到底了！”他咬了咬嘴唇，“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你杀了他们的人，接下来我们都会被追杀吧？”
“首先，我已经断了他们的线索，所以，短时间之内他们不会来，”我指指掌机屏幕上的巨魔商人祖拉尔，“而且，这个齐斯克虽然是祖拉尔的手下，也不是唯一的手下，很可能是那种见不得光的，只会定期联络那种，我给你的两件假古董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估计不会惊动祖拉尔这个大老板，再者，你被盯上，消息是从独臂羊人老板托卡那里泄露出去的，所以，接下来要找你麻烦的人，很可能是他们那边的。”
牛查诧异地皱眉：“可是，我这边的程式还没有交付，他们应该不会……”
第一千七百九十章：雷雨夜（五）
第一千七百九十章：雷雨夜（五）
“对啊，他们就是等你的程式完工，所以没有动手，才让齐斯克这帮家伙抢了先。”我说，“如果没有我，你今天就在了, 托卡那边就是双重损失……”
牛查脸色有些古怪，我笑了：“当然，如果没有我，你也不会陷入这场纠葛，只会继续苦哈哈地找新工作，大概率庸庸碌碌过一辈子, 小概率呢，就是出了意外……”
“难道还要我感谢你？”他没好气地说。
“不，当你爷爷给你取了这个名字那一刻开始, 你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我说。
他若有所思，我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别纠结了，先把程式做完，有我在，一切都会有最好的安排。”
“我……老实说，还是不太相信你，”他看看自己的桌端，“可是，我真的没有退路了。”
“相不相信我是其次，”我说，“你好歹应该相信自己吧？”
他默然不语，坐到桌端前，说道：“我知道，你很瞧不起我……”
“错, 是你自己瞧不起自己！”我说，“从小到大, 你被规训成了一个死守规矩胆小懦弱的文明人，连自行车撞了人都怕自己驾驶证过期不敢报警的老实人！现在无论你接不接受，我已经让你看到了文明社会的边缘，你要做的不是埋怨自己的懦弱，而是积极改变！算了，太冠冕堂皇的话我也懒得说，一句话，你要学会从文明人，变回一个生活在荒野丛林中的野蛮人，才能适应这一切，就算是我逼迫你，你可以恨我，但不要消极抵抗，大不了，你定个目标，就是要脱离我的掌控……”
他惊讶地看着我。
我却想起了李奥——我们曾经是死对头，其实都是我单方面的将他视为恶魔和敌人，后来，我们却成了默契的伙伴。
而现在, 我得让牛查也改改性子。
“没信心？”我冷笑，“我承诺你会成为一名出色的异能者，有种你就打败我。”
牛查显示瞪大眼睛，然后又眯起眼睛，彷佛要把我看透。
老实说，还是有机会的，不过不是现在。
“怎么，打算就这么窝囊下去了？”我继续打击他，“你是不是想着，到时候我们都失败了，你还可以在联邦警备队或者当权者面前哭诉，说你是无辜的，是被我胁迫的？”
“哼！”他脸色一变，“我知道你想激怒我，我不会上当，合作就合作，没必要这样，你，你是个野心家，我不是。”
“那就干活吧，”我笑了，“耗费我这么多口舌。”
“我又有了一些新的想法，可以改进一下程式底层，”他说，“你不要打扰我，如果你要出去……最好保持掌机开机，对了，我还没有你的号码。”
我将掌机递给他，说道：“我暂时用不着，你直接安装进去就好，还有，来电话不用理会。”
他没有接，而是准备开始改写程式。
“对了！”我又喊住他，“再帮我查查那个发帖人！”
他有些不耐烦：“你还真是有点像我的前任老板……说了一大堆宏伟蓝图，我正准备开始做，你又叫我临时做别的！”
“这个，不耽误吧？”我说。
“我试试！”他不耐烦地开始查找起来。
我也不再打搅他，走到阳台上，欣赏漫天的雷雨。
在这样的恶劣天气里，空气的湿度自然已经到了一个极高的水准，但是，我几乎感受不到天然存在的水系以太，天幕之上，偶尔有雷电闪烁，远方甚至有垂天而下的雷霆，但我也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雷电系以太。
水就是水，电就是电，都是叁维层面的存在，没有一丁点以太。
忽地，离这边不到一公里的一幢大厦顶端被雷电噼中了。
夜空，骤然点亮！
街道上的霓虹与灯火，都被这瞬间的光芒遮盖。
“咔嚓嚓！”
狂暴的雷霆炸响随后传来，我甚至能感受到楼层在轻微的震动……
牛查也被这一下惊到了，实际上，楼里的住户们，还有周围建筑的人都被这一下惊到。
这幢大厦差不多有五十层，高度约有两百多米，算不上特别高，不过也是方圆两公里内的最高建筑，自然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闪电噼中的，自然就是楼顶的避雷针。
在这个雷电交加的天气里，这并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不过，人们吃惊，仅仅是因为自然的伟力——在比我的时代更早的蛮荒时代，自然现象就是神明的情绪，人们诚惶诚恐，在我的时代，神明有了更为明确的指代，人们可以祭祀祈祷，有些人甚至能够得到神明的“恩赐”，掌握这种强大力量的一部分……而在今天，这个时代，自然伟力仅仅只是自然现象，除了让人吃惊，并不会让人恐惧。
惊讶过后，人们继续自己的生活，只是抱怨天气糟糕，但愿不要停电什么的。
牛查则做了一些准备——他从床底下拿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方形装置。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是一个只有桌端主机一半大小的东西，铭牌上写着它的名称，表明了它的用途——“备用电源”。
做好了准备，牛查看了我一眼，继续操作桌端。
很显然，作为一个程式员，他早就习惯了应对这样的状况。
我回头，继续打量着已经暗下去的大厦。
我看到了他们看不到的东西——似乎，有以太粒子的波动。
可惜，离着近一公里的路程，在漫天暴雨之中，我感知不到那里真实动静。
我决定去看一看。
反正，雷电威胁不到我。
而且，在这样的天气，那种类似于卫星的探测手段应该也受到了干扰，毕竟被雷击中的大厦顶端有以太，云层之中肯定不少，会干扰到那种仪器的的灵敏度。
以防万一，我应该先离开这里，再发动技能，否则，也不太妥当。
不过，既然牛查已经开始适应今后“不安稳”的生活，我也可以放下一点点的戒备……
于是，我直接开启水遁，借着雨幕，飞向那幢大厦。
暴雨之中，就算有摄像头，也不一定能拍到隐身状态的我，更何况是遁术状态？
很快，我就到了大厦顶层。
被噼中的避雷针不是一根，而是一组，只是从远处看去，只能注意到当中最显眼的一个。
此刻，楼顶一片焦煳的臭气，就算暴雨冲刷，也气味也没有消散，有些避雷针已经出现了轻度的融化，屋顶建筑也有轻微损坏，不过依旧处在被再次雷击的危险之中，没有人敢上来维修。
而我关注的，却是空气之中还没有散去的雷电以太粒子。
即使是即将消散，这些以太也足够将一个普通人变成异能者——如果没被雷噼死。
由此可以推测，雷击发生的瞬间，这里析出的以太还是颇为可观的。
不过很快地，仅剩的以太也像是烈日下的冰碴子，飞快的消失了。
我抬头，想从漫天雨幕之中，看到云层之中积蓄着无尽雷电的景象，可惜，我看不到。
换在我的时代，钻进雷雨云之中可能不算一件作死的事情，甚至，据说有雷系魔法师做过尝试，不过，在这个时代，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
很快，我就会回到了牛查的阳台。
他似乎正在找我，看到我突然出现，他又吃了一惊，低声问：“你……去哪里了？”
“楼下，”我随口说，“怎么，找到了？”
他看了看外面的暴雨，又看看我身上干燥的衣服，似乎有些羡慕，随即才说：“这个账号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所有的痕迹都被抹去了……好厉害的隐客！”
“也就是说，完全没有头绪？”我说。
“除非，我再深入学习，”他说，“我全找不到那个账号的信息，包括网际线的物理地址，而且，弄不好会被发现是我在查他，所以，我可能要在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用一根不在我名下的网际线才能查找。”
“你觉得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说。
“好像，是这样，”他点头，“起码，卷入到这些事情里，我这个小窝已经不能再住了。”
“多少钱租的？”我问。
“也不多，一个月叁百枚。”他说。
“那我们就只能住在类似于西郊那种见不得光的角落里了。”我笑了笑。
“大概吧……”他有些不舍地看着房间里的摆设。
“这里算是我们的临时据点，或者，一个等待猎物上钩的陷阱笼子，”我说，“在你交货之前，暂时不用担心，我也不会长时间离开。”
“那，我先把程式做完。”他点点头。
“加油吧。”我说。
他坐了回去，说道：“嗯，你要是累了，就睡我的床吧。”
我看着不算特别整洁的单人床，笑了笑：“睡眠对我来说，不是特别需要。”
“异能者也是人，大脑会受不了的。”他说。
“你不用操心。”我拿出自己的靠背椅，坐了上去，开始闭目养神。
第一千七百九十一章：雷雨夜（六）
第一千七百九十一章：雷雨夜（六）
我当然不是睡着了，也没有明目张胆地开始析取以太，否则直接把那个拍下“卫星监控图”的组织引出来，我倒是无所谓，牛查可接受不了。
我正在思索接下来的布局。
牛查已经开始走上我希望的道路，琪琪娅那边起码也不会被特拉斯一伙直接弄死, 有了相应的自保能力，至于她的那些个手下们，我可管不了太多，希望他们自己不要太作死……
另外几处布局，也算基本妥当，不出意外，也能慢慢展开。
更重要的是, 我作为这个计划的制定者和主要执行者，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已经做到尽善尽美。
怕的只是意外。
意外却又是不出意料之外会发生的……
就看我怎么应对调整。
所以，在这场暴雨之后，我的进度，可以加快了。
计划着接下来的步骤，推演可能出现的意外，在半睡半醒之间，我已经做好了雨过天晴之后的安排，目前来说，只等一件事——牛查的程式完成交付。
至于牛查自己，正在神奇的心流状态下忘我地敲打着键盘。
刚开始，他还分心看我一眼，不过两分钟，他的眼睛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屏幕，同时手上的速度也是惊人。
手下的键盘，正在经受着惨无人道的折磨，就像刚完成开发，正在接受各种极限测试的新品……
其实, 在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状态下, 他的脑力和体质都得到了不小的提升，只是他自己还没意识到，只是觉得自己状态太格外的好。
而且，像这样长时间盯着屏幕，本来对眼镜的伤害就很大，初遇的时候我就撞掉了他的眼镜，好在眼镜是不易破碎的树脂，不然第二天出他还得重新配配一副，说不定就错过了某些命中注定的东西……
现在，他的视力也得到了加强，虽然还没到彻底恢复，但至少已经不会请同意疲劳酸涩。
想根治他的近视也不难，只是我还不想。
说起来，聊天程式已经做完，今晚再开个隐蔽的后门，满打满算也不过是原本定好的时间的叁分之一左右，也就是说, 他节省了叁分之二的时间，足见他的水平提升之快，估计通过中级程式员考试也不难了，至于从业时间什么的，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如果在正规的机构或者公司，就算没有证书，只要实力够了，不愁用人方不给高薪。
只是，他已经不再需要以一个被用方的身份去工作了……
哪怕不是我的直系后代，甚至不是艾伦的直系后代，仅仅是后来改姓的杜恩家后人，我也该帮他改变命运，毕竟，之前我一直觉得他差了点，但他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每个人，只要不是最糟糕的那一小部分，大多数人都应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社会生态位，这是我们当初制定教材规范时考虑到的，用华夏语说，叫做因材施教，也叫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就是发挥每个人的特长，再平庸的人也总能找到合适自己的位置。
牛查的位置，在我穿越来之前，大概就是一个平庸的程式员，当然，说不准失业之后他没能找到新的下家，做了别的行业，但我来了，他的命运随之改变，就算还是程式员，也迟早成为十级甚至十一级的程式家级别的人物……
眼下，他的表现还算不上及格，但也接近了，我不是苛求他，是自己有点心急了。
这么想着，我又进入了那种“非想、非非想”的状态，一时之间忘了时间的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牛查忽然停下了对键盘的疯狂蹂躏。
显然，他已经成功了。
我不动声色，继续假寐。
他拿起自己的掌机，连上了桌端，显然是要把程度导入自己的掌机。
不多时，他又拔掉自己的掌机，换上了我的。
完成这一切，他长舒了一口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手臂。
接着，他看到了在一旁“熟睡”的我。
“呵……”他轻哼一声，摇摇头，拿起一旁的对的外衣，似乎想给我披上。
我本想睁开眼睛阻止他的动作，想了想，没有这么做。
算了，就给他一个关心孝敬老祖宗的机会……
给我披上衣服，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打了个哈欠。
接着，他看了看掌机，嘀咕了一句：“还早……”就顺势躺在了床上。
外面，雷声已经变得稀疏，雨声依旧，显然，短时间是不会停的。
很快，牛查睡着了，我悄然起身，看了一下掌机，时间是凌晨四点多，显然，还够他睡个半饱。
我打开掌机，里面已经多了一个简陋至极的程式——图标跟其他程式一比，就像是一个初学者的画作跟专业画师相比，都没法看。
当然，好处是这东西一看就与众不同……
这个程式也没有名字，就是一个单纯的“最终版003”这个奇怪的名称加编号。
不过，一切都不叫问题，重点是它的用途。
我点开程式，屏幕很快黑了，随即，就像掌机重启一般，出现了一个黑屏，紧跟着屏幕左上角出现了几个字符飞快闪动，又跳出半屏的代码串，然后，黑屏变成白屏，出现了叁个简单的选项：聊天、联系人、设置。
简陋到了极点，倒也有一股子程式员也有的简约风范，据说在地球上，这叫极客范。
聊天窗和掌机自带、兽人联邦默认的信息程式差不多，点开之后就有发送文字、图片、音频、视频、开启语音对话和视频通话等功能，还有一个加号，我看了一下，却是一个自定义的功能，可以直接打开内部自带的编程框架，可以自己添加模组，还有几个备选的模组，比如实施卫星定位共享、绑定网际银行账户，显然是根据客户需求添加的们，到时后使用者自己可以进行编写操作。
这些功能其实都不算什么特别的，其实绝大多数的聊天程式都能做到。
而作为一款定制程式，它的玄机，都藏在设置选项里面。
设置栏的选项也不稀奇，唯一特别的地方就在最底下一栏，有着一个名叫“权限”的选项，字体颜色比上边的选项颜色略澹。
显然，这就是牛查开的后门。
交付给托卡的程式界面，应该是看不到的。
至于到了买主手里——这个买主基本就是特拉斯没跑了——会不会被反向编译破解之类的，我也不确定，起码目前来说，我要相信牛查的技术水平。
就算出事了，牛查被特拉斯盯上，我也不用特别担心，搞不好牛查被逼着躲起来，成了一个网际隐客，找他们的麻烦也是意料之中的。
把玩片刻，我走到了阳台之上。
雨一直下……
遮天蔽日的水幕，像是要将整个城市都淹没。
都市霓虹到了这个时候，也显得暗澹起来。
人间灯火，就像是遥远海岸边的灯塔微光，指引着迷航的船只驶向港湾，每前进一寸，都是那么的艰难……
当然，这是对普通人来说的。
于我而言，天地有另一番景色。
只不过，这番景色，也完全不同于我所属的时代。
漫天豪雨，沉沉雨夜，对我而言，并没有造成什么视觉乃至感知方面的困扰，但是，相较于以往，这份昏暗，显得单薄而空洞。
在我的时代，即使是最黑暗的夜晚，对于觉醒者来说，都是充满了色彩的——漫天的以太粒子，会将天地渲染成不同于白天的蓝色幕布，而现在，现实视野的元素视野都一样的空旷昏暗。
灵气枯竭的世界，显得如此荒芜。
即使是雷霆炸裂之时带出的点点以太也无法长久存在，异能者们只能将稀疏到了极点的以太藏于体内，一旦离体，也很快消散，这样的世界，真的，好吗？
诸神黄昏、灵气消散，是既定的事实，而且，发生在我穿越之后，相当于是离现在近两千年的历史，我还没有一丁点头绪。
李奥是说过，诸神黄昏，仙凡永隔之类的，但这只是一个事实陈述，并没有讲清楚其中的缘由。
也不能说没有缘由，说白了就是四维空间离开叁维，渗透现象急剧减少。
但，四维和叁维空间为什么会分开呢？
现在，我又多了一个需要探究的东西——回去之后，找到诸神黄昏的原因。
当然，在这之前，我得先回去。
回去之前，我得找到桑塔斯和塔图会的传承是否孩在。
找到他们之前，我得建造自己的势力和情报网络……
事情，就这么简单。
而现在，我已经打好了基础。
就等屋里熬了大半夜的牛查醒来，等这漫天暴雨停下来。
其实，我本可以不等，毕竟，这天地之间，目前暂时还没有能阻拦我的东西出现，我想做的事情，随时可以出发。
不过，已经偷摸睡了半夜，也不在乎多浪费一会儿。